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不是你造的吗?不。
将军府没有这个能力。
将军府一个个莽夫, 哪会造那些文人的精细物件。
梁国安思索着妆妆的话,进宫面圣了。
他主动向帝王荐举知晓公海的路齐胜路将军,并主动为太周提供航海轮船。
梁国安离宫后,帝王召见了路齐胜。
路齐胜以戎马半生、战场后遗伤为由, 恳请帝王容许他卸甲归田, 并向帝王推荐了出过公海的千校尉。
千校尉在军营里操练的时候, 被召进了皇宫。
再回来时,一脸喜庆。
休场的将士们围过去, 好奇地问千校尉怎么了。
千校尉把住小五的肩膀,对大伙儿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操练去。
他带走了小五。
两人关系之前并没有这般好, 只是那天一同上将军府挤奶、又一起遭四姑娘的丫鬟翠绿呵斥后, 莫名其妙就好起来了。
见他这么开心,小五也同他笑,问他:皇上是不是赏赐你啦?不算。
千校尉回想起殿上的场景,帝王一遍又一遍问他公海之外是何景 ?有何物?如何识别海路?当时面对帝王,他很怕。
一当皇上问他这些话,他瞬间不慌了, 甚至十分镇定。
千校尉满脑子只有一个感慨:四姑娘真乃神女下凡!前几日的某个夜晚,他从一个其貌不扬的火头兵手里不仅打到了饭菜,还打到了一封信。
信封口的火漆, 一摸就知道来自四姑娘的亲笔密封信。
他在半夜偷偷摸摸拆了看完了,然后按照信上的指示烧了信。
信里, 尽是关于公海的内容。
她说:加官晋爵的机会来了, 我相信你能抓住。
他必须抓住, 抓住了才能光明正大地和将军府往来、和四姑娘往来, 不再被人议论纷纷, 不再让人指着四姑娘的背脊骂她不知廉耻、成天和军营里的汉子们混在一起。
京城里的那些长舌妇,见不得四姑娘好,揪住一根头发丝都能泼出漫天的污水。
他要不止当一个千校尉,他要往上爬,当一个京官。
然后天天往将军府里去,给奶牛挤奶、给四姑娘收菜。
不怕被人瞧见就往皇上面前捅。
这就是他打完仗,也不想回家的原因。
皇上问我关于公海的事。
千校尉道,大致就是看我有没有能力、带一支兵开通京城和公海的航海路。
千校尉斩钉截铁:皇上想开拓海运。
小五蠕动嘴唇,不知道有件事要不要告诉他。
不告诉,以后他知道了,铁定生气。
告诉了,也许也会生气吧。
踌躇许久,小五轻轻叫了他一声。
千校尉低头看他。
小五诺诺道:我要卸甲了。
千校尉惊呆了眼:怎、怎么?你不是说找不到家,不回去吗?千校尉有些急,我……我还想……还想等职下来了,让小五和自己一起。
他向皇上推举小五,小五开海船那般好。
我想去四姑娘那儿。
小五踹着地上的沙石,道,你又不是没听外面怎么说四姑娘,四姑娘快发不起仆人的月银了。
如果将军府的下人走了,以后谁照顾四姑娘啊。
小五忽然抬起头,神情坚定,我要去将军府照顾四姑娘,我不要月银!千校尉抬起的手愣住了。
他就做不到小五这样,不怕人说,别人说四姑娘,他就冲上去和人争,争不过也争。
他就不是,他怕人说四姑娘。
千校尉抬起的手狠狠握了握,而后拍拍小五的肩膀:去吧,替我们好好照顾四姑娘。
小五一下子乐起来。
*九月十二日,丞相入宫两日不出,随后又召工部尚书和工部侍郎入宫。
九月十五日,千校尉因战功,被提拔进水部司,做主事。
主事虽是个从九品上的芝麻官,但他所掌的是水运,跟着水部侍郎熟悉水运以及《水运律》。
其握权,比主事权之高。
一向只在前线有仗打仗、没仗和兄弟们瞎唠嗑的千校尉,一时之间忙得像旋螺,咕噜噜转。
