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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2025-03-22 06:38:06

屋里只剩下司马妍和王珩。

司马妍有些不知所措, 王珩的胳膊搭在她的脖子上, 她本想拉下他的胳膊让他躺好,结果他胳膊一收,距离骤然拉近。

鼻尖对鼻尖, 他睁开眼, 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我还未有沐浴。

他说。

声音带着酒醉后的沙哑。

司马妍:……隔间已经备好热水。

你先帮我脱衣裳。

王珩说。

司马妍沉默,有点难适应角色转换。

我喝醉了。

王珩又补了一句。

司马妍依然沉默。

两人都没进一步动作。

片刻后, 王珩放开她, 自己解衣带,可婚服繁复,本就不好解, 不知是不是因为醉酒,他的手微微颤抖,半天解不开。

司马妍无奈,只能凑近帮他解。

王珩放开手, 唇微微勾起。

司马妍动作迅速, 解开衣带,就收回手。

王珩便自己把外袍脱下, 脱得只剩里衣, 下榻, 去隔间。

司马妍下意识往他那边瞥了一眼,看到后背,心猛地沉下去。

白色里衣是丝绸面料,有些透, 能看到背部大片青紫。

怎么回事?谁对他用刑?为什么?王珩沐浴回来,看见司马妍一脸凝重。

怎么了?王珩上了榻问。

司马妍小心翼翼问:你背上的伤……怎么来的?王珩:犯了错,被族长罚了。

司马妍:能跟我说说么?司马妍觉得,既然已经是夫妻,对他的事就要多关心,或许涉及隐私不方便回答,但怎么回答,愿不愿意交心,是王珩需要取舍的,她要表明她关心他,想要亲近他的态度。

王珩有些意外,司马妍是个非常注意分寸的人,搁在以前一定不会追问。

她想要了解他?王珩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他没有因此高兴,分寸感强的人非常明白什么身份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她只是说了她觉得应该说的话而已。

王珩:我给宗绍传信之事被族长知晓,罚了我。

司马妍大惊,背叛家族可不是一般的过错,就连她都难以相信王珩会这么做,更何况族长,可想而知会多么震惊和愤怒。

想到他背上的伤,司马妍皱眉:族长太狠了。

又问,现在还疼么?王珩:疼。

其实过了两个月,已经消肿,只剩下淤青,不碰就不会疼,但她既然问了,肯定疼。

司马妍:现在要上药么?王珩:要。

接着王珩叫阿右拿药来,司马妍想回避。

阿右立刻道:夫人,新婚之夜,我便不在这打扰了,您来给郎主上药罢。

听到夫人两个字,司马妍愣了下。

阿右抓紧时间跑了。

司马妍拿着药膏,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王珩,不太好意思地说:你躺下。

王珩望着她笑,他俊得过分的脸配上这样的笑容,着实摄人心魄,司马妍很有压力,心脏开始狂跳。

等他趴下去,司马妍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打开药膏盒,司马妍的手碰到他中衣后领,犹豫了一下,往下拉至腰部。

本来还很不好意思,清晰地看到一大片红紫淤青,顿时只剩下心疼。

王珩见她没动静,头偏了偏,问:怎么了?他的俊美的脸对比后背大片青紫伤痕,就像玉雕师耗费一生雕琢的传世之作,一个不小心掉到地上,裂出无数深痕,让人惋惜。

司马妍问:我落水,你救我那天,是不是伤没好?王珩犹豫。

司马妍:不要骗我。

王珩:是。

司马妍后悔,如果知道王珩受伤,她不会同意她落水,他救她上岸,只为给这桩亲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减小朝臣反对声。

我会很小心,疼了叫我。

好。

屋里安静下来,司马妍给王珩抹药。

烛光幽幽,墙上映着两人的影子,一人涂抹药膏,动作轻柔,一人趴在塌上,双手交叠,下巴磕在手背上。

上好药,司马妍将药膏放到桌上,回来的时候,看到王珩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司马妍轻悄悄上榻,放下帘帐,刚侧身躺下,就被人从背后抱住。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身体热度传至她身上。

司马妍整个人僵硬了。

她突然想起出嫁前夜,孟氏悄咪咪给她的那本册子,还有绿绮说的。

——会痛。

她一下子挣脱开。

然后她就后悔了,转过身。

王珩低头看她,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

我……司马妍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解释,难道说她怕痛?司马妍十分怀疑绿绮的话,像册子上面那样抱在一起,为什么会痛?自己都不信,他怎么会信?说不定他以为她不喜他的触碰,所以找了个借口。

