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欢愉一觉醒来, 江玉忧母女俩又挂在微博热搜上。
原来是江玉忧打电话联系媒体撤回江璐音频并且买水军的事情暴露,这虽然不能直接说明江璐的的确确辱骂过傅欢愉,但江玉忧这一系列操作难免让人多想。
况且她的人设一直都是三观正的正面影后形象, 可她竟如此熟练娱乐圈业务,可见她本人并不是镜头呈现出来的那样完美。
虽然这样的网络局势不能让江玉忧直接退圈,但可以大大损伤她的信誉,降低公众对她的信任度。
只要她还会继续犯错, 公众信任一降再降,迟早有一天,万人敬重的影后会变成万人唾骂的对象。
傅欢愉心情不错, 拉开窗帘看了看外头, 难得出了太阳。
贞芜带早餐回来,看她的气色比昨天好很多,你感觉怎么样?什么怎么样?傅欢愉随手拿起桌上牛奶。
贞芜蹙眉,昨天在火锅店吃夜宵的时候, 你突然很不舒服。
傅欢愉一顿, 才想起昨天的确有这回事, 她回来后就躺下休息,之后似乎是睡着了。
现在觉得神清气爽, 精神抖擞, 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拍戏太累了吧。
傅欢愉继续喝牛奶, 可心情却不像刚才那么轻松了。
上次开车忽然头晕, 昨晚吃夜宵时也是突然不舒服,但奇怪的今天早上竟一点印象都没有, 如果没有贞芜的提醒, 一切对她来说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贞芜应了一声, 并没有多想, 也没有告诉傅欢愉昨晚商止来过,他离开时候特意交代过这件事。
她把早餐一一摆出来,劝傅欢愉多吃一点。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商止一早让人送来的,包含很多营养品,傅欢愉最近拍戏累,的确应该好好补一补。
但说到补,贞芜便觉得奇怪,傅欢愉出过车祸,还时不时不舒服,但她气色却非常好,就算是一点妆都不画,整张脸也出奇的娇艳瑰丽。
她似乎越来越漂亮了,就像是重新焕发生机,有种莫名其妙怪异的吸引力,贞芜都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两眼。
傅欢愉看到桌上烧得只剩一点的香薰蜡烛,诧异问:那是你点的吗?贞芜自然不可能提起商止,就点点头,昨晚你睡着后我进屋给你点的,可以安神,让你睡得舒服一点。
傅欢愉没有拆穿,她猜想商止应该来过。
这香薰蜡烛她曾经见过一次,在他们还年少的时候,也是她生病,商止照顾她时用过这款香薰。
后来傅欢愉就喜欢上这个味道,其他人并不知道,且这款香薰蜡烛并不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类型,贞芜自然在撒谎。
怪就怪在商止既然来过,为什么没有让她知道?贞芜又为什么要瞒着她?欢愉,我们差不多得要去剧组了。
贞芜的提醒打断她思考,傅欢愉点点头,起身去浴室。
洗澡的时候,竟无意间看到角落里的几滴血。
隐隐约约的,一些零碎画面从她脑海里闪过。
她努力回想,但像是触及到某个禁区,头突然针刺似的疼痛。
欢愉,你好了吗?傅欢愉赶紧冲洗结束,吹干头发出门。
到剧组,大家都井然有序在忙碌。
化妆的时候,同剧组女演员忽然搭话,欢愉,你用什么牌子化妆品啊?傅欢愉笑说:我没化妆。
啊?化妆师也忍不住看向她,这弯弯的像新月一样的眉毛,这优越的眉骨与脸型,漂亮的眼睛,清透的肌肤,全然没有瑕疵的五官竟然是素颜?女演员羡慕不已:你妈妈一定是个大美人,要不然怎么会把你生得这么漂亮!傅欢愉看向镜子里面的人,的确还是自己,可细微之处还是与从前不一样,五官仿佛得到某种进化,更加有灵气。
工作人员催促演员各就各位,傅欢愉来不及多想,迅速切换到工作状态。
**江玉忧从未闹出过这样的笑话,她以为找到商止道歉后,这件事情会有一个了结,没想到商止表面不动声色,背地里竟然如此阴险,在她以为天下太平的时候将她一军。
傅鸿打来电话,对她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他现在生意蒸蒸日上,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上门女婿,就连江老爷子也对他高看一眼,说话自然硬气。
