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萱和明芜一道下了软轿,接引的婆子忙上前扶住,踏过几层青石阶梯,便至正堂。
守门的小丫头屈身行了礼,挑开厚重的门帘,一股夹带着檀香味道的暖风扑面而来,迭罗上前引了她两个去到正厅,想是侯夫人有过吩咐,迭罗小声提醒着,两位小姐,坐右上首的那位梁家二老太太,是大姑爷的婶娘。
东平老太妃是朱老夫人的堂姐,两家常有往来,彼此都是熟识的。
但梁家二老太太却不常在盛京的名门宴请中出现。
老建安伯是没落勋贵子弟,身上只有个从三品轻车都尉的虚衔,后来尚了公主,先帝敬爱长姐,这才又复了梁家先头的爵位。
但这等隆恩却都是大房的荣宠,与二房并无甚干系。
梁家二老太爷科举致仕,宦途并不顺遂,只做到太常寺正六品的寺丞,便再无进益,梁家二老太太虽然抚育建安伯有功,但她一个六品安人,并无资格进入贵妇云集的高门盛宴。
明萱却不由眯了眯眼,侯夫人出身禄国公府,身上又有二品侯夫人的诰命在,原本不必对女婿的二婶假以颜色。
但她说话行事却依旧小心谨慎,恐怕是因为这位梁家二老太太在建安伯心中地位很高,不仅能左右两家的联姻,还能影响伯府未来主母的权威吧?她想了想,便将脚下速度放慢了一些,悄然退至明芜身后半个身子处。
等给老太妃和梁家二老太太行过礼,相互寒暄了一会,侯夫人便就笑笑指着明萱说,这就是我们家萱姐儿,亲家前些日子问起太妃娘娘的抹额,便是她绣的。
梁家二老太太心生惊喜,忙将明萱拉至身前,边仔细打量着,边禁不住点头,好孩子,不仅生了双巧手,长得也好,怪不得太妃娘娘喜欢你,成日将你挂在嘴上,我见了也很欢喜呢。
她笑着问道,与婶娘说说,萱姐儿到底是如何想到要将画技融入绣品的?明萱眉头微皱,原本像梁家二老太太这样的姻亲,为了显示亲近,随着长姐称呼倒也论不到什么错处,但此时此地此等境况,要她这顾家三房的女儿唤这声婶娘,却是有些过显亲昵了。
想来,是大伯母早先暗示过了吧……她心念一动,轻声回答,回亲家二老太太的话,明萱屋子里有一副画圣唐伯安的簪花仕女图,因那日想着要做个抹额孝敬祖母和姨祖母,见了那画就突发奇想,谁料到还真折腾成了。
明萱胡闹,偶然成事,倒叫亲家二老太太见笑了。
这番话说得规规矩矩,挑不出一丝错处,东平老太妃心中却暗自叫好。
她是朱老夫人堂姐,明萱理应唤她一声姨祖母,但她又偏是建安伯的亲舅母,虽说皇家做亲,并不甚讲究这些辈份排行,先朝也常有姑侄共侍帝君的轶事,但明萱方才仍以姨祖母唤她,却客气称梁家二老太太为亲家二老太太,其实便是在表明,她并不知晓这件亲事。
热孝里头继娶,不似平常婚嫁。
建安伯这里,是明茹过世之后,就要准备新娶事宜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皆要在百日之内完成,时间上紧迫得很。
因此,若是永宁侯府真有意要成这婚,是不该瞒着明萱的,倘若她被迫上了花轿,到时喜堂里闹出了什么动静,那才叫真正的晦气。
果然,梁家二老太太听了,便将目光移向了明芜,她心中暗想,莫非侯夫人要说与琨哥儿的是这位九小姐?论起来,行九的芜姐儿乃是永宁侯亲生,虽不是出自侯夫人的胎里,但与茹姐儿却是姐妹,原要比隔了房的来得亲些。
