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4 章

2025-03-22 06:40:04

她有乳母看着呢, 怎么会受凉!傅绥之赶紧拦住她。

好奇怪,你觉得冷为什么要抱我,不怕我被过了冷气着凉吗?傅知妤反问, 你有手有脚, 怎么不自己添衣服?傅知妤盯着他看了会儿,最后傅绥之坚持不住败下阵来。

越县不比禁内,天凉下来取暖只能用炭盆,他的苦肉计没成, 穿着薄绸寝衣在夜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先让我进去行吗?平心而论, 傅知妤并不想大晚上与他共处一室,但傅绥之看起来是真的冷, 她还是侧身放人进来。

傅绥之一进来就看到桌上的书和笔记, 问道:你才照顾完绒绒,不休息几天, 就要去给那群小孩子上课?已经有好几日没去,再耽误下去他们都要记不得之前教得内容了。

提到旁人,傅知妤的语气都柔和了些,让傅绥之心里很不好受。

我让赵如璋去,你再休息两天。

傅绥之想着,让赵如璋一个进士出身的去,怎么也不算辱没他们。

傅知妤被他的话气笑:第一天还没过完你就这个不让那个不让。

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绥之头痛, 我——你少拿苦肉计诓我。

傅知妤脸颊鼓鼓, 大晚上的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傅绥之还想为自己辩解, 他真的只是想借机靠近抱一抱她, 并没有那种心思。

还没想好措辞, 就有人敲了敲门, 仆人的声音在外响起:沈娘子,绒绒想见您。

傅知妤的注意力立即移到她那,撇下了傅绥之,急匆匆跟着乳母赶过去。

室内只余傅绥之一个人,过了会儿,方瑞在门口探头探脑,低声问他:陛下,公主怎么出去了?他后半截话想说公主心肠最软一定看不得您受冻,结果看到天子独守空房的模样,又吞回肚子里,安慰道:公主也是爱女心切,小郡主还小呢,离不得母亲的。

绒绒坐在床上,边上是束手无策的乳母。

从她生下来的每个夜晚都是傅知妤陪着度过的,骤然间要在陌生的地方一个人睡,绒绒并不愿意。

见到娘亲她才安静下来,安安静静睡过去。

乳母惊慌得很,她是方瑞从外头聘来的人,主人家挑了许久才选中她,给了丰厚的银钱,光是这几个月的薪酬就是其他人家十年都比不上的。

通常这种出手阔绰的主人家要求也极高,她战战兢兢等着沈娘子训斥她,而对方只是柔声哄着绒绒,间隙叫她先下去。

洗漱之后躺到床上,傅知妤还在想傅绥之与她约定的三个月。

她也摸不准傅绥之说得话有多少真实性,三个月一到会不会信守承诺,还是让他明日白纸黑字写下来才好。

傅知妤思绪混沌地想着,哪怕白天小憩过,这会儿依旧很快地睡去。

翌日清晨,傅知妤被门外琐碎的声音吵醒,她听着父女俩的对话,迷迷糊糊往身侧摸了一把,绒绒昨晚睡的位置空荡荡。

你别吵你娘亲,叔叔陪你玩。

让你娘亲再多睡会儿……接连不断的话语从门外飘来,虽然说话的人刻意压低声音,还是能勉强听到几句。

她睁开眼,盯着头顶的承尘看了会儿。

私心上来说她不想让绒绒亲近傅绥之,但天生的血脉相连,绒绒从未对其他人这么依赖过,唯有对傅绥之黏黏糊糊。

过了会儿,傅知妤推开门,就看到父女俩在池面廊桥上。

傅绥之抱着绒绒,方瑞在一边捧着鱼食,教她从盒子里取鱼食洒进池子里。

傅知妤一出现,傅绥之就注意到了,视线差点挪不开。

洗漱梳妆的时候,崭新的衣裙就放在妆案旁边。

傅知妤来越县之后就没再穿过轻飘飘又层层叠叠的衣裙,忽然换上还有些不习惯。

绒绒看到她,立即朝她挥手。

被女儿的小肉手在眼前一晃,傅绥之才回过神。

傅知妤已经走到廊桥,被傅绥之灼灼眼神盯着,不自然地拢着鬓边发丝,皓白脸颊漫上一缕红晕。

靠近了才发现他的衣服被绒绒用抓过鱼食的手揪得不成样,傅绥之也不在意,捏了捏绒绒的脸,对傅知妤道:她醒得早,我怕绒绒闹你,才带她来喂鱼的。

他一只手就能轻松抱稳绒绒,另一只空余的手自然地去牵她:早膳已经好了。

傅知妤一晃神,分明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她还会有种在禁内被傅绥之哄着去吃早膳的错觉。

