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春之后, 日子便过得快了。
转眼间不知不觉的就已经进入了三月，而三月，是整个皇宫、朝廷、都城, 都被调动起来的一个月。
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终于要办婚礼了。
这皇帝和皇后，同年同月同日生, 都是三月初十的日子过生辰, 而今年的三月初十, 那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帝后大婚也会在这一日举行。
因着皇后殿下不是女子，所以这场属于帝后的大婚，也和以往的三位皇帝册封皇后的流程有所不同。
在秦国的礼仪规制之中, 册封皇后, 是先要临轩命使, 请两位上卿，也就是官位极高的重臣来出任大婚的使者, 而且使者还得是两位，有正使和副使之分。
而这两位使者要做什么呢？使者要做的是在皇帝宣了要迎娶谁谁谁为皇后之后, 带着皇帝的圣旨，上女家去的。
然而卫瑜的母国远在卫国，卫国且不说给他举办婚礼了，就卫琼和卫无瑕，一个是满心满眼的算计，一个是纯纯看不得卫瑜过得好，在三月初十这一日，怕不是正在诅咒卫瑜婚礼办得不顺利呢。
卫瑜没有娘家, 那自然就不能按照传统的法子来, 要是让卫瑜住在秦国有威望的老臣家中, 等着使者上门去，好似又和册封女子没有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卫瑜少不得要跪来跪去。
秦霁哪里舍得让卫瑜受这个辛苦？干脆大手一挥，命令人将这一段给改了。
改过之后，卫瑜是直接在紫极殿接立后的圣旨，接圣旨前是身着素衣，接了圣旨之后就会有专门的人替卫瑜打扮。
被迫把大婚仪式改得省得不能再省的礼部官员就十分痛苦。
且不说这天底下就没有新婚的前一天晚上还睡在一个屋子里睡在一张床上的，皇帝自己就把使者的事情给干了，那原本定下的使者要做什么？使者胥子业、赵安宏：……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大概就是白拿一份赏赐吧。
负责秦霁大婚的官员们都无比庆幸，还好陛下只成一次婚，不然就这改得面目全非的流程，谁再来一次谁痛苦得想去撞墙。
三月初十这一日，秦霁和卫瑜早早地就醒了过来。
秦霁假模假样地装作他们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在一张床上，自己先由尚衣局的人伺候着换大婚穿的礼服。
大婚的礼服厚重华贵，且配饰就是一大堆，没有人来帮忙，秦霁靠自己是不可能穿得上的。
卫瑜先是穿了一身素衣，月白色的，等到宣完了立后的圣旨再回来换大婚的礼服。
宣旨的地方不在紫极殿内，而在紫极殿外，卫瑜就站在大门处，道路两旁是打扮喜庆的宫人们垂手而立。
秦霁拿着自己当初亲手写下的立后圣旨，今天要亲自宣读一遍。
原本卫瑜这里也是得跪下听宣的，这一点也叫秦霁给毙了。
除了床上和他的身上，卫瑜不需要跪在任何地方。
嗯……顶多也就再加一个浴桶。
官员们在经受过秦霁的各种折磨之后，也不会再提什么不合规矩之类的话了，反正要成亲的是皇帝又不是他们，皇帝说行那就是行，不行也得行。
卫瑜站着听完了秦霁亲自宣的旨。
皇后，接旨吧。
秦霁把圣旨合上，双手递给了卫瑜。
卫瑜双手捧着圣旨：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卫瑜接过了圣旨，那些个官员还有宫人便纷纷行礼：恭喜皇后殿下，贺喜皇后殿下。
听完了宣的旨，卫瑜捧着圣旨回了紫极殿去，尚宫局早已经蓄势待发，有了给秦霁穿衣的经验，再一次动起手来便是熟能生巧。
待卫瑜穿戴好了之后出来，秦霁眼前一亮，几乎被卫瑜今日的容色美到了忘记呼吸。
身上穿着和他同款婚服的卫瑜，他们连配饰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有衣服的大小略微的有些不同。