还好他是路齐胜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又被四姑娘狠狠地折磨过。
两日之后完全适应了。
水部侍郎都夸他精明能干,将来必定出番大事业。
千校尉多少摸出点官场东西,当晚打了较好、又不出格的酒送给水部侍郎,感谢他孜孜不倦地教诲,并将他铭记于心、永世不忘其恩情。
两人坐在水部侍郎的府邸后院,对月饮酒。
水部侍郎喝多了,拍拍千校尉的肩膀,道:昨日,我听范侍郎说啊,我们圣上啊,好像要设一司那什么、什么部来着?就、就皇上大寿那次吃的那个、那个臭哄哄的什么东西来的地方……?千校尉忙接上:榴莲,全京人都知道那榴莲来自公海外,传说美味极了。
可惜属下没有那个福气,不能像大人一样品尝一次……哎……水部侍郎开心极了:对对对,就是那个榴莲!啊,可真好吃!如果能让我再次一次,本官也死而无憾了!大人说什么!待太周开了公海,有何不可吃!别说榴莲,菠萝蜜都可成为大人餐后糕点!千校尉铮铮有声道。
虽然不知道菠萝蜜是什么,但不妨碍水部侍郎听得哈哈大笑:待圣上设了海部,你必定会被调过去,外出公海可别忘了本官啊!大人吉言,定不忘大人的提拔与栽培!千校尉为水部侍郎和自己满一杯,敬大人!两人喝到半夜三更,醉得一塌糊涂。
千校尉和下人将水部侍郎抬进房里,又摇摇晃晃摸回自己的小别屋。
夜深人静,打更声阵阵。
千校尉摸着怀里的东西,感叹了一声。
又给四姑娘说准了。
皇上要设海部。
哪怕他再怎么爬,也做不到最上面的侍郎位置,因为他是前线回来的,不管他是否属于大将军属下,都算大将军属下。
哪怕东前线和西前线隔那么远,他一直跟着齐胜将军,都没有去过大将军那里。
皇上依旧会防他。
最高是员外侍郎。
四姑娘说的。
除了侍郎,最高权力便是员外侍郎,对他来说很好了。
但对四姑娘来讲,还差很远。
员外侍郎之下,还有那么多环环相扣的官员。
这些人啊,只能是自己的人。
不是自己的人,也得变成自己人。
千校尉冲着快要坠落的月亮,狠狠吐出一口气。
*圣上要设海部的风声,一旦泄漏了一丝,就再也止不住。
有人动了心思,开始忙上忙下。
新设的海部,非常适合那种十多年也爬不上去的小官、有品却捞不到油水的官员们,去挣一挣、拼一拼。
梁国安将自己所做所知,尽数告诉梁妆了,想听听妆妆怎么说。
然而梁妆只是表示:知道了。
爹爹去忙吧。
梁国安:?她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图纸,改来改去。
梁国安只好默默走出花厅,继续去挖梁双歌的院子。
梁双歌有几天没回府了,他也挖得差不多了。
梁妆从图纸里抬起头来,叫来翠绿,问:小五几时出军营?虽然小五愿意来将军府,但时机还不到。
一直在军营,昨日才被梁国安向皇上请示派小五去边关,将二十只海船一并开回来。
皇上允了。
翠绿道:他未时上船,同行的还有水部员外郎和主事。
千校尉留在京里?天天跟着水部侍郎跑。
翠绿说。
嗯。
梁妆从袖子里掏出四封信,交给翠绿,送到小六手里,别让人发现。
翠绿将信一藏,悄悄溜出了府。
梁妆环视一遍厅外的伺女奴仆们,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让谁去办事才可靠。
商嬷嬷被她派出去打理新的文宝斋去了。
管家和奶嬷在忙府里的开垦。
春篷跟着王世欢去拜访各夫人去了。
这些日子的帖子,梁妆都让管家送到了王世欢手里,让她看着有想去的就去玩玩。
王世欢病好了,不能再病下去了,她需要出去走一走,和各家夫人们赏赏花、饮饮茶、听听曲,尝尝糕点。
