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阁内, 归仪光luo着身子伏在床榻之上,莹白的脊背上遍布青痕,几欲没有完好的肌肤, 惨不忍睹。
谭嬷嬷一边给她抹药膏, 一边抹眼泪:我苦命的姐儿, 这样的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呀!谭嬷嬷是归仪的乳母, 她把将归仪从一个小小的肉团子奶成水灵灵的大姑娘,心里把归仪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瞧, 这些年,旁人只知道归仪光鲜亮丽,却不知道她的芯儿里有多苦。
背上泛起滚烫的热意, 是谭嬷嬷流下的眼泪,归仪哽咽了一下, 强颜安慰道:嬷嬷别哭了,我总能想到法子从这牢笼中逃脱出去的。
说的简单, 真正实施起来又哪里有那么容易。
归仪的父王五年前就病去了,世子还年幼, 偌大的王府唯余下王妃苦苦支撑, 妇道人家哪怕治家手段再了不得,在圣上面前也说不话, 归仪想出宫,王妃是使不上力的,只能靠她自己。
她能靠谁呢,除了江辞, 再也找不到能掣肘那人的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 压低声音对谭嬷嬷道:嬷嬷, 你着人去买一贯长春香。
长春香是最顶级的媚药, 无色无味,药力极强劲,但凡中了长春香的人总要与异性敦伦才能解除药效。
江辞待沈音徽的感情归仪瞧在眼中,她知道江辞是不会给她王妃之位的,她也不苛求他能堂堂正正把她接出宫,只要那人知道她和江辞有了夫妻之实,自不敢再染指她的身子。
归仪是谭嬷嬷看着长大的,谭嬷嬷当即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谭嬷嬷爱怜地凝着归仪,低声道:除此之外真的再无旁的办法了吗?她的姐儿是亲王独女,大瑞最尊贵的郡主,何至于要做见不得人的腌臜事情。
归仪摇摇头,眸子里满是绝望:我真的想不出旁的法子了!谭嬷嬷嗳了一声,与生命相比尊严何等微不足道,只要姐儿能平平安安活着便比什么都好。
药膏渗进肌理,身体的钝痛之感纾解些许,归仪穿上窄袖长袍,提脚向马场走去。
归仪喜欢舞剑骑马,众人只道她性子飒爽,殊不知只有纵马狂奔、肆意舞剑时的快感能将她心中的郁气压将下去。
内心和身体,总要有其一是自由的。
一袭红衣迎风飞扬,御林军忙把宫门打开,目送归仪纵马而去。
归仪在马场驰骋了两个时辰,天将黑时才带着新得的龙舌弓向肃王府奔去。
见面三分情,只要江辞肯见她,总能增添些情义。
郡主莅临,若是旁的人家定会大开正门、热情相迎,肃王府却不然,无论你是高门贵族还是皇亲国戚,都要等着肃王点头后才能进门。
门房通传后又折回大门口,躬身对归仪说道:实在不巧,我家王爷今日不见客。
这是归仪有生以来第一次吃闭门羹,她也不生气,只将手中的龙舌弓递到门房跟前:这张龙舌弓是名匠所造,千金难求,好弓需配英雄才相得益彰,还请你把这张弓交给你家王爷,只说是归仪的心意。
门房接过弓箭:收不收弓箭得由王爷做主,请您稍等片刻,容小的向王爷回禀。
归仪嗳了一声,静坐到门口的长条凳上。
不过片刻的时间,门房又把龙舌弓捧到她跟前:多谢郡主的好意,弓内的东西我家王爷瞧见了,但王爷说他用不着。
眸中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归仪接过弓箭,起身跨上马背,打马而去。
归仪手中的那把龙舌弓别有洞天,弓柄处有一个小小的机关,只要按动机关,藏于里面的皇宫布防图就会暴露于人前。
皇宫布防图何等重要,掌握了这图,便相当于把圣上的半条命捏在了手心,归仪原以为凭着这张图能加重她在江辞心中的位置,没想到江辞压根就不屑一顾。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刮得脸颊生疼,归仪握紧手中的缰绳,除了做那腌臜事,她真的再无办法了。
红色身影消失后,沈音徽才钻出马车,盘桓心中的疑团渐渐有了眉目。
她走到门口,抬手叩响房门:阿音求见,还请小哥通传一声。
见到来人,门房忙把大门打开,笑嘻嘻道:我家王爷特特吩咐过,阿音姑娘进府不需要通传,您只管进去就成。
若是旁人有这个待遇,定会受宠若惊,沈音徽却不然,想到要伺候江辞沐浴,她恨不得被门房拦住,进不了大门才好。
门房殷勤的把沈音徽引到正院,走到寝屋门口时顿住脚步,对沈音徽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音徽推开门,慢吞吞踱到屋内。
江辞正倚在茶榻上看书,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低声说道:你迟到了两刻钟。
