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下午两点半, 四个人整装待发。
那个,咱们需要做点儿啥准备呀?夹克在出发前问道。
不知道可能会遇到什么情况,现在拿啥工具都是累赘。
欧阳月道。
小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四个人准备着, 夹克和韩宁安把夏凉捆在了背后, 欧阳月也捆了靠垫。
这东西别带了。
韩宁安看着小夏拿着小锅没法背着。
小夏把上衣揶在裤子里, 再把锅放到了衣服里:还有四天啊, 不能浪费啊。
韩宁安忙道:你扔了吧, 我还有锅,之前带着是有路可走,这没有路了带着就是累赘。
有也抵不过一天一个啊。
小夏又道。
没事儿的, 一个一天四个我也够了。
韩宁安又道。
见小夏犹豫着,欧阳月想了想, 冲小夏说:你扔了吧,放到衣服里太沉了。
小夏还想说什么,见欧阳月也这么说了,便把锅放到了缝隙前的冰雹上面,后面如果有人看到还能用,也能当个路标。
韩宁安打头先走, 侧身进去, 面朝着岩壁,两手撑着岩壁,胳膊是伸不直,直接一只脚蹬在后面的岩壁上,用力把自己往上送,狭窄的缝隙中主要靠着脚步的力量。
缝隙中的岩壁不是光滑的,每一处都有落脚点儿,不怕没地方爬。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前路可能会碰到石头挡路。
第一个块大石就在眼前, 只有两米多高。
韩宁安很容易就爬到了石块上面,从上面的石块越过去。
期间,不停地回头看着,三个人陆续开始攀爬,尽量不在另一个人的脚下,等前一个人纵向深处之后,后面的人紧接着跟上。
前几个石块都不高,错落在缝隙间,一会儿四个人往上爬,一会儿四个人往下爬,穿梭在石块之间。
起初身后还有光亮,能照进缝隙,越往里去,光亮越少,只有头领依稀的光照进缝隙中。
缝隙的宽窄不一,幸好的是最宽的地方也足够四个人伸开胳膊够到。
咱们走了有一半了吧?夹克在最后面,爬的累了直接坐在缝隙中央的石头上歇息,这个石头,距离下端大有有五六米左右。
之前他爬不上来三人还能帮忙拉着,这次只能靠自己了。
见着夹克休息,欧阳月冲爬在最前面的韩宁安喊了一声,四个人最好在同一视线内,拉下一个在这错杂的石头缝中,很容易就迷路了。
因为有时候眼前会出现两到三个大石头,只能跟着领头的韩宁安,才不至于爬差了。
韩宁安也是就近原则,找离自己最近的石缝穿过去。
四个人爬累了就靠着身边的石头或岩壁歇息。
欧阳月趁机还腾出了一只手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三点半,爬了一个小时了。
这么快!小夏只觉得没爬几个。
还有多久到头啊?夹克冲着最前面的韩宁安喊道。
不知道。
看不到头。
韩宁安如实回道。
四个人不敢歇太久,不知道裂缝长度多少,欧阳月担心的是,等天黑了也出不去。
继续往前攀爬,韩宁安依旧在最前面,欧阳月没有打头是因为韩宁安在几个人中是最高的,他能进入的缝隙,欧阳月也能进。
前行了有一个多小时,欧阳月估摸着该到头了,哪知韩宁安突然停下了脚步,面对着挡在眼前石头。
欧阳月赶忙爬到了跟前,此刻他们距离地面大约有五六米高,一个大石头落地,又一个大石头垒在上方,两个石头之间有道缝隙,很窄。
怕爬不过去?欧阳月爬到了韩宁安身后。
韩宁安估测了一下缝隙宽度,自己可能勉强过去:夹克可能过不去。
欧阳月一看,不是可能,是肯定过不去,肚子都要卡着了。
接着她往上看了看,这个石头大约高六七米。
走吧,爬上去,绕过这个石头。
韩宁安又继续往上爬。
爬到了石头上方之后,他停下来歇息,顺便等着最后的夹克。
欧阳月也坐在了石头上。
你觉得还有多远?韩宁安从商城里取了瓶水,自己仰头没碰瓶口喝了小半瓶,接着又递给了欧阳月,我也喝不完,剩半瓶带着是累赘。
欧阳月爽快的接过,把剩下的水一口喝尽了:我觉得快到了,按照之前几个峡谷的宽度来说,差不多了。
韩宁安指着挡在眼前的下一块要翻越的石头:你看那石缝。
欧阳月扭头俯下身子,望着底下的石缝,里面乌漆嘛黑,看不到一丝的光。
没有透光说明可能不通,也可能没到头。
欧阳月打开了手机灯直射缝隙,缝隙是通的,不过缝隙那头还有石头,挡着了光,爬过这个缝隙下面还有石头。
两个岩壁间这么多石头,你看是什么形成的?韩宁安问欧阳月,他心里有一套想法,更想听听欧阳月的意见。
