一行人前往惠太后的长春宫,见礼后落了座,凤涅抬眸,却见太后仍旧一袭青黑墨纹素衣,乌木发钗单挽发髻,手微微隐在袖子中依旧不停地捻着佛珠。
只是不知是否是凤涅错觉,依稀觉得太后的脸容清瘦了些似的,显得眉眼却越发分明了。
凤涅便低着头,柔声道:臣妾这几日事多了些,有些疏懒了,不曾常来探望太后,还请恕罪。
太后道:我还未曾问你身子好了不曾,你倒是先告起罪来了,你这孩子,同我也太客气了些。
凤涅垂眸谦恭地说道:臣妾来给太后见礼,乃是应该的,是臣妾当小辈的心意,并非客套。
太后一笑:难得你一片孝心,来,……你坐近了些。
凤涅便起身,太后身边的嬷嬷搬了垫子上前,靠近太后身边一臂之遥重又落座。
太后道:前些日子我也听说,你宫里出了点事……幸喜你是个有福气的,那些想害人的,反而自祸其身。
凤涅微笑着:有太后跟陛下的荫庇,些许宵小算不了什么,太后也放心便是。
太后点头念道:你说的是,这就叫做害人害己,冥冥中自有造化呢……让她们造去,咱们自己不亏了自己的德行便是了。
凤涅也道:太后说的极是。
太后停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对了,还有件事儿,听太医说,苑婕妤有了身孕了……凤涅道:正是呢,太后。
便抬眸看她。
却见太后脸上没什么喜色,依旧是淡淡地,半晌却发出一声叹息。
凤涅微笑着道:这是后宫的喜事儿,太后为何叹息?太后停了手上的动作,叹道:这的确是后宫的喜事,天子登基也三年了,好不容易传出这个喜讯,倒让我有些不敢相信了。
凤涅道:所谓万事开头难,有了信儿就好了,以后凤子龙孙,还多着呢。
一边说着,就想起朱镇基说的生十几二十个不在话下之类的。
太后望着她,道:话是这么说,只可惜头一个不是你这里出的,我心里的这份欢喜,到底是差了些。
凤涅见状,便低了头,默默不语。
太后道:我说这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何况这种事是强求不得的……只是我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未免就多心了。
凤涅一听,就也知道是康嬷嬷说的那件事,其实这件事对惠太后来说应该是很难启齿的,堂堂皇后,竟差点儿被个贵妃夺去凤位,就算现在,也没能将对方彻底打压下去,反而跟她平起平坐,时时碍眼。
太后这是不惜拿出她自己的事来,警醒着她呢。
凤涅正想着改怎么应对,却听太后又道:听闻你前些日子身子不适请过太医……不如让太医好好地替你诊诊脉,让他们配个方子出来,未必不能成,所谓事在人为,行不行总要试一试。
凤涅只好答应:臣妾遵命。
太后道:天子对你格外宠爱,跟对别人不同,但你也不能因此而疏忽大意……这几天,天下各地大事频出,我听说,他这两天每天只能暂歇片刻,他也没有去你宫里吧?凤涅道:并未。
太后道:你若是有暇,去看一看他也好……凤涅道:臣妾只是怕打扰了陛下。
太后说道:你这孩子,别人去或者是打扰,你是他心里头的人,又怎么会是打扰……这个时候,他怕是也想见你却不可得的。
凤涅道:既然如此,臣妾就听太后的。
太后说了此事,便又说起柴仪曲同朱镇基,一提起两人,太后的神色中又多了几分担忧,道:本来以为见清会收了仪曲那孩子,没想到那孩子看上了镇基……这也好,到底是我们家的,镇基一个闲散王爷,也不亏她……只不过好似镇基不怎么乐意?凤涅见太后看自己,隐约有相问的意思,就猜到或许是朱镇基去凤仪殿去的太勤了……凤涅便避重就轻地道:这个臣妾略有耳闻,不过,臣妾听闻今早上王爷跟郡主一块儿出城去了?太后皱着眉道:是啊,还不知在闹腾着些什么,这大舜朝的皇子,见清是个太懂事的,什么朝政苦差事都是他担着,可是镇基就是个太懂玩乐的……如今,我只希望他别给他哥哥多惹事就好了,平宁王府虽然素来淡泊,但身份在那里,唉。
