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
奶白色的床单将女生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宛若是上等的白瓷。
眠眠不规矩地躺着,双腿蜷曲。
脑袋搁在两只叠放的枕头上,眼神迷离地看着信步款款走向床边的男人。
男人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原本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此时不知被扔到了哪里去。
不过他衣着整齐,和床上衣衫半敞的眠眠比起来,男人唯二不雅的地方只有衬衫起了褶皱的下摆和腰间金属扣微松的皮带。
即使如此,和往日里受人尊敬的温教授形象,也大相庭径。
温润儒雅的皮囊之下竟藏着一副如此败类之骨。
哥哥……眠眠歪了歪脑袋,声音娇娇地喊了一声男人。
嗯。
温叙言轻声应道。
他手上拿着一瓶红酒,木塞已经被拔开过了,此时松松垮垮地塞着。
只需食指轻拨,便叫木塞飞了出去,掉落在地上。
酒瓶口抵在女生的唇边,男人的声音低醇,诱哄:眠眠,张嘴。
眠眠听话地张开唇,湿润的唇瓣包裹住酒瓶口,愈发的红,愈发地撩人。
落在男人的眸子里,叫他眸底的欲望更加猛烈翻滚。
温叙言拖着瓶底,灌了大半瓶在眠眠嘴里,还洒了不少。
奶白色的床单和红色的酒液碰撞出剧烈的视觉冲击。
房间里顿时浸满了酒香气。
温叙言眸子沉了沉,却还是按捺住性子,给足了耐心,眠眠,把衣服脱了。
——楔子眠眠听话,赶紧去把证领了,妈明天要和你爸去环球旅行,没空照顾你。
那孩子也是妈看着长大的,衣冠楚楚,一表人才,配你都是你高攀了。
以前两家还订过娃娃亲呢。
领了证,你今晚就搬过去,这样妈也能和你爸安心地旅个游。
……昨天是7月17号,也是眠眠的二十岁生日。
在昨天,眠眠见到了妈妈最慈祥和蔼的笑容,和爸爸最豪放阔绰的出手。
然后,在今天,她就被撵到了民政局。
没错,就是民政局。
她被亲爸亲妈过完二十岁生日后就马不停蹄地撵到了民政局!就因为她老爸老妈要去环球旅行,没人照顾她!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此之前她还没有见到她即将要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的结婚对象。
眠眠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穿着正装,黑色条纹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西装裤包裹着笔直的长腿,皮鞋被擦的锃亮。
好一副人模狗样的装扮。
看得出来像是来结婚的。
眠眠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垂眸看向自己穿着时,点着的脑袋就这么僵住了。
白色黑领的Polo衫,和配套的大裤衩,脚上踩着一双已经成了脏脏鞋的小白鞋。
……眠眠往后退了几步,快速眨着眼睛,有些窘迫。
一只小手不安分地攥着衣角,不语。
尤其是旁边的玻璃门,将她脑袋上倔强的呆毛也倒映出来时,眠眠的脸越发热了。
温叙言,我的名字。
男人缓缓开口,每个字的尾音都被他故意拖长,显出几分慵懒的意味。
风眠,我的名字。
眠眠也学着他的口吻说道,不过有几分照猫反画虎的嫌隙。
嗯,我知道。
男人淡淡地应了声。
眉眼间有些冷躁,偏偏生了一双狐狸眼,多情眸,看狗都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眠眠抬头,目光愣愣地落在男人的脸上。
鼻梁高挺,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平添几分斯文气。
中分纹理烫的发使得额前的碎发有些许的凌乱,但很有分寸,稍稍有几根不听话的搭在眼镜框上,并不妨碍整体布局。
很好看。
不枉用衣冠楚楚这四个字来形容他。
虽说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的婚姻,不过面前男人到底长得过分好看,这样以后他们的宝宝也会好看。
眠眠在心里这般宽慰自己,并且成功把自己宽慰到。
嗯。
嗯?生孩子?!当眠眠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瞬间如临大敌!她还没有和面前这个男人去领证,居然就已经想到了生孩子的话题?这太离谱了!眠眠在心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要自己冷静下来。
她一定是被男人的美色给冲昏了头,她以前不这样的。
对的,都是男人的错。
眠眠毫无心理负担地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男人身上,冲他露出甜甜的笑,提议道:我们进去吧。
短短几分钟,眠眠就从一个连男人手都没摸过的黄花大姑娘,成了一个已婚妇女。
突然,一种成为大人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晚上,两家人首次带上眠眠聚餐。
妈妈和眠眠说,温叙言的母亲在他七岁的时候去世了,叫眠眠在饭桌上说话时注意点。
不能口无遮拦,提起不该提的事。
眠眠跟在妈妈身后,亦步亦趋,对于到一个新的地方还有些拘谨,不敢乱走。
她天生路痴,小时候就走丢过很多次,每次都哭着被不同的警察叔叔抱回家。
这是在小区里出了名的,每每从学校回家,楼下老太太都要调侃她两句。
眠眠这回找到家了啊。
小时候眠眠还能抬头挺胸、一脸骄傲地觉得老太太是在夸她。
长大后越发觉得羞耻,听到这话,也只能尴尬地一笑而过。
包厢里。
见到今天上午才领过证的男人,眠眠想到妈妈和她说过的见到人要喊的教导,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声音奶乖奶乖地喊了声:叔——哥哥。
话说到一半又转了个弯,毕竟面前的男人看起来还算是年轻。
衣着打扮和今天上午见到的一丝不差,确实好看,赏心悦目。
当然,是比不上她的,毕竟她年轻又貌美。
分明是配面前这个男人绰绰有余,才不像她老妈说的她嫁给男人是高攀了。
听到眠眠要喊叔叔,眠眠妈妈方慕好一阵无语,无奈扶额,曲起手肘不着痕迹地推了推眠眠,附在她耳边轻声提醒:这是你丈夫,你们上午才领过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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