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请求

2025-03-25 14:10:33

沈静初静静的看着沈元青,似乎想在他的眸中窥探出他此话是否真心。

刘姨娘是他的生母,此事,明面上看起来,刘姨娘是受害者,而她却要证明母亲才是那个受害者,刘姨娘却是施害者,身为人子,此般行为乃大大的不孝。

更何况,沈元青从来都不相信刘姨娘会存了如此歹毒的心思。

一直以来,他心中歹毒的人,是母亲宁氏,是她这个仗势欺人的恶毒嫡可是,如今沈元青略带疑惑的眼神,他近来忽的改变的态度,让她心存一丝希望。

或许,青哥哥本性并不坏,在他心中,是有黑白之分的,加上这么些年以来先生的教导,应不是颠倒黑白之人,只是这些年来被刘姨娘的耳濡目染所误导了。

抱着这一咪咪的希望与侥幸,沈静初决定堵上一把。

她当然不会将所有希望押上,毕竟她还不确定这青哥哥到底有几分靠谱,但如今他的态度,却让她意识到或者他能成为他的盟友,或许至少不是敌人。

沈静初寻思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妹妹知道哥哥相信刘姨娘不会做出一些伤天害理之事,妹妹也希望刘姨娘不曾。

妹妹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若是锦苑有丫鬟私底下与刘姨娘或是刘姨娘身边的丫鬟见面,青哥哥可否告知锦苑那丫鬟是谁?其实沈静初自己也有几分把握能找得出那只鬼,当然若是沈元青愿意帮忙·便是会提早找到那人。

即使沈元青愿意帮忙,她也不可能将所有赌注都押在他身上,更不可能寄望于他会相信刘姨娘才是那个大奸大恶之人,他会亲手抓住刘姨娘的把柄毁掉刘姨娘的幸福。

不,这不现实。

而内鬼一事,不过是需要沈元青稍微留心一下,也许有,也许没有,也不会揪出刘姨娘的致命错误——顶多是刘姨娘想知道夫人宁氏的动静·让丫鬟多加留意罢了,反而能试探出沈元青究竟有几分可信。

沈元青闻言微愣。

他以为她会提出一些极其过分的要求,不料却并非如此。

只是,这表面只是两苑之间丫鬟的勾搭,内里,或许还不止吧。

他沉吟片刻,应道:好。

我答应你。

沈静初微喜,暗淡的月光与烛火之光照的她眸光晶莹闪亮,犹如暗夜中的星星一般的光彩夺目,瞳眸中似乎有些秋水在逐动着。

沈元青心神微动·不禁也放柔了目光,淡淡含笑的看着她。

沈静初福了福身,施礼道:妹妹在此谢过青哥哥了。

那一声柔柔软软的青哥哥,更是叫沈元青心中荡漾不已。

脸上却是淡淡的应道:初妹妹不必客气。

再听得沈静初低低的说道:那妹妹先回屋子里了。

悠长的目光痴痴的送着她纤细的背影入内,直至隐没不见。

沈元青好半晌才回了回神,心头却是怅然无比。

为何他不是从母亲的肚皮里出来的?为何他不是她的亲哥哥?若他是沈元勋而不是沈元青,那该有多好!沈静初自是不知,她回了屋,理清了思绪,忽然觉得有些问题变得不棘手了·连沈元青也如此好应付了,这个世界变得太美好了。

虽然怀着满腹思绪,她依旧是美美的睡了个好觉。

不好好睡一觉·如何能养足精神打日后的硬仗呢!次日,宝音在主子尚未睡醒之前,将锦苑的丫鬟们召集了起来训示了一番。

这种训示类似某店在清早开业前,总要将所有员工集齐一堂,总结经验教训,批评有错的员工,称赞有功劳的员工,再顺便喊个XX精神·服务人群一类的口号·对于锦苑的丫鬟们来说,倒成为了一个晨起的日常。

在说完一如既往的例如昨日谁谁谁打碎了什么什么、谁谁谁手脚不利索、谁谁谁很机灵·夫人特意称赞过、好生伺候着主子们,不许有任何差错一类的话以后·宝音这回在结束语的时候简单的加了一句:夫人怜恤咱们这些丫鬟,特意吩咐了这两月来月事的丫鬟们皆可赏一碗血燕滋补身子,谁来了月事的要吃血燕的,给我说一声即可。

下面的丫鬟有着不大不小的骚动声。

血燕啊!那可不是她们这些丫鬟平常可食之物。

虽然夫人时常有赏,厨房里头也偶尔会煲些甜品当作福利,可是像燕窝这般矜贵之物,她们只有眼馋的份,哪有享用的份啊!更何况,血燕可不是一般普通的燕窝呢!夫人对下人可真好,竟然赏赐血燕给咱们!这回可有口福了!丫鬟A说。

据说这血燕可是养颜的上上之物,你看夫人如今三十有一了,看起来还像是个十八岁的青春少艾,据说就是吃了这燕窝的功劳呢!丫鬟B道。

这窝是什么?莫不是燕子筑的巢?那玩意儿也能吃么?我家门前还有一个呢,哪有这般矜贵!丫鬟C问。

你这没见识的乡下丫头!这燕窝可不是普通的燕子窝,这燕窝乃是金丝燕的唾液,可不是普通的燕巢!丫鬟D答。

啥?燕子的口水也能吃?还这般名贵?改明儿我让牛哥给我捉几只燕子吐些口水拿去卖好了!丫鬟C惊异。

丫鬟D啐了一声:说了是金丝燕,与那普通的燕子怎可相比!那金丝燕可是在悬崖边筑巢的!丫鬟C郁卒:你说这燕子的口水怎么这般值钱?下辈子我也当只燕子好了,到时我来给你们吐口水!丫鬟们笑成一团,却闻得有丫鬟低着声音道:你们可知夫人为何如此大方,将这些血燕赏给我们了?众人摇头,见有八卦可听,皆噤了声,一脸期待的等着那丫鬟的回答。

那丫鬟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道:上回刘姨娘小产,据说就是服用了夫人送去的血燕,大夫说血燕里头有红花粉,但是老夫人却道是刘姨娘自个儿不小心,将此事压了下来……众人皆是掩嘴惊呼夫人竟做了这般下作之事?!,只听得那丫鬟又道:大抵是这血燕触了夫人的霉头,所以夫人才拿来赏了我们罢了。

众人一脸恍然,无怪乎夫人忽然有如此好的福利了。

大抵是见着那些血燕又想起那般的糟心事,不如眼不见为净,才赏了她们的吧。

丫鬟们还想问什么,只听得庄嬷嬷严厉的喝了一声:你们还在这里碎什么嘴?若是让我听见你们说夫人的闲话,仔细着你们的嘴!众丫鬟向来惧怕严厉的庄嬷嬷,被庄嬷嬷这般一喝,赶紧作鸟兽散。

宁氏倒没听到下人这些闲言碎语,她将沈静怡婚事的琐碎打点妥当以后,忙着请未嫁时的闺蜜辅国公夫人楚夫人做保山,向叶家提亲去——素来大家之人提亲不会直接寻人保媒,反倒会事先请人试探对方是否有婚配且是否有意与自家结亲,否则若是贸然提亲,成了自是好的,若是却遭拒,面子上肯定是过不去的。

宁氏与叶夫人向来熟稔,自是知道叶衣衣尚未婚配,也约莫也觉得叶家也有这么个意思,所以为表诚意,宁氏自行拜访去探了叶夫人的意思,如今只需请个地位与宁氏相当的夫人保媒即可。

宁氏原本是想麻烦自家嫂子的,不过她还有另外一事相求。

这另外一事,自然是沈静初与明二公子的亲事了。

宁骁武功高强,善于带兵作战,那明王爷功夫也不弱,两人经常切磋武艺,还有些交情。

上回宁骁也透露了明二公子不错,与静初相当般配之话,若是由自家大嫂帮忙活动一番,先不说能不能成,至少也能有这么一个机这头楚夫人爽快的答应了宁氏的请求,此等好事楚夫人自然是乐见其成,又闻叶家的嫡长子叶文宣生的英俊潇洒,吟得一首好诗,便顺便带上自家女儿楚云霓、楚云裳一同前去拜访。

那头宁夫人自是高兴的应了此事。

宁夫人做事也是爽快之人,马上写了邀帖靖王府,邀请靖王妃过来饮饮茶,赏赏花,聊聊天,唠唠嗑。

靖王妃亦是欣然应允,道最近几日府中有些要事,过几日空闲了便来将军府拜访宁夫人。

宁夫人很快便将此事告知宁氏,道敲定了日子,自会通知宁氏。

宁氏心中欣喜,没有别的事比儿女的婚事都进行的异常顺利来的让人高兴了,虽然她不曾谋害刘姨娘腹中骨肉一事尚未查个水落石出,而她与沈弘渊仍是尴尬着相处着,几乎恢复了以往的相敬如冰。

宁氏这厢在忙碌着,老夫人那厢也不得闲,姑奶奶杨夫人自寿宴以后心中仍是惦记着她的侄女儿的养成计划,杨夫人总觉得沈静秋太爱出风头,不易养熟,写信道挂念老夫人,若是老夫人得空,望能到镇国公府小住几日陪陪她这个女儿。

老夫人自然知道从她肚皮钻出来的女儿心中所想,回信了道,她也想念沈氏,过几日与几个媳妇带上侄女们过来镇国公府赏花,杨夫人自是大喜过望。

沈静初丝毫不知大人们的这些活动,明日,她便要去拜见东方卿了,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罗晓韵带给她的几本医术,她早已翻透了,书中知识烂熟于心。

只是她知,即便背熟了书中所言,也不能讨得东方卿的欢喜。

这个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东方先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第一百章 拜见翌日,沈静初起了个大早,暖雪给她准备的是淡绿色暗花细丝褶缎裙,外面是乳云纱对襟衣衫,端庄素雅,浓淡得宜,沈静初表示甚为喜欢。

待一切收拾妥当,沈静初带了几个贴身丫鬟,上了马车,缓缓驶向清风居。

清风居名字取得清雅,与主人的性子倒是很相符。

地址也选的偏僻,于城外的郊区,避开了尘世的喧嚣。

约莫半个多时辰,才从安远侯府到达清风居。

暖雪先行下了马车,递了拜帖,门童通传以后,暖雪才搀了沈静初下车。

沈静初落车站定,见得清风居外墙为清淡素雅的灰色,一如主人的低调。

入了清风居,里面倒是古香古色,无论是建筑风格或是花草树木,皆是清新宜人,看着舒适惬意,与外头的观感丝毫不符。

入了厅堂,只见龙吟月及罗晓韵早已在里头坐定。

罗晓韵见着沈静初,笑着招手道∶静初姑娘,过来这边。

沈静初缓步行至罗晓韵旁边的梨花木椅坐下,细细观察了厅内的摆设。

无论是一桌一椅,屏风摆设,抑或是紫砂茶壶,蓝田玉杯,无一不在透露着主人的品位不凡。

罗晓韵似乎觉察到沈静初的紧张,笑着道∶静初姑娘不必紧张,师父甚是和蔼可亲。

他方才打了一套太极拳,如今正在沐浴更衣,稍等片刻便会出来。

沈静初笑了笑,把这几日脑海中浮现的古板严肃,读起书来摇头晃脑的老头子形象悄悄的更换成了童颜白发,笑起来和蔼可亲眼楮眯成一条线的小老头儿。

忽觉这想法还挺逗的,沈静初也不紧张了,脑内了好一阵子,心里头笑得花枝乱颤的,面子上倒仍维持着一副端庄的淑女仪态。

沈静初仍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之时,忽的一阵清风吹过,沈静初猛然抬头,只见一名身高约近七尺,外貌看起来不过三十有余的白衣男子信步入内。

白色的衣袂随着他的前行飘逸不拘,越发衬得主人的飘然欲仙,玲珑剔透,高贵而优雅。

沈静初不曾见过这般谪仙般的人物,忽的一窒,竟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虽说龙吟月的气息与他如出一辙,但他却有一双看透世事的纯净双眸,以及岁月沉淀下来的儒雅气息。

龙吟月及罗晓韵两人分别起身行礼,东方卿笑着让两人坐下,又将视线移至沈静初身上。

沈静初连忙起身,裣衽施礼∶拜见东方先生。

东方卿含笑道∶不必拘礼,坐下吧。

待沈静初坐定,东方卿开口道∶沈姑娘方才见到我,怎地如此惊讶?沈静初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告诉东方卿方才她脑内了半天他该是个老头子,没想到竟如此年轻,却也不敢撒谎,只得如此道来∶静初素闻东方先生大名,以为像东方先生这般的修为,定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竟未想过东方先生如此年轻,才三十有余……东方卿爽朗的笑了两声,罗晓韵掩嘴而笑,龙吟月也忍不住嘴边的笑意。

沈静初一头雾水的看着三人,不解道∶静初说错话了么?罗晓韵好心的解释道∶师父早就过了不惑之年了……转身笑道∶师父,静初姑娘是称赞师父年轻呢!东方卿笑了笑,不予置评。

敛了敛笑容,问道∶听晓韵说你想学医?为何想要学医?沈静初如实答道∶学医可以治病,可以保护家人身体安康。

这确实是她学医的初衷。

东方卿眉头略皱∶治病原本是大夫的职责,一个深闺女子何必学医?学医可是一件苦差事。

沈静初答道∶大夫不能时刻守在亲人身边,无法照顾周全。

若静初能学得医术,虽不能像晓韵姑娘那般悬壶济世,也望能照顾身边亲人,让他们免于疾病苦难。

静初不怕吃苦,这几日来也在细读晓韵姑娘的医书,静初确实对医术很感兴趣才如此想要学医的。

东方卿脸上一肃,道∶学医可不是闹着玩,若是要学,必须学精,否则成为一介庸医,反倒是害人不浅。

沈静初昂头答道∶那是自然。

要学,自然便要用心学,学到最好。

东方卿淡淡道∶医者不能自医,为亲人下诊断开药方也容易受自身情绪影响而把握不好剂量而延误了救治的最佳时机,对抱病之人,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若你是抱着为自家亲人看病救治之心而来,还不若请个大夫,更为妥当。

沈静初心中微慌,东方卿虽不曾明言拒绝,但从一开始,东方卿的态度便语带暗示,彷佛不甚愿意罗晓韵收她为徒,也对她学医的目的抱有怀疑。

东方卿素来收徒严谨,如今门下不过四位徒弟,若是他不中意的,即便是皇亲国戚也是拒之门外。

如今虽则是徒弟收徒,仍是把关甚严,大抵是担心若她不符合徒孙的标准,会影响了他的清誉。

如今他字句之中无不透露出拒绝的意思,难道,她与学医无缘了么?沈静初双拳紧握,仰头答道∶若是亲人生病,心中焦急自是难免,但静初若是学得一身医术,必定以平常心对待。

医者皆是父母心,静初会抱着这般的念头医治每一个病人,并不会因为亲人的缘故而影响了静初的判断。

家母身子虚弱,总有不适,静初是真心想学好医术,保护家人,不想让母亲受到病痛折磨。

宁氏前世没日没夜的心绞痛,她是备受病痛的折磨而死的。

那时她日日陪在宁氏身边,亲见她受了百般的折磨,疼痛难耐,清醒的时候宁氏甚至说,如此这般的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就这么去了,却终是为了她与哥哥忍耐了下来。

到了后来,宁氏已被病魔折磨的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终于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喝药。

最后,宁氏还是熬不过痛楚,撒手人寰。

如今虽查出橄榄与红糖的秘密,但仍有许多的疑团还不曾解开。

特别是经过血燕一事,沈静初更加深刻的意识到,懂的医术有多么重要!若是她懂的医术,母亲便不会被人下了绊子,更不会险些喝了那些混有红花粉的血燕。

母亲自生她以后便无所出,也不知是不是那血燕搞的鬼!罗晓韵颇带疑惑的看着沈静初,虽则初时沈家确实是因为沈夫人诡异的腹痛请她来看治,但当时既查出食物对冲,沈夫人已不再同食对冲之物,应当没那般严重才是。

而且前两日给沈夫人诊脉,也不曾诊断出有任何异常之处,最多不过是偶得知沈家的一些家宅内斗的混乱状况而已。

可眼下,沈姑娘言语恳切,表情真诚,倒不像是在说谎,莫非这里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静初恳请东方先生允许静初跟随晓韵姑娘学医,静初必定努力,定不会学艺不精以致失了东方先生的颜面,还请东方先生成全!沈静初晶莹剔透的双眸坚定的看着东方卿,眸中饱含满满的恳切、希冀、坚决,只待东方卿一声首肯,便要将满腔的热血投入于学医里头了。

东方卿淡淡的看着激动却又无比坚定沈静初,片刻才轻轻摇头道∶不。

沈静初脑袋嗡嗡作响,忽的一片空白。

前世母亲苍白的病容,空洞的眼楮,病魔缠身的身子骨,种种片段不停的在她脑中播映。

而锦苑屋子里无处不在的烟雾袅绕,空中都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药味,彷佛如今,她还能闻到那股味道。

以及最后,宁氏终于阖上双眸,再也睁不开眼楮,说不出一句话,动不了半分,她惊慌失措,哭的撕心裂肺,拚命摇晃着宁氏的身体祈求宁氏快点醒来。

沈静初并没察觉眼眶已经充盈了泪水,几欲滴出。

她急忙起身,咚的一声跪立于地,恳求道∶东方先生,也许静初资质愚钝,可是静初是真心诚意想要学习医术,想要尽一番孝心,更不愿见到亲人因病魔缠身而痛苦,最后撒手人寰,静初恳请东方先生给静初一个机会,静初定不会辜负东方先生的美意!罗晓韵与龙吟月不免诧异的看着跪立于地的沈静初。

方才她脸上的凄楚甚至略带绝望的神色,两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沈静初想要学医的心情,罗晓韵非常理解,医术确实是在内宅生存中可以好好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只是即便没有,又担心旁人加害,可以请个家医侯于府中,也不至于如此痛苦万分,非学不可吧?这沈姑娘心事重重,彷佛心间压了许多秘密一般。

东方卿眼眸中仍是淡淡的,彷佛不曾因沈静初的表现而有任何的波动。

他缓缓开口道∶沈姑娘,起身说话吧。

沈静初眼中晶莹早已夺眶而出却来不及拂拭,倔强的看着东方卿,带着鼻音及几分沙哑道∶东方先生不应,静初便是长跪不起。

第一百零一章 闯入东方卿叹息了一声道:起身吧。

见沈静初仍是倔强的看着他,他才道:我只是不应你当晓韵的徒儿罢了,既是收徒,便应当由我这个师父收了。

什么?沈静初呆愣在当场,半晌都不曾反应过来。

罗晓韵笑吟吟的上前,递上一方素帕:怎么愣着了?还不快谢谢师父!沈静初方才如梦初醒,三拜东方卿,有小厮递来了热茶,沈静初端着,恭敬的上前道:师父,喝茶。

东方卿接过玉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表示应了沈静初这个徒弟:唔……随即放下茶杯,微笑着道:快去净脸吧,一会你大师兄二师兄也会过来。

沈静初腼腆的应了一声,罗晓韵笑搀着沈静初去了厢房净脸。

出来以后,又是一张干净无泪痕的芙蓉脸,端坐于木椅上,优雅而端庄,丝毫不见方才激动的影子。

待沈静初坐定,东方卿又道:方才为师不曾诓你,学医确实是件苦差事,我已唤人将医书准备好,你先回去仔细熟读,有不懂的,可以问晓韵,十日以后我再来考你。

沈静初感激的应道:谢谢师父。

转过身又对罗晓韵道:谢谢师姐。

东方卿又道:你倒也是一片孝心。

听你两位师兄说,你是个颇有灵气的女子,今日看来,你倒更像是个倔性子的人。

沈静初疑惑的望向龙吟月,龙吟月表情淡然沈静初心想她与龙师兄不过几面之缘,怎地会如此评价她?莫非另外两名从不曾对外宣布的师兄,是她熟悉的人?心里头正是疑惑着,小厮通报了一声,不一会,便有两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含笑入内,其中一个目不斜视,另外一个瞄了她一眼才上前恭敬的行礼道:师父。

沈静初见到两人,眼珠子险些没被瞪了出来。

李世瑜行礼后笑着对沈静初道:沈姑娘你也在。

明佑轩却从头到尾不曾正眼看沈静初一眼,却是拱手恭贺道:恭喜师父收了个新徒弟。

东方卿笑着道:你如何得知?明佑轩挑了挑眉道:沈姑娘为拜师而来,又见沈姑娘眉目中笑意吟吟,定是师父给我们收了个小师妹了。

东方卿仍是笑着:佑轩果然见微知著。

静初,来见过你两位师兄罢。

沈静初起身,走到两人身前,李世瑜体贴的为她解释道:小师妹,我是二师兄,佑轩是大师兄。

沈静初朝着李世瑜甜甜一笑,软声道:二师兄好。

又瞪了明佑轩一眼语气硬梆梆的:大师兄好。

李世瑜为她的厚此薄彼表示非常满意,明佑轩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东方卿似乎不曾察觉三人之间的电光火石,诡异的气氛横流乱窜,简单的给沈静初介绍了一下清风居,又与几人闲聊了几句。

几人坐了半个多时辰,便也没再打扰,分别告辞。

沈静初退出厅堂,旁边的小厮抱着一大摞医书,与暖雪紧跟在身后。

忽的感到身边空气的逐动,抬眼一看李世瑜的身影刚好遮挡了大大的艳阳,笑容和煦道:恭喜小师妹得偿所愿。

沈静初脚下步子并不停歇,淡淡道:谢谢二师兄。

李世瑜脚步跟了上去:小师妹既然如此喜欢学医二师兄那里有一本《黄帝内经》,过两日给小师妹送去。

二师兄。

沈静初终于停下了步子,后面抱着一摞书的小厮猝不及防,险些撞了上来,幸得李世瑜眼疾手快,一把扶稳了小厮,二师兄与大师兄的身份从不曾为外人所知,既是如此便是两位师兄的刻意隐瞒。

若是这般二师兄应与静初保持距离才是,否则无端引了有心人士的揣测暴露了身份,倒是得不偿失了。

说罢便翩然离去。

李世瑜怅然的看着佳人离去的身影,却不得不承认她的话说的正确。

他低调隐忍这么多年,不就是不想引人注目沈静初走到门口,小厮已将马车准备妥当,清风居内的小厮将书中的书搬至马车内便告辞,沈静初与暖雪燕草登上了马车,小厮便赶着马车绝尘离开清风居,朝着城里头驶去。

沈静初坐定,看着那一大沓医术,心中却是满满的欢喜。

随手拿了面上的医书,粗粝的纸感混合淡淡的墨香,她只觉得心旷神怡至极。

脸上带着淡淡的喜悦将医书放下,忽的迎面而来一阵风,眼前黑了黑,沈静初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嘴巴已被人捂住不能言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瞪大双眸,两个丫鬟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却是既不能动弹,也不能呼救。

耳边一片温热的气息拂过,惹得她浑身鸡皮疙迅速冒起,低醇绵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叫,惊动旁人,可是损了小师妹的闺誉了。

沈静初点头,那人才松了手,她却张大了嘴,狠狠的朝着他厚实的大掌咬了下去。

直到牙关无力,沈静初这才松了口,犹不解恨,对着死皮赖脸的某人怒目而视。

明佑轩似乎毫不在意手上明显而深刻的牙,低低的笑了几声道:小师妹,几日不见,怎么脾气火爆了许多?倒像只小狗了!沈静初的双眸气的几欲喷火,这无耻的家伙无端闯入她的马车不说,还点了丫鬟们的穴道,他这是要做甚么!她险些以为她遭人掳劫了呢!他知不知道他这般闯入了她的马车,若是被别人看到,或者被不小心传了出去,她的名声可就毁了?他如今竟还好意思说她脾气火爆?!还敢说她像只小狗?!她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马车!让他摔个啃狗屎!看他还敢不敢说狗、狗、狗!她瞪着明佑轩,龇牙咧嘴道:你来这里作甚!转念一想,莫非是上回她的提议,他应了?似乎猜透了她心中所想,明佑轩凑耳,语中带着几分严厉道:上回不是同你说了让你别再追查大皇子母家么?怎么你如此不听话!若是惊动了他,你该如何收拾这烂摊子!沈静初不服气的反驳道:我已经没在追查冯淑妃了……不过是把其余的细枝末节的亲戚连带前世印象中与他有来往的官员稍稍的查了一番底细罢了。

见明佑轩眼睛半眯,透露着几分危险讯息,沈静初心中莫名一虚,忽的没了底气,语气软了下来,声音低了几分:……况且也不曾惊动他……心中却是腹诽着,这个明佑轩,可真是个危险至极的人啊!你以为不曾惊动他,是你动作太小或者运气太好么?明佑轩见她仍是不知反省,声音低沉中透着几分威严,你若是真有本事,无需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倒好!你!沈静初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无怪乎王长生说他行事小心从不曾被人发现,所以她才壮着胆子一再查探。

虽然她心中也曾怀疑过,像李世珩这般聪明的人,怎地会没注意到有人在查她?她还以为王长生办事得力或者李世珩过于粗心也可能是她侥幸,没想到竟是这个明泼皮在给她打掩护?见她终于有乖乖听话的迹象,明佑轩才略微放缓了语气道:大皇子的事情,你还是少管为妙-。

你向来是个聪明人,这回倒不至于想要揽祸上身吧。

更何况,你与他也不至于有血海深仇,你既是讨厌他,不嫁他便是,若是过火了,反而得不偿失了。

沈静初盯了他半晌,忽而转了话题,问道:明世子应该听说了舍妹与大皇子的婚事吧?明佑轩抽了抽嘴角,道:听说了。

沈静初继续道:以明世子对大皇子的‘关心’,应当知道舍妹与大皇子成亲的个中缘由……明佑轩看着她,眼睛微眨,算是默认了。

……其实舍妹以前并非这般不知礼仪廉耻的……当然,这是胡诌。

……都是因为大皇子勾引在先,让她失去了判断……当然,这是事实。

……大皇子诱惑了舍妹,再用富贵荣华诱骗她,唆摆她设计于我,离间我们姐妹感情……胡诌事实参半,李世珩确实诱惑了沈静怡,但至于这姐妹感情,呵呵。

也许没有李世珩,沈静怡会一直对她虚以委蛇,但也难保何时会捅她一刀,说起来,她还得感谢李世珩,若非前世这般的背叛而死,她又怎能重获新生呢。

……若非大皇子从中作梗,沈家女儿又怎会背上这般的坏名声?又怎么会被离间生疏了姐妹情谊?大皇子即便是皇子,也不能这般任意摆弄静初及舍妹的人生。

静初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想要千方百计破坏大皇子的好事。

沈静初看进明佑轩的眼睛,他的瞳孔灼黑而深邃,仿若一泓幽潭,她险些被那黑曜石般的漩涡给吸了进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明世子,你是否愿意与静初合作,破坏大皇子的好事?……不愿意。

第一百零二章 合作……明世子,你是否愿意与静初合作,破坏大皇子的好事。

沈静初如是问道。

明佑轩看着妈明亮夺彩的眸子,光线折射在她莹润的眼眸,闪烁如星星,他轻轻摇头道:不愿意。

沈静初心尖一紧,几乎是失声问道:为甚么?!是否因为女子无为,是否因为他看轻于她,还是沈静初瞪着明佑轩,等着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明佑轩淡淡的答道:此事本为男子的朝堂之争,我不愿将你牵扯进来。

况且此事甚为危险,你是深闺女子,还是不要沾手的好。

你沈静初还欲说什么,却被明佑轩打断:但我知若此事不让你沾手,你定是不肯罢休,对吧?沈静初骄傲的点点头,她不仅要亲眼看见李世珩万劫不复,还要亲手将他推进万劫不复之地!明佑轩看着她姣美中带着几分倔强的脸庞,只道:若我有关于大皇子的消息,便通知你,但不许你插手此事。

这怎么可以!沈静初正要反驳,明佑轩却不容置喙道:你若是不同意,那此事便作罢。

沈静初咬牙切齿道:好。

心中却暗暗不爽,难道她的价值,就只在于在家绣绣huā,养养草,坐等他的只言片语么?似于看出她的不满,明佑轩又道:若你有何消息,也可以带信给我,但切记,不可再命人去打听大皇子的事情了。

沈静初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这样也好,至少她不是一人孤军作战。

她一个人的力量,着宴绵薄,若是有了明佑轩的帮助,那便是大大的不同。

此刻明佑轩离他极近,她第一次这般认真的打量他。

他的轮廓分明,若鬼斧神工般雕刻的精致,眉毛浓而不粗,眸子幽暗深邃英气凛然,鼻粱傲然挺立着,薄唇看起来似乎冰冷的很,却又似有一股无法名状的吸引力。

此刻的他不若平常那般的嬉皮笑脸,玩世不恭,反倒有几分认真专注的神态。

嘴角微勾,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他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极为柔和,那双黝黑的双眸仿佛隐藏了许多的秘密。

沈静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哥哥说的没错,此人着实太危险了!无怪乎有许多的少女被他迷了去!明家两位公子皆是妖孽,生的俊美绝伦不止,一个油嘴滑舌大抵能将天上的鸟儿都哄了下来,另外一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更是京中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

小师妹明佑轩魅惑的声音好死不死的偏在此刻响起你这般盯着师兄,怎么仿似要将师兄吞之入腹一般?沈静初恨恨的道:我是恨不得将你煎皮拆骨才是!随即又警惕道:你们不是不愿暴露了身份么?还是别师妹来师兄去的称呼了。

那应该如何称呼?明佑轩故意靠近了几分:静初?沈静初嫌恶的推开他:本姑娘跟明世子仿似不是太熟,还请明世子莫要直呼静初名讳。

明佑轩嘴角微弯,邪魅的喃念着她的名字:静初、静初静好如初倒是不错看着她一脸嫌弃,恨不得与他保持距离的可爱模样,明佑轩又凑近了几分,入叹息一般低声唤道:静初。

沈静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险些没将今晨的早膳给吐了出来。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还有没有廉耻?还有没有节操?她一把推开明佑轩,不屑道:明世子,我跟你不是很熟,唤我沈姑娘即可。

莫要惹了旁人无端的误会。

误会?明佑轩没再凑上前去,只是兀自坐在原处低声叹息道:沈姑娘,我原以为过了今日,我们的关系便是不同寻常,沈姑娘却说我们不是很熟……真教人伤心啊……一低头抚额,神情沮丧仿似真的很伤心似的。

若不是沈静初早就见过他无耻无赖的行径,也险些要被他出色的演技给骗了。

他这般嬉皮笑脸的模样还真讨打的紧,还是严肃正经时候的模样可爱些。

沈静初一边腹诽着,一边不屑的撇撇嘴:明世子,你这些话,还是留给你的红颜知己们听吧。

什么关系不同寻常,教外人听了,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特别是跟你这种花花公子扯上半点关系。

沈静初心中补充道。

明佑轩笑了笑,仍是玩世不恭道:那么,明某就先行告辞了,沈姑娘可不要过于惦记在下。

鬼才惦记你!沈静初皮笑肉不笑道:明世子好走不送。

明佑轩收了收嬉皮笑脸,沈静初只听到他低声道了一句告辞眼前黑影一闪,疾风略过,便消失在马车车厢,两个丫鬟同时闷哼了一声恢夏了知觉与声音,抖了抖麻痹的手脚,赶紧一左一右上前问道:小姐,你没事吧?沈静初摇摇头道:没事。

肃了肃脸色道:方才之事,半个字也不能透漏出去,知道么?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恭敬道:奴婢知道。

沈静初掀开马车车帘,张望了一番,不曾见到明佑轩的踪影,赶车的小厮半转身问道:小姐有何吩咐?看来明佑轩并不曾惊动其他人。

沈静初松了口气道:没事,只是觉得里头有些闷。

放下车帘,心中暗想,若她也能学得舅舅的武功便好了。

下回那明无赖还这般无礼,她定要一脚把他往死里踹,看他还敢不敢如此得意!暖雪颇为忧心道:这明世子怎地这般鲁莽!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可怎么办?小姐,您以后不是还要跟他打交道吧?沈静初安抚道:别担心,没事的。

过两天我让城表哥教我两招,他下次若是再敢如此无礼,我必定揍得他满地找牙!暖雪一脸黑线:小姐,您可是大家闺秀,可千万别跟男子动粗啊!若是被庄嬷嬷知道了……沈静初斜了她一眼道:你不说,她不说,我不说,庄嬷嬷如何会知?暖雪心中万般郁闷只得收了起来,咕哝道:那个明世子武功看起来如此高强,只怕小姐即便是学了几招,也未必打得赢他沈静初睨了暖雪一眼:哪有你这般的丫鬟,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小姐威风的!暖雪看着自家小姐逞强的模样,勉强把小姐你哪里威风这句话咽进肚子,心中哀嚎怎么跟了这般顽劣的主子呢。

沈静初没再理会暖雪,她知暖雪不过是护主心切罢了,倒是把注意力放在另外一件事上。

今天拜师才得知,明佑轩与七皇子,竟都是东方卿的徒弟,两人,竟是师兄弟的关系。

平常两人看起来倒不是太热络的模样,明佑轩反倒更喜欢枯着李世珩。

而如今看来,明佑轩根本就不是李世珩的心腹,而明佑轩这般盯着李世珩,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他提到朝堂之争这一切,莫不都在提示,他在参与夺嫡一事!而他,是站在七皇子李世瑜那边的!想不到看起来与世无争低调隐忍的七皇子,竟也对皇位如此感兴娄。

不过这对于沈静初来说没什么特别,只要有人与李世珩抢皇位,她便拍手称快,更何况,李世瑜怎么地也比李世珩顺眼多了!明佑轩今日这般说来,看来他也有注意到李世珩暗中与哪些人往来,必定也留了个心眼。

想到李世珩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早已被人黄雀在后,沈静初心中暗爽,想来,李世珩应该得意不了多久了。

虽然她看那明痞子很不顺眼,但自那日敬王府的赏樱会以后,她心中直觉这人并非如此简单,他既能隐藏的如此深,必定有什么法子能对付李世珩。

甚至说不定,他就是前世让李世珩头痛不已的那个明某人。

若是如此,恐怕李世珩的算盘没有那么容易打的响了,更何况,他还将要娶怡妹妹为侧妃呢!如此顺心顺意的天大喜事,李世珩应该会喜极而泣吧?回了锦苑,沈静初跟宁氏说了今日拜见东方卿,东方卿收了她为徒一事,略过了中间的一些小插曲,对两位师兄的身份也是只字不提。

宁氏大为讶异:东方先生竟收你为徒?那可是天大的荣幸。

东方先生总共才收了四个徒弟,据闻皆是聪明绝顶的人呢!静初,你以后可要好好学习医术才是,可莫要辜负了东方先生的苦心。

沈静初笑着应是。

心中想到,即便是为了母亲,她也须学好医术,以防前世的悲剧再次发生。

没一会,宝音入内,脸色凝重,抬头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宁氏睨了一眼众人,其余的丫鬟皆识趣的退出,宝音这才开口,眉目中却仍是有些犹豫道:夫人,仿佛有人有嫌疑,但还是不确定。

宁兵与沈静初皆正了正神色,宁氏问道:谁?宝音咬了咬唇,过了好半晌才道:是香草。

第一百零三章 内鬼是香草……宁氏愣在当场,是香草?香草可是锦苑的二等丫鬟,她素来待他不薄。

她,竟然背叛了她?宝音犹豫道∶虽然香草的形迹可疑,但也许未必是她。

沈静初沉吟道∶她如何形迹可疑了?宝音如实回答道∶自奴婢宣布了夫人的赏赐后,底下的丫鬟们都高兴的很。

凡有来月事的丫鬟,都迫不及待的问奴婢要血燕来尝,奴婢自是一一划去她们的名单,只有香草……宝音顿了顿,接着道∶因为奴婢与香草经常在一块,她听到那消息也并不曾表现的很高兴的样子,前两日来了月事,也不曾问奴婢要血燕,后来奴婢提醒她,她说身子虚,受不起夫人的矜贵之物,怕是要虚不受补……宁氏眸光微闪。

红花活血通经、散瘀止痛,若是平日里服用,可以活血化瘀,有益于气血循环。

但是若是双身子之人服用了,会小产不提,而有了月事之人服用了,身下会红水泛滥,血流如注。

因此,来月事之人不可用,否则便会气血两虚。

偷偷在血燕里头下了红花粉的人,定是知道这点的。

可是宁氏暗中吩咐宝音不作声去重新取了血燕,她自是不可能将有红花粉的血燕赏给丫鬟,免得伤了丫鬟们的身子,只是那人却不知道,以为血燕仍是有红花粉的血燕,自是不肯服用。

可是像血燕这般矜贵补益之物,丫鬟们平日哪得一见?有赏赐,自然是乐事。

所以,所有不去领取血燕之人,皆有嫌疑。

可是这人,竟然是她贴身服侍的香草?她一直以来还算信任的人?宁氏有点不愿相信了。

宝音见宁氏脸上犹豫,她的心中也是万般不确定。

毕竟香草与她共事许久,也算是情同姐妹,她自然不希望姐妹做出这般背叛夫人之事。

她犹豫道∶夫人,也许香草真的担心虚不受补……更何况,还有几个丫鬟不曾来月事,或者等这月过了,看看其他丫鬟如何再行定夺……沈静初轻轻打断了宝音所言∶应是不必等了,内鬼是香草无疑。

宝音惊诧的看着沈静初,宁氏也诧异的看着她,问道∶静初,你真的确定?说不定这里头还有什么误会?沈静初轻轻颔首道∶母亲,女儿确定。

也许……你可以把香草唤进来,问个清楚明白了。

那晚她拜托了沈元青留意锦苑是否有人暗中联系香苑的人,原本她也并不把希望都押在他身上,不料过了两日,沈元青来找她,道锦苑的确有丫鬟来找过刘姨娘的贴身丫鬟,并把香草的名字告知了沈静初。

其实沈元青原本觉得沈静初所言并不可能发生,他相信刘姨娘的清白,也清楚两个院子素来势成水火,底下的丫鬟们又怎么会私下往来?但既是沈静初所托,他自然是要做好的。

于是悄悄找了一个三等小丫鬟暗中留意着,小丫鬟心中欢喜沈元青对她的另眼相看,自是万分留心了。

可是,这一切竟应了沈静初所言,沈元青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这是否说明,锦苑那位是无辜的,而自家姨娘,反倒是有嫌疑的了?沈静初虽知了香草,却没有打草惊蛇,只待锦苑里头赏赐血燕一事的结果出来了,才好定夺,毕竟即便说是香草与香苑的丫鬟丹青熟识,两人有来往,这也不算是非常大不了的事情,也不能当作香草背主的证据。

可是如今宝音所说之人也是香草,应是八九不离十了。

宁氏沉吟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道∶宝音,你去把香草唤进来吧。

其余人,便在外面候着,不得入内。

宝音怔了怔,夫人,还是想留着颜面给香草,不想将事情做绝。

或许夫人心中也暗自希冀此事不是香草所为?应道∶是。

转身正欲退下,又被沈静初唤住。

沈静初何尝不知宁氏心中所想,可是……她轻声道∶母亲,若此事只是误会了香草,当然最好;若为真,香草恐怕是留不得了……背主,按照沈家家规是要杖毙的。

即使主子手下留情,那丫鬟也没有在府里头生存的指望,只会生不如死。

更何况,若此事为真,香草背着宁氏,与刘姨娘究竟干了多少陷害宁氏之事!宁氏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神色复杂。

沈静初又道∶若是香草招认了,母亲与我自是明白了此事,只是祖母与父亲那……宁氏转头问道∶那该如何办才好?沈静初略略思索了片刻,便朝着宝音吩咐了几句,宝音领命退下。

没一会,宝音便把香草带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橘红。

香草见了这般的阵势,心中疑惑,恭敬的问道∶夫人唤香草过来有何吩咐?宁氏缓缓开口道∶听说这两**来了月事,我不是吩咐了宝音来了月事之人可以赏一碗血燕么,怎地不用?香草心中一紧,身下一热,仍强作镇定道∶奴婢身子骨不好,只怕受不了夫人的赏赐,怕是浪费了。

宁氏语气平静道∶怎么会浪费。

你是我手下得力的丫鬟,你身子不适,自然更需好好补着。

这血燕滋阴养颜,并非大补之物,你的身子骨可以受得住的。

今日怕且你也是累的,喝了这碗血燕,便下去歇着吧。

香草抬头,只见旁边的桌上,搁了一碗血燕。

香草身子一抖道∶奴婢不敢享用夫人之物。

宁氏笑了笑道∶这便是我赏给你的,快快用了吧。

香草盯着那碗血燕,像是盯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橘红在她身后不耐烦的催促道∶夫人赏赐你是瞧得起你,你这般磨磨唧唧是为何。

香草屈膝谢恩,端起了瓷碗,咬了咬牙,心道,那便豁了出去吧。

顶多在床上多躺个几天了。

宁氏见她还愣着,笑着道∶愣著作甚?放心,里头没有红花粉。

香草正是端碗欲喝,听到红花粉三个字,心中手中皆是一抖,手上一颤,瓷碗应声落地,碎了。

橘红在身后嫌恶道∶香草,你怎地如此不小心!夫人赏赐你血燕不好好享用,竟还摔碎了碗!香草战战兢兢的抬头,只见宁氏眼光微肃,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她看不懂宁氏眼中的神色意味着什么,直觉双腿一软,膝盖已是跪了下去,颤声道∶夫人恕罪!宁氏此刻反倒平静了。

她缓缓开口问道∶你何罪之有?香草哆嗦了片刻道∶奴婢……奴婢不该辜负了夫人的美意,摔碎了瓷碗,浪费了这矜贵的血燕!宁氏低低的唔了一声,香草正欲松口气,又闻得宁氏问道∶……还有呢?还有?还有什么?莫非是指……那件事?香草心中惊疑不定,一边安慰自己道夫人不可能知道的,一边又疑惑若是夫人不知,如今这般的阵势,到底是为何?香草低头∶……奴婢……不知夫人在说什么……不知?不知……宁氏的声音很轻,语气似乎波澜不惊,入了香草之耳,却让她莫名惊慌,若你从实招来,念在你坦诚的份上,兴许还能网开一面,若你不肯老实交代,按沈家的家法,背主是下场是如何,你应是知道的。

香草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宁氏,宁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丝毫的情绪外漏。

这般的夫人,着实让人觉得可怕。

她很快低下了头,不去看宁氏平静中带着不可预测的双眸,缓缓道∶奴婢真真不知。

夫人即使怀疑她,又凭什么定她的罪?就凭她坚决不愿服用夫人赏赐的血燕么?她的理由虽然牵强,可是夫人的做法却更为牵强!……那你可知,你前几日为何偷偷去找香苑的丫鬟丹青?沉默许久的沈静初忽的开口。

宁氏讶异,橘红愣住,香草更是呆在当场。

六小姐找人监视她?沈静初微笑着说∶你解释来听听。

你不是能言巧辩的么?倒是说个理由让我们信服。

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或许,待母亲使人去香苑叫那丫鬟也一起与你回忆一番?再不然,请来祖母,让祖母替母亲主持公道……不过若是如此,恐怕即便母亲想留你性命,也是留不得了……香草尖叫了一声道∶不要!夫人性子虽倔,对下人倒是极好的,甚少责罚打骂。

但老夫人不同,她掌管宅门之事几十年,什么风浪不曾见过,什么手段使不出。

正如八小姐一事,夫人这里审不出个所以然,一到老夫人那里,八小姐顷刻暴露无遗。

香草勉强吞咽了口水,道∶丹青的针法绣的极好,奴、奴婢不过是去讨教一番……沈静初的笑意更浓了∶是么……针法……转头问橘红∶橘红,仿似你的针线功夫也不错。

橘红嘴上谦虚着∶六小姐谬赞了。

沈静初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香草却觉得甚是毛骨悚然。

六小姐自那次溺水醒来以后便是性情大变,伶俐了许多,此刻她忽的提起这个,却是为何?橘红,你去将针线盒拿来……既然你针法了得,想必应能准确无误的将针头刺入指甲与指肉之间,听说,那般竟是痛的很呢,也不知香草能否承受的住了……☆、第一百零四章招认沈静初说的云淡风轻,她淡淡的瞥了香草,香草早已满头汗,目露惊恐之色。

