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完蛋了

2025-03-22 06:37:24

见着她回来, 拾一急声回答道,女郎,那位郎君被青阳郡主带走了。

甘棠面色骤然冷下, 又听到拾一说,青阳郡主说不让女郎因为那位郎君分心。

拾一看着甘棠,莫名有些发颤,他说……要带那位郎君去玩、玩个好游戏……玩游戏……谁知是什么游戏。

甘棠转身离开营帐,谁知还未出门, 两把刀便交叉横在了身前, 两旁看守她的梁国士兵面无表情,王女有令, 甘女郎在未完成图纸之前不得外出。

甘棠面色冷凝, 让开!那两人没有放开,拿着刀剑的手更加紧了,女郎若是想出去, 还请抓紧完成图纸!甘棠下颌收紧,目光在他们黑黢黢的面容上扫了扫, 忽而扯开嘴角笑了一声吗, 行, 可不要骗我。

几人没有说话,甘棠面无表情回到了营帐里头,拾一亦步亦趋。

青阳郡主和梁求英可谓是贴心,早已在这里头给她放好了笔墨。

甘棠径直拿起了笔, 拾一见状,抬手便帮她磨墨, 甘棠头也不抬, 沾了墨水便开始描画。

一道道墨痕在纸上蔓延, 十分迅速地构成了一幅图画,除城镇以外,还有山川低谷、河流树林等,样样标得清楚。

拾一不自觉便开始屏息,生怕自己打扰了她,甘棠动作迅速,没多久便收回了手。

她还没画完。

但是她本来也不准备画完,眼下的这幅图纸,只包括了灵玉城及周边一些地区的情况,至于灵陵其余地方的图纸,她并没有绘出来。

她垂着眼吹了吹墨迹,干了之后便直接拿了起来。

拾一对她的神速感到震惊,紧跟在她身后。

这样便行了吧。

拿出图纸给那两个士兵看,甘棠冷冷问。

你!那两个士兵震惊,怎么可能这般迅速,还请甘女郎莫要唬弄我们!这假图纸要是呈上去给王女看了,受苦的还是甘女郎自己!甘棠冷冷道,这不是假的。

你带我去见你们王女,是真是假,她自己知道。

……两人面面相觑,同意了她的意见,那便请甘女郎随我们来。

其中一人带着甘棠往梁求英的营帐走去,另外一人继续留守在营帐前。

此刻已是傍晚了,难得红亮了些的落日挂在山头,把不算炽热的余光挥洒过来,落在甘棠半边白润的侧脸上,像是撒了金粉,熠熠生辉。

王女!甘女郎求见!营长里头,梁求英正在和林斐说话,才送走甘棠没有多久,她竟然又来了,梁求英眉头紧皱,把她带上来!她已经吩咐过只有甘棠画好图纸后才能出来,眼下是画好了?梁求英有些不敢相信。

