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挥剑去挡, 只听叮的一声, 简棠的手指甲又长又锋利,像猫的一样, 与剑撞在一起。
他见袭击不成,立刻变招, 朝外逃。
从新挡在他面前, 一拳捣向他面门。
简棠又是喵的一声,极其烦躁, 腾空而起,像树懒一样抱在从新身上,爪子挠向他的脸。
从新哀嚎,好不容易变帅了,千瓦不能毁容啊,拼命抓住简棠的双臂,简棠的力气突然增大,他快要抓不住了,也是急中生智, 眼角的余光瞥到木槿窜过来的身影, 爆喝一声, 生生将简棠拉离一尺。
木槿拽下串珠,从串珠上飞出大网,罩在简棠的头上,瞬间下降,从新同时松手, 简棠的上.半身被大网罩住,下.半身仍旧箍在从新身上,从新扒拉他的腿,奈何他箍的死死的,弄不下来。
简棠的上半身被大网燎烧的皮肤发黑,不断惨叫,听得人胆战心惊。
简复春几次想上前去解救儿子都忍住了,他知道木槿是在除去他身上的邪祟,若是插手,就前功尽弃了。
木槿上前帮从新,扳简棠的腿,另一只手拉住大网使劲往简棠身上套,随着套入的越来越多,简棠的叫声越发凄惨,他突然转过身,双目含泪叫了声爸。
简复春心中大恸,上前拉扯简棠身上的网。
木槿急忙制止,简老先生,您别上当。
他是我儿子,我儿子!简复春红了眼,我儿子快被你们折磨死了!那不是简棠,您听我说!简复春哪里听得进去,三两下就拽掉了大网,扔在地上。
简棠得以解脱,冷笑几声,在从新身上借力,往外逃。
简复春叫儿子,小棠!简棠已经冲破玻璃逃了出去,冷风顿时灌了进来,吹得窗帘呼啦作响。
简复春气急,质问木槿,你为什么不追?木槿捡起大网收入串珠之中,淡漠地道:简老先生,此刻的简棠并不是你儿子,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被猫灵附身了,刚才本可以把猫灵收服,您却阻止我,即使我追出去又能怎样,把令郎抓回来,还不是再次被您放走。
简复春老脸涨得的通红,他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受苦无动于衷,就没有温和一点儿的法子?木槿摇头,能保住命已经很不错了,有的被附身久了,灵魂与肉体合一,就只能杀了。
不行,不能杀了小棠!令郎已经被附身很久了,再不赶快除去,他的魂魄就会被猫灵吞噬,到那时就算你想保住他的命也难了。
简复春顿时脸色惨白,因为妇人之仁要害死儿子了。
木小姐,麻烦你救救小棠,我再也不会阻止了,只要能救回小棠我可以给你三百万。
木槿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很有钱,但是钱有的时候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我只能尽力,简棠能不能恢复如初要看他的造化了。
木槿叫上从新,准备去祠堂看看,简复春赶紧让蒋帅送他们去。
在车上,木槿问蒋帅,那位简婳是不是简棠的亲姐姐。
蒋帅说是,但是简复春向来重男轻女,一直希望有个儿子继承家业,偏偏简夫人生完简婳后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简复春带着妻子到各个医院检查,都没有查出来问题,让大师算过,说是缘分没有到。
只能等着,谁知道这一等就是这么多年,怀上简棠的时候,简复春特别高兴,但是简夫人因为是高龄产妇很危险,医生建议不要孩子,简复春不肯,一定要生下孩子,医生只好让简夫人住院,一直到生完简棠才出院。
简夫人亏损了身体,没过几年就去世了,可以说简棠是简复春一手带大的。
简婳一直在国外,读完书后才回来,帮父亲料理生意,可是简复春明白告诉简婳,公司是要留给简棠的,将来简棠能独当一面后,就给简婳个分公司,独立出去。
说到这里,蒋帅突然转了话头,其实简婳很疼简棠,她大简棠十岁,简棠小时候特别皮,有的时候董事长顾不上,都是简婳在照顾。
简婳竟然比简棠大那么多?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蒋帅笑了笑,简婳长得像董事长夫人,娃娃脸,总是长不大的样子。