现在的将军府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躺着吃喝玩乐就行了。
说是让王世欢修身养性,其实也没有休养啊。
梁妆叹了口气,收起案上的图纸,卷起来,拿着走出花厅。
前方,一下人匆匆而来:四姑娘,库房没秋桃了,计先生让奴才问问四姑娘,明日送进宫的秋桃该如何?没有就不送了。
支点南瓜糖送去侯府,让安乐侯明日送进宫,就说秋桃没了,只有点小零嘴给小公主解解馋。
梁妆道。
那人叠声应了,又匆匆回去。
梁妆看着那匆匆来又匆匆去的身影,止不住叹气。
真希望小六的船开快些,再快些回来。
我娘今日去的哪府?梁妆问身后的伺女。
伺女道:永定侯府。
梁双歌还没回府?三公子尚未回府。
见过冬儿吗?没有见过。
我大哥呢?大公子今日沐休,在二公子院里挖土……伺女想起那清如明月般的大公子挥着锄头挖土,不忍尴尬。
实在太毁大公子玉貌 。
梁妆脚步一拐,往二哥院里走。
刚才匆匆去的下人,又匆匆来了,他一脸急色:四姑娘,南瓜糖也没有了!换蜜枣干。
梁妆道。
下人:也没有……梁妆凝了眉,反问他:你直接告诉我,还有什么?四姑娘语气冰冷,眼眉都带冻色。
下人抬头看了一眼,当即垂下头。
大冷的秋天里,后背默默起了一层冷汗。
下人支支吾吾没说得出来。
梁妆直接去了库房。
库房先生摆着算盘,算得噼里啪啦响。
账薄给我。
梁妆立在案前,道。
账房先生立刻停了算盘,二话不说递上账薄。
在四姑娘翻看间,才道:夫人这些日子出府都带的果品和干果,如今所剩无几了。
梁妆快速翻完账薄。
将军府回京后的支出太大了,从边关带回来的东西,撑不了多久,毕竟只带了一船。
她点了点所剩的东西,道:枣糖送到侯府去。
账房先生迟疑道:三公子出府前来支了一盒枣糖,还让把余下的枣糖留着他回府吃……梁妆掀起眼皮看他。
账房先生立刻拿起笔,把枣糖出了库。
梁妆点了点还有很多的各类花茶,拿过笔来,将金贵的花茶圈起来备注了,道:明日起,夫人走礼全送花茶。
这些是珍稀的,让夫人自己选。
是。
账房先生牢牢记住。
梁妆又道:立刻支银两去外面请几个工匠,和奶嬷商量盖个六尺高的土窑。
戌时前,我要看到土窑。
梁妆丢下这句话,便出了库房。
账房先生来不及揉腰,立马支钱出府。
将军府人人都在忙,只得他亲自去寻工匠了。
梁妆找到了梁方之:大哥。
她让伺女在院外等她,自己进了院子。
梁方之从坑洼的泥土里直起身,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着问她:妹妹怎么来了?梁方之从里面走出来,引梁妆到稍微平坦些的地方。
梁妆开门见山道:有点事找大哥帮忙。
单独找他帮忙,该不是小事。
梁方之问道:何事?梁妆踮起脚尖,俯到他耳边,悄声说:妹妹想要九年前、六年前、三年前的殿试名单,以及今年秋闱名单。
梁方之微微惊讶了,这不是公之于世的榜吗,怎么妹妹要找他要?他问:妹妹要得急吗?梁妆道:最好晚间能看见。
接着,她又说:希望不要被人知晓,只有我和大哥知。
◉ 七十三章阳湾街中心连绵的十二家商铺, 集体休业,集体搬空,集体挂上了修葺幕帐。
在京城偏进中心的位置,着实引人注目。
百姓们围在街头巷尾, 磕着瓜子儿议论。
这干嘛呢?诶, 那是不是通银钱庄的管事?他旁边那个女的谁啊?管事正撩起幕帐, 侧身让头戴幕笠的女子进去。
有人道:瞧着身份不简单呐!这时,从人群后方穿进来一名麻衣男子。
手握一把花生, 挤到最前头,两指撵破了花生壳,搓了薄皮, 抛进嘴里。
