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卯身份暴露一事不是小事情,洛湘江思虑一阵,决定还是亲自去趟京城与某人合计一下,最好某人能自觉地离卯卯远些。
洛湘江打算让林九回去,林九指指他身上的伤。
洛湘江无奈一笑,就随他跟着了。
这一次乔荷的突然袭击使得他不得不提早动用这几年掩藏在洛阳的势力。
他是这么想的,既然有些人能知道他来洛阳,那周志的行踪必定也是知道的。
周志这一次办的事情尤为重要,他不得不派人去接应。
昨日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经过洗礼格外清新,洛湘江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他知道前面定然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们。
派人去扬州了?洛湘江不放心地问道,家里就剩下一众妇人,林云敛又不大会武功。
林九道:洛公子放心,已经派人去了。
二小姐那么聪明,就算有什么事,她也定是能应付的。
洛湘江缓缓地点头,心中道:林九说的没错,阿敛定是能应付的。
洛公子,你说林曦会不会真的嫁给那位秦翩翩?林九问。
洛湘江却笑着道:嫁给秦翩翩有何不好?最好是秦三儿能在卯卯身份暴露之前娶了她,那样夏秋然定然是不能动她的。
---------------------------------------------林曦坐在回廊下的美人靠上,曲着双腿,头埋得很低,一针一针很仔细地绣着。
一个时辰后,她将绣好的东西举到头顶,在阳光下细细瞧,嘴里嘀咕道:这回该不会说我绣的东西四不像了吧?姑娘,当心伤了眼睛,快回屋歇歇吧。
小慈担忧道。
林曦将手放下,拉过小慈问:瞧瞧,我这回绣得怎么样?小慈拿着手中的绣品连连赞叹:好,好,这两只鸭子绣得真是活灵活现的。
林曦:......我绣得是鸳鸯。
果然还是很失败啊,林曦郁闷极了,完了,今晚定是要被某人嘲笑了。
姑娘快去歇歇吧,三少爷说了晚上要过来的。
小慈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道。
哦,好的。
盯着这玩意儿绣了半天,林曦确实累了,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会儿,三儿来了叫我。
她如今住的地方是秦三儿在外面置的一处别院,没有秦府阔气,但胜在安静、精致。
起初,林曦是有些怨言的,但看在秦三儿每天都过来的份上这气也就慢慢消了。
她心里明白,秦三儿这是把她藏起来了。
但这些日子不知怎的了,秦三儿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坐得时间也越来越短,且经常对着她发呆。
她问过一次,秦三儿只说是朝中事情繁琐,并无其他。
她这一觉睡得不甚安稳,依旧做着那个诡异的梦。
梦里白衣仙人隔着铁栏杆对她摇头叹气,嘴里一直叽叽咕咕地说着两个字:孽缘,孽缘。
她茫然不解,这孽缘一事是关乎她的么?白衣仙人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叹息着说道:万年前的那桩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何苦将它翻出来?你这不是拿扫把往天帝脸上扇么?当年上神自愿去关那一万年禁闭,就是希望此事能尽快过去。
你说说你,哎!我怎么了?林曦不解,我做什么啦?白衣仙人皱眉:还是不知悔改么?他在她面前划了个符,于是她看到上回见过的男人四肢被四条巨蟒缠住,上方五雷轰顶,一道道闪电直直地对着他劈下。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任性造成的后果。
白衣仙人神情严肃,语气中不掩对她的埋怨。
林曦有些呆,怔怔地望着画面里,男人挺直的要背渐渐弯曲下来,嘴角溢出鲜血,身上衣衫破裂,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她想,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当得起他这样的袒护?面前的这个老头子说这个女人是她,可她又是谁?然后画面一转,白衣仙人消失,白雾蒙蒙,她只听到一个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放过她,所有的罪过我来承担。
你承担?上神要如何承担?再去关一万年禁闭么?男人的声音里满是讽刺。
只要天帝肯放过她,残月但凭天帝处罚。
接着那个残月被关进了一个黑通通的地方,而自己被带到他面前,而且她的脸上满是泪水。
你要是死了,我就嫁给别人。
她对男人说。
