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十八章

2025-03-22 06:43:44

看着久病的人当真醒来喊着自己的名。

贺昶宥先是一愣,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二话没说就激动着俯身将秦卿拥住。

他在人耳畔不停呢喃着:我在、我在。

贺昶宥舒着一口气,这般举动像是久别重逢, 又像是失而复得之时想将人藏在怀中, 视若珍宝一般。

秦卿刚刚清醒, 整个人都还有些晕,尤其是缓了一会儿后,反而头痛了起来, 让她逐渐难以忍耐。

她将头靠在贺昶宥的手边突然因着抽痛啜泣着。

无需问无需秦卿多言,贺昶宥连忙将人抱入怀中抱的更紧些,他缓缓揉着秦卿的额间,那动作举止是那般小心翼翼。

岑幸按着时辰慎重的推门而入,本愁着的那张脸因着瞧见醒来的人而那般惊喜着。

没顿几秒就折出去将俞益引了进来。

见着眼前帝后相拥的画面,多余的两人自是安静的等在一边,如同隐入盆景间。

秦卿窝在人怀里柔声问着:昶宥,我这是怎么了?她瘪着嘴,没有因为被揉着缓和下来的疼痛而舒缓, 只觉得人依旧迷迷糊糊的。

更奇怪的是,秦卿觉得自己的心里也空荡荡的一片。

睡一觉的时间,让她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贺昶宥看着妻子的眼睛, 本要开始遮掩的话随之一顿, 他像是思量了很久才想明白了答案,认真的同人说道:无事, 卿卿只是生了一场病, 如今既醒了那便就是好了, 无需担心。

不论如何我自会陪在卿卿的身边。

秦卿点着头, 她的模样像是永远都那样的相信贺昶宥, 听了这话还同人抱怨着自己:是我不好,身体太差了,本以为那般细养着都已好全没想到竟还是病了。

贺昶宥只能将人抱牢摇着头,他将下巴抵在秦卿的肩上同人牢牢相拥着。

而他们俩的面前跪着一个低头不敢说话的太医和一个时而抬眸想打量清楚又一边震惊的内都知。

岑幸都不知道帝后之间这又是在扮演什么把戏,上一秒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这一秒又狠狠抱在一起在他们眼前恩恩爱爱,这圣心真比八月的天气还让人难以把握。

两人心思各异,直到贺昶宥出声让俞益上来把脉。

俞益这都不用将手搭在秦卿的脉上,他就能知晓娘娘的身体定然回转,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半刻钟前还脉象微弱的人,这时又变得正常无恙了。

但变好总归是一件好事,这殿里的人对于这般结果谁能不开心呢。

贺昶宥随机挥手让两人出去,只余自己陪着卿卿,他太久太久没有同人独处着好好说说话了。

秦卿脑海里的印象是那么迷糊,她摸不清楚此刻的情况,但看着几人身上穿着衣裳才又问着贺昶宥:我这回是病了许久吗?贺昶宥点着头那么坚定的说着:是,卿卿都不知晓,这段时日里可真是让人心焦。

贺昶宥只能说着这样的话,他连具体的病症都无法说出口,一个个谎话连接着掩盖最初的现实。

这个人握紧了拳就怕妻子问的仔细而出漏洞来,他的秦卿既然回来了,他自不可能让事情再恢复到原来模样,他要好好守着这个人,走到他期望的路程上。

可此刻的贺昶宥内心却没有那么轻松,他还想着最后的时刻那人对自己的告诫,说着若这般下去秦卿依旧会死在他的手上。

贺昶宥又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他的心里只畏惧着这一件事,可这样的话就是俞益来说他都觉得有回转的可能,但由着从前人来讲却让他时不时的哽在心里难受。

