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儿推荐的酒楼十分的不错,老板亲自充当小二招待他们,看到他身后的卯卯时不免多看了两眼。
卯卯瞧见了一个白眼飞过去,酒楼老板自觉地垂下了头,但怎么看那肩膀都是在颤抖。
坐的自然是最好的厢房,卯卯窝在软软的椅子里撑着脑袋一边捏起一块排骨啃一边欣赏风景。
这间厢房是在酒楼顶楼,在这里放眼看去眼神够好的话能将许多该看的不该看的都收尽眼底。
秦三儿在一旁笑得十分的贱,有一日我和秋然在这里喝酒,对面的景色真的是极好。
对面?卯卯趴到窗户上惊得秦三儿急忙过来张开双臂护着她,小心点。
满、庭、芳。
卯卯一字一字地眯着眼睛念出对面楼上的三个字体旖旎的字,而后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原来是妓院啊。
说完暧昧地冲着秦三儿眨眼,说说,你和那位世子都看到什么了?秦三儿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女孩子家家的倒不知羞?卯卯点点头,你可真懂我,哎呀,快说说看到什么了呀?她仰着头,眼神极其闪亮,红唇撅起,一副女孩儿的娇嗔样。
秦三儿低着头,目光在那双红唇上辗转了一圈,情不自禁地抬手一指点上去,头越凑越近几乎要贴着她的脸,我看到一男一女——话未说完就被推了出去,卯卯擦擦嘴,指着他哼哼地笑:秦三儿,调戏我?秦三儿不置可否,望着那根触碰过女孩柔软双唇的手指眸光微深。
我这整个人和心都已经栓我家阿月身上了,所以你调戏我也没用。
卯卯捏着脖子上的链子,慢悠悠道:这链子的由来我已经都与你们说清楚了。
秦三儿听到她这句话脸色一沉,生气了,你以为我们掳你来就是为了这链子?卯卯扬眉:我知道不止这个,你们不过是要我和阿月分开罢了。
他有什么好,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秦三儿不解,跟着他不会有安稳日子的,何况在他的眼里你或许都不如一只猫。
已经知道秋楠曾养过的那只猫就是当初靖王府走失的猫猫,秋楠唤她卯卯,后来这只猫死了,他便唤身边的女子为这个名字。
这明明就是一种畸形的感情,秋楠他从来就不是个正常的人。
你知道什么?卯卯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样说!是,他没有什么好的,可是我喜欢他,他便是有万般的不好在我眼里都是好的。
没有安稳日子过又怎么样?总比跟着你们这样的人连什么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好太多了吧。
杀人不必自己动手便以为自己真的清清白白的了么?就真的不怕死后下地狱么!她越说越激动,脸色涨得通红,身体甚至是颤抖的。
洛小小。
下地狱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秦三儿气得脸色发青几乎是咬着牙喊出她的名字,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我说话?卯卯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胸口一阵恶心,她得强行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不说话?不说话就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么?秦三儿不是秋然,他一向比较好说话,但好说话不能代表好欺负啊,这丫头今儿都敢这么冲他叫嚣了,以后还得了?权威是不可挑战的,他今儿非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两指钳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着自己,说话,你刚刚不是很能说。
逼我!卯卯心里哼道,手臂一抬隔开他钳住自己的手,奈何这身子如今太过脆弱,她不过用了一点力就险些撑不住自己,她下意识地就近揪住秦三儿递过来的手臂,而后......她嫌恶地捏着鼻子,对着秦三儿那一身锦袍上的那摊呕吐物十分抱歉地笑。
秦三儿整张脸都黑了,手指在身侧紧握成拳,一遍遍地跟自己说:她是个女人,爷是男人不能打女人。
却在瞧见她苍白的脸时所有的气都没了,脱下外袍丢到一边,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臂带到自己怀里将人打横抱起一步踢开了包厢门。
门外候着的店老板瞧见这场景震惊不小,连忙问:秦大人,需要小人做什么?不用。
秦三儿就这么撂下一句话,抱着怀里的人招摇过市。
卯卯抗议地挣扎,奈何男人扣着自己的手臂十分有力,她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就不打算浪费力气了。
闭上眼,她安慰自己:眼不见为净。