凤涅便又说了几句好话,太后听了,面色才又慢慢转好,道:我只是忍不住有些心疼见清了,虽然是天子……理应承担一国的重任,但他有些儿太劳累了,你有空就去多看看他,多照顾照顾他吧。
好了,你去吧。
凤涅起身道:臣妾明白,请太后放心。
后宫之内只是微风细雨,前面宫阙却已经起了大风。
将近黄昏时候,天有些阴,勤政殿内,灯火已经点亮,外头的风吹在门扇上,呼呼作响。
朱玄澹执笔,凝视着新翻开的折子,边看边抬手揉揉额头,专注之际,甚至连勤政殿的门开了都未曾发觉。
一直到有一丝冷风吹来,那火树上的烛光便摇了摇。
朱玄澹这才察觉,却也并未抬头,只是道:终于回来了吗?情况到底如何了还不快说?耳边却并未有回应,只是响起一声低低地笑。
朱玄澹一怔,这才抬眸看去,却见在面前,灯光辉映之中,袅袅婷婷站着的,不是凤涅更是何人?朱玄澹目光一亮,将笔一搁,霍然起身,转出桌面迎了上去,惊喜交加:你怎么来了?也没人说一声?季海在一边也笑着说道:请万岁爷恕罪,娘娘不许奴婢出声儿呢。
朱玄澹并不去理他,只是看着怀中的凤涅,凤涅才笑道:臣妾怕贸然而来,打扰到陛下,陛下不喜……因此就悄悄地进来,也不许季海声张,若是陛下脸上有不悦之色,臣妾便可以溜之大吉。
你敢,朱玄澹低声道,原先枯寂似的勤政殿,乍然不同,连他也觉得心上开了朵儿花出来了似的,来了就不许走了。
握着她的手,将她护着往上而行。
季海笑嘻嘻看着,怀中拂尘一挥,身边的小太监都是训出来的,脚下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朱玄澹扶着凤涅,一径到了桌子后龙椅边上,往后一坐,便把凤涅搂在自己腿上。
凤涅转头一看,记得身侧这张桌子,上回她来探他,便是在这章桌子上荒唐了一番,那时候还把个笔架给颠了下去。
凤涅想到往日之事,便抿着嘴笑,又去瞅那放在桌子边上的笔架,心里想这是不是上次那个。
朱玄澹见她一味地打量书桌,便捏着她的下巴叫她转过头来:看那些东西做什么?也不好好地看看朕。
凤涅这才看向他:我没有扰到你吗?朱玄澹一摇头:你来,就算是天大的事儿朕也得搁下。
四目相对,凤涅垂眸看向他胸前,手指头戳着他的胸:越来越会说话了。
朱玄澹一笑,凤涅趴在他胸口:这个笔架,是先前那个吗?朱玄澹闻言,看她一眼,才若有所思地笑起来:原来你还惦记着上次……唔,定然是朕这几天冷落了朕心爱的小凤儿……故而你才暗示朕……凤涅忍着笑:你胡说什么呢?我不过是问问……看这个笔架好好地,如果是上回那个没有摔坏,就阿弥陀佛了。
就是上回那个没摔坏的,朱玄澹将她一搂,又伏底了身子过来吻她的脸,你说,它倒是好福气,上回看了一番朕跟小凤儿颠鸾倒凤,它怕是就神魂颠倒记下了,那里就敢坏,还巴巴地等着再多看几回呢。
堂堂天子,怎么这么没正经,你是说这笔架呢,还是说你自己?凤涅笑道,却感觉他热热的唇贴在颈间,一时有些挣扎,有一次也就罢了,可不许再胡来啦,我听说你最近很是忙碌,这勤政殿内一个时辰里头得接见七八位大臣,几乎是日夜都不间断的……喂……她在这里说着,朱玄澹便在那边忙活着,凤涅抬手抵住他的脸:你有没有听我说?我只是听了太后的话过来探望……怕你忙坏了身子,你别乱来了啊,待会儿若是大臣再来了,撞见的话成何体统。
管他们呢,朱玄澹心火烧起来,又见她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地很不安分,更是撩拨的他难受,先让朕亲一个再说。
他不由分说地捏住凤涅的脸,便亲了下来,柔软火热的舌硬是长驱直入,在她嘴里肆意地侵略着。
凤涅坐在他大腿上,背跟双腿都被他的手臂揽住,被他如此一压,整个儿便好像倒在摇篮里一般,双腿踢了两下,却挣不出来。
朱玄澹抱着她,手也不老实,顺着她的衣裳便探入里头去,迫不及待地搁着肚兜儿便拿捏了数下,只觉得椒**软,他由这手感又想到昔日肆意而为的香艳情形,一瞬间简直满目满心秀色可餐,而他忍不住也饥肠辘辘。
