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缘何出此言?江元昭不解, 虽然林听雪是先皇后的侄女,但也算是裴安的人,而且林家唯一依仗, 只有皇后,如今皇后已去, 余下林听雪, 不过只能依附于他。
这般情形, 留着林听雪,于他并无妨碍,反而是收了一房美人, 裴安何必遣她出宫?倘若遣林氏归家, 二嫁之身,怕是难得良缘。
在现代,不出嫁并非不能过活,但在这个时代,不出嫁的女子, 却是生活的极为不便, 如此,林氏归家后的日子怕是要过的艰难。
江元昭不是于心不忍,而是不信裴安, 当真愿意把自己的妾室遣返,所以才逆着他的话阻止。
阿昭若是为林氏忧心,朕可赐下爵位金银,叫她另立女户,于生活无忧。
他这模样, 看着却不像江元昭以为那样, 只是虚假试探, 阿昭觉得,朕该赐下什么爵位合适?低头略做思考,随后道:虽说陛下考虑极为妥当,只是事关林氏,陛下何不等明日,等明日臣妾问过林氏意见,再来叫她亲自与陛下言。
何必……到底是嫁了陛下,平日陛下不在京中时,林氏待臣妾恭谨,并无过错,若是陛下直接遣林氏归家,怕是于陛下名声有碍,不若陛下稍候上一天,好让臣妾过问下林氏意见?低眉垂目,态度似是十分恭顺,却是直接打断了皇帝的话,她之所以不想此时直接定下,概是因为不想担这个遣妾室归家的名声。
一但担下,稍作操作,便是她善妒不能容人。
许是几度回绝的缘故,裴安到底妥协,凑近江元昭,试探的将她搂进怀里,道:如阿昭所言也好,只是我膝下以不缺子嗣,淮瑜亦是伶俐非常,可继基业,后宫之中,便不必留太多人。
裴安如今有三个孩子,两子一女,放在现代,孩子确实是不少,可是身为皇帝,这个数目的孩子,又确实不够。
不然当初,先帝有了裴安之后,为何还要再于其他妃嫔奴婢担下子嗣,还引得那多子女命丧先皇后之手。
不知他说此言是和用意,亦知不该应承下淮瑜可承继大统的话,所以江元昭只能沉默不言。
两人静对无言时,裴安突然附身上来,亲了亲她耳侧,打横将她抱上床榻,一室旖旎。
时隔一个多月,早便可以承受情/事,只是到底累人,再醒来时,天已大明。
不过已经入了夏,天色亮的早,所以江元昭也不觉起的太晚,只是寻枝与她梳妆时,偶然提及,林听雪已经在凤仪殿外等了许久。
平日在王府里,江元昭并不爱叫那些侧妃过来请安,原以为今天也是如此,不成想,林听雪竟然是来了。
何时来的?在外候了多久了?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妆发全无,虽看不清面上具体模样,但知晓自身情况,实在不想已披散头发去见她。
因而这么问一句,也是因为想着,若是她等的不久,自己就可以没什么负担的叫她等着。
禀王妃,林侧妃约莫等了有一个时辰了。
寻枝替她梳发的动作未停,语气平静,林侧妃来时,王妃还在歇息,林侧妃特意不叫奴婢扰了王妃歇息。
她吩咐的?今日倒是我犯了懒。
罢了,继续梳妆吧,这模样,也是在无法见人。
如果等的久了,那便有些负罪感的叫她等着。
等梳妆完毕,于正殿见了林听雪,初见时便知林听雪生的漂亮,后来入王府,依旧漂亮,却总让人觉得失了谢活泼,而今日复见,仿佛有了几分当日的活泼。
妾身给王妃请安。
林听雪入殿便下跪行礼,随后未停顿等她叫起,紧接着又道,王妃体恤,平日在王府里,时常免了妾身晨昏定省。
但如今初入宫廷,本就该来向王妃况且妾身今日来,还有一事,想求王妃应允。
有事相求?因为不知她所求为何,江元昭并未一口应下,而是道:你先起来,至于所求为何,可以直言与我说,若是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我自然会答应你的要求。
林听雪于是起身,行至一旁坐下,今晨陛下遣宫人来见了妾身,言,有意遣妾身归家。
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见她随后便未开口了,江元昭才询问道:可是不愿归家?也是,陛下不识女子存世不易,倘你归家,怕是此后生活艰难。
王妃误会了。
林听雪低头看了眼藏在衣裙下的鞋尖,道,其实妾身自初见时,便知王妃并非一般闺阁女儿。
不由偏头,有些疑惑,听她语气,此言非是挖苦,而是带有艳羡之意,如此一来,她又实在不知,自己做过和举动,得了林听雪如此评价。
如何不一般了?生了好奇心,于是暂且将遣人归家一事忘至脑后,多嘴问了一句。
她突然将鞋尖收回衣裙之下,才道:王妃过的肆意。
