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2025-03-22 06:41:20

凡人一世,可抵为妖千年。

关你屁事。

这是桃桃的口头禅。

从前慧觉还在时, 只要哪里让她不爽了,她就会这样和慧觉拌嘴。

那些时候,南宫尘坐在东极扶摇木下, 从不参与两人的骂架。

桃桃一直以为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没听到,现在看来,他不仅听到了, 他还学会了。

你……她气结。

我看到妖王了。

南宫尘声音平静。

桃桃虽然气着, 但还是知道分寸。

为了不让南宫尘被发现, 她闭上嘴。

银蜂露你还要不要?桃桃正站在路边的摊位前。

老板是只蜂妖,在卖自己产的花露,清甜甘爽,犹如山泉, 多喝可以延年益寿。

南宫尘才有了脸, 他从前没吃过食物, 桃桃想让他尝尝人间美味, 正打算掏钱就被他气到了。

一瓶蜂露五十珠,桃桃没好气地把刚赚来的三百珠丢过去:六瓶。

她拿着买好的蜂露, 找了一处高高的楼宇, 坐在最高处的瓦檐上,看着掌心中印记传来的画面。

妖王虽是花妖, 可居所内却百花凋零。

花绮然裹着淡色薄纱, 坐在枯萎的万花之中, 一张面容憔悴不堪。

尽管如此, 她也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于淡味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娆。

乌发如瀑垂到脚踝, 用一条红色的发带松散束着, 肌肤细腻胜雪, 在额心点了一抹浅红的花钿。

万花枯萎,可在她身上依然能感受到花意,葳蕤而生裹住了她纤细的身体,眼眸流转之间,勾魂摄魄。

面对这样一只女妖,即便桃桃也心生摇曳,南宫尘一个男人,会无动于衷吗?她想看清南宫尘的表情,不过印记只能让她看到南宫尘手旁的景象。

她掏出一面铜镜,边看着印记对面的妖王,边打量自己:好像是比我漂亮那么一点,头发也长点,不过眼睛没我大,还病恹恹的,很美吗?也就还好吧……越鲜艳的蘑菇越有毒,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危险,你可不要被她美貌迷惑了。

南宫尘听着少女碎碎念的絮叨,唇边微弯。

透过掌心的画面,他能看到少女正在照镜子的苦恼模样。

花绮然是很美,可少女身上那松雪冷月般的清冽和眉眼横斜间的散漫与张扬,却是世间一切都无法比拟的。

桃桃收了镜子,一本正经道:记住我们的计划,搜集她私自勾魂的证据匿名交到魔城,弥烟罗是蛮荒狱律法的制定者,它要知道了一定会介入其中,这样说不定那些凡人就有救了。

在找到凡人的灵魂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她如果对你动手动脚你就暂且忍耐,反正妖王是个大美人你也不吃亏,等找到凡人被勾走的灵魂……南宫尘唇边才扬起的那抹笑瞬间褪去,他冷声道:我已经找到了。

桃桃还想说话,掌心的画面倏然消失了,是南宫尘拢起了手掌,不给她看。

怎么阴晴不定的?桃桃困惑,咋又生气了呢?……蝶苑。

南宫尘举目,在半空中,他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红色花瓣织就的网。

荒原上被妖物抽走的凡人灵魂被粘在花网上,他们还有意识,于网中不断挣扎、扭动,发出痛苦的哼声。

确实是妖王干的,她明明看上去很虚弱,却没有将这些灵魂吞噬修补自己的身体。

蛇妖走到花绮然身边低语,妖王抬起苍白瘦削的下巴,望着小妖带来的南宫尘:凡人?坐下吧。

蛇妖识趣地退下,南宫尘坐到她面前那些枯萎的花草上。

你不是普通凡人。

花绮然倚在一株枯萎的花树上,美眸从美目在南宫尘身上游转而过,顾盼生辉:我去过很多次人间,也见过很多男人,不知我身份的,见了我总是一副急色相,知晓我身份的,也是一副急色相,不过急色里还带着畏惧。