可最后这个人依旧怯懦着不敢将现实全盘托出。

秦卿没有多想只是突然提着:那想来我也许久未见着了瑞儿了。

她自是挂牵着自己的两个小孩儿,若当真病了这么久那小孩该如何担心自己。

贺昶宥本不想提起这一茬,但为了让人不在这病上钻牛角尖,就顺着秦卿的意思,让人去将贺文瑞叫了过来。

贺文瑞一听母亲醒了,那真是小跑着到毓德宫里。

看着床榻上坐起的人,立马飞扑向秦卿的怀中。

小孩依旧无法全然掩盖自己的情绪,哽咽着喊着那声母亲。

秦卿不知所以同人笑着,摸摸儿子的头与脸,自觉自己病的这段时日里瑞儿也长大不少。

母亲不要难过,不要再生病了。

瑞儿会好好陪着母亲的。

贺文瑞的话像是让秦卿抓住了重点,她笑着摸着儿子的脸说着:母亲又怎么会难过呢,我的瑞儿那样乖巧,母亲自是高兴都来不及。

本只是寻常的一句话,却触着了贺昶宥心里的痛处,他连忙将儿子从人怀里抱出来丢到一边。

侧目扫了人一眼,像是对贺文瑞方才的表现十足的不满。

贺文瑞也知晓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安静的过来只敢牵着母亲的手。

秦卿就同儿子笑着,那模样看着一如最初才让贺昶宥放下心。

岑幸端着煎好的药上来,见着这一家三口和美的模样,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都害怕,要是这些日子娘娘有任何的闪失,这一殿的人都得为此陪葬。

贺昶宥自然的讲碗拿过来,接过勺子搅着汤药,还轻吹着等药凉下来一些。

他看向妻子的脸,想着人就侧身吩咐着岑幸道:去御膳房里拿些甜蜜饯来。

岑幸一愣连连说着是就退下。

秦卿自察觉不出殿里有任何的异样,她从前喝药这个人也总是这般准备的,贺昶宥最最知道她不耐苦也不喜欢喝完药后嘴里的味道,要拿蜜饯来压一压。

等药晾到温热,贺昶宥才一勺一勺仔细的喂着人,见秦卿微微皱着的眉头还开口哄道:等喝完这个就吃蜜饯,晚膳我让人再给你备一碗甜汤。

秦卿听着立马亮着眼睛,同人快快的点着头,生怕人反悔一般,连喝药时都配合了一些。

就像个小朋友似的,这殿里自是连贺文瑞如今吃药都不用如此哄了。

小小的孩子歪头瞧着自己的母亲与爹爹。

总觉得眼前的母亲与几日之前的又有些不同,但与自己印象里的却全然重合着。

他很高兴,一咕噜的爬上床去,也不顾爹爹的眼神威胁,直直往母亲身上钻。

这些举动逗的秦卿大笑着都顾不上喝药,她便喜欢同瑞儿玩,喜欢孩儿对自己亲昵。

贺昶宥见人高兴才没将贺文瑞弄走,只喂的更小心些,这碗药也喝的更久些。

药后,贺昶宥才强制着贺文瑞从人身上起来出去,他不容孩儿有任何反驳与不舍,直接提留着贺文瑞的后背就送到殿外合上了门。

一回来,这人就换了神情,他贴心的给给秦卿盖上锦被,让人再作休憩。

对于秦卿的身体他总有千万种不安心的。

秦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偷看着人,见贺昶宥当真不起身离开,她便在床榻上装睡,没成想装着装着还真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就看着床榻边上还牵着自己手的人。

秦卿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时刻,喜欢不论自己何时清醒,贺昶宥都会守在自己的身边。

