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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2025-03-22 06:48:15

夜幕四合, 沈音徽原以为要打道回府,没成想江辞决定在道观留宿。

道观倒是有闲置的屋子,只条件十分简陋, 屋内的架子床有了年头, 只坐上去就晃晃悠悠, 咯吱作响。

沈音徽唯恐江辞把床压塌了, 温声规劝:王爷,不若我们换一换房间罢!沈音徽的房间就在江辞隔壁, 屋内没有正经的木床,但临窗的位置有一张茶榻,茶榻是挨着地面砌起来的, 莫说一个人,便是十个人也压不坏。

她原是好意, 江辞却并不领情:本王睡不惯梢间,你且自顾睡去。

肃王府的正房和梢间有天壤之别, 可这道观里面一水儿的陋室,沈音徽实在看不出江辞所在的正房比她的梢间能好到哪里去。

沈音徽撇撇嘴, 江辞既不愿意换房间, 她也不能勉强,只出门之前给江辞多铺了几层褥子, 左右她是仁至义尽了,他若真把床榻压塌,这些褥子还能给他垫一垫。

清风观的夜晚格外安静,纺织娘孜孜不倦的唱着歌, 沈音徽伴着纺织娘的歌声, 早早就进入了梦香。

半夜时分, 门窗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 沈音徽猛然睁大眼睛,只见窗户边上盘踞着一个黑影,那人约莫是不想闹出动静,正在悄悄拨支摘窗的支架。

沈音徽蹑手蹑脚从茶榻上爬起来,顺手拎了一个木凳,挪到了离窗户最远的地方。

江辞出门带的人并不多,但沈音徽知道他身边的护卫都是能以一当百的顶尖高手,对付这么个摸黑的不速之客当是没问题的。

沈音徽把木凳抱在身边,大声喊道:快来人呀,有刺客!夜里安静极了,她的声音便格外扎耳,门外那些刺客原想悄无声息把人杀掉,没成想被一个小姑娘坏了事,再顾不得掩藏,明火执仗向屋内冲去。

刺客的目标是江辞,虽然白日里看到江辞宿到了正房,但唯恐他金蝉脱壳,这才派了一人往沈音徽的房间摸。

刺客还未冲到屋内,便被院子里乌泱泱涌出的团团包围,爬在窗子上的那个刺客再顾不得隐藏,猛地跳到屋内。

他知道他们中计了,莫说整个清风观,便是这座山恐怕也被围了起来,刺客不作他想,直直向沈音徽冲去,只盼着沈音徽在江辞心中的分量能重一些,好用她做人质逃出生天。

人影已到跟前,沈音徽举起木凳就冲着那人拍了过去,刺客身经百战,身手矫健,微一侧身就躲避了沈音徽的袭击,他移到左侧,伸手去锁沈音徽的喉咙。

这时,胸膛涌上一阵剧痛,喉间也泛出腥甜,刺客低下头,只见胸前插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剑,那剑从他的背心而过,直接把他插了个对穿。

这是沈音徽第二次看到江辞杀人,他和第一次杀人时一样,面不改色,毫无异样,不动声色间就夺了旁人的性命。

第一次,沈音徽惊惧万分,这次却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把木凳扔到地上,扶着木柱子看向江辞。

江辞大步走到沈音徽跟前,原想亲自查看她的身体,但想到自己手上还沾着鲜血便没有动作,只将她打量了一番,问道:可有受伤?沈音徽摇摇头,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这些刺客是张肃派来的?江辞点头,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张肃恨他入骨,定会趁着他在外留宿动手,可他没想到那些刺客会冲到沈音徽的房间。

白日里他大喇喇住到了显眼的正房,把沈音徽安置到了梢间,原以为梢间偏僻,没成想刺客连沈音徽都不放过。

所幸沈音徽安然无恙,否则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梢间见了血,便不能再住人,江辞把沈音徽带到正房,让她好好安置,随后便出了屋子。

三十名刺客皆被活捉,灯火下,他们泰然自若,炯炯的眸若暗夜里的鹰隼,勇猛锐利,半点惧意都没有。

江辞暗暗赞叹:镇国公府倒是极会训练暗卫,这些人和肃王府的暗卫相比也不遑多让,可惜,这样顶尖的暗卫今日便要命丧黄泉。

江辞的目光在刺客的面颊上一扫而过,开口对王令吩咐:不留活口。

说完就提步往门外走去。

带头的刺客一凛,他们一行人是老镇国公精心训练出来的,无论身手还是心理素质都上佳,豪门贵族皆以能支使他们为荣。

是以他们被抓时并不惶恐,虽折了面子,以后尽多易主而已。

可他万万没想到江辞半句话都不跟他们说,直接便想要了他们的命。

王爷且慢!带头的刺客开了口,他斟酌道咱们也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若王爷肯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誓死为王爷效忠。

