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瞬间, 周围的景色就变了, 面前一条笔直向前的大道,一直朝前延伸再延伸, 大道的两旁有无数的岔道,每一个岔道又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梁初尧的脸色极其难看, 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包括宋清九。
成为会长后,他就不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了, 什么事都交给手下人去做,这次跟着进来,也是几个道长商量下来的,毕竟谁都没有来过,没有办法装摄像头。
现在想想这个做法还真当是冒险,万一宋清九心怀不轨,设了个陷阱给他们钻呢。
梁初尧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感觉越来越不好,当时让人查了宋清九的底细, 知道他只是个小道具, 就没有做防备, 加上进了第一家没有发生任何事,心态就彻底放松了。
梁初尧不禁叹气,真的是安逸的日子过的太久了。
没有人在身边,只能靠自己。
拿出罗盘,罗盘转个不停, 没有一刻停止,梁初尧直接呆了,这是几个意思?朝前走了几步,仍然如此,没办法只好收起来,凭着感觉走。
走了好长一段,仍然看不到头,这条路好像无尽长。
梁初尧决定走别的路试试看,左右两边都有路,选择了离得近的右手边,仍然望不到头,而且这条路上没有别的岔口,一通到底。
梁初尧一直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还没有看到头,哪怕有风也行啊,根本就是个封闭的空间。
转过身朝回走,可又走不到来时的路了,梁初尧纳闷,应该有半个小时了啊,怎么还没到,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却发现自己的手蜷缩了起来,根本伸展不开。
使出吃奶的劲,反而蜷缩的更厉害。
梁初尧大骇,念了各种咒语,一点儿用都没有。
他大喊一声,有没有人?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梁初尧发足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喊,快出来个人,哪怕是不认识的也行,只要有人能给他个回应。
跑着跑着,梁初尧突然停了下来,他发现他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低头去看,地面铺的是木地板,他穿的又是皮鞋,怎么会没有声音,故意用力去踩,还是没有声音。
接着一股凉意爬上脊背,他明明在喘息,却听不到。
伸手去摸耳朵,根本摸不到,手还是蜷缩的。
梁初尧恼羞成怒,一直以为只要做了会长,德高望重,就没人敢使绊子,他也能顺顺利利地过完后半生,宋清九这个混蛋竟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宋清九,你出来!梁初尧恨不得撕碎宋清九,不断地喊,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心里的怨气,也不去看路了,一直走一直走。
走累了,也喊累了,坐下休息。
胳膊搭在膝盖上,他不想看蜷缩起来的手,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东西在碰他的脚,睁开眼睛一看,有个庞然大物正拖着他的脚走。
他正对着那东西的臀部,尖尖的,乍一看跟蚂蚁的屁股似得。
梁初尧奋力挣扎,发现自己那点劲在庞然大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蜷缩的手用不上劲,想扣住地面也不行,后背不断跟地面摩擦,起先还能感觉到疼,后来浑身麻木,就连手脚都发起麻来,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只能勉力睁开眼睛,留在脑子里的最后印象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
等他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怎么会困在茧里。
陆陆续续地有别的人醒来,那些被融掉脚的人,又是嚎哭又是咒骂。
他们的情景大同小异,有些人没有见到怪物就先吓瘫了,有些人看到了怪物的局部,长很多腿,腿上毛绒绒的,黑色,很容易让人想起大蜘蛛。
人都出来了,谁也不想再去追究那是什么怪物。
木槿盯着盆栽发呆,摘了朵叶子下来,给梁初尧看,你看到的路像不像叶子上的纹路?叶脉像鱼刺一样排列,一根主叶脉,其他的叶脉分别延展开去。
梁初尧盯着叶子不动,忽然夺了过来,你说我们都在这些叶子里?!不不,不可能,这么小一片叶子,我们怎么会进去!木槿无情地戳穿他的自欺欺人,可是你们确实被困在了米粒大小的茧里。