如今事情又恢复到原样,所有人都能松一口气,贺昶宥自也得正常处理朝政。

毓德宫中便由女官、女使们进来伺候,秦卿瞧见了一群熟悉的面孔,对这一群人笑着,可她打量四周却都未找到她最熟悉的雨晴。

秦卿一愣连忙问着身旁的尚仪:雨晴呢,去哪里了?她不觉得自己醒来后雨晴会不着急来见自己的。

而这问话也让尚仪觉得奇怪,她疑惑的看着秦卿说道:娘娘忘记了吗?雨晴姑娘已被娘娘许配了人家嫁出宫去了。

秦卿啊了一声,心中震惊的不得了。

在她思来想去之后,仍是在自己的脑海里找不出有这么一段记忆,她开始变得慌张,开始怀疑着这一场病。

等梳好了头,连早膳都来不及用,秦卿便跑着去毓庆宫里找人。

在这宫里她便觉得自己只能相信贺昶宥,相信这个人永远会陪着自己,不会骗她的。

贺昶宥刚下朝,就从内宦那得了消息,说是娘娘在寻雨晴姑娘的踪迹。

贺昶宥挑了挑眉,他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也早有应对的方法。

回到宫里就见人朝自己跑了过来,急促的喊这几声昶宥的。

他一把将人抱住,还说着:慢慢走。

他牵着人回到偏殿里,坐下来的秦卿自忍不住的立马询问着:昶宥,雨晴呢?我真将她许配了人吗?可为何我却不记得了。

卿卿你病的这段时日里,在中途清醒过一次,便拉着我的手说要给雨晴寻个好人家嫁了,话刚说完便又晕了过去。

我虽无其他心思,但也想依着你的话来办,就给人在禁军中找了一个合适的人家出嫁,也想着能给你来冲一冲喜事,那时便是死马当活马来医。

说完贺昶宥还轻叹,口气像是十足的无奈。

秦卿听着人的话又见着对方的表情,自是十足的相信贺昶宥。

她便只拉着人的手说:无事无事,如今我都醒过来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过两日我可以叫雨晴进宫来陪我吗?她看着人那双眼睛那般明亮,让看着的人不自觉想答应她的一切要求。

这嫁出去的人哪还有再召回来的道理,你如今在宫中有这般多人陪着伺候还不够?贺昶宥却转换着意思不答应人,他自不想让雨晴回来的。

在那一段时日里,秦卿同这个人走得太近,他不知道雨晴那时都知晓什么,回来后又回对自己的卿卿胡说什么。

这般的未知,他如何能放在妻子的身旁。

秦卿有些失落的坐下,但她细细一想却觉得这般也对。

如今雨晴成了家自该好好的去过她自己的日子,而不是还记挂着这里。

她想着这个道理就没反驳与强求。

如此一想,这事若成真那也是件高兴事。

她总归不能让雨晴陪着自己一辈子的。

贺昶宥看着恢复如常的妻子才舒一口气,若今日秦卿强求他自没有强硬阻止的法,他看着握有一切却如同在走钢索。

贺昶宥连忙又哄了人几句,将这事揭过去。

秦卿也就不在钻牛角尖同人说着其他。

直到又回到毓德宫里,她才越想越觉得奇怪。

正殿里,她坐在桌案前,仿佛受着冥冥之中的那番指引,将所有的书都翻开来。

瞧着主子像是寻找着什么,女官在一旁看着也是奇怪,立即上来询问着:娘娘可是要什么,可需要我们一同来寻?秦卿边对人摇着头手上的动作也不见停,她的脑海里有个迷迷糊糊的影子,最后在自己最爱的那本词里找到了那一封被包好的信。

看着书得扉页还是贺昶宥上回在自己病时给自己念的那一首。

秦卿深呼吸着慢慢将东西打了开来。

里头却只有一张信纸,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人生海海无其二。

她想不起自己何时写过这样一句话,但这纸上确实是自己的字迹,她看着周围的人面上是一脸的疑惑。

没等她开口去问,最初的那阵头疼又慢慢的返了上来,她立马捂着自己的脑袋,被一边的尚仪扶到床榻上。

秦卿便又像是陷入了梦境里,只能感知到俞益又来了,感知到贺昶宥牵着自己的手说着话。

而后她喘息着强制自己从幻境中出来,看着那一脸紧张拉着自己的人。

秦卿突然对贺昶宥笑着,唤着那声昶宥依旧那样温柔、那样甜,可随后的话却足够让贺昶宥心中一颤。

这些日子我当真只是病了吗?贺昶宥立马又要点头,他其实刻意不在乎这些,只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便就不再是谎话,他自能让真假都颠倒着。