你的眼神,让我想起一个人。

花绮然懒懒地从花树上起身,她伸出纤纤的指落在南宫尘的心口:告诉我,凡人都是这样心如铁石吗?不动,不疼,甚至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就因为我是妖?南宫尘淡漠道:或许。

桃桃虽看不见画面,但能听到妖王的话语,她愣了愣。

妖王是在说谁?是在说她的男宠吗?听蛇妖说起过一个叫李修胤的人,难道他就是妖王的男宠?可是听妖王的语气,不像是在说男宠,倒像是在提起心爱的男人。

桃桃重新打开手中的《蛮荒狱生存录》,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她翻开书页,一页一页仔细看去,在翻到记录蛮荒狱之主弥烟罗那一页时,她的手顿住。

她抬起头:弥烟罗没有性别?茶妖说,妖王的男宠转投弥烟罗的怀抱,妖王这才勃然大怒,去魔城与弥烟罗交手,被训诫后重伤而归。

可蛮荒狱生存录上却说,弥烟罗于三气中诞生,是蛮荒狱的灵魂——没有性别之魔。

没有性别,妖王的男宠要怎么转投它的怀抱?妖王又为何要找它交手?那茶妖只是城中一只小妖,对于王的事情想必也是道听途说。

南宫。

她对着掌心轻声唤,正想提醒他这件事,忽然从印中听到蛇妖的声音。

蛇妖仓促跑进来:王,弥烟罗大人马上就要到达妖城了。

……妖城上方的云翳突然被一股强横的魔气浸染,魔气朝蝶苑的方向而来。

花绮然违背弥烟罗定下的规则,束缚了上万凡人的灵魂,可她丝毫不惧,依旧坐在枯花丛中低语。

像是说给南宫尘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如你所见,我拥有一副美丽的皮囊,魍魉鬼域的邪祟与奴隶都想爬上我的床,可我看腻了他们眼里的欲望,无非是觊觎我的美貌,又或是贪图人间的自由,想我放他们走。

可后来,我在人间遇到一个人。

他和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花绮然淡红色的双眸中闪出了一抹神采,他看向我的眼里没有杂念,我从未见过那样干净的人,他送我花,为我抵御风沙,带我浪迹天涯,他应当是爱我的。

可当他知道我的身份后,却给了我一剑。

花绮然拉下身上的薄纱,肌肤胜雪,却在心口处,有一道血淋淋的伤疤。

花妖一族若被心爱之人所伤,伤口永远无法愈合。

三年了,它仍留在我身上,只要看到它,我就知道,我依然在意他。

我将他囚禁在蝶苑里,日日对着他,抱他,吻他,他看我的眼神却像在看一块石,一只蚁,一粒尘埃,为什么?花绮然望着南宫尘的双眸:为妖,是我的罪吗?魔气已至。

南宫尘没有回答,从笼罩着蝶苑的魔气里,他感知到了那似曾相识的强大气息。

自他诞生于蛮荒狱的那天,他就知晓,在魍魉鬼域的深处,有这样一道力量存在。

如一座冰山,平日不显出寒气与峰棱,潜藏于海底之下,无人看见,无人知晓,又确实而恐怖地存在着。

——弥烟罗。

蛮荒狱的灵魂,主宰这片天地间的一切,即便三城之王在它面前也只能俯身稽首。

风声呼啸,邪云摇曳,一团深黑的魔气降落在枯萎的花丛里。

魔气深黑,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迎面直冲而来,妖魔跪地,几乎被它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它用魔气化出了人形,但没有人的五官与肌肤,一双眼眸如沉睡了千万年的古井,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在它出现的那一刻,似乎有结界阻隔了蝶苑内的一切,不光画面,桃桃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南宫尘还在蝶苑之内,他很可能有危险。