江玉忧温柔小意哄着他,傅鸿却越来越不吃她这套,不太耐烦道:我今天下班亲自接欢愉接回来,到时候你们跟她道个歉,哄哄她!老公……傅鸿挂了电话。
江玉忧和他相爱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好在她不是苏香那样把爱情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
她现在口崩受损,急需作品拉回观众对她的好感,正好去年拍完的电影再过不久就要上映。
另外,她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傅欢愉。
**傅欢愉被傅鸿接回江家,江玉忧特意下厨,江璐也在。
傅欢愉小白花地跟在傅鸿身后,看得江璐火大。
江玉忧热情邀她坐下吃饭,傅欢愉却表现得有些害怕她们。
傅鸿心疼她失忆,牵着傅欢愉坐到自己身边。
江玉忧不停地给她夹菜,欢愉,多吃点。
谢谢江阿姨。
不客气。
江玉忧放下筷子,一脸歉意,欢愉,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要相信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不会害你的,好吗?傅欢愉端着碗乖乖的点头。
傅鸿瞥了江玉忧一眼,先吃饭吧。
江玉忧欣然笑道,对,吃饭,吃饭!江璐眼看着傅鸿对傅欢愉关心,有些吃味,她偏不信傅欢愉失忆了,八成是她故意搞鬼!江玉忧在桌下轻轻踢她脚,江璐才不情不愿的端起碗筷。
吃完饭,傅欢愉谎称身体不适回房休息,却绕道到商止住的地方。
他与父母不亲近,几乎不回商家本家,十几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出来住,更多的时候是住在江家,和江老爷子的关系亲厚。
傅欢愉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她以为商止忙,就先回自己住处,没想到三天后还是不见人影。
林雾替她检查身体时,傅欢愉特意问:你知道商止在哪里吗?虽然这位医生可能根本不知道,但她还是问了。
商止从来没有与她断联这么久,当初他就连出国留学后也会经常给她发信息,哪怕她根本不会回复。
林雾收起听诊器说,他啊,最近病了,在休养。
病了?傅欢愉没想到是这样。
印象里商止似乎从来没有生过病。
他总是陪在她身边,总是替她遮风挡雨,从来没有缺席过任何她需要帮助的时刻。
在哪里?林雾看了看她,容光焕发,被滋养得不错,应该喝掉他不少血吧,难怪商止这次损得都起不来床。
林雾垂下眼,将药箱合上,在他郊外的别墅里。
傅欢愉蹙眉,他在郊外还有房子?林雾顿了一下,似乎讶异,你竟然不知道?那一片都是他的度假山庄。
林雾离开后,傅欢愉还在出神。
她忽然意识到她从来没去了解过商止,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不知道他有过什么经历,从不思考他的想法和心情。
她们相识这十几二十年,她肆无忌惮的享受商止对她的包容爱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在她身上投注许多,他让她见过世界上最昂贵漂亮的宝石,给她娱乐圈里最好的资源,让她住最好的房子,穿最漂亮的衣服,给予她这个世界里阶层中最高处最优越的,不管是精神还是物质的享受。
她购物时从不会在意喜欢的物品是否过于昂贵,从不会担心银行卡里的钱在某一天减少。
她习以为常的过着奢靡的生活,却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钱从何而来。
傅鸿没有管过她,就算她是苏家外孙女,就算苏绅疼爱她,可每个月给的零花钱也不是无限制。
她也从来没想过,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那些年没有遇到过欺凌,性骚扰,换角,不是她运气好,也许都是因为有人在暗中保护。
