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确实不知道。
自从嫁给纪随舟,什么都不用操心也不用做,唯一一次和纪随舟割麦子,南湘嫌弃太累,拿着镰刀转身回家。
此时她以为自己记得当初哪块地儿。
可是看着一模一样的豆腐块,蒙圈了。
她问皮皮:你知道吗?皮皮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几道。
南湘又问糖糖:糖糖你知道吗?糖糖软软地说:糖糖也不几道鸭。
南湘说:我们都不知道呀。
皮皮小肉手拍拍南湘的腿,好像安慰似的。
糖糖皱着小眉头说:妈妈,肿么办呢?南湘看一眼一望无际的稻田,她本来想勤快一下,把东湖这边三分稻子割了,做场晒稻子的,结果找不到地儿,她也不好意思询问邻居之类的,指不定又惹得一阵流言蜚语,于是低头对皮皮糖糖说:等你们爸爸回来。
皮皮糖糖问:爸爸什么时候肥来捏?南湘想了想说:应该就在这两天了,走,我们先回家。
皮皮糖糖捂着草帽,跟着南湘走。
南湘不好意思走大路,抄小路回了家,再有人通知她割稻子,她就回一句明天割。
然后第二天她又带着皮皮糖糖去县城。
路上处处都是金色稻浪,村民们弯腰在中间忙碌。
县城的人肉眼可见地少了大半。
道路两旁几乎没什么小商贩,一些修车行、包子店、炒货店等都关了门,门上挂着农忙,放假七天的字样,到了一湘制衣店。
店里也没有什么客人,梅红梅元丽在清理记录本上的单子,汪氏坐在门口纳鞋底,看着南湘皮皮糖糖过来,都来迎接,南湘直接问:梅姐,以前你开店时,到农忙也没什么生意吗?梅红梅点头:是的啊,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咱们南化县城,说是县城,其实谁家里没有个一亩三分地,一亩三分就是自己的根儿,一有收成,可不都回去了。
南湘问:那以前农忙的时候,你都怎么办?梅红梅实话实说:关门回家农忙。
好,我们也放假七天吧。
这年头商业工业才刚刚起步,农忙是头等大事儿,别说南化县,就是南州市的一些厂子都会有一个农忙假,反正也没有什么生意,就放假吧。
梅红梅三人惊诧地看向南湘。
南湘问:怎么了?梅红梅反问:真的?南湘说:真的啊,你们不愿意?愿意愿意。
梅红梅连忙说,她家里稻子很多,孩子他爹不能负重,她要是开店肯定关门回家收稻子了,可是现在是南湘开店,她害怕南湘有所损失,所以坚持来上班,可是南湘却很体贴,她心里十分高兴,同时又关心地问:可是我们校服还没有做完。
华老师说了,不急,学生农忙假有一个月左右,我们放假回来之后再做也不迟。
梅红梅点头之后,又问:对了,皮皮爸回来了吗?还没有。
你家稻子可以割了吧,要不然我去帮你割吧?元丽站起来说:我也可以割的,老板,我割稻子很快的。
不用不用。
南湘连忙拒绝,她连自己家&记30340;稻子长在哪儿都不知道,上哪个割去,她说:皮皮爸这两天就会回来了。
你家多少稻子?……这个问题难倒南湘了说:也没有多少。
元丽接话:应该有七八亩吧,我们人多地少,平均一人也就一两亩,我记得有的地方,人均可以有七八十来亩。
对对对。
南湘附和。
稻子多了累,稻子少了又不够吃。
梅红梅叹息一声。
南湘说:你们赶紧回去吧,七天后再来上班。
行。
梅红梅三人也就不客气了,收拾一下走了,南湘带着皮皮糖糖在一湘制衣店待了一会儿,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意的冷清,两个小时过去了,只有一个客人过来拿衣服。
其他人的店面连个客人都没有。
大家真的都去农忙了,她觉得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当即就和其他店面一样,贴上农忙的纸张,然后带着皮皮糖糖去菜市场。
还好菜市场有几家县城人开着,她这才买到了一些米面,放在牛车上,他们就朝水湾村走。
皮皮不解地问:妈妈,我们干什么鸭?南湘回答:回家呀。
糖糖转过头来说:不赚钱钱辽?过两天再赚!南湘说:先回家。
皮皮问:回家干什么鸭?南湘说:回家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
她这些天都挺忙的,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东西,正好趁着这几天闲,把家里收拾收拾,也趁着阳光好,再晒一晒被子之类。
糖糖说:妈妈,糖糖也打扫扫。
好呀。
见糖糖伸手拽头上的草帽,南湘转而说:糖糖,好好戴帽子,不然要晒黑咯。