凤涅起初还能发声,后来被他堵着,只有呜咽的份儿,感觉他的手很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她对这身体很是熟悉了,知道这身子敏感,也禁不起他这样惹火,可是胡乱挣扎无济于事,于是她反而一动不动地。
果然,朱玄澹见她软化下来,深吻了片刻,便也放开了她,生怕有什么不妥,又怕她朕恼了。
凤涅趁机要推开他:说了不让你乱来了……干吗不听?被人看到的话是你丢脸还是……朱玄澹笑道:季海他们在门口看着,不会有事的,……上回在这里……滋味颇好,这一次不如……凤涅撅嘴道:不要!朱玄澹道:你今日怎地这么狠心的。
也没你狠心,凤涅斜睨着他,在朱玄澹看来,这种眼神更是格外撩人的。
朕怎么狠心,哪里狠心了?他的手还埋伏在她的衣裳里头,借机便用了一点儿力。
凤涅又痛又痒,复缩起身子来:不许使坏……你那乖乖的妃子有了皇嗣了,你竟然坐得住,都不肯去看一眼的?不看也就罢了,连赐点儿东西都不曾?朱玄澹一听这个,眼神却有几分冷,寒声道:什么皇嗣……凤涅低低笑道:怎么了?只是瞟着他,也不说破。
朱玄澹看她一眼,忽然道:小凤儿……干吗?凤涅的手在他胸前的五爪金龙上一点点划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朱玄澹重重在她唇上亲了口,低低地发狠般道:除了小凤儿,没有女人配给朕生孩子。
虽然早就有数,只差一个印证,但忽然听到他如此的一句话,凤涅心中还是不由地一震。
而朱玄澹是个极会把握时机的人,趁机便将她的衣裳一撕,便去吻上她的胸前。
凤涅反应过来,便去推他肩膀:又来了……说不到两句正经话就……撕坏了……怎么见人!腰下却感觉他那东西已经又有抬头的意思,微微硬地抵着她的侧腰及臀之处。
两人气喘吁吁,抵做一团之时,殿外似传来声响,凤涅就是怕这个,正警惕着,闻声便道:有人……朱玄澹正在情急:有人也不敢进来……越发变本加厉,她的玉带已经被他解下来,跌在地上,凤涅衣襟敞开,很不像话,正忐忑地,这人却似个色狼般地,咬着她不放。
凤涅挣扎间,只听得耳畔吱呀一声,勤政殿的门竟被推开。
朱玄澹没想到竟有人会闯入进来,正皱眉间。
凤涅却反应极快,急忙往外一滚,便从他的腿上滑到龙椅边沿,面前龙案上堆积的奏折跟桌子挡住了她的身形。
朱玄澹恼怒地抬眼看去,正欲喝问。
却听得进门那人已经扬声叫道:陛下!为何不见老臣!大步流星地竟往前走来,竟是户部尚书姬遥。
朱玄澹一见来人,便不耐烦,但却不好发作,便先不理他,只是坐直了身子,垂了眸子往下看。
一看之下,却又有些忍俊不禁,却见凤涅缩在桌子底下,抱着膝盖,正侧脸看着自己,一双乌溜溜地眸子,神情是半羞半恼半惊慌的,看起来又是可怜又是可爱。
朱玄澹满心的气恼顷刻间飞到九天之外,他的袍服完整,发丝都不乱一根,自没有不妥之处,便只道:姬遥,你又有什么事?姬遥已又上前几步,行礼道:陛下……听闻皇后娘娘在此,本来老臣不该擅自入内打扰的,只不过内阁新得了甘宁卫的快马急信,老臣不敢延迟……他说到这里,忽然又道:不知娘娘……朱玄澹面色淡淡地,却又扫了一眼身下的凤涅,便咳嗽一声,道:皇后乏了,朕让她入内到偏殿歇息去了。
姬遥道:原来如此,那么微臣便可以畅所欲言了……陛下,微臣接到甘宁卫的快马急件,乃是钦差刘休明的上奏,说最近甘宁卫周围的鬼夷人蠢蠢欲动,在甘宁卫周遭,鬼夷人已经进行了小规模的骚扰,因为并未大举进攻,因此谢铁翎等人也没有进行出击,但是现在眼看就要秋末入冬了,每年的这时候鬼夷人都会有一次大规模的出击,去年他们收敛了许多,并未有进行大肆侵略,今年必定物资稀缺,估计会变本加厉而来,而且谢铁翎……朱玄澹一听姬遥长篇大论起来,颇为头疼,他本来正想找个法子把这人打发走,可是这件乃是军情重事,倒的确无法就出声赶人,他一边打起精神听着,一边就看桌子底下,却见凤涅抱着膝,撅着嘴,缩在角落里不知做什么。
朱玄澹耳边听着姬遥的滔滔不绝,心中一动,便抬起腿,伸直了,在凤涅的身上轻轻一碰。
