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

2025-03-22 06:45:10

孟宁盯着江泽洲, 一时间,眼神复杂。

原本是心疼的, 只是他话一出口, 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迟疑一秒,孟宁问:你是在撒娇吗?夏日夜风拂浪。

呼吸触碰都似点燃火花。

江泽洲黑漆漆的眼锁在孟宁身上,神情也被高温融化了似的, 不复往日的疏冷, 露出丝丝缕缕的笑来,这应该不是撒娇。

孟宁:那是什么?江泽洲:是抱怨。

此话一出,愧疚感油然而生。

孟宁双唇翕动, 正准备说话的时候, 江泽洲捏了捏她的脸,好了,逗你玩儿的, 还真往心里去了?本来就是我的问题。

孟宁说,我工作太忙了。

我的工作也很忙, 最近也没怎么待在家, 你不也是知道的?虽然不在一座城市, 但二人每天都会联系, 除却工作时间,手机不离手。

多半聊些没营养的话题,中间掺杂些关于工作的内容。

事无巨细, 都会分享,孟宁也知道江泽洲这阵子老往江城跑, 到具体去江城干什么, 她没细问。

我下周也要去江城。

孟宁冷不防说, 要回家了哎。

孟宁父母都是江城人, 巧合的是,江泽洲的母亲也是江城人,正好我休息一阵儿,陪你回江城,顺便,有时间的话,和我外婆见见面?啊?猝不及防的见家长环节又来了。

忡楞间。

江泽洲拦下一辆出租车,先把孟宁塞进去,然后自己坐进车里。

出租车师傅在前询问:去哪里咯,帅哥?一口流畅的塑料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地域特色。

江泽洲替孟宁回答: 君悦。

得到回复的司机立马导航,驱车前往酒店。

过半晌,孟宁问他:又要见家长了吗?江泽洲抚慰她:只是吃个饭。

上周去江城应酬,恰好遇到了外婆,她见我和沈明枝待一块儿,以为她就是我的女朋友。

孟宁转过头:你怎么会和枝枝在一块儿的?有的事情,江泽洲还不打算这么快告诉孟宁。

两侧路灯光影穿梭,江泽洲的脸隐在明暗变幻之间,略显清冷,工作遇到了。

你们俩……沈明枝的工作太特殊了。

她每天宅家写书,怎么可能会和江泽洲有交集?而且这件事情诡异的一点是,沈明枝没有对此透露过半分。

孟宁和沈明枝的联系不如她和江泽洲的频繁,但好歹每周都会说上几句话的,可是沈明枝就连去江城这件事儿,都没告诉过孟宁。

许是猜到她内心想法,江泽洲说了意味不明晰,但能轻而易举说服孟宁的原因:我应酬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同样在应酬的沈明枝。

放在别人身上,恐怕会脑补一场男友出轨闺蜜的大戏。

但孟宁和沈明枝之间的关系太紧密了,紧密到无法分割。

孟宁对沈明枝是无条件信任的,相信沈明枝永远都不会做背叛她的事。

就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奇怪。

可又说不上来是哪儿奇怪。

孟宁懒得胡思乱想,拨弄着怀里的鲜花,闲声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枝枝怎么大老远跑去江城,她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不太清楚。

江泽洲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向来一流,他不想再提这事儿。

难得和孟宁见面,他只想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至于其他人,都不重要。

出租车不比自家车,宽敞干净。

出租车里一股异味,后视镜里时不时会撞上一双好奇打量的眸光。

以至于江泽洲动作都分外小心,手伸至孟宁后腰,紧搂住,头微低,唇蹭着她耳廓,黯声道,住的酒店环境怎么样?话里的暗示太明显,孟宁清了清嗓子,拒绝意味也很明显:我们住的是标间,双人房。

……一切旖旎幻想被车厢冷气打的七零八碎。

酒店位于市中心,周末夜晚,堵车严重。

一个红绿灯愣是等了十分钟,司机说:要不你们下车吧,前边儿还得堵半小时,你们走过去,直走再往右转,五分钟就到。

嗯,谢谢您,师傅。

孟宁礼貌道谢。

下了车,孟宁和江泽洲沿路走过去。

夜晚的城市街头,路上行人成群结伴,孟宁走几步,突然说,江泽洲,我抱着花。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江泽洲摸不着头脑。