作为顶尖的暗卫,说出这些话不是不屈辱的,可张肃毕竟不是老镇国公,他们不值当为了这个半路出现的主子失了性命。

江辞盯着刺客看了几瞬,而后轻嗤一声: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你今日既能背叛张肃,明日便能背叛本王,本王从不用背主的人。

江辞撂下几句话,随后又丢了一个杀字,便缓缓出了门。

江辞回房时沈音徽还没睡着,他挤到架子床外侧,侧身把沈音徽抱到怀里,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问道:害怕?沈音徽睡不着是因为她想家了,经历了适才的危局,她愈加想回到父亲身边,父亲官居四品,虽没什么实权,最起码能保证一家子安稳无虞。

跟着江辞呢,不仅心里要遭受煎熬,便是生命也受到了威胁,她只盼着这种生活能早一些结束,好安安稳稳回到京都。

这些话沈音徽自不能告诉江辞,她敷衍道:奴婢睡眠不好,适才闹了那一场便有些睡不着了。

江辞不疑有他,抬手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拍着:闭上眼睛,一会子就睡着了。

清风观重归于寂静,张肃的府邸却翻了天,前一阵子镇国公夫人知道了镇国公偷偷给他送暗卫的事情,当即便下令将暗卫召回,镇国公好说歹说,镇国公夫人才给他留了三十人。

这三十人数量虽不多,却是张肃最后的依仗,白日里他的探子禀告,说是江辞出了门,且只带了五名护卫随行,张肃心中大喜,只当这是最好的行刺机会,遂把三十名暗卫都派了出去。

哪成想整整三十个人,竟无一人归来。

张肃黯然的坐在花厅,心痛入绞,只恨自己棋差一招,又落入了江辞的圈套。

这时管家匆匆赶来,他哭丧着脸说道:大人,不好啦,小公子忽得重疾,暴毙了!张肃怔在原地,简直不知道管家在说什么,看着管家上下翕动的嘴唇,只觉得头痛欲裂。

为了妻儿的安全,他将妻儿暗暗安置在坊间,并不与他们相认,只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去看望。

他的孩子昨天夜里还活蹦乱跳,怎么只一天的时间就得了重疾?张肃脑海中浮现出江辞那张温雅伪善的面颊,一口鲜血涌在喉头,当即他便摔倒在地。

主子晕倒,下人立马就失了主心骨,找大夫的找大夫,掐人中的掐人中,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沈音徽和江辞第二日早晨才回到肃王府,江辞换了一身衣裳便到官署处理公务去了,赵玉沁得知他们一夜未归,心里憋满了火气,立马便让人把沈音徽叫到太华院干粗活。

太妃寿辰将近,府内一应庶务皆由赵玉沁做主,她说人手太少忙不过来,便是忙不过来,沈音徽即便知道她不安好心,也没法子拒绝。

沈音徽向太华院走去,还未进门,便见一个小丫鬟端着一蒲篓珠子递到了她跟前。

那丫鬟颐指气使:喏,这就是你今日要干的活计,只一日的时间,你务必要把这些珠子都串起来,这些珠子华贵,太妃寿辰时可是要用的,你若串不完,定有你好看。

沈音徽等闲不跟人做无谓的口舌之争,这丫鬟出言不逊,无需言说也知是背后的主子特特交代的,沈音徽也不跟她置气,接过珠子就回了偏院。

屋子里光线暗,沈音徽便坐在檐下串珠子,琉璃看到了,主动上前帮忙。

沈音徽虽心灵手巧,到底精心作养了十七年,这珠子琉璃串起来得心应手,她的手指却没一会儿就磨红了。

琉璃笑嘻嘻打趣:阿音姐姐,你的肌肤也太娇嫩了,比豆腐还要软,真不像是下人的手。

琉璃是沈音徽在肃王府唯一的朋友,按说她的秘密不应当瞒着琉璃,但琉璃是小孩子心性,她唯恐琉璃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便缄口不言。