凤涅正在发呆,被他一碰,顿时吓了一跳,浑身震了震,扭头瞪大眼睛看他。
朱玄澹看着她受惊的模样,差点儿笑出声来,却又怕姬遥察觉不妥,便又赶紧收敛了笑容,庄严肃穆地望向前方。
凤涅见他这分明是在作弄自己,她心里头本也正羞恼着,恨他不听自己的话,弄得她衣襟打开,连堂而皇之地面对朝臣的颜面都无,这功夫还躲在桌子底下,他却倒好,浑身上下纹丝不乱地!凤涅见朱玄澹装得那一副正经之态,偏生还拿脚踢自己,她眼珠一转,便露出那狡黠笑容。
朱玄澹正应付姬遥,却没看到,等发觉自己的腿好像被什么拽住的时候,才急忙垂了眸子。
朱玄澹惊愕地发现凤涅的小手搁在他的腿上,他挑了挑眉,不知她要做什么,只看了一眼,就又正正经经严严肃肃地看向姬遥。
此刻姬遥已经说到了一个段落,朱玄澹便思忖着,说道:刘休明是担心谢铁翎不会全力抵抗……那个吗还没有出口,忽然一停。
那放在他腿上的小手,正顺着小腿儿往上,一路越过了膝盖,很慢,很慢地爬上了他的大腿。
朱玄澹一停,姬遥却没察觉不妥,就接着道:正是,陛下……故而他明里修了一道鬼夷人意图不轨的折子,暗地里却又修了一道,命人加急加密送了回来。
这功夫,朱玄澹垂眸看去,却见凤涅已经靠在了他的膝头,而那不安分的小手,却顺着他的大腿内侧,一寸一寸地往前而去。
朱玄澹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猜到她要做什么,瞬间整个人身子莫名地都绷紧起来。
陛下,方才老臣来的时候,已经派人通知了刘休明的父亲刘岳刘大人,另外兵部尚书崔竞大人,等会儿他们两人也会到……不知陛下对此要如何定夺?姬遥兀自在喋喋不休。
朱玄澹竭尽全力,才令神色恢复如常:这个么……那小手似前不前,欲碰不碰,折磨的他欲罢不能,又紧张,又期待,又恐惧,又刺激。
朕想……他惺惺作态着,抬手往龙案上一搁,手在额头上一拂,如一个沉思的姿势,大手却在瞬间将脸遮住,朱玄澹望着身下的凤涅,以口型道,不许胡闹!凤涅冲他一笑,手上一动,忽然之间便捏住了那还未曾软下去之物!朱玄澹身子仿佛过电一样,手在额头上用力一握,纠结、痛苦、水火煎熬数重天……姬遥一眼不眨地望着天子,还以为天子正在思谋,猛地见天子手势一变,便想天子心中必然是恼恨交加的,姬遥便趁机道:陛下!这鬼夷之部,实在可恨,年年都来进犯!想他们不过六部,最大的一部不过才五千人,六部加起来,也不过二三万部众而已!仗着他们熟悉当地的地形,甘宁卫的守军无法深入剿灭,频频来犯,……天朝不愿理会,他们反倒以为咱们怕了他们,如今,老臣以为……幸好姬遥又开始长篇大论,朱玄澹调整好了面色,便又坐直身子,另一只手却垂下来,握住凤涅的手,隐隐地制止之意。
凤涅仰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趁着朱玄澹垂眸看她的片刻,便伸出舌尖,轻轻地在嘴角上一舔。
朱玄澹一看她这个动作,刹那间魂飞魄散,手上随之一软。
凤涅在他腰间摸摸索索,竟把他的衣带解开,朱玄澹喉头发紧,心跳加速,不知这人究竟能胆大包天到什么份儿上,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他咬牙……忍了。
耳边仔细听着姬遥的话,身体却感受着那人的点点摧残,感觉那温热绵软的小手将自己的硬挺握住,深切地感受到她手心那细腻的触感,朱玄澹整个人仿佛不是坐在龙椅上,而是坐在了云端里。
他平日里逼她才有的待遇,那一次中津行宫她醉了才有的大胆……偏生出现在这要人命的当儿,真是让他不舍的放,可是又无法尽情享受,但是这种硬生生禁住的快感,却跟比寻常之时,来的更猛烈地千百万倍!朱玄澹正在天人交战之时,却忽地觉得那孽物被极湿润极温暖而滑嫩的所在包猛然裹住,朱玄澹反应过来那冤家是做了什么之后,忍不住啊地叫了出来。
姬遥正眉飞色舞,闻言嘎然而止,怔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