乳母接过绒绒,傅绥之看出傅知妤的心不在焉,往乳母那瞥了眼,方瑞便上前低声吩咐她把绒绒带远些,免得听到天子与公主的对话。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亲近绒绒?傅绥之给她夹了一筷子小菜。

傅知妤抬眸,望向在边上吃得乐不思蜀的女儿,轻轻摇头:但是她喜欢你。

说着,绒绒离开乳母的怀抱,手上捏着半块咬过的栗子糕,朝他们走来。

傅绥之全神贯注地望着傅知妤,等绒绒拉住他的衣角才反应过来,他俯下.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嘴里倏地被那半块栗子糕塞住。

绒绒!傅知妤赶紧让乳母把她抱开。

傅绥之也怔了片刻,蓦得笑了几声,毫不在意地把那半块栗子糕吃完。

确实很喜欢我。

傅绥之接过帕子,擦去手上和唇边的糕点碎屑,还不忘记玩笑几句,我小时候可没这个胆子。

乳母见主人家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口气。

傅知妤和方瑞却知道他在指什么。

不论如何,方才傅绥之略显狼狈的模样还是尽收傅知妤眼底,忍不住露出一抹清淡的笑意。

唇边弧度转瞬即逝,傅绥之看得分明,没有戳穿。

她还要给孩童们上课,不巧的是,亲卫正过来禀报,张世行抵达越县,与赵如璋一同过来了。

傅知妤还未来得及回避,就在廊下与他们擦肩而过。

张世行只是淡然行礼,赵如璋却露出些许诧异。

傅知妤的衣裙精致,不像她在越县时的穿着,只可能是在天子这更换的衣物。

他实在是不愿意往过夜的方向猜测,但紧接着他踏入花厅,桌上分明还摆着吃了一半的早膳,两副碗筷,其中含义再清楚不过。

等赵如璋站定,傅绥之才气定神闲地让人把桌上碗筷汤盘收拾干净。

傅知妤没想太多,她几日没去学堂,孩子们就放了几天的假,都有些收不住玩闹的心。

尤其是她今日穿戴得与以前不一样,几个女童都眼馋她的漂亮衣裙,愈发听不进去。

傅知妤轻斥了好几次,每次只有一小段时间能让他们乖乖念书写字,过了会儿又眼巴巴看着窗外。

半个时辰过去,孩童们放出去休息,傅知妤抿了口茶润润嗓子,为他们的调皮头痛不已。

她翻着一会儿要讲的书页,没注意有外人进来,等余光瞥到一抹衣角金光浮动,她才抬头,撞上傅绥之的眼眸。

……你怎么来了?她眨眨眼。

赵如璋和张世行不是才来找他吗?这么快就处理完了?仿佛是猜透她的心思,傅绥之道: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办。

时间一到,孩童们不情愿地回来,就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

傅知妤本不想让他在这坐着,但傅绥之再三保证绝不影响她,只想趁三个月的时间多看看她。

傅知妤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让他坐角落里,免得挡住小孩子们的视线。

她原先也没多在意,傅绥之确实安安静静坐在那,但讲了一盏茶的时间,傅知妤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小孩子们一改刚才的顽劣,乖巧地坐在位置上,别说交头接耳,连偷看窗外都不敢有。

傅知妤趁着他们低头习字的时候瞥了眼角落,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傅绥之储君和天子的身份当太久,哪怕可以收敛,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帝王威仪,把小孩子们吓得根本不敢出声。

她走神了一瞬,心想为什么绒绒就没被他吓到过呢。

傅绥之察觉到她望过来的视线,挑了挑眉,清隽的脸上露出几分调笑的意味。

她飞快地错开眼,耳根发烫,默念了好几遍书上的内容平心静气。

算了,那只是因为傅绥之长得好看,男色误人。

她多看两眼又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