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见八姐沉默,忍不住埋怨:想当初,我们多支持你,哪知道,你这么不争气。
真是丢我们女——八爷党的脸!八姐扭头撇她一眼,冷笑道:你倒没丢女人的脸,这也就是年秋月去了,若不然,你还成武则天了呢。
郭络罗氏撇嘴,那又怎么样,我还兵不血刃了呢。
八姐听了,压住心中怒火冷嘲:兵不血刃?你别想当然了。
你以为,皇家不杀儿子,就不杀儿子的奴才?等着吧,过不了多久,菜市口就会血流成河。
告诉你,想要一个人死,有的是法子。
当初你用三聚氰胺暗害太子,难道就没人用瘦肉精去害胤禩?更何况,这辈子他明打明的谋逆。
就是真下旨砍了他,谁也说不出个不来。
郭络罗氏听了,咬牙冷笑:他死了,你高兴?八姐反问:又不是我害他死,我又没对不起他,有什么好愧疚的?郭络罗氏恨恨啐一口,刚要说话,听见外头宫女问话:主子,可要喝点儿热水?说着,端着灯笼,掀开帘子,便要进来。
八姐张嘴刚要拦着,就见郭络罗氏一猫腰,下了床钻炕洞走了。
八姐迟疑一刻,两名宫女就进来伺候她喝点儿奶茶。
八姐喝了半碗,借着烛光靠在床头,问道:宫里除了各宫烧炕烧炭,还有别的取暖法子?一个宫女原本在德妃身边伺候,对永和宫熟悉,见八姐问,忙笑着回话:主子,东西六宫都有地下热道,接了御膳房烧锅炉里的热烟气来回转。
有的还跟炕洞连着,偶尔还能透出点儿烟气。
主子是不是觉得闻着不舒服,奴才这就开了风斗通通风。
说着,便去开了风斗。
八姐听了这话,明白那宫女所说的乃是类似于后世中暖气的东西,地下挖了地道,用热蒸汽取暖。
只不过这热道乃是朱元璋孙子朱允炆发明,在南京皇宫时候,借用大火逃命。
没想到,朱棣建北京皇宫,居然还受到了侄子启示。
怪不得,刚刚郭络罗氏进来,没带一点儿寒气,原来是钻地道来的。
想了想摆手,叫宫女下去。
想起牢里老八、老九,宫外两座府邸几百号人,心中愈发焦躁起来。
一夜没好好睡。
第二天,二格格、弘春来看八姐,见她眼圈黑黑的,都吓了一跳,赶紧请来太医把脉。
太医也知八姐乃是高龄产妇,如今这胎,能平安生产,多半是托了每日里来回走路锻炼的福。
小心把完了脉,想了想,说是思虑过重,不用吃药,好好用写温养的食物便好。
八姐笑着点头,我就说么,不过是近日老是呆在屋里,大冬天的烧着炭,有些干罢了。
能有什么大事,丫头们非要请太医来。
太医陪着笑笑,主子身子很好。
只是不能太过操劳了,事情再多,您正是坐月子时候,一不小心是要落下病根儿的。
可不能大意。
横竖就三十来天时间,忍一忍也就过了。
好在如今是正月,比起六月里坐月子来,已经好多了。
八姐笑着点头,是啊,如今的日子,是好多了。
打发走太医,二格格、弘春围过来,一同看四公主。
弘春问:额娘,给妹妹起个什么名字啊?八姐想了想,说道:等你阿玛闲下来,就叫他随便起个好养活的吧。
正说着,外头圣旨下达。
正是尊封德妃乌雅氏为皇太后的旨意。
至于太上皇后年氏,因康熙已经册封过了,故而,只是尊奉乌雅氏的诏书里一笔带过。
八姐身子弱,四爷特旨,命她可便宜接旨。
不必出门跪拜。
二格格、弘春代母接旨领命。
德妃深知此时非常时期,上有年秋月压着,下有各位康熙皇子看着,收了诏书之后,特下懿旨,让八姐在永和宫安心坐月子,不必前来叩拜,摆出一副婆媳和睦的样子,给四爷撑腰。
八姐乐得逍遥,叫来宋氏嘱咐一番。