可秦卿不等人回答,接着开口说道:可是我看到自己站在阙楼之上了。

这话如同火药炸裂连成一片,而后又格外的静谧让人察觉着危机却又被浓雾裹挟看不清。

贺昶宥看着人顿时心中又惊又怕。

他连忙牵住秦卿的手,却没有立马开口辩驳。

这个人竟也乖顺的低下头来,在犹豫的最后反问着自己的妻子:卿卿可要再听我说个故事?秦卿看着贺昶宥那脸上的颓然,坚定的点着头。

其实这个人很少回忆过去,他没有那么时间来思量对错去总结失败的。

望着妻子认真的神情,让贺昶宥也不得不再面对自己的从前。

帝王回望,哪只是浪子回头。

从前有一个人,他很幸运在一夜之间拥有天下最多的财富与最高的位置。

但自由与权利总是相对的东西,世上万物并非完美。

贺昶宥回头看着迎天子礼走向高台的自己。

那时意气风发着,觉得世上万物当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坐上那个位置才明白束缚与不甘,他总想反抗这些束缚的来源,让所有人陪着他一道不痛快。

可他依旧不高兴,变本加厉的行事把带着对方痕迹的一切都打为对峙,娶妻也不过是开一场同对方新的局。

很不幸他这样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他从来没见过,也没想过会拥有。

边说着这人垂下了头,或许他这样没脸没皮的人也会无法面对从前那样幼稚的自己。

秦卿的心里一颤,想着她们的新婚夜。

果然啊,她不过是一句话一步路,根本不是当做一个人入得这宫。

她没打断,眨着眼睛掩饰着情绪,让人继续。

这个人从出生就开始争斗,不然就会死。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拥有了自己的妻子,却像只是多了一把趁手的刀,他要把刀磨的锋利刺向同他争斗的那一方。

他将身边的所有人划分,只有堪用和不堪用的区别。

他从没想过会有妻子这般的人出现。

就像只蝴蝶一般的夺目,总让他不自觉的防备着,觉得这美丽会害自己,而忘了一只蝴蝶的脆弱,这是他的错。

话语间隙难以掩饰的叹着气,或许他从没有这般沉重过。

他对秦卿说过太多个错字,他不停道着歉,可贺昶宥的心里根本没想着自己错在何处,他只是笼统的学些别人伏低做小而已。

想持刀杀人也会被刀而伤,贺昶宥牵着秦卿的手不再多言,他将过往浓缩着说的那么轻巧。

或许是他的心里生怖,害怕真的将一切说出口后,秦卿就会消失或是一辈子不再原谅自己。

贺昶宥无法接受这种可能,从前不行,现在亦是。

但秦卿不再那般好糊弄,她不想费劲心里就这样草草结束,她要让人明明白白的同自己讲完这一切,真正的懂得过错。

为什么呢?我听不懂你这个故事,昶宥没将事情说完整吧。

秦卿看着人那样认真又单纯的说着。

但在此之前,她又幽幽的开口问着贺昶宥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昶宥,这世上当真有两个你吗?这些话接连着来,是够让人心惊的。

贺昶宥看着人也不住的皱起眉来,他心中抉择着在真相与把握中只能沉默。

他叹了一口气将妻子的手强行牵得更紧些,只是选择性的将上面的故事说得详细。

他觉得她的妻子来到自己的身边,那目的极其不单纯。

这个人日日装傻充愣其实是向着对家的把戏,但他的目光却又总会被人吸引。

酒不是什么好东西,醉醉乎乎的会让人说出心中所想。

他们稀里糊涂的就拥有了第一个孩儿。

但他不能要,不能让对方赢。

他以为只要他将人控制着,将小孩杀死他就赢了,但他不懂为人母的天性。

七个月生下一个体弱的幼子,一出生就没什么大气被人用药强灌回来的。

这样的小孩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但却成为同他争斗的利器,但深冬腊月里轻巧的一场冬雪就就能覆盖一切。