她只道:我只是太愚笨,找不到串珠帘的诀窍,这才伤了手。

琉璃本就是随口一说,也不多想,她挤到沈音徽身边,手把手教她怎样串珠子最省事。

赵玉沁给沈音徽指派的任务虽多了一些,却到底是两个人一起做的,沈音徽和琉璃连午觉都没睡,总算在黄昏时分把珠子串完了。

琉璃把串好的珠子排列起来,对着夕阳欣赏,那珠子亮晶晶的,成色又好,挂在门前定极好看。

沈音徽问:你喜欢珠帘?琉璃点点头,喜欢倒是喜欢的,只不过珠帘太贵,她的月例银子又少,等闲买不起。

琉璃是孩子心性,无论想什么,脸上都会显现出来。

琉璃没银子,沈音徽倒是有不少体己,除了月例银子,江辞和太妃隔三差五就会给她赏赐。

沈音徽倒是想送琉璃一副珠帘,但又怕自己选的琉璃不喜欢,便道:我也十分喜欢珠帘,只没机会出门子,不若你出去跑一趟,替我买一副珠帘回来,不拘样式,你就可着好看的买就成。

琉璃有个做管事的爹,想出门子十分容易,她是乐意帮沈音徽忙的,便道:成,左右我也无事,现在就出去跑一趟。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琉璃就带着珠帘回来了,那是一副粉色的珠帘,颜色十分俏丽,琉璃把珠帘送到沈音徽的寝屋,献宝似的拿出来:阿音姐姐,你瞧这珠帘如何?沈音徽装模作样盯着珠帘端详了一番,而后道:这珠帘好看倒是好看,但太娇嫩了,还是你挂着玩儿吧!琉璃虽憨直,却又不是傻的,顿时便明白这珠帘是沈音徽特地买给她的,感动的差点哭起来,一把抱住沈音徽的纤腰,娇声说道:阿音姐姐,你太好了,比我娘亲待我都好!沈音徽……这一阵子几乎日日都是沈音徽在正院当值,今日也不例外,江辞一进府,便传了沈音徽伺候。

串了一整日珠子,沈音徽累得连腰都险些支不起来,却还是强忍着不适去了正院。

江辞倒是没让她做杂活,二人沐浴完便抱着她上了拔步床。

浴池里泡了玫瑰花瓣,沈音徽沾染了玫瑰的味道,身上散发出幽幽的甜香味,江辞在她的脖颈处深深嗅了一口,而后便沿着脖颈亲吻下去。

江辞的吻如轻柔的羽毛,在她身上不停的骚动,沈音徽不自觉嘤1 咛出声,双手下意识攀上他的脊背。

沈音徽的指甲修得很整齐,只小拇指上的指甲微微长一些,只那一片指甲,不知怎得就在江辞的脊背上留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江辞攥住她的手腕,把她的素手从脊背上扯下来,转而和她十指相扣。

手与手严丝合缝贴在一起,江辞这才察觉到沈音徽的异样,把目光投到沈音徽的手指上,原本纤纤的葱白玉指,现下又红又肿。

怎么弄的?江辞哑声询问。

若是以往,沈音徽定会把赵玉沁公报私仇的事情告诉江辞,但现下太妃的生辰在即,沈音徽又暗暗做了部署,她不想节外生枝,便道:白日里串了一些珠子,就弄成这样了。

江辞凝着沈音徽的手指,而后把她的食指含在口中,轻轻咋弄,含糊道:你若是喜欢珠帘就只管吩咐王令出去买,犯不着自己劳累。

酥麻的感觉从指尖一直传到四肢百骸,沈音徽白皙的小脸渐渐蒙上一层粉色。

江辞极喜欢沈音徽的反应,他低笑一声,低下头把沈音徽的十根手指头都吮了一遍。

他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她却被他撩1拨的溃不成军,沈音徽面红耳赤,只觉得脸都丢尽了,身子一拧,扭向床榻里侧。

