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你回来了。
贺昶宥看着人, 伸手拉着秦卿坐到自己的边上。
两个人相倚着,此时的贺昶宥还能同人笑着伸手轻抚着妻子的脸,瞧着是那般柔情。
而此刻的秦卿还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望着人平静的点着头还关心问着:陛下怎么了, 眼睛为何那样红?贺昶宥的手一直抚着人的脸上, 那笑意加深的同人说道:无事,最多便是思你。
秦卿对今日的贺昶宥有些不知所措,但她无法将人推开便只能劝了一句:不然陛下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
秦卿这时有些慌张, 急切的想要寻一个人入殿来。
贺昶宥依旧摇头明显不想再有人进来打搅他,将秦卿抱入怀里只说着:你陪着我便好了,无需请什么太医来。
这话倒让人哑口无言,只能在人怀里被束缚着。
想着马上要用膳这个人也维持不了这般多久的。
殿里静谧却没安静多久,贺昶宥舍不得放手,舍不得让人离开自己的怀抱。
但是这样的假象能维持多久呢?他刻意欺骗着自己,可秦卿却连骗骗他都不愿意。
贺昶宥微微偏转的头,他亲着秦卿额侧,将柔情与平静就维系到这一刻。
他轻笑着像是在嘲弄此刻还遗留在心里的不舍。
缓缓的将人松开, 自然垂下手将那件放置在一旁的冬衣拿了上来。
贺昶宥紧紧盯着秦卿的眼睛,一刻也不肯错过妻子的表情。
看着人流露出来的慌张模样,贺昶宥依旧那样平静的问着。
卿卿这是制给我的吗?这个人笑着明明心中已有答案, 却还是像不死心般一定要听对方说出口才算。
只要秦卿在此刻肯点头, 就算贺昶宥知道对方是骗自己他依旧会欣然接受,将所有假象维系下去。
看着桌上那件冬衣, 秦卿明显是那般吃惊, 等她将目光再转回到贺昶宥的脸上, 却对着人毅然决然的摇着头。
四目相对间, 双方似是对峙。
殿里的氛围一瞬间冷了下来, 但贺昶宥看着妻子很快笑了出声。
我知道不是给我的。
他边说边将那个锦盒也拿了上来。
这下秦卿的表情完全冷了下来,只说道:陛下翻我东西?贺昶宥这个人依旧维持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怎么会呢?我只是让女使将偏殿收拾出来,想将你的东西拿些过去,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曾想到了正殿里反倒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秦卿便沉着脸坐在一侧看着人不开口。
她总算知晓这人今日怪在哪里了。
贺昶宥低头轻叹着气,他松懈了一刻似是有些无奈。
可在抬头又恢复原样的开口。
你想念他,我竟不知道让你留在我身边是件如此难捱的事情。
贺昶宥说的格外平静,像是真的在反思一般。
而秦卿只是防备的看着人,她自知道眼前人的脾气。
今日的事情这个人不可能轻易的放过自己。
秦卿你的心里可曾有我,可会有我?话绕来绕去的说,可关键的便也只有这么一句。
贺昶宥问着像是抓紧了心中最后一根稻草,只要秦卿点头,往日一切如烟,他便当做不知。
可秦卿看着人依旧坚定的摇着头,她的心里只有一位夫君,明显不是眼前人。
不论贺昶宥如今怎么改变从前的一切都无法减轻,她不可能全然相信眼前的人,更别提心悦了。
即使如此,贺昶宥的脸上都没展露出半点的气愤,他走近牵住秦卿的双手幽幽的开口:你觉得毓德殿如何,不受风不受热,你就待在这里可好?一直陪着我。
这一句话秦卿的眉头紧锁,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人直言道:陛下这是又要将我禁足不成?贺昶宥连忙摇着头,这不是禁足,我一会在这里一直陪着卿卿,就我们俩不好吗?陛下当是累了,才会说这般大胡话,我让岑幸来搀陛下回去。
秦卿没有回答却是一口回绝。
说着便往后走,贺昶宥竟没伸手去拦。
可当秦卿走到殿门处想要将门推开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锁住,她就知道贺昶宥方才的那句话没在同她开玩笑。
秦卿立马用力的拍着门,可怎么动作都无用着殿门纹丝不动。
卿卿就这样讨厌和我待在一起吗?这个人像是阴魂不散,坐在那里目光却紧紧的盯着人。
秦卿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点头说着:你说的没错,我便是不想同你待在一块,我便就是思念着他,你当如何?将我关一辈子,可就算如此我的心里也不会有你。