卫瑜这一年来被养得极好，皮肤细腻如羊脂，墨发柔亮如丝绸，一双眼睛仿佛含着无数春光。
秦霁迫不及待上前，对着卫瑜伸出了手：阿瑜，来。
卫瑜朝秦霁扬起笑，将手给放了上去。
帝后携手，从此一生共度。
还不急着离开紫极殿，得先让负责占卜的官员来占卜，用两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合了今天的时辰，若是占卜的结果为吉，那才能继续走下去。
这本就是提前占卜过的，只是有这么个流程得走，算是由占卜的官员让这么多的人来做一场见证。
对于每个人而言，自己出生的那一日本就是吉日，若是有其他情况再另当别论。
占卜的官员用的是一副老龟甲来进行占卜，占卜的程序也很复杂，要上香告天之后再作占卜。
官员一番操作，半柱香之后得出了占卜的结果，惊喜道：上上！大吉！竟是比让他之前的占卜结果还要好。
占卜的结果会告知全国百姓，各地官府都会张贴告示以作说明。
普通百姓对上天是很推崇的，占卜的结果是大吉，百姓们也会下意识地喜欢卫瑜这个皇后，会觉得他能为他们带去好运。
加之秦国举国信奉春神，帝后在春日大婚，也会受到春神的祝福。
而秦霁还发下了两道圣旨，一道圣旨的内容是免除了全国百姓的徭役，一道圣旨大赦天下，除罪大恶极者之外全部赦免。
这是难得一见的圣旨，而这两道圣旨都只因皇帝要和皇后成亲而颁布。
人们不知远在都城的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免除徭役和大赦天下，都是百姓们可以实实在在看得见的。
有了这么一遭，以后皇帝要是真的废后，怕不是得被百姓们日日当成议论的对象。
出了紫极殿，帝后登上了乘舆，威严的帝后仪仗簇拥着他们前往宗祠。
到了宗祠，要拜过秦氏一族的先祖们，告知他们，他们秦氏一族这一代的皇帝终于成亲了，成亲对象是一个很好的人，请祖先们放宽心。
同时还要将卫瑜的名字写进皇室玉牒，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是不能省去的。
而在宗祠拜过了之后，秦霁和卫瑜又坐上乘舆回宫，不回紫极殿，而是去秦霁平时上朝的地方，也就是太极宫。
卫瑜会在这里接受百官及命妇，宫中的女官、掌事的太监还是护卫着皇宫的禁军朝拜。
太极宫前的长阶很长，秦霁和卫瑜相携而上。
原本在宣完立后的圣旨之后就应该给卫瑜的册宝，秦霁放到了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些人，既有朝臣及其家眷，又有宫中管事的，当着这些人的面将册宝给卫瑜，也是要叫所有人都明白卫瑜的地位。
毕竟除了皇后的金印，卫瑜还有一枚可以直接干政理政的玉玺。
卫瑜受了这金印和玉玺，那么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他都可以管理。
阿瑜，往后就辛苦你陪我共同打理这国家了。
秦霁对卫瑜笑着。
卫瑜接着装在托盘李的金印和玉玺：我很愿意。
受印之后，便是百官朝拜。
上千人共立于太极宫前，礼官一声高昂的拜，众人便跪拜下去。
陛下万岁！殿下千岁！在太极宫接受了朝拜之后还没有结束，卫瑜还得换彩舆，坐上去他的万象宫。
彩舆乃是花轿，只是秦霁说了，他与皇后不分谁嫁谁娶，因而他要和卫瑜一起坐着彩舆去万象宫也没人有异议。
总归再多的异议都能被秦霁给嘎掉，有也没用。
幸好彩舆足够宽敞，能够坐得下秦霁和卫瑜两个人。
太极宫前百官恭送帝后乘坐彩舆而去，等彩舆到了万象宫，万象宫伺候的人拜过了卫瑜这个主人，然后就会接引卫瑜进洞房。
万象宫被秦霁下令翻新，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将万象宫打造得焕然一新，漆是刷过的，瓦也是换过的，万象宫的一应陈设也都是换过的。
除了在万象宫伺候的人。
虽说现在是有了专门给皇后居住的宫殿了，可秦霁才没有和卫瑜两地分居的打算，他只留了些人在紫极殿，将那些卫瑜用惯了的人全部给带到了万象宫来，以后他便直接扎根万象宫。
