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空间里,噬天战戟周围黑雾缠绕,好似发怒的死神镰刀,散发着强大而让人恐惧的威压。
道人,冷静!凤幽月的声音回荡在空间上空。
噬天战戟气息一顿,四周的光芒颤了颤。
小混几只感受到它的不对劲,连忙跑了过来。
老道,你怎么了?哇!不好!道人生气了!小伙子,淡定。
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这欠揍的话是万年精树那老不死说的。
噬天战戟抖了两下,萦绕在周身的威压渐渐散去。
一声长叹从战戟中发出,带着跨越数万年的沧桑和悲凉。
凤幽月听见天魔道人的叹息声,也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
你这是何苦呢?东方擎十万年前就走了。
如今的东方家,早与东方擎没有关系。
气大伤身。
她说。
天魔道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一旦涉及到东方擎,他就无法自控。
一提起东方两个字,我就想起当年的事。
我师父,小苑,都是因为他们而死!血仇不共戴天!他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来,泣血而又悲伤。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的仇我也一定会替你报。
但东方家如今情况不明,我不能贸然行动。
凤幽月咽了口水,你冷静点,再发疯下去秋彤就要以为我是神经病了。
天魔道人应了一声,可能是因为烦躁,噬天战戟的双月刃在草地上划开一道裂缝,看的小混眼皮直跳。
丫头,老道我冤有头债有主。
对不起我的是东方擎,东方家的后人我不会动。
老道我虽恨不得宰了所有姓东方的人,但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我自然知道道人有容人之量。
凤幽月欣慰一笑,欠你的人,我都会收拾了。
东方家后人要不要动,还要调查清楚再作打算。
你且安心,莫要再动怒。
安抚好噬天战戟后,凤幽月四周扫了一眼,对秋彤道:东方家来了吗?秋彤一愣,联想到刚才提起东方家时凤幽月的反应,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跟东方家有恩怨?凤幽月摇头: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秋彤见她不愿多说,便也没多问。
她在贵宾席看了一圈,摇头道:东方家没来人,不过花雨学院来人了。
花雨学院?凤幽月眨眨眼,和东方家有什么关系?花雨学院的院长就是东方家的人啊。
秋彤冲她扬扬下巴,五号桌主位上的那个,就是花雨学院的院长。
他是东方家主家弟子,不过听说和家里关系不太好。
南幽域一共有三家学院,分别是:八卦学院,凌霄学院,和花雨学院。
其中,八卦学院以玄术闻名天下,凌霄学院的武力值在九幽大陆八家学院中是最强的,久居第一位。
花雨学院要比它们逊色一些,位居八大学院第四名。
从九幽大陆学院制度兴起开始,花雨学院就出现了。
准确来说,它的年纪比凌霄学院还要大两百多岁。
花雨学院的第一任院长出自东方家,是一位武力值相当高的炼器大师。
现如今的花雨院长,是这位炼器大师的嫡系后代,青出于蓝,此人的实力非常强悍。
不过,一千多年多前不知出了什么事,这位院长忽然宣布脱离东方家,自立门户。
凤幽月转头看向五号桌,主位上一个长相坚毅的中年男人一身蓝衣,身形笔直,目光炯炯。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男人视线微移,对上凤幽月的目光。
他愣了一下,轻轻颔首,点头示意。
凤幽月收回视线,垂下眼皮。
这个花雨院长,似乎并不像东方擎那样的十恶不赦。
至少他的目光十分清透,并没有阴邪之色。
……今天上午的考试是炼器理论答题,时间较长,需要两个半时辰。
凤幽月想了会儿东方家的事,便拿出纸笔来跟着考生们一起写了起来。
秋彤在一旁看了会儿,只觉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
她揉了揉额角,无奈道: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凤幽月笑了一声,边写边道:因为我聪明啊。
秋彤:……你这样夸自己真的好吗?她无语的把下巴在桌上磕了两下,眼珠一转,凑到少女身边,低声道:对了,你怕是不知道吧?东方家和陆家不合!凤幽月手中的笔一顿,扭头看向她,挑眉道:世家门派之间,不合不是常有的事?不不不,陆家和东方家是真不和,死仇的那种。
秋彤把脑袋摇成拨浪鼓,而且,东方家一直想和陆家修好,毕竟陆家是九幽大陆第一炼器世家。
但陆家人不知上辈子是不是被东方家给虐死的,无论东方家怎么交好,他们都不松口。
就跟疯狗一样,见了东方家的人就咬。
凤幽月放在考题上的心思终于拉了回来。
世家门派之间都是利益至上,究竟是什么仇恨让陆家对东方家如此敌视?我听我爷爷说,陆家之所以这样,好像是因为一件陈年旧事。
不过大家了解的都很少,只知道和东方家还有陆家的老祖宗有关。
秋彤说。
凤幽月‘啧’了一声,心道恐怕又是一段狗血的爱恨情仇吧。
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陆家对她来说太遥远,是她现在无法企及的巅峰。
……两个半时辰后,考生们结束考试,凤幽月也结束了答题。
对比着答案检查一番,成绩还算满意。
中午吃饭的地方仍是在沧海宴会厅。
昨日凤幽月受够了和炼药公会一群老头老太太共进午餐的苦,今天打死也要跟在秋彤身边。
两个少女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跳下飞行兽,抬脚向宴会厅大门走去。
前面的,你给我站住!忽然,一声尖锐的叫声从身后传来。
凤幽月和秋彤都没当回事,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这时,一串脚步声响起,一股强大的掌风从凤幽月背后袭来。
在大家的惊呼声中,凤幽月脚步一错,轻巧的躲开对方的攻击。
与此同时,秋彤手中长鞭一甩,直奔对方而去!出手的女子似乎没想到秋彤会突然动手,顿时慌了手脚。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脸惊恐的看着那银色长鞭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秋少主手下留情!一个声音出现,紧接着一只大手凭空而出,紧紧握住长鞭。
