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九章

2025-03-22 06:43:44

这还是贺昶宥在秦卿有孕后第二次踏入毓德宫的门。

宫里的女官看着人来各个比秦卿还要高兴。

只要陛下心里有娘娘, 那这宫里再多妃子都无需担心,左右谁都不可能越过皇后去。

寝殿里,贺昶宥没让人起身行礼, 看着秦卿那确实有些圆了的肚子就傻愣愣的盯了许久, 直到秦卿用锦被将肚子遮挡, 才打断了贺昶宥打探的目光。

这人才抬眸看向秦卿的脸庞,虽未长肉但瞧着面色不差,他心中不自觉松一口气。

贺昶宥看完这一通才咳了一声慢悠悠的开口问道:身子可好全了?面对人敷衍的关怀秦卿就点点头连嘴都懒得张。

也不知道这人今日来意, 总不能真是为了关心自己和孩子来的。

这好好一屋子的温馨里多了两个相互打探的人来打破气氛。

外面守着的人若知晓都得拍着大腿叹一声可惜。

贺昶宥本来是想同人多说几句的,如今怀着他的孩子这回选妃之事也算无辜,但见着秦卿那张冷着的脸就没什么关怀的心情直接提着事,选妃的诏书已经下了,但内阁之人今日又来呵斥朕的面子,他们就想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能当皇储,不让朕有任何机会。

听着人说这话,秦卿抬起头看着贺昶宥愣了许久,她不明白贺昶宥为什么今日会与自己说这些事, 她们之间还没亲近到可以说政事的地步吧。

她立马警惕起来,就怕眼前人不安好心。

果然等人在一开口话语里哪还有亲近之意。

这事因你而起,朕也希望能由你来结束。

贺昶宥看着人直说着一点也不掩饰。

秦卿皱起眉来, 看着对方认真的模样心渐渐沉了下去。

她觉得好笑, 贺昶宥致当真是没将自己当个人看,风口浪尖的毫无顾虑就可以将自己推出去挡。

这回秦清也没有任何犹豫, 她直接摇头同人说道:陛下, 臣妾此刻身体无恙但无法保证日日如此, 太医让臣妾静养, 臣妾自当安分也不会出毓德宫大门一步的, 免得出点问题让天下人空欢喜一场。

她不可能自己出去当个笑话,让人这样折辱自己。

可秦卿心里无可避免的难受着,说完就偏过头去不再多看贺昶宥一眼听人这般直接拒了自己,贺昶宥还是一愣随机也跟着皱起眉来。

他不明白秦卿此刻在不高兴些什么,他都解释这样明白了,难道这个人还听不懂。

看人怀有身孕的份上,贺昶宥拼命压下心中的烦躁,又同人说上一遍:今日这事关乎朝堂不是简单私情能解。

简单几个字让他说的那样大义,心中也是。

贺昶宥只觉得这事上还有何人能比他更为牺牲的,容忍宫里再多个人来烦自己,而他如今不过是叫人去看看,秦卿连这些也不愿付出,他们之间果然还不到用心的时候。

可这些话落到秦卿心里就变了味道,她不懂这个人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话来。

秦卿捏紧了被角、心绪翻涌但她依旧不松口,臣妾自然体恤陛下辛劳,但朝政之事无关后宫过问,臣妾自也不多做干涉,以免被旁人误解反倒不好。

说完她的嘴角扯出笑来,她看着贺昶宥将情绪与自己端住,她明白眼前的人不会纵容自己丝毫,他不过是想要一位合适的皇后的罢了,从不是想要她秦卿。

内阁拿她们秦家当棋子,但贺昶宥今日又能比内阁好上多少呢。

这般一来,一日两次的争论让贺昶宥早失了耐心,他今日说白了就不是来询问秦卿看法的,他只是想通知人而已。

早知秦卿那样执拗说不通这,他就在毓庆宫下个旨让人递过来还省了他费这一番口舌。

贺昶宥直接起身要走,没动几步又突然回头对人说道:秦卿你要明白这是你为人臣为人妻应尽的本分,不是朕在求你去解这个危机,这一场本就是你应为天家做的。

这话让秦卿顿时哑了声,她慢慢的抬头看向贺昶宥像是那样不可置信。

为人妻的本分吗?竟这般残忍。

见人又发着呆不说话,贺昶宥以为这人是想以沉默反抗,铁了心要站在内阁那头同自己作对。

他便嗤笑着走近将人脸捏到自己面前,他们四目相对着眼里当是有情绪万千,但独独缺失了爱。

这个人还浑然不知到接着说道:秦卿内阁能保你多久,只要朕在这个位置上一日,废立皇后的权就还在朕的手上,你不要想错了路。

贺昶宥最无法忍受的就是他的妻子与外头的人沾染上丝毫。

而秦卿努力压着自己的心绪不让自己在贺昶宥面前哽咽出声,上赶着让人嘲笑自己。

她死死捏着自己的掌心当疼痛覆盖,就不再觉得那样难受了。

好。

她红着眼睛答应下来,只想让眼前的人目的达到能快点离开。

秦卿觉得自己就快要受不了了,愤怒、难过,一通涌入。

她在得到大选消息后就已经安慰了自己许久,不断告诉自己这世上就是有两个贺昶宥,双生子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就算两个人连痣都能长在同一个地方。