洞房就是他们的寝殿，只不过这会没有到夜里，不可能真的洞房，而且身上的这一身繁琐ꀭꌗꁅ服饰还得由人来卸下。
穿久了还真是沉。
秦霁脱下那一身之后，感觉自己人都轻快了不少。
卫瑜也揉了揉肩膀：确实是。
他们可是将好几十斤给穿戴在了身上，不沉才怪了。
秦霁走过去按住卫瑜的肩膀，给他按了起来：我给你按上一按，你放松放松。
卫瑜抿了下唇：叫人来按就是，你也很累。
秦霁弯下腰，低头蹭了蹭卫瑜的脸颊：我体力好，我不累。
卫瑜笑起来：是，就你体力好。
秦霁倒是没有说错，他的体力的确很好，经常都有锻炼着的，骑射也在时常练习，腹肌都比之前更硬了一些。
明彻，我此刻竟有些恍惚。
卫瑜往后靠去，人就缩进了秦霁的怀里。
秦霁俯身亲了亲卫瑜的头顶：阿瑜，不要担心这是一场梦，我跟你保证，这是真的。
大婚是真的，他们每日亲昵依偎彼此是真的。
同吃同住，衣服都穿同款。
什么不好的经历都已经是过去，他们往后余生，每一天都会过得很好。
春风染雨、春水奔流、春草繁茂。
我们在春天成亲，春神会祝福我们的。
秦霁说。
卫瑜展颜：你说得对。
秦霁转去了卫瑜面前，将人给抱了起来。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不如我们还是想一些该想的？秦霁目标明确，抱着卫瑜连个弯都不用拐，直接奔向那张铺着红色喜被的大床。
卫瑜被放到床上，却没有任由秦霁下一步动作。
我饿了。
说完，肚子叫了。
秦霁的肚子。
作者有话说：办公室橙瓜没有给我同步上，昨天又急着跟小姐妹一起下班，就没有登录电脑晋江把存稿放好，然后昨天就没有更新呜呜呜感谢在2023-03-01 22:47:57~2023-03-03 12:0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一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7、正文完诚王爷不大好了。
去岁便早就做好了今年会和这世间说再见的准备, 可真快到了这一刻，却很难接受。
他这一辈子都是富贵命，宗室血脉, 唯独在亲缘上缺了那许多，妻子早早离世, 儿子和儿媳妇也只给他留了个孙子就撒手人寰, 而他如今也熬不住了, 要留下一个不大点的孩子。
幸好，这孩子以后会有人好生教养着，皇帝和皇后都是本性纯良之人，会将这孩子好好带着长大的。
秦昭才一岁多, 年纪还小着, 也只会说一点点不算太清楚的话, 他不明白爷爷怎么就躺在了床上，再也不起来了。
爷爷不是很喜欢和他一起玩的吗？诚王府在诚王爷去世之后, 便再无能做主的人了，秦霁和卫瑜商议了一番, 决定还是由卫瑜来操持诚王爷的身后事。
他们抱养秦昭到膝下，为秦昭尽一份心也是应该的。
诚王爷就只剩下了那么一口气，随时都有可能落气，便不敢离人，卫瑜便到了诚王府上去暂住，也顺道和秦昭培养培养感情。
秦昭这个年龄，正是学走学跑的时候，一天到晚能叫一堆人追着他跑。
卫瑜对秦昭也很上心, 完全没有觉得这个孩子麻烦的样子, 他还会带着秦昭玩, 耐心不比诚王府里打秦昭出生就照顾秦昭的那些嬷嬷们差。
秦昭跑累了，被卫瑜抱着哄睡着了之后就交给了嬷嬷，让嬷嬷把秦昭给带回屋子里去睡觉。
卫瑜则是去诚王爷的屋子里瞧瞧他。
叔公，昭儿睡着了，我来看看您。
卫瑜跟着秦霁喊。
诚王爷现在形容枯槁，一看便知是一个即将走到暮年的老者，从他这个人连带着到他的住的屋子，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人到了要死的前，大抵就是这样的了。
殿下跟昭儿玩得很好。
诚王爷的声音也很小了。
卫瑜笑了笑：昭儿的体力挺好的，等长大一些就让陛下教他冰嬉。
诚王爷没有见过秦霁冰嬉，不知道他的冰嬉技术好不好，不过秦霁愿意教，愿意和秦昭培养父子关系，便是最好的。
他也不想将秦昭交给秦霁和卫瑜，他能看得出来，要不是秦霁确实还有个皇位需要找一个继承人，秦霁并不在意有没有孩子这件事。
诚王爷还是担心的，他担心秦昭身为太子，只被当作皇位的继承人来教养，而体会不到半分亲情。