想到这里,她轻盈的灵魂跳下高楼,朝蝶苑的方向奔去。

……空灵的声音自魔气中传来:妖族之王,你触犯了蛮荒狱的律法。

半空中被花网缠住的凡人灵魂痛苦地挣扎。

花绮然平静地跪伏于地:既如此,就剔去我的妖骨,剥去我的妖筋,当是触犯律法的惩罚。

四周跪伏的妖族大惊:王——唯有弥烟罗平静如初:我将李修胤从你身边带走,让你闭门静思己过,你思量之后,答案仍是这个?身为妖族之王,放弃了你的城池,你的子民,心中所念只是做一介凡人?凡人一世,可抵为妖千年。

花绮然漂亮的眼眸里满是凄然,我活了五百年,见过形形色色的邪祟与凡人,世人都谓妖族之主光鲜亮丽,可这背后的孤独无人知晓,有时候,漫长的生命未尝不是一种诅咒。

也许在遥远的未来,大人也会遇到一个人,也会为他放弃一座城,甚至一条命。

——到那时,我的心情,您或许会懂。

弥烟罗沉默。

魔侍牵着一条锁链,锁链尽头缠在一个男人的脚踝上。

他瘦削苍白,长发凌乱,剑眉星目。

在望向漫天凡人的灵魂时,他眼中泛起漠然的神色,纠拧的眉梢能看出一丝冷意。

李修胤。

南宫尘望向他,男人身上隐约有流动的灵力,不是普通凡人,而是灵师。

弥烟罗:剔妖骨九死一生,你想好了?花绮然的目光从李修胤出现的那刻起就凝固在了他的身上,秋水含情,盈盈流转。

可无论她看上多久,也换不来他一个回眸。

于是,那莹润的眼波中又融进了一缕悲伤和凄怆。

曾经他也为我九死一生。

妖王的声音如一根轻柔羽毛,徘徊于蝶苑的芳草之中,就当还他一条命,我想做一回凡人,如若我死……她顿了顿:……放他回人间吧。

弥烟罗身上魔气四溢,化为枷锁与刀刃,勾住了花绮然的四肢,刀锋抵住她的妖骨,划开肌肤。

随着一声痛苦的呜咽,殷红的妖血低落在脚下的枯花里,像是得到了某种感召,枯萎的花朵弥放出了血色。

绿茎红花,妖王的本体化为一株几十米高的曼珠沙华,招摇在魍魉鬼域的阴云之下。

化为丝缕的花瓣如千万根红线随风摇曳,花粉飘向妖城,一刹那,城中遍地绽放了那妖红色的花蕊。

城中众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仰头望着那株曼珠沙华。

花绮然的身体完全变成了花身。

虽无法发出声音,但在弥烟罗动作之间,花瓣颤抖,能感受到她正在承受的痛苦。

李修胤漠然的眼中出现一抹松动,从那裂缝里依稀能看到深重的痛色。

即便做了人,我也不会原谅你……他喃喃低语。

一块鲜血淋漓的骨头从曼珠沙华的花蕊中坠落在他脚下,鲜血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他凝视着那块妖骨,骨头上刻着曼珠沙华的纹路。

繁花开遍了整座妖城,带来的却不是花香与艳丽,而是苍凉的血色与悲怆。

随妖骨坠落,半空中的花网消融,黏着于网中的凡人灵魂获释,从四面八方逃出了魍魉鬼域。

巨大的曼珠沙华像失去了支撑,缓缓倒下。

九死一生。

弥烟罗的声音平静如常,仿佛在它手下死去的不是妖王,而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她做不成人,也做不成妖了。