还是个极烂的借口。

司马妍神情纠结,王珩看在眼里,想起两个月前仆役给他的香囊,里面有张字条,字条上写着恭贺大婚四个大字,署名萧翊。

还有一个漆盒,里面有一块玉,是他给她的信物。

信物为什么在萧翊手上?司马妍和他见过面?什么时候?为什么见面?萧翊为什么要拿这些膈应他?萧翊喜欢司马妍?王珩抿了抿嘴。

司马妍想嫁萧翊,还努力追求他。

让司马妍打消要嫁给萧翊的念头的原因是,萧翊投靠宗绍,并且要娶宗明姝。

——并非她本身不想嫁。

所以,若萧翊没有投靠宗绍,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司马妍会不会在宣元帝的支持下,嫁给萧翊?虽然他知道,萧翊不可能娶司马妍,司马妍算萧翊的仇人——因为先帝无能,导致尹氏灭门。

但如果,司马妍不是萧翊的仇人,萧翊想娶司马妍,她会嫁么?嫁给他,她后悔么?王珩自然不可能问阿妍,永远不知道答案。

萧翊仅凭一张字条和一块玉,就将他脱入猜疑的深渊,让她和他永远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隔阂。

以后,每每跟司马妍亲热的时候,他或许会忍不住想,若司马妍嫁给萧翊,他们也会这样。

现在,他抱着司马妍,她却立刻挣脱开。

他不能控制地想,因为她真正想嫁的是萧翊,所以会在这种时候,下意识甩开他。

她对萧翊的感情是一种执念,还是已经爱上了他?就算仅仅是执念,若相处的时间再多一些,她会爱上萧翊么?想到这,王珩觉得头疼,没发生的事就不要想,不然只会纠结痛苦,对他和她的未来没有一点好处。

难言的沉默过后,司马妍选择实话实说。

再难以启齿也得说,不能让他误会,不然以后还怎么相处,哪个男人在新婚之夜,遭到这种怎么看怎么像是嫌弃的举动,能不在乎?若因这事影响了和他的关系,就糟了。

姨母说了,婚姻中最重要的就是和夫君的关系,家和万事兴。

她想,好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不作死就不会死,有误会就要解释。

昨夜,姨母给了我一本小册子……司马妍说。

话题突然拐到这里,跟王珩的想法风马牛不相及,他眉头微蹙,面露疑惑。

司马妍看到他的表情,只觉得有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今夜是她的新婚之夜啊,为什么她要说这么不矜持的话?咳了一声,司马妍继续:上面全是些男女裸.身拥抱的画……王珩:……姨母说这是夫妻相处之道,我不解,找来绿绮问……说到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马妍觉得王珩的目光慢慢变得诡异,但说都说了,不管他会不会觉得她有病,她都得说完!绿绮说这样抱会痛……所以刚才……才会挣脱开。

司马妍抬眼直视王珩,重申,我刚刚是这样想的。

王珩:……好一会,王珩笑出声。

司马妍被笑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都是什么事?王珩突然说:我想抱抱你,可好?他恢复神采,眼底那点若有若无的沉郁消散,司马妍松了口气,这事过去了罢。

她点了点头,于是,下一刻,她就被抱住。

他的发丝落在她的脖颈,有点痒,还能闻到掩在药膏气味下的檀香。

他的下巴磕在她肩膀上。

我会小心,你莫要怕。

王珩说。

司马妍:……为什么要小心,难道真的会痛?哪里痛?她百思不得其解。

你懂?王珩立刻道:听人说的,虽然没经验,但定不会让你太难受。

他抬起头,你相信我。

乞巧节那天,司马妍说的话他记得很牢。

他可不能让她误会他跟那些世家子一样,整日流连花丛。

司马妍:一定会痛么?王珩:……不一定,因人而异。

司马妍:到底要做什么……一定要做?王珩目光有些晦暗,点头。

司马妍:……怎么做?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诱哄。

你先帮我脱衣裳。

司马妍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脱……脱衣裳?她帮他?他只穿了中衣,脱了,就……未等她反应,他就吻上来,她瞪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王珩。