江辞箝住她的腰肢,轻轻一提,低低诱哄:食色性也,这都是正常反应,你羞赧什么?沈音徽不说话,只低头在江辞的胸口咬了一口,她咬的不轻也不重,倒是把他勾的欲罢不能。

江辞含住沈音徽的耳垂,重重吮吸,这时房门却被王令敲响。

王令也是很无奈,那个张肃什么时候上门不行,偏偏在这个时间点求见,若是普通人,王令也就做主打发了,可张肃这里他却做不得主。

王令硬着头皮又敲了敲门,提高嗓门说道:王爷,张肃求见。

江辞顿了顿,他下了狠手,早就预料到张肃会上门,只没想到张肃来得这么快。

江辞虽享受这一刻的温存,却也知道孰轻孰重,他把沈音徽从自己身上抱下去,起身向门外走去。

夜晚吐了一口鲜血,而后又气急攻心,晕厥倒地,经历一番折腾,此时的张肃如霜打的茄子,半点精气神都没有了。

大瑞实行分封制多年,现如今藩王崛起,中央已失去管束藩王的能力,国家风雨飘摇,摇摇欲坠。

江南道是整个大瑞最富庶、兵力最强盛的封地,张肃到江南道任职以前,一心想着尽职尽责监察江辞,盯住了大瑞实在最雄厚的藩王,旁的藩王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初初到江南道时张肃恪尽职守,虽时时都派人监视江辞,倒也没有出过岔子,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是职责所在,却发展成了个人恩怨。

张肃察觉到江辞有藏兵,却屡屡找不到证据,于是就动用各种阴私手段,甚至还派人刺杀江辞,时至现在,他才知道他的行为早已越界。

当江辞杀了他的兄弟张进时他只觉得气愤,却半点惧意都没有,后来江辞又动手脚,导致镇国公赠给他的暗卫被镇国公夫人收回,那时他虽隐隐有了惧意,却并不气馁。

直到小儿子被下药毒害,张肃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和江辞的差距。

论智谋论狠毒,他连江辞的皮毛都比不上,现下江辞能留他一条性命,也只不过是懒得再应对新的监察御史罢了。

张肃不敢再冒险,不敢再亲人的性命开玩笑,江辞既留下了他的性命,他也只能臣服于他。

张肃进王府的时候,如霜打的茄子,出府的时候却全然变成了行尸走肉,他知道从今以后他再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只能以江辞的心意做事。

转眼间就到了太妃的生辰,虽说正宴是在午时举办的,但奴仆们天不亮就起来当差了,赵玉沁假公济私,把沈音徽叫到太华院擦拭桌椅。

沈音徽妥当,无论做什么都要求尽善尽美,先用湿抹布把桌椅擦了一遍,又用干抹布擦拭水痕,她擦的认真,没注意到地上放了一盆素冠荷鼎,一不小就把那花给拌倒了。

赵玉沁等得就是这个时机,她站起身,故作惊讶道:阿音你也太不小心了,这素冠荷鼎可是太妃最喜欢的花,如今你给绊的枝折花落,可怎么跟太妃交待呀!沈音徽低头看向地面,那被她绊倒的素冠荷鼎,花朵嫩黄,姿态优美,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叶子也十分繁茂,黝黑发亮,一看就是精心养护着的。

可惜,因着被绊倒在地,叶子折了大半,花朵也沾上了尘土。

沈音徽原不想和赵玉沁斤斤计较,可没想到她这样尖刻,沈音徽擦拭桌椅时屋内是没有这盆花的,显而易见,赵玉沁是趁着她不注意,故意让人把花放到她身旁,好挑她的错处。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音徽直视赵玉沁,反唇相讥:天气寒凉,素冠荷鼎又格外娇贵,这样的花合该养在花房,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它移到花厅的?沈音徽知道赵玉沁不会承认事情是她所做,就故意指桑骂槐:那人便是胸无点墨,不知道素冠荷鼎的习性,也当知道花厅中间不是放盆景的地方。

所幸现下还没有宾客进门,若是让客人瞧见我们把素冠荷鼎放到屋子正中间,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届时,便是肃王府的名声也得被那起子没见识的给带坏。

赵玉沁自出生起就被父母捧在手掌心,连重话都没听过几句,又哪里受得了沈音徽直喇喇的叱责,她举起手臂就要掌掴沈音徽。

沈音徽身子一转躲开了,提高声音道:我好歹也是王爷的通房,表小姐便是想罚我也得让王爷知晓,不若我们现在就去前院,把事情的原委说给王爷听。

沈音徽之所以这样理直气壮,倒不是因为她觉得江辞会护着她,而是因为她笃定赵玉沁为了维护她自己端庄和煦的形象,不会把事情闹大。

果不其然,赵玉沁把高高扬起的手臂放了下去,她捏紧手掌,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内室。

边走边自我安慰,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沈音徽便是再嚣张,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赵玉沁勾起嘴角,得意一笑,今日午时就是沈音徽的死期,从此以后她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赵玉沁虽没把事情闹大,屋内的争执却仍然传到了江辞耳中,江辞当即就让人往太华院送了一盆素冠荷鼎,那盆素冠荷鼎极旺盛,冠幅有原来那盆的两倍之大,是极品中的极品,珍贵至极。

