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明明一个是内陆城市,一个是沿海城市,这时的天气就一致的同步。
尽管每年台风都会造访乌江,但迟穗还是不放心,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叮嘱她这几天即便是有事也不要出去。
这几天即便天气不好,迟穗报名的主持比赛也没有延期。
这个比赛最后的决赛竟然意外地搞得隆重,不仅校内的领导请来了大半,还请来了杨丹南。
这几乎有点不可思议了,这位天花板学姐近几年在华夏电视台都甚少露面,居然还会来S大的一个校内赛。
在后台人们纷纷讨论杨丹南时,又传来似真似假的消息,这个比赛的前三名好像会被学校直接推荐到华夏电视台举行的主持人大赛,而这个大赛,是杨丹南一力促成的。
这样听来,杨丹南来S大,倒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了。
不过不论传言如何,单单是听到杨丹南这三个字,就足够令所有选手慎重对待这次比赛了。
迟穗当然也有些紧张,不过除了紧张,她还有余力发散思维,好像在这里第一次见到温敛,就是因为杨丹南。
这样的胡思乱想很容易让人忘记紧张的情绪,她在猜测他们的关系,从年龄看像是姐弟,可那寥寥一面的记忆,又在告诉她他们不像是姐弟的关系。
观众席传来的掌声热烈,让迟穗把思绪拉回来,看起来上一个上场的选手应该表演很不错。
接下来主持人念的分数,很好地佐证了这个想法。
迟穗再整理了一下裙摆,米色的裙摆有些褶皱,她往后面拉了一下,将这个褶皱遮掩住。
台上台下的距离,这细微的褶皱应该不会被人发觉。
接过话筒时迟穗感觉到手心有湿润的汗意,可是放下话筒时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了。
台上有几分钟的安静,是留给评委打分的。
她对自己的表现有了一个大概的估分,也许会拿到一个不错的分数。
台下低头的评委中,有一个人忽然抬起头,杨丹南有一双温婉大方的眼,只是这双眼现在看来有些过于锐利了,好像能看穿她内心最深处的一面。
迟穗不自在地又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裙子,那个褶皱露出来了没有。
大约是没有的。
杨丹南对上迟穗视线,她温和地对迟穗笑了笑,在纸上写了一个分数。
如迟穗所料,她最后得到的是一个不错的分数,她朝台下鞠了一躬,将话筒递还给主持人。
下台阶时,她又看到了裙子上的褶皱,实际上,这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迟穗对自己说,总有一天,她会认为这并没有那么重要。
这场比赛持续的时间很长,长到让大部分人都感到筋疲力尽,可是到了台上,又是一副精神熠熠的模样。
主持人想故意制造排名的悬念,只是这个悬念实在没有意思,分数都已知道,上下一比较自然能得出个一二三四。
迟穗拿了个不错的名次,不高不低,正正好排在第二。
如果传言属实,她已经拿到了华夏台节目的入场券。
她留在台上,脸上的笑容想必很真实。
杨丹南似乎又在看她,不知道是不是迟穗过于敏感,今天晚上,这位S大的天花板学姐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都过于多了。
观众席的学生三三两两走得差不多了,但是卓茵茵留到了最后,她帮迟穗拿着换下来的礼服,在门外问迟穗。
拿到第二名,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虽然卓茵茵说的是疑问句,但是答案无疑只有一个。
迟穗朝门外应了一声,自然是满足卓茵茵想法。
我听说过几天有一个音乐节……果然,接着迟穗的话,卓茵茵就说出了下文,显然是早已想好的。
迟穗换好了衣服,开门走出来,她一边仔细将卓茵茵手上那套租借过来的礼服装到袋中,一面说:什么时候,还来得及买票吗?卓茵茵推了一下她,刚刚是不是没在听我说,我已经买了两人的票,你到时候就只需要带着你的人过来。
迟穗笑了:这样好像你才是那个获奖的人。
卓茵茵晃了晃头:哪能让你这么占便宜,那天的吃喝花费,都会算在你头上。