甘棠拿着这图纸进来了,正对上林斐和梁求英的目光,她面无表情,王女所要的图纸甘某已经拿过来了,还请王女把甘某的人还给甘某。

什么?梁求英眼神一冷,甘女郎可不要污蔑本王。

本王可从来没有带走甘女郎什么人。

甘棠:……演得真假。

她扯开唇角微微一笑,却没有温度,是这般的吗?可青阳郡主带走了甘某的人,说是不让人打扰甘某。

梁求英恍然大悟的模样,笑道,原来如此,青阳还小,竟冲撞了女郎,还请女郎不要见谅。

甘棠轻嗤一声,那便请王女让青阳郡主把甘某的人送回来吧。

梁求英笑道,这事不急。

本王说过,甘女郎你画完图纸后再出来,如今女郎来找本王,可是真的画好了?她指尖点了点桌面,才不过一个时辰啊。

甘棠展出手中的图纸,王女所要图纸,自然是画好了的,否则甘某也出现不了在王女眼前。

至于这图纸是真是假,甘某说了王女不一定信,那便让王女自己看看吧。

手中的图纸被士兵接过,呈上去给梁求英。

梁求英看了一眼甘棠,随后才把目光落在图纸上。

甘棠继续道,这是灵玉城的图纸。

她本来也要给梁求英的,却没想到她竟然用了这种逼迫她的方式。

灵玉城的部分图纸梁求英看过,和甘棠所绘的却是能对上。

可是……她又看向甘棠,皮笑肉不笑,好极,可是……本王记得,本王所要的,是整个灵陵的图纸吧。

甘棠微抬眼,甘某只绘了甘某所确定的部分,至于剩下的,甘某并不清楚,想必王女也不愿看见那种错漏百出的图纸吧。

梁求英冷了脸色,甘女郎可不要唬弄本王!甘棠扯了扯嘴角,甘某可没有唬弄王女。

王女想要灵陵的整个图纸,当然可以,只是甘某不能保证是否正确,倘若王女的计划因此出现了差错,可不要怪罪甘某。

这话莫名带了些挑衅的意味,反正在梁求英耳中是这样。

她瞬间便冷了脸色,甘女郎莫不是以为本王真的不会对你动手?!怎么会!甘棠也不客气,甘某的命可一直握在王女手中,甘某对此更加清楚不过了。

王女想要杀了甘某,再简单不过了。

她冷笑了一声,实际上王女也不愿真的保留甘某性命吧。

……梁求英猛然站起身,抽了剑大步跨过来抵在甘棠脖颈上,甘女郎还真是会胡说啊,当真不要命?剑刃在烛光下冒着寒光,抵着甘棠白皙的脖颈,微微刺了进去,没一会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甘棠感受到脖颈刺刺的疼,却没有离开,反而笑了一声。

梁求英正站在她身前,她的目光从梁求英身侧划过去,正对上了后头林斐的眼神,目光交汇,双方的眼睛都闪了闪。

甘棠径直向前走了一步,剑刃在脖颈上划过,伤口更深了些,微薄的血色从细细的红线中渗出,缓慢地顺着脖颈下方白嫩的肌肤坠去。

她微微垂下眼,有一种破罐子摔碎的决绝,横竖都是死,王女动手吧!……梁求英握着剑的微紧,面色更加冷了。

从私心上来说,她并不想杀甘棠,毕竟她还有用,可眼下甘棠这种态度,却让她觉得非杀不可。

林斐站了起来,甘女郎一个人死得痛快,倒是忘记了大燕的家人和你那千护万护的小郎君了啊。

甘棠的神色明显有些触动,唇角微抿。

林斐踱步过来,让王女杀了你,岂不是脏了王女的手?她看向梁求英,微微一笑,王女莫不要同这种人一般见识,免得脏了王女的剑。

这个台阶来得及时,梁求英缓缓把手中的剑放下,冷嗤一声,林将军说得是。

她的目光转了转,似乎是想通了,看向甘棠,说道,这样吧,青阳的事算是本王教导不方。

本王给女郎赔罪。

只不过是一瞬间,她好像又平复了怒气,恢复了那个深不可测捉摸不定的恭亲王,和善笑道,方才也是本王鲁莽了。

本王再给女郎赔个罪。

甘棠唇角微抿,没有说话。

本王让青阳把人还给女郎,女郎再给本王绘一副图纸如何?她继续道,就还是灵玉城的图纸。

不可否认甘棠画的一部分是对的,但也有另外一部分是乱画的可能,倘若她能再准确无误地画出来,便证明另外部分是可信的。

甘棠手指动了动,王女这是不信方才甘某绘的那张?她这么问出来,更让梁求英怀疑了,梁求英没有回答,似笑非笑,本王就这么一个要求,甘女郎可要想清楚啊。

甘棠久久没有说话,半晌动了动唇,好。

她抬眼看向梁求英,还希望王女说话算话,把甘某的人还给甘某。

真是奇怪,这句话才落下,梁求英便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甘女郎放心,本王不会食言。

她随手招来身边的人,把甘女郎带过去,让青阳把人还给她。

士兵点头,是。

她转向甘棠,请女郎随我来。

甘棠嗯一声,最后看向梁求英,似乎是妥协了,多谢王女。

两人离开。

进来时还是夕阳西下、暮色苍茫的模样,眼下天空却几乎完全黑了,只有寥落的星子点缀在天边。

夜风从雪水里洗濯过,变得冰凉,甘棠随着这士兵的步伐前往青阳郡主的营帐。

眼前是一个比甘棠的营帐大了将近五成的营帐,灯火重重,明亮逼人,郡主,王女有令,待甘女郎来见郡主!营帐里头,正在和燕沉潇分坐在两侧的青阳郡主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棋子,身子往后仰,似笑非笑,你看,你的女郎看来找你了。

燕沉潇眉眼低垂,眸色里却有隐藏不住的惊讶。

他在和青阳郡主玩游戏——下棋。

一子代表一人,他代表大燕,青阳郡主代表梁国,倘若燕沉潇被吃一子,就会有一个大燕俘虏被杀。

倘若全军覆灭,死的人便是他自己。

他不会输。

青阳郡主似乎也没想到他的棋艺这般好,不过他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看着棋局,许久都不落下一子,装模作样地懊恼,哎呀……早知道就不选下棋了呢。