宁氏转向沈静初正想劝她莫要用如此残忍的刑罚,却被沈静初按住,眼神示意她稍安爀躁。

宁氏只得按捺着,橘红犹豫了片刻,见沈静初神色不似说笑,宁氏也不曾提出反对意见,便去舀了针线盒,执于手中,犹豫不定的看着宁氏与沈静初。

沈静初轻轻的握了握宁氏的手,宁氏已经了然她的意思,严厉的问道:香草,你那日去香苑找刘姨娘的贴身鬟丹青,究竟是作甚么!香草面露难色,死死的咬着牙关,似乎在衡量究竟是说与不说。

宁氏见香草这般模样,心中有气,香草可是贴身服侍了许久的丫鬟,怎地到了今日竟是帮着外人来这般对她!宁氏瞥了一眼橘红,橘红这才犹犹豫豫的上前,一手捏着银针,另一只手捉牢了香草的手,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毕竟她是老夫人派到锦苑的丫鬟,虽则表面上对宁氏是恭恭敬敬的,实则上却是忠于老夫更何况,她再怎么愚钝也看的出,夫人与六小姐不过是作作势吓唬吓唬香草罢了。

只是香草竟背叛了夫人,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香草浑身哆嗦着,见橘红已经准备就绪,心中一片惶然。

橘红捏着银针,小心翼翼的靠近香草,香草背部腾升起一股寒意奋力甩开橘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凄然的喊道:夫人,奴婢招了,奴婢什么都招了,夫人饶命!橘红即刻停下手中动作,只听得香草颤颤巍巍道:是刘姨娘……刘姨娘收买了奴婢······那日是丹青找奴婢来问夫人腹中骨肉的状况……腹中骨肉!刘姨娘竟对她腹中骨肉虎视眈眈!宁氏不免微怒,问道:你给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字不漏的道来!香草战战兢兢道:那日丹青唤了奴婢过去,问夫人最近身子状况如何是、是否有服用血燕……血燕!宁氏眸光微闪,沉声问道:那血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香草见此事已说开,便也不再隐瞒,老实道:那血燕里头,的的确确含有红花粉,是刘姨娘吩咐奴婢放进去的,所以奴婢月事才不敢用血燕,怕引起身子不适……果真如此!宁氏眸色微沉,正欲继续深问却闻得门嚯的一声被打开,刘姨娘怒气冲冲的推开门,喝道:你这个贱婢,休得冤枉我!香草听到刘姨娘的声音身子一抖,回头只见刘姨娘怒气十足的冲了过来,毫不客气的掌刮香草,香草眼前一黑,双眼直冒金星,脸颊迅速肿了起来。

香草不敢还手,刘姨娘犹不解气仍要动手,却闻得身后老夫人威严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刘姨娘,不得胡闹!刘姨娘只得缩了缩手带着怒意与警告的意味盯着香草,香草被她盯得心中发虚,只得在一旁噤声不语。

老夫人由几个嬷嬷搀扶着入内,身后全是锦苑的丫鬟们。

宁氏与沈静初赶紧起身迎了老夫人,刘姨娘站在原地,语气颇带委屈道:老夫人,这贱婢是在冤枉婢妾!她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定是与夫人串通好了演了这么一场好戏让老夫人误会婢妾的清白!见老夫人不语,刘姨娘的音调又凄然了几分:老夫人夫人送给婢妾的血燕,确确实实是有红花粉的婢妾不曾冤枉了夫人。

婢妾有了身子,难不成明知夫人的血燕里头有红花,还会特意吃了让婢妾没了腹中骨肉,以此来陷害夫人么!怕是夫人既知事情败露,倒想了这般的好计谋来诬赖婢妾……刘姨娘不觉哽咽道:婢妾的命可真苦啊······求老夫人,为婢妾及逝去的骨肉做主!老夫人在炕上坐定,厉着一路絮絮叨叨哭喊不已的刘姨娘不语,刘姨娘但觉不对,噤声不语的看着老夫人。

待刘姨娘闭了嘴,老夫人才转过头,沉声问道:大媳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宁氏没想到刘姨娘这么快便反咬了一口,且她惺惺作态般哭的梨花带雨,她若是老夫人,也该要相信刘姨娘所言了。

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道:母亲,血燕一事,儿媳确实是被冤枉的。

后儿媳找人检查过血燕,发现里头果然有红花粉,可是儿媳的血燕里头为何会有红花粉?锦苑到底是谁做了背主之事?儿媳便想了一个法子,查出谁知道血燕里头有红花粉。

老夫人嗯了一声,道:便就是你前些日子说赏给有月事的丫鬟吃血燕一事?宁氏应道:正是。

此事香草这丫头有嫌疑,儿媳原本也不想怀疑?p>悴莸模暇顾矸塘硕倍嗄辍捎痔镁渤醺嬷保胂阍返牡で嗨较掠欣赐辈坏貌灰桑袢毡闵笪柿讼悴菀环幌胂悴莨媸悄歉霰持鞯娜耍 ?p>刘姨娘身边的丹青闻言急急跪下道:奴婢不曾见过香草,夫人你可切莫污蔑我!老夫人睨了睨香草及丹青,香草跪地低头不语。

此事闹大了,她如今也不知是该说实话抑或是继续撒谎。

如今看来两者皆没有狎好下场。

沈静初在一旁淡淡开口道:此事并非母亲污蔑于你,你与香草私下往来,是青哥哥亲口告诉我的。

刘姨娘如遭雷击,整个人呆在当场。

宁氏可能污蔑她,沈静初可能污蔑她,香草可能污蔑她,甚至连她身边的丫鬟丹青也可能污蔑她,可是沈元青,那个从她肚皮里出来的青哥儿是绝对不可能污蔑她。

只是,青哥儿怎么会亲口告诉六小姐她的贴身丫鬟与香草私下往来一事?刘姨娘抬头去看老夫人的神色,似乎相信了沈静初所言,她心中但觉不对,急忙挤了几点眼泪,哭喊道:老夫人,夫人特意将您请来,为的就是要演这么一出好戏,这一切都是夫人的算计啊老夫人!婢妾的命真苦被小心害没了孩子,还要受了这般的罪名!刘姨娘哭的呼天抢地,好不热阄。

老夫人皱眉道:刘姨娘,你消停一会,你这般哭哭啼啼,闹得我头疼。

刘姨娘渀佛被老夫人按了遥控器按钮似的,渐渐的细了声音,却在恰到好处停了收细音量的哭泣着,渀佛开启了最佳音量的哭泣模式一宁氏心中对这擅长演戏的刘姨娘厌恶不已,刘姨娘若有若无的哭声让她心中有些烦躁强按着不快,宁氏道:儿媳不曾冤枉了刘姨娘。

据香草所言,这血燕中的红花粉的确是刘姨娘命她暗中加进去的,因此香草自知其中有红花粉,才不敢用。

刘姨娘闻言提高了哭声道:老夫人······婢妾怎么可能做出这般之事……若是婢妾既知血燕不妥,怎么可能用了血燕,害腹中骨肉没了……提到腹中骨肉,老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光芒,转过头看着宁氏。

宁氏直视老夫人道:母亲,前些日子东方卿先生的徒弟罗姑娘蘀儿媳诊脉儿媳念着刘姨娘身子虚,便请罗姑娘帮刘姨娘诊脉开方。

罗姑娘蘀刘姨娘诊脉后告诉儿媳,刘姨娘小产并非由于服用了红花,而是由于身子燥热怒气攻心才没了孩子的!底下的刘姨娘身子一震,她没料到那个罗姑娘如此神通广大,便是一把脉就能窥得一二,她失声否认道:你胡说!宁氏不看她,目光直视老夫人道:儿媳已请来当日刘姨娘小产之日的黄大夫,只需细问,便知其中底蕴了。

刘姨娘心中微惊难道夫人已知她收买了黄大夫一事?老夫人原本不想将此事闹大让外人看了笑话的。

只是事已至此,宁氏及刘姨娘都道自己是冤枉遭人污蔑,谁也不肯让那半分宁氏性子又是倔强,肚子里还怀了沈家的嫡孙…···老夫人心中微叹了一口气,抚额道:让他进来吧。

宁氏抬头,方才出去许久的宝音会意,即刻请了黄大夫入内,等黄大夫向两人请了安,宁氏问道:黄大夫,刘姨娘小产之日是你在当场,你说,刘姨娘为何会小产?黄大夫行了个礼,朝老夫人及宁氏道:回夫人的话,刘姨娘是因为服用了红花才导致小产的。

刘姨娘心中冷笑,是了,黄大夫确实被自己收买,可是他怎可能揭了此事,那不是砸自个儿的招牌么?以后他还如何混的下去!宁氏却是不急,宝音递了一张药方给黄大夫,宁氏道:黄大夫,这张可是你那日给刘姨娘开的药方?你可仔细看清楚了,一会可莫要说我冤枉了你。

黄大夫接过药方,仔细辨认了一番道:的确是。

宝音收回了药方,宁氏再次开口:黄大夫,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真确定刘姨娘是因为服用红花而小产,而非其他缘故?今日闲来无事,跑去台.湾分站去瞄了两眼,发现那边也有读者在看这本书,更有爱的是,读者有一处不是很懂,给留言了,分站的编编竟然帮忙回答了问题,某雨很想抱住两位亲亲扑倒哇~~~~~留言也提醒了某雨应该解释一下,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就可以嫁人的,有些甚至在及笄之前就嫁人的(《庶女攻略》的十一娘就是如此),所以一般十三岁左右便会蘀她们物色合适的婚配人选。

十五岁,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还是个未成年少女,但是古代已经是适婚年龄了,所以沈静怡十二岁就被李世珩吃了也算是情有可原之事,我们只好说古人都有轻微的恋童癖了…···不知这个解释,各位亲们可满意?okn一nko另:分站的亲们如果有什么想法疑问或者建议,可以考虑来这边给某雨留言哦,分站某雨偶尔会过去瞄两眼,但留言不一定能及时看到,也无法回复,这边的话,更方便我们沟通互动哦~~(以上废话皆在免费字数之内滴~~~)☆、第一百零五章揭穿黄大夫面不改色心不跳,坚持道:确实如此,老夫不曹打诳语。

宁氏双目直视黄大夫,只道:黄大夫,医者父母心,我知你怜惜刘姨娘小产,但你若蘀她隐瞒撒谎,却万万不对的。

刘姨娘怪声怪气道:夫人,您这般冤枉黄大夫,那可是不对的。

黄大夫既说了婢妾是因为红花而小产,自然是不会骗人的。

宁氏叹息了一声,不再与之争辩,吩咐道:将杜大夫唤进来吧。

宝音应了一声,很快便领着杜大夫入内,宁氏侧着头询问道:母亲,这是平日里蘀您诊脉的杜大夫,他的医德医品,母亲应该是信得过吧?老夫人点点头:不错,杜大夫平日里稳妥的很,我甚是信任他。

宝音将方子递给杜大夫,宁氏道:有劳杜大夫瞧瞧这方子。

杜大夫仔细瞧了一番,抬头恭敬道:回夫人,此方并无任何不妥之处,不过是妇人因胎热小产所开的滋阴温补的普通药方罢了。

刘姨娘身子一震,黄大夫脸色微变,宁氏却是一脸淡然,再次问道:杜大夫,您可确定。

杜大夫摸了摸胡子道:老夫行医数十年,对药物了如指掌,自然是万分确定的。

宁氏又问道:真真不是给因红花小产的妇人所用的药方?杜大夫道:若是因红花而小产,会有血崩之象·应温补固涩,此方却并无任何固涩之药物,即便是初出茅庐的大夫,也不应不知。

宁氏满意的点点头,转向老夫人道:那日罗姑娘诊脉,也道是燥热小产之脉象,想来,杜大夫与罗姑娘两人应不曾冤枉刘姨娘才是,还望母亲明察。

杜大夫听得宁氏说罗姑娘三个字·问道:敢问夫人口中的‘罗姑娘,可是东方卿的入室弟子罗晓韵姑娘?宁氏含笑点头道:正是。

杜大夫脸上一片肃然之色:罗姑娘年纪虽轻,医术却是精湛,与老夫相比,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罗姑娘既说是燥热小产,便应是无误。

刘姨娘尖声打断道:六小姐如今与罗姑娘是同门师姐妹,即便罗姑娘蘀六小姐作伪证也是自然不过的。

杜大夫脸有愠色:行医者怎能胡诌病情?更何况罗姑娘品行端正,断然不会做出这般之事!刘姨娘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夫人打断道:刘姨娘,够了。

老夫人朝杜大夫微笑道:杜大夫·今日之事麻烦了。

杜大夫客气了两句,老夫人又吩咐道:严嬷嬷,你去送杜大夫。

严嬷嬷应了一声,给杜大夫塞了些银子,客气的将杜大夫送了出门。

老夫人看着脸色难看的黄大夫与心中惊慌的刘姨娘,沉声开口:刘姨娘,你该如何解释?婢、婢妾······冤枉····…是夫人……刘姨娘慌的字不成句,结结巴巴道。

宁氏不屑的看着刘姨娘,沈静初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一派天真状:祖母·这黄大夫诬陷母亲,若是报官,是不是得乱棍打死啊?黄大夫被这么一刺·腿下一软,几乎要跪在地上,指着刘姨娘道:夫人,老夫不是故意的!是、是刘姨娘给了许多银子,我,我才……刘姨娘咬牙切齿的看着不厚道的将她爆出来的黄大夫,恨不得扑上去吞了他:黄大夫!你胡说什么!蠢人!此事揭了,两人都没有好果子吃!难道他以为沈家会就此放过他么!老夫人脸上阴晴不定·她让严嬷嬷送走了黄大夫·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她们几人。

刘姨娘战战兢兢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只是轻轻的道:刘姨娘·你将此事细细说来,若是有半句虚言……那、那晚婢妾身子不适……请了黄大夫······当时孩子已经没了……隔日夫人差人送了血燕来……婢妾鬼迷了心窍······刘姨娘抽噎着道·到了最后,几乎是听不见她的声音。

那几日她本就有些腰酸背疼,心中又是对沈弘渊连续几日留宿锦苑缀缀不平,便派丫鬟去请了沈弘渊,没想到不仅没请到沈弘渊,还被沈弘渊责骂了一番。

她以前哪里曾被他如此轻视过?一怒之下,只觉得底下一片暖流,急急唤了黄大夫来看,孩子却已经没了。

刘姨娘不敢告诉沈弘渊,心中正琢磨着用什么法子嫁祸到宁氏头上,借机离间两人感情,宁氏便派人送了血燕过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贯夫。

便有了她与黄大夫说好了,冤枉宁氏那一幕。

她万万料不到的是,那日罗晓韵蘀她把脉竟看出了这般玄机,虽然她对宁氏请来的人颇为膈应,但服用了罗晓韵开的药方几日,身子真好转了许多,倒也没再起疑心。

不料这一切都是宁氏的好算计!老夫人哼哼了两声:鬼迷心窍……那燕,又怎么解释?刘姨娘身子抖了又抖,颤声道:不是婢妾······真的不是···…老夫人怒声打断她的话:你给我住嘴!你须知,你不过是个姨娘而已,夫人可是沈家堂堂正正明媒正娶的正室嫡妻,你如何能与她相比?你欲谋夫人性命不止,还竟敢污蔑栽赃夫人,沈府如何能容忍于你!刘姨娘惊慌失措道:老夫人,婢妾知错了!婢妾真的知错了!老夫人厌恶道:如今知错又有何用,当初你陷害夫人之时,就该料到有今日之下场!老夫人······刘姨娘跪立于地,几乎是泣不成声道,求老夫人饶命……老夫人撇开脸不看她,对丁嬷嬷道:让她去的痛快些。

刘姨娘大惊失色,却被两个强壮的婆子一左一右的按住,强行往外拖,眼看就要拖出门外,外头有个身影旋风而至,失声道:不要!沈元青几乎是扑了进来,双膝咚的一声跪立于地,双手撑地,嘴上一边叨念着求祖母放过姨娘,额头却不住的磕地,发出巨大沉闷的响声。

不消片刻,沈元青的额头已是一片淤青,刘姨娘撕心裂肺的喊道:青哥儿,你莫要这般折腾自个儿的身子骨,姨娘死了便是死了——婆子见状,不知老夫人究竟是否会改变主意,只好住了手,仍是押着刘姨娘,等待老夫人发话。

老夫人听不得刘姨娘如此吵闹,眉头微皱,婆子会意,即刻舀了粗布堵着刘姨娘的嘴,这才得了片刻安宁。

老夫人只是淡淡道:青哥儿,刘姨娘犯了错,应当予以惩罚。

男人不得干涉内院之事,你还是回自个儿院子里头好好温书罢。

沈元青泣声道:姨娘做的再错,元青也是从她肚皮里头出来的,血浓于水,元青无法见死不救。

正如姨娘想要陷害母亲,元青也不能坐视不管。

刘姨娘悲从中来,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青哥儿如此听话懂事,为她求情,她应该感到欣慰;可是他怎么就着了锦苑那位的魔,竟然告知她香草一事,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让宁氏抓了痛处呢!…···况且姨娘虽有大错,却是罪不至死,还望祖母念在姨娘这么些年以来,尽心服侍父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望祖母从轻处罚!沈元青一边求情,却一直不曾止住磕头,血肉之躯与坚硬的大理石碰撞而发出的砰砰的撞击声,在锦苑东次间的屋子里头,显得有几分惊心动魄。

沈元青的额头由红转青,由青转黑,终于破了皮,开始止不住的流血,血迹沾于地面,屋子里头有几分淡淡的血腥气味。

沈静初看着底下的沈元青,她虽恨刘姨娘这般陷害宁氏,可是沈元青却是无辜的,甚至告知了她一些事实,才便于她找出锦苑的内鬼,她正犹豫着该不该开口求情,却听到老夫人终于开口道:好了,青哥儿,快起来吧。

再磕,该头破血流了。

沈元青抬起头,鲜红的血液便顺着他坚毅的脸庞流了下来,与他颇为白皙的肌理相映着,显得分外突兀。

他犹豫的看着老夫人,不知老夫人是否原谅了刘姨娘,仍是跪地不起,等待着老夫人发话。

老夫人半眯着眼睛,瞟了一眼被婆子押着不得动弹也不得发声,只能勉强听到几声呜咽的刘姨娘,缓缓开口道:你倒是个好福气的人,生了个如此听话懂事的儿子·……你虽犯了大错,却是罪不至死···…从今以后,月例减半,禁足香苑,不得踏出香苑半步!品行不正,未免影响沈家儿女,未经我允许,岚姐儿青哥儿不得擅自探访!惩罚虽重,却仍能苟活,也免了皮肉之苦,沈元青欣喜道:谢祖母轻罚!又是磕了三个响头。

刘姨娘瘫软于地,连呜咽声也发不出,被两个大力的婆子拖回香苑安置着。

老夫人的视线转向瑟瑟发抖的香草,沉声道:这背主的贱婢,拉出去乱棍打死!☆、第一百零六章宅斗手册香草闻得老夫人所言,几乎是失声尖叫道:不要!救命!夫人救我!救我!底下的婆子手脚麻利的押着香草,若说对待方才的刘姨娘,她们手下还留了几分情面,毕竟刘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看在老爷及哥儿姐儿的脸上,老夫人未必会重罚,还需手下留情,可是香草是个比她们还低等的丫鬟,又做了这等为丫鬟界所不齿的背主之事,下手自然是快很准,只差没即刻拖走香草了。

香草抱着旁边的桌腿儿死活不肯走,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夫人!您看在奴婢服侍夫人多年的份上,饶过奴婢吧!夫人!夫人!宁氏如今有了身孕,听得这般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只觉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转身对老夫人道:母亲,香草服侍儿媳这些年来,也算尽心尽力,不若母亲网开一面……老夫人厌恶道:这般背主的人怎么能留!若是让其他人看到了,以为背主也可轻饶,以后如何治家!香草瑟瑟的抖着,哭喊道:夫人……夫人……宁氏听到香草如此凄厉的哭声,心有不忍,再次求情道:母亲,如今儿媳有了身子骨,就当为肚子里的孩子未出生的孩子积福,饶了香草的小命罢。

老夫人眉头紧锁,看着死死抱着桌腿的哭的泣不成声的香草,心中辗转了片刻道:既然大媳妇为她求情,便饶了她的小命,罚二十个板子,再送去杂役房罢。

香草哭的眼泪鼻涕齐留,半晌才从嘴边迸出几个字:谢……老……夫人……谢……夫人……香草松了手,婆子们很快便将她拉了下去,锦苑随即恢复了宁静。

待其余闲杂人等被老夫人遣了下去,老夫人方才道:大媳妇,刘姨娘小产一事,之前误会了你……宁氏赶紧道:原不是母亲的错。

刘姨娘如此居心叵测,若我是母亲,也该误会了。

老夫人满意的唔了一声,又肃了肃脸色道:大媳妇,你性子和善是好,可是治理这头家,仍是优柔寡断了些,少了些杀伐决断,免不得被一些有心人钻了空子。

今日之事,刘姨娘生了哥儿姐儿,也服侍渊儿这么多年,念在其有功劳的份上,饶了她也算是情有可原,可是那背主的贱婢,按照家法,是绝不能轻易放过,否则有了这般的先例,以后还了得!你处理这些家事若是不得当,赏罚不够分明,以后如何当家!你可是这安远侯府的世子夫人,如今我也老了,家里头的掌事始终要落到你头上的,你这般容易心软的性子,让我如何放心将事儿交与你!宁氏知道老夫人明着虽是在表达对她的不满,实际上却是在授与她治家的经验,她不敢辩驳,低声应道:母亲教训的极是。

儿媳以后会吸取教训,不会再犯。

顿了一下,又是疑惑的问道:那为何母亲……还是放过了香草?老夫人哼了一声道:不过是念在我那还未出生的孙儿罢了!更何况,许多事情,不一定要用直白愚蠢的手段来惩治底下不听话的人,间接的惩罚,有时比直接的处死来的更有效可怕。

若说老夫人方才说的是初级班的宅斗经验,那么这句应是中级班的宅斗课了。

宁氏也顾不得去悲春伤秋,嗟叹香草为何背叛她一事,趁着老夫人如今课授课之意甚浓,赶紧请教道:母亲饶了香草,莫非还能让香草得到更大的惩罚?老夫人冷笑了一声道:死并不可怕,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啥知觉也没了,有啥好怕的。

可怕的却是生不如死。

二十板子不过是让她受了些皮肉之苦罢了,接下来的日子才是难熬呢,她要受尽旁人的冷眼嘲笑,哼,背主,那可是底下的人最不屑的事,以前有背主的奴才,哪有轻易活的下来的!恐怕不出一月,她便受不了指责,要轻生了去!这一番话听得宁氏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时至今日她才终于发现以前的她是有多愚蠢,而老夫人的手段是有多高明。

怪不得沈府一直被老夫人管理的妥妥帖帖,甚少出什么乱子,也不见底下的姨娘乱作怪。

到了自己这里,除了那个还算安分的姜姨娘以外,刘姨娘、张姨娘,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原来是自己的宅斗技术不过关,还不及老夫人的万分之一呢!不过老夫人今日既是肯教自己,而不是像之前一般,任由自己瞎摸乱撞的,是否证明老夫人对自己开始改观了呢?宁氏恭谨肃然道:多谢母亲提点。

母亲今日之言让媳妇犹如醍醐灌顶,媳妇以后必定反省自身,向母亲学习,务求将家里头大小事务打点的妥妥帖帖。

见宁氏也并非愚蠢之人,宁氏指老夫人意有所指,连声应是。

老夫人见说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欲离开锦苑,宁氏赶紧起身。

老夫人回头瞥了她一眼道:如今你有了身子,也须得注意些,不必起身送我了。

宁氏恭敬的应是。

老夫人又加了一句:你的性子仍是倔了些,虽然渊儿有不对,但也算哄着你了。

男人么,还是服软不服硬的,总是冷着脸总归是不好的,毕竟,他是他的夫君……宁氏低声应是,老夫人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了,由几个嬷嬷搀扶着回了荣苑。

老夫人前脚方才迈出了锦苑,沈静初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宁氏本还在回味老夫人方才所言,见沈静初笑的不亦乐乎,瞪了她一眼道:小丫头,你该不会是在笑话母亲吧?沈静初一边笑着一边摇头道:静初是在笑祖母最后那句话……宁氏作势要打她:死丫头,果然是笑话母亲!沈静初一边躲着一边讨饶:母亲饶命!闹了片刻宁氏才作罢,细细咂摸着方才老夫人的话,一边问:静初,你说,你祖母怎地忽的跟我说了这番话?沈静初收了嬉笑,正了正色道:母亲,祖母是真准备将家中掌事大权交与母亲。

并且从今日起,她才真正将母亲当成安远侯府的世子夫人,未来的主母,以及她的长房儿媳来看待了!特别是最后那句,倒也有几分为父亲求情外加传授母亲御夫术的感觉了。

宁氏也知自己以前是幼稚倔强了些,如今看来这些年,倒一直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一般任性妄为,无怪乎以前老夫人如今不信任她,甚至不愿将家里的事情交给自己。

确实以她以前的性子,根本无法打理好沈家的事情,甚至可能将事情弄的一团糟!宁氏忽的觉得肩上的担子沉重了起来,沈静初看出了她的忧心,贴心道:母亲不必担心,母亲还有静初,如今祖母也是帮着母亲的,母亲以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太难。

眼下母亲倒是要好好养身子,给静初生个白白胖胖的弟弟才是!自家宝贝女儿如此贴心的话语,宁氏不由得有些感动:你啊……真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沈静初笑着窝进宁氏的怀里,想起老夫人临走前最后那句话,又行劝道:母亲,祖母说的对,男人服软不服硬,母亲一直冷着脸总归是不好的,更何况,父亲即便是冤枉了母亲,也是处处蘀母亲着想,即便母亲一直冷漠对待也不曾置气,父亲,其实是极好的……宁氏回忆起这两天无论她如何闹性子,沈弘渊都好声好气的哄着,心中未免有几分感动,嘴上却仍是硬着:他可是冤枉了我谋害刘姨娘腹中骨肉呢!沈静初叹息了一声,也不再劝,母亲的性子就是这般的倔强,不过,她也能瞧出母亲已经心软了,剩下的,便交给父亲自己处理吧。

不过,她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母女俩各怀心事,安静的在次间想着心中之事,直到锦苑的丫鬟通报声才将两人从沉思中惊醒。

宁氏抬头,沈弘渊英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心疼的脸庞便出现在她的眼帘。

只见沈弘渊急急上前,握住她略嫌冰凉的小手道:书卉,你可还好?想不到锦苑竟出了这般背主的下人!母亲怎地才罚了二十板子?实在是乱棍打死也不为过!宁氏只是淡淡道:母亲念着我有了身子骨,不宜见了这般血腥之事,也当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了。

沈弘渊松了松眉头道:母亲顾虑的极是。

书卉……先前我误会了你,是我不好……沈静初见状,悄悄的退出了东次间,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她知道,今日两人必定有许多枕边私语要说…☆、第一百零七章 和好宁氏见沈静初与丫鬟们竟在不知不觉便悄然退出了,气氛一时冷了下来,也不想理会沈弘渊,赌着气朝里屋走。

沈弘渊在宁氏身后跟上她的脚步,待两人入了里屋,沈弘渊忽的从背后一把搂住宁氏,低声呢喃道:书卉……宁氏正想挣扎,不料沈弘渊的臂力竟是极大的,宁氏几乎是不得动弹,却又不伤她丝毫。

沈弘渊在她耳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书卉……此事确是我的不对……你莫要再生气了……沈弘渊回了府,很快便听说了方才锦苑之中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他含着怒气去了香苑,大声质问刘姨娘为何要这般做。

刘姨娘哭的梨huā带雨,直哭喊冤枉,求沈弘渊再给她一次机会,原谅她以前做的错事。

沈弘渊不再像以前那般的心软,拂开痴缠着他的刘姨娘,失望至极的离开香苑。

他不愿再见刘姨娘的脸,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

离开了香苑,当然是急急赶向锦苑。

一直以来他心中刘姨娘都是个温柔顺从善解人意的侍妾,而宁氏却是那个蛮不讲理欺压姨娘的正妻,没想到竟是他一直以来看走了眼,刘姨娘竟背着他,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不是看在她生育了青哥儿岚姐儿的份上,他真想将她送去郊外的别庄养老,免得让他见着心烦!想起宁氏,他曾经对她有诸多误会,不怎么待见她,不过是将她当成正妻供着罢了,也不曾百般温柔的对待她,虽是尽了丈夫的职责,但对待她,其实不及对待刘姨娘那般的huā心思。

可是今日此事,正正是颠覆了他以前的所有观念。

宁氏并非是个欺压姨娘的正妻,刘姨娘也并非是个温婉善良的女子,事实上,最近与宁氏相处,亦觉得以前颇有误解,也许是下人们的以讹传讹,也许是刘姨娘的枕边风……他承认,他是顾着宁氏腹中的骨肉,才对她软言哄着,正妻毒害姨娘腹中骨肉固然是罪孽深重,只是已成了事实,而正妻又怀了孩子,他自是无法去与之计较,即便她有何小性子,也只当是双身子之人闹脾气,不曾想过,他真真是冤枉了她,宁氏从头到尾都不曾做过此等下作之事。

同床而眠将近二十载,他不曾真正的信任过他的枕边人,换做是他,又如何能不心酸不气愤呢。

宁氏不听他所言,仍是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沈弘渊暗暗用了用力道:书卉,小心伤着孩子了。

宁氏顿时不敢再乱动,心中仍是气愤:沈弘渊,你就会用孩子来要挟我!沈弘渊收了收手臂,将娇小的宁氏纳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道:书卉,这么些年来,我一直误以为你是个任意妄为蛮不讲理的妻子,不曾想过许多谣言皆是有人在背后中伤于你……这是身为丈夫的我的不对,书卉,对不起……沈弘渊在宁氏耳边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语气包含万分愧疚后悔,宁氏原本是怒极的,听得他这般说来,心中莫名一酸,眼睛一涩,竟忍不住掉了几滴泪珠。

宁氏心中万分鄙夷自己落泪的行为,却终是控制不住。

难道有了孕事之人情绪竟这般敏感么?觉察到手背有什么坠落,微凉湿润,沈弘渊有些慌神了,急忙道:书卉,我不是故意的,从前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别再生气了可好?原本宁氏只是默默的掉泪,听到沈弘渊这般说来,眼泪掉的更凶了。

沈弘渊急忙扳过她的身子,温柔的替她拂拭掉眼角的泪滴。

宁氏哽咽着捶着他的胸膛:沈弘渊,你是个混蛋!沈弘渊不气也不恼,倒是柔声哄着:是是是,是我不好,书卉,你别再哭了,哭的我心揪着疼。

宁氏闻言不由得破涕为笑,沈弘渊见宁氏不恼了,便笑着打横抱着她往里面走去。

方才将宁氏抱起,听得屏风微动的声音,宝音愕然的脸出现在两人的视线。

沈弘渊忙肃了肃脸色,沉声问道:这般冒失是怎么了?宝音没料到竟是这般的情景,赶紧退下,却是松了口气。

方才在外间听得夫人大骂老爷是个混蛋,以为两人又要吵起来,才急忙入内,不想竟见着两人恩爱的场景,好不尴尬。

一边笑着,宝音一边吩咐着丫鬟们今晚皆退到外间去,不得扰了老爷及夫人。

这厢宁氏与沈弘渊恩爱缠绵,那厢,沈静初吩咐暖雪准备了膏药,便去了沈元青院子住处。

方才走到院子,只见沈元青院子里的丫鬟脸上一片如临大敌之色,见了沈静初,恭敬的行了礼,却道:六小姐,三少爷今日身子不适,已经歇下,怕是不方便见六小姐了。

沈静初瞥了一眼仍是灯火通明的屋子道:青哥哥分明仍是未曾歇下,今日青哥哥今日受了些伤,我这个做妹妹的总是应该来瞧瞧的。

丫鬟犹豫道:这……三少爷今日心情不佳,恐怕……沈静初打断她的话道:便是因为青哥哥心情不佳,我这个做妹妹的才要来劝慰一番。

你给我开门便是,有什么事,我担待着。

丫鬟见拗不过她,心里咕哝着三少爷的胞妹五小姐都不曾来探望三少爷呢,这六小姐与三少爷素来没有什么好的交情,今日这是吹了什么风,竟是这般来探望三少爷?难不成是来落井下石的?当然,她满腹的疑惑也只能压在心里,只得赶紧开了门,请沈静初入内,反正有什么事自有沈静初担着。

沈静初才迈进屋,便听到沈元青淡然的声音:不是让你们都出去,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我么?丫鬟正要辩解,沈静初低声开口道:青哥哥,是我。

沈元青没抬头,也没说什么,丫鬟见状赶紧退下,沈静初示意暖雪在门口候着,只剩下沈静初及沈元青两人在屋子里。

沈静初捧着药膏,踩着碎步上前,挨着沈元青坐下,轻轻拧开药膏盒子,声音虽低却是清脆悦耳的好听:青哥哥额上的伤需上些膏药,否则伤口恶化了,便是不好看了呢!沈元青心中微紧,推开她的手道: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大伤。

妹妹先回去罢,不必理会哥哥。

沈静初的手顿了顿,却道:那怎么行呢……毕竟……哥哥今日受伤,也是因为受了妹妹的拖累……青哥哥,对不起……最后一字,声音细小的几乎要听不见。

沈静初心中愧疚,沈元青帮了她,却让刘姨娘受了惩罚,沈元青心中一定悔恨不已,也恨透了她这个妹妹吧。

虽则刘姨娘是可恨,可是青哥哥的确是无辜的,不过是运气不好,在姨娘的肚皮里出来的罢了,又刚巧与母亲敌对了快二十年,互相对彼此充满着怨恨,不然,倒是个不错的哥哥呢。

妹妹,你切莫这般说……昏黄的烛光照在沈元青的脸上,沈静初能辨认出他的表情带着无边的悔恨与苦痛哥哥从不曾想过,一直以来竟是姨娘这般陷害母亲,污蔑母亲……生我养我的姨娘,竟是这般的心狠手辣……沈元青痛苦的抱头道:我竟是由这般狠毒的姨娘所生……以前却一直误会母亲与你……我真是何其愚蠢……先生教我明辨是非,我却是一直颠倒黑白……沈元青的内心一直是自卑的。

他的出身,就决定了今后的命运。

而他处处不及沈元勋,让他不知不觉在心中烙下深深的自卑印子,他以前还能自欺欺人,说姨娘是好的,不过是生不逢时,才被母亲宁氏抢走了正妻之位罢了,而母亲宁氏心肠歹毒,实在是有辱安远侯世子夫人之名,不仅如此,锦苑那些人,皆是一群仗势欺人的混蛋。

直到他心中悄悄的起了变化,而今日,却又让他得知这般之事!刘姨娘,竟做了这般无耻下作之事,他只觉无比羞愧!沈静初劝道:青哥哥,人总是有一念之差的,刘姨娘是有不对的地方,这却不是你的错。

如今姨娘在香苑中静思己过,也许好好反省一番,她能痛改前非呢……你不必安慰我……沈元青将头埋入大掌之间,无颜以对姨娘做错了便是做错了!妹妹并非安慰哥哥……沈静初微微低头道刘姨娘确实有错,说实话,妹妹心中是恼姨娘的。

可是姨娘是姨娘,哥哥是哥哥,哥哥为何要为了姨娘的过错而愧疚,给自己涂添负担呢?在妹妹心中,哥哥明辨是非,孝义两全,是顶好的哥哥,实在不必因为刘姨娘一事而自责。

明辨是非,孝义两全……沈元青微微抬头问道:真的么?沈静初眼睛闪着笑意道:当然是真的。

妹妹几时诓过哥哥。

见沈元青没了先前的别扭,沈静初一边打开药膏盒子,抹了些药膏于手,一边道:哥哥今日磕头受了些伤,且让妹妹替哥哥上药……伸出青葱嫩白的手指☆、嫡女很忙第一百零八章 夜访香闺第一百零八章夜访香闺沈静初伸出纤细葱白的食指,轻柔的将药膏抹于沈元青的额上。

沈元青没了方才的拒绝,只是安静的坐着,由着沈静初微凉的手指在他额上移动着。

房内烛火昏黄,两人安静默然,只听得沈静初手指蠕动时候衣衫发出细细碎碎的摩擦声音。

在这般安静的环境下,沈元青此刻的感受变得莫名的敏锐。

他似乎可以听到沈静初浅浅淡淡的呼吸声,那带着兰花般香味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朝他拂去,她的手指柔软微凉,所至之处,额上炙热火烫的温度似乎消减了不少。

他似乎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紊乱而有力的跳动的,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分外突兀。

空气中的味道忽的变得好闻了起来,整间屋子仿佛都弥漫着属于眼前这个女子的味道。

沈静初如莺啼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浮想联翩:这药膏应是极好的,哥哥额上的伤口瘀的厉害,须得按时涂药,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沈元青收了收心思,脸颊却是红了一片,幸得烛光昏暗,看的并不真切。

他低着头,以免被她瞧破了心思:谢谢妹妹。

妹妹有心了。

沈静初莞尔一笑:哥哥无需客气。

时间也不早了。

妹妹就不做打扰了,先行告辞。

沈元青应了一声,看着烛光拉长着的佳人背影,浅浅的投影于地,痴痴然半晌收不回神。

直到沈静初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沈元青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摸着受伤的额头,似乎若有所思。

门外的丫鬟不住的往里面探头探脑,方才六小姐没跟三少爷打起来吧?又瞧着自家少爷神色怪异,却也不像是怒极的样子,倒是奇奇怪怪,有点脸色含春的模样。

莫非是六小姐要将贴身丫鬟许配给三少爷?丫鬟暗自揣测着。

屋子里头的沈元青自是不知丫鬟心中如何揣度他的心意,他摸着额头呆愣着,仿佛额上仍有某女指尖留下的温度与香气。

半晌,终于起身,踱着步子走到书桌前,铺好宣纸,手执圭笔,按着脑海中盘旋不去的女子的容貌,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细细的描绘了起来。

书案上,红木镇纸下,厚厚的一沓宣纸。

宣纸之上,一位遗世独立的绝妙佳人或嗔或痴,或笑或怒,娇俏生动的模样跃然纸上。

空气中仍漂浮着方才女子留下的淡淡香气,沈元青不觉有些醉了。

沈静初对此一无所知,她默默的回了锦苑,只觉今日有些疲惫了,让暖雪服侍着洗漱更衣,便早早的歇下。

丫鬟们将屋内的的烛火全数熄灭,因为平日里沈静初的睡眠极好,甚少有半夜起身的习惯,反倒是有了亮光更难入睡。

沈静初躺在宽大绵软的红木床上,身子极累,却是千头万绪错综复杂的盘旋着,竟久久无法入睡。

睁着眼回忆着今日审问刘姨娘一案,心中竟没有想象中的畅快淋漓,反而觉得内里仿似还有什么说不出的怪异之处尚未解决,却又抓不住到底哪里不对。

经过此事,按理来说,宁氏在沈家的地位应是稳固无疑,也应是再无人敢谋害宁氏,可是她心中却仍有隐隐的不安。

仿佛今日之事太过于顺利了一般。

想了片刻,终究是理不清头绪,只得作罢,正欲阖眼睡下,却仿佛隐约听到细微的窸窣声音,她把脸转了过去,还不曾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却见幔帐被人掀开,嘴唇已被一双厚实的大掌捂住:别出声,被人看见了便是不妙。

沈静初气得七窍生烟,这该死的登徒子,既知不妙,于礼不合,怎地每次都这般诡异的出现,他到底知不知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到底知不知他这般三更半夜的出现在她的闺房,若是被人撞见了,会有如何的流言蜚语,她的闺誉要受到怎样的伤害!确定沈静初不会大吼大叫,明佑轩才松开了手,只见她龇牙咧嘴的低声骂道:混蛋!明佑轩低低的笑了笑,想要靠近几分,沈静初却警惕至极的退至角落,低声警告道:你莫要靠近我!屋里光线几无,明佑轩的夜视力却是好的惊人,将她防备的表情尽收眼底,强忍着笑意与调戏她的冲动,温声道:我有事要与你说呢,你若躲在角落,我便是不能低声说,提高了音量,恐怕你的丫鬟要听见了……沈静初警惕的看着他,慢慢挪动着身子,明佑轩唇畔含笑的看着她一点一滴的移向自己,待保持了一定距离以后,她便不动了,明佑轩缓缓的凑上前,即刻被她吼道:你凑那么近作甚么!外间的守夜丫鬟隐约听得动静,模糊的问了一声:小姐,怎么了?沈静初又气又恼,压了压声音,假装睡意正浓,含糊不清的出声道:什么怎么了……丫鬟松了口气道:没事,许是小姐太累了,方才说了梦话。

沈静初模糊的应了声,屏住了呼吸半晌不敢吭气,凝神听得外间的丫鬟似乎睡下了,这才松了松气,却忽觉呼吸蓦地急促,仿似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男子阳刚气息逼近于她,温热的拂在她的脸庞上,酥酥麻麻的,险些有些窒息之感,转头一看,那明佑轩的笑脸离自己不过分毫,几乎要吻上她的脸。

沈静初心中一窒,反射性的一掌拍开他,咬牙咆哮道:你这是做甚么!小姐,怎么了?丫鬟听到动静,窸窸窣窣的想要起身,瞧瞧沈静初有何需要。

明佑轩轻轻一跃便翻上了她的床,沈静初压抑着心中紧张,模糊道:有蚊子……扰我清梦……丫鬟起身道:待奴婢帮小姐驱蚊罢。

不、不必了……沈静初瞪了那个厚颜无耻的赖在她床上的某人,语气中颇有些愤怒道,我已经将那讨厌的蚊子拍死了……你睡吧……好。

丫鬟应了一声,很快睡下。

沈静初转头,看着明佑轩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心中恨得牙痒痒的却不得发作,只得杏目圆瞪,低声娇叱道:你这无赖究竟想要做甚么!即便是应了与你合作,你也不能这般堂而皇之登堂入室!静初可是大家闺秀,可不是烟花之地的女子!明佑轩心中虽是对她这般含怒的娇颜喜欢至极,却也知自己还是这般嬉皮笑脸,定必被佳人恨之入骨。

收了笑颜,严肃道:此事颇默默的脑补了一句,但是发现夜访闺房竟是一件如此有趣之事。

以后是否都不必书信来往,还容易落了把柄?明佑轩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沈静初恼恨的看着他,恨恨的问道:什么事如此之急?明佑轩缓缓靠近她的耳畔,许是因为他严肃正经的模样,此番行为虽引起沈静初的警惕,但沈静初终是不曾一掌拍开他,或者一脚踹他落地,只听得明佑轩富有磁性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大皇子,要行动了……沈静初心中咯噔了一下,半转过脸,问道:他要作甚?明佑轩的唇瓣原本就离她的耳朵极近,沈静初这般转头,明佑轩只觉唇边被轻轻扫过,隐约的温软触觉与她发际淡淡的清香让他心中一动,不由得有几分心猿意马,温香软玉离自己如此之近,那娇嫩的唇瓣近在眼前,他忽的想起敬王府那日她倔强的唇瓣如此鲜艳欲滴,仿佛尝起来应是很好吃的味道……他清亮的黑眸闪过一丝氤氲的水汽,沈静初方觉得脸上被柔软触碰得痒痒的,不自觉的避开了几分想要挠痒,却见他眸色变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唇瓣,似乎有要凑近的意思。

沈静初并非不经人事的懵懂女孩,自然懂得他眸中骤然变色的朦胧意味着什么,她用手肘撞了撞明佑轩,重复的问道:他要作甚?明佑轩很快回过神来,停止了逼近,很自然的回答道:他在谋划与你妹妹大婚之日对你动手,你那日需分外小心。

动手?沈静初冷笑了一声道:事已至此,他还能如何回天?暂时不知,不过我会密切留意他的动向,不让他伤你分毫。

不过大皇子并非简单人物,而且他对你,仿佛是志在必得。

明佑轩看着她侧脸的弧度,甚是好看,心中暗想,恐怕这大皇子如此执着,不一定只单单是由于沈家宁家的关系吧,若仅仅如此,也有别的世家女子能与之匹敌,只是这般聪慧狡黠娇俏灵动的女子,却是少见呢,怕是大皇子对她上了心罢。

那又如何?沈静初自动忽略明佑轩话语中浓浓的关切之意,只是不屑道,我定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虽不知沈静初为何如此厌恶李世珩,但明佑轩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眼前的佳人,配那大皇子,着实浪费了,若是与他……☆、第一百零九章 来访还不曾待明佑轩往深处细想,沈静初已经一把推开他:既然话已说完,明世子好走。