他大嚼两口, 指着那女子的背影,道:嗐,那不是通银钱庄东家白老爷的养女嘛。
上月听人说白老爷要从族里过个养女来,原来是真的啊!边儿上的百姓们立即将自己的瓜子儿分他半捧,兄弟知道得多啊,再讲讲。
麻衣男子磕着瓜子儿, 嘿嘿笑:没知道多少,也就听邻居说的。
我邻居啊,在钱庄做事。
周围的百姓们当即竖起耳朵, 催促他快讲讲。
嗐,不就前两年白老爷的女儿跑商遭土匪劫了嘛, 没救得回命。
这白老爷啊, 虽然有儿, 却是个爱女的。
这不族里恰巧有个、得了白老爷眼缘的姑娘嘛。
麻衣男子指着刚没入幕帐后的女子, 道, 诺,就她。
听说也是个爱做生意的女子,才得了白老爷眼,前儿刚从族里接来京城。
这不嘛,刚来京,白老爷就给她盘了这些铺子,让她做生意。
麻衣男子语气里掩不住的羡慕,真是好命啊!那你知道这是做啥生意嘛?麻衣男子耸耸肩:我又不是白老爷的家丁,知道个屁。
同人不同命呐!人群里不知谁感叹了一句,百姓们巨是羡慕又有些酸。
望了好半天,不见幕帐里有什么动静,便都散了。
只半日,全京传遍了。
通银钱庄的东家白禄双,收了族里侄女为养女,接来盛京,附送阳湾街十二处商铺做礼。
连王世欢听了,都感慨一句:是个好命的姑娘。
然后望向自家女儿的双眼含愁。
就属她家妆妆最命苦。
梁妆最后整理了十二商铺的图纸,闻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娘你叹什么气啊。
而且,您也只听她表面风光,背后是如何,谁讲得清啊。
梁妆将二十张图纸叠了卷起来,系上绳子。
又拿了张纸写信,烧了火漆,封口。
娘,您啊,别多想,不想出门就叫婶婶多来府里玩。
梁妆拿起图纸和信,道,我出去一趟,回来再聊。
说着,她拿着东西出了花厅。
王世欢坐在椅子里叹息,她家妆妆越来越忙了,一天见不着几面,也不着几句话。
还是以前的妆妆好,都怪她没用,在边关还能帮衬着,回了京,自己真是一无是处。
以前想着一辈子都在边关,京里怎么都关不着 她的事,很多事便不放心上,随便怎么着。
哪想,变数太快了。
妆妆未及笈,边关便大平了,无可奈何回了京。
在她的预料里,边关再走三辈,都太平不了。
妆妆能一辈子在边关,在她的羽翼下长大、嫁人、生子、年老。
结果……妆妆是他们最大的变数。
这个变数所带来的一切后果,全落在了妆妆身上,让她心有余而力不及。
王世欢翻着堆在一旁的帖子,将太仆夫人的拜帖拿了出来。
太仆家的公子今岁多少了?王世欢问春篷。
春篷日日跟着王世欢四处品点听曲,一时便想了起来:十九,明年冠礼。
我记得是独子?是。
王世欢搁下了帖子,道:请太仆夫人上府饮花茶吧。
*阳湾街的十二铺办下来了,以白禄双养女的名义。
这是给梁妆看见的诚意。
梁妆让翠绿将图纸和信送过去,晚间便收到了城郊外几个庄子、连接三座山的地契。
地契上的名字:白鹿。
梁妆将地契锁了起来。
次日一早,便去了城北庄子。
庄子里的杂物和塌陷的回廊、亭子都清空了。
一眼过去,空荡荡,又很干净。
不知哪儿请的仆人们,满庄子忙碌着。
还有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公子哥,在里面指挥仆人推翻庄子南侧的墙。
南墙旁便属于大理寺卿家的庄子。
如果梁妆没猜错,这个公子该是大理寺卿的儿子。
而且极有可能是和梁双歌有恩怨、那个为了谁是花魁打了一架的四公子。
梁妆向梁双歌走去,他正在和工匠拿着图纸一边指画,一边讨论。
走近了,听见梁双歌说:不行,这里必须有个亭子。
