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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2025-03-22 06:48:15

前些日子下了一场大雪, 天一直灰蒙蒙的,好容易放了晴,许嘉柔便在家里待不住了, 当即就邀了沈音徽到寺院礼佛。

沈家有玉氏掌家, 沈音徽不用费半点心, 平日里除了焚香插花再无事可做, 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消遣,当即就应允了。

一大早二人就乘坐马车到了青峰山, 为了方便贵人礼佛,山脚到寺庙修了可供马车行驶的道路,年迈的妇人腿脚不灵便, 乘马车上山也无可厚非。

年轻的小姐却不然,礼佛需诚心诚意, 因着惫懒乘马车上山是对佛祖大不敬,是以沈音徽和许嘉柔都弃了马车, 往山上步行。

大约是因为天气寒冷,礼佛的人并不多, 路上行人稀稀落落, 半天碰不到一个。

二人行至半山腰,只见一众仆妇簇拥着一个身穿红色窄袖袍的女子往山下折返, 那女子生的极清雅,一双眼睛清澈皎洁,莹莹如天上月。

她姿色卓然,单凭一双妙目便能俘获无数男子的心, 偏她根本不把自己的美貌当回事, 脸上不施脂粉, 头发也只梳成马尾箍在头顶, 腰间还配着一柄长剑,全身上下俱做男儿装扮。

瞧起来飒爽利落,颇像行走江湖的侠女。

两波人面对面碰上,许嘉柔忙扯着沈音徽向那女子行礼:郡主殿下万安!归仪郡主爽朗一笑,抬手叫起,她和许嘉柔是旧识,只寒暄了几句就把目光投到沈音徽身上。

她的目光很是独特,有探究、有惊艳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沈音徽有些不舒服,碍于身份,也不敢多言,只低眉垂目做恭敬状。

一瞬后,归仪含笑对沈音徽道:你果真是个好的,不仅性子沉稳,生的也是花容月貌,从上到下竟找不出一点瑕疵。

明明是赞美的话,沈音徽却隐隐察觉到了敌意,她也不表现出来,只莞尔一笑,温声道:郡主谬赞!归仪回道:沈小姐过谦了。

说完不再多言,带着一众下人浩浩荡荡向山下走去。

待人走远了许嘉柔才低声对沈音徽道:此人便是归仪郡主!说起归仪郡主,整个京都无人不知,她虽是亲王所出,在圣上跟前却比几个皇子还要得脸。

圣上一共育有十七个孩子,全是皇子,半个女儿身也无,帝王家子孙繁茂是好事,偏偏圣上喜欢娇娇的女儿,于是便把煜敏亲王的女儿归仪郡主接进了皇宫。

归仪郡主的飞鸿阁紧挨着圣上的宣室殿,圣上一有空闲便到飞鸿阁教养归仪郡主,十七个皇子陪伴圣驾的时间加起来也比不过归仪,说归仪独得盛宠半点都不为过。

沈音徽冲着归仪远去的背影瞧了一眼:原以为炊金馔玉养出来的郡主当是锦罗玉衣、环翠环绕的,没想到她的穿戴这样雅致不俗。

许嘉柔嗳了一声:她是圣上的心尖宠,万事都可随心所欲,龙子凤孙穿衣打扮皆得按规制来,只她无拘无束,愿意做什么装扮便做什么装扮。

二人一边低语一边沿着山路向山上行走,慢慢也就把这次偶遇抛之脑后了。

大约行了一个时辰才到达华盛寺,因着有贵人莅临,原本向香客开放的寺庙已戒严,说是等贵人礼完佛再行开放。

二人行了一个时辰才到达华盛寺,又累又饿,自不会轻易离去,于是便坐在寺庙前等待。

、连枝和青莲知道小姐饿了,便去偏殿找小沙弥讨斋饭,说是讨斋饭,又哪里能真的吃白食,自要捐两贯香油钱聊表心意。

她们吃了一顿暖暖的斋饭,便又折到大殿门口等候,不多时就见正门被沙弥打开,一个年轻男子搀扶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出了门。

那男子面容白皙,一双丹凤眼煜煜生辉,俊美异常,他身穿一袭青色朝服,朝服的胸襟处绣着亲王规制的四爪盘龙,放眼整个大瑞,除却先帝的幼子煜音,再找不出这样年轻的亲王来。

亲王出行,旁人自是要回避的,沈音徽忙拉着许嘉柔往道路两旁的青松后面躲避,拉了好几下许嘉柔都不为所动,转眸一看,只见许嘉柔面色铁青,半点血色也没有了。

嘉柔姐姐,你可是身子不适?沈音徽轻声问道。

许嘉柔这才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只道无碍,忙随沈音徽往青松后面回避。

便是再亲密的姐妹,二人之间也会有不能言说的秘密,许嘉柔那个不能言说的秘密就煜音亲王,若不是因着煜音,她也不会年芳十八都不肯嫁人。

他是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因着他,她否决了世上所有的男子。

钟磬之声停歇,亲王仪队走远了,许嘉柔的神色已恢复如常,拉着沈音徽进了正殿,二人拜了佛祖,又为已逝的亲人点了长明灯,这才往山下折返。

因着亲王礼佛,寺庙戒严了一阵子,大多数香客不愿意多等,早早就下了山。

来时路上还能遇到零零散散的香客,下山的时候便只有沈音徽、许嘉柔主仆四人了,没有旁人,她们倒也惬意,说说笑笑向下行走,走到半路,忽见一行人横刀立马挡在道路中间。

带头的那人脸颊是酱红色的,眼睛四周黑沉沉,嘴唇紫中带黑,一看就有嗜酒的爱好,不是曹文连又是谁?曹文连虎视眈眈盯着沈音徽,仿若饿狼遇到了美食,眸中的欲望灼热又赤luo.沈音徽的心倏得就提了起来,她不动声色打量四周,原想寻一条可以逃跑的小路,却发现山峰陡峻,除却现在这一条大路,无处可走。