明佑轩摸了摸鼻子,深知再纠缠下去,恐怕从此要被她列为黑名单了,只得不舍道:静初……沈静初瞪着他:别叫的这般亲热!明佑轩却听而不闻道:静初,我帮你驱完蚊子便走。

沈静初皱了皱眉,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便是那扰人的蚊子!她真不知这明佑轩的厚脸皮到底是如何炼成的?!明佑轩轻巧的跳下她的床,低声道:你好生歇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沈静初恨不得一个枕头砸死他:莫要有下次了!明佑轩只是淡淡了笑了笑,不作回应,迅速的跳出窗外,消失于夜色之中。

确定明佑轩那痞子不会再回头骚扰她,她才放下了提心吊胆。

嘴边低声咒骂了这无耻之徒几句,脑海却盘旋着他说李世珩将要行动之语。

阖上双眼,思索着李世珩会用何种手段,淡淡的倦意袭来,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竟是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宁氏听得外头动静,迷迷糊糊的醒来,哑声问道:宝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宝音入内禀道:回夫人的话,如今已是卯正时分了,不过今日世子爷起身的时候叮嘱了奴婢,道夫人今日不适,无需去荣苑请安·世子爷已派小厮去老夫人那里说明了……顿了顿,有些忧心的问道:夫人,您身子没事吧?可须请大夫过来瞧瞧?宁氏脸上一红,她当然不会告知宝音,沈弘渊口中的身子不适,并非指腹中孩儿有何不妥,而是昨夜的恩爱过于缠绵,两人的温情前所未有,心中似有柔情三千在逐动。

虽则沈弘渊百般小心·生怕伤到孩子,但总是难按心中情潮与莫名激动,好生的折腾了她一番。

直到后来,她担心过于剧烈运动对身子不好,拒绝沈弘渊的一再索求。

沈弘渊却不老实,整晚对她上下其手,害她睡觉都不得安生。

沈弘渊与以前仿似有什么不同了。

宁氏隐隐约约的感觉。

她也感觉到自己也有什么不同了。

倦意袭来,宁氏打了个呵欠,很快便睡着了。

沈静初在次间闻得宝音道来,掩嘴轻笑·出了次间,与其余人一同去了荣苑。

戚氏今日老早便到了,待沈静初请完安,笑着问:今日怎地不见大嫂来请安?老夫人扫了她一眼,嘴上淡淡道:她今日身子不适,便让她免了请安。

戚氏略带讽刺的笑声犹如夜枭一般的尖锐刺耳:哟,大嫂身子不适所以不来请安,也是,她如今可是有了身子骨的人······老夫人不理会戚氏,对着沈静初和蔼道:你母亲如今有了身孕·难免贪睡,家头细务都需她打点着,便是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让她多些歇息才好。

沈静初甜笑道:谢祖母体贴。

一旁的戚氏心有不平了。

怎么她以前有了身子之时,也不见老夫人如此体贴着?如今对这没用且黑心的大嫂倒是好,稍有不适便免了请安。

嘴上酸溜溜道:大嫂如今有了身子骨,自然容易疲倦,母亲果真是体贴着······见老夫人面无表情,戚氏又道:大嫂双身子极易疲倦,还需打点家中事务,可真真辛苦了……戚氏身后的崔嬷嬷见状赶紧拉了拉戚氏的袖子·若再不制止戚氏·恐怕她又要胡言乱语起来了。

老夫人仍是不看她,只吩咐身边的丁嬷嬷:锦苑那边·你再拨几个人过去,大媳妇有了身孕·应是需要更多的人手。

丁嬷嬷应了声是。

老夫人今日心情仿似格外好,待吩咐妥当了,又道:前几日姑奶奶说惦记着我,明日我去镇国公府一趟,探望她,二媳妇、三媳妇,明日你们也跟着一起去吧。

戚氏柳氏应是,老夫人又道:……把家里头几个嫡女也带过去给姑奶奶见见。

回头看了一眼沈静初道:初姐儿回头跟你母亲说说。

沈静初低头应是。

心道祖母醉翁之意不在酒,却在静秋妹妹也。

不过是不想如此明显了,才叫上二婶婶与三婶婶。

余光瞟了静默的沈静秋,心道不知秋妹妹究竟想通了没呢。

回了锦苑,沈静初静下心将东方卿那日给她的几本医术整理了一遍,开始细细的翻阅了起来。

遇到有不甚明白之处,用了小纸条写下夹在当页,待下回见了罗晓韵再行细问。

沈静初看的入了迷,不知不觉已快到晌午,正是津津有味引人入胜之际,却被暖雪打断:小姐,九公主来访。

李若琪?沈静初回了回神,放下手中的书。

李若琪来找她作甚?一个前世今生都不喜她的人,莫不是李世珩派她来当说客的?可惜啊,李世珩是叫错人了。

神色不改,淡定自若道:请她进来吧。

吩咐完,仍是低头看书,并不将李若琪放在眼内。

李若琪穿了一身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颈项带着盘螭璎珞金项圈,头上绾了个典雅大方的芙蓉髻,发髻上左右各簪插了三支金钗及一对叮当摇坠的玉步摇,施施然入内,却见沈静初并不曾起身迎接,倒是专注的看着医书,心中未免有些不悦。

暖雪赶紧细声提醒道:小姐,九公主来了。

沈静初这才放下手中医书,缓缓起身行礼道:臣女参见九公主。

李若琪淡淡道:平身罢。

沈静初起身坐好,掩嘴笑道:公主今日到访可是迫不及待想见未来嫂嫂了?不等李若琪回家便吩咐着暖雪:暖雪,快去荣苑请怡妹妹来。

李若琪抽了抽嘴角,按住道:不必了,今日本宫到访,并非为了见她。

李若琪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沈静初道:本宫是为你而来。

我?沈静初仍是嬉笑道:莫非公主是担心母亲不曾将怡妹妹大喜之日的物件准备好?公主请放心,母亲办事还是妥当的。

沈静初三番四次的提起沈静怡,这让李若琪脸色微沉道:本宫并非为了此事而来。

哦?沈静初不以为意的拂了拂额前刘海,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敢问公主今日到访所为何事?沈静初拂刘海这个动作很是随意自然,却是掩藏不住的风情万千,李若琪心中忽的很不是滋味,人人都说沈家六娘生的明眸酷齿倾国倾城,她不以为然。

即便是皇兄不顾一切也想求之为妃,她也知不过是为了拉拢沈宁两家罢了。

可是那日一见,她虽然心有不服,却不得不承认沈六娘姿色略胜她一筹,可是即便如此,这沈六娘凭什么如此骄傲,这般无视她优秀的皇兄!李若琪轻咳了两声,掩去心中陈杂,轻声道:不是为了沈八娘,不是为了亲事,就是因为你。

她目光如炬的盯着沈静初道:皇兄早对六娘生了爱慕之心,只是不知为何六娘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皇兄正妃之位仍是留空,若是六娘有意……沈静初迅速决断的打断了李若琪的话:公主,舍妹即将成为公主的皇嫂,难不成大皇子还想效仿娥皇女英?舍妹与大皇子的亲事明面上是件大好喜事,实际上的腌底蕴,想必公主也是知晓的······沈静初着实不懂了,这两兄妹哪里来的自信满满,怎么会认定他们会吃定了她呢?是她看起来好欺负不成?她可是鼎鼎有名的恶女啊!李若琪脸上不好看。

正如沈静初不懂为何两兄妹如此自信爆棚一般,她也不懂为何这沈六娘偏生不待见大皇兄。

这沈六娘究竟是眼高于顶,还是过于痴傻?上回桃花林的意外,是她故意为之,抑或是一个巧合?她自然知道李世珩与沈静怡成亲底蕴,沈八娘不过是皇兄的玩物而已,皇兄并不曾将之放在眼内,她也不愿称其为嫂嫂,这门亲事之于皇兄及母妃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耻辱!也不知晓是否那个不要脸的沈八娘故意为之,泄露两人关系,强迫皇兄娶之为妃!李若琪清了清嗓音,以掩去脸上尴尬之色:令妹不过是个侧妃罢了,不管如何,也是越不过正妃的位子去的,总是要为正妃马首是瞻。

更何况姐妹共事一夫,岂不是一件乐事美谈?沈静初没了耐性,她实在对李世珩两兄妹厌恶至极,不想再与这李若琪虚以委蛇。

她冷笑了一声,语出讥讽:九公主,怡妹妹与大皇子两情相悦,自然应当共谐连理。

可是静初并不倾心于大皇子,九公主何必强人所难,非要静初嫁给大皇子为妻?况且九公主仍是待嫁女子,这般轻巧便对静初说了‘姐妹共事一夫,之语,传了出去,别人倒不知是九公主轻佻,以为皇家平日便是这般教导公主的,还是大皇子贪图美色,欲享这齐人之福,抑或这是皇上的旨意?☆、第一百一十章 探望李若琪脸上微愠,恼怒道:沈六娘,你这般说来是甚么意思!你休想歪曲本宫所言,污蔑本宫!沈静初微微一笑,甚是倾城:静初不敢污蔑公主,只是公主的意思,容易让人误会罢了。

不知公主不是这个意思的话,那究竟是什么意思?李若琪被她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

想她李若琪身为公主,虽不是皇后所出,也算是万千宠爱,平日里哪有人敢对她这般不尊的,况且上回这沈六娘还低眉顺眼跟个小媳妇似的,怎么今日竟变了个样?她自是不知那些前因后果,虽然她对沈静初没有善意,但按照她的观念,不管她对沈静初如何,沈静初必须对她恭敬服从,像如今这般的出言顶撞不顺着她的意思去做的做法简直就是不识抬举,偏偏大皇兄又对她志在必得——即便是安远侯府的嫡长女又如何,京中淑媛又并非只有她沈静初一个!本宫不过觉着你皇兄乃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若是能成其美事自然是最好的。

李若琪毕竟是李若琪,很快便整理了思绪恢复了端庄冷清。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前世,沈静初也这般认为。

可是这话出自李若琪之口,丝毫听不出半分真情实意。

难道李世珩认为派李若琪来便能说服她么?沈静初想起昨晚明佑轩的夜访香闺,这该不会是他口中的要动手吧?沈静初淡淡的笑了笑道:公主多说无益。

静初的婚事需有祖父父亲定夺,话说回来·祖父已帮静初定了婚事,实在无须公主替静初费心。

她微笑着道来,神情淡漠疏离。

李若琪被她这般客气的话语堵的不知该如何接话,又听得她说已定了婚事,心中暗恼,不由得低声警告道:沈静初,皇兄文武双全,乃人中之龙,你今日若不珍惜这般大好机会·日后定必会后悔的!沈静初瞳孔微缩,怒气凝聚,目光不由得变得凛冽了起来,她面无表情,语带讥讽道:九公主可真是闲得慌,对静初的婚事这般感兴趣。

可惜静初的事情自有自己做主,无需他人插手,也绝不会后悔!若说后悔,她最后悔不过的,便是前世轻信了李世珩的谎言。

许多的悲剧·便是由此而生。

前世的惨痛教训仍历历在目,今世,她怎可能重蹈覆辙?李若琪被她这么一刺,心中恼怒,拂袖而去。

心中暗恨,这般带刺的女子,皇兄不娶她,倒是皇兄的福气了!待李若琪离开,沈静初便拿起手中书本重新看了起来。

暖雪上前,担忧道:小姐·你对公主这般出言无状,怕不怕······沈静初不以为意道:她都不怕了,我有甚么好怕的。

若是让别人知道她是来说服我的·恐怕她和大皇子都该遭罚了!可是,她毕竟是公主……暖雪劝道。

沈静初放下手中的医书,抬头道:暖雪,你觉得我可能嫁给大皇子么?暖雪摇头道:不可能。

大皇子与八小姐出了那等丑事,大皇子并非小姐的良人。

沈静初道:这便是了。

我既不可能嫁给他,他们又强人所难,我为何要给他们要给他们好脸色?九公主虽是尊贵之身,却也不能为所欲为。

她觉得我不好相与·打消了这念头便是最好了。

暖雪点点头不再劝。

自家小姐的脾气她又不是不知。

幸得有菩萨保佑·小姐每次皆是有惊无险。

反正日后与这公主也无交道可打,小姐许是不耐烦了·才想快快打发了她罢了。

沈静初也不再多说,仍是低头看书。

待到午膳之时·宁氏终于起了身,打点好了一切,沈静初将今晨请安之时老夫人在荣苑所说一一道来,宁氏点头,吩咐宝音打点好一切,晚上严肃的告诫沈弘渊明日要去镇国公府,不能再行折腾,终是敌不过沈弘渊的软磨硬泡,总是缠绵了一番才肯罢休。

翌日,老夫人带着三房的正妻及嫡女,浩浩汤汤的朝镇国公府出发。

到了镇国公府门口,姑奶奶杨夫人沈氏已在门口候着,见老夫人下了马车,连忙上前迎了老夫人,搀扶着老夫人的手,笑着道:母亲,总算把您给盼来了!老夫人的老手暗暗用力,脸上却笑着道:我这不来了么?喏,还与你的嫂嫂们和侄女们一起来看你了!杨夫人眉开眼笑道:人多便是热阄的,镇国公府许久都不曾这般热闹了。

杨夫人身后的杨梓嫣朝着老夫人甜甜一笑,施礼道:见过外祖母。

老夫人见到杨梓嫣,心中倒是高兴的,笑着道:嫣姐儿身子好些了没?上回外祖母寿辰你病了,可想死外祖母了。

杨梓嫣乖巧道:劳外祖母挂心了。

嫣儿已无大碍,只是外祖母寿辰之时身子抱恙,不宜撞了祖母的喜事,如今想着仍是遗憾着呢。

老夫人执过杨梓嫣的手道:好孩子,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杨梓嫣笑着撒娇道:下回祖母大寿,孙女一定不会缺席!杨梓嫣哄得老夫人心中快活,杨夫人看的心中欢喜,又瞧得宁氏等人已下了马车,沈静初等几个侄女朝杨夫人行礼,杨夫人笑着让她们免礼,又道:母亲,三位嫂嫂,咱进去说话吧。

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一路低眉的沈静秋,虽然比前两天看起来略显憔悴了些,心中仍是欢喜的。

一行人入了杨夫人院子的暖阁,甫才坐定,老夫人便招手让杨梓嫣上前,搂住杨梓嫣好生细瞧了一番道:嫣姐儿好似清减了许多。

杨梓嫣窝在老夫人怀里撒娇道:孙女这不是惦记着外祖母么!若不是今日外祖母与舅母姐姐们一起来玩,不然嫣儿可要去沈家看外祖母了!老夫人被杨梓嫣哄的满心欢喜·瞧了一眼丁嬷嬷,丁嬷嬷递了个小子过来,老夫人接了匣子递给杨梓嫣道:外祖母拿了些小玩意给嫣姐儿玩玩,看看可喜欢?杨梓嫣接过匣子并不打开,欢喜道:外祖母送什么嫣儿都喜欢。

老夫人被嘴甜的外孙女哄的分外高兴,瞥了一眼一直看着沈静秋的自家女儿,心中感慨,外孙女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自家女儿可是乖巧懂事·让她省心多了。

杨梓嫣的贴身婢女将匣子收好,还不待宁氏出声,戚氏已经抢了先:嫣姐儿,许久不见,可是出落的越发娉婷了。

来来来,舅母有些小礼物给你。

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个颇为精致的香囊,塞到杨梓嫣手中道:这是舅母的一点心意,嫣姐儿可莫要嫌弃了。

杨梓嫣接过香囊,倒不曾看里头装了何物·反倒是细细的打量了那香囊一番,赞叹道:这香囊绣的可真是精致,不知是否出自莲姐姐的巧手?说着,刚巧留意到香囊的右下角有个歪歪斜斜的莲字,一边想着自己果然猜中,一边暗暗奇怪这香囊手艺不凡,怎么这署名绣得如此蹩脚?戚氏微笑着道:你莲姐姐那女红的功夫,可让你见笑了。

杨梓嫣把香囊收好,赞道:莲姐姐的针线功夫是嫣儿自愧弗如的。

老夫人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

宁氏与柳氏也不曾说话。

沈静初等人也只是静静的看着。

沈静莲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欣喜抑或是害羞,沈静雪的表情亦是如常。

戚氏尴尬的咳了一声,道:你大舅母与三舅母也准备了礼物给你·快向她们讨去。

这话说完,杨夫人脸色不好了,她的嫣姐儿可是堂堂镇国公府的嫡女,三个舅母来访送些礼物原本不过是礼节,到了戚氏嘴边,怎么成了讨礼物的了?敢情她的嫣姐儿缺这么点礼物不成了?杨梓嫣仿似毫无所觉,两步走向宁氏,甜甜的笑道:大舅母最近身子可好?嫣儿来向大舅母讨礼物来了。

杨梓嫣这么一说·杨夫人嘴角一歪‘更是闷气,戚氏这才意识到方才说错话了·杨梓嫣倒像个没事人般,仿似也忘了戚氏方才的话语·笑意盈盈的看着宁氏。

宁氏只觉这个外甥女好玩至极,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包递给杨梓嫣道:这里头的小玩意是舅母的一点心意,外面的香包倒不是你初姐姐的杰作,她的针线功夫不好,便不献丑了。

杨梓嫣接过香包,朝沈静初调皮的眨眨眼道:初姐姐,看来我们都要向莲姐姐讨教针线功夫了。

各人忽的静默了,沈静莲讪讪的笑了笑,沈静初却是笑着应:好,一会我们讨教去。

戚氏脸上更黑了。

待宁氏柳氏皆把礼物给了杨梓嫣,杨夫人笑着开口道:母亲,女儿瞧着三个舅母皆是持家有道,女儿们又都是乖巧的很,一个个出落的像芙蓉似的,母亲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戚氏方才说错话了,如今听得杨夫人这般说来,赶紧道:哪里哪里,我看嫣姐儿才是顶乖巧的。

杨夫人笑着道:二嫂莫要谦虚,莲姐儿蕙质兰心,女红极好,雪姐儿又是温驯乖巧,二嫂福气可真是好呢!杨夫人原本是想称赞二房的两个姐儿的,可是她并不知其中底蕴,这话听得戚氏耳内,两句皆是称赞那个碍眼的继女的,脸部僵硬道:哪里哪里,嫣姐儿才是顶好的,我们雪姐儿没有嫣姐儿那般的好福气,身子骨不好,上回也是母亲寿辰前生了病,到现在还是病恹恹的,我这个嫂子还想问问小姑子,怎么给雪姐儿调理调理身子呢,不然这般的身子骨,当姑娘的时候还好,就怕以后······有亲在书评区说起沈元青与沈静初一事,某雨在此解释一下。

沈静初前世是有些骄纵的,加上刘姨娘手段不一般,所以沈静初很讨厌刘姨娘一房人,当然,刘姨娘他们也很讨厌宁氏几人,两看生厌。

沈元青从小在刘姨娘的熏陶下,痛恨宁氏与沈静初,前世的沈元青与沈静初是毫无交集可言的。

可是今世的静初不一样了,她浴火重生,虽然是要复仇,但她不是盲目的。

沈元青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因此她不恨沈元青,甚至开始喜欢沈元青这个哥哥。

而沈元青原先是极为讨厌这个骄纵的妹妹,可是某一天,他忽然发现这个妹妹其实并不骄纵,宁氏也并非如刘姨娘所言的恶毒,而静初长的倾国倾城,遗世独立,又屡屡被沈元青所撞见。

所以在他心中,产生了一点点微妙-的、超越了兄妹感情的情愫。

但是沈元青终归有他的去处的,他只是静初姑娘的一个守护者,等结局的时候,某雨会好好的写青哥哥的番外的。

某雨也会给青哥哥安排一个CP,给青哥哥一个完满的结局。

(我是不是剧透了?)我记得有书友形容过沈元青,说他是灰暗宅斗中的一抹亮色,希望大家会喜欢沈元青这个角色。

此文静初妹纸是女主,但沈元青不是楠竹,文文不是兄妹恋文,请大家放心继续追文跳坑。

(以上几百字的废话皆在免费字数以内~~~)☆、第一百一十一章 祸事一时间,屋子里头有些静默。

老夫人面无表情,杨夫人有些讶异,宁氏及柳氏皆觉得有几分尴尬,几个小姑娘皆是噤声,不好对此作出评论。

而戚氏口中的主角沈静雪则端着手中的瓷杯,低着头,一口一口轻啜着,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却仿佛对戚氏的话听若未闻一般。

戚氏这话,表面看起来甚有慈母的姿态,脸上一副心疼沈静雪欲向杨夫人讨教调理身子骨的方法,却是暗地里含沙射影,道这沈静雪身子骨娇弱,诅咒沈静雪以后难有子嗣。

若是让外人听到,沈静雪以后的婚事,那可就艰难了。

若非今日在场的人都是自家人,这般的话语传了出去,不仅是沈静雪的名声受损,恐怕明日便要传出戚氏继母不慈的言论了。

柳氏连忙打着圆场道:雪姐儿如今还小,身子容易调理的很,二嫂无需过分忧心。

沈静雪动作轻柔的放下手中瓷杯,轻轻的叹了口气,娇怜而自责道:都怪我当时死脑筋,一时想不开,才那般冲动······不然,也不会落了病根······自小我的命便是苦的,劳费太太挂心了······沈静雪前半句虽是自责,却是在提醒在场众人当初她寻死寻活的缘由,皆是因为继母给她寻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逼得她一时想不开,才做了傻事。

后面一句又是在控诉她自小丧母,如今继母不慈她甚至不愿称呼戚氏一句母亲。

戚氏的老脸瞬间就黑了,无奈众人在场,她又不好发作,只得怒目而视。

这个不省心的小蹄子,便是片刻也不得让她安生!老夫人轻咳了一声道:雪姐儿,过去了的事便莫要再想了,你的婚事,自有祖母帮你张罗着。

戚氏一惊,转头去看老夫人了。

老夫人方才还是一副无表情的模样戚氏以为老夫人在这姑嫂妯娌面前会给她几分薄面,没想到老夫人这就夺了她继母之权,说要亲自帮雪姐儿张罗婚事!哪家闺女的婚事不是由母亲做主的?不管是嫡女继女抑或是庶女,她们的命运都牢牢的掌握在嫡母的手中,所以她们对嫡母毕恭毕敬,时刻想着法子讨好嫡母。

老夫人这般说来,这无异是明说她为母不慈,狠狠的打她的脸!戚氏结结巴巴道:母亲,这、这仿佛不太好······老夫人睥了戚氏一眼道:有甚么不好?雪姐儿自小没了生母,我心疼这个孙女帮她物色着有何不可?戚氏一窒,若是老夫人亲自物色的夫婿人选,自然是不一般的,没准儿比她的莲姐儿嫁的还好,那她的脸该往哪搁?她还能在那群贵妇面前抬的起头来?更何况今日是做主雪姐儿的婚事,明日说不定便让雪姐儿搬去荣苑,若是如此,她这个继母的权力,便是名存实亡了。

母亲,儿媳自会替雪姐儿好生张罗着······戚氏期期艾艾道。

好生张罗着会让雪姐儿闹了那一出?老夫人早就不指望这个继母能干出什么善待继女的好事。

毕竟沈静雪是她的嫡亲孙女已逝的二房原配方氏也是贤良淑德,比这个不知好歹的戚氏好到哪去了,雪姐儿确实是让她甚为怜惜的。

就这么定了。

老夫人的语气不容置喙。

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戚氏戚氏不敢再辩驳,生怕老夫人搬出之前一事来说,臊得她在姑嫂妯娌面前抬不起头来。

气氛有些冷场尴尬,毕竟这还那么多晚辈坐着看长辈的笑话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大人们尴尬,小辈们也尴尬。

杨夫人给杨梓嫣打了个眼色,杨梓嫣心领神会,笑着道:诸位姐姐,嫣儿前些时候偶得几盆赵粉不知诸位姐姐可有兴趣一看?杨夫人在老夫人的教导下手段原是不一般,只是多年来生不出嫡长子只得憋屈的将姨娘的庶子记在自己名下,虽是名义上得了个嫡子却是名不正言不顺,在很多事情上便落得下乘,所以才迫切的想要找个合心意的侄女当自家媳妇。

虽是如此,杨夫人在教育女儿杨梓嫣上面却是极为用心的,所以杨梓嫣年纪虽小,眼力架却是极好的,杨夫人一个眼色,杨梓嫣便知道母亲是让她救场了。

沈静初等几人也知杨梓嫣的用意,笑着应道:正想开开眼界。

老夫人挥手道:你们几个姐妹去吧,省的在这里拘束着。

几个小丫头脆生生了应了声,便是三三俩俩手挽着手出门了。

沈静初对于沈静秋主动樘她的手这个行为,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点突兀的感觉,毕童虽然沈静秋不曾动害人之心,但是她跟沈静秋并不曾熟络到可以亲热的手挽手互说心中密事,更何况前段时间她还一门心思的喜欢李世珩,又屡次大出风头,她一直在怀疑着这个秋妹妹究竟还是不是前世那个细语低声乖巧柔顺的秋妹妹。

沈静莲不喜沈静雪,又与沈静云不熟,自然去挽了杨梓嫣的手,亲热道:嫣妹妹的赵粉是从何而来的?杨梓嫣笑着道:不过是哥哥见我喜欢粉色,送给我养着玩罢了。

沈静雪在身后低低道:嫣妹妹也是个爱花之人,我在家里头养了几盆魏紫,若是有空,倒想去妹妹讨教一番养花得。

杨梓嫣调皮的吐了吐舌:养花我只是个门外汉,不过是父亲及哥哥喜欢,跟着他学了些皮毛罢了。

杨梓嫣压低了声音,悄悄道:不过嫣儿更喜欢雪姐姐的魏紫甚于赵粉,许是我内心比较成熟,倒不像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一般喜欢粉嫩的颜色。

姐姐们可千万别告诉哥哥。

几个又是一笑,这杨家表妹性子还当真可爱的紧,只当她是玩笑话。

一行人走到镇国公府的花房,沈家几位姑娘不禁对这琉璃花房叹为观止。

沈静秋即便是个穿越女,也甚少在现代看到规模如此之大,做工如此精致的琉璃花房,对比现在的建筑,是丝毫不逊色,倒是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惊奇了。

沈静雪见了这座建筑物,倒是羡慕居多。

她也是个爱花人士,虽然安远侯府也有琉璃花房,种了许多品种矜贵的名花,但毕竟老太爷与世子爷爱花之名,都比不上镇国公。

说起来,镇国公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痴,这个花痴,当然不是指见到美女帅哥就走不动的那种犯花痴,而是指镇国公爱花如痴。

这几乎是京中人尽皆知之事。

所以与官员或是亲友们礼尚往来之时,大家都很有共识的觅些矜贵品种的花,而非奇珍异宝,做礼物送给镇国公。

杨梓嫣领着几位表姐们入了花房,花房中的奴仆们纷纷行礼,而后又继续手上的活——镇国公爱花如痴,她们须得分外留心着照顾花房里头的花,若是有什么错失令那些矜贵的名花受了损,那可是会惹了重罚。

琉璃花房着实有些大,一行人走了好几步,才走到那几盆赵粉面前。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那赵粉正是开的灿烂,淡而粉嫩的颜色惹得几个小姑娘喜欢不已,不住的赞着好看,沈静雪更是眼前一亮,对这赵粉爱不释手。

沈静初虽不及沈静雪这般爱花,经历两世的她如今也没了当初少女情怀那般的喜爱粉红,但见到满园的姹紫嫣红,心中也觉心旷神怡,倒是抛下几人,朝着前面争芳斗艳的花海走去。

忽的被阵阵清香所吸引,低头一看,不由得惊奇出声:咦,这不是瓣莲兰花么?杨梓嫣听得沈静初的声音,抬头一看,快步上前道:初姐姐好眼力,这便是瓣莲兰花中的苍山奇蝶,传闻京中只有十株,父亲可是宝贝的很呢,天天都要来看它。

其余几人被杨梓嫣这么一说,皆凑了上前,细细观看,杨梓嫣忙道:各位姐姐不要凑的太近,这苍山奇蝶娇嫩的很,若是伤着了,父亲可是要生气的。

沈静秋听说过这瓣莲兰花,确实是异常名贵的兰花品种,在现代,一盆瓣莲兰花可是炒作到几百万一株呢,若是把这盆花搬到现代去,那她可就发了。

只是她横看竖看,怎么也瞧不出这花究竟哪里好看了?这么一株兰花,都可以在房价飙升的现代买到一套房子了呢。

其余几个小姑娘不过因为听说这花价值连城才兴致勃勃,细瞧那瓣莲兰花觉得也不过如此罢了,只有沈静雪见到这株瓣莲兰花双眼发亮。

她不由得凑近了几分,想要看个仔细。

沈静初几人看罢以后便起了身,还想前去看看别的花,沈静雪仍是不顾仪态的蹲着,见几人已起身,依依不舍的正欲起身,忽的背上受了一股莫名的力道,整个人便直直的朝着那株瓣莲兰花扑去。

啊——长长的尖叫声,在那富丽堂皇的琉璃花房上方盘旋飘荡着,刺耳而惊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冲突由于场面过于混乱,沈静初有些分不清那惊悚的尖叫声到底是出自沈静雪,还是杨梓嫣,抑或是两者皆有?沈静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子朝着那株价值连城的苍山奇蝶扑去,双手虽下意识的撑地,裙摆仍是不免碰到苍山奇蝶的瓷盆,瓷盆应声倒地,发出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与两人的夺命狂呼相映成辉。

杨梓嫣饶是经过杨夫人不一般的教导,仍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罢了,遇到这般的突发状况也不免失了仪态,慌手乱脚了起来。

她仍处于目瞪口呆之中,沈静初赶紧道:你们几个丫鬟还愣着作甚,还不快些扶雪妹妹起来罢!几人才如梦初醒,丫鬟们赶紧扶了沈静雪,只有杨梓嫣傻了眼,喃喃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沈静雪手足无措的看着一地的瓷器碎片及零落的泥土,那株可怜的苍山奇蝶像个受伤的病人苍白无力的躺在黝黑的泥土上,甚有无力凋零之感,她正要转身质问方才是谁人推她,却听得沈静莲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哟,雪姐姐,你怎地如此不小心,竟撞坏了姨夫最宝贝的瓣莲兰花,这可怎么好啊!只怕要受责罚咯!沈静雪转身,眼眸中的怒火已被掩盖了去,她低低的声音如泣如诉:莲妹妹你为何要这般对姐姐……虽然姐姐一向知你与太太不喜我,可是姐姐好歹也是你的嫡姐……沈静莲脸色微变道:雪姐姐·你这么说来是什么意思?沈静雪两眼湿润,已是有泪水充盈了眼眶,那娇柔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姐姐素来待你如亲妹妹,即便你拿了姐姐亲手绣的香囊绣了自己的名字,姐姐也不曾与你计较过半分……可是······你方才为何要推我……方才沈静雪清楚的感受到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她身后站着的,不是沈静莲还会有谁?沈静莲与戚氏一般,顶着一个蠢毙了的头脑·时常做这些上不得台面之事,简直就是可笑至极!杨梓嫣回了回神,暂且将注意力从地上的烂摊子转到这对姐妹身上来。

闯下的大祸已是难收,如今关键是找出闯祸之人,否则她该如何同父亲交待!她转向那对姐妹,姐姐娇怜无辜,眼含指责,妹妹盛气凌人,颇有找茬之势。

又听得沈静雪说方才那香囊竟是出自她之手,而沈静莲竟然将沈静雪据为己有·还讹称是自己所作,无怪乎母亲方才分别称赞二房两个嫡女,却惹来二舅母无端的怨气了。

若是如此,妹妹对此怀恨在心,想嫁祸于姐姐,帮二舅母出了方才那一口怨气也实属情理。

沈静雪如此爱花惜花,断不可能无端毁了此等名花,定是这个看起来有几分愚蠢且仗势欺人的妹妹所为!表面证供完全成立,杨梓嫣在心中已是认定了此事乃沈静莲故意为之。

苍山奇蝶如此矜贵,此事必定引起花痴父亲的大怒·此等罪名她可是担当不起,至于沈静莲·……杨梓嫣心中默默的想,她该自求多福了……沈静莲看着沈静雪眼睛红红·无辜冤屈的像只小猫似的,登时怒不可遏,火冒三丈道:雪姐姐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妹妹不就是拿了姐姐的香囊么,姐姐何必记恨至今?妹妹我方才并不曾推姐姐,分明是姐姐自个儿不小心摔了,却赖在妹妹头上,真是居心叵测!沈静雪咬唇道:姐姐方才虽蹲了许久,却没见任何不妥′起身之时背上受了力道·才会向前倾,以致伤了苍山奇蝶······姐姐身后正正是妹妹·方才姐姐让太太没脸了……不待沈静莲反驳,沈静雪接着道:妹妹的心思·姐姐懂的,只是这花实在贵重,妹妹即使要寻姐姐的晦气,也不该拿着苍山奇蝶给姐姐使绊子啊······沈静莲气的七窍生烟,沈静雪这是明的暗示大家平日在家里头,她经常给沈静雪使绊子么?她和母亲时常刻薄她么?雪姐姐你胡说什么!我不曾给你使绊子,方才也不曾推你!雪姐姐莫要这般可怜兮兮的了,这副模样,外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妹妹欺负了姐姐了!使绊子?分明是沈静雪给她沈静莲使绊子吧!母亲说的果然没错,小贱人,矫情!其余几人无语凝噎,确实是你在欺负沈静雪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可没冤枉了你!沈静雪双眼含了水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迟迟不落,她抬起头,看着沈静莲道:妹妹,平日里的事情,姐姐可以不与妹妹计较,可是今日之事,姐姐实在不能再行容忍妹妹这般的栽赃!沈静莲气得直哆嗦沈静雪,你这个没教养的矫情贱人!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你自个儿不小心,非得要赖在我头上。

还是母亲说的对,你一直都没安好心,惺惺作态!你们千万别被她表面给骗了去!整个花房的人忽的安静了下来,沈静莲仍是气愤的看着沈静雪,却见沈静雪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的笑容。

笑容?沈静莲忽然觉得有一丝莫名的诡异,再瞧瞧众人,皆以极度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仿佛她是哪里来的三头六臂的怪物一般。

沈静莲这才醒悟了过来,方才她究竟说了一些什么。

什么没教养、矫情贱人,还自爆母亲说这位继女没安好心、惺惺作态……此话若是传了出去,再结合今日老夫人所言的要把沈静雪亲自张罗婚事,戚氏这个继母不慈、虐待继女的流言必定会传遍整个京城。

花房里的奴仆仍是埋头干活,有些年轻的丫鬟偷偷的抬头,似乎想瞄瞄这场暴风雨刮得到底有多猛烈,却很快被旁边的老仆提醒着,假装着若无其事的忙活着。

沈静莲一时语塞,却不知如何解释。

说出去的话,就犹如泼出去的水,那可是收不回来的。

大家闺秀,须得谨言慎行,像方才那般恶毒的语言,是万万不可说出来的,即便是说,也是平日里与母亲私底下说说罢了。

偏偏母亲戚氏向来也是言行无状,她也不过有样学样罢了,可是,如今竟闹了这么大的洋相,吃了那么大的亏,这可怎么好?正当沈静莲恨得牙痒痒,却不知如何反击沈静雪那小贱人密不可透的攻击之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花房门口响起:嫣儿,发生了甚么事,如此吵吵闹闹的?杨梓嫣听得那声音,仿若黑暗中看到一点亮光,几乎是欣喜的迎了上前:哥哥,方才莲表姐推了雪表姐一把,把父亲的苍山奇蝶打碎了!杨梓嫣口中的哥哥正是前些日子杨夫人将之记在名下的儿子杨加望。

他原本倒是淡定从容的,听得杨梓嫣的话也不禁脸色大变,上前几步走到犯罪现场,见现场还未被破坏,受害者苍山奇蝶仍躺在碎片与泥土之中,赶紧小心翼翼的扶起那株苍山奇蝶,像法医检查受害者一般的将苍山奇蝶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脸色越发难看至极。

沈静莲听得杨梓嫣那般道来,急急否认道:嫣表妹可莫要冤枉我!这事明明是你雪表姐含血喷人!明明是她崴了脚不小心闯了祸,却推诿到我身上!杨梓嫣缩了缩,嘴上没说,心中却暗道,这明明是你做错了事不肯承认嘛,还冤枉无辜的雪表姐。

方才口中说了如此难听的话,真是失了大家闺秀的仪态。

沈静雪静默着不说话。

事实上她也无须多说什么,一切皆是如此明显,她只需安静外加委屈便可,自有人会替她做主,出这个风头。

沈静莲见不得她这般矫情做作的模样,但偏偏所有的人都偏信于沈静雪,她百口莫辩。

沈静莲推了推默然的沈静雪,恼羞成怒道:你怎么不说话!说方才是你自个儿不小心却来冤枉我!她因愤怒而冲昏了头,一时没控制好手中的力道,蛮横一推,竟将沈静雪推倒于地:说啊,你说啊!沈静雪没料到她忽然来袭,步子不稳,后退了两步,最后竟跌坐于地,却始终咬唇不语,安静沉默。

杨梓嫣有些看不下去了:莲表姐,你莫要再欺负雪表姐了!父亲常教导我们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你虽闯了大祸,若是能主动承认错误,想必父亲也不会责怪于你的,但你这般欺负雪表姐是为何!说罢,径直上前,将跌坐于地的沈静雪扶起,见沈静雪嘴唇被咬的死死的,明明受了这般欺辱仍不做声,也不反抗,心中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同情,同时也对这蛮横霸道的沈静莲表示深深的不屑。

沈静莲恨恨的看着杨梓嫣与沈静雪,恨不得扑上去撕了那小蹄子的脸,失声道:我没有——不,你有。

有个声音在一旁响起。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男子沈静莲诧异的转过头去,看着那向来沉默的沈静云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着什么古老而恶毒的咒语,令她瞬间无法动弹:我亲眼瞧见你推了雪姐姐一把,才让雪姐姐跌倒的。

全场又是一阵静默。

如今有了人证,再也由不得沈静莲抵赖半句。

而方才沈静莲的刻意诬赖,坐实了沈静雪所言,平日便是时常给沈静雪使绊子穿小鞋,做错了事情不肯承认却推诿于人,在此刻看起来,更显得恶毒不堪。

沈静莲半晌才反应过来沈静云所言,反应慢半拍的她几乎要扑上前与沈静雪沈静云两人撕扭起来:云姐姐,你胡说!沈静云淡淡的看着沈静莲道:这是静云亲眼所见,又怎是胡说?雪姐姐向来忍让,莲妹妹几次三番的欺辱雪姐姐,恐怕是大大的不妥,若是祖母知了,也只会觉得莲妹妹过于蛮横,不懂得谦逊退让,平白惹是生非,弄的家宅不宁。

你――沈静莲涨红了一张小脸,怒目而视。

欺辱嫡姐、蛮横无理、惹是生非……每一条罪名皆是触犯了老夫人的规矩与底线,若是传到老夫人耳边,恐怕她要变成第二个沈静岚,被严嬷嬷教规矩了。

沈静雪低低道:谢谢云妹妹。

沈静莲还要再闹,只听得一直低头查看苍山奇蝶的杨加望沉声开口道:够了!杨加望比几个小姑娘年纪都要大,他怎么沉稳有力的低吼了一声,几个小姑娘当即噤了声,他才低声吩咐一旁的小厮:你去将我新得的岫岩玉盆拿来。

小厮应声退下,杨加望抬头道:我仔细检查了一番,幸得苍山奇蝶落在泥土上,只沾了些黑土,并无任何损伤。

我已命人将岫岩玉盆拿来,晚些父亲问起。

便倒是我新得的好东西,用来衬这苍山奇蝶最好不过,父亲定不会起疑,你们几人也别再闹了,事情闹大了,可不是这般便能了事。

以镇国公的性子,岫岩玉盆算的了什么,用来栽种苍山奇蝶却是最好不过。

还是给这岫岩玉盆长脸呢!沈静莲沈静雪两人低头应是。

待小厮将岫岩玉盆拿来,杨加望往里头撒了些泥土,才将苍山奇蝶小心翼翼的放置入盆中安置好。

又将花房里头的奴仆召了过来道:今日之事,你们不得在父亲面前乱嚼舌根,否则你们也知按照父亲的性子,也是你等护花不力,让苍山奇蝶受了委屈。

奴仆们唯唯诺诺的应了是,杨加望又吩咐了将现场清理干净,不得留了任何痕迹。

把事情整理完毕,他才转身道:你们若是还想赏花。

须得仔细些了,这花房里头的花。

几乎都是父亲的心肝宝贝,再出了这般之事,恐怕是想遮也遮不住的。

小姑娘们赶紧应是。

沈静初心中感叹了一声,这杨家表哥虽是庶出,行事却是极为妥帖,待人也是和善的,秋妹妹这般好的福气。

倒是希望她能好好珍惜。

转头看了一眼沈静秋,仍是一直的一语不发,眼睛却从不曾看向杨加望。

似乎对这个五官端正,又是未来的镇国公世子爷的杨加望丝毫不感任何兴趣。

杨加望瞟了一眼沈静雪的裙摆道:雪妹妹的裙摆弄脏了,嫣儿可莫教母亲看到了,否则倒是你这个小主人招待不周了。

沈静初在心中不由得再次感叹杨加望的细心体贴,杨梓嫣闻言乖巧的应了声,转身吩咐丫鬟带沈静雪去换套衣裳。

杨加望转身欲走,却听得花房门口醇绵的男声响起:杨兄,等你许久不见你归来,便过来看了看,原来是府里头来了客人。

几个小姑娘皆朝着花房门口望去,那芝兰玉树般的男子便站立在琉璃面前,阳光在琉璃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男子站在万花丛中,却有几分御风之感。

沈静莲结结巴巴道:明二公子……杨加望朝男子笑了笑道:就来就来,几位妹妹请自便了。

门口的明佑宇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却如暖风,看得几位小姑娘脸红心跳的:不急不急,方才那局残局已是死局,既然来了花房,总是该欣赏一番镇国公府的名花的。

沈静初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风靡京城万千少女的明佑宇确实有他的一套,玉树临风,谦谦有礼,比他的那个空有一副皮囊内里却是无赖至极的大哥那是好太多了,若前世她不曾一意孤行的爱上李世珩,母亲给她物色了这般优秀出众的男子,她是否也会欣然至极?是否就没了前世的悲剧?然而,这种念头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下一秒,便被无情的幻灭。

因为她看到几个妹妹脸上红晕一片,眸波含娇带羞,除了沈静雪与沈静云还算比较淡定以外,就连已有意中人的沈静秋眸中也带着欣赏的神色,更别提含羞欲语的杨梓嫣以及双眸只差没瞪出来的沈静莲了。

如她初见明佑宇对宁氏所言,此男跟个妖孽一般的招蜂引蝶,若她与之定亲,恐怕要被无数名门闺秀戳小人画圈圈诅咒,而那几个不省心的妹妹,也不知暗地里要给她制造多少麻烦了。

她不想处于风暴的中心,至少如今明佑宇还没有让她有勇于面对各种风暴的念头。

既然是男颜祸水,她还是避之则吉吧。

沈静初默默低头,不去看明佑宇,心想这明佑宇与杨家表哥大抵也不会与她们几个小姑娘一起赏花这般无聊,应是两个大男子赏他们的花,她们几个小女子赏她们的花吧,待这风暴刮走了再抬头也不迟。

不料,那个风暴好死不死的开口道:沈六娘,许久不见了。

沈静初心中暗自诅咒这股风暴,她本就与他不熟,不常见面是常态,时常见面才是变态,抬头时却掩去了眼眸的不耐,带着淡淡的笑意裣衽施礼道:明二公子。

余光瞟了瞟其余几位小姑娘,莫不是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沈静莲眼睛简直集中了两团火球,恨不得将沈静初烧成渣渣,比方才看沈静雪时眼中的恨意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佑宇又与沈家几位小姑娘打了招呼,沈静初心中暗道快些快些,打完招呼赶紧走罢,不料那风暴又开口道:相请不如偶遇,杨兄,既然你府里头来了客人,道不如一起赏花,以免怠慢了诸位美人。

沈静初心道关你屁事,又行默默的低下了头,沈静莲与杨梓嫣心中暗喜,沈静雪却是悄然离去。

杨梓嫣笑着道:那般自是最好,听说明二公子也喜养花,嫣儿喜欢高洁清雅的兰花,不知明二公子喜欢什么花呢?杨梓嫣哪里是喜欢高洁清雅的兰花呢,她分明是喜欢高洁清雅的明佑宇,也笃定明佑宇定会喜欢兰花――投其所好,当然是最好。