燕沉潇始终没有说话。

青阳郡主笑嘻嘻地问他,你说,我放在这里好呢?还是放在这里好呢?见燕沉潇还是不说话,他叹了口气,真是无趣啊。

他便这么消耗着燕沉潇的耐心,想要看他着急。

可甘棠竟然来了,还带着他姐姐的命令。

这是青阳郡主没有想到的。

他又朝着燕沉潇叹了一声,好快呢,本郡主都没有尽兴。

不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况,甘棠径直进去了,才一现身,许多目光便汇聚在了她身上,有惊讶,有戏谑,有轻视。

还有一道极为火热的,闪亮的视线。

甘棠对上了燕沉潇的目光。

青阳郡主瞥了一眼甘棠,哎呀,驸马大人怎么来得这么早,青阳同这位郎君还没玩够呢。

甘棠面色微冷,径直走到燕沉潇身边,郡主默无声息便带走了甘某的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呢。

青阳郡主笑嘻嘻的,怎么?本郡主难道没有提前同驸马大人说吗?是驸马大人自己不同意,青阳没有办法,只好抢了。

甘棠没有看他一眼,径直微微弯下腰,拉住燕沉潇的手,低声道,没事了。

她嘲讽青阳郡主也好,讽刺也好,可偏偏这样无视的样子,最让梁谨言恨得牙痒痒。

燕沉潇默默撒开了拿着棋子的手,安安静静站在甘棠身边。

他的手被甘棠握着,热意和酥痒从两人相接的地方升腾而起,直冲四肢百骸,让他心脏都为此鼓动,好像连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他忍不住紧了紧被甘棠握着的手。

甘棠径直要把燕沉潇带走,青阳郡主更气了,站住!本郡主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呢!甘棠看他一眼,青阳郡主以杀人为乐,倒是格外的血腥和特别。

我家郎君向来不喜欢这样的事,告辞。

梁谨言被她一通话弄得火大,猛然站起身,本郡主说了不许走!甘棠又道,青阳郡主还真是好样的,只是甘某已经同王女说过,人我便带走了,青阳郡主若是还想玩,另寻他人吧。

话落,她拉着燕沉潇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营帐里头的空气污浊无比,隐隐的血腥味在里头蔓延,令人作呕,甘棠忍受不了再多一分。

青阳郡主似乎还想骂,带她来的士兵同他解释,郡主,这是王女的命令,还请郡主不要生气。

甘棠越走越远,只听见他气急败坏的叫喊,随后便随着远离的脚步消失殆尽。

甘棠径直拉着燕沉潇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直到周围不再有梁国的人才放松下来。

燕沉潇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路上一言不发,此刻回来以后也是紧紧盯着甘棠。

甘棠放下他的手,表情缓和了些,却还是有些紧张和担心,低声问,殿下没事吧?燕沉潇目光闪了闪,妻主……嗯?燕沉潇唇角抿了下来,妻主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甘棠没想到他的关注点是这个,下意识要抬手摸,却被燕沉潇拦了下来,只说道,方才不小心弄到的,没事。

燕沉潇唇抿得更紧了,甘棠略过了这个话题,垂着眼看他,似乎在确认他的安全,他把你带过去做了什么?燕沉潇同她对视,却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他让我同他下棋,若是输了便要死去。

甘棠的眼神有些冷,燕沉潇又道,我不会输的。

他顿了顿,小声道,我给他下了药,痒痒药。

……甘棠没想到这个发展,眉头微扬。

她以为只是普通的痒痒药,却没想到燕沉潇口中的痒痒药,是普通痒痒药的上百倍,想要杀人,未尝不可。

燕沉潇也没有告诉她,抿着唇道,谁让他来欺负妻主。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甘棠的脖颈上,纤细白皙的肌肤上,那道血痕越发清晰,渗出来的血液已经凝固,点珠一般挂在肌肤上,映着烛光十分晃眼,晃眼到了燕沉潇看一眼都觉得眸子要被灼伤。

他生气又难过,忽而扑到了甘棠怀里,甘棠下意识伸手抱住他,下一瞬脖颈却传来了湿热的触感,伴随着微微的刺痛,柔软地覆盖在那道细细的伤口。

身形微微一僵,她垂眸看向燕沉潇。

燕沉潇侧头在她脖颈的伤口上舔了舔,顺着脖颈优美的线条向上,最后吻在了甘棠的唇角。

蜻蜓点水而已,他忽而又撤开身子。

漂亮的眼眸又黑又凉,红红的嘴巴微微启开,泄出一声冷笑,他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