她们走出了礼堂的大门,身边还有零散的几个学生,月光如水,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迟穗笑着靠在卓茵茵肩上,说当然心甘情愿。
迟穗还要去还租借的礼服,卓茵茵不放心,和迟穗一起出去。
夜晚的校园,即便举办过了活动,还是显得人迹寥寥。
说要陪迟穗的是卓茵茵,但到了路灯接触不良,光线昏暗的地方,攥紧迟穗手臂的也是她。
租借礼服的店铺离学校不远,步行完全足够,但是她们临出校门时却碰到了一场争执。
说争执可能有些不恰当,更像是沉默的对峙。
迟穗和卓茵茵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这时候是否要上去。
对峙的女方迟穗刚刚才见过,就是杨丹南,而男方是一个陌生面孔,看起来比杨丹南大了不少。
卓茵茵轻轻扯了扯迟穗的袖子,拉她走进了一旁树下的阴影里,月光纵使再明亮,也照射不到这里。
再等一会吧。
卓茵茵用气声对迟穗说。
迟穗赞同地点头。
可即便是再晚,再人迹寥寥,这里终究是校门口,学生出入最频繁之处。
那两人肯定也知道。
男人嘴唇动了动,终于叫了一声杨丹南的名字,好像有妥协的意味。
可本该是最注重公众影响的杨丹南却一动不动。
迟穗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有消息通知在主界面。
她点开来,却是温敛在问她比赛的结果。
她曾将这个比赛当做与温敛闲聊的话题,但也是几句。
她不会期盼温敛今天会来,很有可能,他是忘掉这件事。
所以收到消息的那一刻,迟穗倒是有些惊讶。
她抱着礼服,给温敛回了消息,顺便问了一句他在做什么。
在看两个无聊的人吵架。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迟穗怔了一下。
看人吵架,不像是温敛会做的事。
不过,她抬起头,此时倒是巧合,他们在做同样的事情。
在杨丹南和那男人身后的车子降下了车窗,有一把带着寒意的嗓音从里面传出。
二叔。
这一声二叔叫得淡漠清冷。
迟穗也听到了,很耳熟的声音,很像很像是前不久,在她耳边叫着乖女孩的那人声音。
她都听到了,男人听得更加分明,他为难地看了一眼杨丹南,再次说出口的话语近乎带上了请求的意味。
可杨丹南还是有动。
男人最后坐上了车,车灯照在杨丹南身上,折射出的影子很长,也很瘦弱。
卓茵茵在迟穗身边叹着气,似乎已经将前因后果都联想完毕。
杨丹南在车开走后动了,她似乎是站久了,每走一步都非常迟缓。
等杨丹南走出她们的视线范围,卓茵茵才拉着迟穗从树下走出。
感觉碰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卓茵茵故作夸张地吸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迟穗,女生在月下的脸色算不得好看,神色像是带着落寞。
她以为是因为迟穗看到了一场爱情战争,感同身受了。
她来了S大,却没有和她说。
这无疑让迟穗心情落落,不过很快她把这点落寞藏了起来。
手机上的信息还在继续,迟穗回复他:我也想看看。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迟穗能想象到温敛的反应,可能会浮起浅淡的笑,但这个笑绝对到达不了他的眼底。
和温敛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迟穗也知道了他很爱笑。
可是他的笑就像是一层维持温和表象的假面,内在还是冷漠的。
他这样的人,天生有肆意妄为的资本,为什么会委屈自己带个假面,迟穗有时候会这样想。
这次温敛回复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迟穗再收到消息,是几分钟后了,温敛发来一张照片,是舞台上的她。
看起来像是漫不经心的抓拍,光影角度却意外的好。
台下是模糊的人群,台上只有她,打光伴随着灯光,她站在其中看起来太耀眼了。
这张照片下面还有一条他发来的信息:还是你更好看一些。
他来了S大,也看到了她的比赛演出。
虽然很可能,温敛来这里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她。
但迟穗被压在心底的那一点落寞飞走了,连脚步也轻松了一点。