二格格、弘春帮衬着,四爷后宫嫔妃则以李氏侧福晋为首,领着二格格、弘春,前往慈宁宫朝贺。
外命妇因大福晋托病不来,以三福晋董鄂氏为首,公主以荣宪公主为首朝贺。
至于康熙原本嫔妃,要等四爷一个个定下太妃、太嫔位之后,换了朝服,才来拜见乌雅氏。
前朝则以四爷为首,诸王、贝勒、大臣随拜。
新任皇子以弘时为首,依次为弘旺、弘昼、弘瞻。
大格格正月初三才出满月,未能前来。
四公主那个小奶娃更是老老实实陪八姐呆在永和宫内。
望着座下乌压压人群,乌雅氏内心几多澎湃。
等四爷等人站起来,乌雅氏颔首道:皇帝国务繁忙,赶紧回去吧。
有孙女们陪本宫说说话就好。
公主大臣命妇们也都回去吧。
这么冷的天儿,难为你们站了半日。
众人依命告退。
四爷领着大臣们告退。
弘旺则带着弟弟们一同去看望八姐。
弘时本来也想去,绕过宫巷时候,叫小太监叫去李氏院子里说话,弘旺笑笑,也没等他。
到了永和宫,八姐不见弘时,微微一怔,埋怨弘旺:怎么不等你三哥?弘旺微笑说道:大过年的,也得让李侧福晋跟三哥团圆团圆么。
八姐闻言不语。
半晌方劝道:如今朝政未稳,从老头子,到各家兄弟,都虎视眈眈,哪一方势力也不容小觑。
你们小哥儿几个都给我老实点儿,别外头没安抚住呢,咱们自己先乱了。
弘昼急忙领着弘瞻点头应是。
弘旺则是坐到八姐身边,削苹果切块儿喂八姐尝尝,一面哄弟弟们吃。
娘儿几个吃了半个苹果,弘旺才小声问:八爷、九爷那里,皇阿玛打算如何处置?八姐一顿,摇头:我哪儿知道?弘旺淡淡笑道:年羹尧只怕巴不得他们多活几日。
有他们活着,年家这个保皇党,便硬是要留下才能制衡吧?八姐瞥一眼弘旺,知道他上辈子对八贝勒府一帮人尚有旧情,叹一声这孩子跟自己一般心软。
只是心软的人大多没什么好命。
想想府里众人,再看看自己一个女儿身,弘旺如今只是个孩子,哪里还有什么本事去保住他们。
更何况,如今正是你死我活焦灼形势,保住了胤禩,那个郭络罗氏指不定又要异想天开了。
再三思量,还是狠不下心来放弃,只得点头应允,勉强答道:年皇后是个聪明人,这事留她们想法子吧。
我只管坐月子,你也只管好好读书。
你才十二岁,正是读书明志的好时候。
错过这黄金年龄,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弘旺出了这么个借刀保人计策,意图保八爷一命,看八姐明白答应了,心中也就放下来。
拱手领命,便要带着弘昼、弘旺跪安。
临出门时,八姐叫住他们兄弟,正色交代:你们阿玛这些年兢兢业业,纯正敦厚,方得了今日福泽。
你们往后更要留心,不可结党营私,不仅要会做儿子,更要会做臣子。
明白吗?三人不管懂没懂,都答应说明白了。
八姐这才叫他们出去。
转身想派谁去年秋月那里忽悠,借年家的手,保住八爷、九爷。
好在这事儿不急。
四爷刚刚登基,就是性子再急,也不至于大正月里就抄家杀人。
给了众人缓缓机会。
就是郭络罗氏,也好吃好喝,暖暖和和呆在地道里,等着过元宵后,再出来祸害人。
四爷登基第三天,大封群臣。
十三不出意外地得了个和硕怡亲王,位列众臣之首。
十七得了果郡王封号,十八则是混了个贝勒,四爷喜爱他元旦那日仗义执言,特别赐他一封号:敏。
人称敏贝勒。
贝勒有封号,也算是荣宠了。
十八得意洋洋,仗着自己是四爷幼弟,四处显摆。
四爷乐得摆出宠爱弟弟架子,由他到处晃荡。
张廷玉、鄂尔泰等人各有晋封。
