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真的信我吗

2025-03-22 06:37:24

在经历了三天的商量之后, 燕沉潇本应离开梁家,临行却出了差错。

多亏了梁夫郎,他拿到了那封信, 但也因为梁夫郎,他被梁晔离发现。

梁晔离冷笑,想不到殿下这样的人,还会做偷东西这种无礼的事情。

燕沉潇同样冷笑,比不得梁大人两面三刀, 出言反尔, 背信弃义。

比不得殿下残忍,要绝了我梁家唯一的血脉。

这话说得未免太过绝对, 梁大人真的相信她是你女儿?梁晔离没再说话, 冷漠地掀起眼皮,手中一动,燕沉潇周边就围上了许多人。

紧随而来的是燕沉潇的人, 她们团团护住燕沉潇,气势如狼虎般凶猛。

燕沉潇白衣翩跹, 如玉的手握着一把乌黑的剑, 剑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剑身印着古老的字符,像是来自远古的呼唤。

梁大人,可想好了?梁晔离沉沉盯着他,是殿下不给我活路。

话音落, 刀剑相撞的声音响起,金色的火花在夜间因碰撞而闪烁, 燕沉潇乌剑划过几人, 却觉得心口抽痛, 痛楚一阵一阵袭来,让他动作逐渐迟缓,四肢逐渐麻木无力。

梁晔离盯着他看很久了,笑道,殿下不太舒服吧?燕沉潇声音森森,你给我下了什么。

梁晔离笑了一下,这可是祖传的好东西。

金蚕蛊。

金蚕蛊,乃由十二只至阴至毒的蛊虫相杀而成,最后留下的蛊虫即为金蚕蛊。

金蚕蛊一旦进入人体内,可使人心肺疼痛,浑身阴冷,如坠九尺寒渊,骨头酸软疼痛,手脚麻木无力,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这种蛊间歇发作,时间间隔越来越短,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除了以金银为介,通过密法传给他人,别无他法。

制蛊的方法早在百年前消失,可如今梁晔离手中竟有一蛊。

若是燕沉潇没有动作,蛊还未发作得这般迅速,可他消耗了大量内力,提前唤醒了这蛊虫。

梁晔离手中这一蛊,已经流传三代,世上仅存,独一无二。

本来她想下药给燕沉潇,可没想到燕沉潇这么警惕,她几乎没有机会动手,直到最后才拿出了这蛊虫。

燕沉潇没了力气,他一手撑着剑,脊背微弯,几缕乌黑的发丝垂在耳侧,面色苍白如水,冷汗从额头大颗大颗滑下,唇被咬得嫣红,纤细的脖颈上青筋凸起。

剑上的鲜血顺着剑往下滑,一点一滴落在黑色的土地上,像是枯萎的花瓣飘散落地。

包围着她们的人越来越多了,其中不乏身穿粗布麻衣的平民,像是把燕沉潇看做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盯着他,眼神几乎要戳穿他。

熟悉的场景,只不过这一回剑抵在了燕沉潇脖颈上。

而他面前,是一脸冷漠的梁晔离。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倒在地上,因为剧烈的疼痛微微颤抖着,只有一双眼在冷冷地看着梁晔离。

梁晔离居高临下,陛下曾杀了我的母父,这债,便由殿下替你母亲还吧。

话音刚落,她身后却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她身后。

甘棠一下来就看见燕沉潇倒在地上被人用剑指着的场景,心都要跳出喉咙,下意识伸出手从后面夺了梁晔离的剑,顺着她的手扼住她的脖颈,而剑刃也横着抵住了她的脖颈。

局势瞬间反转,众人僵立,对眼前的场景不敢置信。

这个女人是怎么出现的?本因为燕沉潇被抓而不敢动作的人反应最快,迅速动手反杀,场面再次混乱起来。

梁晔离浑身僵硬,事实上,她并不会武,方才拿着剑想要杀了燕沉潇,也只是为了体验亲手报仇的快感而已。

甘棠得了系统的帮助,力气极大,剑刃顶着她,丝毫不放松,本来柔和的嗓音在夜间显得阴凉,停下!否则我杀了她!梁晔离的人逐渐停下动作,警惕地盯着甘棠,眼里的戒备明显,也不知是把她当做了人还是鬼。