木槿若有所思,被区别对待,简婳心里一定很不舒服。
前面就是了,那边不好停车,我们走过去吧。
蒋帅停好车子,套了件长款羽绒服。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积雪清扫的不及时,有些雪化掉了,踩在上面噗叽响,从新和蒋帅的皮鞋上沾了很多泥点子,木槿穿软底布鞋,走过的地方只留下轻轻浅浅的一串脚印,鞋上一点儿泥都没有。
蒋帅暗暗惊奇,这姑娘好大的本事。
祠堂很好辨认,古老的门面,暗蓝色木质大门,门上各有一个昴宿门环,门环被摸的发亮,昴宿上积满灰尘和铜锈。
木槿推开门,房间里被粉刷一新,牌位排列整齐,破损的被修补好了,案桌上放着贡品和香炉,香炉里半炉子香灰。
案桌前摆放着两个黄色的蒲团,蒲团应该是才买的,很新。
地上青砖看起来像是被扣掉后又重新砌上去的,应该是简棠出事后,简复春让人做的。
木槿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抬头看房梁,这种古代的房梁呈三角形,上面架空,可以站人。
木槿方要上去,从新拦住她,笑道:这种小活让我来。
双手攀住柱子,像猿猴一样爬了上去。
蒋帅目瞪口呆,不眨眼地盯着从新,只见他到了房梁,趴在上面,快速朝前,巡视各个地方,有一具像是黑猫的尸体。
拿下来。
从新拎着尸体,又像猿猴一样爬下来。
尸体近一米长,风干了,皮毛僵硬,乍一看跟狐狸皮似得。
木槿:这个应该就是猫灵的尸体,真是奇怪,没有腐烂。
要不要烧了它引猫灵出来?它最看中的是祠堂,烧不烧尸体它都不在意,如果牌位少了,它应该会很快赶来。
牌位按照金字塔的形状排列,不知道哪个对猫灵重要。
木槿也懒得去想,让从新全部收起来,堆放到一旁,同时把猫的尸体放到牌位堆上,从乾坤袋里拿出打火机,啪一声点着了,离开简棠,不然我就把这些牌位都烧了。
没有反应,木槿扬了下嘴角,抬手一扬,打火机朝着猫尸体飞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影子飞掠而过,接住了打火机,砰一声掉在了牌位堆上。
木槿就是在等他出现,宝剑随即而至,抵住简棠的胸口,离开简棠!简棠的瞳仁仍旧是竖的,他冷冰冰凝视着木槿,知道她不敢刺进去,因为她要简棠活着。
喵——简棠张口了,那声猫叫并不如以前那般充满疯狂与愤怒,而是带着温柔的感情。
随即,祠堂里响起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那声音从案桌下传出来。
从新一把扯掉案桌上的黄布,案桌之下有个木质箱子,箱子正一点点裂开。
快闪开!木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出大网,将简棠罩住,飞身扑开从新,箱子刹那间碎裂,一只浑身漆黑,长约一米的大猫蹿了出来,喵一声,朝木槿扑来。
木槿手掌撑地,翻转过去,一脚踢中黑猫的腹部,黑猫前进的趋势陡然一顿,重重朝后飞去,摔在的地上。
而后爬起来,准备再次朝木槿发动攻击,却突然转向了简棠的方向。
大网里的简棠蜷缩成一团,不断颤抖,瞳仁恢复了正常,仍旧是一片冰冷。
那只大黑猫朝他走过去,在大网外徘徊,不断尝试着触碰,每次都被大网烫地收回爪子。
大黑猫不禁有些急躁,喵喵几声,又转头对着木槿炸起浑身的毛。
木槿:猫灵离开简棠我就放它出来。
简棠的身体颤抖地越发厉害,脸色发白,如猫爪一样的手也恢复了正常,眼神正在恢复清明。
大黑猫突然匍匐在地,脸埋在爪子里,摇动着尾巴祈求木槿。
木槿走向简棠,手上闪现一团白光,在大网上一拂,一团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她平摊的掌心,它像大黑猫那样匍匐着,脸埋在伸长的前肢之间,臀部一摇一摇的,但是却没有尾巴。
木槿发现不对,你?那团黑影抬起头来,那根本是人脸与猫脸的结合体,双眼墨绿,瞳仁是竖的,人类的鼻子和嘴巴,嘴巴边上却长着猫须,牙齿也是尖利的,它朝着木槿喵地叫了一声。
随着这声叫,眼前的情景变了,那是清末明初,正是军阀混战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