花儿清丽娇妍,赵玉沁却怒火冲天,江辞这是摆明了在告诉她,沈音徽是他的人,便是沈音徽闯了祸,他也愿意给她善后。

赵玉沁既气愤又无奈,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掼到地上,江辞这样宠爱沈音徽,又把她置于何地?茶盏四分五裂,淡黄色的茶汤在地上蔓延开来,坠儿见状赶忙把碎瓷片收拾起来,温声劝解赵玉沁:小姐息怒,今日是太妃的好日子,您可莫要闹出动静,触了老人家的霉头。

赵玉沁不是蠢笨的,坠儿一劝也就冷静了下来,复又走到花厅分发对牌,指派下人准备寿宴事宜。

巳时左右客人就进了府,太妃是江南道身份最高的妇人,祝寿之人络绎不绝,寿礼积在一起,比小山还要壮观。

长辈们陪在太妃跟前说话,小辈们就给她磕头行礼,言笑晏晏,热闹至极。

赵武就躲在王仁给他安排的旧柴房里,那个柴房早已弃用,等闲不会有人过去,便是在里面杀了人,也容易掩藏。

想起白花花的银子,赵武就来了精神,只等着旁人把沈音徽引过去,好将之勒死。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赵武抬起头,来人不是娇娇俏俏的小姑娘,而是一个清秀小厮,小厮低声道:赵家郎主,事情有变,您莫要在这里待着了,快随我到暖阁来。

赵玉沁为了防止暴露身份,每次都派不同的小厮和赵武接洽,是以赵武虽没见过这个清秀小厮,却还是不疑有他。

肃王府人口众多,今日又举行宴会,便是出现一些意外也无可厚非,况且这个小厮还叫出了赵武的名讳,赵武半点疑虑都没有,当即就跟着小厮进了西暖阁。

这边赵玉沁也将活计分发完了,下人各司其职,她便空闲下来,歇在偏厅喝茶。

房门被人敲响,赵玉沁以为是下人来回事,却见一个身穿黑色程子衣的侍卫进了屋,程子衣不是普通的衣裳,只有有品阶的军士能穿,整个肃王府也只江辞的侍从有资格上身。

侍卫拱手向赵玉沁行了个礼,开口说道:不知表姑娘现下可有空闲?王爷想请您到西暖阁说会子话。

赵玉沁原是极聪慧的,可只要事情和江辞沾上边,便会乱了分寸,今日是太妃的寿宴,江辞合该在花厅招待贵客,又如何能腾出时间单独和她说话?她的脑子成了浆糊,一心只想着和江辞单独相处,晕晕乎乎就进了西暖阁,一进门就发现了异常,屋内那人人高马大,粗鲁至极,又如何能和江辞相提并论。

赵玉沁意识到自己中了计,转身就奔向门口,这时才发现屋门已被人在外面锁上了。

赵武狞笑着看向赵玉沁,他出身农户,平日里接触的也都是农妇,哪里见过赵玉沁这样端庄秀丽的大家小姐,当即就来了性1致。

左右这个小妮子也活不成了,他倒不如先爽够了,再把人弄死。

赵武放下手中的绳索,猛地向赵玉沁扑过去,他魁梧矫健,赵玉沁又哪里躲得开,当即便被赵武压到了身下。

身上的人体重如牛,龇着一口大黄牙亲向赵玉沁的脖颈,赵玉沁恨不得将赵武弄死,却还得耐着性子跟他交涉。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赵玉沁已大致推测出了事情的原委,她伸手挡住赵武的大嘴,沉声说道:赵家郎主认错人了,我是雇佣你的人,你莫要乱了分寸。

因着沈音徽有手段,王仁唯恐赵武行事时被她蛊惑,特特交代了不要相信那女子的话,只管行事即可,赵武只当赵玉沁在说谎,当即就挥开她的手,在她的脖颈处咬了一口,他咧着嘴道:老子早有准备,你休想骗人。

说完就把赵玉沁的衣襟撕裂开来,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又白又嫩,仿佛能掐出水来,赵武情动不能自抑,覆身便压了上去。

一刻钟后,赵武正动得尽兴,门外响起一阵喧闹声,江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早晨就是在这西暖阁看的书,那玉质的柳叶书签定是拉在这里了,赶紧把门给我开开。

下人应了一声是,咔嚓一声把铜锁拨了开来。

屋内两具白花花的身体正交叠在一起,身下的女子抬起头来,茫茫然看向来人,而后,一声尖叫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