燕沉潇也在看着甘棠,丝丝痛苦在眼底浮动,却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她怎么知道自己遇到了危险?她怎么突然出现?燕沉潇的人扶起了他,把他背在背上,一小部分人迅速带着他离开,另一大部分人留在甘棠身边。

【解救任务完成,恭喜宿主获得舔狗值一百点,目前共有六百点舔狗值,距离最终任务完成仍需四百点舔狗值,请宿主继续努力。

】【任务发布,请宿主解开任务对象燕沉潇身上的蛊毒,任务完成奖励舔狗值两百点,任务失败则启动抹杀程序。

】系统的帮助渐渐撤去,甘棠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划开了好大一个口子,手中的剑也变得沉重无比,她示意燕沉潇的人来抓住梁晔离。

梁晔离挣扎,她盯着甘棠,嗓音冷漠而不甘,咬牙切齿道,你是谁?!事到如今,燕沉潇得救,甘棠的心本应放松下来,却在得知燕沉潇被下了蛊毒的一瞬间再次沉了下来,她盯着梁晔离,往常温和的眼眸满是有如寒渊,一片冰冷,解药给我,饶你一命。

梁晔离的脖颈微微往后仰,试图逃离越发逼近的剑刃,双眼瞪大,眼球布满血丝,放了我,我便给。

她不能死,她还没报仇,她不能死……甘棠还没有回话,外头的人更多了,却是在同梁晔离的人打斗。

是燕沉潇的人,许是为了报复刚才的事情,她们势力很猛,几乎不留活口。

此地不宜久留,满地尸体和鲜血,甘棠闻着浓郁的血腥味,有些反胃,让人把梁晔离打晕,用绳索紧紧捆绑住,最后由专人看守,而她则去查看燕沉潇的情况。

还没有走到燕沉潇门前,她便被拦住,甘棠下颌紧绷,气道,让我进去,我会害你们殿下?!这些人都识得甘棠,本来她们对她并无戒备,现在却因为她凭空出现救了燕沉潇的事情而警惕起来,盯着甘棠好一会才当她进去。

甘棠一进门便听到了燕沉潇泄出的痛苦的哼声。

走近一看,只见他躺倒在床榻上,双眉紧蹙,面色苍白如纸,冷汗湿了大半个头,牙关紧咬,拳头紧握,抚着胸口的手背青筋凸起,一副隐忍至极的模样。

甘棠看着心惊,唤了他几声,殿下!殿下!这什么蛊啊!怎么解开!没有得到回应,她又跑到梁晔离那儿,咬牙问道,解药呢?!短短的时间内,梁晔离身上的伤痕已经不少了,脸上甚至还在流血。

她还是那道说辞,放,放了我,我就给你。

甘棠自然不会答应,她转而问系统,【系统。

燕沉潇身上蛊虫的解药有吗?我可以跟你交易!】【此蛊没有解药,请宿主另寻他法。

】连系统都没有解药……甘棠咬牙,眼里墨色翻滚,对着梁晔离怒道,你骗我?!根本没有解药。

她放开她,对着看守梁晔离的人冷冷开口,还留着她干嘛?!可以动手了。

看守的人自然不会听她的话,甘棠一边走一边问系统,【怎么样才可以救燕沉潇?】【请宿主自行寻找解救方法。

】甘棠咬牙,【我不知道,你不告诉我,他会死的。

】【……往西南边去,有一座布依山,其上有一巫医唤作鸦云,或许可以解救任务对象。

】【布依山……】甘棠重复,脚步加快了些,【我知道了。

】她回到燕沉潇房间,却见他已经睡着了,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太疼了,他的眉心还紧紧蹙着。