柔软的唇瓣被啃咬吸允,他他他,他吻了她?这一刻,所有的感官放大,药膏味与浅淡的檀香,唇上柔软的触感,交缠的呼吸,还有他注视她的眼眸里,似乎翻涌着深浓欲望。

王珩的手覆在她眼睛上,一吻结束。

他低了低头,在她耳边说:别睁眼,帮我脱。

脑海里瞬间就浮现那本少儿不宜的册子上,精美逼真的画,司马妍欲哭无泪,她怎么会满脑子想这些?姨母为什么要给她看那个?她做错了什么?阿妍。

没见她动作,似乎在发呆,他疑惑地唤她。

司马妍心道,没想这些有的没的,他比她懂,听他的。

她抓住他的里衣,里衣本就是半敞,一扯就掉。

他重新吻住她,与刚才的浅尝辄止不同,这是一个炙热的深吻,他撩动她的舌尖,亦撩动她的心房。

白烛晕出一片暧昧朦胧的光。

被吻得快喘不过气,司马妍微微偏头,问:然后呢?他的声音似乎也朦胧了。

我帮你脱。

他掰正她的头,又是一个深吻。

月光透过窗柩,照在鸳鸯被,幽凉玉簟上,乌发纠缠铺开,他的手紧紧扣住她的手,抵死缠绵。

半夜,王珩退开,司马妍被他折腾得累极了,困意袭来,但还没忘说:你的伤……她记得最开始那一下,她痛得忍不住抱紧他,手就搭在他背上。

无碍。

司马妍默了片刻,问:族长他……对你不好么?那么大块伤,族长下手实在太重。

王珩侧躺面对司马妍,她面色潮红,唇色嫣红,满脸的担忧,眼里心里似乎只有他一人。

他突然伸手搂过她,嘴唇擦过她的脸颊,含着她的耳垂。

司马妍一激灵,他又要做什么?他没做什么,很快松开,在她耳边说: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多好,只是教导我而已,罚我也是按规矩罚。

他停了一下,问:你对我好一些,好么?司马妍想起上巳节游船时,他说的话。

——我无法像其他族兄弟一样时常聚在一起招猫遛狗。

——我得花很多时间完成族长布下的任务,应对他的考校。

——这么多年过去,我做了很多,却从未为自己做些什么。

司马妍想,他以前活得真辛苦,她就对他好点罢,于是乖巧点头。

王珩勾唇。

那本册子你看了多少?……看完了。

我们试试……后半句像是呢喃,隐没在旖旎的夜。

清晨,嬷嬷叩门唤醒屋内的新婚夫妇。

司马妍清醒以后,只觉浑身酸麻,跟散了架似的。

睁开眼,就看到王珩撑着脑袋看她,不知道醒了多久。

司马妍霎时就想起昨夜的荒唐,羞得头埋进被子。

王珩这人看着文雅,却一点都不瘦弱,精力好得出奇,身材摸着也……不能想了,司马妍默念清心咒。

说来六艺包括礼、乐、射、御、书,他也任过参军,带兵与北狄打过仗,肯定不可能瘦弱,但跟武将的身材还是不同。

司马妍幼时跟父皇去过练武场,暗自比较了一下,练武场的那些兵丁……看起来太过健硕,肌肉虬结,她不喜欢,王珩的身材更具美感。

至于手感……没摸过无法比对。

她在被窝里胡思乱想,王珩的声音传来:你再躲着,父亲母亲该等急了。

司马妍:……她想那么多作甚,抓紧时间,等会不仅要请安,还要拜祭祖庙。

司马妍起来穿衣。

王珩已经穿好衣裳,坐在床榻上等。

司马妍穿好后,叫仆婢进来。

王珩的贴身侍婢叫青衣,人如其名,一身素淡青衣,人看着也老实,一直低垂眉眼,进屋将洗漱用具放好,就站在角落等候差遣,眼睛没有乱瞟一眼。

绿绮很满意,先前还怕青衣贴身服侍郎主,有小心思,但看青衣的表现,应该是没有的。

想起郎主连别人送的貌美如花的美姬都不收,肯定不会跟婢女有首尾,她也无需担忧了。

司马妍洗漱完,坐在妆台等绿绮绾发。

绿绮正要上前,王珩却挥退她,拿起木梳给司马妍梳发。

司马妍从铜镜里看到他,惊讶道:你要给我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