如果她知道这一天之后她成为秦三公子新一则风月韵事里面的女主的话,大概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秋然早早地回了府就往卯卯住的院子而去,路上碰到许久不见的世子夫人孙芊芊,他一愣后展颜上前,温柔地自丫鬟手里接过她半抱在怀里:今儿风大,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好生在屋里养着?孙芊芊柔顺地任他揽着自己,轻咳了一声,细细声道:夫君回来后一直公事忙碌,妾身担忧夫君这才打算出门相迎。
秋然似是十分受用,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触了一下,凑到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孙芊芊脸一红,轻捶了他一下自他怀里退开,由着丫鬟扶着回去自己院子了。
秋然看着她消失在转角处,脸上的温柔换做轻蔑的笑意:女人呐。
想到今日进宫那女子对自己的疏离淡漠,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怎么她就不能跟孙芊芊一样乖顺呢?秦三公子抱着一名女子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靖王府,秋然听到也不由得诧异。
待瞧见两人的时候,他挑眉道:哟,秦三公子今儿可是名声大作啊。
秦三儿没有答话,越过人径直了进了里屋,将人放到床上,脱了鞋盖好被子,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房间。
外面秋然环胸而立笑得高深莫测,这么快就舍不得了?秦三儿垂着头十分丧气的样子。
若是你想好了,上次我说的话还是作得数的?秦三儿茫然地看着他,不解。
秋然拍拍他的肩,身份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收她做义妹。
秦三儿终于明白过来秋然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僵了又僵,才吐出几个字:你委实想多了。
秋然还是笑,秦三儿不得不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丫头不笨还有点可爱,有点怜惜她罢了。
我不过是那么一说,你不同意就算了,作那么多解释作甚?秋然缓缓开口说道,有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不知你听过没?秦三儿:......卯卯其实并没有睡着,但那种状况下她不知道除了装睡还能做什么。
窗外光线浅淡,已经是下晚的光景了。
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卯卯拈起脖子上的链子细细看着。
翡翠绿的宝石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它的力量她却是亲身验证过了。
当时司命那老头子说什么来着?哦,他说这上面的宝石会在她危急的时候救她一命,难道每次救就是穿一次?卯卯瞅着那剩下的两颗宝石缩了缩脖子,难道这意味着她还要再穿一次?不,不,这太逆天了。
她烫手似的丢下那链子,自我催眠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的。
扑哧——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低笑,卯卯心里一惊,翻身坐起,低沉着声音问道:是谁?房间里一片寂静,她壮着胆子掀开了床幔,外面也是空空的。
难道是她幻听了?半响,她重新躺回床上,兀自点头道:果真是我幻听了。
遥远的九重天上,司命捋着胡子摇头笑:在凡间这么久,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旁边的人觑他一眼:这样不是更好?司命沉吟片刻点点头:这样甚好。
指指棋局,老弟,今儿还要继续么?那人挥手收了光圈,不了,明日再来吧。
待那人走了,司命对着棋局半响,手指在虚空中一点,淡淡的光圈中凡事的爱恨情仇正在上演。
这一条路你再走不好,就没人能帮的了你们了。
此时,卯卯正百无聊奈地坐在庭院里陪世子夫人看戏。
她无聊地听了半天,完全不知道上面在依依呀呀地唱些什么,目光环视一圈,瞧见不远处飞叶旋动。
根据她习武两年的经验看,这是有人在练剑。
她偷偷瞄一眼一旁的世子夫人,见她正听的专注,悄悄直起身,对着身后的丫鬟做了一个嘘地手势脚尖在地下一旋,提气已掠出老远。
丫鬟啊了一声引得世子妃侧目,怎么了?丫鬟忙低头禀告:是洛姑娘,她跑了。
世子妃看了眼旁边空空的座位哦了声儿就继续听戏了。
卯卯认准目标冲过去,拜这些日子世子好鱼好肉好汤好水的养着,她身子已经大好了,不吐也不泻了,只是每日还得吃那药丸才行。