明佑宇淡然一笑,比那盛开的苍山奇蝶还要高雅几分道:我虽喜养花,却对众花一视同仁,并不曾因为兰花的高贵而特别喜爱几分。

杨梓嫣不由得为自己的见识浅薄才羞红了脸,其余几人皆是慨叹,明二公子胸襟之广,见识之深,真真非她们这些常人能比拟的。

沈静初却是不屑的撇撇嘴,一视同仁?他这调调,以为自己是圣上咩?坐享了三宫六院,对底下的妃子们一视同仁、雨露均沾?多情之人最为无情!明佑宇在她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沈静初不由得悄悄扣了几分印象分。

她仍自腹诽,又听得明佑宇问:不知沈六娘与沈九娘喜欢什么花?上回赏樱会上九小姐仿似挺喜欢桃花,六小姐与樱花倒是极为相称的。

提起桃花,沈静秋心中不由得想起上回那副桃花纷飞、琴声飘扬的画面,眼睛不由得迷离了起来:嗯……桃花……我最喜欢……桃花……是了!桃花!她要的是桃花!她在心底暗暗重复。

明佑宇转向沈静初,仍是微笑的问:六小姐呢?沈静初不看他,眼光轻轻扫过角落里不起眼的一朵小雏菊,轻轻道:我喜欢雏菊。

一直被明佑宇忽略掉的沈静莲不由得轻嗤了一声,颇为不屑道:想不到初姐姐喜欢的竟是路边的野菊花。

又朝着明佑宇道:明公子,静莲喜欢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与静莲的闺名正巧对应着。

暗自讽刺着,这般的喜好,如此上不得台面。

即使不是喜欢高雅的兰花,也得是雍容的牡丹一类的啊。

雏菊,那算花吗,一股的乡土气息,倒让明二公子笑话沈家姑娘了。

看看她多识大体,多能给沈家长面子啊。

沈静初轻轻一笑:雏菊自是没有兰花的高洁,牡丹的华贵,但我就是喜欢她的不与争锋,安静的在角落,只要有阳光便能花开灿烂。

朝着沈静莲又是一笑:莲妹妹,雏菊并非是野花,不过是姐姐与妹妹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罢了。

明佑宇笑着击掌道:六小姐说的好。

经六小姐这般说来,我也对此花另眼相看了,不与争锋,坚韧不屈……好,果真好……☆、第一百一十四章 硝烟沈静初只是微微笑着,目光落在远处,并不曾落在明佑宇身上,然而这已经足够引起沈静莲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杨梓嫣眼中也有几分嫉妒之色,花房里头顿时硝烟弥漫。

当事人却仍淡定自若,仿佛于己无关道:静初不过是平凡的女子罢了,哪及得上明公子的大爱……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头仍有几分淡淡的鄙夷,最重要的是,这个该死的明佑宇,为何非得将她置身于风暴之中,她跟他结了什么深仇大恨不成?明佑宇淡淡一笑,眼光瞟到那个岫岩玉盆,杨梓嫣见状,笑着转移话题道:这株苍山奇蝶乃是父亲的宝贝之物,明公子要不过去仔细瞧清楚?明佑宇还未出声,杨加望便替了明佑宇道:靖王府也有苍山奇蝶,不仅如此,王府里头的花可是比我们府里头的更矜贵更漂亮些呢!是么……杨梓嫣心里头有些淡淡的失望,很快又道:真希望有机会能去王府的花房看看,见识见识……明佑宇淡淡的笑笑,反对杨加望道:这岫岩玉盆可是送的及时啊……杨加望笑着道:及时及时,刚巧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几个姑娘们附和着笑着,仿似忘了方才的不快。

气氛异常和谐。

杨梓嫣心中对美男早就神魂颠倒,却谨记杨夫人所教的,必须维持大家闺秀的颜面与矜持,又希望美男多作停留,建议道:日天气甚好,不若在前面的亭子稍事歇息,一边品茗一边欣赏繁花,如何?杨加望自知妹妹心思,点头道:我去打点打点。

明兄先陪几位妹妹赏会花吧。

说起品茗,杨梓嫣又有了话题:不知明公子喜欢喝什么茶?这回她不敢自作聪明了。

明佑宇的口味甚难把握,还是问了先比较稳妥。

明佑宇轻轻一笑,俊美容颜在阳光下显得分外清朗:平日里常喝云雾。

杨梓嫣笑着道:哥哥喜欢龙井,我倒是喜欢喝碧螺春。

悄声道:哥哥有私藏的雨前龙井,见过哥哥泡的,清香四溢,好喝的紧呢!平日里哥哥舍不得喝,今日可是能将哥哥的心爱之物榨出来了!俏皮的模样让人觉得可爱的紧。

明佑宇笑着转头。

看着低着头不知在琢磨什么的沈静初,问道:六小姐平日里喜欢喝什么茶?沈静初正神游于云天之外,忽的被人点名,茫然的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呆愣了片刻,丫鬟暖雪接道:小姐平日里喜欢喝祁红。

明佑宇眼中闪着笑意:原来如此。

沈静莲眸中的怒火燃烧的更旺了,连杨梓嫣眼中也忍不住流露出几分不满。

这明公子对初姐姐的关注也太多了吧?沈静初微微叹气,明明她都极力置身事外了,为何这家伙总是不肯放过她呢?裣衽施礼道:静初须得更衣。

先行告退了。

沈静莲、杨梓嫣心中暗自高兴,明佑宇略有失望。

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美人纤细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琉璃花房之内。

出了花房,沈静初才松了口气,远离那个是非之地才是明智的,再呆下去,迟早要被几个妹妹们撕成碎片。

沿着青石小路,走到一处凉亭,吩咐暖雪道:我们在此处歇歇吧。

暖雪奇道:小姐不是要更衣么?看着沈静初似笑非笑的表情。

才恍然大悟:原来小姐并非想去更衣,而且是躲开……沈静初的嘴角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暖雪跟着我久了,总算变聪明了。

暖雪却是不解:夫人不是替小姐说明公子的亲么?其他几位小姐即便是爱慕明公子又如何?更何况。

奴婢瞧着明公子倒是颇为仰慕小姐的。

也许明佑宇是个良配,也许母亲真能与明家说成这门亲事,但在一切尚未定论之前,她不想沦为几个姐妹的炮灰。

更何况她心中对明佑宇的评价一般,当然,若是果真定了亲事,依着明佑宇的性子,她与他,应是能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的。

重生以后,她再也不敢去相信前世少女心跳如鼓之感,也遇不到能让她小鹿乱撞之人。

大抵是前世那只小鹿在她心中已经撞死了罢。

若是必须嫁,不得不嫁,事实上,明佑宇是个极好的选择,更何况,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选择。

沈静初道:此处倒是阴凉舒适,就在此处坐坐罢。

暖雪掩嘴笑道:也好。

奴婢瞧着十一小姐看小姐的眼神快要喷火了呢!沈静初笑道:你也觉得?奴婢还觉得明公子瞧着小姐目不转睛呢!暖雪正是打趣着自家小姐,忽的听见有什么声音从远处飘来:雪表妹真是个聪敏之人……沈静初忙示意暖雪噤声,暖雪乖乖的闭上嘴,又听得一个女声道:静雪不懂杨家表哥说的是什么意思……沈静初与暖雪坐于凉亭之内,前方密布的树木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两人看不见来人,来人也见不到他们,只听得他们的声音。

莲表妹平日里便是这般骄横跋扈吧,雪表妹平时明面上应是吃了不少亏的……沈静雪低低道:静雪原就是个命苦之人……杨加望笑的爽朗:可是那莲表妹,暗地里可应是吃了不少哑巴亏才是!静雪不敢……沈静雪仍是柔声。

好半晌,杨加望才叹了口气道:我与你,又有何不同呢……沈静雪抬头望去,杨加望眸中淡淡的哀色转瞬即逝。

她自小丧母,要看着继母脸色做人,他刚出生便死了姨娘,仰着嫡母的鼻息生存。

内宅的阴暗,她如何不知没生出嫡长子的姑母虽让底下的姨娘生了庶子,又怎么可能容忍姨娘的存在?她虽是嫡女,活的却是窝囊废,在继母与嫡妹的眼皮底下,只得假装温婉贤淑,不能惹其反感,更须博得祖母同情,他如今虽是名义上的嫡子,未来也当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却难掩生母是姨娘,不过是个庶子的事实,还需恭嫡母为母亲,一世孝顺着,不得对生母有半分怨念。

他与她,也不过是同病相怜之人罢了!沈静雪怔了怔,眼中的防备之色卸去,里头多了几分柔软,杨加望低声道:雪表妹好生珍重。

说罢,快步向前迈去,与她抛下好长的距离。

她知道,他这是在避嫌,免得落人口实。

我与你,又有何不同呢……仍自发呆,忽听得沈静初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雪妹妹,衣裳可换好了?抬头看见沈静初的笑颜从一旁的凉亭出现,沈静雪心中一缩,初姐姐几时在这的?她听了多少去?沈静初心里头发誓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她只是恰巧在这歇息而已。

怕沈静雪心中隔阂,笑着道:方才更衣去了,路过此处便歇息了片刻,雪妹妹快走吧,几位妹妹等着雪妹妹呢。

丝毫不提杨家表哥,也不追问所闻,仿佛不曾看见任何人,听到任何话似的。

沈静雪见沈静初神色无异,也恢复如常,淡淡的笑道:好。

杨家表哥给我们准备茶去了呢,不知准备的如何了,雪妹妹喜欢吃什么茶?沈静雪心中微惊,看向沈静初,沈静初的表情却只是纯净的询问意思,她敛了敛神道:大红袍。

沈静初笑道:原来雪妹妹喜欢喝乌龙茶。

我不喜欢喝青茶,平日里倒是爱喝祁红。

我屋里头有些私藏的大红袍,甚少喝的,改日给雪妹妹送去。

沈静雪一边道:谢谢初姐姐。

一边暗自琢磨着沈静初的表情,始终看不出什么端倪,终是松了口气,与沈静初手挽着手回了琉璃花房。

沈静初暗自舒气,悄悄转头对暖雪眨眨眼,暖雪会心一笑,小姐这招先发制人果然是厉害的,七小姐如今应是不会起疑了。

回了花房,沈静莲与杨梓嫣初见沈静初时脸上一僵,心中暗道为何初姐姐更衣如此快便回了,怎么也不去久些时候。

明佑宇倒是笑得和煦如暖风。

杨加望见两人一同前来,望向两人,眼波不动,淡淡道:两位妹妹来了。

倒也不曾有任何异状。

两人应了一声,沈静雪装作没有听到杨加望方才的感叹,沈静初假装没听见两人的对话。

杨加望引着众人朝花房里头的小亭子走去。

镇国公爱花,也爱在花间品茗,惬意人生,故此在花房中部建造了一个小亭子。

一边走着,一边提醒着大家注意脚下:各位妹妹们的裙摆须得小心着了,若是碰着这些花,怕是要弄脏了妹妹们的衣裙了。

空气中忽的飘来了一阵异味,众女皆是掩鼻,心道这般刺鼻的臭味如何还能赏花品茗?征询的望着杨加望,杨加望解释道:这些是肥料,小亭子那里倒没有这般的异味。

众人点头,继续前行着。

沈静莲却忽的放慢了步子,走到原本最后的沈静初的身后……ps:感谢83325065童鞋的小粉红,感谢蒂琪米罗的香囊以及枯玄的打赏~~~o(n_n)o☆、第一百一十五章 情意沈静初隐约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转身正欲查看身后那股莫名诡异悚然的感觉从何而来,却听的暖雪一声惊呼:小姐小心!身子已被暖雪护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沈静初留心着脚下,倒也没摔着,待回过神来,转过身去看身后的人儿,却是一愣。

原先那桶肥料安静的立在那里,有木盖掩着,那股异味被拘束着,倒也不至于令人作呕,淡淡的大小恭混合的味道,总不至于太难闻,可是如今那个木桶被踢翻了,混合物争先恐后的从桶中溢出,汹涌澎湃的异味毫不客气的涌了出来,没了束缚,自由自在的花房上方盘旋着,窜进每一个人的鼻腔,充斥着众人的味觉。

沈静初由于暖雪的护主得力,裙摆不过沾染了零碎的星星点点,虽有影响,却无大碍,然而那沈静莲……她的裙摆几乎被那混合物给淹没,一圈都是犯黑的浑浊粘在裙摆之上,令人作呕的味道几欲将她重的昏死过去。

沈静莲张口欲骂,却吸了一口浊气,似乎体内都充满了这臭气熏天的味道,呛了一口,忍不住咳喘了起来。

还、还不快······快扶本小姐……沈静莲说的断断续续,旁边惊呆了的丫鬟这才回了回神,扶着沈静莲狼狈离开。

远观的奴仆有几个忍不住笑意,竟扑哧笑了出声,随即发现失态,赶紧低下头身子仍是抖动的厉害,似乎是极力隐忍笑意。

杨梓嫣很想训斥他们的失礼,结果竟是咧嘴一笑——方才沈静莲的模样实在是太狼狈了,实在不是她腹黑,而是……而是她真的活该啊······回头一看沈静莲的丫鬟一脸呆愣错愕,沈静莲一脸恼怒成羞,暖雪脸带警惕,沈静初神色淡然,脚趾头也能猜出方才发生什么事更别说观看的奴仆是亲眼所见这喜剧的发生了。

这沈静莲,怎么能搞笑到这种地步?杨梓嫣为她的智商感到深深的着急。

沈静莲被丫鬟扶着更换衣裙去了,杨梓嫣吩咐了丫鬟赶紧跟上沈静莲,暖雪瞧见沈静初裙摆也被溅了几些个小圆点,低声道:小姐,您的裙摆也弄脏了,恐怕也需要去换一身衣裳才好。

沈静初低头看见脏污皱了皱眉,虽然裙摆上的污点不多,但也是有淡淡的异味,更何况像老夫人几位眼尖鼻子灵的人一眼便能瞧见异样,这般被人见着,也是会失了仪态的。

于是也离了花房,去换身衣裳。

小姐……暖雪略带气愤道:这十一小姐也太过分了!竟然指使丫鬟做这般龌龊之事!若真的弄脏了,小姐岂不是要被杨家的奴仆笑黄了脸?沈静初不怒反笑道:如今被笑黄了脸的倒是她了!叹了口气道:其实她不过是想让我在明公子面前丢脸罢了······男颜祸水、祸水啊!才这般道来,主仆俩便听到身后明佑宇的声音:沈姑娘!沈静初听若未闻,她实在不想见到他,不想跟他说哪怕半句话,简直比不想见到明佑轩的程度更胜一筹。

明佑宇快步追了上前,问道:沈姑娘果真如此不喜佑宇么?沈静初脚步不停只道:静初的裙摆脏污了,恐怕会失了仪态,还请明公子于静初保持距离。

佑宇并不介意……沈静初打断道:可是我介意!明佑宇叹息了一声道:今日一事是佑宇的错······沈静初淡淡的反问:明公子何错之有?佑宇真不知会与静初姑娘惹来如此烦恼,是佑宇考虑不周了……见沈静初依然没有要与他交谈的意思,明佑宇放缓了脚步,慢慢落在她身后——静初姑娘可知,佑宇早先便知静初姑娘会与沈夫人一同来镇国公府,今日才特意过来的?沈静初一怔,忽的停住了脚步。

早春三月,春暖花开。

天气晴朗清风怡人阳光甚是温暖,明媚的有几分不真实。

那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脚步随着她亦步亦趋,衣袂随着微风逐动似有淡淡的清雅熏香撞入她的嗅觉。

男子眸光似水,眼波流动,笑容,比那阳光还要温暖几分。

他如春风般和煦惬意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飘来:正是因为赏樱会那日,佑宇对姑娘念念不忘,只愿见上一面,今日一见,才这般的失了仪态……就连他那一向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哥哥,竟破天荒的对佳人上了心。

而他既知哥哥如今是已是佳人的师兄,日后甚多正经碰面的机会,甚至能堂而皇之的关心佳人,心中竟然有些酸涩之意,而当他得知沈夫人有意让宁夫人牵线搭桥,替两人婚保媒——虽然此事八字还不曾有一撇,他心中仍是有着淡淡喜悦。

从初见,到月下曼妙-舞姿,再到赏樱会,不过寥寥数面而已,但这个特立独行的沈家六娘,的确给他留下异常深刻的印象。

不仅如此,仿佛连大哥,也莫名对她着了迷。

这到底是为什么?明佑宇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沈静初的脚步只是顿了一顿,不需片刻便继续了步子,徒留那棵兰芝玉树轻轻浅浅的在身后叹息。

沈静初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般一个受万千少女仰慕的俊逸男子,竟然对她起了心思,换做是旁的人,早就尖叫一声,迫不及待的往美男怀里扑了吧。

可是她并没有特别的欣喜,只有些许意外罢了。

她以为若是两家婚事成了,也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应不会有太多情爱的因素在内,更何况他还是个如此优秀的男子呢。

今日的状况,实在是在她意料之外。

她这般的想法,倘若是沈静莲知道了,估计会有想揍她的冲动确定身后的男子不会再跟上来,暖雪低声道:小姐,明公子果真是对小姐上了心啊,小姐怎地如此冷淡……沈静初淡淡一笑:那又如何?暖雪,你这话与我说便就罢了,若是让旁人听到了,那可是不妥的。

可是夫人也在准备小姐与明公子的亲事······沈静初打断道:即便亲事已定,也不得胡说,更何况,此事尚且还是个未知之数呢!暖雪也知此事不得乱说,只得应了声是,心道明公子着实不错,与小姐极为般配,若是亲事成了,真是件美事了。

待沈静初换好了衣衫,已有丫鬟来报,道老夫人寻她们回去,沈静初便带着暖雪,跟在沈静莲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以免沈静莲撒起泼来还不知道会作出什么出位之事。

回了暖阁,还没进门便听得老夫人的笑声,不知是杨梓嫣说了什么趣事,逗的老夫人脸上笑容不曾停过。

老夫人见了沈静莲与沈静初,眉头微蹙道:怎么你们三人都换了一身衣裳?该不会是惹了什么祸吧?杨梓嫣在一旁笑着说:外祖母,方才几位姐姐在花房里不小心蹭脏了裙摆,嫣儿便让丫鬟带她们去换了一身衣裳。

老夫人眉头松了松,转身笑着对杨夫人道:之柔,嫣姐儿果然是极重规矩的,也不枉费我以前对你的悉心教导。

有人夸赞她的嫣姐儿,杨夫人自是高兴的,脸有骄傲之色:自是当然。

女儿可是完全按照母亲当初教导我那般教导嫣儿的,她可是镇国公府的嫡女,自然不能失礼于人了。

这话虽是王婆卖瓜,却也是间接称赞老夫人教导有方,才有今日她能教导出个如此乖巧听话懂规矩的女儿。

老夫人听了此话自是高兴,杨夫人眼睛盯着沈静秋骨碌骨碌转,又道:母亲如此教导有方,想必底下的哥儿姐儿应也是极易教导的。

老夫人自是知道杨夫人指的是谁,抓住杨夫人的手道:你放心,母亲不是个糊涂之人。

说罢,已是起身,朝着沈静雪招了招手,道:雪姐儿,过来。

沈静雪低眉顺眼的上前,搀扶住老夫人,其余人紧跟着老夫人一同出门:雪姐儿今儿便在荣苑陪我一同用晚膳,晚上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罢。

老夫人这般不仅是在给沈静雪长脸,也是在给戚氏一个警告。

戚氏脸色黑如墨汁。

怨恨的眼神与沈静莲有的一拼。

沈静雪仍是荣辱不惊的应道:是。

虽然老夫人已经插手她的婚事,然,这远远还不够······送走了老夫人一行人,杨梓嫣附耳杨夫人道:母亲,你可知今日二舅母送的香囊,并不是莲姐姐绣的,却是雪姐姐绣的!哦?回想当时戚氏难看的脸色,杨夫人瞬间顿悟,原来如此!不仅是这般呢!莲姐姐仿似经常欺侮雪姐姐,出言辱骂之声简直是不堪入耳,雪姐姐好生可怜!杨梓嫣一边感慨着,一边将今日在花房之事一一道来。

杨夫人听完眉头直皱,却不是为了沈静莲与沈静雪的纷争:你哥哥竟然这般说来?☆、第一百一十六章 质问杨加望不是从杨夫人的肠子里出来的,虽从出生开始便没姨娘,抱在身边养着,始终是隔了一层。

更何况当初杨加望出世之时,杨夫人心中仍抱有能生出嫡子的希望,并不曾马上记在自己名下,让底下奴仆闭了嘴,从此不能再提此事。

杨加望从小亦知自己不是镇国公夫人所出,不过是个底下个姨娘所出的庶子,虽也懂尊卑与孝顺,始终不是血浓于水。

直到杨夫人好不容易怀了孩子,抱着满腔希望,结果却是个女孩。

又因生杨梓嫣时大大的伤了元气,此后更难再孕,杨夫人才放弃了生嫡子的希望,才将杨加望记在自己名下。

若是之前,杨夫人对杨加望还是颇有保留的,而杨加望若是做了什么惹得镇国公不快之事,她也会在一旁不痛不痒的劝慰着,但如今不同,杨加望便就是杨夫人名下的嫡子,杨夫人膝下无子,日后镇国公要是翘翘了,她就指望着杨加望给她侍奉着养老了。

出于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疼爱关心的角度,自然不希望儿子被自己老爷臭骂责罚,毕竟杨夫人也知那盆苍山奇蝶之于自己老爷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你哥哥简直就是胡闹!你父亲如此宝贝那盆苍山奇蝶,能看不出么它有异样么?杨夫人微有怒意,一会让你父亲回来,让你哥主动认错去!你哥也是,怎么忽的帮她们掩饰起来了!沈静雪沈静莲虽是她的外甥女,但跟杨加望比起来又隔了一层。

更何况杨老爷看在老夫人的份上也不会责怪两位外甥女,但若是杨老爷责怪了杨加望,也必定会迁怒于自己的教子无方,两者权衡,当然是取其轻了。

两位姐姐吵得厉害,谁也不让谁,哥哥原也是好心,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不过今日嫣儿看来,秋姐姐虽是沉默温婉却仿佛对哥哥不曾看过一眼,只怕对哥哥并不上心……杨梓嫣担忧的说出心中想法。

杨夫人冷哼了一声道:原就是个庶女,如今给了她脸面,抬了嫡女,日后还能嫁给镇国公府的未来世子,她还有什么不满的!此事也由不得她!更何况,你祖母教导的手段,那是一流······杨梓嫣犹豫道:可是,若秋姐姐既是不喜欢,强摘的果子也是不甜的。

秋姐姐那般勉强哥哥定能感受道,日后如何将服侍哥哥周全?更何况,母亲还不曾问过哥哥的意愿啊······母亲的想法,她大抵略知一二。

既是如此,便是要哥哥喜欢才是最好的,否则哥哥若是不喜,即便是给母亲面子好好供着未来嫂嫂,也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杨夫人沉吟了片刻:你哥哥的意愿······且说老夫人一行人回了安远侯府,老夫人并不曾让三位媳妇以及五位孙女儿散去,而是让她们一同随她回了荣苑。

入了次间老夫人屏退了闲杂人等,严肃的问五个小姑娘:方才你们去赏花,究竟闯了什么祸?老夫人早就是个人精了三个小姑娘都换了一身衣裳,这内里必定有些什么缘故,不过外孙女杨梓嫣也不曾说过半句,大抵也是遮掩了过去,但老夫人绝不允许自己眼皮底下发生了什么幺蛾子而她完全不知情的,沈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在她的掌控及可知范围之内!三个姑娘都沉默。

沈静初和沈静雪自是不可能直指方才沈静莲到底做了什么,沈静莲更不可能老实交待。

老夫人瞟了瞟这三个小姑娘眼光落在沈静云身上:云姐儿平日里你最老实,也不会撒谎你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祖母一个字也不许漏。

沈静秋不过是个抬成嫡女的庶女,不愿得罪三人肯定不肯直说,还是三房向来老实的沈静云比较靠谱些。

沈静云偷偷的瞟了三人一眼,犹犹豫豫道:方才姐妹几人去花房赏花……老老实实的将整件事的始末道来。

说到沈静云亲眼瞧见沈静莲推搡沈静雪,以致沈静雪撞坏了女婿最为宝贝的苍山奇蝶,连同沈静莲与沈静雪争吵之时两人所言也是只字不漏的道来。

老夫人脸色大变:莲姐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静莲矢口否认道:祖母,静莲冤枉啊!此事分明是云姐姐与雪姐姐联合起来陷害我!明明是雪姐姐自个儿崴了脚,却赖到我头上来!老夫人嗤了一声:你说雪姐儿冤枉了你,难不成连云姐儿也冤枉了你?今日给嫣姐儿那香囊,分明是出自雪姐儿之手,却说成是出自你之手,我看你是谎话连篇,撒谎成性了!不老夫人偏心,实在这孙女恶迹斑斑,罄竹难书,今日明都敢如此欺辱雪姐儿,说话这般难听,暗地里也不知是怎么对待她这个可怜的孙女的。

沈静莲急的满面通红:祖母,真真不是静莲所为!老夫人脸上乌云密布,阴晴不定。

戚氏的黑脸比方才更难看了几转身含怒对戚氏道:方才我在杨府说的雪姐儿亲事由我来打点,看来还是远不够的。

从今日起,雪姐儿搬来锦苑与我同住,我这个老太婆平日里也无聊,便让雪姐儿陪着我罢。

戚氏大惊失色道:母亲···…教养雪嫜儿原是儿媳的责任,儿媳不敢劳烦母亲……°老夫人此举的含义,便是没收了她对继女一切的管教权力,也默认她是个不慈的继母,虐待继女,没有资格教养沈静雪。

不仅如此,在老夫人身边教养的嫡女,与在她名下教养的嫡女自然不同,物色的亲事,甚至待遇都会大大不同,沈府上下都会对这个原本低调平凡的七小姐另眼相看。

而按照沈静雪的性子,必定极能讨得老夫人的欢心。

老夫人哼了两声:既然你教不好,自然无需由你来教了。

可是······戚氏还想争辩什么,老夫人却懒得理她,继续将目光放至沈静云身上,问道:云姐儿,后来此事如何收场?沈静云又将杨加望如何替她们解围之事一五一十的道来。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道:望哥儿这孩子还是不错的。

一边说着,余光瞟向从开始沉默到现在,仿佛毫无存在感的沈静秋。

事实上,她才是今日老夫人带着众位儿媳孙女去杨府的目的,可是这主角儿仿似浑然不知。

沈静云静静站着,也不再继续说什么。

还有一事,老夫人既然不问,她便不说。

事实上,受害者沈静初也没打算提起,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沈静莲更不可能主动交待,特别是在老夫人已经对她极度不满的情况下。

老夫人收回了目光,轻咳了一声,正当沈静莲窃喜着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老夫人忘了另外一事,除了收回了戚氏对沈静雪的管教权以外没有其他责罚之时,老夫人又望向沈静云,问道:初姐儿又是怎么一回事?宁氏担忧的看着沈静初,怕是沈静初惹了什么祸事,沈静初眼神安抚着,沈静云犹犹豫豫的将沈静莲做的又一桩蠢事缓缓道来。

老夫人的脸色彻底黑了,戚氏更是又急又怒又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去。

沈静莲这下哑口无言无可反驳了,急的双眸含满了泪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她不过是看不惯明公子眼中只有初姐姐,偏偏看不到自己罢了!老夫人盯着战战兢兢的沈静莲许久,才开口道:岚姐儿和怡姐儿经严嬷嬷教导以后,懂规矩了许多,莲姐儿以后也跟着严嬷嬷学学规矩吧。

真是什么样的母亲便教出什么样的女儿,看看这对愚不可及的母女,想想自己亲自教出来的沈氏与嫣姐儿,差别果真是不一般的大。

老夫人此举也算是息事宁人了,沈静莲虽是极不懂规矩,但老夫人总归是不可能将沈家女儿不懂规矩一事敲锣打鼓的张扬着,毕竟沈静莲以后也代表着沈家,若是没教好规矩,嫁到夫家,只会坏了沈府女儿的名声。

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老夫人回头看看极为乖巧懂事的沈静雪沈静云,以及最近懂事了许多的沈静初,脸上的难看才稍稍淡去了些许挥手让众人告退,在戚氏退出次间之前又行加了一句:二媳妇,你既是回来了,也是好好思了过的,可莫要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了。

这是敲打,以及警告。

戚氏背上一僵,连声应是。

她身后的崔嬷嬷心中哀叹,戚老夫人交代她好好看着戚氏,可是眼前这位主子却是少看一眼稍微分神便要出岔子的主,戚老夫人给`她的任务可是太艰巨了!更别说还有一个比这位主子更能生事的十一小姐了。

众人一一退下,在次间门口侯了许久的丫鬟见到宁氏,慌张:夫、夫人……大少爷寻你过去……老夫人锐利的扫了一眼伺候沈元勋的丫鬟,眼尖的发现今日没了平日里的通报丫鬟秋痕:勋哥儿那里出了甚么事?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夫人,秋痕姐姐被大、大少爷……☆、第一百一十七章爬床宁氏闻言心中一紧,不,不可能的!她的勋哥儿向来稳重自持,从来便不是一个胡来乱搞之人,更何况她已蘀他安排了丫鬟,倘若沈元勋真真有需要,也不必把主意打到老夫人三等丫鬟身上。

此举,让她这个长房嫡媳以后如何有脸面对老夫人?更甚的是,此举无疑是让老夫人抓了勋哥儿一辈子的把柄,吃的死死的。

这绝对不是真的!老夫人闻言先是皱眉,片刻,舒了舒颜道:既然勋哥儿喜欢秋痕,早些向我讨人便是,我本就打算给勋哥儿安排几个通房丫头的……看着宁氏的眼神略带示威,看吧,我就知道是你给勋哥儿安排的通房丫头不够好,才让勋哥儿迟迟没收通房。

幸好如今是我房里头的丫鬟,才不至于出了丑事,若是被外头的狐狸精迷了去,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此事虽在老夫人意料之外,但老夫人心中仍是满意的,至少以后长房儿媳以及嫡长孙已经被她舀捏于手,她房里头出去的丫鬟,虽仍不够格当贵妾,但至少也是个长妾,这才不能丢了她的面子。

丫鬟在地上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是、是秋痕姐姐擅自爬上大少爷的床,被、被大少爷绑了起来!老夫人脸部一僵,眼神忽的变得凌厉了起来。

宁氏心中却是微微舒了口气,安抚道:母亲,也许是什么误会罢了,待儿媳去看看究竟发生何事。

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宁氏道:此事你须得妥善处理,可莫要让沈家丢了脸面。

宁氏明白老夫人这是警告她不能让她丢了面子,应了一声,便与沈静初及沈元勋房里头的丫鬟一同去了沈元勋的院子。

进了屋子,只见沈元勋坐在红木椅上,眉头皆是怒意,秋痕被绑了个结实,嘴巴也用布条给堵住。

只勉强能听到几声低低的呜咽声,那张娇俏的脸蛋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凄惨,云鬓不整,衣衫有些凌乱,雪白的玉肩及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连沈静初看了都不免觉得有些心疼这可怜的姑娘。

看来哥哥真是气的厉害啊,不然也不会如此不怜香惜玉了。

宁氏却让丫鬟赶紧给秋痕松了绑。

道:勋哥儿,这是怎么了,秋痕可是荣苑里头的丫鬟,你怎能这般绑着她?幸得所见之人并不多,都是贴身服伺沈元勋之人,也是宁氏派来服伺沈元勋的丫鬟,也算的上是心腹了,否则传了出去,无异于狠狠的打了荣苑那位的脸,那以后便是艰难了。

沈元勋厌恶的瞧了一眼哆哆嗦嗦的秋痕。

声音中仍有怒意:这丫鬟擅自爬了我的床,我不将她家法处置。

便就是念在她是祖母的丫鬟!转身问了宁氏:母亲,你说此事怎么办?要不回禀了祖母,这丫鬟竟妄想爬了我的床,问如今应如何处置罢。

沈元勋自然也知不能草率的便打发了这丫鬟,否则必定引起祖母的反感,既然是祖母屋里头的人,便让祖母自行处理了便是。

别……大、大少爷……求求你……饶了奴婢……秋痕口中的布条刚被摘除。

便哭的几乎是泣不成声道。

沈元勋哼了一声:若这般轻易便饶了你,岂不是让其他丫鬟有样学样,以为本少爷的床竟是你们想爬就爬的?少爷……少爷……秋痕也是因为倾慕少爷……此时秋痕双目通红。

泪眼盈眶,哭的好不可怜。

沈元勋肃了肃声音道:倾慕?倾慕便可以做出这般逾越之事?你可有将我放在眼里?可有将母亲放在眼里?可有将祖母放在眼里?可有将沈家的家规放在眼里?!若沈府的丫鬟都不将家法家规放在眼中,随意的爬了主子的床,这府里头岂不是要乱翻了天?沈元勋厌恶这般没规没距不顾脸面的丫鬟,更是怒其不顾自己意愿,仗着自己是祖母的人,便意图妄自揣测他的心意。

秋痕从不曾见过如此怒气冲冲的沈元勋,她印象之中的大少爷总是谦恭有礼。

她确实是有错,因为得知老夫人要在丫鬟里头给大少爷选通房丫头一事,便认定老夫人一定会选了她,所以假借了老夫人的名义来给大少爷送汤,其实是来对大少爷投怀送抱,成其美事的。

她却万万想不到,平日里的谦谦君子见到她刻意露骨的勾引,不但没有顺着自己的美意而上,反倒是勃然大怒,当即唤了丫鬟小厮入内,命人将她绑了起来。

她当即恐慌了起来,若此事捅到老夫人那里,按照老夫人平日里的手段,她必死无疑!沈静初劝道:哥哥请息怒。

我看秋痕也不过是一时想歪了才做出这般冲动之事罢了。

想歪了?沈元勋并没有因为沈静初话而平息了怒意,荣苑的三等丫鬟,也算是丫鬟里头极好的差事,却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沈元勋屋里头另外几个丫鬟眼中露出几分鄙夷之色。

即便荣苑里的丫鬟高人一等又如何?竟妄想爬啥上大少爷的床,得到大少爷的青睐,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都不想想,她们才是夫人名正言顺的安排着服侍少爷的人,她们都还没被少爷收作通房丫头呢,这个无名无份的丫鬟便想要来爬床,哪里会有这般的好事!宁氏道:勋哥儿不必如此生气。

如今此事也须得解决……沈元勋鄙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秋痕道:送回荣苑,荣苑的丫鬟,便就由祖母来处置吧。

这样,也不必让母亲为难。

宁氏按住沈元勋道:勋哥儿,此事万万不可!沈元勋皱眉道:不可?这又是为何?宁氏见此处人多,不便多言,拉了沈元勋入了内室道:你祖母原先便是打算物色几个通房丫头与你的,这次也不知到底是她默许的,抑或只是这个丫鬟自作主张之事,只是你若是押她回荣苑,你祖母必定就得秉公处理,撇清关系,以儆效尤,但这般,就伤了你祖母的面子了。

你祖母,便要落得个管教下人无方的罪名了……沈元勋皱眉:那不然呢?难不成竟要我收了这个不知廉耻的丫鬟做通房?母亲,此事我可是万万不应的!宁氏叹息道:勋哥儿,你收通房,乃是极为平常不过之事。

待你成亲以后,纳几个姨娘妾侍也是稀松平常的。

如今不过是纳个通房丫头罢了,你若是不喜她,便不让她近身服侍便好,莫要驳了你祖母的脸面啊!母亲!沈元勋不甚同意,难道儿子的通房姨娘祖母也要管么?难道我的意愿喜恶,比不上祖母的脸面么?宁氏不懂沈元勋这般固执与坚持究竟是为何?多一个通房丫头,对他并无太大的影响,不过就是房里头多个服侍的人罢了,可是不收这通房,闹到老夫人那里去,老夫人定要雷霆震怒了。

更何况,方才老夫人明明听得此事,临走之前却是警告她,让她妥善着处理,莫要让她丢了脸面。

若是绑了秋痕回去,她该如何向老夫人交代?宁氏叹息着道:勋哥儿,母亲知道此事为难你了,只是人生总是不能事事皆顺着己意,有些时候即便如何不喜,也得接受。

更何况,那是老夫人的脸面啊!沈元勋低头沉默。

许久,他终于抬起头道:既然母亲是这个意思,儿子照做便是。

一边出去,一边道:母亲以为勋儿为何不愿在娶妻之前纳通房抬姨娘?因为勋儿的妻子,将来是主母,是要当家做主的人,勋儿想给她绝对的,毋庸置疑的权力。

通房姨娘,当然是稀松平常之事,但勋儿想将此事,全权交予她来做主。

这般的话,以后的姨娘才不可能有半星点忤逆,不过可能越了她的头去……勋儿,不想她重蹈了母亲的覆辙……宁氏一怔,还不曾反应过来,沈元勋已经迈出内室,他看了看底下仍跪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泣不成声也不知今日的下场会是如何的秋痕,颇具威严道:今日之事原是一场误会,秋痕是祖母赐给我的通房丫头,只是我事先不得知,才以为她冲撞了。

白芷、白芍,你们带她下去换身衣裳,以后好生提点着她房里头的细碎之事。

两个丫鬟惊得几乎是合不上嘴。

大少爷,这便收了这丫鬟?方才明明是气的不轻的啊?秋痕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收了眼泪,磕了几个头,连声道:谢谢大少爷,谢谢大少爷。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大少爷在老夫人的威严之下,屈服了。

沈元勋疲惫的坐回红木椅,对宁氏道:母亲如今可以回去向祖母复命了。

宁氏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神态,想起方才儿子在内室所言,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沈静初看着沈元勋,心中莫名升起了几许悲凉之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委屈刘姨娘,贵妾,沈弘渊娶正妻前便两情相悦,沈弘渊娶宁氏后入门,甚得沈弘渊喜欢,生了一庶子沈元青,一庶女沈静莲。

姜姨娘,长妾,老夫人给沈弘渊精挑细选的通房丫头,宁氏入门后不久便抬了姨娘,生了一庶女沈静秋。

张姨娘,婢妾,原是宁氏的陪嫁丫鬟,某次沈弘渊醉酒,宁氏嘱其给沈弘渊送醒酒汤,沈弘渊酒后乱x,生了一庶女沈静怡。

沈弘渊的姨娘不算多,不过三个而已。

这三个姨娘里头,刘姨娘有沈弘渊的宠爱,姜姨娘有老夫人撑腰,张姨娘什么也没有,只能依附着宁氏生存。

这些年来,张姨娘表面上当然对宁氏唯命是从,姜姨娘也算安守本分,可是刘姨娘,礼数虽做足,恭敬却不过是表面上的事情,每次请安瞧她那轻蔑的眼神,每每都会气得宁氏大动肝火,偏偏总是占不到任何便宜,反倒让刘姨娘占了上风,让她这个正妻落了个恶妇之名。

宁氏一直以为,这些内宅妇人之见的斗争,她的儿子并不会知道过多,却不知从小到大,她的勋哥儿竟将她这些年以来受过的所有委屈都看在眼内,放在心底,所以一直不要通房丫鬟,也愿意接受她给他安排好的正妻,他其实是在为两个人着想,他希望母亲与妻子能和平共处,不愿其中任意一方受了委屈,更是因为宁氏受过的委屈,他不愿自己的妻子也受那般的窝囊气。

沈静初搀着宁氏,宁氏的手指冰凉,没有一丝暖意,反倒有些颤抖。

宁氏一路恍惚的荣苑,勉强按下心中百般滋味,回禀了老夫人,只道不过是误会一场,秋痕原是老夫人蘀勋哥儿物色的通房丫鬟。

道勋哥儿谢过了祖母的美意。

老夫人对于宁氏的处理表示非常满意,觉得宁氏越发有当家主母的风范,赞赏了几句,见宁氏脸色苍白,念着她有了身孕,让她回锦苑好生歇息着。

回了锦苑。

方进了屋,沈静初即刻将其余闲杂人等屏退,多年以来的委屈浮上心头。

宁氏鼻头一酸,不能自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不凄切。

沈静初自是知道宁氏心中的苦,宁氏有了身孕,情绪本就容易波动,再加上受了老夫人的委屈,又被沈元勋道中心中伤疤,哪里还能忍得住。

她轻轻的抚拍着宁氏的背部,柔声哄到:母亲莫要哭了……宁氏性子向来倔强。

沈静初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宁氏在她面前掉过半滴眼泪,今日宁氏心中的难过委屈。

可想而知。

你哥哥……方才勉强的说了这三个字,宁氏想起方才沈元勋内室所言,又是忍不住眼泪直掉。

沈静初温声哄了许久,宁氏终于渐渐止了哭声,沈静初正欲抬手让宝音去准备温水给宁氏洗洗脸,以免失了仪态,却见沈弘渊迈着步子入内。

眼眸温柔,笑容和煦,见到哭成泪人的宁氏。

脸色微变,快步上前道:发生何事了?宁氏想要说话,喉咙却渀似被什么堵住了,竟不能言语,只得摇头表示无碍。

沈弘渊将目光转向沈静初,严肃的问:你母亲怎么了?谁惹她生气了?竟哭成这样?沈静初看着自家父亲,一边是正妻,一边是母亲,父亲作为丈夫及儿子应也是极为难的罢。

况且此事哥哥已认了头,若是闹大了,便枉费了哥哥的一番心意了。

可是,母亲这么多年来一直被祖母打压着,受过的这些委屈呢?哥哥纳了个通房丫鬟。

沈静初如是回答。

这是事实,而且是沈弘渊很快便会知道的事实。

沈弘渊皱眉,显然不相信事情这般简单:你哥哥也不小了,纳了个通房丫鬟,你母亲便哭成这般了?转向宁氏道:日后勋哥儿娶妻了,那可要准备几个木桶装你的眼泪了。

宁氏有些破涕为笑,沈弘渊继续问道:勋哥儿纳通房平常不过,到底是因为何事?谁欺负你了?谁欺负她了?这叫她怎么回答?难道让她说是老夫人欺负她了?或是就是沈弘渊你这个混蛋欺负她了因为一直以来你宠妾灭妻让姨娘爬到她头上去了?让她伤心难过的两个理由,她都无法说出口,一个是出于儿媳的本分,另一个是羞于启齿。

她只能选择沉默。

见她不答,沈弘渊也不勉强,只向沈静初交待了一声:好好照顾你母亲。

而后迈着长腿离开了锦苑。

待沈弘渊走后,宁氏才哑着声开口道:都怪我,竟如此失礼了。

沈静初将目光从沈弘渊离开的背影上收了回来,摇头道:也许父亲会给母亲寻个公道。

沈弘渊并不愚蠢,自然知道宁氏哭成这般内力定是有曲折,宁氏虽没说,但沈静初说了一句看似稀松平常的哥哥纳了个通房丫鬟,此事必定是内有乾坤的,他只需去找沈元勋问个清楚明白,便可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沈静初是这般猜度沈弘渊的心思的,而事实上,她猜的不错,沈弘渊离开了锦苑,便是去寻了沈元勋。

沈弘渊见到沈元勋的时候,沈元勋正坐在红木椅上,盯着桌上的瓷杯发呆,丝毫没有一点纳了通房的喜悦。

听到沈弘渊的提醒般的咳声,沈元勋才回了回神,起身迎道:父亲,您找勋儿有何事?沈弘渊还不曾坐定,便开口问道:听说今日你纳了个通房丫鬟?沈元勋微愣,他没想到父亲对此等小事也如此关注,颔首道:那丫鬟……是祖母的一番心意……祖母?沈弘渊似乎摸到一丝头绪了:方才去了锦苑,见你母亲哭得厉害,问是什么原因也不肯说,你妹妹只说了句‘哥哥纳了个通房丫鬟’,勋哥儿,方才是发生了何事?我可是从不曾见你母亲哭过。

母亲哭了?怕是自己方才那番话戳中她这么多年来受过的委屈了。

他看向沈弘渊,此事既然他愿意吃了闷亏,便是不想闹大:母亲许是想着如今勋儿竟也长大成人了,未免有些触动罢了。

母亲如今怀了身子骨,情绪比较容易激动些。

沈元勋知沈弘渊现在对宁氏颇为重视,对宁氏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更是小心,可是过问关心并不代表能与祖母抗衡什么,沈元勋也不是个一点委屈便要闹大事情之人,按照沈弘渊的智商,其实也应懂了是与祖母有关,不坦白说,已是认定此事已被平息了。