图我都给你画出来了,必须按照本公子画的修建!梁妆:……还以为他这么早开始干活,是人间清醒了。
不想为的假公谋私。
行啊,三哥。
梁妆冷冷一笑。
梁双歌听得声音,浑身一抖,手速飞快地将私有图纸藏进了怀里。
梁妆一把拽住。
梁双歌死死握着不放。
她掀起眼皮,微微一笑。
梁双歌当即抖了抖,松开了手。
拿着拽皱的图纸,梁妆抖开来看。
图纸上的水榭亭台占地面积极大,且格外精美、华丽。
会享受啊,拿着本姑娘的酒,在这里为自己谋私。
梁妆笑着看他。
梁双歌立即支走了工匠,对梁妆笑:还不是钟彼大,他非要修阁楼!不然不把庄子给我们用,其实修也好啊,他说了,有阁楼,隔壁的庄子我们随便种!他不收钱。
梁妆道:不要钱,要货是吧?梁双歌一摆手:哪啊,他什么都不要!这么大方?梁妆疑惑极了。
正往这边走过来的钟彼大,听见梁双歌的话,大喊了一声:梁三!你混账!前晚说好的,到时候收成分我一成!钟彼大无视梁双歌疯狂眨动的眼睛,愤怒地讲两人约定好的全乎倒出来了。
梁三,你休想不认账!钟彼大人单瘦,但吼出的话震得耳朵疼。
干活的仆人们纷纷侧头来看。
梁妆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
她理解何为猪队友了,最蠢不过梁双歌和钟彼大这组队友了。
梁双歌一言难尽地看了看钟彼大,又看了看梁妆。
突然,他一拍纸扇,硬气道:本公子不要那什么车厘子了!本公子就要修楼亭!场面一时沉闷。
谁都没有说话。
钟彼大是被刺激得不知道该吼什么了,那边、那边南墙都拆了……他的庄子!!!钟彼大疯了一样向南墙扑过去:停下停下停下!不准拆!!梁妆还是没有动。
梁双歌忍不住了,偷偷摸摸转动眼珠子,去看她。
她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吓人得紧。
梁双歌赶紧转回视线。
梁妆突然说话了:好,修亭台楼阁。
修,越大越好。
她从袖口里拿出几张图纸。
梁双歌一把抓过来看,然后,越看越惊讶,嘴巴张了巨大。
他不可置信地看梁妆:真、真的?是。
梁妆点头,不过,不种车厘子,也不种柑橘了。
啊?梁双歌舍不得车厘子,舍不得樱桃,舍不得那些诱惑人的果子。
但是,这几张图纸上的亭台楼阁,让他爱不释手!这这这绝对是他今生所见,最最最精致奢华风靡、最容易让人陷入温柔乡就出不来的地方!梁双歌狠狠地心动了。
梁双歌可耻地什么都想要,那张脸,瞬间变得满脸是笑,极尽全力展现自己最俊一面,甜甜叫:妹妹~咱们不要一百颗,就种十棵车厘子,怎么样……不,一颗也行……车厘子不行,一颗樱桃也行……妹妹……梁妆点着图纸上的景致,道:我能让这些樱花、桃花、梨花,一年四季轮流为你盛开,秋日赏枫叶,春日看樱花。
再配上桃花酿,岂不美哉?梁妆笑。
梁双歌一咬牙,狠心道:行!他的庄子一并要,我不管你们之前协商了什么。
梁妆冲钟彼大昂了昂下巴,道,我再给你们种几棵蜜橘树,都是长不活。
那时,你告诉他,之前说的车厘子、蜜橘之类,京城里种不活,所以你们不种了。
这些果子,往后从边关运来。
懂十二时辰轮流转吗?梁妆道,疯狂点,给我修快些,别省人省钱。
梁双歌拍着胸脯保证:行!拍着,便拿着图纸朝钟彼大去了。
两人挣了几句后,梁双歌脸上现出了那种奸计得逞的笑容,把图纸给钟彼大看,用手点着庄子,夸大其词的画饼。
然后。
钟彼大夸张地道:推推推!快给本公子把墙全推了!仆人们:……梁妆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