只是,听说这位芜姐儿是外室所生,这出身上头……梁家二老太太尚在沉吟,侯夫人察觉不对,立时便笑着说,萱姐儿,我看你这荷包上绣的喜鹊可也用点睛的技法绣过?来,递过来让老太妃合梁家二老太太瞧瞧。
话已经这样说,明萱不好拒绝的,只好将腰间的荷包解下,亲自递了过去。
梁家二老太太像是个喜好绣品的,闻言便将目光从明芜身上收回,果真与侯夫人托着那荷包一道看了起来,她轻抚着茜色绫罗上的图样,颇有几分感叹地说道,多少年没有看到过这样好的绣技了,萱姐儿果真是个玲珑剔透的。
她将荷包的带子松开,里里外外地翻看,简直有些爱不释手。
老太妃歪着身子瞥了一眼,却轻咦了一声,虽有个七八成像了,但到底还不够精致,萱姐儿,这荷包莫非是你试手之作?话音刚落,松开系带的荷包中悠然飘落下一方丝帕,直直地坠在了梁家二老太太的怀中,她正想要拿起翻开来看,忽听得堂下明芜紧张羞怯的声音,呀,方才在大姐姐的耳房里换衣裳的时候,我拿错了七姐姐的荷包。
她小脸涨得通红,将腰间的荷包解开,站出来递给了东平老太妃,回老太妃的话,您手上那个是我学着七姐姐绣的,绣得不好,您别笑话,这个才是七姐姐绣的呢。
乍眼一看,确实容易错拿,但仔细比较,却是高下立现。
梁二老太太和老太妃拿了明萱的荷包,不由又赞叹了一回,但对于羞到脸红脖子根的明芜,却仍旧赞许安慰,萱姐儿绣得好,芜姐儿绣得也不错,都好,都好!厅堂内一时欢声笑语,但侯夫人的脸色却已经铁青,那方丝帕分明是放到萱姐儿的荷包中的,怎会又会从芜姐儿的荷包里滑出来?不只梁家二老太太看得清楚,老太妃也在一旁看到了的,这下可该如何再将这丝帕里的情诗栽到萱姐儿头上去?她双目微敛,强自镇定,等整了神色,才笑着将明芜的荷包从梁家二老太太手中接过,又想趁着机会,把那方丝帕从二老太太的身上拾起放入荷包内,却不料梁家二老太太先她一步,已经将丝帕攥在了手中。
侯夫人的眼中闪过森寒冷意,但事已如此,她已经不能再做什么突兀举动了,否则不仅令梁家二老太太不快,得罪了东平老太妃也与她并无益处。
她这样想着,便当作浑然不知此事般地静默而立,脸上的神色也渐渐趋于平和。
究竟是彩莲错放了丝帕,还是明萱或者明芜在作鬼,此时都不及确保两家联姻来得重要,其他的,以后再作追究不迟……梁家二老太太笑着说,我将芜姐儿的帕子弄散了,该替你折好放回去。
她方摊开丝帕,脸色立时变了,她凝着脸注视了明芜半晌,并未说话,只将那方帕子递给了东平老太妃,太妃您也瞧瞧。
老太妃自然认得建安伯的笔迹,这匀染白绸又是皇室内供,因质地轻薄柔软,原是用来做贴身里衣穿的,除了宫里,盛京城中能得这等白绸的便只有几家,在白绸上落笔,倒也像是琨哥儿的手笔。
她将目光静静落在了明芜身上,端详了许久,才沉声问道,芜姐儿,告诉姨祖母,这丝帕可是你的?这问话不如方才轻快,听起来倒好像有些严重,明芜微红的小脸顿时一白,她有些迟疑地回答,回姨祖母的话,明芜的荷包里确实带了丝帕。
只说带了丝帕,并不曾承认是眼前这方。
老太妃双眼微眯,竟不再追问下去,只神色微妙地说道,宁静大长公主最爱梅花,这建安伯府里便有一座梅院。
你们姐妹难得来一回,如今又正值梅花吐蕊最好看的时节,纵然冷一些,也切莫错过了。
她冲外头招了招手,便有婆子进来听差遣,带永宁侯府的两位小姐去梅院看看,也不必停留,只让她们坐在软轿里赏玩便成。
婆子领了命,便请了明萱与明芜出了正堂。
老太妃又派人请了建安伯过来。
