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顾安然感觉到自己腰间一松,不用垂眸望去便能知晓是容时解开了她的腰带。
顾安然没有推开容时, 她默认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她想她是愿意的。
却不曾想,容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薄唇也从她的唇上移开, 翻身到一旁喘着粗气, 明显平静不下来。
顾安然睁着朦胧的双眸疑惑的望着容时,那双平日里狡黠灵动的眼睛此时水光潋滟, 似乎是在无声的质问容时为何停下。
容时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勉强平复自己的心绪,侧过身来面对着顾安然苦笑道:你身上还有伤,我怕碰到你的伤口。
都是皮外伤, 不碍事的。
顾安然微微咬着红唇,有些羞赫,她这一说, 怎么感觉自己太过主动了。
可是容时一向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性子, 平日里老是找机会占她便宜,今日她不拒绝了, 他倒是自己停下了。
容时目光微敛,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道:我心疼。
顾安然见此也没有多想,也侧过身对着容时, 伸出手抱着他, 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小声道:大尾巴狼,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容时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 他原本放在顾安然脑袋上的手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眼里闪过一阵狂喜、激动、兴奋,各种情绪交杂,让他的心跳骤然间加速的跳动。
顾安然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处,这么强烈的心跳声,她自然是听到了,声声有力。
她弯着唇角,心里蓦然安稳下来。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容时的表情在狂喜之后,变为了落寞苦涩和绝望。
他为什么不碰她呢,还不是因为这个破烂的身体,他终究只有这短暂的时月,他不想让他一时的自私想要彻底拥有她,就留她在漫长的岁月中饱受折磨。
他不怨恨老天,是他自己不争,面对别人的陷害无动于衷。
年少时亲眼看见母妃离去,自己也被人扔入冰水中染上寒疾。
他想过报仇,可是查了这么多年,查到的都是被掩盖了下去,别人想让他知道的消息。
在这个世上,他想除了他的父皇,没人能够做到了。
容庆,他不配的。
他没能亲口找他父皇对峙,是他父皇做的还是他父皇在包庇什么人。
毕竟他的父皇在这件事后给了他尊贵无比的地位,是任何皇子都无法得到宠爱。
他父皇也做到了当时在他病床前的承诺,一定会护着他长大。
他确实平安长大了,成为了人人羡慕,尊贵的安和王,成为了人人想要攀附的权贵。
可是,他更明白,在查不到当年的幕后真凶的时候,其实他活在这世上早已经没有意义了。
容庆想要杀他,他给他机会。
可惜究竟上不得台面,小打小闹。
可是老天,为什么要让他在生命的最后一程遇到安然,让他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冲动。
他的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没办法护着她陪她一起走下去。
容时的心中翻江倒海,顾安然却不知,她本就没有休息好,从噩梦中惊醒仓皇失措的来找容时,现下放松了心绪,竟在容时的怀中沉沉的睡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早已阳光明媚,显然是不早了。
顾安然从书房后柔软的床塌上起身,绕过屏风,见容时正坐在书房后拿着几分书信模样的东西在看,见她过来,也不避讳她随意放下书信,朝她笑道:醒了?可是饿了?顾安然摇了摇头,她倒是真没感觉到饿,只是走到容时身边好奇的看着书桌上的书信。
容时笑着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拿起一分书信打来给顾安然看,解释道:这些都是搜罗的容庆的罪证,他犯的事儿不少,其中也有可大可小的,我先送他点甜头尝尝。
虽说安和王妃在容庆的府上险些被砸伤,可是终究受伤的是一个丫头,哪怕是他要求重查,父皇也不会将容庆如何。
那么,就看这些东西,父皇还能不能容忍了。
顾安然看着书桌旁还有好大一叠,显然这些东西并不是一个夜晚就能搜罗的,只是容时平日里搜罗起来,却没打算用的。
对于害得小鱼身受重伤的容庆,顾安然是真的恨得牙痒痒,她伸出手抱着容时的脖子,磨牙道:你帮我狠狠收拾他!自然。
容时眼中闪过冷意,原本他对容庆的所作所为不放在眼里除了他并不在乎自己这条命以外,还有一点就是,如今宫里成年的的皇子只得他自己容庆容祈三人。
他身体不好自然是不可能成为储君,而容祈性子太冷更不稀罕皇位,只有三皇子容庆最为合适,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动他的原因。
偏偏容庆看不透这一点,老是忌惮父皇给他的偏爱,三番四次的针对他。
容时给顾安然简要说了之前为何没动容庆的原因。
顾安然听了,眨了眨眼睛,那你现在动容庆,他要真当不了太子,谁合适啊?反正她家容时肯定不合适的,她可接受不了容时后宫佳丽三千。
而朝中大臣肯定也接受不了一国之君独宠一人。
父皇身子还行,可以等宫中其他的小皇子长大一些再立储君。
容时眯了眯双眸,想了想凉凉道:实在不行,这不是还有容祈这个已经成年的皇子吗?你不是说他无心皇位吗?这不是没人选吗,他要实在不愿意,干个几年等其他皇弟长大,或者他自己生一个传位给下一代。
顾安然摸了摸鼻尖,容时可真行啊,前几日还跟容祈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今日就把人给算进去了。
容祈在书桌前,手中执笔画着一支兰花,不知怎么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一向身体不错的他很少打喷嚏。
他放下毛笔,摸了摸鼻尖。
一旁伺候的书伺关切道:四皇子殿下,可是着了风寒?奴才去请太医。
容祈摆了摆手,无事。
除了刚才那个喷嚏,他没有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便又重新拿起了毛笔,继续那一支还未画完的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