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谋逆逼宫

2025-03-25 13:53:21

贞观十七年三月,魏王府遭彻查,千丝万缕,什么都没有查实,却不知为何顺藤摸瓜地查到了太子承乾,子衿的人回奏:魏王府的典签为太子收买,所以所奏之事实为捏造。

知道此事,我却一点没有放心下来。

究竟是太子用计要陷害阿泰,事情败露,还是阿泰设了计中计,陷害了太子?无论如何,此事不可能简单了结。

三月末,宫中果然出了更大的事,魏王泰暂居于武德殿之时,遭人行刺,三个刺客当场被抓获,经过刑部拷问,刺客之一乃是左卫副率封师,另两名是专门的刺客杀手张师政、纥干承基,三人均是受太子承乾深礼厚赐,得令刺杀魏王泰。

当今圣上震怒,令人到东宫拘捕太子承乾,太子早已不见踪迹。

贞观十七年四月,当今天子的庶弟汉王梁州都督李元昌、十四年统兵讨伐高昌国的兵部尚书侯君集、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洋州刺史赵节、驸马都尉杜荷等人拥戴太子承乾谋反,纵兵进入西宫,妄图逼宫谋逆。

几乎同时,齐王祐反于齐州。

此次谋乱,起时声势浩大,但朝堂上丝毫不乱,镇守京畿卫军的李绩从外将叛军包围,不到半日就已将叛军悉数歼灭,领军的众将皆被拿下,诸大臣包括司徒长孙无忌、司空房玄龄、特进萧瑀、大理卿孙伏伽、中书侍郎岑文本、御史大夫马周、谏议大夫褚遂良等一同上本参奏,直指太子重重逆行,太子被囚,关于幽室。

齐州那边,江夏王带兵前往平乱,不过半月,叛军已败者败,降者降。

江夏王亲自带兵将齐王押解回京。

不过才一个月,这场原本腥风血雨的太子谋逆,被迅速瓦解。

而魏王泰,安住宫中。

五月岑文本和刘洎等上奏请皇上立四皇子李泰为太子。

皇上沉痛愤怒于太子谋逆,并未表态。

太子作乱事败被囚,我的忧心丝毫没有减少,因为我知道阿泰不会被立为太子……这日天空阴沉的厉害,唐宫的天空阴云密布,大风吹得人心里发寒,大中午头的,天竟然阴暗得像是刚刚破晓。

我担心阴妃因为齐王祐之事忧心过度,或受到牵连,到了熙宁宫去看她,竟然难得发现阴妃并不在宫中——她一向宁静稳重,多半呆在自己的宫里,我心下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只是此刻挂心子衿,太子的事对他打击很大,疼爱培养多年的长子竟然谋逆逼宫,他除了怒气,心里更多的是悲凉和失望。

我又匆匆的赶到御书房,此刻所有内侍宫女都在殿外十几步之远候着,只有高德顺站在门口,他面色如菜,如临大敌,见我走近,他并未出声请安,手势示意我静声,听屋子里的对话。

我留了新兰在原地,自己走上前去,屏息站在门边。

……臣妾绝不相信祐儿有谋逆之心,只是皇上既然已早立承乾为太子,祐儿只是听从君父之命,对太子言听计从,皇上爱宠魏王泰,可祐儿也是皇上的儿子,求皇上留情……屋里竟然是阴妃的声音。

子衿沉声道:你不好好教导儿子,事到如今,还有脸面来向朕求情,朕不得不将废太子,至于齐王祐,起兵作乱,朕自有决断。

泰儿确实人才出众,堪当大任,也孝义有加,你有什么可以攀比的?重重的磕头声传来,阴妃此时却声音尖利道:皇上说魏王孝义,怕是诸多事被隐瞒了,恕臣妾大不敬,有孝顺的儿子日夜惦念父亲的女人的吗?天边一连串炸雷响起,轰轰而响。

鼓得我耳膜心肺发颤,我也如遭雷击,呆呆不能动。

你住口!子衿一声厉喝,伴随着茶杯砸碎的声音,屋子里沉默了半晌,阴妃接着道:皇上不知,被魏王蒙蔽,魏王早在贞观十一年,武媚妃入宫那一年就在宫外结识了她,彼时魏王日日光临锦客楼,留书情诗无数,爱慕之意尽显。

贞观十二年,巫蛊事件,魏王为了武媚妃,折伤了太子承乾的手腕,魏王府修地志括,常常与媚妃私下相见。

十三年,媚妃为魏王选了魏王妃阎婉,自己却大病一场,连那阎婉神色之间都和媚妃有所相似。

十五年,魏王进宫来见了媚妃,之后媚妃才劝了皇上去其他各宫……够了……你住口……子衿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阴妃,阴沉地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因为与明空亲近交好吗?臣妾……阴妃的话卡住,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从门缝中窥看,只见子衿竟然用手卡住了阴妃的脖子,把她提在面前,阴妃被掐得面色涨红,子衿阴鹜地在她耳边道:不管你怎么知道的,今天的话如果别人知道半个字,你的祐儿和你都不会又好结果,你听明白了么?说完豁地松手把阴妃丢在地上。

