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摄制组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他们从顾晓蕾身上拿到线索后就走了,刚刚还稍显拥挤的阶梯教室空了一块,但同学们的心思却还没拉回来。
室友的也是,他们还在小声说着今天出现的明星,听说这个综艺节目下午的拍摄也在S大,要不要逃节课去凑凑热闹。
几人一致决定逃课后,又问迟穗,要不要一起去。
迟穗也同她们一样小声说不去了,她没有什么兴趣。
她可以说是宿舍活动参加得最少的人,所以理所当然,关系也最为单薄。
室友早已习惯,笑嘻嘻地拜托课堂点名要帮一帮。
迟穗点头接下。
下午的课来的人寥寥,老师走进教室,不消点名,只需扫一眼,就知道逃课的人不少。
不过倒是有几个规规矩矩地补了假条。
老师大概也知道这次人少的原因,笑着说:都是去看综艺节目录制了吧。
看到老师笑着,同学们也卸去了担忧的心思,高声答道:对,都在争着当场外观众。
屏幕上的幻灯片翻了一页,老师放下翻页器,面对着下面寥寥的几个学生,说:这节课就不为难你们费劲变声替人答道,大学嘛,怎么能不逃课呢?回应老师的话是学生们的笑声,很大,很开心。
有一个愿意成全学生的大学青春的老师,是幸运的一件事。
可是迟穗却不能参与这样的青春,平京越来越冷,意味着期末考试也逐步走进。
她期望能取得好的绩点,来拿奖学金。
这段时间用来泡在图书馆还还不够,还有兼职也要分去一段时间,所以在又一次接到温敛的消息时,迟穗在很认真地犹豫。
但是,她还是舍不得拒绝温敛,他们相见的次数,本来就寥寥。
比那次下午节目录制时,来上课的学生还要寥寥。
卓茵茵曾问过迟穗,他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他在追求你吗?可迟穗也不能准确定义,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关系,永远比有准确答案的数学题复杂。
她试图向卓茵茵解释:我像是他的饭搭子。
说到这里,迟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那些迷惘藏在笑声里,就可以装作看不到了。
像是他寂寞时候的一个玩伴。
卓茵茵当时不知道该对迟穗说些什么,许多话只能浓缩成一个拥抱。
女孩子之间的拥抱是温暖的,比之冬日的阳光还要温暖舒适,她对迟穗说: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自己。
迟穗在她单薄的肩膀下嗯了一声,隔着衣服,声音也闷闷的。
卓茵茵的担忧不无道理,未出校的大学生和已经走进社会的男人,怎么看都是前者弱势。
可是他们之间,就如同迟穗所说的,大多时候,她就如同一个饭搭子。
唯一一次脱离这个词语定义的时候,还是在那次会所中,他像个醉意昏沉的天父,纵容她将筹码押向左右,无论输赢,好像只要她开心。
来接迟穗的黄师傅是个温和的人,每次一来一回的接送中,可能他们见面的次数都比迟穗和温敛之间要来得多。
黄师傅特意提醒了迟穗一句。
多穿点,今天可能要下雪。
看向手机里的天气提醒,零下的温度,很适合下雪。
迟穗谢过黄师傅,又回去加了一条围巾。
她已经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想必能抵挡下雪的温度。
这次竟然是在火锅店,下车时,迟穗还有些恍惚。
她与温敛相聚的场所大多在高档得她叫不出名字的餐厅,这一次,却是格外的亲民。
火锅店装修得很古朴,是这座现代化许久的城市中一角年岁悠长的余韵。
店门前有两只大红灯笼,灯笼中的光源稳稳立着,透过那一层灯笼,光线就变成了柔和的红晕。
这样冷的天气,没有哪一家火锅店是冷清的,迟穗走进去时,扑面而来的热气仿佛人间烟火,喧嚣灿烂地围绕在她周围。
穿了唐装的侍者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笑容满面地问她,是迟小姐吗?迟穗点头后,侍者领着她,上了楼。
有了楼梯的阻隔,那些喧嚣的声音一下子少了不少,似乎是一种闹中取静的雅致。
楼上的座位都是用一道道屏风隔开的,屏风上面的山水鸟兽静谧幽远,看起来与火锅这种亲民的食物格格不入。
就像坐在四方桌后等她的男人一样,他与这里,与整个尘世,都格格不入。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有荤有素,围绕着中央那口冒着热气的鸳鸯锅。
头顶的一盏灯光,也被这缭绕的蒸汽,晕成了模糊的光线。
温敛在这灯光下,仿佛雪做的精怪,苍白俊逸。
