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纪随舟。
南湘回了一句。
纪随舟挑挑眉,再次看向南湘,南湘围裙里穿着的是简简单单的绵绸短袖和八分裤,头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露出纤细白净的脖颈。
根本不像两个孩子的妈,也不那么像半年前的南湘。
不过,她把两孩子照顾的白白胖胖的,他说:辛苦了。
南湘说:没什么,欢迎回来。
纪随舟点点头。
南湘温柔唤一声:皮皮糖糖。
皮皮糖糖目光从纪随舟脸上移过来:妈妈。
南湘笑说:看,爸爸回来了。
皮皮糖糖一起问:在哪儿捏?南湘指了指纪随舟说:他就是啊。
纪随舟放下手中的行李包,蹲到皮皮糖糖面前,想和皮皮糖糖沟通沟通,哪知道皮皮糖糖忽然一起转身,皮球也不要了,哒哒地跑到南湘的身后,像两只小猫一样,趴在南湘的腿上,悄悄打量着他。
他愣一下,旋即嘴角扬起笑意,温声问:不记得爸爸了?南湘说:好久不见,他们都不熟了,一会儿就好了。
纪随舟嗯了一声,温柔地看着两个孩子,然后从行李包中掏出两只跳跳蛙玩具,走到南湘跟前,递给皮皮糖糖,两个孩子不敢接。
南湘轻声说:爸爸给的,接着吧。
皮皮糖糖接过来后,继续打量着纪随舟。
纪随舟笑笑,拎着行李包走进堂屋。
他没有走进南湘的东屋,而是直接进了西屋。
他早就从姨父那儿知道南湘卖光了西屋的所有粮食,所以看见西屋里面只有一张整洁的床铺、一张木桌子和一个简易的木柜子,他也没有觉得惊诧。
很自然地将行李包放在木桌子上,然后回头看皮皮糖糖,两个孩子正靠在南湘身上,看小手里的跳跳蛙。
他眼神温柔地看着,想要上前,又怕吓到两个孩子,于是把目光放到南湘身上,说: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南湘说。
嗯,你把皮皮糖糖照顾的很好。
还行。
纪随舟看着南湘手中的扫帚说:扫帚给我吧,我来打扫。
南湘客气地说:我来吧,你刚回来歇一歇。
我也不累,而且孩子贴着你,还是我来吧。
南湘看一眼贴着自己站的皮皮糖糖,看向纪随舟问:不喝口水吗?一会儿喝。
纪随舟拿过南湘手里的扫帚开始打扫西屋,将角角落落都扫的干干净净,家务活能力一流。
南湘想做点什么,可是皮皮糖糖一直贴着她,打量着纪随舟,他们对纪随舟充满好奇又带着陌生的害怕,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她无奈极了。
纪随舟很明白皮皮糖糖的心理,打扫完了也差不多中午。
这时候大忠等几个兄弟过来请纪随舟吃饭。
纪随舟都拒绝了。
南湘问:你中午想吃什么?纪随舟反问:你中午想吃什么?南湘回答:我都可以。
纪随舟低头看向皮皮记糖糖,问:皮皮糖糖,中午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皮皮糖糖不敢说话。
纪随舟看向南湘说:他们现在喜欢吃什么?南湘回答:面条。
你吃面条也可以吗?可以。
行,我去做。
我来吧。
南湘询问纪随舟的意思,就是她来做饭。
我来。
纪随舟说的很坚定,她洗了下手,进了厨屋,很熟练地和面、揉面、擀面、切面、烧火、炝锅、炒菜、煮水和下面,惊呆了南湘和皮皮糖糖,他们根本也帮不上忙,很快地纪随舟就把青菜鸡蛋面做好了,他转头和南湘母子三人说:吃饭吧。
南湘带着皮皮糖糖收拾桌子。
纪随舟端了四碗青菜鸡蛋面上来,问:皮皮糖糖现在会用筷子吗?南湘回答:会。
纪随舟递给母子三人各一双筷子。
南湘小声和皮皮糖糖说:有点烫,慢点吃。
皮皮糖糖点头,黑溜溜的眼睛忍不住又看纪随舟。
纪随舟笑着说:吃吧。
皮皮糖糖立刻埋头扒拉面条。
南湘也吃了一口,她觉得自己做饭很好吃的。
可是纪随舟做饭比她做的还好吃,面条劲道爽滑,明明家里也只有油盐酱醋。
可是纪随舟做的青菜鸡蛋面却是意外的好吃。
她和皮皮糖糖都吃的干干净净。
她还没有起身,纪随舟已经收起了她和孩子的碗,开始清洗,刚刚清洗好,大忠就拎着两顶草帽,两把镰刀在外面喊:老大。
南湘说:大忠来找你了。
纪随舟对南湘说:嗯,我去割稻子了。
这是大中午的啊。
趁着太阳好,先把东湖的场地给弄出来。
纪随舟说完,看向皮皮糖糖:皮皮糖糖,爸爸去割稻子了,你们在家好好待着,晚上爸爸回来陪你。
吃过了纪随舟做的饭,皮皮糖糖很明显对纪随舟亲近了很多,一起点头:嗯。
叫声爸爸。
爸爸。
皮皮糖糖一起喊了。
纪随舟笑了,笑起来更显俊朗,站起身对南湘说:你们在家待着吧。
南湘问:要不要我去?纪随舟微微一怔,接着说:不用了。
南湘也觉得带着两个孩子去东湖不太方便,就点下头,看着纪随舟和大忠一起走了,她给皮皮糖糖洗手洗脸,陪着皮皮糖糖玩一会儿,就哄着他们睡午觉。