邪气遮蔽的云顶下起了荒凉的血雨,纷纷扬扬散入魍魉鬼域每一个角落。

顷刻间,血色的雨水成河,蝶苑遍地的曼珠沙华也浸在潮湿的水汽里,氤氲雾绕,影影绰绰。

魔侍解开李修胤身上的锁链,他一动不动,凝固在了这场血雨里。

那是谁?整个蝶苑中,无论妖魔皆跪伏于地。

除了李修胤外,就只有一个不跪的身影格外显眼。

弥烟罗一眼注意到了他。

一袭胜雪的白袍,即使漫天血雨也沾染不了分毫。

妖王剔骨身死妖城,蛇妖痛苦得浑身颤抖,她低声道:是新入蝶苑,王的凡人男宠。

在魔侍的注视下,南宫尘转身走向门口。

弥烟罗未发话,无论妖魔,没人拦他。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蝶苑,弥烟罗忽地想起了什么。

它凝视着站在血雨中的李修胤,又回头望着南宫尘离去的方向:妖王的男宠?……桃桃不见了。

在离开蝶苑后,南宫尘张开手掌,印术的对面一片漆黑。

周遭没有她的气息,按她的性子,在看到满城红雨之后不可能坐得住,而现在对面没有任何画面种种一切都表明,她出事了。

平时表现得再霸道嚣张,也只是一只没有力量的柔弱鬼魂。

虽精通术法,却无法使用,就算剑术超群,在遍地邪术的地方也无法横着走。

更别说,邪灵城和鬼城,都想要她的命。

邪灵城与鬼城在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贸然去找只会浪费时间。

南宫尘站在无人的街巷里,妖王香消玉殒时的纷飞血雨打湿了他的衣袍。

在漫长的寂静与黑暗之后,掌心的印中终于出现了画面。

他平淡的神色在一刹那间弥漫上寒意,转身走进了雨里。

……鬼城。

栗公族的摊位前依然热闹,只是卖缥缈糕的老头换了一个。

周围的鬼魂议论,说上一个老头两年前累得投胎去了。

相反,卖前尘汤的那位孟婆已经几十年没换过了,这并不代表她身体多好,只是太清闲了。

——听说她已经三年没有卖出一碗汤了。

正在进入鬼城的邪祟议论时,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走到孟婆的摊位前。

孟婆躺在长椅上假寐,有人挡住了她摊上红纸灯笼的光影。

南宫尘从长满青苔的汤桶里舀了一碗前尘汤。

天命之人,你该知道前尘汤对你无用。

孟婆睁开半只眼,觑着眼前人,吃了缥缈糕化为鬼身会失去大半的灵力,你不愿吃缥缈糕,说明来鬼城是有所求。

半个时辰前,我弄丢了一个人。

孟婆眯起眼,悠闲地摇起蒲扇:一炷香前,一辆车从城门驶入,我老眼昏花许多年,并没有看到车上刻着鬼王宣霆的标记。

南宫尘静了静:你身为鬼族,却愿意帮我,目的?孟婆笑了,一脸苍老的褶子似能夹死人:五年前,老鬼王被重创后魂魄消散,新任鬼王残暴,鬼族民不聊生。

邪与人没什么区别,好与坏无法一概而论。

天命之人生来为渡众生,不仅渡凡人,我们,皆是众生之中的一粒尘。

南宫尘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将前尘汤一饮而尽,放下汤碗,走入喧哗的鬼城。

……桃桃醒了,她没有立即睁眼,而是回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在发现这件事不是她和南宫尘所想的那么简单后,她跳下楼台跑往蝶苑。

刚拐进一条小屋,忽然闻到巷子里飘浮着一股诡异的茶香。

在吸入那气味后的短短瞬间,她身体突然不能动弹了。

紧接着她听到了茶妖的声音:是她吧?鬼城的通缉要犯,她从茶馆离开后,我第一时间就去鬼城上报了。

你一只妖对鬼城的通缉犯这么熟悉?三月前我去了一趟鬼城,在告示上看到了这张脸,鬼王花五万珠悬赏她,可不得记得牢牢的?失去意识前,桃桃最后一个念头不是痛骂那狡诈的茶妖,而是————我竟然这么值钱!!!此时此刻,她被镣铐锁在床上,不敢睁眼,只敢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茶妖说是鬼王在悬赏她,可她听着那轻浮的声音分明就是那个好色的世子宣霆。

