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

2025-03-22 06:45:10

孟宁并非开小差, 而是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影响江泽洲的情绪, 影响她和江泽洲之间的氛围。

所以她转移话题, 她最擅长的,就是蹩脚地转移话题了。

只是没想到,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以后会有更多的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

具体是哪方面的。

孟宁的脑海里满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话音落下后, 二人同时沉默。

江泽洲显然也察觉到自己话里的内容, 极其容易浮想联翩。

好在他向来擅长隐藏情绪,只是对面的孟宁,似乎有些藏不住。

脸上红云斑斓。

一抬头, 对上他的眼, 又强装镇定地移开,给予他肯定回答:是的,我们以后还有很多的第一次。

江泽洲还挺想看她能淡定到什么程度。

他眉梢轻挑:比如说?……孟宁勺子送进嘴边, 又放回汤碗里,她顿了顿, 突然抬头, 比如说, 我记得, 昨晚我们第一次接吻,出师未捷身先死。

昨晚。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双唇快要贴上时,不速之客周杨出现, 空气里的暧昧瞬间打破。

江泽洲觉得她言之有理:这样吧,待会儿吃完饭, 咱俩找个地方亲。

客厅还是房间, 我个人觉得客厅比较好, 毕竟昨晚在沙发上的感受, 就我个人而言,还不错。

一本正经又头头是道,随即,非常绅士地说:但我觉得还是以你的意见为主,你希望我们的第一次接吻在哪个地方?孟宁强逼自己咬牙保持清醒,只是抬头,一两秒的对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空气里升温,发酵。

点点滴滴、丝丝缕缕。

好像,他们都在期待。

她一咬牙,唇齿轻颤,不急不缓道:我觉得接吻还是要看氛围的,我们这么讨论,感觉像是在讨论工作,不太好,你觉得呢?江泽洲笑了声,没搭腔。

正好餐盘里的餐食都吃得精光,孟宁急于逃离这里的逼仄氛围,借机把自己面前的空餐盘,拿去厨房,离开江泽洲的视线。

洗碗靠的是洗碗机,孟宁不知道怎么弄,蹲下身研究上面的各种按键。

余光里突然伸出两只手,架在她身子两边,蹲着干什么?孟宁眼观鼻鼻观心:我看一下洗碗机怎么用。

江泽洲低笑了下,起来,我来弄。

天花板的吸顶灯光亮似蟾光,拉扯着江泽洲微弓的身影,投射在孟宁眼前的洗碗机上。

深色面板,印着他粗浅的轮廓,一动不动。

孟宁缓缓直起身,可他仍旧岿然不动。

直到——她后背贴上了他的前胸。

孟宁想逃出他的包围圈,转身,拉出二人间的距离,腰上陡然一重,被他紧紧地箍住。

她眼睫轻颤,耳边有风轻鼓过,是他的温热鼻息。

最后的落地点,是她唇边。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江泽洲并不贪恋,亲一下就放开她,好像工作里走个过场,极为敷衍的双唇贴合,然后挪开身子。

只是嗓音透露出他此刻的瘾欲难忍,声线微哑,浸渍亲昵温情的语调,乖,到客厅坐着等我。

孟宁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好半晌,才咽咽喉咙,哦。

江泽洲背转过来,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蓦地,伸手摸了下嘴角,似是不满足,又伸出舌尖,舔了舔。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扶额轻笑。

怎么还在这儿回味起来,像个变态。

孟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沙发上坐下的,可能同手同脚也不一定。

不是。

怎么就。

亲上了啊?孟宁坐在沙发上发呆,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那个吻。

脸颊温度越来越高,仿佛不是在回忆,而是在回味。

想到这里,孟宁及时打住,拿了杯冰水,一股脑地往喉咙里灌。

冷水过喉,让她的身体温度降下来,也让她的大脑冷静不少。

刚冷静下来,江泽洲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然后,在她边上坐下。

不像之前,中间隔着还能容纳一个人的疏远距离。

确定关系的两个人,江泽洲贴在她身边坐下,手往后伸,掠过她肩,到另一头,没放在她肩上,只是放在她身后的沙发椅背上。

孟宁还是心脏狂跳。

她决定说些什么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明天一起晨跑吗?江泽洲面色如常:天气预报说明天下午,可能不能出去跑步。

孟宁:那去游泳?江泽洲:你带泳衣了吗?孟宁摇头。

江泽洲瞥她一眼,一只手按着遥控器挑选视频,随口道:明天早上过去今兮那儿拿泳衣,等哪天有时间了,把东西都搬过来吧。

孟宁明白他话里的含义,想拒绝,又觉得拒绝显得自己太忸怩了。

合约情侣都能坦然地住在他家,成了真情侣反倒推阻?没必要。

要不明天早上早点过去?反正我的东西也不多,明儿个都收拾好拿过来吧。

可以。

不过我在你这儿也住不了多久,我的房子快装修好了。

你为什么会搬来今兮家?这问题困扰江泽洲许久。

怕她尴尬,江泽洲没去问今兮,也没问过贺司珩。

一开始,江泽洲是想问的,可是他从没把一个女生的名字挂在嘴边过,一旦提及,贺司珩和今兮那种人精,肯定会猜到些猫腻。

到时候难为情的,不是他,而是孟宁。

时间久了,江泽洲渐渐也忘了这茬。

孟宁抓抓头发:我住在壹号院,去年年初的时候,楼上发生火灾——这事儿还上过新闻,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火势蔓延,把我家给烧的什么都不剩。

当时我想找房子租的,但是今兮说她这儿空着,让我搬过来住。

原来是这样。

江泽洲记起来,去年年初的晚上,恰好他们一众人在越色,贺司珩和今兮提早离席,后来江泽洲有事找贺司珩,却被告知科室临时接到几个烧伤患者,他已经在医院了。

我没在外面租过房子,很多东西都弄不明白,什么民用水电和商用水电,又听说很多房东不会退还租金,用各种事找你麻烦……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搬到今兮家来了。