秋彤动作一顿,眯起眼看向来人,语气危险:你什么意思?秋少主息怒。
男人挡在女子面前,家妹并非针对秋少主,还请少主饶了她一命。
不针对我?就能针对我的朋友?!秋彤冷笑一声,万俟公子当真是双重标准啊!男子脸色一僵,面子有点挂不住。
这时,那少女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兄长的袖子,指着凤幽月尖叫:大哥,就是那女人把我和二哥打成重伤的!凤幽月挑了下眉,秋彤扭过头看她,一脸‘你又闯祸了’的表情。
男子低头扫了眼抓着自己袖子的手,眉头微微皱起。
他不动声色的从少女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抬头看向凤幽月,眼中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不知这位姑娘是……她是我朋友!秋彤挡在凤幽月面前,一脸警惕。
原来是秋少主的朋友。
男子眼底浮现出一抹失望之色,继而变得凌厉,只是不知少主的这位朋友,为何要重伤我弟弟妹妹?可是万俟家对不住你?万俟家!凤幽月眯起眼睛,在脑子里把这几个月的记忆都过了一遍,终于想起了这个少女的脸。
她见过这少女两次。
第一次是在血罚之森,她和梅若楠做任务抓赤爪蜈蚣。
结果赤爪蜈蚣杀死后,一拨人要花钱买。
她不乐意,对方就搬出万俟族人的名号想要压她。
这少女便在那些人中间。
第二次见面,是在澜城炼药公会门口。
当时这少女要调戏云陌,还口出狂言要杀了她。
结果被暴怒的云陌打成重伤。
原来是你啊……凤幽月冷笑一声,万俟二小姐,许久不见,身上的伤不疼了?看着红衣少女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万俟佳猛然想起那日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那双眼睛同她一样,深邃,可怕。
万俟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向后退了一步。
凤幽月看着她一点战斗力也没有的样子,轻蔑的笑了。
这位姑娘!万俟大公子万俟松忍不住皱起眉,加重了语气,姑娘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要伤我弟弟妹妹?万俟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也不容人胡乱轻蔑!哈!凤幽月笑了一声,抱臂挑眉,万俟大公子,你可成亲了?万俟松一愣,尚未娶亲,不过已有未婚妻。
原来如此。
凤幽月勾了勾唇,那我问你,若是有人当着你的面要抢你未婚妻,并且还扬言要杀了你,你会怎么做?万俟松一怔。
万俟佳脸色一白,尖叫道:你别胡说!我才没有抢你男人!凤幽月眉毛动了下,似笑非笑。
秋彤扑哧一声乐了,笑得肚子直疼:万俟二小姐,你这算是不打自招吗?万俟佳自知失言,紧咬着唇看向万俟松。
万俟松脸色发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蠢妹妹。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冲凤幽月和秋彤拱手:家妹年纪小,涉世未深,还请两位恕罪。
刚刚多有得罪,还请秋少主和这位姑娘莫要记在心上。
我——大哥真是宽宏大度,伤了我万俟家的人,你就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一个声音忽然在背后传来。
万俟松眸光一沉,转头向后看去,忽然脸色一变。
爷爷?您怎么来了?他连忙走过去。
头发花白的老人神色阴鹜,看着万俟松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满。
万俟松心中‘咯噔’一下,再看站在老人身边的年轻男子,那一脸的得意洋洋甚至刺眼。
那年轻男子见万俟松看着自己,嘴角挑了挑,阴阳怪气道:大哥,不是四弟说你。
大爷爷费尽心血将万俟家族势力壮大,你倒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事若是传出去,大爷爷的脸往哪儿搁?万俟松没说话,他看了眼老人,后者脸上流出几分满意之色,似乎很赞同刚刚的话。
万俟松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爷爷,孙儿并非不顾万俟家。
只是对方身边有药王谷少谷主护航,孙儿不愿为子孙私仇让整个万俟家与之为敌。
更何况,这件事是二妹的错,她抢人所爱,实在不是大家闺秀所为。
还请爷爷明鉴。
万俟松并不知道,这番话说完,老人眼底的暗色更沉了。
他冷冷的看了万俟松一眼,冷哼一声:你倒是伶牙俐齿。
万俟松把头垂的很低。
他看着老人的那双龙纹靴在自己身边走过,紧接着头顶传来熟悉的嗤笑声。
大哥宅心仁厚,真不知大爷爷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万俟松紧了紧袖子里的拳头,将怒火尽数压在心底。
凤幽月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每走一步,心头的大山就重一分。
秋彤握紧手中的鞭子,坚定的站在她身前,神色警惕而冰冷。
原来是万俟家主,真是失敬啊。
秋彤冷声道。
万俟家主?凤幽月眼睛倏地睁大,此人竟是万俟庸!万俟庸走到秋彤身前一米处站定,他冷冷的眯起眼:秋少主,万俟家虽不如药王谷,但我到底是长辈。
见了长辈,难道不该问候一声吗?问候?秋彤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秋彤向来只问候值得尊敬的人。
若是万俟家主执意要个问候,我手里的软鞭倒是可以替你效劳!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药王谷和万俟家不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当初正是因为万俟家的人追杀秋彤,才和凤幽月在血罚之森中相遇。
可以说,这两家早已经在明面上撕破脸皮,秋彤也懒得做那些虚伪的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