鬼侍:妖城传来消息,妖王殁了。

宣霆:那女人有五百年修为,妖力还在邪灵王与我父王之上,她怎会死?鬼侍:是弥烟罗大人,它抽走了妖王的妖骨。

宣霆:抽妖骨九死一生,听说一月前,花绮然为了一个男人去求弥烟罗,要它抽走她的妖骨,好去凡间做人,弥烟罗没有同意,训诫她后又囚禁了那个凡人将她赶回蝶苑,为何一月之后,它改变了心意?鬼侍:听说是妖王擅自勾走了蛮荒狱内数万凡人的魂魄。

宣霆冷笑:不择手段的疯女人,竟不惜触犯律法逼得弥烟罗不得不动手抽走她的妖骨。

父王灵魂消散后,我曾以明珠千斗,奴隶万名求娶妖王,她连妖城的门都没让我进去,我堂堂鬼王,还比不过一介凡人,如今也算死得其所。

听到这里,桃桃明白了。

怪不得这浪荡子能当鬼王,原来是他老爹死了。

不过他老爹该不会是死于南宫尘手底下吧?要是这样,这仇可就大了。

鬼侍似乎还有话想说,宣霆:说吧。

鬼侍指着床上的桃桃:床上那女人醒了,我刚看到她眼珠动了。

桃桃:………………宣霆霍地站起来,他快步走到床边。

桃桃在他冰冷眼神的凝视下,不得不睁开眼:嗨,好巧。

宣霆用一种阴森至极却又色.欲熏心目光打量她。

桃桃试图自救:或许你能先放开我吗?我可以给你解释五年前的事。

既然把她锁在床上而没有第一时间弄死她,说明他此时弄死她的决心也没有那么大。

宣霆坐在床边,手指从她桃花般粉软的脸颊缓缓滑过,落在她雪白的下巴。

这张脸令他魂牵梦萦,再见依然惊艳。

他捏住桃桃的下颌:或许,你乖一点服侍好我,我会让你快活几天,再把你丢到化妖水里,要是不乖,我就先将你丢进化妖水里折磨,等磨软了你的性子,再让我快活。

桃桃:你真变态。

宣霆眼色暗沉,他按动床头的机关。

桃桃身下的木板朝两边散开,露出了床下一汪深色的池水。

化妖水的戾气蒸腾而来,桃桃这才发现,整张床都被架在了化妖池上,化妖池占满了半个宫殿,而水位还在不断蔓延。

宣霆依依不舍从她脸颊上抽回手。

他起身站在宫殿的地砖上,眼睁睁看着那张床不断沉入化妖水里。

化妖水对邪祟而言,是比鸩毒酸液更为锥心的东西,一旦浸入其中,必然生不如死。

桃桃试着挣动手腕的锁链,商量道:五年前我是把你丢进了化妖水里没错,但没过几分钟你就被救上来了,要不你也就泡我几分钟算了,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化妖水不算,我父王的仇又当如何?桃桃严肃道:这不关我事,你去找南宫尘算账吧,其实严格说起来你还要谢他才对,要不是他重伤了老鬼王,你何年何月才能篡位成功,只怕你爹能活一万年吧?现在当鬼王不比当世子香吗?宣霆神色越发阴沉了,他按停了机关。

在离化妖水还有半个指头的距离时,床停了下来。

桃桃松了口气。

我改变主意了。

可下一刻,宣霆眼神阴柔,勾住桃桃的领口。

这样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要是不能让它发出我喜欢的声音,该多无趣?他手指一动,扯开了她的衣领。

桃桃将将松了的那口气又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