怎么不回家住?孟宁已经被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了,驾轻就熟地回答:我们的生活习惯不一样,每天.朝夕相处,难免产生摩擦。

所以我觉得,还是偶尔回趟家比较好,大家都新鲜,即便做错了事,爸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略显小家子气的想法,说完后,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随之反问:你呢,怎么也不住在家里?江泽洲淡声:家里太吵,一个人住安静些。

孟宁眨了下眼,失语一秒。

一秒后,江泽洲道:你不一样。

孟宁嘴角撑起笑:啊?投影幕布换了一个色调,电影开始前,黑底白字,整个客厅,陷入昏暗之中。

江泽洲的脸浸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下颌线清晰锋利,他转过头,内勾外翘的狭长双眼,溢出一抹笑,尾音拖长:你多乖啊。

……孟宁撇了撇嘴:这什么形容词?话音落下,男人的身体向她靠近,压在她身上,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孟宁来不及闭眼,看着他与自己离得极近的脸庞,眼睫毛似鸦羽般,细密冗长,眼睑低垂,遮掩不住眼里的迷离之色。

怎么这么不好骗?双唇贴合,他每一次说话,唇齿间的气息铺洒在她紧抿的唇瓣边,轻而易举撬开她的双唇,将他的气息渡进去,我一个人住当然是为了,方便些。

比如说,现在这样——以吻封缄。

不是刚才的一触即离,这次的吻汹涌强势。

逐渐放大的呼吸声,压抑吟哦,衣料摩擦,周围温度升高。

幕布里的电影仍在放,但没一个人在看。

载入记忆深处的电影有许多,可对孟宁和江泽洲而言,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值得全神贯注的了。

江泽洲吸吮着她的唇瓣,四五月的雨天,空气潮湿,他的气息裹挟凉意,被情意沾染,变的滚烫。

气温仿佛能渗透她的皮肤进去,孟宁全身都被绯红蔓延。

她双手无力,耷拉在他肩颈,后背往沙发上嵌,前胸又想往他怀里贴。

进退两难。

体内热意更多,熨烫着她的脑海理智,孟宁不自觉地抖了下,喉咙间溢出一声嘤咛,似喵呜般极小声,缠绕着舌尖,被江泽洲咽下。

这声更掀起他体内的占有欲,他禁锢着她,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爱是占据,是纠缠,是身上或深或浅的印记。

空气里暧昧涌动,热浪迭起,似乎下一秒,与爱情有关的形容词,都会变成动词。

意识到这一点,江泽洲猛地回身,他抱着孟宁,下颚抵在她颈。

一侧眸,看到偌大的落地窗里,映照着二人交颈缠绵的剪影。

孟宁身子微发颤,双手颤巍巍地揪着他的衣服,雾蒙蒙的眼,迷离又蛊惑人心。

眼下一滴泪痣,在晦暗中,闪着诡谲的光,诱人深入,诱人深吻。

江泽洲在她纤细的天鹅颈上重重一吮,倏地,拉过沙发上的毯子,把她包裹住。

隔着一张毯子,他抱着她,伸手握住她的脖颈,低头,没有接吻,只是鼻尖抵住鼻尖,掺杂情.欲的嗓音低黯,喉咙沉出笑:不亲了,再亲下去,我怕是控制不住了。

孟宁嗑咬着下唇,轻声:嗯,看电影吧。

压着她的身体挪开,但放在椅背上的手,往下,搭在她腰上,偶尔会揉捏她腰间软肉,时不时附耳低声,和她讨论电影里的情节。

房子空间就这么点儿大,又坐得这么近,其实不用靠在她耳边,就能听清的。

孟宁心里是这样想的,面上却温顺得要命,仿佛江泽洲这会儿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点头答应。

一部电影,两个人都没看进去多少。

电影结束,时钟指向九点整。

孟宁揉了揉眼,身上披着的毯子顺势滑下来,被江泽洲接住,叠好放在一边。

见她面色困倦,江泽洲问:要去洗漱了吗?孟宁:嗯。

江泽洲:洗漱完早点睡。

孟宁:你也是。

她起身往客卧走,掠过沙发,两三步距离,又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江泽洲背对着她,眼梢挑起,里面情绪赤。

裸露骨,满满当当,尽是私欲,什么时候搬到主卧来和我一起睡?孟宁想了下,委婉道: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天。

江泽洲:嗯,如果早知道……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孟宁转过身,知道什么?要怎么说呢?知道你喜欢的人一直是我。

如果早知道你喜欢了这么久的人是我,那我们就不会在去年的夏天,重逢又不辞而别。

那现在,你肯定不是睡在客卧,而是睡在我身侧。

辗转反侧,江泽洲还是没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他喜欢的人,矜持内敛。

她不说,他就不问。

江泽洲笑了笑,没什么,早点睡,晚安。

孟宁半信半疑:真没什么?江泽洲:嗯。

孟宁:那好吧,晚安。

回屋收拾衣服,出去洗漱。

抱着睡衣,路过客厅沙发时,孟宁的眼总是往长沙发靠窗的角落位置瞟。

真皮沙发,皮面整洁干净,没有一丝褶皱。

很难会让人想到,十分钟前,在那上面发生过什么。

混乱到像是风雨飘摇的夜。

外面恰好又起风下雨了,夜雨阑珊。

莫名让孟宁想起九年前的那场雨夜。

当时少年清冷端方的脸,跨越九年,落入她的眼里,竟然成了亲密无间。

时移世易。

她孟宁,竟然也有梦想成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