妾身幼时,也不爱受管束,亦是过的十分肆意,只是后来长成些,见多了家主主母,与许多官家夫人的情态。
才知原来女子并不能时时这般肆意,可后来见王妃情态,与妾身幼时并无二致,不受拘束,想来是殿……陛下极为爱重所致。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自现代穿越而来,现代人成年的晚,而一些早就成年了的大学生,许多也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所以才能与她幼时别无二致。
她这边正于心里吐槽,那边林听雪接着道:陛下爱重王妃,妾身又何必在其中掺和。
况且陛下应允妾身,倘若妾身自愿归家,便赐妾身县主爵位。
她捂嘴笑了一下,郡王嫡女与公主之女,才可得此爵位,此等爵,已经能让妾身此后生活无忧。
不止与此,陛下甚至允妾身,可接同母幼妹同住陛下所赐县主府,日后婚嫁皆由妾身做主,如此厚待,妾身只余感恩,如何还有推拒之意。
说实话,县主之爵并不算高,不是因为这爵位不够高,而是林听雪是潜邸侧妃,留于宫中受册,于情于理,不该在妃位之下,这么一来,莫说县主,她在亲王公主面前也不必做低伏小。
如此说来,你竟然是愿意归家?妾身从前便不想为人侧室,便是陛下这般英明人物,可有发妻相伴,何必再加旁人插入其中。
况且便是妾身强行插入,又能得个如意结局吗?她反问一句,倒无多少怨怼语气。
江元昭沉吟片刻,随后问:你已有了决定,今日来见我,是为何故?一来是给王妃请安,二来便是请王妃成全。
林听雪突然起身,行至中间跪下,扬声道,妾身自知已为陛下妾妃,本不该存此种不安分心思,更不该将此心思道于王妃听。
只是实在有了这心思,难以按下,因而斗胆恳请王妃成全。
说罢,她俯首,以头触地,跪伏不起。
江元昭连忙示意宫婢拉她起来,但哪怕拉起林听雪上半身,她亦是不肯起,求道:还请王妃成全。
于此时,江元昭终于想起,作业酣畅运动之后,窝在裴安怀里时,裴安对她说的话:原先是我未思虑妥当,阿昭放心,我不会做叫阿昭为难的事的。
所以,裴安不叫她为难的方式,就是叫林听雪主动提出,想要被遣还归家,确实有心,但也可见,身为皇帝,他的确有资格作威作福。
若是你自己的心愿,陛下也同意如此的话,我自然也是应允,只是,你当真不会后悔?不是觉得裴安是个人人喜欢的香饽饽,只是不希望,今日她对自己说这些话,俱是受裴安威胁才说出,一点都不想,所以她才硬要多嘴问一句。
林听雪这时已顺着宫婢的力道起身,闻言笑了一下,有些活泼之感:王妃可还记得,我从前恶名传出,便是不愿为人侧室,如今既有机会离开,又如何会觉得后悔?她复往后撤了一小步,使鞋面藏于长裙之下,只露出尖尖两角,王妃该是不知这规矩吧?妾身娘家送了一位熟知宫中规矩的女官,时常教导妾身缓步慢行,莫让人瞧见的足弓。
王妃不必知晓这些,亦不必如此,可妾身不是,妾身也实在不喜欢如此,所以如今得了离开的机会,如何会感觉到后悔呢。
探听了她的真实想法,江元昭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大概是怕,裴安若爱逼迫她人,今日将手段用在林听雪身上,明日说不得变回用在自己身上。
才这么想,失踪了进一日的系统突然在脑中换她:宿主。
若与系统交谈,少不得走神,未免引人注目,江元昭于是结束了这场谈话,叫林听雪退下了。
随后她自己也回了内殿,这才在识海里回复系统:你这是拿好了章程,只是不知,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既然宿主已经提出,系统自然会想办法为宿主满足,只是……只是什么?听它停顿有些,江元昭连忙询问系统。
只是宿主要与之绑定的男主,此方世界气运所种之人,所以得需他同意,方可与宿主同分伤痛。
虽然江元昭私心而言,她确实是希望裴安之情,若她受伤,裴安也需替她分担痛哭,不然他不知晓,将来出了什么事,要了自己的性命,那时裴安碎也会因此丧命,但自己已然无了,再叫他陪葬,也是意义不大。
不过,谁去叫裴安同意,如何叫裴安同意,也是个大问题来着。
作者有话说:依旧是没还债的一天,立个flag,今天要是还不开始还债,蠢作者就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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