后宫之中,也由这日开始正式下旨册封。
八姐拿了皇后金冠,理所应当。
至于其他人,康熙所赐两位侧福晋李氏、王氏,分别得了齐妃、熹妃,宋氏以二格格生母赚了个懋妃封号。
剩下的,便是钮钴禄氏、耿氏封贵人。
礼部官员扒拉扒拉指头,想起还有一个武氏,便问四爷该如何安置。
四爷置而不问,跟没听见似的,礼部也不敢多问。
封完了老婆,就是儿女们。
弘时、弘旺、弘昼、弘瞻均为皇子,住北五所。
大格格已经出嫁,封和硕端恪公主,大女婿班底为和硕额驸,视同贝勒;二格格也到了议亲年龄,赐号和硕端柔公主;至于三格格,十二岁不算小了,干脆一口气封了省事儿,赐号固伦元敏公主。
元乃指她是元后所出,将来四公主封号自然也会用到元字,至于敏,取敏捷而通达事理之意,一来这孩子确实当得起,二来,也是为了纪念十三爷之母康熙追封敏妃。
八姐正在坐月子,没管那么多闲事。
听礼部说,等三月份才行册后礼,淡淡一笑,问道:那么这几日宫务,怕是要烦劳长辈们了。
礼部官员站在帘子外头,低头不敢吭。
太上皇赖在乾清宫不走,太上皇各位妃子们,除了太上皇后自四爷登基当日便搬到乾清宫陪伴太上皇,其余的,一个个赖着也不肯挪窝。
看来,只有请皇上赶紧封了太妃,给她们正了名分才好挪动。
正说着,懋妃宋氏来了。
后妃二人说些闲话,便听宋氏问后宫几位到哪个宫里居住。
八姐冷笑,前朝还乱七八糟,她们就撺掇着你来因这些小事麻烦皇上和我。
可见,真没把国家大义放在心里心里。
更是把你当成枪使。
多亏我知道你的性子,若换了别人听了这话,可不就恼你,说你不懂地体谅皇上?宋氏赶紧站起来,笑着说道:主子娘娘疼奴才。
奴才方才敢说。
若换了别人,奴才半句话也是不敢提的。
再说了,后宫那么多太妃、太嫔,要想搬妥当,只怕非得太后出面才可呢。
八姐低头笑了,皇太后出面?几位妃子几十年平起平坐,猛然见乌雅氏母以子贵,心里服气不服气,听不听乌雅氏那一套,还两说呢!☆、62弘时烦恼八姐的担心,不是多余。
四爷登基第五日,新封端恪公主抱着刚出满月的小儿子,与额驸班弟进宫朝贺父母。
班弟带着大儿子色布腾径直去见四爷,顺便汇报这几日盯着直亲王、理郡王府里情况。
端恪公主则先到慈宁宫叩见太后。
进来之前慈宁宫内,乌雅氏正在生闷气。
二妹妹端柔公主站在一旁柔声劝慰,三妹妹弘春则是命人端了温水,给乌雅氏擦脸。
祖孙三人见端恪公主进来,脸色才好了些。
乌雅氏放下帕子,伸手抱过来小重外孙,笑呵呵看了,赏了东西,又问端恪公主可有什么缺的,一并赏赐了。
说了一大会儿话,这才对端柔公主、弘春说道:这边没事儿了,你们姐妹好久不见,一同去永和宫看望你们额娘去吧。
中午时候,还来慈宁宫吃饭。
咱们祖孙好好说说话。
姐妹三人答应告退。
出了慈宁宫,看外头太阳高照,大地回春,端恪公主便将小儿子交给奶嬷嬷抱着,先坐轿子在前面走,自己则带着妹妹端柔公主、弘春一同晒着太阳慢慢走。
姐妹们聊起来这几日大事,端恪公主小心问道:方才我进去的时候,祖母是不是哭了?好端端的,谁敢给她气受?以前她做德妃的时候,也没见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委屈。
弘春不说话,二妹妹端柔公主冷嘲说道:还不是密嫔、勤嫔几个,也不知道得了谁撺掇,非要说自己能晋太妃。
也不看看,皇祖父后宫妃子多了去了。
她们晋了太妃,其他原来的妃位主,岂不都要晋贵太妃了?还在祖母跟前碎嘴,活活把个慈宁宫当成原先永和宫了。