可转念一想，他们秦家人里出情种，对人钟情之人，断不会如此无情。
这么想过之后，诚王爷就放下了心来。
殿下，昭儿就拜托给你们了。
诚王爷费尽力气说道。
卫瑜见诚王爷的状态更加差了，便道：叔公好生休息，多休息才能有精神陪昭儿。
诚王爷说好，合上眼睡觉养神。
这一合眼，就再也没有睁开。
诚王爷在下午时分落了气。
王爷！诚王府的管家跟了诚王爷多年，诚王爷这一去，哀恸不已。
卫瑜摸了摸秦昭的脑袋：昭儿，跪下给你爷爷磕头。
其实秦昭听不大懂，只是看着熟悉的人都跪着，他也就跟着跪了下去，茫然地看着大家哭。
等这些人哭了一阵，卫瑜才吩咐道：去将该挂的都挂起来吧，派人向各府递消息，告知他们老王爷已经过世的消息。
管家抹着眼泪，带着人去办事。
诚王爷到底活得够久，秦国不少的官员勋贵都得上诚王爷来吊唁。
卫瑜也叫人回宫去给秦霁递了消息，让秦霁出宫来吊唁。
秦霁这几日也都备着这么一遭事情，所以他一得到消息就出宫来了，再加上诚王府距离皇宫不算远，秦霁还比一些官员要到得早一些。
卫瑜帮秦昭换了一身白麻孝服，小小的一个孩子被卫瑜牵着站在厅里的棺材前，向前来吊唁的人致礼。
秦昭什么都不会，卫瑜说了也未必能听懂，听不懂卫瑜便一点一点地给他解释。
卫瑜给秦昭解释了很多东西，可唯独无法向秦昭解释为什么他的爷爷要躺进那个小小的黑匣子里。
秦霁到诚王府时已经有一些人在吊唁了，见秦霁来了，便纷纷退避，给秦霁腾出位置来。
卫瑜拿了三支香点燃了递给秦霁。
秦霁拿过香，对着亡者拜过，插到了香炉里面去。
阿瑜，辛苦你了。
秦霁拜过之后就走到了卫瑜的身边。
卫瑜向他摇了摇头：我没做什么，也累不着。
他的目光看向了小不点秦昭：倒是昭儿，要辛苦些日子。
偌大的诚王府就只有秦昭这么一个披麻戴孝的，自然很多事情都紧着叫秦昭去做，旁的人不能做。
秦霁蹲下.身去，尽量让自己和秦昭看起来一样高。
昭儿，我以后就是你父皇了，这是你父君，父皇和父君会好好照顾你长大的。
秦昭不会喊父皇父君这么复杂的，张了张口，直冒出来了一声父父。
秦霁：算了，父父就父父吧。
不过两个人都喊父父那就分不出来了喊的到底是谁了。
于是秦霁指着卫瑜教秦昭：这是爹爹。
秦昭眨着眼，跟着喊：爹爹。
秦霁奖励似的摸了摸秦昭的头。
来吊唁的人很多，秦霁也不能一直耽误秦昭做事儿，所以很快就让开了，卫瑜继续带着秦昭感谢那些前来吊唁诚王爷的人。
丧事也是要摆宴席的，这叫丧宴。
本来还有心思不正的想着反正诚王爷去世了，秦昭以后也是太子了，这诚王府就要散了，想要在散前摸一笔油水再走，就利用丧宴，结果有卫瑜在诚王府里杵着，别说是想搞点钱走，就算是偷懒怠工都甭想。
后边来的人越来越多，秦霁就没有在诚王府里接着待下去了，总不好叫他坏了正经事儿，所以便回了宫，临走前将陈玄武留给了卫瑜听用。
到了晚上，原本孝子是要在灵前守夜的，只是秦昭这年龄太小，把他一个人放在灵堂定然不现实，而又不好直接把孩子带回屋子里呼呼大睡。
管家，去将软榻搬来，就放在屋子里，本宫陪着小殿下。
卫瑜吩咐道。
管家连忙就去办了。
秦昭不明白卫瑜在做什么，便拉了拉卫瑜的手：爹爹，睡觉。
卫瑜坐下，把秦昭抱在了怀里，一岁多的孩子还挺有些分量。
昭儿乖乖睡，爹爹陪着你。
卫瑜拍着秦昭的后背哄他睡觉。
秦昭累得不行，很快就在卫瑜的怀里睡了过去。
管家带着人把软榻给搬了过来，卫瑜便把秦昭给放到了软榻上，盖好了被子。
本宫在这里陪着小殿下，你下去吧。
卫瑜道。
皇后殿下。
管家迟疑道，您要不还是去休息吧？这里由我们陪着小殿下就是。
卫瑜摇了摇头：做法事的道士不是说了？要丑时就开始做，算了时辰的，本宫就留在这里ꀭꌗꁅ，方便些。
丑时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属实是太早了些，只是做法事本来就是有讲究的，自然不好在这种事情上跟道士们拉扯。
来做法事的就是玄礼他们，玄礼也确实明确说过丑时的那个时间好，如果在丑时做了法事，就可以少停灵几日。
自古以来就有孝子在停灵期间要日日守灵的规矩，那白天本就要劳累，晚上也好不到哪里去，自然是辛苦的。