她和许嘉柔对视一眼,转头就沿着原路向山上狂奔,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哪怕竭力全力也无济于事,很快就被曹文连的人截住。

自被沈音徽拒了求亲后曹文连一直怀恨在心,他早就想抓住沈音徽尝一尝她的滋味了,没成想家里状况频出,总脱不开身。

先是他的母亲曹夫人外出时被人挟持割掉了舌头,接着是他被人暴揍,险些失掉一条手臂。

他足足将养了十几天,才能出行。

现在好容易截住了沈音徽,必要好生快活一番才可尽兴。

他抬手捏住沈音徽的下巴:你个臭□□,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竟敢拒绝我的求亲,你既不想堂堂正正进我曹家的家门,我便将你奸污了去,届时,便是你求着要嫁我,我也只能给你个妾室当。

说完话,他就吩咐一旁的侍从捆绑沈音徽,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沈音徽捆住塞进了马车。

曹文连乜了许嘉柔一眼,许嘉柔的父亲是正二品的国子监祭酒,身份在哪儿摆着,他到底不敢动许嘉柔,一鞭子抽到马臀上,驾车飞奔而去。

虽说好姐妹应该共进退,但现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尽早搭救沈音徽才是正事,许嘉柔当即就向山下奔去,她得早些到沈家通风报信,若是晚了,沈音徽的后半辈子便毁掉了。

马车疾驰而行,半个时辰后在一所宅子前停下,曹文连心痒难耐,扛起沈音徽就进了寝屋。

沈音徽被甩到床榻上,脑袋重重磕到墙角,疼的她眼泪涟涟,曹文连虽还年轻,因为长期沉迷于酒色,身子并不像普通男子那样强壮,沈音徽发狠,双腿一踢,把他掼到床下。

曹文连从床下爬起来,直勾勾看着沈音徽,□□一声:小□□还挺辣!爷就喜欢小辣椒,辣一些才够味!便是再虚弱的男子也制服的住娇滴滴的闺阁小姐,沈音徽虽暂且占了上风,心里却一直在打鼓,便连心跳都比平时快了很多。

她警惕地盯着曹文连,开口说道:曹文连,我劝你适可而止,我可不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左右我的名声已经烂透了,也不怕更尽一层,你若敢对我做那糟污之事,我便敢闹到大堂上,到时候谁也别想讨得了好!她气势迫人,起初倒是把曹文连震住了,可女子太过于娇妍,便是知道以后要吃苦果,曹文连也把持不住自己。

沈音徽尖叫起来,挥舞着手臂推搡曹文连,她的那点子力气于他而言并没有威胁力,只任凭她推搡他却不肯罢休。

沈音徽死命拉扯他的头发,他却不为所动。

沈音徽绝望地闭上眼睛,只觉得天都塌了。

乍然之间,房门被人踹开,凌冽的寒气破门而入,曹文连只以为是不长眼的小厮误入室内,他抬起头来,背对着门口,怒声骂道:混账东西,竟敢坏爷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完了,他低下头,只见一柄长剑从他背后贯穿到前胸,凌冽而锋利。

身子一歪,再无知觉,鲜血淋漓,流了满地。

沈音徽忙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衫,只她的衣衫已被尽数撕碎,无论怎么遮掩都无济于事。

她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屈辱又无奈。

这时,一件黑色外衫披在她的身上,江辞弯腰勾住她的腿弯把人横抱到怀中,凑到她耳边低喃:阿音不要害怕!江辞的手臂遒劲有力,稳稳托着沈音徽,把她抱上了马车。

亲王规制的马车气派又宽敞,里面不仅烧着暖炉,还备着软塌,仿佛一间小小的起居室。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惊恐未消,沈音徽抖得厉害,瑟瑟的,如受惊的蝴蝶,娇柔又脆弱,江辞把她放到暖榻上,扯起一旁的毯子,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坐到她身旁,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你不要害怕。

沈音徽嗯了一声,脸色却依旧凄楚,苍白的半点血色也没有。

江辞伸手将人抱到怀中,轻轻抚摸她的脊背。

二人紧贴在一起,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衣衫传进沈音徽的耳际,不知是清冽的甘松味道太过于熟悉,还是江辞的胸膛太过于宽厚沉稳,沈音徽渐渐放松下来,软软倚靠到江辞身上。

马车辘辘而行,缓缓驶进肃王府,江辞勾起沈音徽的腿弯,把她抱到寝屋,放到拔步床上,转身出去吩咐丫鬟烧热水。

屋内烧着地龙,温暖如春,沈音徽身上裹着毯子,不知不觉就出了一层薄汗,她将毯子褪下,伸手去拉金钩,想要放下帷幔。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江辞进了屋,她的外衫已被曹文连撕掉,现下只着一件碧色绣菡萏小衣,烟柳色亵裤,瘦削的肩膀暴露空气中,白的耀眼。

江辞的眼眸暗了暗,直直凝视着沈音徽。

沈音徽没想到江辞会这么快就折返回来,赶忙扭过身,背对着江辞,嗔道:王爷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江辞失笑:这房间貌似是本王的!沈音徽微怔,赶忙缩到被窝里,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江辞依旧是沉稳的语气:那被衾也是本王的。

沈音徽瑟缩一下,怔愣在原地。

同样一张被子,以前裹着的人是江辞,现下被子里的人成了她,二人似乎间接赤身luo体贴到了一起一样。

继续在被子里钻着,似乎极尽暧昧,倘若出去,却又要只着小衣暴露在江辞跟前,无论怎样都是尴尬的,沈音徽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