她开门见山问道,听说琨哥儿指名道姓要继娶永宁侯府的一位姐儿,可是真事?建安伯梁琨眉头微皱,但却仍然恭敬地回答,回舅母的话,是真事。
朱老夫人寿诞那日,他与永宁侯有事相商,便提早去了侯府。
霜冷路滑,引路的小厮摔了一跤,他令人扶了那小厮去,又与长随自个前去书房。
谁料到在后府月牙门处,竟能听到那番有意趣的对答?他心生好奇,又觉得有趣,便在永宁侯谈及续娶时开口要了顾明萱。
这确实是真事。
梁二老太太便凝着脸色将那方丝帕递了过去,屋子里并没有旁人,皆是嫡亲的长辈,她便不曾十分客气,倒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琨哥儿,倘若你真心欢喜那位小姐,便不该这般孟浪行事。
爱之深,责之切。
梁琨敬重婶娘,自不会因这番话而恼了。
但看到看到丝帕上那酷似自己的字迹时,他微沉的双眼却露出凌厉波锋,他没有写过这些字,自然不会做这等鲁莽事,但他心里却十分清楚有谁会这样做,能这样做,且必须这样做。
毕竟是结发之妻,又是将死之人,这等时候,便是为了两个儿子,他也不能打了顾明茹的脸。
他瞥见躺在案上的荷包,以为这是明萱的物事,只好忍气认下,垂头低言,婶娘教训的是,是侄儿孟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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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在手,夫君在旁,所谓的美好生活,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吧?第17+1章 躲过一劫更新时间2012-11-5 12:50:31 字数:3138第17+1章梁家二老太太见建安伯这番模样,倒不好再说他什么,左右这事也不过正堂里这三人知晓,传不到外头去。
就算有人传扬出去,琨哥儿名声已经坏了,也不差再多上一条,至于那位九小姐……只要成就好事,凭着琨哥儿在皇上面前的荣宠,谁还敢多说一个字不成?琨哥儿为了今上的朝局安宁,不得不担下那些不堪声名,已经够委屈的了。
偏娶的妻子宁肯相信谣言,认定琨哥儿暴虐可怖,也不愿意相信亲眼所见,夫妻十年,可真叫相敬如冰,何尝有过一日温情?如今,琨哥儿好容易有了心上想要的人,便是出身上差些,又值当什么?梁家二老太太这样想着,脸色便缓和下来,冲着梁琨轻轻叹了口气,兄嫂去得早,你的事向来都是我这个婶娘帮你看顾的。
既你属意顾家九小姐,那婶娘便帮你先将事体操持起来。
她转过脸去对着东平太妃说道,老太妃您意下如何?东平太妃轻轻颔首,客气地说道,二老太太办事妥贴,我一向是信得过的。
她端着平静面容,心内却乐开了花。
梁家二老太太不明就理,但这内中事理她确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侯夫人想要讨好琨哥儿,逼着萱姐儿嫁过来做填房,却偏偏又信不过萱姐儿的为人,想方设法要算计她,谁料到马失前蹄,竟让芜姐儿个小丫头反过来设计了去。
东平太妃虽然也心疼建安伯,但却更怜惜明萱这三年来所受的苦。
何况男子三妻四妾,倘若对正妻不甚满意,还能有妾侍处寄情,可女子若是嫁得不好,便是一辈子的不如意。