可能是地质运动导致岩壁裂开,中间的这些个石头,大多是在裂开的那一瞬间掉落下来的。
欧阳月说着自己的看法,这些个石头的高度不大可能是河流冲击造成,更可能是本来就属于岩壁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欧阳月脑中忽然有个不好的想法:咱们还是抓紧离开这里吧。
四个人继续前行,在缝隙中攀爬相当费体力、费精力,时刻要小心着,不能懈怠一秒钟,整个过程,脚几乎没有着地,一会儿爬上,一会儿爬下。
再一会儿钻缝,在两个很窄的石头裂缝中爬行,总会有种身下的石头要掉落下去,头顶的石头要砸下来的错觉。
下午六点,天渐渐阴沉下来,不知是不是昨天冰雹的缘故,今日天阴的也早。
唯一有光的地方,就是头顶。
这还有多远啊?连从来不抱怨的小夏也不禁问道。
夹克累的呼哧呼哧,只要有石头他都要坐上去歇一歇,歇个几秒钟也是歇。
是啊,咱们都爬了十万八千里了。
夹克冲着前面几个人说道。
欧阳月抬头望望,最初没人想过爬到顶端,只因为岩壁太高了,目测有百米。
想着穿越石林就好了,可这情况,总觉得出口在下一个石头后,爬过了一个又是一个。
怎么也看不到头。
估计一时半会出不去。
韩宁安摸着一旁的岩壁,突然说道。
欧阳月爬快了两步,走到他跟前。
瞧着左右的岩壁,一道很清晰折痕。
前进的方向不是直线,而是打了个弯,之前一直朝东,现在开始东偏北。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现在又来个折线。
不知道还要走多远。
还走吗?韩宁安问了句。
四个人就近找了石头坐下。
总不能返回去吧?夹克从衣服里掏出了剩下一口的列巴,算是晚饭了。
是啊,不可能折返,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这走得有个正确的方向,否则也是白走。
欧阳月抬头望了望,又低头往前望了望。
头顶是百米高度。
前方未知,可能再爬个七八米就出去也可能再爬个五十米还出不去。
欧阳月指了指头顶:你们,想继续往前爬还是往上爬?、三个人顿时沉默了,夹克仰头望着,汗珠往下掉着,落在了只剩一口的列巴上。
韩宁安冲欧阳月道:如果往上爬,我还有绳索,到时候不怕下不来。
这是在消除她的后顾之忧。
好,那往上爬。
最好天黑前爬上去,否则咱们没人能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攀爬的。
欧阳月冲几个人道。
三人点点头,都赞同。
那咱们赶紧吧。
夹克嘴里嚼着还未咽下去的列巴,起身就准备往上爬。
四个人几乎并排地开始爬,每个人上下都错开,确保不在垂直线上。
徒手爬百米,就连有着户外经验的韩宁安也没有做过。
欧阳月越往上爬越不敢低头看。
夹克背后背着的夏凉被,被面已经开花了,每一次靠着岩壁都会顶着夏凉被,剐蹭的多了,露出了里面的丝绵。
小夏爬的很慢,她不慌不忙地爬着,没有停,也不快。
四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步调来爬,累了就就近找了卡在岩壁间的石头歇歇。
这一次不用互相等着了。
韩宁安一马当先,很快就拉开夹克十米的落差。
欧阳月则爬个几米回头看一眼小夏。
缝隙中透进的光越来越少,岩壁上的棱角瞧着都看不清了。
还行嘛?要不要吃点儿东西?欧阳月冲着斜下方的小夏道。
没事儿,不吃了,爬上去再说吧。
小夏笑着道,想说明自己状态很好。
四个人爬了有半个小时左右,韩宁安爬了差不多一半,欧阳月距离韩宁安有十来米。
徒手攀爬,距离地面又这么高,每一步,都要手脚卡紧了才能再松手往上爬下一步。
所以很费时间。
幸好岩壁的缝隙还是这么窄,就算个子最低的小夏两手也能左右撑着岩壁。
韩宁安几乎没有歇息,一口气地往上爬着,他想着尽快爬到顶端之后再用绳子拉其他的人。
短短的百米岩壁,四个爬了四十分钟还没有到头。
最下面的夹克又坐在石头上休息:哎,咱们这速度比乌龟快不了多少。
这话只有离他最近的小夏能听到,欧阳月还在小夏上面十米左右。
龟兔赛跑不还是乌龟赢了吗?坚持总能到头的。
小夏冲着底下的夹克喊道。
夹克不禁笑着冲小夏道:感觉你肚子里都是墨啊,说话一套一套的。
俩人正说笑呢。
突然之间,所有人两手和两脚触即的岩壁晃动了一下。
欧阳月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