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宴会池矜月喝得有些多, 盛誉非常殷勤地邀请她搭自己的车。
池矜月想了想,盛誉现在和自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想来也不会做些什么, 更何况他现在就是想让宁愿吃醋。
她也喜欢牵红线,索性就随了他的意。
池姐,盛誉绅士地替池矜月拉开后座车门,手挡在车顶:请。
池矜月瞥了他一眼, 提着长裙摆上了车。
你住哪一幢?盛誉转方向盘,将车子驶入玫瑰湾。
28, 池矜月懒懒睁眼, 漫不经心道:就你前面那一幢。
好嘞。
盛誉将车子停下。
后面也传来一道急促的刹车声,池矜月了然, 宁愿跟在后面。
池矜月刚准备拉车门, 就看见盛誉可怜巴巴地凑过来,池矜月觉得满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盛誉,你他妈给我正常点。
池矜月冷淡道。
池姐,盛誉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能不能邀请我到你家住一晚, 明早我五点就准时滚出去。
......池矜月翻了个白眼, 有些无语:这天都黑了,你别做白日梦了。
就一晚, 姐,你就是我亲姐, 盛誉真挚恳求:我睡楼道都行。
这样,你让我在楼道睡一晚,我什么都答应你。
想改商业计划书是吧, 都没问题包我身上。
池矜月心动了。
盛誉看池矜月有点松动的模样, 就开始疯狂添火加油:别说计划书了, 我直接给投资,一步到位。
打住打住。
池矜月一说,盛誉立马闭嘴。
那就今晚改,池矜月拿起座椅上的手提包,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皮笑肉不笑:毕竟你的亲姐姐我,怎么舍得盛弟弟睡楼道呢。
盛誉无语,他不知道池矜月为什么连这一点辈份上的便宜都要占。
走下车,盛誉帮池矜月提着包,小心翼翼建议:池姐,要不我们牵个手?池矜月停下步子,语气和今晚的风一般没有温度:盛誉,你再多一句废话,你就立马给我滚回车里。
不对哎,池矜月笑了:你可以等在车里装深情人设,这样我明早起床动心了,我们就名正言顺在一起。
盛誉立马闭嘴:我不说了。
两人走进楼道时,盛誉本想回头看一眼宁愿,却无意间瞥到了不远处的一辆车。
想到了些什么,他弯了弯唇角。
池姐,等等我啊。
--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楼道里,韩颂之走下车。
今儿夜里有些凉,风一吹白色衬衫就鼓起来。
他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开火机,他低头用手挡住风,烟一碰上火就疯狂燃烧起来。
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28幢灯火已经暗了一片,唯独12层灯未灭。
他就看着那点灯光,倚着车门抽了一根又一根烟。
意识都消散,有脚步声都未发现。
直到花香涌入鼻尖,韩颂之侧头,看见宁愿踩着高跟鞋站在他身旁。
微卷的发垂至腰际,顺着风飘扬,宁愿抬眸看韩颂之,语气平淡:韩颂之,看着心爱的女人领着另一个男人回家是什么感觉?韩颂之掐灭烟。
细碎柔软的黑发垂着,半遮着那双桃花眼,看不清任何情绪。
宁愿,我提醒过你的,韩颂之开口,语气清冷但蕴着很明显的警告意味:别动她。
不然如何?把我暗中杀了?宁愿笑了笑,语气无所谓:行啊,不过我可没动池矜月,我只是很单纯地替她找了个男朋友。
韩颂之垂眸瞥她。
半晌,他拉开车门,从侧边拿出一份黑色文件夹,甩在地上。
宁愿你玩什么不好,玩这个,韩颂之淡淡道:随便一查都是漏洞,你想带着盛誉一起坐牢?风卷开文件夹,映着昏黄的灯光,宁愿看见了文件夹上的字眼。
她白了脸。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讽刺的话语,可最终还是没开口。
她知道韩颂之冷情,真碰到底线了不会留一分面子。
她可以坐牢,可盛誉不能陪着他一块儿坐牢。
适可而止,韩颂之蹲下身捡起那份文件夹,塞回宁愿手心: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淡淡的话语顺着夜里的凉风一同坠落,很明显的威胁。
与此同时,12层的灯熄灭。
徒剩下一片黑。
宁愿抬眸看了眼头顶的黑夜,突然开口:灯灭了。
她的目的达到了,可莫名其妙地,她不开心,很不开心。
可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她选择转身离开。
留下韩颂之愣在原地,浑身僵硬,像是绷到了极致的琴弦。
半晌,他打开手机拨了池矜月电话,一遍一遍拨,对方一遍一遍挂。
直到第二十遍。
电话通了。
那头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女声:你干嘛?韩颂之看着紧闭的窗帘,捏着手机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泛着青白:下来。
神经病。
韩颂之没理会这句骂人的话,只是自顾自说:池矜月,我会等到你下楼为止。