下属早就找来了大夫,此刻也围绕在边上,却没有任何一人能解除燕沉潇身上的蛊毒,有些甚至没看出来他中了蛊毒。

甘棠看得心烦,让她们离开。

她对燕沉潇身边的下属道,留一部分人看守梁晔离,剩下的人带着殿下随我去西南边的布依山,那儿可以救殿下。

她们犹豫了,一方面她们不知道甘棠说的是真是假,另一方面她们已经从阁中请了医术更高明的大夫过来,倘若跟甘棠去了,那个大夫来到殿下身边又要多花费一些时间,况且……若是甘棠说的人不能救燕沉潇,后果是她们不能承受的。

甘棠看出她们不信自己,内心有些无力,我不会害殿下。

下属几经思考,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的办法,立即去收拾。

房间只剩下甘棠,她看着悄无声息、性命垂危的燕沉潇,抿着唇,焦灼又无力。

还说自己是他的累赘,可若是自己不来,他又要死了。

一个人的命运怎么会这么波折呢?光是跟着他的这几个月,就见他经历几番生死,危险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实际上,她并不确切地知道燕沉潇此行的目的,燕沉潇也从未告诉过她他想做什么,只是甘棠却不得不跟着他,好在他口中的废人,在某些时候,还能起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甘棠摸出了那个神奇的小瓶子,里头剩余的药不多,把药膏涂抹在燕沉潇身上,即使是微小的刀口也没有放过。

不过几息,燕沉潇身上外在的伤便好了,肌肤莹润剔透,白里透红,完全看不出来有受伤的痕迹。

看着这一幕,甘棠心中缓和了一些。

没多久,燕沉潇醒了,他睁开眼,眼里布满血丝,脸色苍白,憔悴得好像风一吹就碎了。

甘棠一颗心似乎悬在半空中,紧张地看着他,小声叫道,殿下!你醒了!燕沉潇疲惫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见他要起身,甘棠连忙扶着他,燕沉潇身上的疼痛缓和了些,开口第一句却是,梁晔离呢?她被绑住了。

燕沉潇闭了闭眼,看向甘棠,帮我一个忙吧。

殿下请说。

把梁晔离押到京城,交给三皇女,不要让其他任何人发现。

甘棠闻言,一怔,他这是在做什么?交代后事?她抿了抿嘴,说道,不行,殿下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离开。

燕沉潇睫毛抖了抖,红唇微抿,难得露出些可怜的情态,虚弱道,求你。

他竟然愿意对她说求这个字。

……甘棠偏过头,低声说道,殿下,不急好吧,我们先把蛊毒解了,我带你去布依山,那儿可以救殿下。

燕沉潇一张脸绷着,我自己去也行。

不行!甘棠斩钉截铁,我一定要和殿下去。

两人僵持着,没有人肯松口,甘棠看着燕沉潇苍白又倔强的侧脸,心头忽然生起一股愤怒和怨气。

都死到临头了,怎么还想着别的?他的命,就这么不在意吗?她这么费力救他,他却一点都不在乎吗?她扯开嘴角笑道,帮殿下也行。

黑眼珠转了半轮,剪水的双瞳黑而澄澈,只是,殿下真的愿意相信我么?燕沉潇一怔,回过头看她,眼里闪着惊疑不定的光。

甘棠同他对视,直直地盯着他,勾着红唇缓声问道,殿下难道就不怕,我是太女的人吗?燕沉潇看见她眼中自己的倒影,面如纸色,疲惫而又颓靡,非常糟糕的模样,可她直直盯着他,没有任何闪躲。

他沉默半晌,轻声反问,那你是吗?甘棠听了这一句,突然便难过得想落泪。

一个时刻防备着你,不信任你的人,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却还是不相信你。

她要真是太女的人,他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鼻头有些酸涩,她脑袋往后仰了仰,手掩住眼睛,缓声道,……我不是。

尾音夹杂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她重复道,,殿下放心吧……我不是。

平缓了一下情绪,她复而睁眼看向燕沉潇,眼睛闪亮,但是我一定要和殿下去布依山。

燕沉潇哑然,半晌应道,……好。

作者有话说:反派死于话多(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