傅欢愉突然醒悟过来一件事。
从小到大,竟然是商止一直在养她!他花钱培养她的兴趣爱好,让她毫无束缚做自己,养得她一身娇纵大小姐脾气。
她想起外公曾对自己说过的话,让她千万不要把习以为常的东西认为是应该的。
傅欢愉立刻问了林雾,得知郊外别墅的地址。
在去见商止的途中,她想起当年,他总是认真而努力,不管是学习还是其他任何方面,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傅欢愉曾问过他为什么这样拼命。
他回答:要养她。
原来竟不是玩笑话。
其实她这样的出身本就没有真情可言,一起长大的女生们早就听从父母的意愿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婚后生活一潭死水,唯有利益让彼此密不可分。
很多人曾羡慕她有商止守护,她总是嗤之以鼻,认为商止贪图苏家的产业,总觉得他用心不纯,总觉得他和那些人一样。
可商止就算真的狼子野心,也从没有真的做出任何实际性伤害她的事,他就算想借助苏家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假如她真的嫁给了他,那么两家人相互扶持不是应该的吗?她总以为商止想利用她,可哪有人想利用对方,还要对她好这么多年来铺垫?有这些精力,已经足够他将苏家强取豪夺。
她只是太自私,像攀附着商止的可恶吸血虫,吸食着他的鲜血,还责怪血液不新鲜。
她明知他在意自己已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却还总是怀疑他的用心。
她还太自大,荒谬矫情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肯打开心扉,不肯与他沟通。
他毫无办法,却又不能强迫她,只能对她再好些,再再好些。
傅欢愉终于明白商止偶尔露出的无奈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想得掉出了眼泪,为自己多年的无知和愚蠢,自负和刁蛮。
到目的的后,她迫不及待下车,依照林雾给的地址找到他别墅。
今天的格外阳光灿烂,商止在给花园里的花浇水,另一只手的手腕绑着纱布。
桌上有他看到一半的书,眼镜压着书页一侧,偶尔一阵风吹过,书页轻轻翻动。
他浇完花,抬眸时看到篱笆外的傅欢愉,泪眼朦胧眼巴巴地望着他。
商止眉心微蹙。
傅欢愉又发现,商止似乎只会在她受委屈的时候蹙眉,其他任何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
她的眼泪又有些忍不住。
商止快步走来,还没等他拥住自己,傅欢愉哇啦哭着扑进他怀里。
商止显然有些紧张:怎么了?我…我…她哭得抽抽::我找不到你!商止轻摸着她头发,我告诉过林雾,如果你问起我,让他告诉你。
为什么不联系我?商止清雅的嗓音抚平她激昂情绪,抱歉,这几天病得有些严重,我让品凯按时给你卡里打钱的,是不是缺钱了?傅欢愉哭声戛然而止,她想起了,她从前几乎不会主动找商止的,任凭他人间蒸发多久都不会理会,只要银行卡里每天有进账就说明他人没事,当然也有主动找他的时候,比如钱不够挥霍。
……她忽然有点窘迫。
商止抬起她脸,轻轻擦着她泪珠,倒是笑了,难得。
谁知傅欢愉竟问:你有没有想过把我送到你合作商的床上?商止笑容一顿,看着她眼睛,语气第一次有些严肃,我会吗?傅欢愉想,他怎么舍得呢,她就是跟曾少黎拍完戏吃顿饭被拍到传了绯闻,他都气得不行。
难怪,难怪这些年她拍戏从来都是一些不涉及亲密戏的正剧,粉丝还翘首以盼她的银幕初吻,看来是永远不可能了。
傅欢愉破涕而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商止却似乎还沉浸在她刚刚的提问里,手指揉进她发丝里,笑眯眯握紧她腰肢,很是温柔。
哪个合作商?……啊?为什么他看起来像是要去活剐了那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