她倒不是怕孩子晒黑,是怕两个孩子晒伤了,她是特意麻烦梅红梅爱人刘玉民,编了两顶边缘很大但很轻的草帽给两个孩子戴着。
糖糖说:热。
忍一忍,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南湘说。
皮皮伸手给糖糖压了压帽子。
母子三人好久没有大中午地回水湾村了,才发现最近特别热,太阳直烤着大地。
这对晒稻子来说是太好了。
可是他们走在其中热的不得了。
回到家后,三人都出了一身汗,南湘烧了热水,给皮皮糖糖洗了澡,自己也洗了澡,换上清爽的衣服,又有风吹过来,舒服多了。
时间还早,南湘就没有做饭,拿着扫帚开始打扫卫生。
皮皮糖糖拿着纸飞机在玩耍。
妹妹,你探哥哥,哥哥灰机灰好高。
皮皮扔飞机玩。
糖糖灰机也灰高高!糖糖也扔。
两个小家伙一扔,都扔到南湘的扫帚上,重复了好几次,南湘笑着说:宝宝们,妈妈在扫地呢。
皮皮说:妈妈们,宝宝在玩捏。
南湘转头问:你有几个妈妈?皮皮说:一锅妈妈。
你有一锅妈妈?啊,皮皮居然有这么多妈妈,妈妈要伤心了。
南湘做出伤心的样子。
皮皮赶紧走过来,伸出一根手手的小手指头说:一锅,一锅妈妈,就系你鸭。
南湘早就明白皮皮的意思,故意逗他玩呢,此时笑着说:皮皮的意思,就一个妈妈呀?嗯。
皮皮重重地点。
记那刚才喊妈妈们?妈妈喊宝宝们鸭。
所以你就喊妈妈们?南湘温柔地说。
嗯。
调皮。
南湘捏捏皮皮的小脸说:带着妹妹到院子里玩,不然你们飞机都扔脏了。
妈妈,你也捏我脸脸。
糖糖走过来,昂起小胖脸。
这两个孩子就得一视同仁,稍微有点偏颇,就会上来讨要,南湘挺喜欢他们这样,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说,勇敢争取,于是她不但捏了还亲了糖糖的小胖脸,顺便亲了皮皮的小胖脸,温柔地笑说:去院子里玩。
嗯!皮皮糖糖欢快地在院子里扔飞机。
南湘在东屋堂屋西屋扫地,目光不时扫过皮皮糖糖,皮皮糖糖玩了纸飞机,又玩小皮球,两个小家伙你踢一脚,我踢一脚,糖糖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坐地上了。
不许哭喔。
皮皮说。
皮皮糖糖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性格很不一样。
皮皮聪明坚强还有保护欲。
糖糖古灵精怪,但又软软乎乎地爱哭,磕着碰着,就会眼泪汪汪的。
此时糖糖说:我米有哭。
那你寄几起来,妈妈说,摔倒辽,寄几起来。
我、我肥寄几起来。
糖糖一个翻身,趴在地上,两只小手小脚一撑地,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当真没有哭。
妹妹好腻害!皮皮学南湘的样子夸奖糖糖。
糖糖开心地点头。
皮皮说:妹妹过来踢球。
糖糖点头:嗯。
皮皮把皮球放在地上。
糖糖正要踢时,忽然听到院门吱呀一声响了,她和皮皮一起转头看去,看见一个高大男人走进来,过于高大了,也有一种他们没有见过的气场,当时就呆住了。
男人看到皮皮糖糖瞬间,步子一停,仔仔细细打量着皮皮糖糖,好一会儿,才开口:皮皮?糖糖?声音低沉又悦耳。
皮皮糖糖一起问:叔叔,你系谁?皮皮,糖糖。
一会儿没有到听到皮皮糖糖的声响,南湘就赶紧从西屋出来。
看见皮皮糖糖的同时,也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高大男人,高大男人穿着简单的短袖长裤,右手上拎着一个很大的行李包,牵出他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
看起来是一个很重的行李包,可是他好像没有什么感觉的样子,隽秀的眉目间是清晰的俊朗,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立刻辨认出来,这人不是别人,就是纪随舟。
纪随舟!书中一再强调纪随舟是书中最英俊的男人,她是觉得英俊,半年多不见,他的身上又多了一分成熟气息,看上去更加好看了。
她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纪随舟看着南湘身前系的围裙,手中拿的扫帚,诧异地问:你是?什么情况?连媳妇都不认识了?她变化那么大吗?转念一想,她和纪随舟也没什么感情,平时也不会盯着对方的脸看,纪随舟的眼里只有两个孩子……和李云云,她就觉得没什么了,说:你孩子的妈。
纪随舟重新看记南湘一眼,唤:嗯,南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