这下不仅阴妃呆住,高德顺呆住,连我也呆住。

为什么子衿一点都没有惊讶,反而仿似只是因为阴妃知道了而震怒……阴妃忽然冷冷笑起来:臣妾以为可怜的只有臣妾,谁知道连身为天下最尊贵之人的皇上也……啪!清脆的一记耳光声,阴妃未出口的话被打断在口中。

我跌跌撞撞地离开御书房,往钟庆宫跑去,心里像一锅滚水在煮。

新兰跟在我身后急急地追,一边喊:娘娘,娘娘……忽然撞在一个人身上,来人被我撞得一个趔趄,抓住我急急问道:明空,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努力集中精神,再集中,才看清来人,正是阿泰。

我裂开嘴,想冲他笑笑,可阿泰神色难看,想来我的表情有多糟糕,我终于喃喃地对阿泰说:他都知道,原来他都知道……阿泰急着问:谁知道?知道什么?明空……皇上,皇上知道你对我……我冷冷地笑着,可他装作不知道呢,他对你也很宠爱,是不是因为觉得从你手中抢走了我,所以愧疚?阿泰脸色大变:什么?父皇知道?我看着阿泰,终于忍不住对他说:阿泰,别争了,放弃吧,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

太子会被废,可新太子也不会是你。

阿泰神色颓唐而不甘:是吗?可是父皇答应过我,许了立我为太子。

但你是说,父皇一直知道我的心思?是的,他知道,他仍旧把我召进宫,他仍旧多年对我无微不至,他仍旧在狩猎场不顾性命危险来救我。

但我以为的我的一心一意,我以为的我的真心对待,在他看来,他也许从没信过我,他连问也不问出口,从来也不说也不提起……我喃喃地说。

你如何知道父皇已经知晓的?阿泰问。

我忽然想起,不由地呵呵笑了,我是不是很蠢?阴妃跑去告诉皇上时,我听见了。

可子衿一点也不惊讶,他不惊讶,只是怕旁人知道。

阴妃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视她为好姐姐,很多事不避忌,所以她跟着一些迹象去查,阿泰,我是不是一直都自作聪明,其实什么都不懂的自始至终的只有我?阿泰一脸怜悯的神色:明空?你为什么要爱父皇?帝王之爱,你难道一点也不怕吗?如果是我……如果是我,我不会叫你难过。

我看着阿泰,眼里的水光泛上来,你不是也生在帝王家?又会有什么不同的?阿泰刚要反驳,我不顾他接着说:感情也不是论斤称两,人心如果能够被自己控制,你又为何会执着?阿泰低了头,笑,可是笑得悲凉:是我问傻话了,以后不问了。

他忽地抬头看住我:明空,这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必须争一争。

我原本不在乎那个位子,我只想做我的富贵闲王,可是我遇上了你,你遇上了父皇,我不争,和你之间就永远也没了机会。

你让我不要再争,到如今已是不可能。

说道最后,阿泰握住我的肩,语气笃定。

我忽然感到阿泰手一僵,然后一紧,注释着前方——我的身后,我豁地回身,子衿带着高德顺站在通往飞廊的甬道上,静静看着我和阿泰……子衿缓步走上前来,可是一步一步,走得沉重,目光盯在阿泰扶住我肩膀的手上。

阿泰看着子衿,渐渐神色里生出不甘,渐渐地又变成愧疚,最后手终于无力地垂下。

子衿一步步走到我身畔,伸手揽住我的腰,低头在我耳边温柔地说:媚儿,朕陪你回钟庆宫。

我僵着身子和子衿一齐往前走,经过阿泰身边,子衿顿住,看着前方并没有看阿泰,只说了一句话:泰儿,对不起。

**撷芳殿的榻上,子衿拥着我,仿佛是在聊平日的寻常闲事,说的却是定论天下的事。

明空,若我不立泰儿为太子,你会怪我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该立谁就立谁。

你从来就不相信我吧?……你太年轻,太美好,人生还这么长,而我已经需要考虑要谁即位。

……我和乾儿谈过,乾儿说他已贵为太子,本又有何求,却被泰儿一步步逼至如此,他说他谋逆逼宫确实是大罪,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总有一天还是会被泰儿夺去储君之位,他还说如果我因为废了他而立泰儿,正是中了泰儿的计策,储君之位就变得可以谋求。

如果我立泰儿,承乾、晋王治,齐王祐恐怕都没有活路,只有立治儿,所有人才都能平安。

好。

……明空,你还愿意陪着我吗?呵呵,为什么不呢?说了以后,心里还是一颤,他终究并不信我。

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吧,我……好,我出声打断,已不想再听,我是真心的,子衿……说到这里,我也不知该如何说服他,帝王生来多疑,再英明也不能例外,在子衿看来,即便我不真心,身为他的妃嫔,我又能如何,仍旧据他于千里之外吗?他许是觉得我妥协了而已,却不知我的心……我感到哀凉,却无法让他相信。

这就是阿泰所说的帝王之爱……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明空同学~那个大家还是打分吧~打分偶就好好对她。

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