沈弘渊明显对沈元勋这般识大体懂礼数的回答非常不满意:勋哥儿,我既是问你,便是想知到底是何事,既是与你祖母有关,我若是顾及着什么,便不会再追问了。

你母亲哭成这般,我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吧。

沈元勋这才确定沈弘渊是真的想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便不再隐瞒,坦白的将今日荣苑的秋痕罔顾自己意愿爬上了自己的床,他原是绑了那丫鬟,想交与祖母处置,不料母亲却劝他认了此事,收了这丫鬟一一细说。

沈弘渊皱眉,丫鬟爬上少爷的床,本就是件丑事,这般的丫鬟,按照家法是不能容的,若是收了这样的丫鬟为通房,日后抬了姨娘,生了子女,还不知要把沈家的规矩弄的怎么个乱法。

沈元勋因为顾忌老夫人的脸面收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丫鬟,其实对于沈元勋来说,已是个耻辱。

而这丫鬟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谁知这里头是否有老夫人的默许甚至纵容呢。

沈弘渊骨子里头还是极为保守的,所以他房里头从不曾出现过丫鬟爬床的事件,若他是沈元勋,定是无法容忍不知礼义廉耻的人在自己身边。

听了沈元勋这般道来,虽是母亲大过天,心中仍是极为不爽的。

老夫人的控制欲极强,以前便时常往他房里头塞人,姜姨娘便是母亲派来服侍他的。

如今他已是而立之年,母亲便甚少插手他房里头的事情,却把手伸向他的儿子,沈府的嫡长孙!他房里头的姜姨娘还是听话规矩,不曾做过什么逾越之事,他对姜姨娘还算满意。

这秋痕,可是大大的不同!他与宁氏初成亲之时,老夫人派了一大堆丫鬟来服侍,宁氏当时心中不喜,基本上都将她们打发着去做些粗鄙的功夫,只留了一两个本分勤快的丫鬟。

当时宁氏与母亲还因此闹过不快,而今,母亲故技重施,只是将目标从自己变成沈元勋。

沈元勋是从宁氏肚皮里出来了,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儿子被别人操纵着。

沈弘渊总算搞懂了宁氏的眼泪与委屈是为何,沈元勋顿了顿,最后才将他对宁氏说的那番话道了出来。

那句话,才是一针刺中宁氏心中最深的痛处。

宁氏的眼泪,并非仅仅因为儿子吃了这般的哑巴亏。

沈弘渊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心中隐约也感受到宁氏的心酸,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罪魁祸首,不是旁的别人,是他,沈弘渊。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满安远侯府底下的丫鬟嬷嬷小厮关系错综复杂,有什么小道消息,几乎是掩不住的。

所以,老夫人院子里头的三等丫鬟,被府里的大少爷纳了通房的消息,很快就被底下的人传了个遍。

丫鬟们艳羡的同时,恨不得自己便是那个能让老夫人与大少爷另眼相看的人。

毕竟,飞上枝头变凤凰,奴婢翻身变主子,几乎是每个春心萌动的丫鬟们的梦想,更何况,大少爷还是个如此英俊不凡的翩翩公子呢。

免不了有许多丫鬟回了屋子照着铜镜,梳妆打扮了一番,盼着就算不被大少爷看中,被其他几个少爷们看中也是件极好的事。

在沈弘渊去了沈元勋的屋子问个究竟的同时,秋痕也被老夫人以如此乖巧伶俐的丫鬟如今去了服侍勋哥儿,我心中甚为不舍为由,火速召回了荣苑。

荣苑的次间里,闲杂的丫鬟奴仆全部被摒退了,只剩老夫人几个心腹嬷嬷,秋痕甫被带进了次间,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地:老夫人饶命!老夫人不怒反笑:秋痕,你如今已是勋哥儿的通房丫鬟,又不是荣苑里头的人了,你做错了何事,需要我饶命的?秋痕低着头,由于心虚不敢抬头去看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及其犀利的眼神:奴婢一时想岔了,才、才……哦?老夫人不以为然道,难道你不是奉了我的意思去给勋哥儿送汤,然后被勋哥儿看中的么?怎么又变成你一时想岔了呢?老夫人紧盯着底下的秋痕,她可算是胆大包天了。

秋痕瑟缩的厉害,抖着身子答道:老夫人饶命!是奴婢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般不知廉耻之事!奴婢心中的主子永远是老夫人!奴婢会永远忠于老夫人的!这秋痕果然是个聪明人,只需一句话便抓住重点了!老夫人望着底下低头跪着的秋痕,由于她从进门至今一直低着头,她看不见她的表情及眼神,总觉得秋痕在有意避开与她对视。

这样非常不利于她揣摩秋痕的心思:抬起头来说话。

秋痕喏喏应声:是。

老夫人手指轻轻敲着桌沿,问道:从今日起你便不是我荣苑里头的人,便是勋哥儿房里头的人了,你的主子是勋哥儿而不是我这个老太婆……你要如何忠于我?秋痕抬起头,诚恳道:奴婢所有的一切皆是老夫人赐予奴婢的,若非老夫人,奴婢今日已被乱棍打死。

老夫人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自当竭尽所能报答老夫人。

竭尽所能?老夫人看着秋痕。

问道,如何个竭尽所能?无论老夫人让奴婢做什么,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她这般说来,便是在向老夫人表忠心了。

老夫人心中满意,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仍是眼眸无波的看着秋痕:你既是从我院子里头出去的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荣苑,去了那里。

可别丢了我的脸面。

老夫人这般说来,便是饶过秋痕。

愿意让她将功赎罪了。

秋痕连忙点头道:奴婢定不会有负老夫人所托,失了老夫人脸面的。

老夫人看了看她身旁的鸀绮,吩咐道:鸀绮,你去陪秋痕收拾细软去。

鸀绮应是,与秋痕一同退下。

待她们退下,丁嬷嬷一边蘀老夫人揉捏着肩膀,一边问道:老夫人。

您就这般放过这个不知廉耻的丫鬟了?老夫人闭上眼睛道:若勋哥儿不肯认了这个头,这丫鬟是必死无疑的。

既然勋哥儿肯认这个头,我便顺水推船。

此事,也是大媳妇处理得当……更何况,这丫鬟如斯聪明,既吃定了勋哥儿会因为给我脸面而认下她,又认准了我会因为她有利用价值而放过她,她去了勋哥儿那里,也算是件好事……老夫人本就在物色合适的丫鬟送到沈元勋房里头去,那丫鬟必须得聪明伶俐,又得忠于她,若非秋痕出了此事,她的人选,定不是秋痕。

可这丫鬟为了前程竟这般一博,还让她博对了她与沈元勋两人的心思。

这丫鬟开口不是一昧的求饶,只道会永远忠于她,她便知道这丫鬟并不是被富贵荣华蒙了心一时冲动所为,她是把一切都算计好了才动作的。

想不到她房里头竟有如此好手段懂的算计的丫鬟。

不过既是如此,给了勋哥儿,也不怕她在勋哥儿那里站不住脚了。

老夫人不怕她得了大少爷的恩宠就忘了老夫人?丁嬷嬷担忧的问道。

老夫人睁开锋利的双眸,冷声道:她敢!她如今的一切,都是我给她的!若她敢忘主,哼!我既有本事捧她上去,也有方法拉她下来!顿了顿又道,她既是如此聪明之人,想必也不敢忘主!勋哥儿当家做主至少还需个二三十年,在这之前,勋哥儿即便不喜,也不会对秋痕怎么着,这中间,秋痕只需肚皮争气些,以后便不需发愁了。

秋痕想必也是懂得这其中的道理的。

而且勋哥儿知秋痕是她的人,虽不会冷落秋痕,但也不会推心置腹,更何况先前勋哥儿险些没绑了秋痕过来交与她处置。

秋痕不能依靠勋哥儿,只能依附着她。

丁嬷嬷看老夫人如此胸有成竹,便不再多虑,手下揉肩的动作越发卖力了。

老夫人眯着眼睛享受至极:丁嬷嬷,你如今的手艺可是越发好了……丁嬷嬷笑着道:承蒙老夫人不嫌弃,老奴如今老了许多了,这不,连老奴的女儿也长大了……哦?你女儿……我没记错的话,渀似是在云姐儿那里当差的?老夫人闭眼问道。

丁嬷嬷笑意越发浓了:老夫人记性果然是好的。

三七那丫头是在十小姐那当差,如今都一十有四,快要及笄了!及笄……唔……那须得给她好好物色个好人选了……老夫人沉吟着,张管事的孙儿如今也一十有六了,改日问问他可曾定亲……老奴蘀三七谢过老夫人恩典……丁嬷嬷一边笑着,手下越发卖力了。

东次间里头正是一团和谐的气氛,门口丫鬟通报了一声:世子爷来了!只见沈弘渊迈入东次间,脸上神色不好,老夫人睁开眼,见到沈弘渊这般的脸色,示意丁嬷嬷停了手,笑着问道:渊儿今日遇了什么事情了?竟然这般的脸色?母亲!沈弘渊声音之中透露着浓浓的不悦与不满,您为何要蘀勋哥儿塞通房?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凝了凝,丁嬷嬷等人识趣的退下,留给两人单独的空间。

勋哥儿大了,不过是纳个通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夫人避重就轻的答道,同时对沈弘渊的态度表示深深的不满,沈弘渊从小到大极为尊重她,从不曾当面甩过脸色给她,今日说话语气竟如此不满,可是要反了?沈弘渊见老夫人如此轻描淡写,想起沈元勋的委屈,宁氏的眼泪,不禁有些窝火道:母亲,勋哥儿纳通房原不是件什么大事,可是既是给勋哥儿纳通房,勋哥儿的意思是不是顶要紧的?母亲又怎能罔顾勋哥儿的意思呢!老夫人从未见沈弘渊发那么大的脾气,她没有丝毫的慌张,声音反倒越发平静了:这么说来,勋哥儿是不满意我蘀他安排的通房了?沈沈弘渊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敛了敛火气,道:勋哥儿最近在准备春闱一事,父亲与我都对他寄予厚望,儿子不希望勋哥儿被别的事情分了心。

既然勋哥儿自己也是想要全心全意放在春闱一事之上,暂且不愿纳通房,被女人分了心,也是情理之内,母亲何必急于一时呢!老夫人眼眸一黯,云淡风轻道:人我给勋哥儿送了过去,勋哥儿愿意怎么安排是他的事儿。

勋哥儿最近忙于春闱一事,我这个做祖母的,又怎么会让他分心呢!不过是个丫鬟罢了,渊儿,你未免过虑了……沈弘渊知道老夫人已经动怒,他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和些:儿子知道母亲关心勋哥儿,只是勋哥儿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了。

即便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在许多事情上,也不愿处处管制他,这般只会制肘他的发展。

母亲若是真心关心这个孙儿,应是给他更多的空间,而不是将他掌控于手中……儿子还有别的事,儿子先行告退了。

沈弘渊退出东次间以后,丁嬷嬷等奴婢即刻入内,她们虽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但看见老夫人那脸色快滴的出墨汁,也知道这场对话有多么让人不愉快。

向来对她毕恭毕敬孝顺至极从来不曾忤逆半分的儿子今日竟用这般的语气对她说话!老夫人半眯着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阴沉:丁嬷嬷,你速去将橘红和白芷唤来,我倒要问问,大儿媳和勋哥儿,究竟在渊儿面前说了甚么!ps:昨天那章有个虫子,刘姨娘所生庶女的名字应该是沈静岚而不是沈静莲,因为两个都是l字母,打快了就按错了,谢谢危鸾童鞋的提醒~~~四月五月因为要准备考试事宜,暂时只能单更,加更会比较少,但是某雨保证,绝对不会断更,待5月考试完毕,某雨就多码点稿子哇~~~(>_<)~~~~感谢ccsweetie、枯玄、水星的蒙面超人的打赏,还有某书友的评价票,谢谢支持~~o(n_n)o☆、第一百二十章忠心待沈弘渊回到锦苑之时,只见沈静初坐在床沿,呆呆的曹母亲宁氏的睡颜。

宁氏本就怀了身子骨,这么大哭了一场更是疲惫,待沈弘渊走后,草草洗漱了一番便沉沉入睡。

沈静初不曾回屋,就这么一直坐着,想起今日沈元勋无奈的表情,宁氏委屈的眼泪,忽觉心中浓浓的悲哀。

祖母的打压,父亲的偏心,二房的欺负,姨娘怕上头,庶妹居心叵测…···大房,竟然活的如此窝囊。

她的重生,虽然避免了前世的许多悲剧,可是,刻,她仍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老夫人是宅斗老手,她有如此浓烈的控制欲,恨不得把所有权利都抓于手中,又是家里出了老太爷以外最高的长辈,一个孝字就能把他们给压的死死的,毫无反抗的能力。

见沈弘渊入内,起身唤了一声:父亲。

沈弘渊轻声应了应,踱着步子走出内室,沈静初知趣的跟上,到了外间,才低声问道:你母亲怎样了?沈静初低着嗓音道:母亲方才太累了,洗漱过后便睡着了。

犹豫了几秒,道:父亲……嗯?沈弘渊漫不经心的应道。

祖母那里······她知道父亲定是去问了哥哥今日之事,原本她只是希望父亲知道母亲的委屈,以后更加好生的对待母亲即可,也没指望着父亲会蘀母亲做什么主—毕竟也不是太大的事情,父亲向来是个孝子定不会因为此等小事而驳了祖母的颜面。

怎知方才宝音入内禀道橘红借口离开了片刻,沈静初旋即猜想此事定与今日一事有关。

只是心犹有疑惑,除非父亲找祖母理论过此事,可是父亲真的会这么做?她还不敢有这般的妄想!沈弘渊收了收心思,望着犹豫不敢乱开口的沈静初道:此事,你母亲与你哥哥受委屈了。

我与你祖母提了此事,以后应不会再有这般的事情发生了。

沈静初心中讶异,父亲果真去找祖母理论了?父亲果真有这般的变化?可是依着橘红迅速被老夫人召去这点来看,恐怕母亲与哥哥受的委屈全白费了祖母定是认为母亲不知在父亲面前说了些什么挑拨之话,一点世子夫人大度的风范都没有,如何能持家有道?沈静初脑中思绪千万,脸上却没露了半分,低低的应了一声:谢过父亲。

又听得沈弘渊说道:如今你母亲有了身子,情绪容易起波伏,你有空多陪陪你母亲说说话,莫要让她独自一人胡思乱想。

是。

沈静初正欲退下,沈弘渊又道:听你母亲说,东方先生收你为徒了?你既如此有幸得到东方先生的青睐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莫要丢了沈家的脸面了。

沈静初低头应是。

回了自己屋里,沈静初才松了松气,只是今日之事犹如大山一般沉沉的压在她的身上,不知接下来究竟还会发生何事。

想起老夫人严肃苛责的神情,她不禁为宁氏深深的捏一把汗。

暖雪等几个丫鬟伺候着沈静初洗漱更衣,丫鬟秦桑不由得试探的问道:小姐,大少爷······这就收了秋痕姑娘么?暖雪睨了她一眼,没看到小姐正因为此事而不高兴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的。

在贴身丫鬟面前,沈静初也没隐瞒什么,叹息了一声道:是的……燕草疑惑道:小姐大少爷不是不喜的么?这样,其他不会丫鬟有样学样?大少爷那里岂不是要乱翻天了?暖雪瞪了燕草一眼:其他人若是要学秋痕,必定会被家法处置!你们俩可千万别学这些旁门左道,好好的嫁人不好,非得赶着去当妾。

秋痕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爬大少爷的床,定是经了老夫人的默许的。

暖雪不是目光短浅的丫鬟,她是沈静初的贴身大丫鬟,自然比旁人看的更为透彻。

沈静初赞赏的看了看暖雪她的大丫鬟聪明通透一眼看看透了这件事的本质。

这件事明面看起来是秋痕擅作主张,冒着老夫人的名头爬上了哥哥沈元勋的床但此事若是没有老夫人的默许,秋痕何以如此胆大妄为?若非如此老夫人定会勃然大怒,杖毙了秋痕。

老夫人本就打算物色个丫鬟,秋痕倒是聪明,既知老夫人有此意,利用之并看准了哥哥最后会忍气吞声。

怕是秋痕虽没经过老夫人的批准,却正好合了老夫人的意吧。

秋痕被老夫人唤回荣苑,怕是老夫人要收买人心,不过秋痕做错了情,她日后还要仰仗老夫人的鼻息过活,这两人,应是一拍合。

不过,若这秋痕不是老夫人私底下的授意,那么,这个秋痕的心机不免深沉的有些可怕了,她竟能如此精准的算中哥哥与祖母的心思,如此天衣无缝,怕是哥哥及未来嫂嫂叶衣衣以后对这位日后的秋姨娘要头疼了。

秦桑吐了吐舌头,略带调皮道:奴婢才不会做出这般不要脸面的事情呢!若是被我娘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燕草倒是老实道:奴婢想要一辈子服伺小姐。

秦桑取笑道:燕草姐,你一辈子服伺小姐,那你不嫁人了?还是等小姐嫁人了,再姑爷家里头寻个小厮给你配了婚事?燕草经不起玩笑,脸色一沉道:胡说八道!沈静初听得几个丫鬟的打趣,转向她们,认真的问道:你们几个可有意中之人?暖雪是大丫鬟,与沈静初的关系自是不一般,嗔了一句道:小姐,你胡说什么呢!燕草当即表态道:小姐,奴婢不要嫁人,奴婢要一辈子服伺小姐!秦桑也赶紧跟嘴道:奴婢也要一辈子服伺小姐!沈静初示意丫鬟们停下手中的活计,望向她们的眼睛,语气严肃而认真无比:我可是认真问你们的,若你们有意中之人,我这个小姐自当会向母亲请求帮你们做主。

即便你们是想当哪位主子的通房姨娘,也可让母亲私底下与他们商量,你们都是我房里头的人,可切莫做出些龌龊下作之事,我院子里可是容不下那般的丫鬟,若是出了那等丑事,小姐我可是保不住你们的。

若是小姐的房里头出了那样的丫鬟,小姐的名声也会跟着受损——定是主子便就是轻佻浮躁,不知廉耻,对底下的丫鬟才会管教不严,底下的丫鬟才会有样学样,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情。

那末,那个小姐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谁家愿意娶个轻佻不知礼义廉耻的媳妇回家呢。

暖雪首先表态:小姐,奴婢绝不会做出那等下作之事!燕草与秦桑也跟着表态道:小姐,奴婢也不会!沈静初又道:若你们看中了府里头的管家小厮,我可请母亲蘀你们做主,若无,待日后我嫁人了,定会好好蘀你们物色人选,定是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只是有一点,你们若是想当未来姑爷的姨娘,便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了。

许多主母都喜欢抬自己的陪嫁丫鬟当姨娘,认为可以多个人服伺自家丈夫,纳的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定必对自己忠心耿耿,张姨娘从前不就是母亲的陪嫁丫鬟么。

可是她认为,想当姨娘的丫鬟不是好丫鬟。

这种丫鬟,心中有野心,想当主子,不会尽心尽力的服侍主子,日后定会生了异心,张姨娘不就是个例子了。

不仅是张姨娘,便说晴云……那个前世她的大丫鬟,当时也巴巴的希望她能抬了她当姨娘,被她三番四次的无视了,最后终于与沈静怡连成一气,背叛了她。

她不能容忍背叛,这是当她丫鬟最为重要的一点!三个丫鬟闻言赶紧道:奴婢对小姐自是忠心耿耿,不敢有贰心。

自家小姐是沈家的嫡女,日后必定嫁的风光,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日后必能配个相当的小厮,夫妻共同效力,这是正经丫鬟最想要的生活。

爬了主子的床当上半个主子,正经的丫鬟们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为之。

当姨娘,未必有比嫁个日后能当上管事的小厮来的更好。

像秋痕那般,即便当上了通房,日后抬了姨娘,府里头的人永远都会记得她当年是如何不知廉耻的爬上大少爷的床,这将会是她一辈子的耻辱。

将来即便生了小少爷,也会遭人白眼。

沈静初见三个丫鬟心思倒也简单忠心,原本严肃的脸色松了松道:嫁人也是正常不过是事儿,你们若是有了想法,大可告诉我,我自会安排的。

秦桑见气氛没那么严肃了,笑着道:小姐您就别蘀奴婢们操心了,倒是小姐的婚事要近了。

奴婢听说夫人蘀小姐物色的是靖王府的明二公子。

那明二公子生的俊俏,上回在杨家见了明公子,对小姐又是上心至极,跟小姐倒是天生一对呢!沈静初听了这话,俏脸马上沉了下来:不许胡说······☆、第一百二十一章姐妹秦桑不知沈静初的心思,仍是笑着道:奴婢先前听香草姐姐说,夫人已经选定了明二公子呢!明二公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有礼,当姑爷自是极好的!沈静初沉着脸,不悦道: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切莫胡说了去!若此事不成,又教外头的人听到了,我的脸面岂不是要丢光了?哪里还能见人了?暖雪早知亲事、明公子是个不可触碰的话题,即便那明二公子明明是个极佳的人选。

虽然不懂为何自家小姐如此抵触,仍是赶紧向秦桑使眼色,示意她莫要再乱说话,惹小姐生气了。

待洗漱换洗完毕,暖雪几人便服伺着她睡下。

沈静初脑子里全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思绪纷杂无法入睡,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朦胧之中,渀似感觉有谁靠近了她的床边,如鹅毛扫过一般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蛋,她却无法动弹无法出声,待到惊醒之时,天已经亮了。

沈静初去荣苑给老夫人请安之时,倒没看出老夫人脸色有任何异常之处,对着她甚有几点笑容,沈静初不得不佩服老夫人果然是经历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人,换做旁人,肯定要甩脸子了。

回了屋子,便是专心致志的看东方卿给她的一大摞的医书。

原先有不懂的,又在另外一本医书中能找到解答,书书相扣,倒是看的不亦乐乎,时日也过的颇快。

东方卿对这个无师自通的聪慧徒弟自是非常满意,又行给了另外一摞更深入的医书给沈静初翻阅。

沈静初有些傻了眼,理论知识她已有了一些基础了,不知几时才能教她实践断症呢。

东方卿自是看出她的心思,和煦道:先把这些知识全部消化,待到用时,便手到拈来了。

沈静初点点头,自知看症不同一般。

若是断错了症,那可是大不了的事情,自此更是用心钻研,罗晓韵教了她简单的把脉,她便一边看书,一边参照自己的脉象作为参考,有时还唤来几个丫鬟让她把脉试手,竟也能将丫鬟的症状说的**不离十。

日子一天天过去。

明日便是沈静怡与李世珩大婚的日子了。

是日,沈静初心情格外的好,索性不看医书了,去荣苑陪老夫人说说体己话。

自沈静雪搬去荣苑与老夫人同住,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

老夫人满意的看着沈静雪,心中的算盘又开的打的噼里啪啦的响了。

与此同时,沈静秋带着丫鬟青黛去拜访了在荣苑被严嬷嬷管教学规矩的沈静怡。

丫鬟通报了一声,沈静秋迈进沈静怡的屋子。

沈静怡见到来人,很快起身,笑容可掬道:秋妹妹来了。

沈静秋嘴上扯出一抹微笑道:上回姐姐托妹妹制作的妆粉。

妹妹已经弄好了,保准姐姐用了容光焕发。

明日定是最美的新娘子,定能得大皇子的万分宠爱。

沈静怡心中微微有些惊讶,她犹记得沈静秋上回对她并不十分喜欢,甚至她能看出沈静秋对大皇子的爱慕之情,没想到这段时间不仅是她跟了严嬷嬷学了规矩,有什么心思藏的严严实实的,面上丝毫不露出半分。

连这个秋妹妹渀佛也脱胎换骨了似的,竟能对她虚以委蛇以来了。

不过沈静怡心中的惊讶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她脸上很快恢复了笑容:多谢秋妹妹。

打开盒子一看。

那妆粉淡粉细腻,带着微微的宜人清香,一看便是上好的妆粉,上了脸定是极好看的。

沈静怡看了十分欣喜,沈静秋看着她的表情,淡淡笑道:怡姐姐可喜欢?这可是妹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好的呢。

就这么一盒,连妹妹也没有,专门为了庆贺姐姐新婚之喜的。

这妆粉,是沈静秋专门为沈静怡精心准备许久的礼物,里头有着沈静秋浓浓的心血。

沈静怡阖上盒子,笑着道:妹妹做的妆粉向来都是好的。

上回那盒姐姐便是爱不释手,这盒渀似比上回那盒更为细腻。

沈静秋露出甜甜的笑容:姐姐喜欢便好。

希望明日能帮姐姐脸上增些颜色。

沈静怡放下盒子,拉着沈静秋的手道:妹妹过来。

沈静秋的手不由自主的缩了缩,旋即便恢复自然,虽仍有些僵硬,亦由着沈静怡将她拉入里屋。

沈静怡从匣子里取出一盒妆粉,递给沈静秋道:妹妹,这是极好的玉女桃花粉,原是岚姐姐送给我的,我也舍不得用,秋妹妹待我如此好,这盒妆粉便送给妹妹用,也是姐姐的一点心意。

沈静秋扯出一个笑容,忙推拒道:姐姐的好东西,妹妹不敢占为己有。

关键是她自己在妆粉里头动了手脚,难保其他人不会如此,她又如何信得过沈静怡呢。

沈静怡笑着将妆粉塞到沈静秋手中,双手握着沈静秋的手,让她不得抗拒半分:姐妹之间,客气什么呢!妹妹给姐姐做了如此好用的妆粉,姐姐也无以为报,只有这盒玉女桃花粉了……除非……沈静怡假装抿了抿嘴,略带不满及不悦道:除非是妹妹嫌弃了姐姐的东西……沈静秋忙到:怎么会呢!妹妹高兴还来不及。

无奈之下,只得收了沈静怡的礼物。

沈静怡温和的笑着道:妹妹喜欢便好。

姐姐现在还需去东次间拜见祖母,恐怕不能妹妹细聊了。

沈静秋接过盒子,向沈静怡告退,回到梨苑,便让丫鬟将那盒妆粉扔至角落不提。

沈静怡待沈静秋离开了,马上吩咐丫鬟在脸上抹了沈静秋的妆粉,不言其他,只道是要试粉。

正如沈静秋不相信她一般,她也不相信沈静秋,若是妆粉里头有什么花样,可是要毁了她明日的洞房花烛了。

吩咐完毕,她带着麦冬去了东次间,方才入内,便听到老夫人及沈静初沈静雪的笑声。

三人的笑声在她入内的时候凝了凝,旋即又响起起来,渀佛那顿了顿的片刻,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已。

沈静怡恭敬入内,朝老夫人行礼道:静怡拜见祖母。

转身又朝着沈静初沈静雪两人行礼道:见过初姐姐、雪姐姐。

老夫人嗯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低眉顺眼沈静怡,片刻才道:唔,严嬷嬷教导过的人儿就是不一样。

沈静怡低头,语气恭敬:静怡多谢祖母及严嬷嬷的教导。

老夫人对如今规行矩步的沈静怡颇为满意:嗯,难得你也懂事了许多,便是极好。

明日你便要嫁到大皇子府里头去了,到了那边,你可要循规蹈矩,相夫教子,千万不要使什么小性子,更不要行差踏错,犯七出之条。

男子皆喜欢温顺的女子,你莫要惹得大皇子不快,丢了沈家的面子,可知?前面一大通废话都是假的,不能丢了沈家的面子才是真的。

沈静怡认真的将老夫人一字一句听了入内,诚恳的应道:祖母所言极是。

静怡谨遵祖母教诲。

唔……见沈静怡表情真诚,老夫人总算丢掉先前因她带来的羞耻及不快,语重心长道,你是沈家的庶女,一举一动也是代表着沈家的,日后大皇子免不了要娶正妃侍妾,你可莫要做出龌龊肮脏之事,到时沈家可保不了你的……须知你只是个侧妃,正妃永远是压在你头上的。

为人妾么,委屈总是免不了的……大宅子里头,妻妾之间的斗争,龌龊肮脏之事自是免不了,即便是她这个孙女不去干,也保不准以后的正妃,或者底下的小妾会干。

老夫人这般的叮嘱,主要是因为她这个孙女手段实在一般,做了下作之事定是要被人抖出来的,瞧她跟大皇子的勾当被抖了出来便知。

与其如此,还不如敲打一番,免得她蠢的去干一些傻事,损了沈家的脸面。

若她手段高明,无需她烦心,她当然希望沈静怡长宠不衰,也不是这番的叮嘱了。

沈静怡诚惶诚恐的应是。

老夫人对沈静怡今日的表现非常满意,挥手准备让她退下:余下的事情,严嬷嬷会再行提点你的……沈静怡却再度行了个礼,语气恭谨道:祖母所说的,静怡铭记于心。

静怡明日出嫁,心中却有一件心事未了……沈静初原是一直旁观这变化极大,大到她几乎认不出这是原来的沈静怡,心中暗想幸得她明日出嫁,否则她若要在府里头在呆着,恐怕她也要揣摩不透她的心思了。

而她这般的恭谨,她总不能对着她撒泼辱骂,只能暗自提防着,说不定还会吃她这般恭谨的暗亏。

听到沈静怡最后一句,她更是如临大敌,当即坐直了身子,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防备着她接下来将要说出口的话,她有预感,沈静怡的这件心事,定不是什么好事,定会影响了她日后的生活……ps:感谢唐小雅^_^的打赏、◆.娇气岬姆酆炱弊~~~o(n_n)o☆、第一百二十二章大婚老夫人抬头望向沈静怡,生硬的问道:你还有什么心了?沈静怡微微一笑,不急不躁道:明日静怡便要嫁给大皇子了,这些年来,多谢祖母与母亲对静怡的照拂,只是张姨娘······她是静怡的生母,如今却被打发去了平安寺,平安寺的日子清寒,张姨娘身子骨本就不好,静怡害怕姨娘受不住……说着说着,沈静怡语调微变,有些哽咽道:这件事情,千错万错都是静怡的错,姨娘毫不知情,静怡希望祖母怜悯姨娘多年服侍父亲,从未出过半点差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静怡求祖母网开一面,允了姨娘回府终老……沈静初盯着沈静怡看了许久,她的不安和预感变成现实,而沈静怡如今的演技是越发逼真了,情真意切,声泪俱下,再加上老夫人自有她的考量,恐怕会答应沈静怡的请求。

张姨娘······她并不无辜!沈静初心中不希望她回沈府,即便没了沈静怡这个军师,也指不定能再兴起什么风浪来,母亲已经够多烦心事了,她不希望又给母亲多制造一个潜藏的危机。

可是,在这里,她并没有说话的余地。

她默默的看着老夫人沉吟了半晌,终于开口道:怡姐儿自是孝顺的。

明日怡姐儿就要成为大皇子的侧妃了,生母却在平安寺祈福,传出去着实不太好听。

这样吧,待你出嫁以后·我便着人将张姨娘接回府中。

你安心待嫁便是,不用操心了。

沈静怡喜极而泣,连连跪拜:谢谢祖母恩典!老夫人挥手让沈静怡起身,沈静怡收了眼泪,柔柔弱弱的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滴。

正欲行礼告退,有丫鬟笑容满面的入内禀道:老夫人,大皇子派了两个丫鬟过来服侍八小姐明日婚礼事宜。

老夫人笑了笑,朝着沈静怡道:大皇子对你还是挺上心的·怡姐儿,你今后可是有福了!沈静怡含羞答答的应着。

沈静初却忽然想起那晚明佑轩所言,道大皇子在谋划两人大婚之日对她动手,莫非,与这两个丫鬟有关?沈静初心思方转,便见两个丫鬟入内恭敬朝老夫人行礼道:见过沈老夫人。

老夫人客气的让两人起身,其中一个道:明日便是沈八小姐与殿下的大喜日子,殿下担忧担心明日的婚礼琐碎事情太多,让我们过来照应着。

老夫人嗯了一声道:我方才与怡姐儿说完话,怡姐儿·既然大皇子派人过来了,你们便下去商量着明日之事吧。

沈静怡应声告退,两个丫鬟行礼告退,离开东次间之时,别有深意的看了沈静初一眼,里头有些意味不明的光芒闪烁着。

沈静初身子一震,有种如芒在背之感。

难道这两个丫鬟是冲她而来的?既然这般打量了她一番,应是李世珩特意交代过两人才是。

这李世珩究竟想搞什么花样?关键是如今这般,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她忽然发现,即便是两世为人·她仍是看不懂李世珩。

除了因重生而知他的手段把戏以外,她竟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

外头有婆子入内问今日要准几人的晚膳,老夫人看了沈静初·还不曾说什么,沈静初便开口道:母亲这两日胃口不好,孙女想陪在身旁。

她还要赶紧告诉母亲张姨娘一事呢。

老夫人唔了一声,沈静初的回答正合老夫人的意思,她正打算着晚膳以后与沈静雪聊聊心事呢:你母亲如今有孕在身,你孝顺着也是应当的。

沈静初起身告退。

回了锦苑,沈静初便将张姨娘一事说与宁氏。

宁氏叹着气道:你祖母考虑的也在理。

沈家还是要给大皇子几分面子的。

怡姐儿既嫁了皇家,哪有生母却在平安寺的道理?只是日后须处处提防着了……沈静初自然而然的接着宁氏的话语应道:嗯·特别是母亲如今有了身孕·更是得万事小心。

所有经张姨娘之手送来的吃食或是物件,都必须仔细检查一番才好。

用膳完毕·沈静初回了自己屋子,令她担忧的两件事·她已说了一件与宁氏知晓,第二件事,却不能透露半分,因为宁氏从来不知她与大皇子李世珩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即便李世珩派了两个丫鬟来又如何?在沈府之内,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沈静初偏不相信李世珩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思及至此,沈静初心情大好,命暖雪温了两瓶桂花酿,如此喜事,自是需得庆祝一番了。

暖雪虽不明为何八小姐的婚事沈静初比谁都高兴,提到自己的婚事却是脸色不佳,依是温了两瓶桂花酿,一边温声劝着沈静初少饮喝醉。

沈静初心中高兴,况且两瓶桂花酿并没有多少,竟然被她一饮而尽。

喝完两瓶桂花酿的沈静初明显有些不胜酒力,由着暖雪伺候着洗漱,换了衣裳便歇下了。

朦胧之中,沈静初渀似感觉有苍蝇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好不惹人厌烦,沈静初下意识拂开那惹人讨厌之物,不满的咕哝了一声,翻身继续睡去。

床边的人无奈的笑了笑。

看来沈家八小姐与大皇子的婚事,她真的很高兴。

若她与沈静怡果真情深似海,她明知大皇子不是个良人,为何良人成亲,她还如此欣喜?渀似是她期盼了许久之事。

明佑轩看着沈静初沉睡的容颜,渀若婴儿般纯真无邪,没有平日的防备与疏离,此刻的她,才像是十三岁的女子。

他的大掌忍不住抚上她粉嫩的脸庞,来回摩挲着,沈静初又是不满的咕哝了一句,模糊不清的发出了几声类似讨厌的蚊子之语,樱唇嘟的厉害,渀似有很大的不满。

明佑轩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目光盯着她因饮酒后比平日更加娇艳几分的唇梓,心跳忽的加速了几分。

那玫瑰色的唇瓣,渀若一朵盛开的花儿,停留在那里,等待着谁在采撷一般。

此刻不同往时,若他要偷香窃玉,樱唇的主人不会像往常那般一脚踹开他…···半晌,他终是不曾覆上去,要偷香,还是等那主人清醒的时候才比较好玩。

否则他真要变成一个采花大盗了。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他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

静初,你是我的。

任何人,休得觊觎你!片刻之后,那修长的身影消失于月色之中。

沈静初醒来之时,已经是寅时,头仍有些隐隐约约的疼痛。

她揉了揉太阳穴,挣扎了半天终于起身。

洗漱完毕,与暖雪一同去了沈静怡的闺房。

沈静怡的屋子里头已是非常热闹,丫鬟婆子不停的进进出出,宁氏见了她,笑着道:静初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晚?怡姐儿都已经妆扮好了,快过来瞧瞧。

沈静初调皮的吐了吐舌道:昨日心情好,喝了两杯,今日起身还有些头疼呢。

一边说着,一边抬眼望去,沈静怡一身大红的嫁衣,脸上颜色不错,应是沈静秋送的妆粉的缘故。

那檀唇点过之后,鲜红的如血一般。

长发已被绾成一个好看的发髻,珠帘玉翠的凤冠摆在桌上,还不曾戴在头上,听到宁氏的声音,沈静怡转过头,平静无波的看着沈静初,轻启檀唇道:初姐姐来了。

沈静初两步上前,笑意盈盈:怡妹妹今日可真漂亮。

姐姐在此恭喜妹妹了。

沈静怡望向铜镜里的自己,与昨日的沈静怡截然不同,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语气平淡道:姐姐大婚之时定会比妹妹漂亮千百万倍。

沈静初颇带狐疑的看着沈静怡,今日是她与大皇子的大喜之日,应是她期盼了许久终于盼来的日子,怎地反而不见她脸上有半分欣喜之色?明明昨日她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喜悦的,今儿是怎么了?沈静初仔细的端详着沈静怡的脸,心中暗想,莫非是今日成亲,脸上的妆粉过于厚重,沈静怡为免脸上的妆花了,才不愿露出笑容?只是渀似连她的眉眼里头,也见不到一丝笑容。

沈静初直觉性的望向李世珩昨日送来的那两个奴婢,却见两人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转过脸笑着道:今日是妹妹的大喜之日,妹妹脸上怎地没半分笑容呢?宁氏笑着道:怡姐儿准是太紧张了。

沈静怡抬起头,看着沈静初道:母亲,一会静怡便要嫁为人妇了,静怡有些悄悄话想对初姐姐说。

宁氏瞄了一眼沈静初,见沈静初轻轻的皱了皱眉,却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笑着道:有什么悄悄话快些说,可莫要误了吉时了。

说罢,连同其余丫鬟婆子一同退下,屋子里头,瞬间只剩下沈静怡沈静初以及李世珩派来的两个丫鬟。

沈静初看着沈静怡,淡淡的问道:怡妹妹有什么话要对姐姐说?她要说什么?抱歉的话?爆李世珩的料?不可能,那两个丫鬟还在呢。

沈静怡眼眸无波的看着沈静初,眼中没有丝毫要嫁与李世珩的欣喜,反倒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嫉恨神色,那神色,倒与前世沈静怡欲推她入池塘前一刻的神色极为相似。

沈静怡轻轻蠕动着那血红一般颜色的嘴唇,一字一句道:初姐姐,对不住了……沈静初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成亲宁氏与丫鬟婆子入内之时,沈静怡已然戴上凤冠,甚至连头上的喜帕也已经盖上,透过厚实的红喜帕,宁氏有些看不清沈静怡的脸。

李世珩派来的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守在她身边,却不见沈静初的踪影。

宁氏奇了,问道:静初呢?怎么不见了她?其中一个丫鬟往后一指,沈静怡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儿,被锦被盖了个严实,背对着众人,薄薄的帐幔落了下来,朦胧之间,隐约觉得那身形与沈静初颇为相似:方才六小姐与侧妃聊着几句,觉得头痛,奴婢便扶了她去床上歇着了。

宁氏松了口气,笑着道:许是昨晚贪杯了,暖雪,你去找个大夫给小姐瞧瞧。

那丫鬟忙到:六小姐只道昨日睡眠不足,歇会便有精神了。

沈夫人,吉时快到了,殿下就要来迎亲了,还是莫要误了吉时的好。

宁氏虽觉得怪异,却也没往深处想,只吩咐了暖雪在床边守着沈静初,以免一会醒了她会有什么需要的。

没一会,外头喧闹的鞭炮声与唢呐声响起,宁氏也无暇他顾,吩咐着丫鬟婆子一切准备就绪,新郎官很快便入内,脸带喜色,笑意吟吟的朝宁氏行礼:岳母大人。

虽则沈静怡是庶女,原则上来说,宁氏才是她的母亲,这声岳母大人倒也无碍。

宁氏笑着应了一声,心中却总觉得有几分怪异之处,那日大皇子分明勉强的很,今日怎地又喜气洋洋了?李世珩抬头朝两个婢女望去,只见两人几不可见的点头,笑意更是灿烂了,他将目光落至盖了喜帕的沈静怡身上,嘴角那抹笑容越来越深。

沈静怡被两个婢女扶了起身,李世珩几步上前,握住沈静怡的手,扶着她出了屋子,心中忽的起了莫名的波澜。

她要属于他了……李世珩不觉加重的手中的力道,脚下步子不由得变得更为轻快。

被甩在身后的宁氏狐疑更深了,大皇子几时变得如此迫不及待了?前面四人,今日行为异常诡异,有着说不出的奇怪,仿似连怡姐儿的步伐也是极为僵硬的,不像是自己走着路,反倒像是被人拖着行走一般。

甩去脑中莫名古怪的念头,宁氏认为自己也许是多疑了,怀孕的人么,总是免不了疑神疑鬼的。

伴随着羡慕妒忌恨的眼光,沈静怡很快被送入喜轿,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回了大皇子府。

因此事之于李世珩与沈府本就不算是天大的喜事,再加上李世珩心中焦急万分,唯恐迟了半步便有变数,也没绕着京城逛一圈,迎亲队伍急不可耐的便朝着大皇子府的方向直奔而去。

李世珩牵着沈静怡简单的走了几道程序,两人入了大厅,冯淑妃坐在高堂的位置,旁边的座位却是空着的。

大皇子娶侧妃,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况且此事皇家与沈家都想低调,便只有冯淑妃一人来了。

大厅里头还算热闹,京城里头与大皇子有些交情的都来了。

明佑轩站在不远处,一直淡淡的看着这对新人走了仪式,直到两人拜天地,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身边忽的涌现一股凛冽的香气,明佑轩目不斜视,却听的一道清冷的女声,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响起:明世子今日也得空来参加皇兄的喜宴?明佑轩并不看她,目光仍放在那对新人身上,眼中笑意却是更深了:大皇子殿下的天大喜事,佑轩怎能错过?两人倒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是么?李若琪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沈家那庶女哪里配得上皇兄!明佑轩略带调侃道:是啊!大皇子的眼光着实不怎么地!我倒觉得沈家六娘出挑多了,许是大皇子看歪了眼罢!想起昨晚见到某女微醺的睡脸,眼眸忽的柔了柔,很快却恢复如常,又道,即便是沈家九娘,也是颇为出彩的,八娘着实略显朴素了些!方才他见到沈九娘恨恨的盯着那对新人,眸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看来大皇子与沈九娘几番的巧遇,已让这单蠢的沈九娘迷上了大皇子。

若是巧遇之人换成他的静初会如何?幸好,他的佳人并不吃李世珩那一套。

李若琪听得明佑轩称赞沈静初,脸色不由得沉了沉,为何大皇兄时常称赞此女,连这明世子口中也是不忘她?依她所见,这沈六娘虽有几分姿色,却未见任何出挑之处。

明世子称赞完沈六娘,又称赞沈九娘,可是、可是……她呢?李若琪转头去看明佑轩完美刀凿的侧脸,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似今日心情大好,目不转睛的看着大皇兄与沈家的庶女行了三拜的仪式,目光始终不曾落在自己身上。

李若琪不禁有几分懊恼,大皇兄与沈家庶女拜天地有甚么好看的!明世子……李若琪低低的唤了一声,却听得傧相高声喊道送入洞房——李若琪下半句还不曾说出口,明佑轩便转身离开,徒留袅袅余音在原地打转。

她失落的看着明佑轩离去的挺拔背影,淡淡的失望却转化为强烈的嫉妒,这该死的沈六娘!李若琪兀自想着,却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九皇姐,若琳寻你许久呢,你怎么在这里!李若琪收了收脸色,恢复了一贯冷冷的表情:寻我何事?李若琳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她拉了拉李若琪的手道:九皇姐,淑妃娘娘让我们去给皇嫂压新床!皇嫂?她倒是叫得亲热。

那沈家的庶女根本就不配当她的皇嫂!她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我才不去。

要去你自个儿去。

说罢,甩开李若琳的手,朝着明佑轩消失的方向走去,徒留呆萌的李若琳在原地,满头问号的看着这莫名发怒的李若琪的背影。

新娘子被送入了新房,李世珩却留在大厅中招呼客人。

原本极为冷峻的脸上,如今竟挂着几许喜不自禁的笑容,见到前来贺喜的众人,一一谢了礼,见着明佑轩,甚至还心情大好的拍拍了他的肩膀道:明世子,今日酒水绵薄,多喝几杯。

完全忘记了以前这只无赖粘人的明佑轩带给他的各种不快。

明佑轩眼中笑意颇深:恭喜大皇子。

今日如此高兴,佑轩定会多饮几杯,与大皇子同喜同乐。

李世珩心中喜悦极甚,也没去理会明佑轩口中的调侃之意,很快便招呼起其他官员来,明佑轩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宴席里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没有谁注意到其中隐隐约约的诡异气氛,只有沈元青一直焦急的在宾客席中寻找着沈静初的身影。