他们刚刚睡着,纪随舟就一身是汗的回来,说:现在场地没有弄出来,一会儿稻子要先拉回院子里晒。
南湘点点头。
纪随舟也点了点头,这才拉着牛车走了。
南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纪随舟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也是,她以前十分爱挑事,动不动就要吵一吵闹一闹,她要不是皮皮糖糖,早就离婚一百遍了。
现在纪随舟还能好言好语和她说话,她真的佩服纪随舟的气度,不愧为以后的大佬。
没一会儿,纪随舟拉着一牛车的稻子回来了,身后还有纪随舟的小弟大忠、小陆和张方。
牛车刚停定。
大忠就笑着喊:嫂子记。
南湘笑了笑:大忠好。
小陆和张方都没有说话。
纪随舟一言不发地抬眸看小陆和张方一眼。
小陆张方赶紧喊:嫂子。
南湘笑着点点头。
纪随舟边解牛车上的绳子,边说:你们回去吧。
大忠手里拿着耙子:老大,我们给弄好了再走。
纪随舟说:不用了,你们家里都有十几亩地,比我这儿忙,回去吧,回去吧。
纪随舟说话,他们都是听的,一个个都放下手里的工具,大忠说:老大,有事儿说一声。
知道了。
大忠笑着对南湘说:嫂子,我们走了。
小陆跟着说:嫂子我们走了。
语气里是不情愿。
张方直接不说话,跟着大忠小陆走了。
南湘捡起地上的木耙子,走到牛车前。
纪随舟微微一怔,问:你干什么?南湘回答:卸稻子。
纪随舟诧异地看向南湘。
南湘也是干过农活的,只不过干的不过,嫁给纪随舟之后,也从来没有干过,但是她还是有点记忆的,很生疏地把稻子往下扒拉,偷偷学着纪随舟的样子,将稻子铺平在地上,问:东湖三分地割完了?纪随舟点头。
还有多少地?纪随舟抬眸看南湘。
南湘铺着稻子。
纪随舟回答:还六亩。
南湘这个时候才知道家里有六亩三分地。
好了,晒在这里就可以。
纪随舟丢下木耙子。
南湘也放下了。
纪随舟走进堂屋喝一杯水,问:孩子睡了?睡了。
什么时候醒?还有一会儿。
嗯,我去东湖了。
干什么?平平场。
什么时候回来?傍晚吧。
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南湘倒不是讨好纪随舟,她只是觉得纪随舟这个人不出,为她和孩子付出很多,所以她是礼尚往来。
纪随舟漆黑的眸子看着南湘,好一会儿说:都可以。
那我做馒头炒菜。
可以。
纪随舟,拉着院外的公共石磙又走了。
这时候东屋响起皮皮糖糖的声音。
是两个孩子醒了,她给两个孩子洗了脸,带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就开始做馒头,做馒头的时候,不停地告诉纪随舟是爸爸,于是傍晚纪随舟回来的时候,皮皮糖糖就在纪随舟跟前转悠,特别是糖糖,她在纪随舟洗脸的时候,歪着小脑袋看纪随舟。
纪随舟擦着脸,笑出声。
糖糖软软地喊:爸爸?纪随舟应:诶。
糖糖问:你真系我爸爸?是啊。
那你说你带哪儿?爸爸之前在盒盒里。
糖糖最近对纪随舟的记忆就是在电话里,这个信号一对上,她就觉得纪随舟就是爸爸了,纪随舟将毛巾放下,蹲到糖糖面前,说:爸爸抱抱你好不好?糖糖问:爸爸系男的吗?纪随舟说:是啊。
记糖糖软软说:妈妈说,男的不能抱糖糖。
纪随舟闻言,朝厨屋看了一眼说:你妈妈说得对,等你愿意了,爸爸再抱你。
糖糖点头:嗯。
皮皮说:男的阔以抱我。
纪随舟说:那你愿意让爸爸抱吗?皮皮点头。
纪随舟抱了皮皮。
皮皮平时都是妈妈抱,他喜欢妈妈抱,可是爸爸的宽厚有力的怀抱,和妈妈截然不同,他很喜欢。
糖糖昂着小脸看着,觉得爸爸好高,哥哥也好高,她也想高高的,于是晃晃地跑进厨屋问:妈妈,爸爸系男的,爸爸阔以抱糖糖吗?可以呀。
南湘回答。
糖糖立刻跑出来,举起小胳膊,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抱糖糖,也抱糖糖。
纪随舟一把将糖糖捞了起来。
糖糖说:哇,爸爸好高哇!皮皮说:跟天一样高。
纪随舟微笑着看着儿子女儿,觉得一切都值得,抱着就不放手了,吃饭的时候,也是在南湘的提醒下松了手,吃过饭又抱起来皮皮糖糖,听说皮皮糖糖要洗澡了,他才放手。
南湘给皮皮糖糖洗好澡了之后,顺便自己也洗了澡,然后带着皮皮糖糖进东屋,涂一下花露水,走出堂屋。
看见纪随舟在压井边洗衣服,洗的是她和皮皮糖糖的衣服,她忽然想到什么,赶紧跑上去,在水里扒拉着,扒拉出自己的湿漉漉的内衣内裤,转身就走,听到纪随舟说:以前都是我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