萱姐儿侯府嫡女,容貌性情才德样样都好,倘若不是三房出过那档子事,不明就里的人仍自忌讳,原是王侯公卿也配得的。
琨哥儿虽好,只年龄不合适,又是做继室,着实委屈了些。
倒还不如真的像朱老夫人想的那样,取了颜家那孩子做成一对。
等将来皇上收归政权,难免要有冤的申冤,有功的行赏,到时候何愁亲事不显?老太妃这样想着,便决意不再插手此事。
梁家二老太太既误会了,那未尝也不是件好事,侯夫人种下的因,自然该有她来受这果。
端看琨哥儿对萱姐儿的情意到底有多厚了,是为了大家的体面忍下来认了,还是与侯夫人和明茹撕破脸面,非要萱姐儿不可。
果然,建安伯听到九小姐这三个字时,脸色倏然青了,他一双凌厉凤眼如冰锋般瞥向侯夫人,盯视半晌才讥诮问道,岳母以为如何?他属意明萱,倒并非是因为有了私情,一面之缘,哪里能论到情意上去?不过见她处置前未婚夫所遗下的聘礼时,果敢大胆,并不似寻常女子,心中生出几分好奇意动罢了。
谁料想他那素有贤名的好妻子,临死之前还想要摆他一道?她为了儿子的心思也算可以理解,只是她这般曲解怀疑他的人品,当真令人齿冷寒心。
梁琨心里知道,侯夫人如今心思皆在宫中的顾贵妃娘娘身上,是不敢公然做这李代桃僵的事体,否则也不会想着暗箭伤人的伎俩。
何况他身为顾家女婿也有十年,对永宁侯那门外室的传言也尽都知晓,侯夫人心里不喜这位九小姐,是断然不肯将外孙交至她手上的。
这样看来,今日这事,不是底下人陷害的手法不干净,便是侯夫人被反将了一军?他抬头望着脸色尴尬不知如何作答才好的侯夫人,脸上神情越发阴冷,出声追问道,岳母,您以为此事如何?侯夫人也算经过事的,到底还是有几分急智,建安伯这连番追问下,她并未乱了阵脚。
不过微整神色,脸上便有笑意盈然,贤婿觉得好,那我便觉得好,俗话说再娶由己,原该是由贤婿自己选的才好。
但她心里到底还是不甘,想了想便又说道,只有一桩,芜姐儿怕是配不上贤婿你,她的生母原是……岳母多虑了。
建安伯打断了侯夫人的话。
他一扫方才脸上的戾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芜姐儿的父亲是世袭一等永宁侯,芜姐儿的母亲是禄国公嫡女二品侯夫人,贵妃娘娘是她亲姐,这等出身,芜姐儿怎会配不上我?这是在逼侯夫人将明芜的名牒改至她名下,记为嫡出。
一旦侯夫人将顾明芜记在了自己名下,成为永宁侯嫡女,明芜出自谁的肚皮便不再重要。
等明芜成了建安伯夫人,怎还会有人非议她生母的出身?侯夫人脸上神色变幻莫测,终是咬了咬牙认了下来,她点头说道,贤婿说得是。
莫提心中有多懊恼悔恨,但此刻却不得不应下来的。
这事算是敲定下来,众人各怀心思,只有梁家二老太太满心欢喜。
这时,暖帘微动,小丫头上前回禀,七小姐和九小姐回来了。
建安伯将头抬起,看到珠帘涌动,穿着灰狐狸毛大氅的明萱沉静如水地进了内厅,她面容秀美,虽不是那等秩丽绝色,却也有见之莫忘的神采,心下便觉有些可惜。
随即见她行礼叙话从容静默,表情仍自恬淡,眼神中也不见半分跃动欢喜,便也明白她心里想必是从不愿意与自己结亲的。
那日月牙门前她掷地有声的话语言犹在耳,她说遇人不淑这种事,一辈子遇到一次已经够了,我绝不能再重蹈覆辙的,建安伯不禁苦笑,自己声名狼藉,年岁又大,还是以鳏夫身份娶她,自然算不得什么良配,也怪不得她不愿意。
他素来不愿勉强人的,也就彻底断了心中最后一丝涟漪。
