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2025-03-25 13:12:55

洛湘江心里是庆幸林曦嫁给秦三儿,他觉得这样是对她最好的结局,可是看到残月这般景象,他竟然也忍心了,曾经也算叱咤江湖的男人如今就跟个智障儿童一般。

两人又坐了一阵,等洛湘江腿都麻了残月才从墙头站起来,死死地盯着那门恨不得将门能盯出个洞来,然后摸出挂在脖子上的绳子,用力一扯,将跟了他四年多的翡翠绿的珠子扯了下来。

你说的对,我不能总是这么自私,没有这个,她会更加安全和幸福。

他将珠子用力握在手中,逼自己转身离开,对洛湘江道,走吧,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深夜一片寂静,偶尔有不甘寂寞的虫子唧唧地叫几声。

洛湘江走在残月身侧,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一路走了回去。

快到客栈的时候,洛湘江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这些日子你都是住哪儿的?要派人去把你的包袱取过来么?不用了。

残月道,我一直住在那的。

哪儿啊?洛湘江追问了一句,却见那人已经自顾自地找掌柜要了一间房自去睡了。

他挠挠头没有再问,只脱衣服的时候忽然醒悟过来。

那家伙说的地方不会是刚刚他见到他的那墙头吧?这个......确实有些可怜了。

洛湘江将衣服重新穿好,问掌柜要了几坛上好的女儿红拎过去找残月,敲门进去,果然见他正拎着一壶酒站在窗边喝。

一个人喝酒多没劲,我陪你喝。

洛湘江说着就揭了一坛女儿红的封口,灌下一大口,够劲!两人你喝你的,他喝他的,喝到后来居然都醉了。

林九住在隔壁,听到这边酒坛摔碎的声音不放心的过来看看,在门外刚想敲门,听到里面一个沙哑的声音含含糊糊地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过,这颗珠子从我醒来就戴着了,从来是割不断剪不开的,如今,就这样轻易地扯下来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这意味着,我和她真的结束了。

我晓得你们都觉得我自私,我不该在她这番辛苦后还不停地纠缠,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呀。

我不知道除了这辈子紧紧地跟她绑在一起,还有没有下辈子。

很多时候我也想把一切都放下,带她走得远远的,但夏秋然不会放过我,皇上不会放过我,还有,还有乔荷。

那么多人盯着我和她,我必须要排除一切危险,才能给她安安稳稳的一生。

不过,现在都没有用了,都没用了。

他拼劲全力想要给她的未来,她已经不要了。

曾经她总爱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每次说一大堆还总是要他记着晚上的时候说给她听,说错了她就会气鼓鼓地涨着一张小脸不理他。

她那时候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她说,阿月,你一定不能这个样子,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他终于知道一年前在洛阳她有多难过了,一丝丝一缕缕不停地扯着那颗心。

但他现在想告诉她,卯卯,都不对的。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许了你一个未来,你却将后半辈子给了别人。

他已经加大动作,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势力提前暴露,却还是来不及。

林九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看见他向来敬仰的当家,发丝散乱,手里拿着一只酒瓶,脸上都是泪,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他从来没有听当家的说过这么多的话,像要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

林九听了一阵就受不了了,眼睛酸酸的,他抹了一把脸,一跺脚飞快地下了楼往外冲。

跑到大街上的时候,却被本该醉倒在房间的洛湘江拦住了去路。

额,洛公子,你......没醉?洛湘江手里还拎着一坛酒,望着林九笑:你家当家的没酒量,不代表我没有。

我不装装醉,他肯放心地借机耍酒疯说那么多么。

啧啧,你刚刚都听见了吧?记住了没?嘿嘿,下次他再威胁我们做一些过分的事,我们就有王牌了。

林九:......洛公子,你太阴险了,当家的都哭得那么伤心了。

你那什么表情?洛湘江不乐意地斜他一眼,听到这么痴情的话,你就不开心?林九:......洛公子其实你那是幸灾乐祸吧,是吧?是的吧。

洛湘江将喝空的酒坛子丢到旁边,扯着林九往回走:我跟你说,别去找林曦。

她嫁得好好的,我们别去打扰她了。

等事情过了,让你家当家的准备一份厚礼送过去,或者重新置办一次婚礼也是可以的。

毕竟林府嫁女儿,还是马虎不得的。

有林家在背后撑腰,秦家自然也不会亏待了林曦,你就放一万颗心吧。

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你家当家的受了委屈,你心里不平衡。

可是你再不平衡,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能怎么办?哎,我跟你说那家伙现在是恨不得将整个秦府拆了将秦三儿踩扁了才甘心,但他不是忍着了?因为他清楚现在的形势,知道怎么样做是对林曦最好的。

好了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回去洗洗睡吧。

啊!说完,他毫不客气地将林九扔进了屋子里。

从街上到客栈,林九的表情一直保持着囧状。

赶紧睡吧,这里是夏秋然的地盘,我们可要打足了精神应付他。

洛湘江说罢也回去自己屋里了,至于喝得完全不省人事躺在地上的残月,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夏秋然得到秦三儿成亲的消息的时候,有些怔住,面上笑笑,心里却琢磨着这小子速度到挺快的。

