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娇里娇气地喊着母亲的声音, 倒一点也没进入贺昶宥的耳朵里,让人心甘情愿停下的。
这人的心里还恨不得捂住妻子的耳朵,让人也同自己一样不要回应。
若非秦卿要求, 他自不想带着这小拖油瓶来打搅他与秦卿二人的甜蜜日子。
秦卿看着瑞儿朝笑着自己跑来, 若非此刻的肚子让她无法蹲下, 她自得亲自抱过小孩。
嬷嬷见主子们目光都过来了才懂事的带着小主子过去同陛下娘娘一道前行。
本来只需要回殿的路被硬生生拉长着,秦卿一听瑞儿要住在其他殿里心里还有些不悦。
可一从前头绕过中心湖看到后面的大殿。
秦卿一顿,眼前的地方若说是皇家行宫那真是夸大了, 更像是她从前同贺昶宥提过的那被放大的秦府。
没有规规矩矩的各方围墙,不在是一模一样的宫殿样式。
贺昶宥好似在一点一点实现对自己说过的话,一点欺骗也没有甚至丝毫没有夸大。
走到这里,贺昶宥只能不情不愿的从嬷嬷手里抱过贺文瑞,让其他人都退回到正殿外等着,只有他们三一道牵着向下而去。
穿过长廊,秦卿看到一片小竹林,若不是知情的人在这里突兀看着竹子定会觉得奇怪。
可落在秦卿心中止余惊喜,她连忙看向身边的人, 神情是那样的惊喜。
贺昶宥立马带着人走近些:你从前不是说幼时想在府院里种片竹林,效仿竹林七贤来会友,但秦府那片竹子总是养不活。
这下就可以在行宫中来完成了, 也不必遗憾的一直记着。
这里没有宫中的规矩, 你想让从前的那些好友来让人传个话出去就行。
秦卿没想到贺昶宥会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打散了每个字组合着来满足她的喜好。
她眨着眼睛, 突然泪就涌了上来, 最近的情绪是让秦卿愈发无法控制起来。
贺昶宥见妻子要哭, 立马伸手将人牵了过来, 轻柔的摸了摸头让人靠着自己身上:怎么好好的还难过上了。
瑞儿还在呢, 瞧着母亲哭鼻子都要心疼了。
怀里的小东西还真的听懂了父亲这一连串的话,也伸手喊着:母亲,不哭不哭。
还在爹爹怀里扭动着身子想要过来给秦卿擦眼泪。
秦卿闭上眼连忙将泪憋了回去,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就同人笑着。
她先俯过身去亲了亲儿子的小脸,本打算只在这里同贺昶宥言谢的,就见那大高个也低下头来,将脸递了下来凑在自己面前。
秦卿便也笑着亲了亲人。
就一下,贺昶宥立马满足的浅笑着,挽着妻儿往下走。
他在这里藏得心机自是不少,这处行宫不在如初所愿一般会成为一处冷冰冰的围城。
贺昶宥自是不会再犯那样的错。
秦卿这一路边走边看的就差大哭着来表达自己的心绪,要不是儿子还在,这个人想来就已经哭上了。
她同贺昶宥只提过一次心中家的模样,还说的那样模糊。
可贺昶宥真的将她所讲皆变为实,让家变的如此具象。
再将人带回到正殿,将瑞儿丢还给嬷嬷带下去休息。
而贺昶宥也没离开,自然抚着秦卿的肚子顺势给人揉着腿,就怕此刻多走累着了,夜里会抽筋难受。
那他真的怎么哄都没用,痛时秦卿就只咬着手哭,让他看着十足心疼。
揉也不是,哄也不是的,就差陪着人一道喊祖宗了。
秦卿此刻很舒服,被捏着脚还晃来晃去的,看着外头想着事,心思还未回来。
用了午膳躺在榻上也没从前那昏昏欲睡的劲,一股脑的同身边人说着话。
贺昶宥本就没午睡的习惯只是陪人而已,见人兴奋也不强求秦卿一定要休息。
内心的听着认真的回。
下午等太阳快要落时,我们一道去院里放纸鸢吧。
我上回在宫中还同瑞儿一道画了一只纸鸢呢,只可惜没拿来留在宫里了。
秦卿说完不免有些鼓起嘴遗憾。
但想着想着很快又高兴起来,同贺昶宥又说着:那下午我们三再一道一同来制一支吧。
童盈可会扎纸鸢了。
贺昶宥听了这话,立马咽下了刚要说他取了那只纸鸢来的事。
只同秦卿说着:好,我也会扎,一会儿让人拿工具来给我的卿卿扎一个独一无二的。
秦卿笑着靠在人身上在贺昶宥的轻抚下慢慢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就见到着床头放着的那只缠好了的纸鸢。
她拿了过来,立马让人去将瑞儿抱来,准备着笔墨打算等贺昶宥一回来就开画。
只是小孩儿不受大人的控制,秦卿才走一回儿神,瑞儿就给纸鸢和他自己添上了极其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给秦卿看的直乐,贺昶宥就听着笑声回来的。
都不用思考,就知道是那小子在。
一进屋里,见着了儿子那张花脸也是愣上几秒。
而一旁的秦卿笑的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只指着瑞儿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纸鸢。
贺昶宥便让嬷嬷进来将人带下去去洗干净,他拉着妻子坐下来一同看着儿子留下来的大作。
只能提起笔来勉强修补着至少不在是一坨。
好好一只纸鸢没多久就成了一只花蝴蝶。