若秦昭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也就罢了，秦昭如今就是个连话都不会说多少的娃娃，何苦叫他这么多日辛劳？玄礼他们道观在都城还是很多人信奉的，所以玄礼说只要在丑时做了法事，便能少停灵几日，早早地送诚王爷去与家人团聚，甚至是早日投胎，那就不会有什么人质疑。
诚王爷的丧事一共是办了四天，第五天清晨送葬，秦霁也来了。
秦昭这个人都还没有牌位高，自然是捧不住诚王爷牌位的，所以秦霁来帮秦昭捧一路，左右秦霁的爷爷和诚王爷本来就是亲兄弟，只是贵为一国之君，少有为除直系亲属外的人守孝的罢了。
送葬的队伍很长，玄礼算过了，秦霁得捧着牌位走后面，而卫瑜得带着秦昭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都是有讲究的。
下葬之后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安置，诚王府再没了主子，就要收回了，那些个下人都要打发出去。
卫瑜用诚王爷的私产给这些下人都封了一笔不菲的钱，好叫他们另谋生路，而剩下的财产全部都归置起来，是要留给秦昭的。
而更要紧的，还是安置好秦昭。
诚王爷去了，秦霁便将秦昭给带回了万象宫。
这里是父父和爹爹的家，以后也是昭儿的家。
秦霁还提前准备了些小孩子可能会喜欢的玩意儿，他指给秦昭看，这些也都是昭儿的。
秦昭看上了一个小木马，可以骑在小木马上晃呀晃。
秦霁见秦昭喜欢，便把秦昭给抱到了小木马上去。
秦昭坐到了小木马上，晃得特别开心，还喊着父父爹爹分享自己的喜悦。
只不过这些天秦昭到底还是累了，就在小木马上晃了一会儿就困得睡了过去。
秦霁让嬷嬷把秦昭给抱到了他的小床上去睡觉。
秦昭睡着了，卫瑜也打了个哈欠。
秦霁心疼地抹过卫瑜的眼下：你看你，眼下一圈都青了。
卫瑜环住秦霁的腰，头靠在了秦霁的肩窝：陪我睡一会儿？秦霁顺势将卫瑜抱了起来，卫瑜就安安心心地缩在了秦霁的怀里。
卫瑜被放到了寝殿的床上，秦霁帮他脱鞋子脱衣裳。
好阿瑜，快睡吧。
秦霁自己也三两下除了外衣，躺到了床上去，拉好被子。
卫瑜低低地嗯了一声，闭上眼就睡觉。
然而还没等睡着，高德就来报，说是秦昭睡觉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吵着要爷爷。
大概是小家伙心里隐约明白了自己的爷爷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心里不安稳。
把昭儿抱过来，就和朕还有皇后一起睡。
秦霁道。
小孩子都是需要安全感的。
秦昭被嬷嬷抱了过来，秦霁便接了过来，放到了他和卫瑜的床上。
小家伙一下子就扑到了卫瑜的怀里去，哭着喊爹爹。
卫瑜跟秦昭相处得久，掌握了不少哄孩子的技巧，秦霁就看着卫瑜哄起了孩子来。
而原本哭闹不已的秦昭被卫瑜给哄了哄，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秦霁都笑了：看来昭儿很喜欢他爹爹。
卫瑜把被子拉过上给秦昭盖好：昭儿也会很喜欢给他准备小木马的父父。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只不过动静很小。
睡吧。
秦霁伸出手臂，能经过躺在中间的，小小的一只秦昭，触碰到卫瑜。
我看着你们。
秦霁说。
卫瑜勾唇：那你打算看多久？秦霁哼哼两下：我想看多久就看多少。
他的老婆和儿子，可不是他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吗？久到又一年的夏初，万象宫种的蔷薇花一点一点地爬满墙。
斜阳西落，换清辉流光。
【正文完】作者有话说：因为考虑到后面再写的朝堂日常那些像水文，所以正文就停在这里，会有番外，大家想看的番外也可以提，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