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靠着椅背, 在顾安然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将双眸闭了起来,状似睡着了一般, 手中握着的书籍摇摇欲坠。
顾安然进门就看见容时睡着了, 她不由得顿了顿脚步,放缓了动作,悄声走到容时的身旁, 伸出手在他的双眸处挥了挥, 见他双眸不闪,似是睡熟了。
微微蹙了蹙眉, 顾安然今日来找容时本是有事,但是他睡着了,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若是将他吵醒, 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有些不舍。
顾安然靠在容时身旁的书桌上,静静打量着他。
容时的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细腻, 比平常少女的肤质都要好, 由于不经常出门见阳光,他的身上有一种旁人没有的瘦弱苍白的美, 招人怜爱,让人心疼。
见过他身上的伤,知晓他活得不易,就更加心疼他。
旁人只看得见容时是高高在上华贵无双的安和王, 却根本不可能知晓他过得每一天都在阴谋暗算中, 能够存活下来实属不易, 可就算是活下来了, 也遍体鳞伤。
容时一身是病, 顾安然想将他的病治好了再去闯荡江湖,也算作是报答容时的庇护之恩吧。
顾安然看着容时,想得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装睡的某人已经浑身不自在,本来闭得好好的眼皮下的眼珠子已经止不住在乱动了。
继续装睡,还是……忍了又忍,容时选择了后者。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本以为会看见顾安然略带取笑的眼睛,就像是看穿了他在装睡一般。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看见的顾安然似乎是沉浸在什么思想中,双眸亮闪闪的,分外有神,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她像是在望着自己,可是又不是,哪怕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与她对视,她都没有发现。
顾安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容时正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看,她眨巴了干涩的眼睛,问:你什么时候醒的?这时,容时才算确认,顾安然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装睡,他伸了个懒腰,刚醒一会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唔……来了一会儿吧。
顾安然从靠着的书桌上直起身,突然冲着容时道:你让我给你把把脉好吗?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容时倒没有像一开始他们接触那般抵触她把脉,只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想把你身上的病都给治好。
顾安然双眸黑漆漆,亮的惊人,容时,你信我吗?你信我吗?信吗?若是旁人与容时说要治好他身上的病,他根本不会理会,可若是那人是顾安然,不管他治不治得好自己身上的病,他都不想拒绝她。
尤其是那双亮晶晶充满期待的双眸,他怎么忍心让那里溢出失望。
信,自然是信娘子的。
容时双眸弯弯,伸出手将顾安然揽在怀中,呢喃道:哪怕是娘子想要谋杀亲夫,我都认。
容时无条件的信任,让顾安然心里泛起了一股暖流,以至于他将她揽入怀中这动作太熟练,她已经从最开始的抗拒不自在,到现在顺着力道就靠过去了。
顾安然自己都没有发觉这样的改变,可是容时察觉到了,他趁热打铁的将脑袋蹭着顾安然的脖子道:娘子,我都好久没有回过我们的院子里,天天让我睡书房,你真的忍心吗?为夫身子不好,书房的床又冷又硬……顾安然仔细想了想,不对啊,你书房的床塌上铺了厚厚的锦被,柔软得很,再说这天也不寒,怎么会又冷又硬?容时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将脑袋抵在顾安然的头顶上,委屈巴巴的道:没有娘子的夜晚,可不就是又冷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