池矜月脾气也大,语气没留半分情面。
那你等到死吧。
今晚没有月亮,天黑成一片,可天边却在此时涌来一团团乌云,下一瞬,细细密密的雨珠落下,染湿了衬衫。
雨滴滴答答地下着,韩颂之觉得先前的自己是多么可笑。
他真的以为,可以做大度的旁观者,看着池矜月去寻找那个正确的人。
他以为,不接受盛誉,只是因为他带着目的去接近池矜月。
就这样,他一遍遍说服着自己。
可此刻,汹涌的情绪淹没了他,一些模糊的事情变得明晰,他没法接受任何人站在她身边。
只是想着,便已经嫉妒地发狂。
池矜月坐在沙发上看回放的八点档连续剧,她自认为很认真地在看,可眼睛总不经意往那紧闭的窗帘那儿瞟。
盛誉盘腿坐在地上打游戏,像个大爷。
一把游戏赢了,盛誉伸了个懒腰,决定做个好事,他抬眸笑得狡黠:来,池姐,考考你刚女主说了什么?啊。
池矜月刚回神。
说了什么,事实是,她连刚才的情节都忘得一干二净。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盛誉继续说:情节呢?......盛誉见池矜月支支吾吾的模样,站起来关了电视机:既然心思全在楼下的那个人身上,还看电视浪费电干什么呢,有钱没地方花吗?池矜月不满反驳:你这是在造谣。
行行行,我造谣,盛誉觉得池矜月是他见过最口是心非的女人,哦不,最这个词应该用在宁愿身上。
你自己照照镜子呢,在意不一定要说出来,也可以从眼睛里跑出来。
池矜月:......盛誉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了个小小的缝隙,状似无意道:外面雨下得还挺大的,听着这雨声,快一小时了吧。
这话说完,他也不再开口,只静静地盯着池矜月。
气氛陷入沉默,只有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
僵持了半晌,池矜月闭了闭眼,似是妥协:他还在楼下么。
盛誉垂眸看向楼下。
在。
傻/逼!池矜月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一把拿起门口的黑色长柄伞,坐电梯下了楼。
走到楼梯口,隔着厚重的雨幕,她看见了韩颂之。
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勾勒出宽肩窄腰。
听见动静,他抬眸,唇角微微勾了勾:你来了。
池矜月一步一步向他走,却在距离他一步的位置停下步子。
路灯昏黄的灯光笼在她身上,带着丝丝暖意,可韩颂之这儿却是一片黑暗虚无,若是真的有什么,便只有那漫天的雨。
像是两个世界,和从前一样。
可又好像本就该如此。
是他们的从前错了,现在才是命运正确的轨迹。
池矜月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韩颂之,你走吧。
都过去了,我们也该向前看。
路灯下,暖黄的光洒下,在柏油路上笼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韩颂之穿着件白色衬衫,他站在那儿,身材高挺,身形却有些微微颤抖。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消化池矜月的话语。
良久,他开口,低沉的声音混着风一齐落下:池矜月,我过不去。
人总是那样贪心。
明明在佛祖面前许愿,只要人平安归来就好。
但真的见到,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喜欢池矜月像是写在基因里,是一种本能。
他努力过去远离,但人无法抵抗本能反应。
他的执念实在太深,以至于池矜月可以轻易地感觉出来。
她张了张嘴,却又无话可说。
挣扎了很久,她开口,语气里带着疑惑:韩颂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听见这话,韩颂之极轻地笑了声: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池矜月努力地回想以前的韩颂之是什么样的:冷静、淡漠......反正不是这样的。
好像世间没有任何人或是事值得进入那双桃花眸中,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他也不在意一切事。
以前的韩颂之和执念是反义词。
韩颂之开口:那你喜欢的是以前的韩颂之么?池矜月陷入无休止的沉默。
可是,他的声音极轻极低,淹没在这雨声里:池矜月,是你亲手把我变成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因为你,我变得易妒。
uu们,大家知道最近农忙,我一直在勤勤恳恳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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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鞠一百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