孟宁:那你呢?江泽洲:什么?孟宁:你不抱我吗?她的视线辗转,流连在路边等斑马线绿灯的一对情侣身上,男人的手始终搭在女人的腰上,时不时低头说话,姿势亲昵。

江泽洲了然,可又极其恶劣地说:那样很热。

……我不热。

我热,乖,到酒店再搂你。

……哦。

于是孟宁把失落藏在胸腔里,咽下难过情绪。

往前走几步,腰上陡然一重,孟宁仰头,正对上江泽洲疏冷的侧脸线条。

江泽洲始终看路,用余光看她,宝宝。

孟宁:哎?江泽洲:好好看路,别摔了。

孟宁:哦,但是你不是在看路吗?对此,江泽洲眉峰上挑,嗯,你说得对。

有一个人看路就行,剩下的一个人,看对方。

五分钟后,到君悦酒店外。

早在孟宁入住酒店的第一天,江泽洲就知道她住这儿,因此,来之前特意订了房间。

他一下飞机,先来酒店把行李放下,继而才打车去音乐厅接孟宁。

甫一进酒店,孟宁把花塞进江泽洲怀里,不等他开口,先声夺人:我去给你开个房。

江泽洲赶忙拉住她,不用。

孟宁瞪大眼:那你住哪儿啊?总不能真和我睡吧,我还有个同事一块儿呢。

江泽洲无奈,想解释,结果孟宁拧眉,仰头看他,认真提问:我们两个人睡的话,开大床房还是标间啊?江泽洲安静一秒,我们两个人睡?孟宁:对啊。

江泽洲:你不和你同事睡吗?孟宁淡声:不了,你都过来了,感觉还是得陪陪你。

孟宁说这话时一脸云淡风轻,又一脸天经地义。

说罢,她转身,欲往前台走,仍旧被江泽洲拉回怀里,骗你的,我来之前就已经开好房了,行李都在房间里。

就这么被江泽洲一路带进电梯里,直达六十八楼的套房。

会客厅的沙发旁,放了个银灰色的行李箱,上面搭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孟宁撇了撇嘴,抱怨,你是不是觉得逗我很有意思?江泽洲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拧开一瓶,递给她,之后,才拧开自己的,凉水过喉,冒火的嗓舒服多了,确实挺有意思的。

孟宁面无表情:无聊。

江泽洲:有趣。

四目相对。

孟宁笑出来,无聊死了。

江泽洲揉了揉她的头发,休息够了,就去楼下拿行李。

孟宁舔了舔唇上沾着的水珠,语气平静:我一个人下去拿,还是你陪我下去?江泽洲:当然是我陪你。

孟宁:其实你可以不用陪我,我的行李不重,我一个人拿得动。

听出她话里的抵触,江泽洲大概能猜到——和男朋友开房,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都是私底下的东西,没有人会大摇大摆地当着同事的面,说自己要和男朋友开房。

孟宁作为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儿,还是会害羞,不好意思的。

江泽洲没强求,顺从她:那我在这里等你。

孟宁松了口气,很快坐电梯下去。

好在同住一屋的同事去外面吃夜宵了,还没回来,省去面上的尴尬环节,手机里的告知信息却是不能少的。

要不然她突然消失,会引起大家的恐慌。

孟宁给她发了条消息,【我朋友过来了,我就不和你睡啦。

】还是不好意思,说是男朋友。

同事回了个ok,示意她自己知道了。

这就是最常见且最纯粹的同事关系,永远保持礼貌疏离的距离,不多问不细究。

夏天的衣服薄又轻,十几件衣服堆在箱子里,也没有很重。

孟宁收拾好后,提着行李箱到电梯间,一转身,就看到了电梯间站着的江泽洲。

没想到江泽洲会出现在这里,孟宁愣了好几秒。

你不是在楼上吗?江泽洲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按下电梯上行按键,语气自然,怕你东西太多,提不动。

孟宁弯着眼:哦。

江泽洲空着的那只手,伸至半空,五指摊开。

孟宁眨了眨眼:怎么了?江泽洲眼梢轻抬,不言不语,只是盯着手心。

好几秒的工夫。

孟宁恍然,伸手,和他十指紧扣。

套房有两个淋浴间。

孟宁在卧室里面的淋浴间洗澡,江泽洲在外面洗。

男人洗澡就是简单的冲个澡,最多加个洗头的环境。

相对而言,女人要做的事太多。

卸妆、洗面奶洗脸,洗完脸后,敷面膜,躺在浴缸里泡澡,等面膜时间到后,冲澡。

然后,打开各种瓶瓶罐罐,擦脸擦身子。

一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

孟宁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

房间里空无一人,床上只有一床无尘染的白色被子,笼罩着宽大的床。

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是江泽洲在说话。

她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癖好,默默上床,玩手机。

演出结束,已经是八点多,好一顿折腾下来,时钟指向十,可奇怪的是,孟宁不困,甚至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然后她发现,没有睡意的,除了她,还有孟响和沈明枝。