他将手中的信展开来又细细看了一遍,琢磨片刻在烛台上烧了。

算了,就当给那家伙一份大礼了。

这时又有手下来报,说是林九的当家林潇和洛湘江都到了京城。

他寻思一番,让人置办了一些礼物准备亲自去拜访。

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世子妃的贴身丫鬟急匆匆地走过来道:世子,世子妃有些不舒服。

夏秋然头也没抬地道:去请大夫。

丫鬟却没走,世子,世子妃这几日胃口都不大好,人看着都瘦了一圈,若是世子不忙......夏秋然皱皱眉,心里明白这一定是孙芊芊让丫鬟说的,口气便软了下来:你先回去,我稍后就过去瞧瞧她。

如今是非常时期,一步错就是步步错,看来他的世子妃也是深知这一点的。

他整了整衣袖,微微一哂,女人呐!心思一顿,想到消失快一月的锦书,眉头皱得更深。

上次锦书与孙芊芊打了个罩面,回头芊芊的丫鬟就来告诉他世子妃肚子痛。

他急匆匆地去看世子妃,当夜歇在那。

第二日一早他尚未起身,锦书就过来跟他辞行,理由特别充分:她要去洛阳学女红绣嫁衣。

他听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身子僵住。

他并未回答,锦书说完就走了。

守卫说她只牵了一匹马,带了个包袱。

孙芊芊和锦书这两个女人,夏秋然都不爱。

但同样都是出色的女子,孙芊芊的知书达理,锦书的聪慧伶俐,他也都是喜欢的。

然而,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来说,他只需要一个明事理知进退的妻子,太聪明的女人初时相处会觉得轻松,但久了就会变成一根毒刺,时不时地扎你一下,然后不知道哪一天你就会满身鲜血。

而且就将来的发展而言,孙芊芊的背景显然更加适合他。

锦书,除非她愿意剪断她那双翅膀。

夏秋然去看孙芊芊的时候,她正扶着床柱吐得天昏地暗的,他连忙走过去,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一手接过丫鬟递来的水让她漱口。

可好些了?他关切地问道。

孙芊芊扯出一抹笑,脸色让人顿生怜惜。

他坐下来将她揽进怀里,道:大夫开的药可都喝了?孙芊芊还未说话,她身边的丫鬟就抢过话道:世子妃说药对孩子不好,就没喝。

蕊儿!孙芊芊低喝道,谁许你在世子面前乱说话的。

蕊儿浑身一颤,站在旁边不敢吭声了。

夏秋然摇头失笑道:你不好好的听大夫的话喝药,倒责怪你旁人了?我到觉得蕊儿没错,不仅没错,我还会赏她。

抬头对蕊儿道,去把药端来你就去账房领赏吧。

蕊儿忙谢了恩典去端药,不忘将门掩上。

夏秋然一勺子一勺子地将药喂了孙芊芊喝下去,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待她睡着了才离开。

开门见到蕊儿还站在门口,他停住步子对她微微一笑,道:蕊儿,好好伺候世子妃,伺候好了,我自然有赏。

他话里的深意,从小生在靖王府的蕊儿又怎会不懂,忙点头连连说知道。

回到自己院中,时间已经耽搁得有些久,他吩咐一声,让人先送了一封帖子过去给林潇一行,言明明日早上过去拜访。

在屋子里看了会儿书,他叫来一人,问道:渊羽,她最近在做些什么?渊羽恭恭敬敬地道:回世子,锦书姑娘一直在潜心学习刺绣。

哦?夏秋然挑眉,她都绣了些什么?渊羽忙换人呈上来一只黑色方形盒子,递到夏秋然面前,回世子,这是锦书姑娘命人送来,说是让世子评评。

夏秋然饶有兴致打开盒子,挑起最上面一块秀怕,见上面绣着一朵映日荷花,角落是柳体的锦书二字;下面一块则绣着河堤翠柳,上方有只云雀飞来,将停未停的样子,角落同样是柳体的锦书......一块块翻下去,最后一块是一对比翼鸟,什么也没有写,名字也没有留。

夏秋然将它单独挑出来,放在眼前仔细地看,很久只给出四个字:绣得不错。

等到答案的渊羽将这四个字传给送来东西的人带回去。

渊羽走后,夏秋然独自坐在书房里瞧着那对比翼鸟良久,折好收进了袖中。

他想起来有个丫头曾说过,想成大事的男人,总要辜负许多的人。

最先被辜负的一定是他最爱的女人,然后是最爱他的女人,最后他会连自己都辜负了。

所以说孤家寡人,总是高处不胜寒的。

那时候他不以为然,直到悦容过世,他才明白,他确实是辜负了一个女人,那之后,他觉得他不会再有什么可以辜负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虐阿月啊虐阿月,叫你总是忘了卯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