久寻却不见,心中莫名腾升起一股莫名诡异恐慌的情绪,仿佛其中有什么不对之处,他犹豫许久,才走到宁氏跟前,低声问道:母亲,今日怎么不见初妹妹?宁氏微愣了几秒,这个庶子何时这般关心她的静初了?又想起前些日子他因为静初与人干架,又告知静初香草与香苑的人有往来,虽不知两人关系何时变得这般要好了,仍是笑着回答:昨晚静初贪杯,方才喊头疼,便让她在屋子里头休息了。

沈元青心中虽奇,仍是应了一声。

直觉仿佛觉得有哪里不对了,却总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酒过三巡,李世珩假借酒意先行离席,跌跌撞撞的由小厮扶着入了新房,李世珩摒退了所有的丫鬟小厮以及喜婆。

偌大的新房,忽然就只剩下他与沈静怡两人。

台上的喜烛烧的劈啪作响,仿似在为两人鼓掌庆贺。

李世珩脚步不虚浮了,嘴角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一步一步朝着沈静怡走去。

喜房里头铺天盖地的红色。

他的新娘子,一身红衣与红盖头,与床上的喜被相映成辉。

李世珩心里头莫名激动了起来。

仿似很久以前,他便经历过今日与她成亲的场景。

李世珩轻轻的摇头。

许是今日过于高兴,喝多了。

也可能是他想要她,想到快要疯掉了。

他拿起桌上的合卺酒,走到沈静怡面前,呼吸不自觉急促了几分。

挨着她坐下,李世珩将手中的酒杯塞至她绵软无力的小手,一手握住,另一只手却绕过她的手臂,将手中的交杯酒一饮而尽。

他嘴边轻轻的喃念着她的名字,那个让他魂牵梦萦许久,终日在他嘴角边莫名其妙的难以忘怀的名字:静初……静初……你今日,终于属于我了……拜过堂,成了亲,再与她有了夫妻之实,便是父皇,也无法阻止他们在一起!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想起她向来高傲不屑的脸庞,想起她怒气冲冲的俏颜,想起她看着他之时,嘴角时常浮现的若有若无的讥笑,李世珩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这个女子,这个他屡次求而不得的女子,今日终于要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她是他的!李世珩抬起右手,因为激动紧张,右手竟然颤抖了起来。

他暗自嘲笑了自己竟像个小毛孩一般,自己什么大场面不曾见过?却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感受着胸腔剧烈的心跳,轻轻的掀开了她头上的喜帕……第一百二十四章 悲剧待宁氏忙完了婚礼事宜回到安远侯府,天色已晚,想起女儿沈静初今日身子不适,忙派了宝音去问如今头痛是否减轻了。

宝音没多久便回禀道:六小姐已在屋子里头歇下了,暖雪道六小姐说今日酒意未醒,服了些汤药便早早睡下了。

宁氏点点头,只是贪杯,休息一下便好的,今日她也疲了,洗漱完毕以后便早早的睡下了。

再说沈静初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瞪着幔帐,久久无法入睡。

方才那一幕,几乎是她两世为人中最为惊心动魄的瞬间。

沈静怡反常的跟她说了一句初姐姐,对不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深究这句话的含义,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之时,她全身无法动弹,仅能看见自己着了一身红色嫁衣。

沈静怡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的目光幽怨而狠毒:姐姐,今日你便要代替我嫁给殿下了……沈静初张嘴欲言,却发现无法开口。

她终于明白明佑宇那晚说李世珩要对她动手究竟是用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了。

是她过于大意,以为李世珩在沈府兴不起什么风浪,竟然一时疏忽,着了李世珩的道。

心中不由得怒吼咆哮道,沈静怡你个混蛋,你不是想要嫁给李世珩的么?今日嫁了过去,你便遂了心愿,何必扯上一个不愿意嫁给李世珩的我!无视沈静初眼眸中的怒火,红色的喜帕被盖上。

沈静初只能看到一片迷蒙的红色,她无法出声,无法动弹,心中开始一点一点绝望。

沈静怡怨毒的看着沈静初一身火红,妒忌的小虫几乎要吞噬她的心。

她当然希望嫁给大皇子的是她,而不是她的初姐姐,可是,她没有办法不服从殿下的命令!那两名婢女冷淡的吩咐沈静怡换上沈静初的衣裳,去床上躺着装病,沈静怡咬了咬唇,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沈静初的衣裳,心中更是忿忿。

沈静怡磨磨蹭蹭的扯开腰间玉带,那婢女不耐烦的催促道:沈八小姐,烦请您快些,可莫要误了吉时了。

沈静怡心中咒怨了一声,颇为不情愿的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就在此时,窗外忽的响起了一声诡异的声音,两名婢女瞬间变得警惕了起来。

其中一位道:你在这看着,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位婢女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外。

另一位看着前面那位跳出窗外的身影,回头看见发愣的沈静怡,冷冷的提醒道:沈八小姐还是快些换衣罢,误了时辰那就不好了。

沈静怡方收回了目光,又听到窗外有些动静,这一位警惕的走到窗前,隐约看见一个黑影闪过,低喝了一声:谁?跃身出去追那道黑影。

沈静怡朝那道身影撇撇嘴,心中万分不满,还没来得急反应什么,两道黑影跃入房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安置于原本沈静初静坐之位,盖上喜帕,她方想开口喊救命,声音却堵在喉咙无法开口。

沈静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揭了红盖头,被人迅速换上了原本的衣裳,扔至床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又是唱了哪出戏,黑衣人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名婢女很快便回来了,看了一眼没有异样的新娘子与已经乖乖换好衣裳躺在床上的沈静怡,床边的帐幔已落下,婢女心中还赞了一句沈八小姐还是挺聪明的,这样便可模糊其他人的视线,免得被眼尖的人看出个破绽。

正想上前掀开新娘子的盖头确定一下方才的怪异是否有影响她们的计划,却听得外头宁氏不耐的声音:怡姐儿,静初,你们好了没?可要误了吉时了。

那位婢女心中暗想,殿下的计划如此秘密,应是无人得知,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便能想出调虎离山计,方才应只是殿下的政敌们前来试探究竟的罢了。

收了收手指,前去开门,宁氏与丫鬟婆子入内,不见沈静初,宁氏皱眉,奇怪的问道:静初呢?怎么不见了她?那婢女指了指身后道:方才六小姐与侧妃聊着几句,觉得头痛,奴婢便扶了她去床上歇着了。

宁氏不疑有他,外头的鞭炮声与喧闹声让她很快便将注意力回到沈静怡出嫁一事身上。

沈静怡的脸在厚厚的盖头下,没人看见她脸上不知是喜或是悲的表情。

没错,她不愿沈静初嫁给大皇子,她希望嫁给大皇子的是自己。

可是如今大皇子不知道被谁摆了一道,新娘子被换了,固然了了她的心愿,可是……她无法想象大皇子揭开喜帕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的恼怒,更无法想象接下来的日子会过的如何艰辛。

如果沈静怡能动弹,能说话,她一定会开口让两位婢女知道现在新娘子已经换了个人了,可是她无法做出任何一个暗示。

她忽然感觉自己要悲剧了,或者,这辈子都是个悲剧。

另外一个化悲剧为喜剧的沈静初躺在床上,身子一直在颤抖着。

沈静怡的话让她如遭雷击,她被蒙上喜帕那瞬间,以为自己回到前世那个嫁人的时光,以为自己要重蹈前世的悲剧,还竟是在自己极其不情愿要嫁给李世珩的情况下,沈静初有口难言,心中有万千只草泥马一起奔腾怒吼着,偏偏这群草泥马在胸口堵着,无法化为哪怕是一句抗议的话。

草泥马奔腾到半路,忽然眼前的喜帕被掀开,沈静初看着沈静怡代替了悲剧的她盖上了喜帕,自己却被两个黑衣人迅速的换上了原本的衣服,随即扔到了床上放下了帐幔。

虽然时间极短,黑衣人的动作极为迅猛,沈静初还是从她们胸前的鼓起辨认出给她换衣服的是两名女子。

待她躺在沈静怡陌生的床上,听到宁氏与两名婢女的对话,很快便意识到,李世珩被人摆了一道了。

一定是明佑轩!那个早先便提醒自己要注意的明佑轩!她还以为这个无赖净知道干些不要脸的轻薄之事,没想到他不仅仅是提醒了自己,还留了后招。

沈静初分不清自己心中纷杂的滋味是什么,只觉得脑袋似乎是一片空白,又似乎是乱糟糟的一团。

她竖起耳朵,听到李世珩入内,牵走了他的新娘子,喧闹的人声离开了沈静怡的闺房,鞭炮声越走越远。

她知道,迎亲队伍走远了,依李世珩的性子,应是迫不及待的回了大皇子府,不会逗留片刻。

沈静初试探的挪动了自己僵硬了许久的四肢,发现穴道竟已被解开,方才的混乱以及后来担心被李世珩的婢女发现端倪,她一直僵硬着自己不敢乱动半分,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所以一直不知黑衣人在换衣的同时已经解开了穴道。

她试探的咳了两声,站在床边的暖雪即刻问道:小姐,您没事吧?沈静初沙哑的开口道:暖雪,扶我起身,我要回屋。

暖雪赶紧掀开幔帐,搀扶着脸上喜怒不明的沈静初回了屋子。

沈静初躺回自己的大床,挥手让她退下。

还是自己的闺房,自己的床才有安全感些。

想起沈静怡,沈静初知道她顺利嫁去了大皇子府后肯定要悲剧了。

沈静怡前世为了李世珩,对她痛下毒手,她就知道她们姐妹情分早已断绝,可是她没料到,为了李世珩,沈静怡竟然愿意把今日婚嫁之位让给她。

她今日若是果真遂了李世珩的心愿嫁给李世珩,即便沈家万般不情愿,这般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无法更改,而沈静怡仍是要嫁给李世珩的,为了沈家的声誉,沈静怡必须要嫁给李世珩。

而为了沈家以及她沈静初的声誉,她沈静初也只能含泪吞了这个既成的事实。

所以沈静怡才愿意配合着李世珩吧。

沈静怡眼中那抹嫉恨的目光令她记忆犹新,那目光是恨不得她马上去死。

怕是,前世的悲剧会再度重复,沈静怡仍旧会不惜一切害死她!幸亏,前世的悲剧没有再次重复。

沈静初直直的盯着头顶上的帐幔,脑中的思想既混乱又清晰。

忽见帐幔有些异样的涟漪与波动,她直觉转过头,却看见那个颇为熟悉的身影钻了进来。

明佑轩!沈静初从来没像此刻那般欣喜于见到眼前这个痞子无赖,她挣扎着起身,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忘记了以前她是如何嫌恶着眼前这人,也忘了这人先前如何一次又一次的吃她豆腐,还胆敢夜闯她的闺房,恼得她心中恨不得一脚踹死他,甚至忘记了男女大防,只记得早先的绝望无助,险些中了李世珩的奸计,以及后来的瞬息万变,全因眼前这人的计划周全,才能保得她不必嫁给李世珩那个混蛋。

她靠近明佑轩,按捺不住心中激动,主动上前抱住了明佑轩,因情绪的起伏,鼻头一酸,竟不觉晶莹夺眶而出,声音变得喑哑,低声唤道:明佑轩……第一百二十五章 怀抱明佑轩……沈静初低低的唤了一声,瑟缩的窝进他的怀抱。

在暖雪面前她强作镇定,不曾泄露半分,甚至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也不曾崩溃。

却不知为何在初见明佑轩的那一刻,眼泪忽的决了堤。

明佑轩低低的应了一声,接过她娇嫩的身躯。

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知道她仍在方才的恐慌之中不曾回神,将她紧紧的圈着,轻拍她的背部安抚道:没事了,有我在,不用害怕……明佑轩身上好闻的熏香混合着他独特的男性气息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仿似有他在,她不必担心会被那李世珩算计了去,有他在,她便可以化险为夷。

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明佑轩的手臂紧了紧,像是说什么宣言一般。

沈静初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慢慢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停止了抽噎,回过神的时候才意识到她竟然忘了男女授受不亲,赶紧推开明佑轩。

她哑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大皇子要对我这般下手?即便明佑轩知晓今日李世珩要对她下手,可是他怎么可以在如此短时间之内便破解了李世珩设下的圈套,并让李世珩误以为自己得手了?调虎离山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明佑轩救她容易,可是把她与沈静怡换过来?沈静初狐疑的看着明佑轩,看见他胸有成竹的笑容,眼中疑惑越来越深。

忽的一个念头闪过,沈静初绷直了身子,几乎失声问道:你——你该不是早就知道大皇子的计划了吧?!小姐?外头的暖雪听到沈静初的声音,问道,小姐渴了么?沈静初哑着声音道:我没事。

暖雪你先睡吧。

暖雪不同上回的丫鬟,她的忠心程度是其他人无法可比的。

她窸窸窣窣的爬起身道:小姐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奴婢去唤大夫来么?明佑轩翻身一跃,窝进沈静初的被窝,沈静初只想痛骂这登徒子,却见暖雪已然爬起身,赶紧道:暖雪我没事,不过是忽的梦醒了罢了。

明佑轩在床的内侧,隔着一些距离,仍是闻到沈静初身上传来淡淡的幽香,让他不由自主的凑了过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吸之间,都是她的香气。

沈静初身子瞬间绷得紧紧的,若不是暖雪在外头,她便要破口大骂,顺道一脚送那登徒子上西天。

暖雪隐约听到那声呼吸,只当是沈静初的,又问:小姐是否口渴?奴婢给小姐倒杯茶来。

沈静初心中哀嚎,有时候丫鬟太忠心了也是一种负担啊……听到暖雪的脚步声已经走到床边,只差没掀开帐子,沈静初咳了两声道:我不渴,茶水你先放在床头罢,我怕喝多了,晚上又需起身更衣了。

暖雪应了一声,将茶杯放于床边的小桌子,沈静初又道:不早了,暖雪你快去歇着吧。

暖雪应了声是,直到沈静初听到她睡下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转过身,明佑轩英俊的脸庞带着几许迷人的笑容,唇瓣离她的脸如此之近,险些就要吻上她。

沈静初眯了眯眼睛,笑笑笑,笑个屁咧!抬脚就想要攻击某人的下盘,即便今日有救命之恩,也不能让他如此轻薄自己,某人的反应却是极快的,双腿迅速夹住她的长腿,手上一个用力,便把她卷入怀中,姿势却比方才更暧昧了几分。

你……沈静初气急败坏的看着某人越发逼近的脸,又怕再次惊动的丫鬟,龇牙咧嘴道,你不要靠过来!明佑轩把她箍的牢牢实实的,她无法动弹半分,他身上的温度从她薄如轻纱的衣裳上传了过去,烫的炙人。

他如烙铁般的四肢也能感受到薄衣下她柔软如水的肌肤,这般的温香软玉,仿佛轻易便能揉进他的体内,无法逃脱。

沈静初看着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喷晒在她的脸上,她全身绷的紧紧的,看着那殷红的薄唇马上便要覆上她的唇……她身子一僵,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不松,在明佑轩的唇距离她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之时,他轻轻歪了歪头,呼吸随着他的话语一同拂过她的耳朵:你的丫鬟对你可真的忠心耿耿……关你屁事!沈静初咬牙切齿道:你快放开我!明佑轩!我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可不是烟雨楼里的那些姑娘!明佑轩身子一顿,终于松开了她:我从来没将你当成是她们。

沈静初懒得理他,缩了缩身子,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语带警告道:明佑轩,就算我答应了与你合作,就算你今日救了我,也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乱来。

下次你再是这般,我们的合作关系就此终止!明佑轩无奈的笑了笑道:好。

沈静初这才松了松,仍是瞪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大皇子的计划?明佑轩如实回答道:是的。

沈静初闻言怒气更甚,恨不得扑上前撕了这混蛋:为何你不早些跟我说!他知道她今日有多害怕她重复了上辈子的悲剧么?被那两个丫鬟盖上了喜帕的那一瞬间,她以为她回到了前世,她以为她真的就要这般嫁给李世珩了!她有多害怕多恐惧多绝望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就不会事先跟她说一声么?明佑轩苦笑着解释道:昨晚我来过,只是有人心情太好,贪杯醉酒了,任我怎么唤也唤不醒。

他昨晚来本就是想事先告知她,以免她会担心,也方便于她与他配合。

谁知道有人昨晚喝的酩酊大醉,叫不醒也就罢了,连被他偷香窃玉了也不自知。

还好偷香的人是他,换成别人,那怎么可以。

当然,明佑轩绝不会坦白昨日偷香一事。

方才她已经气的厉害,要是让她知道了,估摸着她以后都不会让他进她的闺房了。

沈静初想起昨晚因心情大好而贪杯醉酒一事,脸颊不由得红了红,这事听起来……仿似真的不是他的错。

仍是不肯松口道:下回……下回你早些提醒我。

见她不再生气,明佑轩愉快的回答道:没问题。

沈静初补了一句:下回你遣人给我送信,不要再偷偷摸进我的闺房。

两次都险些惊动了丫鬟,也不知会不会被守夜的守卫瞧见了,明佑轩这般闯入她想香闺,任谁看见了,都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她的声誉恐怕就要被他毁了。

更何况,明佑轩实在是太危险了。

她不知如何形容他的危险,反正,就不是一个她该去招惹的人。

除了一同合作对付李世珩,其他事情,还是能免则免罢了。

明佑轩一本正经道:若是书信,容易被人发现,留了把柄。

若是大皇子的人发现了信中内容,岂不是将你我皆暴露了?安全起见,还是不宜书信,也免得你母亲祖母起疑你,以为你跟哪个男子私通呢。

沈静初知道他在暗指李世珩与沈静怡舒书信往来被老夫人抓包一事,想想确实容易被了截了书信,可是老是被这登徒子破窗而入,还屡屡轻薄于她,这也不是办法啊。

明佑轩看出沈静初心中挣扎,握拳发誓道:下回我不会再轻举妄动。

沈静初狐疑的看着他:此话当真?自然当真。

明佑轩信誓旦旦道。

不轻举妄动而已,他会三思而后行的。

沈静初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明佑轩转移话题道:如今差不多是喝交杯酒掀喜帕的时候了。

沈静初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小脸浮起淡淡的喜悦:不知他会是怎般的震惊表情。

真是令人期待啊。

李世珩满心以为自己得逞以后,掀开喜帕,却是本应出现的正主儿,会有怎样惊诧的表情呢。

可惜没法亲眼所见了。

沈静怡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了吧。

对于沈静怡,她只得说一句:活该。

他们两都活该。

渣男渣女,天生一对。

明佑轩幽深的目光看着黑暗中她的笑容,不禁也笑了:必定精彩万分。

恐怕李世珩对于想娶她这个念头,再也折腾不出什么新鲜花样吧。

虽然今日之事他必定气得吐血,但她觉得犹不解恨,不过是他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

她想要彻底的摧毁了他夺嫡的筹码!明佑轩低头看着思绪已然开始漂移至别处的沈静初,想起她今日所受的委屈,想起李世珩想要用怎样龌龊的手段将眼前的佳人据为已有,他轻轻握紧了拳头,低声道:今日之事,我会让那个不怀好意的人得到教训的。

声音很轻,却是掷地有声,仿似是在对她许诺。

沈静初收回了思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只听得他说了一声:等我的好消息。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静初半晌才回过神,明佑轩柔软唇瓣留下的温度仿佛仍在她的额上盘旋不散……第一百二十六章 好亲事翌日,宁氏一大早便遣了宝音过来查看沈静初是否安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了方才放了心。

宁氏无须晨昏定省,沈静初收拾妥当了便与众人一同去了荣苑。

沈静初入了荣苑东次间,只见老夫人与沈静雪在说说笑笑,一旁的戚氏与沈静莲脸比墨汁还黑。

隐约听到戚氏略带怨气道:母亲替雪姐儿自是想的周到了。

老夫人见了沈静初,无视戚氏,笑着朝沈静初招手道:初姐儿,你来了。

沈静初乖巧的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给老夫人行礼,听到戚氏方才那般道来,准时老夫人给沈静雪又安排了什么好事,戚氏才会一股酸味。

她笑着窝了上去:祖母给雪妹妹安排了什么好事呢?老夫人笑着将沈静初一把搂住道:那日去你姑母府上,见了望哥儿,望哥儿这孩子不错,我琢磨着配你雪妹妹可是不错,初姐儿,你说是不?沈静初微微一愣,祖母不是打算养成沈静秋,将沈静秋许给杨家表哥么?前世确实如此没错啊。

怎么就变成沈静雪了?沈静初抬头望向沈静雪,见她半低着头,脸颊绯红,可见她是乐意这婚事的。

也许,是杨家表哥那日那番话,触动了她罢。

沈静初笑着道:祖母给雪妹妹安排的婚事,当然是极好的了。

祖母对雪妹妹这般体贴,静初可要吃味了。

一旁的戚氏一脸幽怨,酸味十足:初姐儿说的对,母亲给雪姐儿安排的婚事,当然是好的。

莲姐儿就不曾有这般好的福气呢!杨加望虽是姨娘所生,可如今已抬为嫡子,他日便是镇国公府的世子,以后可是要继承爵位的,这雪姐儿嫁了过去,便是世子夫人,日后还是镇国公夫人,甚至可能有诰命。

她的莲姐儿,如何能找到这般好身世的婚配?况且自家莲姐儿的性子又不是不知,骄横跋扈胸无城府,侯门大院嫁进去了可有苦头吃了。

只有低嫁,对方给安远侯府几分薄面才是最好的。

她怎么能让这小蹄子爬过了莲姐儿的头?可是这是老夫人安排的亲事,谁又会说不?老夫人可真偏心!竟替雪姐儿找了这般好的去处!关键是,还正中了这小蹄子的下怀,瞧那羞羞答答的模样,准是对此事欣喜至极。

倒不用去撞柱子了。

老夫人笑呵呵道:雪姐儿喜欢才是真的好。

雪姐儿不喜欢的,强迫着雪姐儿要的,当然不是最好的了。

戚氏的脸又黑了黑。

沈静雪窝在老夫人身边,拉着老夫人的手臂撒着娇道:静雪是祖母的亲孙女,祖母对静雪,是顶好的,祖母给静雪安排的亲事,当然也是最好的了。

戚氏的脸更是气歪了。

沈静雪这么说,便是暗指她是继母,不是亲娘,对她极差,所以当时才安排了个烂亲事给她?戚氏心中愤恨,自己的外甥,有她说的那么糟糕么?她也是从戚家出来的,这小蹄子如此说戚家的人,岂不是也打了她的脸?阴阳怪气道:雪姐儿如今有母亲撑腰果然不一样了,也瞧不起别的小家子了。

沈静雪松了松手,端正了坐姿道:太太可千万别这么说,静雪知道太太是为静雪好,只是静雪当时被猪油蒙了心罢了。

猪油蒙了心?我看我才是瞎了眼呢!戚氏在心中恨恨骂道,当着老夫人的面子却不敢说出半分不好的话来。

老夫人睨了戚氏一眼道:你替雪姐儿安排的亲事确实不怎么地,也难怪雪姐儿看不上了。

如今看来,雪姐儿还是上天给她安排好了给望哥儿的。

望哥儿一眼便瞧中了雪姐儿,杨夫人为了笼络望哥儿的心思,肯定会设法满足望哥儿。

那日回府以后老夫人还以为定的仍是秋姐儿,没想到杨夫人迅速修书一封道望哥儿对雪姐儿有意。

既然杨夫人开口说要了沈静雪,她当然想尽量满足自己女儿,但也不能不顾及沈静雪的意思。

昨日试探了雪姐儿的心思,两个孩子竟想到一块去了。

这两孩子果然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以前老夫人不太过插手各房管教儿女之事,只是戚氏是继母,又是劣迹斑斑,老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将沈静雪放在身边教养,原本是先教养一段时间,也算是敲打戚氏,等戚氏收敛了,再让沈静雪回去。

如今沈静雪既是杨府相中的结亲对象,老夫人更加不能不坐视不管了。

留在身边好好教养,免得被那小气又上不得台面的二媳妇教坏了。

戚氏暗地里咬牙切齿,却只得道:姑奶奶的儿子,自是比儿媳的外甥要来的好了。

戚氏原只是愤恨姑奶奶横刀夺媳,又恨老夫人夺了自己管教的权力,不自觉将儿子二字咬音咬的特别重。

可是儿子实乃杨夫人的软肋,老夫人心疼女儿生不出嫡子,因为这点,宝贝女儿也在镇国公府受了委屈,自然也是老夫人心中之痛。

听得戚氏这般讽刺自家宝贝女儿,原本的笑容满脸忽的凝住了,半晌不吭声,只是默默的拿起茶杯。

戚氏忽的意识到方才由于怒气,竟一时失言了,却见老夫人久的不说话,惊疑不定的看着老夫人。

沈静初抚额叹息,这二婶婶实在是蠢毙了,总是使不出什么高端的宅斗手段,每次都是用不经过大脑上不了台面的方法,她为这个猪一样的对手感到可悲,但是显然这个猪一样的对手,你是没法跟她硬碰硬的,否则会将智商拉低到跟她同一个水平线上。

瞧雪妹妹明面上吃了多少苦头啊,如今才让二婶婶吃了些哑巴暗亏。

沈静雪知道老夫人动怒了,她的继母要倒大霉了。

要知道如今她可不是从前的沈静雪了,如今她有祖母撑腰。

特别以祖母疼爱姑母的程度,姑母向祖母求娶她,祖母必然会善待于她。

她不需要再向以前那般的隐忍了!想起那日那名男子,他的叹息声仍在耳边盘旋,我与你,又有什么不同呢……他是知道自己的困境,怜惜自己,才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吧……因他知道,若是同姑母求娶了她,她在沈家的境遇便会不一样!祖母不再会对她坐视不管!沈静雪将注意力集中回来,她朝着她的继母戚氏冷笑,一瞬间戚氏以为自己花了眼,那个小蹄子胆敢对自己露出那般的神色?她眨了眨眼,沈静雪嘴角的冷笑却消失不见,快的仿似是她看错了。

戚氏怒视了沈静雪一眼,都是这个小贱人惹的祸!却见老夫人随手拿起茶杯,轻轻的啜了啜,忽的脸色一变,猛地将茶杯摔于地上:今日是谁泡的茶?怎地如此热?是想烫死我么!那杯茶水分明摆了许久都不曾喝过,即便是滚烫的热水泡出来的,如今也该凉了,老夫人这是借题发挥呢。

戚氏尚未从怒视沈静雪中回过神来,冷不丁的听到老夫人的怒喝,随着清脆的瓷器落地声,茶杯的碎片在她面前盛开如花。

戚氏心跳一窒,茶水与瓷器碎片已溅了她一身衣裳,她的裙摆已被沾湿,玫瑰色绣金线的裙摆上的点点瓷碎,显得格外刺眼。

一时间,东次间鸦雀无声。

戚氏已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她虽是失言,老夫人却并不是明着说她,不过是借着怒意发作,她到底是该认错还是不该?一旁的丫鬟连忙上前跪下:老夫人息怒,奴婢知错!奴婢即刻去冲杯新茶过来!沈静雪不冷不热的睨了这没有眼力架的丫鬟一眼,祖母正在敲打她的继母呢,这丫鬟上来撞这个枪口是要闹哪样?老夫人对旁边的丁嬷嬷道:丁嬷嬷,这丫鬟可是你管教不力了。

丁嬷嬷接过老夫人的眼色,赶紧拉了不知死活想要当替死鬼的丫鬟退下道:老奴这就去管教管教。

丫鬟哆嗦着退下。

戚氏惊疑不定,想要开口道衣裳已湿,需回房换身衣裳,老夫人却并不看她,仿佛不曾察觉方才那茶杯碎于戚氏面前,弄的她裙裾湿了一般。

老夫人这是故意的!戚氏抬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老夫人,正转头对沈静雪道:品茶呢,这温度可是最讲究的,镇国公最爱赏花品茗,赏花么,你倒也是喜欢,这品茗,你可还需多学着点呢!完全无视了戚氏的存在,也忘了方才的怒气从何而来,反倒像是在说,哎呀我刚才可不是故意发脾气的,确实是那水温不适宜泡茶我才不满的。

沈静莲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一步道:祖母……却一把被戚氏拉住。

沈静莲不解的看着戚氏,只见戚氏轻轻摇头,按下她,心中暗自平息了气息,才道:母亲,儿媳的母家戚府没有安远侯府来的高贵,儿媳自小受的教育自是比不上姑奶奶……所以前些日子儿媳管家不曾管好,才让烧水丫鬟坏了母亲的好茶,儿媳有错。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非君不嫁道歉,也是有艺术的。

直白的道歉,岂不是明着说老夫人小气,老夫人绝对不会接受戚氏的道歉。

戚氏必须拐几个弯,暗示自己出身没安远侯府的好,戚氏不及杨夫人,戚氏的外甥不及杨夫人的儿子,再把老夫人明面上动怒的缘由拉扯上关系,这才算道歉。

要是直说哎呀母亲我说错话了,姑奶奶的儿子哪能比我外甥差呢!,老夫人铁定连桌上装着果脯的碟子都得摔了出去。

戚氏说完,原地低头站着,手上仍是紧按着冲动的沈静莲,以免她坏事。

老夫人这才转过身子,讶异道:二媳妇,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裙子怎么湿了?蓦地又恍然道:莫非是方才我太过用力了些?二媳妇,赶紧去换身衣裳吧!这衣裙弄湿了,教别人看了怎么是好?祖母……沈静莲张嘴欲辩,方才分明是您老人家摔的茶杯啊!戚氏赶紧拉住沈静莲,道了声:谢谢母亲体恤。

然后退下。

戚氏与沈静莲退出了荣苑,戚氏才松开沈静莲的手,沈静莲忿忿不平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那小贱人都快爬到我们头上了,祖母还这般为难你,难道你还要忍么?戚氏咬牙恨恨道:不忍又能如何?我也必须得忍了!难不成当众甩脸子给老夫人?那她以后在沈家还怎么个活下去了?就算她方才委曲求全了,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不易过。

戚氏身后的崔嬷嬷欣慰道:夫人方才处理的很好,若夫人方才不是那般说来,恐怕老夫人要借题发挥了。

她终于不负戚老夫人所托,二夫人终于懂事了,不再像以前那般鲁莽行事了,她该放鞭炮庆贺了。

可是祖母竟许了杨家表哥给那小贱人……虽然她并不倾心于杨加望,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杨加望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她的嫡姐沈静雪,很有可能嫁得比她还好!戚氏烦躁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别在我面前提这件事了!你若是嫁的比雪姐儿差,我以后在那群贵妇面前都没脸面了!她何尝不想她的女儿嫁的比继女要好?可是——戚氏瞧了瞧自家女儿,抚心自问,她姿色不如雪姐儿,又不及雪姐儿懂事,讨得老夫人欢心,那她能怎么办?沈静莲闻言往戚氏跟着靠了靠,凑耳道:母亲,女儿觉得明家的二公子不错,你觉得呢?靖王爷的二公子,若能嫁给他,自然是比镇国公的庶子体面多了。

戚氏不可思议的瞪着自家女儿:你说明二公子?沈静莲点头点得如捣蒜泥。

戚氏脸色一沉,狠狠的敲了自家女儿额头一记,想要敲醒她的春秋大梦:明二公子也是咱能高攀的么?城里头多少贵女巴巴的等着嫁他!就我所知已是有公主郡主县主对她慕名,更别提别个世勋家族的嫡女了!若你是有一长处,能让他另眼相看也就罢了,偏偏你还如此不争气!想着沈静莲的性子这般不争气,只能低嫁,日后见了那小贱人说不定还要行礼,戚氏肚子便是窝火的紧,无处可泄。

沈静莲一边呼痛一边叫道:母亲,我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从母亲的肚皮里出来的!女儿就是喜欢明二公子,即便是当妾我也愿意!听到最后那句话,戚氏更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沈静莲,仿似她从来不认识这个满口胡话的女儿。

她阴沉着脸,低声吩咐道:把鸡毛掸子给我拿来!崔嬷嬷劝道:夫人莫要动怒,小姐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罢了……沈静莲偏生是个直肠直肚有话说话之人,不能容忍别人这般说她,大声嚷嚷道:我并非不懂事!我就是喜欢明二公子!非君不嫁!戚氏原本只想唬唬沈静莲,没想到沈静莲越说越离谱了,她黑着一张脸,接过丫鬟手中的鸡毛掸子,狠狠的朝沈静莲身上挥去:非君不嫁!我叫你非君不嫁!我叫你愿意当别人的妾!我叫你喜欢明二公子!沈静莲被戚氏打的生疼,抱头鼠窜,她一边逃,戚氏一边追,口中还嚷嚷道:你打死我我也要嫁给明二公子!我就是喜欢明二公子!到后面,沈静莲的声音已变成哭腔了:哎哟!母亲!疼!明二公子!丫鬟们个个面面相觑,崔嬷嬷与几个丫鬟已经及时拦住戚氏,一边还吩咐道:快堵住十一小姐的嘴!别让她胡言乱语!沈家十一小姐大声扬言她喜欢明二公子,非君不嫁,即使是当妾也愿意……传了出去,沈静莲不仅会沦为京中上流圈子人们的笑柄,怕且是也不用嫁人了。

除非,明二公子真的愿意娶她。

今日她闹成这样,哪家公子会愿意娶她?别说公子,即便是那些夫人们,也不愿意娶这样一个泼女回家当媳妇,明二公子,虽有风度翩翩之称,也不可能做这般的傻事。

所以崔嬷嬷第一时间命人先堵了沈静莲的嘴,以免她说出更加惊世骇俗的言论出来。

同时也无比头痛,她是造了什么孽啊,戚老夫人竟让她来看着这么两个难伺候的主,好不容易戚氏才进步了些,这十一小姐又开始闹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沈静莲被丫鬟堵了嘴,仍是发是呜呜的声音,模糊可听见明二公子四个字,崔嬷嬷不由得抚额叹息,这十一小姐到底是中了明二公子什么蛊啊!崔嬷嬷劝住戚氏道:夫人,若是此事闹大了,恐怕有损小姐声誉。

戚氏闻言才肯作罢,放下高举鸡毛掸子的手,一手将它扔的远远的,再让丫鬟们押着沈静莲过来。

戚氏看了看眉目仍是有几分倔强不肯屈服的沈静莲,叹了口气道:静莲,不是母亲不愿你嫁给明二公子,若是明二公子愿意娶你,母亲也希望你能嫁得如此郎君,只是你今日这般闹来,对你有何好处?只怕明二公子听了,日后要对你避之则吉了。

看沈静莲仿似听进了她的话,不再挣扎,戚氏叹了口气,吩咐丫鬟松开沈静莲道:你若能让明二公子对你另眼相看,母亲自然高兴了,可是如今恐怕甚为艰难……明二公子我们着实高攀不起,恐怕明二公子也看不上你……咱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头罢……戚氏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她有宁氏的出身,如果沈静莲有沈静初的样貌与聪慧,她肯定会去请求老夫人搭这个线的。

可是,如今分明是自家女儿不争气,她即便提了这要求,老夫人恐怕也是不予理会的吧……沈静莲没有再闹,但是戚氏的话她也不乐意听,她只道:母亲,女儿自有办法让明二公子对女儿改观的……戚氏只当沈静莲痴心妄想,也不作打击,吩咐丫鬟将早膳布上,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的小命都要被这个活宝女儿气的短了几年。

丫鬟应声将早膳布置好,等戚氏坐定,刚刚才略缓的脸色瞬间又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戚氏指着桌上的小菜问道。

除了白粥,今日早膳只有五款小菜,还全是戚氏不爱吃的。

往常点心至少五种,小菜至少十款以上,今日厨房的人在搞什么?丫鬟不敢去触戚氏的霉头,只是战战兢兢的答道:厨房只送了这么几个小菜过来,奴婢也催过了,厨房的人道如今七小姐也在荣苑处用膳,六小姐和十小姐又在荣苑用早膳,所以……所以……所以他们就克扣了明苑的分例。

戚氏随即想起了方才老夫人在荣苑摔茶杯的事情,好啊,你们这些个狗奴才,今日我不过是被老夫人敲打了一下,你们就胆敢这般克扣我的分例,真是狗眼看人低!当然,他们吃准了戚氏不敢去告这个状。

克扣分例,说不定还是老夫人默许之下才敢行事的呢!思及至此,戚氏更加闷气了。

一旁的沈静莲却没想这些,反而听到话语中另外一个重点。

六小姐!这个时时事事抢她风头的初姐姐,那日在杨府,也是那般抢走了明二公子的注意力的!为何她什么都要抢她的?她不能让她如意,她要把属于她的统统抢过来!荣苑的丫鬟迅速的打扫了茶杯碎片。

老夫人见戚氏退下,笑着留了沈静初沈静云在荣苑用早膳。

沈静初知晓今日祖母敲打了二婶婶心情甚好,笑着窝在老夫人身边应好。

沈静云仍是荣辱不惊。

反观沈静雪,眉目中不见得意神色。

她应是恨极了二婶婶,而她竟如此能隐忍,她懂得审时度势,不与二婶婶硬碰硬,而是借祖母的手,先是脱离了二婶婶的控制,再让二婶婶吃闷亏。

这一连串的事情,看起来虽是沈静莲与二婶婶自作孽,但不难看出,沈静雪是欲擒故纵的火上添油。

沈府里头没什么秘密,祖母今日这般大声斥责含沙射影,不须多久,二婶婶惹祖母生气这事,便会传遍了沈府上下。

二婶婶也将会有一段煎熬的日子要过了。

不过,至少,杨家表哥,应是雪妹妹自愿嫁的吧。

沈静初抬头望向沈静雪,正巧,沈静雪的目光,也直直的朝她望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张姨娘回府沈静初与沈静雪打了个照面,沈静雪有些试探的意味,这个初姐姐,那日分明应该是听到她与杨家表哥的对话,却假装若无其事,就连今日,听到祖母说了两人婚事以后,也没有半句试探的语言。

这个初姐姐,可信么?还是想抓着她的把柄,要挟她?沈静初迎上她探寻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目光里头没有任何嘲笑或是不屑的意味,不动声色的转移了目光。

沈静雪有些不解,同时也有些把握不住。

不过如今祖母已将她的婚事定下,她也无须顾忌太多。

其实她并不曾想过祖母会定下她与杨家表哥的婚事,她听说过长房秋妹妹一事,虽然姑母来访那日她不曾出现,但大抵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杨家表哥,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家世什么的不必多言,光是那日他的所言所行,便足以看出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杨家表哥又是一个品行端正,细心体贴之人,她心中不由得对他产生了淡淡的怜惜之感。

那日回来之时她还概叹了秋妹妹确实是个有福之人,惆怅若非戚氏那时的一意孤行,而她又这般烈性子的抗议,说不定祖母会觉得自己更是合适之人选。

原以为自己与杨家表哥有缘无分,不料昨晚祖母竟试探自己心意,她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管是出于对杨家表哥的同病相怜,还是出于她日后在沈家的境遇,她知道,此事都是一个质的飞跃。

于是她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果不其然,今日她的继母气的脸如黑墨,还被祖母敲打了——那个祖母刻意摔出去的茶杯,那声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为她沈静雪的人生刻上了一个崭新的里程碑,她沈静雪从此以后有靠山了,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目光收回,重新落在老夫人身上,老夫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她道:雪姐儿,我屋里头有些珍藏的大红袍,晚些拿出来给你尝尝。

沈静雪知道老夫人这是在安抚她呢,淡淡的笑着应:祖母对静雪真好。

老夫人一把搂住沈静雪,笑着道:你是我的亲孙女,我哪能对你不好呢!沈静初在一旁撅嘴道:祖母好生偏心,祖母不爱静初了!老夫人笑着将两人搂在一起,又招手让沈静云过来道:你们都是祖母的心肝,祖母都爱都爱!丁嬷嬷将早膳摆定,四人入席,丁嬷嬷在一旁布菜。

待早膳用毕,老夫人才召了方才匆匆入内似有事要禀告的丫鬟入内,一边漱口一边问道:明苑那边发生何事了?丫鬟恭敬行礼道:回老夫人的话,方才十一小姐在明苑闹了起来,二夫人气得拿了鸡毛掸子追着十一小姐打呢。

老夫人漱口完毕,丫鬟又及时换上饮用的茶杯,沈静雪在一旁细心的帮老夫人拭去脸上沾的茶水,仿似丝毫没在听丫鬟所言,只是专心致志的服伺着老夫人。

老夫人啜了一口茶,才开口问道:哦?莲姐儿闹什么?丫鬟如实回答道:十一小姐心仪明家二公子,说要非君不嫁,二夫人不同意,便闹了起来。

老夫人放下茶杯,冷笑了一声:明二公子,她也配?沈家三个小姑娘在一旁不敢发话。

她们不是瞎子,那日沈静莲有多喜欢明佑宇,她们一看便知。

沈静云仍是一副于己无关的表情,沈静初心中暗骂这招蜂引蝶的明佑宇,沈静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耳朵却在仔细听着她那个十一妹妹到底又闹了什么笑话。

丫鬟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十一小姐说,她一定要嫁给明佑宇,即便当妾也愿意。

沈静初闻言险些喷了一桌的茶水。

这沈静莲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当妾也愿意,这能是正经的大家闺秀说的话么?更何况还是沈家的嫡女!沈静雪强忍着笑意,又怕穿帮,只得端起茶杯,低着头,假装默默饮茶。

对手的智商实在太低了,还层出不穷的刷新下限,她能不高兴么。

老夫人怒极拍案:莲姐儿果真这么说来?丫鬟低头道:确实这般说来。

老夫人最痛恨的便是沈家女儿不知检点,作出有辱家声之事。

之前的沈静怡已让她满肚恼火,如今沈静莲竟敢罔顾颜面说出这般的话来,下一步岂不是要对明二公子自动献身了?满脸怒容道:莲姐儿是沈家的嫡女,竟自甘堕落想当别人的妾!她不要脸,我这个老不死的还要脸呢!吩咐丫鬟道:去让严嬷嬷去明苑将莲姐儿唤过去,住了前两日怡姐儿住的屋子,与岚姐儿一同管教着。

丫鬟应是。

老夫人闷坐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又行吩咐道:丁嬷嬷,你派几个人去平安寺把张姨娘接回来,怡姐儿三日后便要回门了,若她回门的时候张姨娘还不在府里头,那便不太好看了。

丁嬷嬷应了一声便下去打点着。

老夫人转过头,有些意味不明的对沈静初道:张姨娘回来,你母亲也有个伺候的人了。

沈静初喉咙一紧,母亲如今有孕在身,祖母虽是好意,念着张姨娘原就是服伺母亲的丫鬟,所出的沈静怡又嫁人,张姨娘如今回来,自然是将功赎罪最好,服伺母亲当然是祖母看来最好的选择。

但她绝对不能让这个有前科的张姨娘伺候在旁!特别是这么个关键时刻!沈静初只是笑着道:母亲如今有孕了,静初想尽尽孝道,服伺母亲。

而且如今东方先生收了静初为徒,静初所学的医术,也能学以致用。

老夫人笑着道:静初倒是越来越孝顺了,你母亲可是有福了。

老夫人没再提张姨娘服伺一事,沈静初心中仍是悬着。

张姨娘回来可以,但她希望她乖乖呆着她的蝶苑,莫要再来锦苑惹什么是非。

否则,她不保证她会不会让张姨娘将她送来的橄榄与红糖杏脯全数塞入她的肚子里!可是若是老夫人指定了让张姨娘服伺有孕的母亲,那又不一样,她总不可能赶走奉命行事的张姨娘吧?沈静初一直惴惴不安,坐了片刻,老夫人见她心不在焉,便吩咐了让她回去歇息。

回了锦苑,宁氏已醒,沈静初略带担忧的将这个消息告知宁氏,庄嬷嬷在一旁劝道:夫人小姐不必担心,有老奴在此看着,老奴还不相信张姨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沈静初道:她应是折腾不出什么,只是仍是需要谨防。

沈静怡已经出嫁,张姨娘没了半个军师,应是会收敛许多,不过张姨娘的手段,原就也不一般……想起沈静怡与李世珩昨晚的洞房花烛,沈静初暂且忘了眼前这堆的糟心事,心情忽的变好,三日后沈静怡回门,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李世珩的表情了呢!宁氏有了身孕,虽是起身用了膳,没多久又觉得睡意袭来,躺在榻上小憩。