迟穗在他对面坐下,看见温敛眼下浮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像是没睡好的模样。
似乎是迟穗看他看太久了,温敛挑起眉,像是一个疑问。
你,这几天没有睡好吗?在他的面前,迟穗还是直白地说出了这个猜测。
那道眉向下弯了,是笑意的弧度。
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迟穗想,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多笑笑。
温敛应了一声,随意地找了一个理由,大概是太冷了,睡不好。
这几乎可以媲美学生面对老师检查时慌张说的一句忘带作业。
迟穗没说什么,卷起衣袖,往锅里下菜。
那两截手腕衬着一边红油的锅底,白得几乎晃眼。
温敛似乎也被晃了一下,阖了下眼后,向她扬了扬手。
迟穗手里还夹着一筷翠绿的生菜,用眼神询问他。
恰有一股烟气冲上来,她坐回去,闭上眼,那辣锅冒出的气冲进了眼睛,她几乎想流泪。
迟穗拿纸巾擦了擦眼,又问温敛:怎么了?他说:坐过来。
隔着微晃的热气,温敛说:被熏到了吧,过来我看看。
迟穗这个位置挑得不好,火锅中升腾而出的烟气全往她这边走。
她乖乖坐到另一边,没了相隔的烟气,温敛的眉目更清晰了一点。
他离迟穗更近了一点,看着她刚刚被熏到的眼,笑了:怎么这么傻,坐到了那边去。
真奇怪,他的语气虽然带了调笑的意味,声音却是极其温和的。
可迟穗听到他的话,刚刚才在眼眶里消退下去的难受又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她慌忙瞥过头,用手里的纸巾再擦了擦眼。
哭了?温敛的声音近在耳边。
迟穗转过头,他不知何时坐在她身边,揽过她一侧的脖颈,仔细看着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杏仁眼,不应该生在这张明艳到近乎艳丽的脸上,将这种凌厉的漂亮柔化了许多。
她眼周的皮肤泛红,应该是刚刚擦的时候太用力,一点都不会怜惜一下自己。
温敛按着那块皮肤,语气亲昵,他叫她,小哭包。
小哭包转头,想要甩掉他的手,可是温敛按得很牢,她甩不开。
迟穗对他说的话难得带了一点攻击性,她说:你也可以坐在那边试试,也能成为哭包。
温敛笑着轻轻弹了一下她的眼皮,他的力道很轻,可还是让她的眼皮也红了一道。
倒是和周遭的皮肤相得益彰了。
迟穗的眼皮薄,同她的面皮一样,稍稍一逗就红。
温敛放下手,笑意依旧温和,像是无时无刻都在包容顽劣小孩发脾气的长辈一般。
这次的火锅,是最得迟穗心意的一顿,她是江南人氏,却也爱吃辣,筷子频频往红油锅里走。
一会的功夫,鼻尖就冒了细细的汗珠,迟穗抬起眼,看到温敛递过来一张纸巾。
这么喜欢?他问。
迟穗喜欢,但今天这样喜欢的成分只占了四分,更多的是在赌气,是在同温敛赌气,也是在同自己赌气。
怎么在他面前,这么容易出糗。
还有就是,什么时候能和他更近一点。
她想离他更近一点,可温敛仿若身边筑起了坚硬的壁垒,她穷尽力气,也撬不动一块瓦砖。
迟穗接过纸巾,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我很喜欢,但是你不能吃。
她擦过鼻尖上的汗珠,翻过另一面,顺便也擦了擦嘴。
刚被辣油染得红艳的唇黯然失色了大半,温敛的视线移过她的唇,落在她的眼睫上。
他轻轻地哦了一声,尾音上扬。
迟穗在这一刻真的觉得他会朝红锅伸筷子,她有这样的直觉,于是她站起来,将这份鸳鸯锅转了个角度。
这下,红锅就全朝着自己了。
你胃不好,这句话迟穗还没说出口,温敛就开了口。
小孩一样。
他撑着下颔,侧头看着迟穗,有着漂亮的唇线弧度,喜欢的都要拿到手。
迟穗今天不单被他说成小哭包,现在又加上一句小孩。
好像今日的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她不想辩驳了,就顺着温敛的话语往下说:嗯,我就是这样的小孩。
温敛对着她笑,今日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笑意几乎从没在他脸上下去过。
温敛一面笑,一面若有所思地点头,话音徐徐地飘到迟穗耳边,我也是这样,喜欢的东西,从不会放手。
◎最新评论:快上手!!!!如果多更几章就更好了,很好看就是说真的很好看啊,作者把他们两个之间的氛围感拿捏的很好,晋江这类题材很多了,希望后续能一直保持这个水平,不要写崩~加油加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好喜欢这种大大加油啊啊啊啊啊啊太喜欢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