反倒瞥向在明萱身旁俏然立着的明芜,身形纤细窈窕,长相娇美动人,见他看她,目光对接处,先是一阵羞怯,随即又微微抬头,眼波流转,发出盈盈亮光。
建安伯眸色微深,嘴角漾起嘲讽微笑,事已如此,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顾明茹得知此事的表情。
等回程时候,明萱便知道,明芜的谋划应已是成了。
否则侯夫人脸色不会那样勉强,太妃也不会对着自己那般安抚示意,她心情紧张极了,带着几分雀跃,又庆幸自己赌对了一次,虽帮了明芜,恐惹得侯夫人不快,但将自己带离出困境,能有时间再作筹谋,便比什么都强。
这时代,女子独自生活万般艰辛不易,年少时靠父母庇荫,出嫁后便仰赖夫家。
她不是那等极富野心的女子,穿越时也并无随身携带逆天本事,能够翻手为云扭转朝局,覆手为雨震荡社稷;她没有绝世容貌才情,并不能引得天下间出类拔萃的男子都倾倒在她石榴裙下;纵然商科出身,在投行工作,但彼时与此地相差太多,她纵懂些皮毛,也顶天能将铺子管理得好些罢了,实在做不到垄断周朝商业经济,能令自己孑然独立于朝堂政治间。
反常即妖,明萱不想挂墙头被烈火烹烧。
她所求不过一生顺遂,岁月静好,倘若管好自己的那颗心,其实不管将来嫁到何等门第,未来夫君是何等样人,家中是否清静,人口是否复杂,都是很容易做到的。
明萱不由自主地弯起嘴唇想,她的择偶标准真心不高,只要对方不是五服内的表哥,不是道德伦理上她无法接受的姐夫或杀父仇人,不是残暴成性的虐待狂,那便好了。
倘若能有幸遇得良配,那自然最好,她也有信心会将夫君炼成绕指柔,倘若没有这份运道,那也无所谓的。
她需要的并不一定是一个丈夫,而是孩子的父亲,她想要的也并不一定是一个家,而是能够遮风避雨的屋檐。
等回了永宁侯府,明萱并未径直回去漱玉阁,而是先去了安泰院。
朱老夫人听她将建安伯府的遭遇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心中也替她欢喜,祖孙两个搂着又哭又笑了好一阵子,朱老夫人才整了神色说道,我原就怕你大伯母会使这样伎俩,才叫严嬷嬷也陪了过去,若不是芜姐儿黄雀在后,恐怕这回你就吃了大亏。
她冷哼一声,这样也好,让她和芜姐儿互相算计去。
明萱抬头有些后怕地说道,孙女儿真没想到建安伯会就这样认下来的,大伯母既说他想要的是我,怎么会将错就错咽下来呢?朱老夫人便笑着说道,建安伯心里明镜似的呢,他总不好在婶娘和舅母面前拆穿你大伯母和你大姐姐的把戏吧?纵是为了两个哥儿的脸面,也要忍下的。
再说男人嘛,又不是情深到非君不娶的地步,原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她顿了顿,芜姐儿生得美貌,又逼了你大伯母将她记入嫡出,他也没有什么损失,何况还能恶心你大伯母一回。
想来,建安伯心里怕是早有积怨了的,这回趁机撒了出来罢了。
明萱也深以为是。
朱老夫人却忽又开口说道,萱姐儿,芜姐儿好算计,这回迫不得已你配合她做了一回戏,以后可切莫再与她搅到一处去,你现下虽不必再嫁建安伯,可以后能配什么人,却仍旧要你大伯父点头的。
明萱心下一凛,忙点了点头,恭敬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