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闻长歌听得连忙摇头。
不行?魏琼听得一脸疑问之色。
你这模样走出去, 怕是要叫别的姑娘惦记上。
闻长歌低垂着眉眼嘀咕了一声。
原来是这般缘故, 魏琼听得一阵好笑,他笑看着她,口中徐徐道:也罢, 以后只在你跟前穿便是……魏琼语气平淡, 说出的话却是令长歌心中一阵怦然乱跳,她好不容易稳了心神, 抬手替魏琼自桌上的瓷罐内盛了一碗粥递到他手边。
魏琼奔波厮杀了这一夜, 早已是饥肠辘辘了,于是端起手边的肉糜粥就吃了起来。
你怎么不吃?魏琼喝完粥,却是发现对面的闻长歌没动筷子, 面上也是一副有些走神的模样。
哦,我,我什么没胃口,你多吃些吧。
听得魏琼相问, 闻长歌醒过神来, 她一边将案上的一盘肉饼推向魏琼手边一边道。
魏琼见状也放下了筷子,而后握了她正推盘子的手。
你是担心赤鸢他们是吧?魏琼问。
绿榕手臂上中了一箭, 想是没什么大碍, 可赤鸢伤的在胸口处, 我有些担心……闻长歌叹口气道。
魏琼听得没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松开了,而后取过碗盛了半碗粥来。
好歹吃一点,你这一夜受惊了, 脸色看着也不大好,喝点粥暖暖胃,等会儿我陪你一道去前院等他们回来。
魏琼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勺子舀起一勺粥,又递到了闻长歌的唇边,动作自然,像是本该如此。
闻长歌看着递到自己唇边的粥,先是愣了神,抬眼见着魏琼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她也就忍着心里的小小波动,张口接了那勺粥。
魏琼见状欢悦了起来,唇角不自觉的弯出一丝笑意。
魏琼就这样喂完大半碗粥,渐渐的,闻长歌本来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出现一丝暖色,魏琼面色看着也放松了一点。
两人又默默吃些食物之后,魏琼果然陪着闻长歌一道去了前院,两人坐在院内的廊下等着云翮带人回来。
过了片刻,门外有小厮领着秦伯及其徒弟进了门,与闻长歌与魏琼见过礼之后,也一道在廊下候着了。
天快亮的时候,云翮一行人终于急匆匆地进了门。
闻长歌忙起身奔下了台阶。
就见得云翮走在前,身后跟着的内卫抬着一只担架进了门,红楠和绿榕跟在担架两侧,两人身上都挂着彩,后面跟着的侍卫身上也都有伤,被内卫们搀扶着进来了。
赤鸢怎么了?闻长歌声音急声问道。
公主,赤鸢伤重,失血过多,这会儿昏睡了……云翮的声音里失了平日里的沉稳。
快,都安置到偏院去,秦伯,快给他们治伤。
闻长歌看着担架上脸色煞白气息微弱的赤鸢,心里直发沉,可还是强打着精神吩咐道。
众人利索着手脚,将担架及受伤的侍卫都送进了偏院。
秦伯师徒也快着脚步赶了进去。
……秦伯,赤鸢她怎么样?屋内,见得秦伯自赤鸢的榻前站起了身,闻长歌上前一步很是焦灼地问道。
秦伯面色有些凝重,沉吟了片刻才道:公主,赤鸢姑娘伤在要害,我刚才喂她吃了药,这血是暂时止住了。
可是,这箭头却是棘手,必须立刻拨出来,不然将会有性命之忧……那那赶紧动手拨箭啊!闻长歌赶紧接口道。
秦伯听得这话,又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赤鸢,神色也变得有些更为严肃。
秦大夫,可是这拨箭之时,尤为凶险?一直沉默着的云翮开口问道。
秦伯听得点点头,闻长歌也意识到了,这拨箭之时稍有不慎,赤鸢怕是会立时就没了命,可若是不拨,如秦伯所言也有性命之忧,这可怎么办?闻长歌不禁左右为难起来。
公主……榻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唤声,是赤鸢发出来的,闻长歌听得一个激灵就走到了赤鸢的榻前。
公……主,请让秦大夫替我拨箭……赤鸢气若游丝,勉力看着闻长歌一字一句道。
赤鸢,你一定要撑住。
秦伯医术高明,当初魏将军伤得那般重,秦伯都救他回来了,你你这回一定也没问题。
闻长歌一把抓住了赤鸢的手,口中重重地道。
赤鸢听得轻轻点点头,她的一双眼神却是不由自主地朝外看了看,眸光的方向分明是朝着云翮的方向。
公主,我想和云大人说句话……赤鸢又道。
云翮,快过来。
闻长歌赶紧朝身后喊了一声。
云翮闻声快步过来,闻长歌坐离了一点,让云翮在赤鸢的榻前伏下身来。
赤鸢,你要和我说什么?云翮哑着声音问。