温敛发完照片,收起了手机。
车外边的景色熟悉得近乎陌生,一日一月一年反反复复地看,就会有这种荒诞地陌生感。
二叔在前面开车,他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一贯平稳的车速现在看来都是过快了。
但是温敛懒得提醒,如果换做是他,驾照上的那几分还不够扣的。
所以老爷子给他找了黄师傅。
到了老宅,二叔好像将所有的情绪都整理好了,面上看不出一丝郁郁难受的模样。
老宅这会儿灯火通明,煊亮辉煌,二叔此时的脚步有些慢,落在了温敛身后。
在门口时,温敛回过头,恰好看到了二叔脸上还没来得及隐藏的惴惴和自卑。
碰上温敛的目光,他不自在地偏了一下头,再转过来的时候,也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温敛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先一步走进了大门。
这样的家庭聚会没几个月就来一次,将一堆不知远近亲疏的人拉过去聚在一起,老实说,挺无聊的。
但是老爷子喜欢,血脉相连的人,不聚在一起,关系也会疏远。
虽然温敛觉得,那些人从来就不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人。
人到得已经差不多了,大厅里挺热闹的,都是人声,但是他进来,里面的人像是约好了一样,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响起细细的低语声。
温敛像是没看到一样,走了进去。
老爷子年过花甲,精神却是矍铄,见到温敛,忙拄着拐杖迎上去。
好小子,来那么慢。
老爷子的狠狠拍了拍温敛的肩,虽然说是狠狠,但是力道却很轻。
温敛脸上浮起笑,连眼尾也扬起,整个人好像一下柔和起来,变得温文尔雅,像个君子一样。
他叫了一声爷爷。
今晚的整个聚会,他只主动出声了那么一次,其余时刻,像是个游离在外的无关者,显得尤其疏离且格格不入。
许多人想上前和他说几句,套一下近乎,但终究犹豫不决,不敢在他的眼下说话。
关于温敛这个人,有许多不好的传闻,但在四九城下,若是能沾上他的光,无疑是一件令人眼红之事。
总有人前仆后继。
温敛出来抽烟时,碰到了这样一个人。
看起来很年轻,也很陌生。
他很恭敬地叫温敛温先生,看起来不像是姓温的人。
温敛略微低头,点燃了唇间的眼,银质的打火机开合,有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年轻人站在温敛面前,向他介绍自己,是一个温姓女孩子的男友,所以能够来参加这次聚会。
白雾在眼前弥漫,年轻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温敛的不耐,他的自我介绍戛然而止,匆匆说出这次的目的。
他有一个新项目,希望能得到温敛的投资。
是一个关于智能手环的新项目,年轻人准备得很详细,手机里带有视频,将项目的梗概骨架说得很详尽,最后有一个小小的CG动画。
水流涌动,汇聚成的小人奔跑向前,忽而向天空散去,变成漫天的锐利星芒,是浩瀚无垠的宇宙。
温敛的眼里倒映着银蓝色的星光。
他忽然想到不久前看到的舞台,那时他远远站在礼堂边,没有人发现他的到来,他就站在这个阴暗的角落,看完了迟穗的整场演出。
很耀眼,就像此时的星河一样。
不过,有太多人看到了。
这璀璨星辰,不应该被那么多人观赏。
温敛拿下烟,报给眼前的年轻人一串数字。
我秘书的电话。
这几个字让年轻人眼里迸发出光亮,这说明——这说明他的项目,很有可能得到温敛的投资。
温先生,也不是如传闻中一样性格乖戾。
可他想再道谢的时候,温敛已经走了。
隔着那条长长的穿花廊,依旧能听到大厅里热闹的声响,而这条被灯光映照得有暖色光线的穿花廊,也并不平静。
总有人爱在远离人群,悄悄说着与自己无关的逸闻,而后发表看法,满足自己指点江山的趣味。
那么几句话语乘着夜色,飘进温敛耳里。
温明宇还为着那个主持人和温老爷子闹啊?◎最新评论:今天更新嘛今天更嘛~好看打卡!爪啊啊啊啊啊啊二叔为什么会自卑哇另外看不够wwwww温敛这种对于美好事物的独占确确实实体现在了穗穗身上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