只要被线一牵好就能去外头高飞了女使将茶歇都端到亭子里,贺昶宥抱着喜香了但明显不大高兴的瑞儿,让这对母子好好坐在亭子里看他放飞。
等人试了几次这些线都差些缠住了,这人才不得不转手拿给岑幸来放。
实话说来这人长这么大也没多少放纸鸢的经验。
贺昶宥神色自若的回到亭子里抱着妻子一道看。
秦卿看着眼前奔跑的人,又有些遗憾着。
若非有孕她定同贺昶宥比试谁放的更好,让人甘拜下风。
她的目光看着那只彩蝶缓缓向上,看着那牵着的线慢慢像是消失了一样。
心情忽然开朗低头笑着。
她本以为的自由该无任何牵挂,如同丢了线的纸鸢能随着风飞向四处,如今看来有这条线相连才有那上头的自由可言,若真随风指一阵就该降下不见。
贺昶宥才不在意那东西能飞多高,他从头到尾都看着妻子。
移动着让贺文瑞独自倚着亭柱,将妻子悄悄拉入自己怀里。
他有时会不懂妻子的喜好,但如今他明白遵从才是爱,而非禁锢与一味的将他觉得的好赋予人身上。
这头岁月静好,远处就有内宦撒腿奔来,那模样又紧张又高兴想来是要同人来禀报些欢喜的事的。
听着自己兄长的好消息,秦卿自是比得了什么好都要高兴。
贺昶宥在一边也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秦允帆活了下来,那么这一段从前就不是不可逆转的。
边关打了胜仗,朝堂之上来说封赏之事的人自由很多。
前些日子知晓了贺昶宥特意为皇后建了行宫之事,本想上来说说奢靡之人,如今也得看在秦允帆的军功上也就闭口不提。
只有秦卿在高兴之余还担心着自己兄长的伤势。
那时是养好了回去,不知这回战役之就可有再添新伤。
想着兄长就是憋着不说的个性,自是问不出什么来。
想来等人回了家,那伤也都养好了伤为了不让她们担心的。
她也只能叹着气等兄长平安回来。
自从月份大了起来,秦卿的胃口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
但这一想事情就烦躁的,性子倒一点都没改变。
贺昶宥回到毓德宫里,就见着在榻上缩成一团看似生闷气的妻子。
女使、女官都陪着人,见陛下到了也都默默下去,就等着陛下来哄。
秦卿感受到自己被拉住的手,却依旧不肯回头。
贺昶宥只好脱了靴子上来。
看着快要抱成球的妻子。
觉得这月份愈发大,秦卿反倒愈发幼稚了起来。
但这是好事,只要人肯对自己表现,他自是怎样都接受着。
怎么了,是谁又惹到我们卿卿生气了。
贺昶宥照例先问着。
秦卿轻哼了一声,这回也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你。
贺昶宥憋着笑意在一边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说着:竟是我呀。
然后勉强牵住了妻子的几根手指头,又低头从下望着人想要看清那张被埋住的小脸问道:那卿卿告诉我错在何处可好,我自立马就改。
秦卿的气本就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如今在加之忘性大。
只要开了口,那气其实就都散去了,看着对方给的台阶立马顺着下来。
贺昶宥见着松开的人,立马将人拉着好好躺下。
如今那肚子大的也让他心中有慌意。
你今日回来怎么没给我带桂花糕呢,明明昨日说好了的。
看的人嘟嘴委屈样,贺昶宥没想到竟真是自己惹的妻子生气了。
这桂花糕昨日听秦卿提着一句好吃,见人多用了两块怕人积食难受,他就随口说着今日也有,就将人手上的那块夺了过来。
今日的心思就全放在秦卿兄长身上了,竟将这茬子事忘了。
贺昶宥自然的移过去狡辩道:怎么会忘记呢,我早就让岑幸去准备了,只是今日不能多用。
秦卿一听立马笑着同人保证。
贺昶宥看着妻子这模样,这不知晓的都得以为是他养着女儿。
秋日总是过的格外的快,一眨眼天地便都入了冬。
贺昶宥看着秦卿怀胎九月的肚子,真是恨不得去哪都由他亲自搀扶着,生怕出一丝的意外。
这几个月来,秦卿被人养的娇纵,处处有人替自己担忧着。
她没花任何的心思,听着佩芸说早起外头结了霜,竟还好奇地想要出去看看。
一听着童盈传话说是,陛下出来宫门了。
秦卿立马让人给自己裹上一件厚氅衣后就向外探出了头。
那双眼睛四处张望着,见院里诚然没有贺昶宥的身影,才敢慢慢的抬着右脚出去。
从暖屋里出来,自是能感受天地的寒。
但秦卿觉得有趣,自是不会呼冷。
殿外的水缸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小内宦正要将冰拿出来捣碎,就被秦卿制止着。
她伸手触了触这份冰凉,像是见着了什么新奇玩意。
幼时,母亲都未在冬日里这般束缚着她。
没曾想嫁了人,自己的夫君反倒比父母还严厉,冬日里别说是玩冰玩雪了,就是出暖阁都极少。
本来秦卿自没这般叛逆的心非要出来看看,好似肚子里的小孩磨了她的性子,一听着贺昶宥说着不许她反倒更想同人对着来。
而那边,贺昶宥刚走出去一半想着今早还没陪妻子用安胎药,等午膳回去这人怕是要同自己闹性子,便又笑着折了回来。
作者有话说:唔呼,有的人要生气了,还不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