沈静初守在一旁,专心致志看着医书。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直到有丫鬟入内通报道:夫人,小姐,张姨娘回来了。

如今在门口,想要给夫人请安呢。

宁氏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声音,朦胧的张开眼睛,宝音将其扶起,待宁氏醒了醒神,才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沈静初放下手中书本,张姨娘去平安寺祈祷了两个多月,也不知如今变得怎样了。

张姨娘颤颤巍巍入内,两月不见,已经瘦的不成人形,身着素色简单的衣裳,双目凹陷,有几分空洞之感,颧骨突出,唇上发紫,脸色淤青,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一月的清苦生活,让她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入内便是跪下:婢妾见过夫人。

见到这一幕,原本就容易心软的宁氏多了几分不忍。

张姨娘自幼便服伺在身,虽有过错,但如今成了这副鬼模样,也不好再责怪些什么,原来再怎么恼怒,如今也熄了那道火,怜惜道:快快起身吧。

怎么不见不过两个多月,便清减了许多?张姨娘起身,恭敬的立在一旁,低声道:平安寺里头的日子清苦,婢妾又是想念着夫人,日不能食,夜不能寐,自然就清减了。

其实是张姨娘在平安寺食不知味,想起大皇子那般对待她的怡姐儿,想必她的怡姐儿嫁到大皇子府也不一定有什么好日子过,而怡姐儿人微言轻,恐怕她此生要常伴青灯,这辈子都不知道是否能有机会回沈家——虽然临走之前沈静怡信誓旦旦的朝她发誓,一定会保她回府,但她对沈静怡实在没有太大的把握,食不下睡不安,自然迅速消瘦了。

事实证明,她的怡姐儿还是有那么一点本事的。

听到这句带着明显恭维意味的话,宁氏不免膈应了一下,勉强扯了扯笑容道:既是回来便好。

你如今也太消瘦了,晚些我让小厨房弄几个你喜欢吃的菜式。

张姨娘曲身行礼,柔声道:谢夫人体恤。

婢妾这月已习惯了粗茶淡饭,随意着便可。

抬眼看了看仍不显身子的宁氏道:听说夫人有喜了,婢妾在此恭贺夫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投缳宁氏坐在软榻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只听得张姨娘又道:婢妾没有教好怡姐儿,让怡姐儿出了丑事,婢妾罪该万死。

婢妾原想常伴青灯以赎婢妾的罪过,老夫人却怜惜婢妾,饶恕了婢妾。

如今婢妾既然已经回府,照顾夫人是婢妾应分之事,还望夫人允了婢妾在身旁服侍左右,将功赎罪。

宁氏低头轻抚着尚未显现的肚皮,既不看张姨娘,也不答话。

庄嬷嬷见状发话道:张姨娘在平安寺受了两个月的清苦日子,如今消瘦了这么多,还是好生把身子骨养好了再说吧。

夫人这里有我照应着呢。

宁氏缓缓开口道:庄嬷嬷说的对,你还是好好养身子罢,旁的事也无需你操心了,有庄嬷嬷在呢。

怜惜归怜惜,张姨娘的前科历历在目,想要谋害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她是不可能允许张姨娘回来她身边服侍的。

张姨娘见状也不再争辩,宁氏在不知何时起对她生了嫌隙,已经开始不信任她了,又出了怡姐儿一事,若要强行为之,恐怕也无法重新得到她的信任,反而会让她生疑,事到如今,她只能慢慢来,一步一步重新获取宁氏的信任。

那么,夫人好生歇息着,婢妾先行告退。

张姨娘低着头,掩去心中思绪万千,低声细语着,碎步退后。

等等。

宁氏唤住张姨娘。

张姨娘停住脚步,略带惊喜的抬头。

你如今身子虚,需好好养着……便无需来锦苑向我请安了……与其日日夜夜在身边仍需提防着,还不如直接用借口打发了,索性避而不见得了,反正见了也是心烦。

张姨娘面部表情肌瞬间僵硬,在她颧骨微突的瘦削脸上显得分外滑稽。

片刻才回过神道:婢妾谢过夫人对婢妾的体恤。

此次回来,想要回复从前,恐怕不易。

张姨娘低头默默的退下,还不曾退至次间门口,猝不及防的被外头脚步匆匆的丫鬟撞了个满怀,因这些日子的清修,张姨娘已经是瘦的皮包骨,一阵风便能吹倒,被身强体壮的丫鬟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撞,险些栽倒于地。

幸得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及时扶稳了张姨娘。

庄嬷嬷见不得丫鬟如此没了仪态,呵斥道:何事这般火急火燎的,一点规矩都没有!险些撞坏了张姨娘了!那丫鬟满脸的惊慌失措,浑身战栗着,看得出她有多恐慌与害怕,却并不曾向张姨娘道歉,也不曾去看斥责她的庄嬷嬷,声音里头带着哭腔,音调已经变了样:夫、夫人……香草她……投缳自尽了!什么?!宁氏惊的差点站了起来,却因缺氧而一阵晕眩,沈静初在一旁赶紧扶着宁氏坐下,丫鬟也赶紧递来了热茶,让宁氏缓缓神。

宁氏接过热茶暖了暖身子,仍是觉得手脚有些冰凉,片刻才缓过劲来,问道:可还有救?丫鬟仍是有些惊魂未定,心脏突突直跳,喘着粗气道:已经、已经断气了!宁氏又是一惊,虽然香草背叛了她,竟与刘姨娘勾结起来那般对待她,可是香草这些年来在她身边服侍,也算尽心,好端端的一个人没了,宁氏心中仍是不免有所触动。

丫鬟回了回神,缓了缓气息才道:奴婢与香草住同一个房间。

香草今日早晨称身子不适要告假半天,奴婢方才回房拿些什物,才发现她已经悬梁了……香草自贬到杂役房,身心皆受了重创,二十个板子几乎要了她半条小命。

要知道,打板子,那可是个技术活,抄板子的奴仆早已练就了一身本领,懂得看主子的眼色行事。

若主子不过是口头上说说,意思意思,那板子便是落的极轻,别说是二十板子,就算是二百板子也不过是轻轻碰碰后庭,若是主子是怒盛,莫说是二十板子,就算是两个板子,他们也得往死里打。

挨板子,可轻可重,最重要是视乎主子的态度。

香草是什么人,香草可是联合刘姨娘谋害世子夫人的人,光背主就是死罪,原本老夫人的意思是杖毙,后顾及着未出生的孙儿,才饶过香草一条贱命。

可是老夫人却是对香草及其背主行为深恶痛绝,再加上沈府里头的奴仆大多是忠心之人,听到背主这个罪名,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恨不得二十板便能让这背主的家伙一命呜呼。

所以这二十板子下来,香草后庭已经血肉模糊,在床上躺了半月几乎不能下床。

偏生沈府的奴仆皆对她的行为鄙弃万分,没人同情她,也没人给她送药,反倒觉得这一切都是她活该,怨不得旁人凉薄。

香草因不曾及时上药,伤口感染,第二日竟发起烧来,却也没任何人理会她或是替她上药甚至是请大夫,最后还是她多年的好姐妹桂枝冒着大不韪前来给她送药,也不知是不是香草命大,慢慢的病却好了起来。

虽是如此,这个遭所有下人鄙夷的香草日子过的甚为艰辛。

管事的刁难,小厮的冷眼,丫鬟的讥讽,以及自己内心的自责,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最终,她受不住世人谴责的目光,选择了轻生这条路。

与她同房的丫鬟倒不是同情她的遭遇,她的背主行为,本就让人不齿,只是两人原是睡在同一间屋子的,那香草却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感受,竟在屋子里悬梁自尽,她日后还如何敢在屋子里住下去?谁知道那香草会不会阴魂不散呢!方才她回房取个什物,却发现香草悬梁了,虽然觉得对她厌恶至极,也觉得她死有余辜,出于人道主义,第一时间仍是唤来了管事,管事吩咐着小厮将香草弄了下来,确定香草已经没了气息,才敢来报。

宁氏忽的想起老夫人那日所言,断定香草受不了指责,一个月以内便会轻生,当时宁氏只以为老夫人是用流言折磨香草,让其生不如死,她并不曾想到香草果真会轻生——有什么事情比死更可怕?只要活了下来,一切便会好的。

想不到老夫人的目光竟是如此长远,一语成谶,香草果真没熬过一个月。

凝了凝神,宁氏吩咐道:毕竟是主仆一场,庄嬷嬷,你去看一看,让他们好生葬了香草吧。

庄嬷嬷领命道:是,夫人。

心中却并不认为夫人与香草还有什么主仆情分可言。

那丫鬟又道:香草留了一封遗书,上头写着‘夫人,对不住’。

宁氏喘了一口气,看来,香草是在忏悔中度过最后那一个月的。

庄嬷嬷退至门口,见到还在看热闹的张姨娘,提醒道:张姨娘怎么还在此处?方才那丫鬟虽是失礼,却也情有可原,张姨娘可莫要怪罪了。

张姨娘收了看热闹的心思,安静的退下。

心中暗想,看来她不在的两个月,夫人这里头应是出了些大事,香草原先是夫人的二等丫鬟,竟投缳自尽了,这内里定有什么缘由,晚些需细细问清楚。

夫人如今对她提防的很,她需找些孔洞,才能趁机钻进去,夫人院子里头越乱,对她来说越是有利……待张姨娘退下,宁氏才敞开话道:你祖母果然是不一般的厉害!早先便能知晓香草之事。

沈静初却道:怕是祖母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宁氏有些不解的反问道,如何故意为之?沈静初一针见血的指出事情的关键:祖母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放过香草,不过是母亲求情,祖母便念在未出生的孙儿份上,免得让自己手上沾了血腥罢了。

背主之名,香草必死无疑。

宁氏疑惑道:何以见得?我以为你祖母不过是说说而已。

沈静初解释道:祖母原本怒极,却不过是瞬间便改变了主意。

并不是是因为母亲的求情,而是因为祖母想要让她承受比死更煎熬的滋味,而母亲算准了她会轻生,也无须自己动手,即便不,香草被这般折磨,病死也是迟早之事。

自尽,对于香草来说,反而是个最大的解脱。

宁氏这才恍然,无怪乎老夫人最终饶了香草的小命,她不愿污了自己的手,并且要让香草受到更大的惩罚。

宁氏缩了缩头,看来与老夫人相比,自己果然是个菜鸟。

不过无论如何,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被贴身丫鬟背叛,那人又投缳,怎么说都是件晦气之事,还是早早的翻过这一页吧。

可是沈静初的眉头仍是蹙的紧,她的焦点早就没放在老夫人的手段有多高明之上,反倒将目光转到另外一事上:母亲,方才那丫鬟道,香草生病之时,她多年的好姐妹来给她送药?宁氏道:香草与桂枝从小一起长大,桂枝见不得好姐妹受煎熬,给她送药,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沈静初将其中疑点道出:桂枝为何不在香草初受刑便替她送药?却在她烧糊涂说胡话之时来送药?若桂枝真是香草的好姐妹,她要是送药送的早,香草也许便不会大病一场。

第一百三十章 疑点也许是顾忌着怕你祖母恼了?毕竟香草的罪名不轻。

宁氏犹豫道。

沈静初摇摇头,否定了宁氏的想法:早一日与迟一日有何区别?总也是送。

若是顾忌着祖母,便不去送药了,反正以香草的罪名,本就该死,留着小命,一月之内毙命也是祖母的意料之内。

那……?宁氏看着沈静初,期盼着她将心中怀疑之事道出来。

沈静初却迟迟不说,表情凝重,似乎在往更深一处去想。

宁氏知道这个女儿又在考她了。

像她这种宅斗技术完全不过关的菜鸟,若是过分依赖女儿,日后女儿嫁人了她该怎么办。

她思索了片刻,猛地抬头转身问宝音:那个叫桂枝的丫鬟,她的主子是谁?宝音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是梨苑的姜姨娘。

姜姨娘?宁氏想了想,那姜姨娘是几个姨娘中最不会生事,最谦卑乖顺的人了。

难道静初怀疑此事与姜姨娘有关?宁氏转过头去看沈静初,却见她脸色极其凝重,忧思写满了整张小脸,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分析道:若桂枝只是顾念往日情分给香草送药倒还好,只怕不是……若不是,只怕红花一案要完全推翻,当中有些判断,会是错的。

而那个姜姨娘,如此看来,也恐怕绝非善类。

沈静初努力回想前世的姜姨娘,与沈静秋一般的低调,可是在当着恶名的宁氏,娇柔作态的刘姨娘,心思歹毒的张姨娘三人之中周旋,竟没有丝毫落了下风,没有人会去刻意针对她,甚至时常忽略了她的存在,而沈静秋也是这般的存在,却忽的被祖母一举抬为嫡女,定为给姑奶奶养成的小媳妇。

说实话,沈静秋虽是庶女,却是几个姐妹之中,嫁得最好,也是最幸福的一个。

而今世的剧情有变,沈静秋仿似与前世不一般了,虽也抬为嫡女,却与杨家表哥有缘无分,更重要的是,她竟然爱上了李世珩。

若沈静秋原本就是个心思聪慧之人,而李世珩加以利用之,真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此事可能是姜姨娘所为么?她极懂隐忍,恐怕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吧。

更何况,当初刘姨娘铁证如山,容不得她抵赖半句。

沈静初看向宁氏,恐怕若果真如此,这三个姨娘,最难对付的,却是姜姨娘了。

宁氏似乎看懂了沈静初目光的含义,只是她始终都想不懂,姜姨娘,怎么会跟这件事扯上干系?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般复杂呢……宁氏似乎在帮姜姨娘辩解,毕竟,刘姨娘并不曾喝那血燕,若不是她所为,她怎知那血燕里头有红花粉?又怎会与大夫串通来陷害我?沈静初推断道:若刘姨娘只做了在母亲送来的血燕中下红花粉一事,而不曾命香草在母亲的血燕中下红花粉……只是刘姨娘碰巧摊上了,背了这个黑锅……宁氏略有犹豫的摇头:怎可能有那么碰巧的事情?偏偏又都是红花粉,让刘姨娘无可辩解?那香草偏偏又在这时候与刘姨娘丹青有往来,难道这也是巧合?香草与丹青的往来,还没沈元青抓了个包,所以才如此笃信无疑,确实是刘姨娘串通了香草本欲谋害宁氏,后宁氏送血燕,自个儿没了的骨肉,却赖到宁氏的头上。

要想想,宁氏到底是有多没脑筋,才会在送给姨娘的血燕里头做手脚,根本无须仔细查便能发现元凶,宁氏再蠢,也不可能做这般明显之事。

但,这正正是沈静初担忧之处。

如果说,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都是在姜姨娘的算计之中,包括血燕,包括香草,包括丹青,甚至包括刘姨娘小产后会用红花来陷害宁氏……那么,这个姜姨娘,就是个可怕至极的对手了。

宁氏似乎仍不愿相信,毕竟这十几二十年以来,与她处处作对的都是那个可恨的刘姨娘,姜姨娘?她压根完全没将她放在心上。

沈静初看宁氏这般不愿置信的表情,心中更是哀叹,敌人最恐怖的地方不是算计了你,而是算计你过后,你依然认定她是个好人,死活都不愿相信是被她算计了。

若此事真如她推测那般,姜姨娘的境界已达到她无法想象的地步。

但此刻她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试探姜姨娘,也无法从死去的香草或者还在的桂枝那里探出半点消息,更不能让她们知道,她已经起了疑心。

而且,姜姨娘,还是祖母的人。

香草最后的遗书,说对不住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都怪她粗心大意,若早有吩咐人留意着香草的一举一动,在她投缳之前注意到桂枝这号人物,说不定还能有新的发现。

可是,一切都晚了。

再看宁氏,她已经收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在推敲之中,已经默默承认了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或者是,她更愿意相信她的宝贝女儿,甚于任何可能是敌人的人。

我会提防着她……不过,她向来也无法近身……宁氏低声道。

特别是如今肚中块肉仍不足三月,稍有不慎便容易出事。

其实一般大户里头的人家,三月才会将喜讯传出,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提防着血脉被有心人谋害了去。

沈静初应了一声,心思仍放在姜姨娘身上。

沈静怡嫁给了李世珩,沈静秋心中应是意难平,看来,她可以借此名义,去关心关心她的好妹妹………………沈府的另一厢。

丫鬟恭恭敬敬的行礼,对炕上半卧着的人禀道:主子,香草投缳自尽,已没了气息。

唔……炕上的人儿仍然保持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不曾因为这个消息有半点触动:终于去了……去了也好……香草这月活的人不似人,鬼不似鬼,又被千夫所指,走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丫鬟低声道。

片刻,炕上的人儿回神,问道:她可曾留下些什么?丫鬟答道:留了一封遗书。

什么?!炕上的人儿大惊,问道:遗书上面写了什么?!主子请放宽心,香草并不曾透露半分。

丫鬟安慰道,香草若是要背叛咱,早就说了。

她在遗书上不过写了五个字:‘夫人,对不住’。

炕上的人儿闻言才松了半口气: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丫鬟犹豫的问道:主子,香草没了,我们要不要送些厚礼给她家人?毕竟,香草也是因为我们……炕上之人严厉道:万万不可!香草如此苦心为我们隐瞒着,若是忽的送了厚礼,岂不是招人怀疑?夫人虽不聪明,但六小姐自溺水以来,心思可是通透的很!若是她怀疑到咱身上,那就不妙了!此刻我们万万不可撞到枪口上去!可是……即便是,旁人也不过以为我是念在多年来的姐妹之情……丫鬟表情不定,吞吐道。

炕上的人儿放缓了音调,耐心道:桂枝,我知你心疼你的好姐妹,可是你想想,香草如此牺牲,也是为了咱,若是现在暴露了,不是浪费了香草的一番苦心?香草的死也就不值了……若是被人怀疑了,这么些年以来的努力,就白费了……丫鬟犹豫了许久,才出声道:主子言之有理。

炕上之人暗自松了半口气,回想这月以来发生之事,叹息道:幸亏香草那阵子发烧说胡话,也不曾将你我之名说出口……否则……丫鬟想起当时香草烧的迷迷糊糊,满口胡话,当时主子担忧香草说胡话之时会将她们之事抖出,赶紧吩咐她以多年姐妹的名义去探望香草。

结果当她赶到香草屋子,虽听得香草哆嗦着嘴唇毫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口中却是喃念着夫人,对不住……夫人,对不住……,却丝毫没提及过她与主子的半分。

她心中微酸,险些落泪,冒着大不韪以及各种不可预测的风险给香草上了药,后又请了大夫给香草开了剂中药,强行灌了下去。

本以为香草没了求生意志,必死无疑,这药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意,结果香草却活了过来。

香草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她,并无半分责怪之意,也表明了绝不会出卖她与主子,只是非常后悔对夫人做过的坏事。

她道夫人有时虽有小性子,心肠却是极软,对待下人也是极好的。

背叛了夫人,她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也很后悔,同时希望她们可以收手,不要再为难可怜的夫人。

她口头上应承着,因为她知香草时日无多,只要香草不将她们的事情告知老夫人即可。

其余的,也不须香草费心。

虽然即便香草去告,老夫人也不会相信香草,顶多认为这是刘姨娘的诡计。

回来将一切如实禀了主子,不料主子竟大发雷霆,她被主子好生斥责了一番,香草本就是老夫人留不得之人,就算救了,也只是让她在这个世上多承受着苦难。

丫鬟心思微收道:主子无需担忧,香草应承过我们的,一定能做到。

炕上之人道:待明年香草的死忌,再行去拜祭她吧……如今正是节骨眼上……丫鬟低头应道:是。

炕上之人挥手让丫鬟退下,眼睛却盯着那丫鬟的背影,看来香草之死,让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生了异心,她必须用些法子让她的心思回来才行!第一百三十一章 嫉妒晚膳过后,沈弘渊对宁氏百般体贴,沈元勋及沈静初自是识趣退下。

退出东次间,沈静初吩咐着燕草命人将屋子里头的窗子钉了,燕草疑惑的问道:小姐,好端端的为何要把窗子钉了?钉住了便不能透气了。

沈静初想起那登徒子几次三番的从窗户跃入,不免有些烦躁道:让你钉了便是。

燕草还未见过沈静初这般的神情,愣了愣才应道:是。

沈元勋没追问沈静初为何要钉住窗户,反倒来了兴致道:哥哥有空,待哥哥帮妹妹吧。

燕草赶紧道:大少爷,使不得!这些粗使活让下面的小厮干便是了,怎能劳烦大少爷呢!沈元勋笑着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得闲,不就是钉个钉子么。

沈静初疑惑的看着沈元勋,问道:哥哥不是在准备秋闱一事么?怎么不去看书,反倒有这般的闲情逸致给妹妹的窗户钉钉子了?难道哥哥挑灯苦读之时有发现明佑轩的踪影?沈元勋抖了抖衣袖,脸色有些不自然道:看书么,也须得休息的,那么早回去作甚!沈静初难得看见沈元勋这般不自然的神色,试探的问道:难道是……秋痕?沈元勋挥手道:提那通房丫头作甚!妹妹的窗户哪里需要钉的?沈静初笑了笑,果真是她。

看来那丫鬟还挺能折腾的,也不知道日后衣衣能否收服得了这丫鬟了。

妹妹教哥哥一个法子,日后哥哥便能专心看书了……沈元勋望向沈静初:什么法子?若不是母亲顾忌着祖母,他老早就把那通房丫鬟一脚踢了出去。

如今收了她,打也不是,骂也不能,偏偏那秋痕倒是个厉害人,什么也要管,还欺压他房里头的丫鬟,他几次想发怒,却终是忍了下来。

看来他屋里头确实缺少一个主事的人了。

母亲几时将他与叶家姑娘的婚事定下来呢?沈静初凑近沈元勋的耳朵,耳语了一番,沈元勋闻言朗声大笑:妹妹好主意!哥哥如今便去给妹妹钉上窗户去!沈静初笑着由着沈元勋去了,却与宝音去了梨苑的沈静秋那里。

沈静秋正手执毛笔在桌上不知在写些什么,听得丫鬟的通报声,放下手中之笔,迅速收拾好桌面的宣纸,笑意吟吟道:初姐姐今日怎的如此得空?沈静初看见沈静秋手中迅速收拾宣纸的动作,似乎是想刻意隐瞒什么,却不去点破,只是笑着道:昨日姐姐身子不适,错过了怡妹妹的大喜,只是过来问问妹妹昨日怡妹妹与大皇子的怎样了?怡妹妹可有跟秋妹妹说什么不曾?沈静秋听到沈静怡与大皇子的婚事,原本的笑容微僵,脸色微沉,却很快反应了过来,挤出了一丝笑容,屏着呼吸,强迫着自己说出言不由衷的话:昨日怡姐姐与大皇子成亲,可热闹了,大皇子……大皇子喜气洋洋的牵着怡姐姐出门,仿似迫不及待与她成亲似的。

是的,她亲见大皇子冷清俊脸上鲜有的笑容,竟是朝着那个蒙了喜帕的沈静怡。

不可能,不可能的。

大皇子不会喜欢怡姐姐,如此迫不及待与之成亲的。

可她以女性细腻的直觉分明感受到大皇子拉着沈静怡快速步出沈府,甚至将母亲宁氏远远抛在后头。

而送入洞房前的三拜仪式,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当她端着酒杯去敬贺他这个姐夫之时,他爽快的喝了那杯酒,注意力并不曾在她身上久留,很快便与其他宾客寒暄起来,她心中失落至极。

可是,锦鲤池、桃花林……她明明看到他嘴角的微笑,明明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暧昧神色——他,是对她有意的。

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新娘竟是那个矫揉造作毫不出色的怡姐姐?为何不是她?难道她的惊鸿舞,她的《红颜劫》,为何反倒不能教他刮目相看?她哪里输给她了?!沈静秋嫉妒的神色跃然脸上,丝毫无法遮掩,沈静初笑了笑道:大皇子甚是喜欢怡妹妹,恨不得即刻娶她过门,自然是迫不及待了。

怎么可能?!沈静秋虽早知那两人有苟且之事,可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乃寻常之事,沈静秋已让自己尽量放平了心态,可是如今听得沈静初这般说来,仍不免有些失控的喊道。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静秋敛了敛神色,轻咳了两声掩去方才失态的尴尬:我是说,怡姐姐各方面并不出挑,为何大皇子竟会喜欢她?沈静初掩嘴轻笑了一声道:这事,秋妹妹便是有所不知了,大皇子仰慕怡妹妹甚久,早先便送了一块上好的翡翠给怡妹妹做定情信物,那日赏樱会结束,大皇子便迫不及待来府里头提亲,大抵是赏樱会上见了许多名媛闺秀,想起若是不早早定下怡妹妹,恐怕要被别人抢了去罢!李世珩确实送了一块翡翠给沈静怡做定情信物,皇天在上,她可没有撒谎。

什么?两人早已定情了?沈静秋的脸色变得更加黑沉了。

明明赏樱会那日大皇子还与她眉来眼去,她又是大出了风头,本以为她与大皇子情投意合,大皇子定会向祖父求娶她,结果回府不多久,却变成怡姐姐与大皇子成婚的消息。

后来几日,她自然是郁郁寡欢。

可是那日在杨府,明佑宇不经意的问她,喜欢的可是桃花,她脑中不其然的想起与李世珩的两次巧遇,那日在桃花林中,那名时常出现在她梦中的男子,嘴角含笑的情景,那纷飞的桃花美的她几乎忘了呼吸,而真正让她忘却凡尘一切的,却是那坐着抚琴的男子。

她一直坚信那次是一次命中注定的际遇。

许多次午夜梦回,她都能看见那男子模糊的笑容,听到那回旋的琴声。

她绝不能这般就此认输!心中早已暗自下了决定,既然上天不帮她,那么,她的命运,应当由她自己来做主!既然喜欢,何不争取?更何况,沈静怡根本无法怀有大皇子的子嗣!沈静秋的表情丝毫不漏的落在沈静初的眼中。

看来,上回她的劝说,是白费了心思了。

秋妹妹固执的程度比她想象中更甚。

沈静秋对李世珩的执念让她隐约觉得有几分担忧。

她该不会为李世珩做什么傻事吧?今世命运的轨迹已经改变了太多,前世沈静怡没嫁给李世珩,今世却嫁了,前世沈静秋嫁给杨家表哥,今世却变成了沈静雪。

那么,沈静秋今世会何去何从?她如今已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李世珩,难道她誓要嫁给李世珩么?秋妹妹……沈静初意有所指的提醒道:祖父原就不喜沈家女子嫁到皇室,若非怡妹妹不洁身自好,也绝不可能成了此事。

我们姐妹几人,与皇室皆是无缘……沈静秋自知沈静初在警告着什么,她敛了敛神,低头道:静秋知道。

沈静初见她的样子,知道她是在下逐客令了,叹息了一声道:既是如此,姐姐便不打扰了。

步行至门口,顿了顿,又道:后日便是怡妹妹回门之日……大皇子是我的妹夫,你的姐夫,这已是铁铮铮的事实……嗯……沈静秋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心思却早已不在沈静初身上,而是飞到三日后的回门一事上头了。

退出了沈静秋的屋子,沈静初不由得回眸再看了沈静秋一眼,昏暗的烛光分辨不清她的表情,可是她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决心。

刚刚那声应的虽轻,沈静初却依稀感觉到,沈静秋仿似做了某个决定,但很明显,那个决定绝对不是放弃李世珩。

不是放弃,那便是争取了。

甚至,很有可能,挑在李世珩与沈静怡回门那日行动。

那个伪君子哪里好了?她两个妹妹,究竟中了李世珩什么邪?!而依着沈静秋今日的表现,她清楚的知道,沈静秋并非她以前想象的如此简单,她应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而不择手段之人!而且,她对沈静怡有明显的嫉恨,也对自己有明显的提防。

若是如此,生她养她的姜姨娘,一定也不会如此简单!回了屋子,燕草笑着迎了上来道:大少爷已将小姐的窗户钉的牢牢实实的了。

沈静初不放心的上前,试探的推了推窗户,果然牢牢实实,不可动弹半分。

沈静初不由得满意的笑了笑,这下,那个登徒子再也不能三更半夜的闯入她的卧室了吧!当然,她很明显的忽略了明佑轩的实力。

但明佑轩夜半摸门至窗户,发现窗户竟被钉了个牢实,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佳人对自己屡次造访之事感到气愤不已,才钉了窗户想要阻止他的入内。

想到佳人气愤的小脸,明佑轩笑了笑,轻轻用了内力震了震,钉子便松了松。

那个采花大盗便是轻巧的跃入了某女子的闺房……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教训沈静初躺在床上,在思考方才沈静秋的表现,到底会在后日沈静怡回门之日谋图些什么。

而血燕事件,究竟与姜姨娘是否有干系?若姜姨娘果真隐藏的那么深,前世母亲的病因,是否与姜姨娘有关?不是张姨娘,不是刘姨娘,母亲的劲敌,竟是毫不起眼的姜姨娘么?自不再信任张姨娘以后,母亲没再食用橄榄、红糖等物,身子也没见变差。

可是那个潜藏在暗处的人,也许不过在伺机而已,不知几时便会穷凶恶极的扑出来。

她要保护的,不仅仅是母亲,还有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已是夜深时分,守夜的丫鬟已睡下,没有任何半点烛光,她的思绪却出奇的清晰,在这寂静的夜里,似乎有灵感涌现,她感觉自己快要抓到疑点与关键线索了。

忽然,在这寂静的夜里,沈静初听到非常轻声的木与木之间摩擦所发生的吱呀的声音,有些类似门窗移动的声音。

难道是守夜丫鬟出去了?她小声的唤了一声守夜丫鬟的名字,却听不到任何回答。

那窗户她已让人钉上了,绝非不可能是那登徒子,沈静初想。

是谁半夜三更偷偷摸摸想摸进她的闺房?沈静初轻轻撩开幔帐,玉足碰到鞋子,悄然穿上,想要一看究竟。

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一个黑影掠过,她刚想惊呼,已听到那人低声道:是我。

沈静初快要气炸了,她不是把窗户给钉上了么?这家伙是怎么跑进来的?!抬眼望去,窗户已然被打开,外头月光正是皎洁,透过窗户洒了半点入屋,隐约可看到某人脸上的笑意,漆黑幽深的眸子如星辰般闪烁,看见她的目光,低声含着笑意道:那个拦不住我的。

你——这人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即便上了钉子的窗户拦不住他,但也很明显表达了她拒绝被登堂入室的意思了吧!他怎么还死皮赖脸的要闯进来!先别生气。

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沈静初这才注意他的着装不同往日穿的是平日的便服,今日竟是一身的夜行衣。

无怪乎她方才看到的不是平日较为熟悉的衣衫,而是一个黑影。

他是担心被人发现,抑或是,去了别处需要他提高防备的地方?明佑轩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沈静初,脸上的笑意仍是不减,似乎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

沈静初狐疑的接过,展开一看,只见偌大的两个存据的字,她抬起头,看入他的眼眸,不解的问道:这个是什么?明佑轩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存据上,笑着答:你看看便知了。

沈静初收回狐疑的目光往下看,不由得瞠目结舌,这竟是一张一百万两白银的存据。

她再次抬头看向明佑轩,这么大一笔银子,他给她作甚么?这是啥意思?她把存据甩到他手中道:还给你。

她不懂他的用意,也不需要他的银子。

明佑轩把存据摊平:你没看仔细呢。

沈静初皱着眉,将信将疑的从他手中接过存据,仔细的阅读。

存据上面无外乎是写了立据人于某年某月某日在某钱庄存了一百万两银子,立此为据云云。

与她上回在钱庄存银子的存据几乎一样,不过是换了个年月日与银子数目罢了。

沈静初将目光移至存据末尾的落款处,立据人的姓名除了某某钱庄意外,跃然纸上的,赫然是李世珩三个大字。

沈静初微惊,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这是大皇子的存据?你……你去了大皇子府偷这玩意?见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明佑轩笑着低头,醇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是的,方才去了大皇子府一趟,他那里守卫森严的紧,弄这张玩意出来可是不容易呢。

怪不得他今日竟穿了一身夜行衣,原来是去了李世珩那!李世珩府中守卫确实森严,特别是书房重地,皆是武林高手,明佑轩要摸进他的书房找到这张存据,不被任何人发现,倒不是件容易之事。

不过……沈静初叹息了一声道:你偷了这存据也没用。

我问过那伙计,即便不见了这张存据,钱庄也是有记录可寻,断不会因不见了这玩意便没收了大皇子的一百万两。

更何况,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得罪皇子。

明佑轩绵厚的笑声低低的在房中响起:谁说弄没了就算了事?明日我便去钱庄将这一百万两取出来……你说如果大皇子没了存据又取了银子,钱庄,会不会因为他是大皇子,便送他一百万两?你疯了!沈静初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怎敢去取了这一百万两银子?你不怕被他发现了?明佑轩眼眸晶莹透亮的看着她:你这是在关心我么?沈静初几乎要骂了一句滚出来,却咬牙忍着,劝道:李世珩他极其狡猾聪明,被人冒领了一百万两银子,他定会追究到底,不管你派了谁去领这银子,只怕他翻遍整个京城都会找到那人。

到时他定会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你这个幕后指使者,那么你们便会后暗地里的对手变成明面上的敌人了。

这对他们来说有多么不利,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明佑轩似乎毫不在意: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寻到我头上来的。

沈静初仍是瞪着他:你有什么万全之策?难不成他还能让好端端的一个人消失了?即便是那人取完银子后便消失了,也不代表那人没有任何人见过也没有任何人认识,李世珩一定能找到那人是谁的。

除非那人是从婴儿便被他们收起来训练的,不曾接触过任何外界之人,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明佑轩低声笑道:静初小师妹,你定是不知道,这世上有种玩意,叫易容……沈静初几乎要尖叫出声,好半晌才忍了下来问道:你懂易容术?其实她想说的是,她也很想学。

明佑轩点点头道:师父的易容术天下一绝,我自是学了几分,所以你放心,大皇子即便是找钱庄的人要画像,也查不到我身上来,更何况,我会送他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大礼……什么大礼……沈静初瞪着他问道。

明佑轩嘴角带着笑意道:静初,你可记得王鹏王大人?王鹏?她当然记得了。

那可是李世珩的心腹之一。

她前阵子还命王长生偷偷的查了查这王鹏的底蕴呢!明佑轩忽然提起这个人作甚?明佑轩见沈静初顾着想王鹏,竟也没对他的称呼提出抗议,他笑了笑,总有一天,她会习惯他对她的亲昵称呼的:这王大人,当初你的小厮还查过他的底细,我便也顺着你查的那几人,派人仔细留着着。

不查不知道,这几人,竟与大皇子皆有来往。

明佑轩目光如炬的看着她:静初,你是如何得知那几人与大皇子有来往的?李世珩行事极为小心谨慎,连他这般仔细注意的,都不曾发现这几人原来暗地里为大皇子办事,她这个深闺女子如何得知,确实成为他心中的问号。

还有……她对李世珩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恨意,也不可能仅仅因为她妹妹一事如此简单。

沈静初被他灼热的目光烫的不知该看向哪处:不过是碰巧而已……这人怎地如此聪明?竟还顺道将那些人都查了个遍,还被他发现了其中的底蕴!关键是,知晓了查了便是,总是对他们有利的,他又何必追根究底?见她不想回答,明佑轩也不做勉强,回到方才的话题:我有一个属下,他的身形与王鹏大人的身形几乎一样……沈静初惊诧的看着明佑轩,他、他的意思是,让那人易容成王鹏的样子,去钱庄取银子?即便李世珩追查,也只能查到王鹏的身上?顺便,顺便行了个离间计?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明佑轩,他果然不像看起来那般简单,是个强劲的对手,李世珩遇到他,是李世珩运气不好,倒大霉了。

偏生还用游手好闲玩世不恭的幌子掩饰的妙极,常人谁会把这么一个无赖往那般的深处想去。

可是……沈静初问道:那马车……明佑轩愉快道:静初,你不必替我担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是么?沈静初眉目之中仍有担忧。

要知道,李世珩可不是这般好唬的:我总觉得你们这次的行动有些操之过急了,虽然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丢了这笔银子,大皇子定必元气大伤,可是万一打草惊蛇,反而得不偿失了……夺嫡,讲的不外乎是权势与钱财。

有权,便能有钱,有钱,便能使得鬼推磨。

李世珩在积累人脉的同时,也在敛财。

他把夺嫡看得如此之重,不见了这么大一笔银两,一定会不惜动用所有的力量将它找回,甚至对觊觎他钱财之人予以重击。

明佑轩见她如此担心他,心中更是愉悦了。

他上前半步,离她更近了几分,在她耳畔悄声道:此事七皇子并不知情,我是因大皇子成亲那日对你所作之事,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罢了……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的静初沈静初不可思议的瞪着明佑轩,听着他在她耳边缓缓道出:此事七皇子并不知情,我是因大皇子成亲那日对你所作之事,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罢了……谁叫他……竟敢对我的静初起了这般的心思与念头!谁叫他竟敢对我的静初起了这般的心思与念头!她好半晌才消化了明佑轩这句话。

明佑轩……他是因为她才去以身犯险的?大皇子府中守卫森严,以明佑轩的武功,也须小心谨慎的换了一身夜行衣,却还敢在书房重地找了这张存据出来,只是因为李世珩那日对她动了狸猫换太子的念头?明佑轩根本就知道李世珩不可能成功的,因为他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可是他仍然坚持兵行险着。

见沈静初美眸瞪得铜铃般大,一脸的目瞪口呆,明佑轩笑的如沐春风,别看他的静初时常皆是一脸警惕心思深沉的模样,归根结底还是个小姑娘,唔,还是这般呆呆的模样可爱些。

看那明痞子笑容奸诈诡异的很,沈静初才忽然醒觉,方才那痞子说啥来着?他的静初?呸呸呸!她几时成了他的静初了?!明佑轩抢在沈静初反应过来的抗议声之前先行开口:虽是临时起意,但我已有万全之策,你不必过于担心,等着听我的好消息便是。

那大皇子似乎不打算放过后日回门的大好机会,怕是又要有所行动了。

沈静初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想起李世珩,她冷笑了一声道:他还妄想折腾什么?光天化日的在沈府,我倒不相信他能像上次那般瞒天过海了!明佑轩道:大皇子那人阴险诡诈,为免他耍什么花招,我明日送两个懂点功夫的婢女给你。

这样我才能安心些。

送两个懂点功夫的婢女给我?沈静初疑惑的看着明佑轩。

她当然不相信明佑轩会光明正大的送两个婢女给她,别说母亲祖母她们会不会同意,又会如何做想,她与他之间的合作关系也不可能这般暴露了出来。

毕竟李世珩昨日洞房知道事情败露,必定知道有人暗中在帮她,也肯定会想方设法寻出这捣破他计谋之人。

所以,李世珩最近必定会密切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他们之事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的。

明佑轩嘴角微扬道:你不是喜欢吃松鹤楼的水晶糕么?明日巳正时分你去松鹤楼尝尝水晶糕便是。

你怎么知晓我喜欢吃松鹤楼的水晶糕……她猛然想起那日在在松鹤楼上撞见李世珩与沈静怡偷情,后来,她因一支玉簪而玩弄了明佑轩一番之事,心中蓦的一惊,难道当时明佑轩便已将李世珩盯的紧紧的?所以,她的那些小伎俩,早就被他看穿了么?甚至,他早就知道那日失火的缘由?你——沈静初几乎失声喊了出来,意识到自己音量不小,赶紧捂住嘴巴,以免自己因过于激动的声音吵醒了丫鬟,被人发现了明佑轩的存在。

明佑轩并没回答她的问题,仍是笑着道:明日申时我会命人去钱庄一趟,你万事须小心。

沈静初少有的乖顺点头,她目光不错,选了这个合作伙伴,她知道,明佑轩会给她许多有力的帮助,让她能避免李世珩无孔不入的来袭。

对了。

沈静初忽的想起什么,若是下回你去大皇子府,亥时以后去,应是能避开大皇子。

明佑轩原本微弯的嘴角因为她这句话而松了下来,肃了肃脸色问道:静初,我知你并不想回答,可是,你如何得知大皇子的这些事的?沈静初不自在的别开脸,不作回答。

因为与明佑轩合作对付李世珩,而明佑轩又如此给力的缘故,她竟总是忘记要提防,只想尽可能的将她所知之事告知他,希望他能趋吉避凶,不要栽在李世珩手中,却忘了,这些,本不是她应知、能知之事。

她一个深闺女子,如何得知大皇子这些事儿?不仅连大皇子的心腹都知晓的一清二楚,连大皇子的作息时间也了如指掌,莫说是他,换做是她,也是要生疑的。

沈静初垂首低声道:我与大皇子并无任何瓜葛……我无法解释如何得知这一切,你若是信我便听,不信的话……也罢……她的声音听在他耳中,竟有一丝孤独无助之感。

她不是个柔弱的女子,她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想拥她入怀,告诉她,他相信她。

明佑轩双手扶住她瘦削的双肩,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传递至她的肌肤,温暖而有力:你若是不愿说,我不会勉强你。

但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沈静初缓缓的抬起头,望向他闪烁如星辰的眼眸,他的眼睛很深邃,犹如一潭泓水,似乎稍有不慎,便会被他双眸中的漩涡吸了进去。

明佑轩分明能看见佳人眸中的冷漠疏离如冰融化,他见她轻轻蠕动着粉嫩的樱唇,如莺啼般美妙的嗓音,落在他耳中却是:那、你、还、不、放、开、我……明佑轩握着她双肩的手有些不舍的微松,她似乎很瘦,身上没有几两肉,日后须得要养肥着才好。

待明佑轩的手微松,沈静初得了空隙,即刻退后了两步,又道:如果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滚了……明佑轩有些无奈,不过昨晚确实惹她太怒了,气得她今日竟将窗子给钉了起来,所以明佑轩决定改过自新,还是循序渐进的比较好,静初的心理防线太高,若是操之过急,只会把她吓跑惹怒。

他指了指窗户,有些讨好般的问道:今日我的表现应是不错,你看那个钉子……沈静初沉吟道:若是你以后都像今日般循规蹈矩的话……他今日没有昨日那般的过分,也确实是带来了许多好消息来的,看在这份上,她勉为其难的原谅他昨日的唐突了。

明佑轩眼睛一亮,欣然答应道:日后必定都如今日的循规蹈矩……话音未落,趁她不注意,急速的在她额上印上一吻:一定如今日!不等她开骂或是出拳,疾风般的离开了她的闺房,顺带关上窗户,还体贴的将钉子回了原位,以免第二日她的丫鬟起身发现有任何不妥。

沈静初不防他有这么一招,他黑色的身影已然消失于夜色中,只好把满腔咒骂咽回肚子里。

这该死的的无赖泼皮!还以为他变乖了呢,竟还是被他轻薄了去!沈静初在心中咒骂了几句,踮着脚尖回了床上,想到李世珩如何吃瘪,心情大好,很快便睡着了,竟是一夜无梦。

翌日沈静初去荣苑给老夫人请安后,笑着道:祖母,上回静初与母亲在昭觉寺祈福,神佛保佑,母亲果然有了身孕,静初今日想去昭觉寺还愿,顺便给祖母、母亲以及未出生的弟弟祈福。

老夫人甚是相信神佛,听沈静初说要给她祈福,自是高兴:初姐儿果然有孝心,去了昭觉寺,也帮祖母替你母亲祈福。

沈静初低声应是。

待早膳过后,便带上暖雪燕草秦桑,登上马车,驶向昭觉寺的方向……入了昭觉寺,沈静初进了正殿,诚心的拜了拜正殿供奉的佛像。

默默的感谢上苍让她有个能重来的机会,以及能拜得东方卿为师,学好医术,这一世,她会医治好母亲,摆脱前世的悲剧。

祈福完毕,她重新坐上马车,朝松鹤楼的方向驶去。

沈静初望了望天,时辰应是与明佑轩所说的差不多,如今去了,当是正好。

马车缓缓的驶入了城内,朝着松鹤楼的方向靠近。

秦桑见今日天气不错,自家小姐心情也甚好,笑着道:小姐,我听说松鹤楼的水晶糕可是驰名京城,好吃的紧呢!暖雪嗔了秦桑一眼:你这丫头,就知道吃!沈静初将车帘拉了起来,清风徐徐吹过,拂得她脸上痒痒的。