梁初尧的脸色跟便秘似得,他绝不承认自己栽的这么惨,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说是就是啊,谁都没有见过。
你刚不是看见了。
我没看见!木槿还要再说,打算击碎他掩饰的外壳。
炎彧拉住她,朝她摇摇头,天快亮了,我们去找程大发吧,他还不知道在哪里。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射下来,空气清冽干净,周围静的出奇,连汽车声都没有。
两人一家一家地挨着找,最后仍然到了那一家。
四方长廊竟然变了,本是首尾相连的地方都有一个月亮门,程大发就躺在其中一处,血湿了半边身子,软趴趴的。
炎彧急忙走过去,扶起他,探了下鼻息,很微弱,木槿上前帮忙,扶着他走。
到了发财树边,木槿回头看,阳光照进院子里,锦鲤在池塘里游来游去,四方长廊静静地呆着,仿佛等待着下个人的到来。
……程大发腹部受伤,好在没有伤到要害,捡回了一条命。
问他发生了什么,他说宋清九神色慌张地来找他,告诉他各位道长被困住了,求程大发救命,再晚就来不及了。
当时程大发刚洗完澡,急急忙忙换上衣服就走了。
到了那根本没有看到其他人,他问宋清九怎么回事,宋清九一把把他推到了长廊里,就像在走回字,根本出不来,他很着急,大骂宋清九,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触动了宋清九的底线,竟然把他拎出来揍了一顿。
其实宋清九是想杀他的,都动刀子了,不知道为什么留了他一命。
炎彧问他都骂了什么。
程大发哼了声,还能骂什么,断子绝孙,生孩子没屁.眼,一辈子娶不到老婆,没人疼没人爱,被人劈腿,被人甩……想起什么骂什么。
炎彧嘴角直抽抽,木槿看他的眼神那真是相当嫌恶。
程大发觉得自己都被下了套了,骂两句怎么了,得表明他受害人的立场,我也是被逼的啊。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回去了。
程大发问起自己的爱徒,小伙子没了脚,无法接受,拒绝任何人探望。
程大发叹口气,他的命怎么苦,找了个顾问不管事,收了个徒弟被人暗算了。
炎彧和木槿从医院出来,找了家早餐店吃早饭。
两人真是又累又饿,木槿吃了两个包子两个鸡蛋一碗稀饭,才满意地摸了摸肚皮。
炎彧吃的也不少,可是事情还没有完,汪东斌的魂魄还没找到。
木槿盯着开开关关的门,突然说:你说宋清九会不会就是那个人,他知道那个地方,甘珏也是从那个地方学到了抽取魂魄的方法。
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他一个做道具的,突然跟道士们搅和在一起确实可疑,不管他是不是,我们都对他留心些。
吃完饭,两人打了个车回酒店。
那些道士都在大厅里面道别,各个面色难看,尤其是梁初尧,差点让整个玄学界覆灭,到处找宋清九,打他的电话不接,酒店也早早退了房。
安山和一帮老道士在一块,脸色不冷不淡的,见到木槿他俩进来,笑着朝他俩招手,小发怎么样了?伤口做了包扎,要住院一段时间。
这回真要谢谢你俩了,我老头子差点回不去。
当时人多嘈杂,没有来得及跟他们说话。
安师父客气了,举手之劳。
安山轻笑,别说的这么容易,不然让我们这帮老头子面子往哪里搁啊。
木槿也跟着笑了笑,你们要走吗?是啊,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大家心里都有怨言,好了,不说了,我去看下小发,很他告个别。
安山拎着个小行李包,晃晃悠悠地走了。
两人也没有去跟别人打招呼,坐电梯上去了。
小青还没有醒,木槿也睡下了,这一晚上真够折腾的。
一个梦都没有做,醒来已经下午了,道士们走了个干净。
小青还在疗伤,不便打扰,木槿去找炎彧问他要不要去吃饭。
炎彧醒的早,跟导演那边说这一两天就回去了,打发从新去买饭。
木槿问他要不要给蔡舜花打个电话,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是有心帮她找汪东斌的魂魄的,不但是为了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是为了汪东斌。
炎彧说他醒来就打了,蔡舜花说贾贺正在帮忙联系甘珏希望他能从国外回来,面对曾经犯下的错。
甘珏回来吗?还没有确定的音信。
吃过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的饭,泡了杯茶,难得的休闲时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的什么,其实木槿全不记得,她记得的只有跟炎彧在一起的感觉还有茶香。
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信息。
两人都拿手机看,木槿笑,是我的。
【真是小看你了,祝你早日找到汪东斌的魂魄,我先走了,咱们下一站见。
】木槿猛然站起来,他就是宋清九!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元事情多,先更三千,如果能码出来就再更三千,码不出来就只能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