此刻的秦卿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太知晓如何才能打到贺昶宥的七寸让人疼痛。
果然这人的脸色有一瞬的狰狞,然后又叹着气又从一侧拿出一个锦盒来,秦卿看着这回的东西全然陌生,不知道贺昶宥又要干什么,她只能满身防备。
贺昶宥见人不肯回来便起身去拉,他强硬的牵着秦卿坐回到原处,拉着人不让对方挣脱自己的束缚。
这时他才将桌上的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把开了刃的短刀。
秦卿,你猜这一刀下去他会回来吗?贺昶宥想过无数种除掉人都可能,可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和那个人之间只能存在一个。
秦卿看着人拿起刀来心中便有些慌张,她同人摇着头,只希望贺昶宥是在吓唬自己才说这话。
但对方一脸严肃又认真。
贺昶宥却像是没见到妻子的挣扎依旧拿着刀晃着,他看着秦卿突然笑着同人说道:我们打个赌好不好?若在醒来你见着的还是我,那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可好?他像是疯了一样,说着这些疯言疯语,举止看着也不太正常,秦卿听后依旧摇头,仿佛不论眼前的人说什么她都只有这么一个举动。
她不想打赌,也不想贺昶宥伤害他自己。
可贺昶宥也好似走火入魔了,他根本顾上秦卿的想法,甚至冒险到要拿命唱全这出戏。
若这真是一场苦肉计,那么眼到此刻贺昶宥已然也就成功了,秦卿不会看着人倒在自己面前,她没恨成这般要贺昶宥以命来抵。
可这人依旧没有停下,他甚至拿着刀摆好的姿势:你杀了我吧,你把刀捅入我的胸膛他就会回来了,你也能报仇雪恨。
不是恨我吗,那就亲自为自己报仇吧。
秦卿大喘着气听到这一句话她不自觉的摇着头。
贺昶宥将刀从锦盒中抽了出来。
他牵过秦卿的双手紧紧握住,将利刃对准了自己。
秦卿自是不断挣扎反抗着,可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被人禁锢着毫无反手的可能,她只能对人落着泪摇着头。
恳求贺昶宥能清醒过来。
不停的说着:别这样。
可此刻仿佛什么都阻止不了对方的动作。
利刃穿过胸膛字是疼痛的,当鲜血涌了出来,贺昶宥依旧紧紧握住轻轻的手不松开,他红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秦卿恨我吧,一辈子恨着我不要忘记了。
他说着话,还能对人笑着。
在见到冬衣与信的那一刻,他问他自己真的能给秦卿什么。
或许就是这般,让人如愿一次。
疼痛加剧,鲜血加剧。
人强撑着这个姿势维持不了多久。
当秦卿将手抽了出来,她立马喊着人,过来扶住贺昶宥不让人向后颓倒。
贺昶宥看着眼前人,最后能落到秦卿怀里也是好的,他慢慢的伸手,最后抚着秦卿的脸,像是舍不得一般嘟囔着:卿卿别怕,我就是睡上一觉罢了。
秦卿的泪顺着脸颊落到贺昶宥得掌心里,她将人拥紧,这一刻甚至说不出话来。
她想让人别睡,可只能看着那手垂落。
秦卿的心好似停了一下,她尖叫着喊着岑幸的名。
终于这回的叫喊足够大声让在连廊那头的人听到了动静。
岑幸被皇后娘娘这般大的叫声吓到连忙带着人跑了过来,可打开殿门后看到的场景更是让他害怕。
岑幸立马叫身边的人去传太医,他走入殿里同秦卿一道将陛下抗回到床榻上去。
他不知道今日的状况怎么会闹到如此严重的境地。
秦卿就守在床榻边上,她瘫坐在地上像是没有丝毫力气,只能不停的落着泪。
女官们一进来,看明白殿里的场景后那真是吓得差些后退。
她不明白陛下如何会中刀倒在床上,而她们的娘娘怎会浑身都是鲜血。
尚宫见着眼前的场面深呼吸着,什么都没问就先让人守着毓德宫,除开太医进来不放一个人出去,这样的消息要是让前朝和内阁知晓了,她们娘娘可没有好日子过。
俞益本在太医院里空闲的饮着热茶,一听跑着来的小内宦,嘴里还说着陛下刀啊血啊的,真是让他皱起眉头来以为还活在梦里,陛下这好好的在宫中如何能受刀伤。
他心中狐疑,只觉得陛下最多被刀划伤了手指,说不定不用他到就该愈合了。
俞益就随意拿着药盒跟着内宦走还不紧不慢的。
心里还不嘲弄着内宦着急的像是要死人的模样。
一到毓德殿,看着躺在榻上面色都因失血而刷白的人,一瞬间俞益的背后真是直冒冷汗。
他不断眨着眼看才敢确定那躺着的人真的是陛下本尊。
这青天白日的又在皇宫重地,总不能是有刺客将陛下伤成这般的。
不然现在外头围着的就不应该是毓德宫的内宦而是锦衣卫了。
俞益只能狐疑的将目光投向一旁浑身是血的皇后身上。
作者有话说:小贺伤心了,来自物理和心理的双重bu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