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吃得饱睡得好, 美美的睡了一觉后,睁开眼就见小鱼守在她的床榻边。
你大清早的蹲这里干嘛?顾安然伸了一个懒腰, 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主儿, 管家来了好一会儿了。
小鱼打着哈欠,要是管家不来,她指定陪着自己主儿睡到自然醒啊。
他这么早过来干啥?顾安然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 然后唤了其他的丫鬟进屋子里端来洗漱用品, 她洗漱完了以后才慢悠悠放管家进来。
铁面管家进来的时候,顾安然正在喝水, 在看见管家的一刹那间,顾安然嘴角抽动,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
小鱼赶紧掏出手帕递给她,顾安然擦了擦嘴, 看着管家颇有些难以言表,道:你昨晚…摸鱼去了?此刻现在顾安然面前的管家,一脸黑青, 双眼中带着血丝, 他手臂上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的手臂皮肤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粉色印记。
这人是去干了啥啊……不止顾安然瞪大了双眸, 就说屋子里的其他丫鬟奴仆们都不敢抬起头,他们心目中注重保养不苟言笑的管家竟然还有这幅样子……面对顾安然的疑惑,管家一本正经的放下衣袖,提醒道:王妃, 您该去给王爷换药了!若不是为了让王妃给王爷换药, 他昨日里也不会违抗王爷的指令给王妃送吃食, 被罚刷了一整晚的墙。
还在经过他的不懈努力, 又刷好了一面墙, 不知道为啥,在看见那面淡粉色的墙的时候,他心里颇为安慰,有一种老父亲般的感觉。
等等,这个不是重点,现在是要王妃去给王爷换药。
今日一早王爷就起身了,可是他不理人,早膳也不愿意用,这可怎么得了啊。
对于给容时换药顾安然没有拒绝,伤者为重嘛。
她总算想明白了容时这臭脾气是谁惯的了,除了皇帝老子还有这整个安和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呐!急什么,我还没吃早饭,等我吃了饭就过去。
顾安然摆摆手,她已经坐好了就等传膳了。
殿下也没用早膳。
管家瞪着红通通的双眸道。
他是病人,吃了这么多药胃口不好很正常。
……管家觉得很憋屈,这个王妃与第一次入王府的那个怯弱的顾府二小姐怎么截然不同,如果是那个顾府二小姐的性子他还能虎着点,这个就完全是油盐不进啊!王府管家没了话说,但是他也不离开,就默默的站在顾安然的屋子里幽幽的望着她。
顾安然左等右等,一直没见她的早膳端上来,不由得催促小鱼道:你去厨房问问,怎么今日这饭还没来?小鱼领命正想出去吩咐,就见一直不说话的管家‘是时候’的开口道:王妃你的早膳已经送到了王爷的书房中了。
……顾安然。
好吧,早去晚去,也得要去,那就现在去吧。
顾安然幽怨的瞪了管家一眼,起身往着容时的书房而去。
管家在顾安然的身后跟着,就像是一个影子一般,在看见顾安然进了王爷的书房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刷墙去了。
*顾安然踏进书房的时候,正好看见容时冷着脸将身旁丫鬟手中托盘上的药碗给挥到了地上。
啪!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分外清脆,伴随着容时的一声滚出去!直接吓得丫鬟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你这伤不好好吃药会留下病根的。
顾安然看着地上一摊褐色的液体时皱着眉头。
这些药是她亲自配比好交给药房让他们每日熬制好给容时送来的。
似乎是才发现她进来了,容时偏过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哼道:你来做什么?出去!我来给你上药。
对于容时的怒气,顾安然倒没有丫鬟那般怕,毕竟她还占着安和王妃的身份,容时不会轻易打杀她的。
你先出去再端一碗药过来。
顾安然出声解救了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丫鬟。
丫鬟抬起头感激的看了王妃一眼,赶紧小跑出去了。
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换药。
顾安然一边说着,一边轻车熟路的走到放置外伤用药的格子中取出瓷瓶。
我不脱。
容时皱着眉头,一脸冷硬的拒绝了。
你不脱怎么换药啊?顾安然走到他身边,大大的双眸看向他,换药不及时留下的疤很大很丑的,而且说不定伤口也会红肿溃脓。
不用你管,王府有大夫。
容时撇过头去不想看顾安然。