二人,一个给她发了张电脑桌面,满屏的游戏界面,附赠一行字:【休假第一晚,鏖战到天亮。

】另一个老生常谈的大半夜发牢骚:【工作好累,我的眼里没有光了。

】孟宁没回孟响,因为她知道,就算回了孟响,孟响也看不到,他整个人都沉迷游戏无法自拔了。

她回了沈明枝:【那怎么办,激光手术可以救吗?】沈明枝发了一连串的省略号过来。

沈明枝:【不过你怎么还没睡?】孟宁:【睡不着。

】沈明枝:【又有什么心事了?】沈明枝:【哦不对,是铁柱又对你做什么事了?】虽然很想反驳,但孟宁发现自己确实每次失眠都是因为江泽洲,无力反驳了。

孟宁:【他来星城陪我了。

】沈明枝:【宁宁,我发现我之前没有反对你喜欢江泽洲这件事,是正确的。

】孟宁哭笑不得:【就因为他来星城陪我?】沈明枝:【拜托,我今年二十五岁,不是十五岁,会因为他特意跨越几座城来找我而感动的涕泪横流。

】孟宁:【是吗,可我还是很感动哎。

】沈明枝:【初恋是这样的,什么都不懂,会因为对方指甲盖大小的付出,就感动的不行。

】孟宁被她的描述逗笑。

笑得双肩发颤,胸口一起一伏,打字的手都不太稳,好一会儿才打完字:【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江泽洲是件正确的事儿?】沈明枝幽幽叹了口气,含糊道:【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帅又有钱吧。

】孟宁:【?】孟宁:【他以前不也长这样吗?】沈明枝:【有吗?我记得他以前长得挺一般的,你不说,我都以为他整容了。

】孟宁无言。

正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会客厅的江泽洲打完电话,站在门外。

他穿着一套黑白格的家居服,刚吹干的头发妥帖地贴在前额,衬得眉眼漆黑深邃。

他眼睫低垂,神情慵懒松懈。

和谁聊天这么开心?孟宁说:枝枝,她今天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江泽洲爬上床,在另一侧躺下,顺着她的话接:什么奇怪的话?两米宽的床,二人各占一边,中间隔出来的距离还能容纳两个身位,非常安全的距离。

可床垫太柔软,他一上来,床垫软软地塌下去一点儿,孟宁的心也跟着,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就,一些奇怪的话。

江泽洲:不方便和我说?还是说,你俩在说我的坏话?孟宁:多大的人了,还背地里说人坏话,你不要把我当做十几岁的小女生好不好?江泽洲眸间溢着浅笑,也对,你可是芭蕾舞团首席大提琴手的第一候选人,我听说年底晋升选拔,不出意外的话,你是首席大提琴手了。

话题很快被带走,孟宁很诧异:你怎么知道?江泽洲:我好像一直都没和你说过,交响乐团副团长,是我姑姑。

孟宁还真不知道。

前阵子端午,家里聚餐,姑姑也在,她说打算给我介绍女朋友。

说是团里有个小姑娘年轻漂亮,人也很上进,她觉得挺不错的,想问问我的意见。

结果我爸还没听全,就拒绝了,说是我有女朋友了,不能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你姑姑要介绍的人是谁啊?交响乐团几十号人,孟宁都认得,和她年纪相仿且单身的,是有那么几个,并且确实长得很漂亮。

无端的,她心里吃味。

江泽洲看过来的眼神,意味深长,后来我妈问她,想介绍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她说——叫孟宁。

孟宁一愣。

下一秒。

余光里伸出一只手,捏着她脸颊。

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从床的那一端移到她身边,眼一眯,危险溢出:怎么还有人给你介绍对象的?孟宁很无辜:我怎么知道,我同事不都认得你吗?而且我和副团长不知道多久没见了。

话锋一转,她反击,为什么你家里人还在给你介绍对象?可能是因为端午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回家,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是拖家带口。

姑姑就觉得我也是单身吧。

……孟宁说,江渝汀也带了女朋友啊?他才多大,上哪儿找女朋友?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其他兄弟姐妹,都是拖家带口的。