云大人,对不起……赤鸢没有保护好公主,叫公主遇了险,也辜负了大人的信任……赤鸢似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说道。
不,不要说对不起,你一向做得很好,这次也是拼了性命……见着赤鸢如游丝的模样,一向冷静沉着的云翮语声哽咽了。
大人,赤鸢想求大人一件事……赤鸢顿了下紧接着又道。
你说。
云翮忙道。
若这次……这次我抗不不过去,请大人送我回青州老家,将我葬在我娘亲的身边,她活着时我没能尽孝,就让我以后长久地陪着她……赤鸢轻轻地说着话,眼角慢慢溢出一串泪来。
不,不会,我不会答应你的,你要活着,活着……云翮顿时慌了神,一把抓了赤鸢的手,然后拼命地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闻长歌见了眼前情形,也不由得悄悄抹了即将夺出眼眶的泪水,然后悄悄起身,想要让他两人独处一会儿。
赤鸢对云翮的心思由来以久,可她碍于身份一直不愿说出来,云翮在这事上也是个锯嘴的葫芦,如今都到了这个时候,该是要彼此敞开心扉了吧。
殿下……闻长歌才起了身,云翮突然叫住了她。
何事?闻长歌看着云翮问。
云翮却是转过身来,对着闻长歌行了跪礼。
臣心里爱慕赤鸢,恳请殿下将赤鸢赐予臣为妻。
云翮一边叩首,口中掷地有声。
好,我答应你,就命你在此协助秦伯一起为赤鸢医伤,待明日我会亲自去跟陛下求一道赐婚的旨意,待赤鸢伤好之时,也就是你二人成婚之日。
闻长歌大声应道。
臣叩谢长公主殿下。
云翮又重重叩首致谢。
而后起了身,又紧紧握着赤鸢的一双手来。
赤鸢,你听到了吗?殿下同意你嫁我为妻了,你高不高兴?云翮沙哑着嗓音,握着赤鸢的一双手抵在自己的脸上,面上既是激动又是焦虑。
赤鸢的一双眼睛内都噙着泪花了,她已是说不出话来,只将一双泪眼深深地看着云翮,过了片刻似是力气不济,只好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微弱了。
请秦伯立即动手拨箭治伤。
闻长歌见状忙对秦伯道。
秦伯点点头,吩咐着身侧的徒弟打开药箱,取了工具火速准备了起来。
片刻之后,榻前支起了屏风,秦伯只留了云翮和小徒弟在里面协助他。
闻长歌在屏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里面,一颗心也是揪得紧紧的。
赤鸢姑娘性格坚韧,年轻身体底子也好,定是能闯过这一关的。
魏琼站至她身侧轻着声音道。
闻长歌闻言转过脸来,迎着魏琼关切的眸光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屏风内的赤鸢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闻长歌听得心里一揪,顿时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一直候在屏风外的红楠与绿榕等人也是一脸的紧张担忧之色。
云大人,按紧了!徒弟,刀……药……里面的秦伯沉着声音吩咐道。
众人提心吊胆了又等了好一会儿,约莫三柱香的时辰过去,才见得一额头汗的秦伯走了出来。
殿下,箭拨出来了,所幸没有引起大出血,老朽给她已清过创上过药,又喂了些安神镇痛的药物,只要两日内没有高烧不退,她便无性命之忧了。
秦伯对着闻长歌道。
闻长歌听得面上一喜,一直吊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就听得秦伯又吩咐给绿榕等其他受作伤的侍卫一一治伤。
多谢秦伯!闻长歌对着秦伯一礼道。
老朽可不敢当殿下的大礼,若是殿下想谢老朽,送一瓶子海棠流香给老朽带回去便是。
秦伯一边侧身避了闻长歌的礼,一边笑着道。
丹珠,快去后苑,将那海棠流香挖出两坛子给秦伯带回去!闻长歌很是爽气地道。
-y-h-独家-老朽多谢殿下。
秦伯顿时欢喜了起来。
秦伯师徒走后,云翮也自屏内内走了出来。
闻长歌示意他与魏琼二人去到一处花厅坐了下来。
虽说那孤岛之上没留得活口,那葵娘与小丫鬟也被严加看管了,韦士彦的死讯一时半会儿传不出去,可昨夜动静那么大,韦太师的人不可能没一点警觉,他们几人需要商议一下后续应对之事。
虽说韦士彦丧心病狂,做出劫持公主一事,可借此扳倒韦家还差些火候,不过,候韦士彦一死,候官司群龙无首,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极大的机会。
云翮沉吟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