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怀孕后沈音徽的酥山日益丰腴, 起初小衣还裹得住,现下沉甸甸的,简直要往下坠。
江辞的目光就那样直直落在她身上, 仿佛能透过衣衫看到里面去一样, 沈音徽小脸一红, 忙将手臂虚虚拢在身前, 抬头睇着江辞,压低声音嗔道:你乱瞧什么?江辞回望过去, 温声道:怀孕辛劳,实在是辛苦你了。
明明说出的话一本正经,他的动作却极不正经, 她尚在孕期,他不敢荒唐, 只尽力伺候了她一番。
沈音徽浑身酸软,直到江辞离开尚懒懒地窝在榻间休憩。
回到肃王府, 王正已候在花厅,江辞坐到太师椅上开口询问:事情可办妥了?王正回道:德昭帝埋于军队的奸细忙于笼络各路将领, 皆已露出端倪。
江辞拿起茶盏呷了一口茶, 低声道:将他们尽数绞杀,一个活口也不留。
王正道了一声是, 只听江辞接着道:调玄甲军北上,驻于幽燕城。
幽燕城距京都不过五十里,进可攻、退可守,只要有大军在, 德昭帝便不敢轻举妄动。
婚期在即, 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断不能出现差池。
宣室殿内, 德昭帝尚在等着江南道的好消息,哪成想他的人已被江辞尽数绞杀,全军覆没。
他苦心筹谋多年,眼看着就要将江南道收于囊中,乍然之间前功尽弃,自无法接受。
他怔怔地看向李大监:江辞不是缠绵病榻、危在旦夕吗,怎得还能分出精力来料理军中事务?李大监瑟缩一下,嗫嚅道:圣上,我们都被肃王蒙骗了,他根本就没有中毒,便是那沈家大小姐也十分康健,半点病弱之态都没有。
奴也觉得蹊跷,适才让人去查,这才得知吴神医前几日进了肃王府,约莫是他给二人医好了病症。
岂有此理?德昭帝倏得站起身来,眸中燃起熊熊怒火,想他堂堂天子,威仪万千,怎能被人耍弄?是可忍熟不忍,德昭帝重重拍到案几上,大声说道:派御林军把肃王府围了,将江辞绑到朕跟前来,朕今日必得让他知道谁才是大瑞真正的主子。
李大监说话的声音更小了,他向德昭帝猛磕几个响头:请圣上三思呀,肃王的玄甲军已驻扎到幽燕城,距京都不过五十里,倘若真的惹恼了肃王,大军不过一个时辰便能杀到京都。
江辞的玄甲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未有过败绩,威名震天下!德昭帝又哪里敢为了解气,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他又气又恼,偏偏无法发作,拿起博古架上的瓷器便打砸起来。
旁人生气,尽多骂骂咧咧、寻衅滋事,天子若恼了,可是要出人命的,李大监惴惴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德昭帝摔完瓷器尤不解气,提脚向飞鸿阁走去,若论泻火,又有谁能比得过归仪呢?归仪正和宫女一起剪窗花,忽见满脸怒气的德昭帝闯到屋内,德昭帝所做的荒唐事旁人不知道,归仪的贴身宫人却明了,见德昭帝进了屋,皆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德昭帝半句话都未说,冲着归仪便扑将过去,饿狼一般啃噬着她。
归仪环抱着德昭帝,手中的剪子几欲插进德昭帝的背脊,最终还是重重落下,砸于地毯之上。
德昭帝吃干抹净餍足而去,唯留归仪摊在榻上。
归仪抓紧身下的被褥,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恨意。
肃王造反遥遥无期,她再等不下去,决不能坐以待毙。
归仪深吸一口气,唤来宫女给她梳妆打扮。
她生得倾国倾城,平日里做男子打扮尚貌美无双,穿上华丽的宫装不知有多惑人。
归仪缓步进入宣室殿,移至柏统领身旁:不知圣上到哪里去了?泄露圣上的行踪是大罪,若是旁人询问,柏统领定守口如瓶,可问话的是归仪郡主就另当别论了。
柏统领如实回道:圣上移驾东山修道去了。
归仪自然知道德昭帝的行踪,她哦了一声,转身就要往门外走,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向下摔去。
柏统领眼疾手快,伸手就将人勾住,不经间瞥见红色半臂衫内白的发光的风景。
他脸颊一红,忙将归仪放开。
归仪将衣衫整好,斜斜瞥了柏统领一眼,眸光流转,说不出的妩媚好看。
她柔声道:多谢柏统领相助。
声音也软软的,撞的人心里发酥。
柏统领忙说郡主无需客气,亲自把归仪送到了大殿门口。