那个孩儿还是病死了。

贺昶宥说到这里停顿着,他的心里突然很疼很难受,从来不曾这般,这个人也红着眼就好似当真对发生的这一切悔恨着。

如果那时的自己能如同现在一般一切就不会发生,能做到现在的一半那么故事就不在是不可挽回的。

可惜了,那时没有等到这个如果,没有见着自己回头。

而一旁的秦卿强压着情绪,手掌心中的疼痛勉强让她维持着原样。

还轻拍着贺昶宥的肩等人继续。

可他不知道,这也会要了蝴蝶的半条命,当他看着蝴蝶要从自己身边飞走之时,他才开始慌了。

可他不懂如何挽回就只能紧紧抓住,将蝴蝶困在自己身边以求能弥补,但这就是错误的开始他却不知。

面对错误只能极端的再用错误捆绑,这就是贺昶宥,可笑的是他说着错如今却依旧这样。

他给蝴蝶的身旁人、家人所有可见的好处以为这就是恩赐,以为这样对方就会开心了,但是没有。

他觉得不过是失去一个孩子,他们可以拥有更多,他就同人又生下一个,但他也能发觉自己的蝴蝶越来越不快乐,越来越向往外面。

他害怕了想着金屋藏娇的法子,他使劲将人困住觉得一个孩儿不够就又生下一个。

可他手上看似握有生死一切的权利,但实际什么都没有,他想留住的人也留不住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失去。

贺昶宥闭上眼,这一段过往他不想回忆,失去的痛苦缠绕着他十余年之久才走到了今日,他不想再失去一次。

秦卿眨着眼睛忍着泪,她的心里很痛,切身切实的剜着心。

贺昶宥感受到妻子在发颤,他立马转身看向人将秦卿拥在自己怀里说着:对不起,从前一切都是我不好。

秦卿直愣愣的像是失了魂,等她再反应过来。

头一次她推开了眼前的人,离开了这个让她心安的怀抱。

秦卿哽咽着喊了一声昶宥,她停顿许久才抬头同人四目相对,那目光里蕴有千万种情绪。

贺昶宥受不了妻子这样的眼神,他伸手想再次拥人入怀。

却依旧被秦卿挡了下来。

你给我一点思量的时间好不好?让我好好想想。

秦卿说着话没有激烈的反抗,没说什么狠话,在这一刻都那般柔软着。

贺昶宥自舍不得人难受,只得点着头出去,离开之前还同人呢喃道:是我不好,是我对卿卿够不好。

而今日的秦卿听了这话后,只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门一合上她才掉着泪。

装了许久,不想在这样的时候还在贺昶宥面前哭,展示着自己的柔弱与无能,还要让人来哄自己的。

秦卿觉得今日一切当真如同做梦一般,那梦中那画面里的人怎么会是她的昶宥呢?在秦卿的心里那些残酷的模样,其实她此刻无法设身处地的感受,但这些却与她在现实中得到的体贴反差着,让她更为痛苦,让她无法防备与反抗。

她就是梦里的那个秦卿呀。

这些事情都明明白白的让她知道自己应该过那样的生活,直至孤独而死。

她都不知是该感谢上天,让她周遭一切改变。

还是埋怨这样曲折的人生。

秦卿哭了许久,哭到头痛才不得不停下。

她独自躺在榻上,泪依旧留着沾湿了枕面。

直至夜深才这般抽泣着睡着。

而贺昶宥便一直守在外头,他心疼的不得了直到里面没了声响才敢开门进来。

他冷着脸,手拿着一张热帕子,一点一点给妻子擦着脸庞。

最后将热帕子小心抚着妻子的双眼上,想让人能缓解舒服一些。

他牵起秦卿的手,缓缓摩挲着。

看着人的睡颜又俯下身来亲了亲妻子的眉眼。

他又怎么舍得真的离开呢?只是躲在门口心烦意乱罢了。

作者有话说:所有的东西都捅破了,想要相爱那诚实就是第一步,让我们给贺子来上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