那疤痕呢,也能一模一样吗?秦卿看着贺昶宥手臂上的疤,悲观的想着她的夫君或许再也回不来了,那她独自守着生下这个孩子又有何用呢?看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去爱另一个人吗?贺昶宥得了这个好起身就走,他觉得这人不可教也还是那样木讷无趣,连体贴人都做不来。

他没回头多看秦卿一眼自也不会知晓现在妻子那通红的双眼和那微弱的啜泣。

看着人的背影,秦卿的情绪终是崩溃着,她永远都被贺昶宥逼着去做她不情愿的事情,不论是她逃还是求都没有用,她就是只被人捏着喉咙的幼鸟连翅膀都扑腾不开。

女使进来就见着主子额角冒着冷汗双目无神的模样,一个个僵住了脸上的笑。

本以为陛下今日是来体恤人孕育辛苦的,怎么就说了一会儿话就将他们娘娘弄成这般模样了,吓得一群人立马将汪郁倾喊来。

秦卿的身体自没有大碍,腹中的孩子也健康成长,但人却木木的像是没有了喜怒哀乐。

汪郁倾喊了几声也只得到几个冰冷的神情,没一会儿秦卿双眼又没了焦距呆傻着但让人一看就觉得难过。

汪郁倾自也无法只能加开了一副安胎药,至少得保证小皇子与秦卿身体无虞。

很快毓德宫中的人就知晓了缘由,听着皇后将亲自为陛下初选的消息后各个都傻了眼,以为只是不入流的笑话,但紧接着毓庆宫就真传出了消息说是皇后请愿要为大选、为陛下做些事。

旁人听了这话大多夸一句皇后贤德,真是处处为陛下为天家思量,不独占恩宠不拈酸吃醋,这样做派确实有皇后模样。

但毓德宫里的人立马明白,这是陛下在逼迫人,娘娘才会成这样失魂落魄的。

从得了消息没人敢去秦卿面前搬弄是非,一个两个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安慰人能让人心里好受些。

佩芸做了桂花糕,几块小小糕点却让整个寝殿都有桂花香气,不用尝就知道一定甜蜜可口,但秦卿却摇着头不愿意用上一块。

佩芸端着盘子立马劝着:娘娘也要为腹中孩子想这般没有胃口可怎么办?秦卿没有说话依旧没有用只苦笑着,佩芸无法只能叹着气又将东西端了出来。

女官近日为内妃这事也是忙碌,这回陛下是铁了心要纳人进来,连一旁的宫殿都让人打扫出来了。

内务府配合着她们通力翻新着,但忙得晕头转向的几人一听到消息也都匆匆回了毓德宫里。

路上连尚宫都有些埋怨陛下的狠心,哪有让怀着孕的妻子去给自己纳妾的,这不就是在打皇后和未出生皇子的脸面,说好听些是皇后贤惠说难听可就是陛下压根没家人放心上,只当是个高阶女官在用。

宫里这一旦有怀着孕的,别说是皇后了,就是一般妃嫔那也是千娇万贵的养着,小心呵护捧在手上。

陛下这般反其道而行之也太生反骨了些。

但女官只能这样想却不能这么同秦卿来说,见着娘娘已经伤透了心,如何还能再扎下几刀去。

女官、女使好一通商议,才让主持大选的尚仪进去劝。

她看着半卧在榻上的人慢慢靠近跪在床头边上,小心的拉着秦卿的手。

直到感触手指的暖秦卿才回神,将目光落到一旁尚仪身上。

她一开口就问着:大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是陛下让你来叫我去吗?那话语里满是无奈与凄凉。

尚仪立马摇头拼命摇着,再大力些就能将头上的钗子摇下来了,我听我娘娘身体有碍就回来看看,那大选哪有娘娘半分重要的,简单应付了就好。

你也是来安慰我的吗?我没事。

说着秦卿就要强撑着身体要起来。

尚仪立马制止着人,说道:娘娘好好躺着,有汪太医在娘娘的身体定然无虑,臣也不是来安慰娘娘的,我只是铱誮来同娘娘说几句大选的真话。

这没有人比尚仪更知晓这事背后的拉扯。

作者有话说:sorry,给我写生气了连忙揍了一顿,有些男人就是这么无厘头。

在让他得意几天以后真有小贺好果子吃!(咬牙切齿.jpg)又定错时间的我被自己蠢哭(T ^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