……算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江泽洲哼笑,你还挺有条理逻辑的。

孟宁谦虚:一般。

随后,她又问:后来呢,你姑姑知道你女朋友是我后,什么反应?江泽洲:不记得了,还能是什么反应,大概说一些有缘之类的话吧。

夜幕漆黑,夜色寂静,时间在聊天中渐渐远去。

迟来的困意终于卷席着孟宁,她揉了揉眼,要不我们,睡觉吧?字字都充满暗示气息,偏偏那语气,格外天真单纯。

江泽洲倒也配合:好。

于是灯一光,室内陷入黑暗中。

窗帘拉得密实,彻彻底底的黑,寻不着一丝光亮。

房间里只有轻浅交错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光灯前,孟宁是困的,可灯一关,她又不困了,整个人分外清醒。

清醒到,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窸窣声响,床垫起伏的弧度。

她侧躺着,被子原本是妥帖地盖着她背的,逐渐地,被子与她后背拉开距离,空调冷气灌进来。

然后,是江泽洲的身体,贴了上来。

孟宁睁开眼,和黑夜对视。

她一直在等,等江泽洲下一步动作,可江泽洲抱着她,双手安分,好像真的只是想抱着她,单纯的睡个觉。

总有一个人按捺不住。

那个人当然不是孟宁。

温香软玉在怀,江泽洲的意志力堪比芦苇,轻轻一吹,便折弯了腰。

他蹭了蹭孟宁的后颈,轻轻呵出一口气,我睡不着,宝宝。

孟宁的意志力也没那么坚定,尤其是在面对这一声宝宝后,低沉又有磁性的嗓音近在耳畔,听得她全身酥麻,声音也不自觉放软,那怎么办?摸一会儿,行吗?室温二十六度的房间里,冷气涌动,被子底下,却是另一个世界。

燥热,呼吸艰难,每一寸空气都躁动不安,翻涌,滚烫,像是白日火焰。

孟宁不可能不满足江泽洲的每一个要求的,她总想着要对他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

她齿咬唇,轻声:嗯。

男人可能真有一种天赋,半分钟的工夫,二人便再无隔阂。

两个人都是一样,坦诚相待,孟宁觉得她现在像是砧板上的一条鱼,任他拿捏,被他翻来覆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来,只是手仍停在她身上,感受着她呼吸的起伏。

他靠在她耳边,嗓音掺杂妄念,宝宝,你身上好香啊。

孟宁瑟缩在他怀里,羞耻心涌上心头,颤抖着闭上眼。

江泽洲……你也不舒服的对吧?江泽洲声音不太平稳,头一次,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急躁,不对,他年少时也从未这样毛毛躁躁的,你也想要我进来的对不对,宝宝。

孟宁睁着微微朦胧的眼,诚如他所言,她也不太好过,她颤声道:……不安全。

不会的。

话音落下,江泽洲猛地直起身,转向床头另一侧,黑灯瞎火的,连摸好几下,才找到抽屉拉把。

拉开的力度很猛,里面一盒东西,在抽屉里横冲直撞,最后,落在他手上。

包装被撕开,房间里响起窸窣声。

然后,孟宁感受到他手指尖有了其他的温度,抱着她。

缱绻温柔的姿态,灵魂与身体契合,共鸣,叫嚣。

被子早就不知何时掉落在地,冷气涟涟,却被空中隐出的灼热吞噬,夜晚是沸腾的白日。

…………好在隔天的排练是在下午。

孟宁醒来后,浑身酸痛,稍稍一动,便牵动着身体四肢百骸,又累又酸又胀痛。

好似被车子碾压过似的身子骨,脆弱,不堪一击。

她内心叫苦不迭。

就不该信江泽洲的话的。

什么就做一次,他昨晚做了好几次,就连抱她去浴室洗澡时,又来了一次。

醒了吗?似乎是察觉到她醒来,身后的人出声。

孟宁:嗯。

过几秒,她问:你什么时候醒的?江泽洲把她整个人翻转过来,面对面,早醒了。

不知是困的,还是昨晚叫的,孟宁声音低哑,现在几点了?江泽洲从被子里伸出手,掏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十二点。

孟宁一脸幽怨:我从来没有睡到这么晚过。

江泽洲认错,怪我,我昨晚儿太开心了,一时控制不住。

可是认错的态度,玩世不恭,像是故意的,你昨晚真的太漂亮了,宝宝。

孟宁面无表情:你不要叫我宝宝。

江泽洲笑:为什么?孟宁:你每次叫我宝宝,就要做坏事,你还是别叫了。

安静几秒后,江泽洲笑得更愉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