端恪公主微微一笑,这种事,自有太上皇、太上皇后管着,祖母年纪大了,照顾皇阿玛还精神不济,好好享福就是,何必争那个短长。
弘春慢慢开口说道:咱大清国以孝治国,自从入关以来,哪位太后不是尊贵非常。
偏偏到了她老人家这会儿,连好好荣养也不能。
每日里,大清早还要到乾清宫去探望太上皇、太上皇后,心里不舒坦,借机出出火气,也是好的。
这么一说,两位姐姐都不言语了。
乌雅氏这个太后当的憋屈,谁叫孝道之前还有一个妇道?太上皇尚在,你一个母后皇太后想摆谱,也得看看局势答不答应。
慢慢说着,姐妹三人便来到了永和宫外。
得知端恪公主要来,八姐早命小太监候在门外,见了三位公主,赶紧迎了进去。
到内室见礼已毕,八姐抱过来小外孙瞧了,果然眉眼像班弟多些。
乐呵呵逗弄一会儿,问端恪公主,可起名字了?端恪公主笑说:色布腾名字是他祖父给起的。
这孩子,我跟班弟商量,想请皇阿玛给起个。
好叫孩子粘粘皇家福气。
八姐噗嗤一声笑了,那是,你们皇阿玛可是今非昔比,随便起个名字,就够孩子们一辈子受用不尽的大富大贵了。
端恪公主陪着笑笑。
扭头看见奶嬷嬷抱着四公主进来,急忙站起来接过四公主,搂在怀里仔细打量。
一面看一面说:皇额娘,您看四妹妹,长的真像您呢。
八姐笑笑,是吗?我瞧着倒是像你们阿玛多些。
二格格端柔公主抿嘴儿笑了,弘春则是噗嗤笑道:那可不得了,女孩子长的像皇阿玛,将来怕是要多加几箱嫁妆了。
端恪公主伸手拍她一巴掌,埋怨:说什么呢,大姑娘家,也不害臊!娘儿几个正说笑着,就听外头小太监来报,说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来了。
八姐正在坐月子,几个年长皇子只站在帘子外请安。
六阿哥弘瞻仗着年纪小,钻到屋子里,跟几位姐姐说话。
八姐瞥一眼外头,只听弘昼大大咧咧插科打诨,弘旺偶尔插两句嘴,弘时则是一言不发。
心中暗暗留意。
过一会儿,慈宁宫派人来请几位公主回去用膳。
八姐想想,几位阿哥也不常去慈宁宫吃饭,便叫弘时、弘旺领着弟弟们护送姐妹们一同过去,好叫乌雅氏太后高兴高兴。
弘旺起身答应,叫来弘瞻,抱着跟在端恪公主等人身后出去,弘春经过弘时身边时,淡淡瞥他一眼,随即拉着弘昼跟上去。
弘时落后一步,看兄弟姐妹们出了大殿,跟上几步,顿了顿,又折返回来,隔着帘子对着八姐叫一声:皇额娘,八姐在内应声,叫道:进来吧,跟我还客气。
弘时闻言,挪步入内,看屋里只有翠环一人伺候,对着八姐拱拱手,领命坐在床头绣墩上。
看一眼八姐,低头不语。
八姐抱着四公主,悠然笑道:当了皇子,往后身份便不同了。
切记要实实在在的,不可耍那些花胡哨。
你皇阿玛最喜欢实在的人,以前你就因为跟老八学,结果画虎不成,反倒惹了你阿玛生气。
往后,切记不可胡来了。
弘时低头半日,终究还是问了句:您就不怕——我跟弘旺抢——?八姐扭头,怔怔看他一眼,心道:儿啊,过犹不及。
叫你实诚,可没叫你这么实诚。
想完笑了,慢悠悠回答:谁爱抢谁抢,谁抢着就是谁的。
咱们满洲规矩,素来就是能者多劳,出身算个屁,汉军旗、包衣奴才生的,照样是主子,是皇帝。
有那本事就抢呗。
我是不管了。
交给你们皇阿玛操心吧。
你以为弘旺缺心眼儿啊,当年弘历情商比你、比你爹高了不知多少,那等难伺候,弘旺照样安安生生活了大半辈子,最后还是重归宗室。