归仪离开不久,飞鸿阁就来了宫女,那宫女拎着一笼驴肉小笼包走到柏统领跟前,温声说道:郡主体谅柏统领当差辛劳,特让奴婢给您送小食垫补!柏统领接过笼屉,忙让宫人替他向归仪道谢,宫人渐去渐远,柏统领凝着笼屉内的包子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吃。
婚期在即,沈府众人忙得脚不沾地,按说沈音徽曾和简清订过亲,嫁妆是现成的,无需再预备,可架不住肃王的聘礼太过于丰厚,人家的聘礼堆金砌玉,嫁妆自也得提高分量。
沈音眉冷眼瞧着府内众人为沈音徽的亲事忙活,心里愈发愤懑。
她重重甩上房门,复又将门闸插上。
沈音眉半躺到床榻上,只觉得下面更难受了,sao痒又疼痛,甚至还溢出了腥臭的味道。
脱掉衣衫,只见那里粘粘连连,已呈现出溃烂之状。
沈音眉嗤笑一声,眸中满是癫狂。
为了能顺利回到京都,她上了往京都运送粮食的马车,马车的主人是一个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还雇着一个打杂的伙计。
二人面相和善,瞧着极老实,沈音眉付了车马费后,便安安生生待在车内,没想到那二人瞧着憨厚却是色中饿鬼,路上不知糟蹋了她多少次。
还未进京她就察觉到了异常,进京以后找大夫看诊,才知道得了花柳病。
花柳病呀,除却青楼里的行首,哪个正经女子得过?沈音眉简直不敢启齿。
这样的病不仅说出去难听,且无可救药。
身体愈发难受,沈音眉痛苦的低吟一声,左右她是活不了了,死之前一定得带上沈音徽给她陪葬。
夜深人静,众人尚在酣睡,忽然火光乍起,烟雾滚滚,照亮了半个沈府。
上了年纪的人睡觉轻,老王头原以为是天亮了,穿好衣裳走出房门才发现盛放嫁妆的集福堂走了水。
放眼整个沈府,谁不知道大小姐的嫁妆豪奢,那集福堂内的东西,折算成银子足足有万两。
老王头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大喊起来,众人被惊醒,乌泱泱一片皆向集福堂涌过去。
冬季干燥,只一颗火星子便能引起熊熊大火,更遑论集福堂还被人倒了松油,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压也压不住。
听雪阁也收到消息,沈音徽身子不方便,把院内所有的下人都派到集福堂救火。
她不好走动,便坐在花厅等消息,这时听到一阵脚步声,原以为是连枝折返回来了,没成想来人竟是沈音眉。
沈音眉身穿一袭大红色阔袖衫,内搭浅绯色襦裙,头发挽成了繁复华贵的飞天髻,这是她最喜欢的打扮,以前做这样的打扮,瞧起来是富贵无双、明艳照人的。
现在因着她面色蜡黄,身形瘦削,看起来便十分违和。
深更半夜,旁人都披头散发,身穿寝衣,唯沈音眉衣冠整齐、穿戴华贵,沈音徽只觉得十分异常。
她捏紧手中的杯盏,直直盯着沈音眉,警惕道: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沈音眉勾唇一笑,缓缓说道:集福堂的大火是我放的,我特来邀请姐姐赏火,那火红艳艳的,姐姐可觉得好看?她说话时慢悠悠的,眼神却已癫狂起来:昨儿个夜里我梦到我母亲了,母亲说她想我了,我也想母亲的紧,母亲一个人在地下太孤单了,我得去陪陪她。
黄泉路上孤寂,我不敢独自走,姐姐便送我一程吧!沈音眉说完话就扬起藏在袖内的匕首,向沈音徽扑了过去。
沈音徽只道不好,扬起茶盏砸向沈音眉的面门。
沈音眉存了必死的决心,什么都不畏惧,她不躲不闪任由茶盏砸到她的脸颊上,滚烫的开水随着瓷片渗进血肉,沈音眉也不嫌疼,只拿着匕首向沈音徽刺去。
沈音徽提脚就跑,她的动作算不得慢,却远远不是癫狂了的沈音眉的对手,沈音眉扯住她的头发将人拽回,举起匕首直冲着她的心口刺去。
沈音徽侧身躲避,匕首没有伤及心肺,却刺进了她的肩头。
疼痛席卷而来,鲜血汩汩流出,将衣袖湿了个透彻。
沈音徽疼得直打颤,身子不由颤抖起来。
沈音眉没有达到目的,自不肯罢休,她红着眼睛盯着沈音徽,扬手就把匕首从沈音徽的肩头□□,冲着沈音徽的心口刺去。
沈音徽知道她应该躲避的,可疼痛侵蚀着身体,她半点都移动不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江辞的身影。
她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她没有保护她,也没护住他们的孩子呀!、长箭破空而来,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手拿匕首的沈音眉却直直砸到了地上。
王爷,你总算过来了!沈音徽娇娇的哭着,起身向江辞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