行呗,那你让大夫给你换。
顾安然耸了耸肩,将手中的药放置在容时身旁的木桌上,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先回去了啊。
不让她换也好,至少省事儿了不用日日早晨跑过来给他换药,她已经好几日没有睡过自然醒了。
顾安然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砰的一声,一物从她的身旁越过,直直的砸在她身前的屋门上,碎裂开来。
顾安然低眸一看,是她为容时熬制的外伤药膏,耗费了数种珍贵药材药材好不容易熬制出来了,就这么碎在了她的眼前。
顾安然倏然回头,瞪向容时,你在做什么?你知道这药多珍贵吗?耗费了多少药材?你摔了还擦什么?耗费的是我王府的药材,不关你事!我不想擦药行了吧?容时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上带着一抹僵硬的倔强,死死的看着她。
顾安然脸色很难看,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默念,容时说的对,他摔的是他王府的东西,他不想擦药是他的事,她管这么多干嘛?随你,爱摔就摔。
顾安然扔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在她的脚踏出屋门时,传来了容时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给本王回来!顾安然直接忽视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容时的书房。
她怕她再待下去实在有暴打容时的可能性,这就是谋杀王爷了,是大罪,不可不可。
她惹不起,躲总行了吧!顾安然跑得飞快,容时身后屋子里的容时不断地砸着东西,像是被气狠了,剧烈的咳嗽着,还不断道:你给我回来!顾安然回到屋子里,坐在凳子上一手提起水壶给自己倒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她得降降火,今日被容时给气得血压有点高。
主儿,你怎么了呀?小鱼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儿不断给自己灌水。
我真是吃多了去管他死活,他是王爷他是老大,他爱喝药喝药,不爱喝拉倒,关我什么事啊,他王府的东西爱砸砸啊,又不用我花钱!顾安然怒火冲天,嘴里噼里啪啦的念着,砰的一下放下手中的水杯,愤愤道:早点把自己作死了,我就解脱了!看到容时拒绝喝药拒绝换药她为什么就这么气呢?!一定是气他砸了她费尽心血熬制的药膏,他砸得爽快,这可是她亲自守着熬了三天三夜才提炼出来的啊!对,她是没有出钱,是他王府的药材。
可是她费的心血去哪里说去?真是气死她了!她不要再管了!顾安然气得肚子都涨了,甚至忘了自己没有用早膳,连带着午膳都没有胃口吃,坐在屋子里生闷气。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就见一脸粉色涂料的铁面管家急冲冲的奔了过来,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王妃还请跟属下过来,王爷昏倒了。
偌大的大周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安和王府,盯着安和王殿下。
众人都知他体弱,有心怀不轨之人一直在打探他的身体情况究竟如何了。
安和王府内人多眼杂,说不好是否有其他势力的眼线,所以每当容时犯病了都会只留管家一人闭关书房。
这一次容时被追杀一事也是对外封锁了消息,只道王爷摔了马伤着了背,皮外伤需要服药。
今日容时昏倒,若是以往管家定会悄悄入宫去请国师,但是他现在知道了王妃身怀医术,且听伺候在书房外的下人说,似乎是早晨的时候王妃与王爷大吵了一架,王爷是气着了的。
顾安然虽说气容时砸了她的心血,可是听到管家说容时昏倒了心里还是一紧,赶紧起身往着书房奔去。
容时这一次受得伤换在现代来说那也是重伤必须进重症监护室好生监测的,且不说他的脉搏本就古怪异常身体极差。
她是真的怕容时出事儿了,虽说她生气时口中咒着他早点挂,但是一想到如果容时真的挂了,她就莫名的心慌。
容时的书房是他闭关养伤的地方,所以是放置了床榻在里间的。
顾安然进了书房直奔里间,一眼就看见了床榻上闭着双眸脸色苍白的男子。
顾安然走过去一探,发现容时的气息极弱,仿佛下一秒呼吸就会停止一般,她皱着眉头道:你不是挺能耐的吗?还不吃药,现在怎么躺起了?话虽这么说,但是顾安然的神色却丝毫放松不开,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为我准备一套银针,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