弘历都奈何不得的人,你也得有那本事抢的过他?弘时闷头想了想一阵,最后还是问道:那——八贝勒府、九贝勒府怎么办?眼看过了年,就该开审了。
皇阿玛那边——怕是不会留情。
八姐冷笑一声,他留不留情有个屁用,你当他如今能乾纲独断?别看老爷子这会儿不能说话,朝里朝外,保皇党多着呢。
和贵妃娘家,年秋月娘家,连同佟佳氏,加上暗地里老八、老九埋下来的势力,一个个跟地雷似的。
老爷子不发话,他敢随便动?看弘时听进去了,八姐转而幽叹,怕只怕,老爷子那边——动了杀心呐!弘时听了一惊,当即就要站起来。
八姐笑着摆手,命他重新坐下,小声说道:急什么。
这事儿咱们不能插手,若不然,别说老爷子,你亲爹都不能饶过勾搭他儿子吃里扒外的。
上辈子教训,还没吃够?弘时听了,便问:虽说如此,这回事儿可是闹大了。
无论如何,还是早日定下来,我心里才能安生。
都说是皇阿玛心里担忧八爷党尚未全归顺,其实,我何尝不担忧牢里那二位呢。
八姐想了想,点头:难为你心里记挂着。
只是,如今我一个妇人,能帮什么忙。
就是太上皇后,也不过能帮着在老爷子面前说几句好话。
我们这些深宫女人,谁能比得了郭络罗氏淌的开。
说完,拉着弘时的手,轻轻拍几下。
弘时还不明白,就听八姐捂着嘴打个哈欠,翠环便出门叫来宫女铺床叠被,伺候八姐睡下。
坐月子的人嘛,还不是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等出了月子,上头一个太上皇后,一个皇太后,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去请安。
这等逍遥日子,现在不享受,怕是日后只能等着熬死那二位才能再有了。
想着想着,八姐冷笑一声:爷天潢贵胄,叫爷每天去给你俩屈膝,也不怕折了你们的寿!弘时看八姐头一歪,靠在床里睡着了。
不敢停留,对着翠环点下头,疾步离开,出了永和宫追赶兄弟姊妹们去了。
哪知刚出宫巷,就见弘旺抱着弘瞻,立在太阳地里跟弘昼说笑。
二人大老远看见弘时带着小太监过来,急忙笑着说道:三哥真是走的慢,弟弟们等了老半天了。
弘时不好点破,只说:丢了个荷包,在路上找了一会儿,叫你们好等。
弘旺瞥一眼弘时腰上饰物,微笑不语。
倒是弘昼急忙摆手,既然找着了,那咱赶紧走吧。
再不走,皇祖母那里的好菜都叫几个姐姐吃完了。
弘时、弘旺都笑了,弘时接过弘瞻抱着,兄弟们一同往慈宁宫方向赶。
路上弘旺趁人不备,小声说道:昨日去给皇祖父请安,听说年熙公子又病了。
年家人来宫里找太上皇后讨药呢。
说着叹气,好好的一个人,成日里病了灾的,我瞧着,皇爷爷那模样,挺不落忍的呢。
说完,看了弘时一眼,问道:等过了元宵节,咱们就请了旨意,去年家看看,以前三哥跟年大公子,不是挺和的来吗?弘时听了,一个激灵,急忙摇头否认:不过是点头之交,算不上和得来和不来。
年熙性子和煦,对谁都那样。
弘旺微微一笑,点头不语。
等兄弟们临近慈宁门了,弘时这才慢慢明白,八姐与弘旺语中所指。
当晚,齐妃李氏娘家人找到曹家送礼。
第二天,年家就收到了曹家送来的上等药材。
年秋月于宫中得知消息,幽幽叹气:怪不得皇帝四爷举步维艰,太上皇啊,您老留下来的势力,不管哪位皇子登基,都是忌惮万分,难以安眠呐!☆、63卧榻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