沈音徽反唇相讥:我一向守时,今日也是为了不影响王爷和佳人相会,才在马车里多等了一会子,若非如此,也不会迟到她的语气不急不缓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却不知为何,隐隐带了一些酸涩的意味。
江辞将手中的书放到茶榻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温声问道:醋了?她爱惜脸面,又怎会允许江辞给她扣上这等帽子,只连连摇头:我不过实话实话罢了。
说到这儿沈音徽又想起自己落马的事情,归仪若真和江辞有首尾,那归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动机便成立了。
事关重大,她务必得弄个明白。
她抬头看向江辞:我且问你,你与归仪郡主可是有首尾?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语气也颐指气使,江辞却十分受用,眼中的笑意更甚,他凝着沈音徽反问: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她是审慎的人,心里种了怀疑的种子,断会格外警惕,断不会把底牌亮给有嫌疑的江辞,只重复问道:有还是没有?江辞勾唇一笑,耐心的对她解释:我与归仪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我是严词拒绝过的。
今日你也瞧见了,我连肃王府的大门都未让她进。
江辞虽深不可测却从来不打妄语,沈音徽知道他不会也不屑于骗她,这才放下心来。
归仪爱而不得,自然会想着除掉与江辞接触最多的女子,毋庸置疑,她便是那女子。
沈音徽性子沉稳,从来不会凭白招惹事端,但若是旁人不分青红皂白欺负她,她也是不依的。
她垂眸沉吟片刻,很快就想出为自己报仇雪恨的法子。
她轻舒一口气,这才发现江辞正目不转睛盯着她。
她回视过去,只听他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今日来肃王府的目的?原本上门报恩的人,因着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竟拉出了兴师问罪的势头,若往深的说,便是恩将仇报了。
沈音徽赧然一笑,忙向江辞道歉:适才是我的不对,我太过于冲动了。
江辞乜她一眼,转身向盥室走去。
沈音徽亦步亦趋跟到盥室,这里的盥室虽没余杭的宽绰,却也建了浴池,引了温泉水。
沈音徽暗暗咂舌,便是累世在京都生活的官宦世家,也甚少会兴师动众在家里修建温泉池,江辞不过在京都小住一段日子,竟不辞劳烦让人往府内引了泉水。
沈音徽不由感叹,最富庶的江南道的藩王,果真财大气粗。
思忖间,江辞已踱到池边,沈音徽走上前,轻车熟路给他宽衣解带,脱掉外衫和中衣,只留下一条亵裤。
沈音徽虽低着头,却也能瞧见他白皙的胸膛和线条流畅、壁垒分明的腹肌。
他的身体愤张坚实,和女子的大相径庭,洋溢着男子特有的力量感。
沈音徽以前虽也和江辞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两个人也曾赤诚相对过,毕竟时日已久,现在重新面对他,只觉得羞涩难当,小脸倏得就布满了红霞。
她顿在原地,实在拉不下脸服侍他脱亵裤。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空气仿佛焦灼了一般,唯余二人的呼吸声。
这时,江辞伸手拉住沈音徽,把她的柔荑放置到亵裤的衣带上。
心跳如鹿,要从胸腔里跃出来一般,她愈发紧张,双手颤颤巍巍,一不留神竟把原本的活扣打成了死结。
轻笑声从上方响起,接着他覆住她的手,带着她,一点一点把打成死结的衣带解开。
水雾氤氲,江辞进入水池,缓缓坐到池底,倚靠到池壁上。
过来,给本王摁摁肩!他向她招手。
以前也不是没有在水中给他按摩过,沈音徽深吸一口气,脱掉外衫,进入水池。
温泉水滑,透过衣裳浸润到肌肤上,柔软又温热。
沈音徽趿着温热的泉水踱到江辞跟前。
江辞身材颀长,身量高挺,便是坐着,也只比沈音徽矮出一截,沈音徽站在他跟前,正适宜给他按摩肩膀。
她专心致志给他揉捏,力道不轻不重,十分让人受用。
江辞抬头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愈显深沉。
喉结上下滚动,他的声音也带了嘶哑,他握住她的手,低低唤道: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