就是不知道最近这世子妃是抽了哪一方的风,自从某次不小心与她狭路相逢后就时常邀请自己一起品茶、赏花还有听戏。
卯卯之于从前的记忆,对这世子妃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自然是不能摆姿态的。
卯卯一气冲到了后院的竹林里,瞧见那正在比试的两人,目光一动,挑起一旁的枝条加入了战局。
秦三正努力应付着秋然,突然冷不丁地被某人插手,他下意识地就一扇子挥了过去,待看清来人是谁时却已是来不及收手,用尽了全力才努力将那一扇子打偏了过去。
卯卯身边一棵竹子应声而断,她一下子跳出老远,手里还握着那根枝条欢喜地蹦过去:秦三儿,看不出来你这绣花枕头还挺有用的。
秦三儿没好气一扇子挥开她:谁让你来的?身子都好了?又开始得瑟了?此番是我避的及时,要是受了伤我看你还这么咋呼!卯卯嘻嘻地笑,那不是我知道秦公子你武艺高强不会伤到小的我才敢自不量力的嘛?她绕到秦三儿面前看着他绷着的一张脸,伸手过去左右拉扯,哎呦,还生气呢?笑笑,笑笑。
扑哧,秦三儿终是没有绷住乐地笑出来,拿开她的手,摇头道:还真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布坊。
卯卯刷刷地武了两下枝条,兴奋道:秦三儿,我们比划比划呗?你?秦三儿冷哼,不用比了。
喂!卯卯不乐意地道:用得着这样鄙视人嘛。
来嘛来嘛,就十招。
秋然还剑入鞘,笑着提议:我看她最近也是闷慌了,你就陪她耍耍吧。
秦三儿看着卯卯又瘦了些的小身板十分的犹豫。
秋然接着道:不过比武吗,总要有赌注才行。
这样,洛姑娘,若是你输了就答应阿三三个要求如何?卯卯不服气地道:要是我赢了呢?你们放我走?她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这世子竟然是答应了。
她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脸色一正认真起来。
好,我答应。
伸出一只手掌对着秋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秋然上前与她对掌三次,旁边秦三儿无奈道:秋然,你怎么——阿三。
秋然打断他的话,你可不能怜香惜玉啊。
秦三儿只得看向卯卯,好心提醒:洛姑娘,你打不过我的。
卯卯横树枝与胸前摆出一副干架的姿势,你尽管放马过来。
秦三儿目光复杂地盯着她手里的树枝,上前用手中的剑与她换了过来,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你今天吃过药了么?卯卯:......靠,有这么骂人的嘛?看剑!身子跃起借力旁边的竹子剑直直刺向秦三儿的门面。
秦三儿一直没有动作,待到那剑到了身前才轻飘飘的一挡。
卯卯瞬间就内伤了,把心一横,手腕一转片刻间变换出几十个招式,让秋然和秦三儿都不由得正色起来。
她的轻功是还身为猫的时候残月教的,她的剑法却是得益于洛小小本身的记忆以及后来洛湘江的亲自教导。
躲在西域两年的时间,她并没有闲着。
秋然远远地站在一边,瞧见那处两人招式变化的越来越快,落叶四起。
他瞧得真切,阿三是处处忍让,洛小小却是步步紧逼。
目光一紧,他扯下腰间坠饰上的一颗珠子弹了出去。
那厢秦三儿面对卯卯越来越凌厉的招式一边要保护自己受伤一边又要护着不伤到她,委实有些吃力。
心中想要离开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几乎要淹没她的理智,她不是不知道秦三儿的相让,但如果这样能让自己赢了这场比试也不是不可。
眼看着秦三儿被自己逼到了死角,卯卯心一横,找着他招式间的漏洞,那剑快速地递了过去。
她是算准了力道的,手中的剑一定会在秦三儿胸前停下。
突然一个外力袭上后背,她的剑就那么刺进了秦三儿的身体里。
小小——秦三儿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沉痛和不解,为什么?卯卯怔忡着松开手,几乎是仓皇地解释着:不对,不是我,我没想的。
秋然冲过来接住秦三儿的身体,看了卯卯一眼,那一眼简直让她如坠寒冰。
阿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给他陪葬。
他横抱着秦三儿离开,命令暗处的隐卫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先半章,后半章看我洗完澡回来的状况了= =今天写了好多啊。
求抚摸,求安慰。
----------------秋然:今儿风大,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好生在屋里养着?亲妈:说人话?秋然:没事你出来干嘛,回去。
---------------------------------补全,~\\(≧▽≦)/~啦啦啦,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