两人依依不舍了一阵,她就被拖走了。
过了一阵,天突然暗了,然后不等她惊呼,一座高塔就对着她压了下来。
林曦看呆了,这是传说中的托塔天王的宝塔么?果然牛。
然而更牛的还在后面,那个应该待在黑暗空间里的被称为上神的男人举起手中的大刀一下子将塔劈开了。
劈开了?!林曦有些晕,迷迷糊糊的就想,自己最近是压力太大了么?这个梦好诡异。
不等她深究其中原因,门外响起了拍门声,秦三儿来了。
秦三儿今晚的表现很是奇怪,先是坐在他床边发了一阵呆,看得她都不耐烦了,使劲儿掐了他一把,他才抱歉地笑笑,捏捏她的鼻子,将她裹着被子一同抱到了膝上。
这数月时间的相处,秦三儿对她发乎情止乎礼,几番情动也不过是抱抱她亲亲她的额头,这样亲昵的姿态还是头一次。
林曦有些不适应,但想想早晚都该有这一步的,也就心态放宽了,顺手搂着秦三儿的脖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
她不大敢问他今日这番奇怪举动的原因,心里觉得那大概是不好的。
秦三儿就这样抱着她靠在床头坐了许久,直到她肚子咕咕叫了才低笑着抱她去外厅用餐。
小慈是个激灵的丫鬟,瞅准了时间将饭菜都热好了放在桌子上。
林曦挣扎着要从秦三儿怀里下来,他却不肯,只抱着她,一口饭一口菜地将她喂了个七分饱,自己只简单地喝了点汤。
然后又是一阵静默,静默。
三儿——林曦受不了了,决定打破沉默。
谁想刚开口说了两个字,抱着自己的手臂立刻加大了力道,接着她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个低低的、紧张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响在她耳旁,几乎将她的魂魄给震飞。
小曦,我们成亲吧。
啊?林曦一愣,道,不是就剩几个月?秦三儿将她的脸扳到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道:今晚就成亲,如何?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夹着她一眼就能看穿的怕被拒绝的胆怯。
这样的秦三儿,纵使林曦有一万个理由想要拒绝,然仅仅一个理由就足够她答应下来。
他说:小曦,我舍不得你。
佛说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舍不得、放不下。
她便是他的舍不得、放不下。
林曦对他温婉地笑,搂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微微笑着道:好。
这是一场特别的婚礼,没有别人,只有他们彼此。
吩咐小慈在屋内置了两支红蜡烛,将桌布和床上的被褥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只这样简单的装扮了一番。
林曦换了件枚红色的裙衫,盖上下午刚绣好的红盖头,手里握着红绸的一端,另一端由秦三儿牵着。
没有证婚人,以天地为媒拜过三拜,秦三儿挑起喜帕,望着她笑得像个傻子。
小曦,我终于娶到你了,我可真开心。
秦三儿傻傻地笑着说。
林曦也开心,只是心底深处隐隐涌起一股失落感,她极力忽略,对秦三儿幸福地笑。
夫君,我也开心。
你叫我什么?秦三儿一怔,眼睛亮闪闪地问道。
夫君呀。
林曦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害羞地问,我这样唤你,不好么?好,好,极好。
秦三儿伸手将人揽进怀里,闭着眼睛在她耳旁喃喃道,小曦,我真欢喜。
因着拜天地,屋门没有关,林曦靠在秦三儿肩头,透过茫茫夜色竟然看到了有熟悉的银色面具一闪而过。
她揉揉眼睛,再看去,庭院空空,哪里还有什么面具什么人。
林曦尚未及笄,这一晚秦三儿只搂着她睡了,并无其他动作。
林曦靠在他怀里,很晚才睡着,心里竟然偷偷地松了口气。
她知道夫妻义务需要遵守,如果秦三儿要求,她作为他的妻子在这样的新婚之夜是没有借口能够拒绝的。
她把她这样奇怪的心里归结为下午睡太多,而自己年纪又太小,一时不能接受。
屋内红烛摇曳,倒映在窗户上隐隐灼灼。
别院外墙上,有人眼睁睁地盯着那烛影看了一夜,两手死死地掐着双腿,指甲陷进肉里,他都未动一下。
洛湘江找到残月的时候,只见他抱着双膝,脑袋搁在膝上,双目盯着某间屋子一眨不眨,呆呆傻傻的像个孩子。
哎!洛湘江跃上墙头,沉沉地拍了下他的肩,权当安慰。
湘江。
许久后残月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她嫁给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一大早就来公司更新,我真是太勤奋了,哇咔咔。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