她轻轻捋了捋云鬓,莞尔一笑:一会你们也不必守着规矩了,坐下与我一同吃罢。

秦桑瞪大了双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暖雪与燕草则赶紧道:万万不可。

小姐是主子,我们是下人,怎可与小姐同桌呢!沈静初笑着道:难得外出一次,母亲也不在,你们就不必拘束着了。

松鹤楼的水晶糕确实不错,也是我喜食之物,一会你们便坐下与我同吃罢。

暖雪仍道不可。

沈静初也不与这个守礼的大丫鬟多说什么,只待一会到了再说。

不一会,马车停了下来,暖雪三个先下了马车,再搀扶着沈静初下来。

小厮将马车驶去停车之处,沈静初站在松鹤楼门口,抬头望了望天空,明佑轩,会以怎样的方式送两个略懂功夫的丫鬟给她呢?暖雪三人并不知晓沈静初的心思,暖雪与燕草一左一右紧跟着沈静初身后,秦桑跟在两个丫鬟身后:小姐,小心脚下……第一百三十四章 送婢女沈静初站在松鹤楼门口,左右望了望。

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风和日丽,街上颇为热闹,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少。

各式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角落有乞丐在乞讨着,路边还有身穿麻布衣卖身葬父的女子,看起来与往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暖雪见沈静初不知在看什么,上前搀了她的手,问道:小姐在看什么呢?为何不进去?沈静初把目光收了回来道:秦桑,你看看钱袋里头是否还有些铜钱,若有,便布施给乞者。

那头两个卖身葬父的姑娘也着实可怜,你去给她们一锭银子,让她门把父亲好好安葬了罢。

沈静初嘴角微弯了一个弧度。

上回在这条街上,让李世珩郁卒不已,这群乞丐们可是功不可没呢。

秦桑脆生生的应是。

沈静初这才与两个大丫鬟迈入了松鹤楼。

上了二楼雅间,沈静初还不曾坐定,便听到有个惊喜中略带猥琐的声音:沈姑娘,今日可真巧啊。

沈静初不曾回头,只当没听见,仍是自顾自的入了雅间的包厢。

暖雪见状,也没有好心的提醒自家小姐有人在唤她。

沈姑娘。

那人见沈静初毫无反应,不死心的跟了上来。

眼看那人要跟着她入雅间,沈静初这才转过身,目光似是落在他身上,又似乎不是在看他:哦,原来是曹公子。

曹正德见沈静初转身答应,近乎是谄媚的笑着:沈姑娘今日怎地如此有雅兴来松鹤楼?在下跟四皇子一同在隔壁厢房,若沈姑娘不介意的话,与在下一同可好?沈静初淡淡收回目光,不看他:曹公子既是与四皇子用膳,恐怕不便打扰了。

这曹正德与四皇子也算是沆瀣一气了,四皇子是出了名的好色,这曹正德与四皇子时常一起寻欢作乐,也沾染了不少胭脂气息,瞧那双色迷迷的眼睛,仿似没见过美女似的。

不过,两人都是愚蠢之至之人。

曹正德忙道:不碍事的……沈静初退后了两步道:曹公子,今日静初去了昭觉寺祈福,身上沾了香火气息,恐怕会失了仪态,还请曹公子回避为好。

曹正德不退反进:正巧在下这几日身上晦气重,沾些姑娘身上的香火气息倒是一件好事。

沈静初敛了敛衣袂,语气有几分不耐:曹公子,若你真想沾神明的气息,自己去昭觉寺便是,缠着我这般一个小女子意欲何为?沈姑娘,我、我只是……曹正德不想惹了佳人厌烦,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秦桑已办好沈静初所吩咐之事,从外头入内,奇异的打量着这位公子与自家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没什么。

沈静初简洁有力的回答:曹公子,若你还纠缠不休,定会比上回掏鸟窝的下场更精彩。

沈姑娘……曹正德仍是不死心,还想说什么,却听得有一道浑厚的男声插了进来:沈家表妹,发生什么事了?是杨家表哥。

沈静初甜甜一笑:杨家表哥,静初不过是被个无赖缠着罢了。

哦?杨加望斜斜的睨了曹正德一眼,曹正德见是镇国公府的少爷,也知他与沈静初有表亲关系,不敢对沈静初再行骚扰,讪讪的离开。

待曹正德走了,杨加望才道:表妹长得沉鱼落雁,为免登徒子骚扰,下回还是带个护卫出门安全些。

沈静初莞尔道:原本不过是去昭觉寺给母亲祈福,路过松鹤楼罢了,也没料到会遇见个无赖。

杨加望朝身后望了望道:我与明公子在此品茗,听得曹公子的声音才出来一看,不想竟是沈家表妹。

表妹若是不嫌弃的话,与我们一起,倒也无妨。

有表哥在,也无须担心表妹再遇坏人了。

沈静初的目光越过杨加望,才看到他身后在门廊伫立许久的明佑宇。

他眉目含笑,远远的看着她,安静不语。

似乎已经这般站着看了她许久。

见她望了过来,嘴角的弧度弯的更深了,甚有君子如玉之感。

不过才几日不见她,怎地便有恍若隔世之感?隔得虽远,沈静初仍能感受到他温润目光中非比寻常的温度。

她收回目光,笑着道:不必了,静初坐坐便走,不打扰表哥与明公子的雅兴了。

杨加望虽知明佑宇的情意,却也不好勉强,只道:既是如此,表妹请便,若是有需要的话,遣丫鬟过来唤表哥便是。

沈静初笑着道谢,又笑道:险些忘了恭喜表哥与雪妹妹的婚事了。

表哥与雪妹妹倒是天作之合。

两人既是同病相怜,想必杨加望婚后必定会分外怜惜雪妹妹的。

杨加望淡淡一笑,不予置评:谢谢。

沈静初裣衽施礼,不去看远处目光灼热之处,转身入了厢房,点了几样小食。

坐在临窗位置,看着窗外的蓝天,心思早就从方才突然而来的几人转到明佑轩身上,这家伙今日要去钱庄弄李世珩的银子,也不知事情顺利不顺利……还有,说好的丫鬟呢?也不知坐了多久,忽闻外头有敲门声,秦桑上前开门,竟是方才卖身葬父的两位姑娘。

两人换下了一身孝衣,身着一身素色衣裳,方才入内,便双双跪下:感谢小姐的大恩大德!沈静初起身上前道:快快起身罢!秦桑扶起两人,两人不肯起,只道:小姐对奴婢有大恩,奴婢既是卖身葬父,得了小姐的银子,便是小姐的丫鬟了。

秦桑解释道:我们小姐向来善心,那银子便是赠与姑娘的,两位姑娘快些起来罢。

两人不肯起:奴婢自小丧母,如今又没了父亲,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虽是身无长物,却是在大户人家做过短工,也懂得服伺人,还望小姐能收留奴婢!我们小姐不缺人服伺……秦桑为难的拒绝道。

沈静初看着底下两人,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两人相貌平平无奇,五官倒是端正,却无任何特色之处,是那种一扔到人堆里就记不住样子之人: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其中一人答道:奴婢回雪,这是奴婢的妹妹,唤作似水。

沈静初嗯了一声道:名字不错,倒不像是丫鬟的名字,起身罢。

秦桑不可置信的回头看沈静初,暖雪与燕草两人也有些疑惑:小姐,这两位姑娘来历不明,往常府里头的丫鬟都是牙行的婆子送来给丁嬷嬷瞧过的,这般,怕是不合规矩……沈静初笑了笑:不就两个丫鬟么,我还做得了主。

今日也出门许久了,该回去了。

方才让小二包起的那份水晶糕,回府之后你们几个分食了去。

秦桑在身后欢快的应了声。

暖雪默默跟着沈静初下楼,总觉得自家小姐今日仿佛有哪些说不出的怪异之处。

马车一路回了安远侯府,沈静初下了马车,回雪似有似无的朝不远处望了望:小姐,那马车仿似从松鹤楼跟了我们一路。

沈静初抬眼望去之时,那马车已经调了头,渐行渐远。

似水的眼力好,瞄到马车挂的牌子,低声道:是明府的马车。

沈静初收回了目光。

原来,是明佑宇。

也许是方才她受了曹正德的骚扰,他担心她,所以才一路跟着保护她吧。

目光落在回雪似水两个丫鬟身上,从第一眼见她们在松鹤楼附近跪着卖身葬父,她心中便有一种直觉,这大抵是明佑轩另类的方式,两人丫鬟长的平平无奇,所以并没有因外表而招来色胚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们平凡的相貌,保护她,却是最好,因为她们很难引起旁人的注意。

而依她们的警惕性看来,她应该没有猜错。

明氏两兄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么……沈静初收了收心思,回了府中,先去了荣苑给老夫人请安,细诉祈福一事,老夫人笑着听完,目光落至两个眼生的丫鬟身上,沈静初笑着道:方才孙女祈福回来,在路上遇见这两个丫鬟,身世颇为可怜,孙女想着定是佛祖让孙女多做善事,为母亲及小弟积福,便自作主张收留了她们回来,还望祖母莫要介意。

两个丫鬟见老夫人锐利的目光正审视着她们,屈身行礼道:奴婢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问道:家里有什么人?做过什么活?回雪不卑不亢答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婢自小丧母,家父昨日急病去世,蒙小姐怜惜,给了银子葬了父亲。

家里头只剩下奴婢及奴婢的妹妹。

奴婢姐妹俩以前曾在大户人家做过短工,伺候过少爷小姐们。

老夫人收了收审视的目光道:倒是个懂规矩的丫鬟。

行了,既是佛祖旨意做了善事也好,反正先前你那大丫鬟被送到别庄,还没给你院子里头添丫鬟呢。

沈静初知道两人通过老夫人的审视了,笑着道:孙女这里哪里需要那么多人伺候呢!有伶俐的人,应是留给祖母,让她们好生伺候着。

老夫人笑着称赞沈静初懂事乖巧,沈静初陪老夫人插科打诨了一会,才回了自家屋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碍事回了锦苑后,沈静初吩咐秦桑带两人下去拾掇,顺便熟悉一下沈府的环境及规矩。

自己却拿了本药书,坐着细细阅读。

基础理论的书她几乎已经翻了个遍,这两日她在研究着中药,觉得也颇为好顽,还让丫鬟去药铺子将各味中药皆买了些回来,对照着书本一一辨认。

如此以来,比光看书记忆深刻多了。

沈静初安静的坐在梨花木椅上,屋子里光线阴暗,安静无风,有些闷热的感觉。

她一边看书一边比对着药材,忽的抬头问道:暖雪,你觉不觉得,屋子里头有点闷闷的?暖雪抬头张望了一番道:闷闷的?要不奴婢给小姐扇扇风?燕草迅速拿了两把扇子,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后给她扇风。

她们的力度掌握的很好,不急不缓,风速适宜。

可是,她却觉得更加闷热,甚至有些烦躁不安了。

沈静初哗的一声起身,暖雪燕草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小姐,你是怎么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常,她缓缓坐下,只道:有些渴了……燕草忙去端水。

暖雪依旧给她扇风。

她抬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着的窗户,有些迟疑道:也许是……窗户关了,屋子里不透风?光线也暗淡许多。

暖雪即刻明了,吩咐小丫鬟让人卸了那几颗钉子。

小姐,这几颗钉子仿佛有松动的痕迹……小厮奇怪道,这明明是昨晚大少爷亲自钉上去的……沈静初眉头一跳,却不做解释,只道:卸了以后把窗户支起来吧。

小厮把那几颗钉子卸了,将窗户支了起来,瞬间,内室亮堂了许多,有些微风迎来,沈静初精神为之一振,顿时觉得有几分沁人心脾之感,仿似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人也不烦躁了,吃嘛嘛香。

暖雪对自家小姐这两天的反常表现有点奇怪,昨儿好端端的,说要把窗户给钉了,今儿又说要卸了钉子。

沈静初被暖雪探询的目光看的有几分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前两天晚上睡觉时候风吹的窗户吱吱作响,闹的我睡不着,今儿又觉得屋子里头闷……暖雪眼中狐疑更甚了。

每天晚上她都会确定屋子里头的每扇窗子关好了才睡的,更何况她守夜的时候也没有听过任何声响。

沈静初避开她的目光,身心舒畅的开始看着医书。

到了晚间,沈静初推说今日疲惫,早早的吩咐了休息。

和衣躺在床上,一边默默回忆医书上的内容,一边竖着耳朵听窗边的动静。

时间在静默的黑夜一点一滴的过去。

等到几近子时,也不见某人的踪影。

沈静初心中不由得生了几分怀疑,难道今日取银子一事并不顺利?还是因为今日窗户关了,他仍是以为钉住了所以不曾入内?可是昨日那家伙不也进来了么?还是……今日暖雪把窗户锁的太紧了?沈静初悄静无声的起身,怕惊到守夜丫鬟,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轻轻推了推窗户,又觉不妥,收回了手,在窗边伫立了片刻,似乎丝毫不觉外头有任何动静。

夜凉如水,沈静初轻衣薄衫,站了片刻,不免有几分凉意。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身子抖了抖,鸡皮疙瘩迅速从手臂处蔓延。

她这是在做甚么?!难道她在等他?明佑轩几次三番夜闯香闺,已是不合规矩,幸得无人窥见,否则传了出去,她必定名誉扫地。

先前她都知晓理应避嫌,每回他登门造访她都恨不得一脚踹他出去,只望他寻了别的方法告知自己,莫要再闯入香闺。

为了避免他屡次三番的夜闯,她甚至让人把窗子给钉住了。

方才,她已是神使鬼差的命人卸了钉子,而今,她竟然在等他来告知自己今日之事?她的冷静自持都跑哪去了?就算她心急想知道今日一事究竟进展如何,即便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李世珩是如何吃瘪,也不该这般没了分寸的。

沈静初暗暗告诫自己,理应和那人保持距离,不应将不合理之事当成习惯。

一边想着,一边强令着自己重新躺回床上。

竟无法入眠。

而明佑轩始终没有出现。

半夜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迷迷糊糊的醒来,因心中惦记着事儿,始终睡的不安稳。

到外头开始有了动静的时候,天已然亮了。

因是沈静怡与李世珩的回门日,沈府的奴仆们早早的便起身准备事宜,沈静初虽晚上睡的不好,也惦记着今日之事,便起身梳洗了一番,倒也神清气爽。

收拾妥当,她问暖雪:昨日两个丫鬟可已收拾妥当?暖雪答道:两人机灵的很,很快便熟悉了,倒也懂规矩,不认生。

沈静初唔了一声道:既是如此,今日便让回雪与你一同候在身后吧,你也可以提点一二。

暖雪虽略有奇怪,不知沈静初为何如此重视昨日才来还不曾熟悉府中事物人情的两个丫鬟,却也点头应好。

待小丫鬟将回雪唤了过来,沈静初便带着两个雪去了宁氏的屋子,宁氏正忙碌的指点丫鬟婆子各事项,见她来了,略带心疼道:怎么眼下一片乌青,昨晚歇息得不好么?沈静初笑着缠了上去:帐里头有蚊子,扰了睡眠。

宁氏心疼的揉了揉她的秀发,吩咐宝音让几个丫鬟去捉蚊子。

守门的丫鬟在门口大声通报:张姨娘来了!宁氏收了收神色,沈静初也正了正色,看着张姨娘笑意盈盈的从外头入内,连声音之中皆有掩饰不住的喜悦,朝着宁氏福了福身道:婢妾见过夫人。

宁氏轻应了一声,便没再理会张姨娘。

张姨娘也识趣,静静的立在宁氏身后不做声。

等大房的姨娘哥儿姐儿们也已在外头候着了,宁氏便领着众人一同去了前厅。

虽然这次李世珩与沈静怡的婚事办的低调,沈府不过嫁个庶女,李世珩不过娶个妾,回门之日李世珩也可不必出现,但李世珩却挺看重沈家八小姐,道会与侧妃一同回门,拜见岳父岳母。

大皇子要来,沈府自当不能怠慢。

老太爷老夫人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只能按着规矩办的热闹。

宁氏倒不以为意,成亲那日大皇子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娶怡姐儿过门,想必心中对怡姐儿还是有情意的。

更何况怡姐儿都已经是他的人了。

当然,因为那日李世珩逼亲一事,宁氏对他还是颇为抵触的。

老夫人见了宁氏,笑眯眯的问道:大媳妇,这几日身子骨如何,饮食可还好?宁氏肚子尚未凸显,行动也没有任何不便,上前迎着老夫人道:托母亲的福,一切皆好。

老夫人又道:怡姐儿的亲事也差不多忙完了。

该是轮到勋哥儿初姐儿了。

上回你说要与叶家小姐定亲,准备的如何了?宁氏小心翼翼端着老夫人的脸色,她既知沈弘渊因秋痕一事有跟老夫人闹过,也怕老夫人记在心上,答道:已换过庚帖,两人八字相配的很呢。

唔……老夫人的表情极为满意,尽快将此事定下来……宁氏疑惑的看着老夫人,难道老夫人因那件事情心中对勋哥儿有愧疚,所以想要补偿他?……勋哥儿房里头缺人主持呢……宁氏终于明了,老夫人是想尽快给秋痕一个姨娘的名分。

但未娶妻先娶妾,这是所有世勋家族所不齿之事。

宁氏神色瞬间有些黯然,老夫人依旧不想放过勋哥儿么。

话正说着,老夫人忽然转了目光,笑着道:勋哥儿,你来了,祖母方才与你母亲说起你呢!沈元勋上前行礼,瞄了一眼脸色不虞的宁氏,勉强扯了一抹笑容:祖母与母亲在说勋儿甚么坏话呢!老夫人注意到沈元勋眼睑下面一片乌青,脸色蜡黄,无精打采,眼眸之中充满疲惫之色,不由得心疼的问道:勋哥儿怎么这副脸色?这几日休息的不好么?虽是准备春闱一事,也要爱惜自个儿身子。

又有些不悦道:你身边的人儿是怎么个服伺的?若是伺候不周,换了那些个丫鬟罢了!沈元勋连忙劝阻道:祖母,莫要生气。

勋儿跟前的丫鬟服伺的很好。

老夫人心疼道:服伺的好便不会是这个模样!勋哥儿可是要考春闱的人,屋子里头的人怎可这般怠慢了!沈元勋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就是……服伺的太周到了……挥了挥手道:无碍……一边说着,竟忍不住没了仪态,在老夫人面前打了个呵欠。

这哪里是平日举止言行皆万分注意的勋哥儿!老夫人如临大敌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房里头那几个丫鬟服伺的不好,便无需她们服伺着了,祖母再使几个伶俐的丫鬟去你房里头!谦恭有礼文武双全,又是家里的嫡长孙,怎容得下人的服伺不周!沈元勋挠了挠头:祖母,真真不是她们服伺不周……反倒是她们服伺的过于周到,有些碍了我读书……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门老夫人神色暗了暗,没再继续追问。

只是侧身看了看一旁的丁嬷嬷,丁嬷嬷接过老夫人的眼神,已知她心中所想,识趣的退下。

再转过脸来之时,老夫人已经恢复神色如常,满脸笑容道:勋哥儿这是长大了,待你春闱后,便该替你娶妻纳妾了!宁氏眸光微闪,老夫人若只说春闱过后娶妻也就罢了,偏偏还加了句纳妾……看来老夫人是铁定了心思让她的勋哥儿快些抬了秋痕做姨娘。

沈元勋仿似没听到纳妾二字一般,只淡淡笑道:一切都等孙子春闱过后再说吧!也不过是几日之后的事情了。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门口已传来小厮的通报声:大皇子与侧妃回门了!众人皆收了心思,老太爷及老夫人领着众人在花厅门口迎接二人。

李世珩与沈静怡给老太爷老夫人请安。

见了沈弘渊及宁氏,李世珩很自然而然的唤了一声:岳父、岳母。

仿似他本就该这般唤他们似的。

沈弘渊与宁氏皆是一愣。

沈静怡只是李世珩的侧妃,按理来说,李世珩只能称呼正妃的父母为岳父、岳母,侧妃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个妾,怎能越过正妃的父母去?若是新婚之日宁氏已觉甚奇,只当李世珩新婚过于高兴而失言,今日李世珩竟这般称呼两人,让两人更为诧异。

他们虽不知其中蹊跷,但却不由得想起那日李世珩恬不知耻的扬言想要求娶沈静初。

李世珩脱口而出以后,虽觉失言,却竟觉得异常顺口。

但规矩是容不得他这般的:世子爷,世子夫人,沈家的女儿贤良淑德,世珩新婚甚喜,一时竟失言了,还望二老见谅。

他不由得暗暗握拳,若非蠢毙了的沈静怡,他本就可以光明长大的这般唤二老。

他当初到底是瞎了什么狗眼,竟看中了沈静怡?!两人脸色微变后,很快恢复如常,笑着道:无碍。

侧妃与殿下琴瑟和鸣,倒是侧妃的福气了。

李世珩扯了一抹笑容,继而又将目光落至一旁的沈静初,冷清目光变得更为冷峻,拳头不由得握的更紧了。

她本该是他的!为何被狸猫换太子,而他竟不知,那两个丫鬟,竟毫无所觉?沈六娘……她如何得知他的计划?又是谁,在她背后帮她?沈静初见李世珩脸色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便是笑意吟吟的迎了上去,甜甜的唤道:八妹妹,八妹夫,你们新婚之日,姐姐身子有些不适,竟没能亲自道贺,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祝福妹妹和妹夫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沈静初送的贺礼是一块上好的翡翠,下面坠了个同心结的穗子。

寓意永结同心。

沈静怡脸色微变。

却只能强作镇定的接过沈静初的贺礼。

那日算计了初姐姐,却莫名其妙的又被换了回去。

她心底是无比恐慌的,因为她又一次破坏了李世珩的计划。

而当李世珩揭开喜帕的那一瞬间,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得出墨汁来,颇有一番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战战兢兢之下,李世珩解开了她的穴道,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厉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并将服伺在旁的两个丫鬟唤了进来。

丫鬟脸上也是一脸诧异。

她们明明已将两人换了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人迅速想起窗外异乎寻常的声音,脸色大变。

她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李世珩大掌紧握她的手臂审问她,力度之大,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他大声质问是否是她心中有不甘愿,所以悄悄泄露了他的计划,让他吃了个瘪。

她疼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哭着直呼冤枉。

李世珩对她彻底失望,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什么洞房,什么新婚,都在她的泪眼婆娑中度过。

台上那对龙凤烛烧的噼里啪啦,她的眼泪与烛泪相映成辉。

第二日,李世珩总算熄了怒火,道要与自己一同回门——她险些以为,李世珩怒极而不愿意与她回去。

可是,她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

初姐姐是知道她算计了她的。

不过是不曾得逞罢了。

如果她将此事告知祖父祖母,或者是父亲母亲,她回门以后该如何面对他们?毕竟,大皇子那日便有提出要初姐姐嫁他,即使昨日新婚他们计划失败,初姐姐所言,他们未必会不信。

若是如此,即便能维持表面的和谐,她的娘家人,也会彻底背弃她了。

她一路提心吊胆的回来,却不见祖父祖母及父亲母亲脸色有何异样之处,而沈静初送贺礼之时,她的目光,倒是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这种严厉而凛冽的目光,她从不曾在初姐姐眼中见过,即便今日已是初春回暖,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初姐姐,恐怕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而李世珩听到沈静初这番话,冷峻的脸庞更显难看,沈六娘是在嘲讽他!绝对是!他的目光紧盯着沈静初的脸,她明明知道真相的,为何还能这般置身事外?还能如此笑意吟吟的祝福他们?虽然此刻她笑容明媚的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可是李世珩却觉得万分刺眼。

他头一次觉得一个女子的笑容竟让他觉得如此刺眼。

他只想将她拉至无人的地方,狠狠的蹂躏她一番,吻掉她所有的自尊与骄傲,顺便逼问她,那日究竟是谁在助她?!那人竟然知道他的计划,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掉进圈套……那人,一定是他夺嫡的最大阻碍!而那个阻碍,还与他的沈六娘,有交集!甚至很有可能,是沈六娘心上人,甚或是定终身之人!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之事!沈静初巧笑嫣然的看着两人脸上表情的瞬息万变,一丝不落的将他们面部表情的变化收入眼中,琢磨着李世珩的恼羞成怒,因只是单单针对新婚一事,与昨日一事应是无半点关系——若李世珩知道昨日之事,恐怕他是无法抽身陪沈静怡回门了,他是不顾一切也得将那笔银子追回来再说。

看来,明佑轩没有失手。

不过是需要些时间处理那么大一笔银子罢了。

李世珩冷清的声音响起:多谢六娘的心意了。

并不称她为姐姐。

宁氏笑着岔开话题道:都这般站着做甚么,快些入席罢了。

沈弘渊与宁氏一同入席,悄悄在宁氏耳边问道:可还累?宁氏耳根红了个遍,摇头道:妾身不累。

食不言寝不语。

用膳过后,沈静怡道饭气攻心,倒有些困倦了,李世珩体贴的让她午休片刻才回府。

沈静怡眼巴巴的看着宁氏,宁氏知晓她是许久没见张姨娘,想要与张姨娘说些体己话,便让两人去了。

沈静初也起身告退。

身后跟着两个雪。

李世珩眼眸瞟见沈静初的身影消失在花厅,才笑着道:老太爷,世子爷,世珩有些内急了,须得去更衣。

老太爷与沈弘渊也不疑有他,笑着挥手让他退下。

李世珩缓着步子迈出花厅,不紧不慢的远远在跟在沈静初身后,待四下无人,他才快步上前,拦住沈静初:沈六娘。

两个雪机警的拦在沈静初前面,沈静初裣衽施礼,微笑着道:原来是八妹夫。

不知八妹夫有何指教?她左一声八妹夫右一声八妹夫实在碍耳至极,李世珩脸上有些不悦:六娘不必如此唤我,直呼世珩便可。

沈静初笑得淡漠疏离:世珩?我与八妹夫可没有这般熟稔,怎能直呼其名?八妹夫也不应唤我六娘,应唤我六姐姐才是。

李世珩被她故意的挑衅刺的有些脸色发青,他低声怒吼道:沈静初!为何你偏偏要与我作对?沈静初无辜的睁大了双眸,清澈见底:作对?八妹夫,六姐姐何时与你作对了?李世珩被她气得险些吐血。

他强自深呼吸了一口,看着前面两个如临大敌的小丫鬟,道:六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沈静初轻轻浅浅的笑了,笑声如银铃一般悦耳动听,李世珩有瞬间的恍然,还以为她应承了。

片刻,沈静初收了笑声道:八妹夫,男女授受不亲,你是我的妹夫,须谨守男女大防,否则让旁人见了,岂不是要嚼舌根了?玷污了你我的声誉,皆是不妥的。

可是……李世珩上前一步,有些不死心,想要拨开两个小丫鬟,亲近佳人半步,怎知两个丫鬟站的极稳,暖雪甚至低声道:大皇子,奴婢劝您还是后退几步,不然沈府的人瞧了去,以为大皇子在与八小姐回门之日调戏沈府的丫鬟,八小姐倒要伤心了。

沈静怡伤心个屁!倒是老太爷与世子爷不知要如何看他了!李世珩胸口一阵闷气,沈六娘的丫鬟竟与她一般的伶牙俐齿,刺手的很!李世珩眼睁睁的看着沈静初被两个丫鬟拥着,越走越远。

她婀娜风姿的背影,偶尔可见的俏丽侧脸,烙在他心上,有些轻微的发疼。

他捏紧了拳头,关节喀喀作响。

沈静初,她命中注定是他的!谁也不能改变!第一百三十七章 叮嘱沈静怡借口困倦,回了蝶苑处还是姑娘时候的闺房,屋子里的摆设倒是丝毫不变,与她出嫁之前一个样,想起她如今在大皇子府的境遇,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微酸, 险些没控制要掉下泪来。

还是娘家好啊。

她心中不由得感叹。

张姨娘在沈静怡退下后也悄悄的离席。

尾随着沈静怡回了蝶苑,入了屋子,两人相见,沈静怡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簌簌而下。

张姨娘一把揽住沈静怡,眼中已有泪意:怡姐儿,姨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幸好……幸好……沈静怡虽有些哽咽,话语中仍是有几分坚定:姨娘,静怡决不会让您在平安寺终老的!沈静怡抹了抹眼泪,去了几分娇楚,倒有几分算计清楚的意味:我既是嫁了大皇子作侧妃,祖母还是要给几分面子我的!张姨娘不免欣然,怡姐儿嫁人了仍是惦记着自己,她算是有福了。

而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庶女嫁了大皇子作侧妃,也算是一种荣耀了。

她的怡姐儿,可算是有出息了。

张姨娘也抹去眼角泪滴,吸了吸鼻子,怜惜的问道:大皇子待你可好?生为人母,担忧的,不过是子女的幸福罢了。

沈静怡回想起那晚李世珩掐的她几乎窒息,只差一秒,她就要死于他的手下,而后又险些捏碎她骨头的怒容,心中犹有余悸,却怕张姨娘担忧她,不敢透露半分,扯出了几分笑容道:殿下待我体贴的很。

张姨娘似乎相信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无怪乎今日竟错喊老爷夫人做‘岳父’、‘岳母’,想来对你可是喜欢极了。

不知……张姨娘试探的问道:不知他有无可能将你扶正?岳父、岳母!沈静怡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那根本就不是将她当成正妻,而是将她的初姐姐当成正妻了!沈静怡僵着笑容道:我不过是个庶女而已,怎能担当正妃之位呢。

更何况,皇家的侧妃,绝少有扶正的理。

能当上李世珩的侧妃,已经是她梦寐以求之事了。

正妃之位,不是她没野心,而是她深知李世珩会将那个位子给对他有利之人。

更何况,莫说皇家,即便是世勋大族家里头,也绝少有妾室扶正之事——除非那位妾室娘家势力非同小可,而又生了个儿子。

可是,娘家若有一定的势力,谁家的女儿会赶着去当人家的小妾?姨娘是服伺母亲的丫鬟,当小妾那是迫不得己的。

不是任谁都像刘姨娘那般作践自己的。

父亲是个从六品的官员,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当正妻不好,偏偏想攀高枝,赶着当安远侯府世子爷的小妾。

若她的姨娘也是那般出身,她有何愁的?偏偏姨娘是个低贱的下人!张姨娘也知这个理,只是心中仍存有希冀罢了。

自己是姨娘,当然希望生的姐儿能出人头地了。

沈静怡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免得戳自己的伤口,岔开话题道:姨娘,你回府以后,可要好生的讨好着母亲。

她如今已是府里头当家主母,祖母对她可是极好的。

刘姨娘那个不中用的也被禁足了,我们已经无需挑拨两人的关系来从中得利了。

只需取得了她的信任,以后便有好日子过了。

原本以为宁氏是正妻,但战斗力极低,刘姨娘虽是妾室,但战斗力却极高,没想到竟然被宁氏一下子给逆袭了,刘姨娘那般行为,恐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姜姨娘又是个不足为惧之人,姨娘只需讨好了母亲,便可在沈府过伤好日子。

张姨娘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想呢!可是自从……唉……自从你那件事扬了出去,夫人大抵是恼了我,对我极其冷淡,也不怎么待见我,甚至不让我在她跟着伺候着,我如何能取得她的信任……沈静怡脸上一羞,很快又恢复如常道:我既已嫁人,此事便会慢慢淡去。

虽则母亲恼我做错了事情,但终究没给她蒙羞。

母亲如今既得祖母喜欢,又甚得父亲喜欢,又怀了身子骨……几乎是集了万千宠爱于一身……张姨娘忽的低了低声:你可知刘姨娘那是怎么回事?我回来后,房里的丫鬟婆子全换了,没人肯告诉我刘姨娘禁足的因由。

老爷不是向来疼爱刘姨娘么?怎么会禁了她的足?还不准岚姐儿青哥儿去探望?难道……此事与夫人有关?沈静怡抬了抬头,给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识趣的退下,守在门口。

沈静怡低声道:听说是刘姨娘在母亲的血燕里头下了红花粉,那日小产,又赖到母亲头上,原本祖母是留不得刘姨娘的,还是青哥哥求情才免了刘姨娘的死罪的。

张姨娘闻言大惊:刘姨娘竟也生了这般的心思?幸得我们的橄榄隐晦,要是查,我们也可推说并不知两者相冲——不知者不罪……心中又想,那刘姨娘果然是个好福气的,生了个儿子果然就是不一般,底气足了许多,若是怡姐儿也是个男孩该有多好?她在府里也不必这般低声下气了……沈静怡冷笑了一声道:我们又不曾在母亲的食物里头动手脚,母亲如何查的?更何况如姨娘所言,我们推说不知便可!倒是姨娘……沈静怡压低了声音:如今暂时不可轻举妄动。

父亲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疼爱母亲竟甚于以前宠爱刘姨娘。

张姨娘想起方才入席之时沈弘渊不知在宁氏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宁氏耳根子一片泛红。

老爷从前可从来不会在人前做任何不合规矩的亲密动作,不管是谁也不曾,倒还真真有几分诡异。

张姨娘低声道:我知了。

我会尽量讨好夫人。

怡姐儿不必担心姨娘。

在这府里头生存的手段,姨娘还是有的。

倒是你,在大皇子府里头人生地不熟的,须得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还有,最重要的,便是快快怀上孩子,一旦有了孩子,便是拴住他的心了……日后孩子所有的,也都是你的……沈静怡红了红脸道:姨娘,我知了……虽然她如今在大皇子府仍是劣势,那群丫鬟婆子并不把她放在眼内,但她会告诉她们,她是大皇子的侧妃,是她们的主子,就算新婚之夜大皇子拂袖而去,就算她再怎么不得大皇子的宠爱,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不过,只怕眼下,李世珩并不会让她怀上他的骨肉。

别说这几晚李世珩并不与她同房,更何况她深知,李世珩不可能在正妃怀上之前,让她这个侧妃怀上他的骨肉,更何况正妃之位还悬空着呢。

当然,只要李世珩愿意与她同房,她便有法子让自己怀上孩子!沈静怡想起今日回门身上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打了个呵欠道:姨娘,静怡有些困了,先去歇息片刻。

张姨娘怜爱的看着她道:今日一别,姨娘也不知几时能见着你了。

我守在你床边看你歇息罢。

沈静怡笑着点了点头,入了里屋睡下不提。

…………李世珩更衣回了花厅,老太爷与沈弘渊沈元勋正在畅聊甚欢。

李世珩理了理神色,迈着步子笑着问道:老太爷与世子爷聊什么如此畅怀?老太爷笑着道:不过是在聊今日新泡的茶罢了,殿下过来试试看。

李世珩安然坐下,端起桌上的新茶闻了闻,赞道:好香!可是今年新进贡的碧螺春?老太爷笑着道:殿下好眼力。

正是今年新进贡的碧螺春。

皇上鸿恩,知我喜喝,便赏了两斛给我罢。

李世珩轻啜了一口,唇齿留香,不由得叹道:今年的碧螺春比往年的还要香郁几分,父皇果然是重视老太爷的,今年的贡品不过十斛,一斛献给了皇祖母,一斛赏了皇后娘娘,一斛赏了靖王爷,一斛赏了龙大学士,剩余不过四斛已用,连世珩及几个皇弟甚或母妃都不曾有此殊荣……老太爷眸光微闪,却只道:殿下若是喜欢,拿一斛回府尝尝便是。

李世珩推辞道:世珩不敢夺老太爷所好。

何况,世珩所爱之物,也并非碧螺春……三人已经听懂了李世珩话外之意。

大皇子所爱之物,不是碧螺春,那是何物?老太爷面不改色,仿佛没听懂李世珩的意思,仍是笑着道:沈府里头有的什物,大皇子喜欢什么,倒不妨开口,只是若是那皇上御赐的恩典,却是不便了,若是皇上愿意给殿下,自然会赐予殿下,若皇上不愿意,殿下强求也是不得的……李世珩也跟着老太爷一起笑道:父皇知老太爷喜欢碧螺春,所以赏赐了两斛给老太爷,只是父皇也不知世珩的喜好,所以不曾顾及,也是常理。

三人看李世珩的眼光那是变了又变。

沈弘渊哈哈大笑的解围道:既然殿下怨皇上不曾知晓殿下的喜好,殿下便去告知皇上,让皇上也赏赐两斛碧螺春便是!第一百三十八章 误闯李世珩僵硬的笑着。

父皇日理万机,不过是些茶叶罢了,倒不至于这般劳师动众的。

偶尔来侯府品两杯,倒是人间乐事呢!沈弘渊真是好大一顶帽子往他头上扣。

即便心中有怨,他又哪里敢怨父皇?若是不慎,传到了父皇耳中,他还能在朝堂上混的?他在父皇心中的形象又要大打折扣了。

更别提去告知父皇他所喜之物,让父皇赏赐了。

看来,老太爷以及世子爷,仍是想将此事置身事外,丝毫没有要助他一臂之力的意思。

沈家嫁了个庶女,根本不会影响他们的决定。

沈静怡,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庶女罢了。

沈静初。

只有沈静初。

那个伶俐聪慧的沈静初。

若他娶的人是她,定能改变如此尴尬的境况的!李世珩一边想着,心中意念更加坚定。

面上却假装若无其事的与老太爷闲聊起来。

那厢的沈静初回了屋子,不急着歇下,倒是坐在桌前优哉游哉的喝茶。

暖雪见茶水已凉,命了丫鬟重新泡了壶热茶上来。

沈静初似是不知茶水很烫,伸手便去拿了杯子,却被烫的赶紧缩了手,青瓷茶杯却是没拿稳,眼看就要洒在她的衣裳上来。

还是一旁的回雪眼疾手快,沈静初尚未回过神来,她便稳稳的接住了茶杯,恭敬的放回桌上道:小姐,茶水甚热,还是摊凉些许再喝罢。

沈静初回过头,对着回雪嫣然一笑:多亏了回雪,否则倒要烫伤了。

回雪退后一步,恭谨道:这是奴婢本分。

沈静初抿唇而笑。

这小丫鬟果然是懂点功夫的。

刚才回雪的反应若是慢了半秒,她便要受伤了。

明佑轩说今日李世珩会借着回门之日有所行动,李世珩到底想做甚么呢?她不相信,只是方才追了上前说几句这般简单。

他定是很想知道,那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她吧。

他那般的设计她,难道还指望她会告诉他么?不去兴师问罪,便就是便宜了他!暖雪看着沈静初与回雪之间的表情怪异,蠕了蠕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问道:小姐不去歇息片刻么?沈静初向来都有午休的习惯。

昨晚没睡好,又是饭气攻心,沈静初自然想去睡个美美的午觉,可是李世珩……若是他趁她睡了欲行不轨,她可是跳到水里也解释不清了。

沈静初摇头道:今日想看会书。

还命似水在门口守着,姐姐回雪有这般的功夫,妹妹的功夫想必也不弱。

似水自然也知小姐是防着谁,受了主子的叮嘱,今日需打醒十二分精神。

沈静初盯着医书发呆,心思却并不在那上头。

倦意袭来,勉强喝了几杯茶提神。

暖雪把一切都看在眼内。

她甚是不明自家小姐今日的反常,正想上前询问沈静初既是困了何不去歇下,便听得窗边一声吱呀,有个人影从外头闪身而入。

暖雪喝道:是谁?竟敢擅闯我家小姐的闺房?李世珩没料到此时应该午休的沈静初竟好端端的坐在那儿看书,而身边的丫鬟也不曾因此被摒退了,愣了片刻,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仍是想要上前道:我原是想唤侧妃起身,不料底下的奴仆指错的院子,竟误闯了六娘的闺房……暖雪娇喝道:殿下,沈府虽大,底下的奴仆也不至于指错院子,更何况即便是唤侧妃,也不该从窗户偷偷入内吧?方才这大皇子拦住自家小姐,暖雪便已察觉到他对自家小姐有不轨意图,想不到竟用如此蹩脚的理由硬闯小姐的闺房。

大皇子明明是八小姐的夫婿,怎地如此莽撞?沈静初按住暖雪,示意她稍安勿躁,若是暖雪的声音过大,惊动了别人,让别人看去了误会了,倒是得不偿失了:八妹夫,既是误会,便请八妹夫移步至妹妹的蝶苑,若八妹夫不识路,姐姐可让丫鬟给你带路。

李世珩哪里肯就此离开,他本就打算制造这般的误会的,虽然沈静初没像意料中的睡下,但也无碍:六娘,本王虽是误闯,却正好有话要跟六娘说,不知六娘可否摒退了丫鬟,让你我说两句私话?若她真的摒退了丫鬟,那可真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静初嘴角微勾,淡淡道:事无不可对人言。

我与八妹夫之间并无任何私话可言,哪里需要摒退了丫鬟?更何况,我并无任何话想跟八妹夫,还请八妹夫速速告退,去蝶苑寻八妹妹,莫要在此耽搁了。

软的不行,便是要来硬的了。

李世珩想要上前几步说话,那回雪却迅速两三步上前,阻拦了李世珩的意图,使之与沈静初保持着距离。

李世珩原想使用暴力推开那丫鬟的,不料那丫鬟竟似有功夫底子之人,怎么也推不开。

他功夫本就不弱,但看来,这丫鬟的功夫也许与他不相上下,甚有可能比他还高。

李世珩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沈家六娘恐怕是对他早有提防。

上回新婚之日那事,沈家六娘表面上并没有任何愤怒,也不曾因了此事指责于他,实际上早就对他恨之入骨。

这次他与沈静怡回门,怕是沈六娘早有准备了。

于是李世珩放弃上前一步的想法,站在原地道:六娘,大婚之日,你不来道喜,我甚是失落。

沈静初早知李世珩的功夫底子不弱,他极为要强,事事都会尽力而为,也称得上文武双全了。

但那小丫鬟回雪竟能拦住李世珩,恐怕,不止是懂点功夫这般简单。

心中不由得暗暗感谢明佑轩给她两个这般好功夫的丫鬟。

而听了李世珩那般不要脸的无耻言语,沈静初并没有急的跳起来指责他,揭穿那日的算计,脸上仍是淡淡的:前一日因妹妹成亲高兴过头,小酌了几杯庆贺,第二日身子便有些不适。

我不来道喜有何碍?妹妹与妹夫新婚高兴便可。

李世珩有些恼怒。

他的话不曾激怒她,让他试图在她的话语中寻找着破绽,反倒被她激怒了。

因为沈静怡,是他李世珩这辈子的耻辱!他有些忍不住了:六娘,那日,究竟是谁——沈静初冷冷的看着他,这个满腹算计,图谋不轨的李世珩,这个自以为是的花孔雀,上辈子她的确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他,被他利用。

这辈子她看清楚了这人的厚颜无耻,竟还敢在算计自己以后问是谁帮了她?她是脑袋长包了才会告诉他!我的事情,与八妹夫无关。

这里是女子闺房,八妹夫应知男女有别,既是误闯,我也不与妹夫计较什么,烦请妹夫速速离去。

沈静初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回雪,送客。

李世珩仍想说什么,或是再行逗留片刻,只需片刻便可。

可那厢回雪已经毫不留情的逼退于他,他只好讪笑道:既是如此,本王离开便是。

闪了闪身子,意欲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回雪可不是吃素的,眼疾手快的拦住他。

沈静初看着这个不怀好意的李世珩,冷声道:八妹夫,哪里来的哪里去。

你若是这般光明正大从我屋子里头出去,教人误会了,让八妹妹吃味了可就不好了。

李世珩只得灰溜溜的转身,翻身出去,沈静初在回雪身后吩咐道:回雪,你跟着他,确定他出了锦苑才好。

回雪应是。

翻身出去。

暖雪燕草看的目瞪口呆。

暖雪片刻才缓过神来,喃喃道:小姐先前说钉了那窗户,看来还是不无道理的……沈静初听到暖雪的喃喃自语,不过笑笑罢了,又行吩咐道:暖雪,燕草,八妹夫今日误闯一事,你们万万不得告诉任何人。

燕草,你出去看看八妹夫离开锦苑的院子不曾,若是离开了,便把下面的丫鬟小厮都唤到院子里来,说我不见钗子,让他们在院子里头找找。

燕草应声退下。

暖雪试探的问道:小姐,那回雪,仿似有功夫底子?沈静初笑了笑:便是有功夫底子才好,不然,今日我可要吃大亏了。

没人能拦住李世珩,还不知李世珩要逗留到几时,若是被人发现了,她就栽了。

而那回雪不但有功夫底子,人也是聪明的很。

暖雪犹豫道:回雪有功夫底子,人又是机灵的,只是,她是昨日才被小姐带回府的,也不知是否忠于小姐……沈静初道:我心中自是有数,你不必担心,有什么事,安心交给她们便可。

暖雪见沈静初这般的自信,也不再劝,既然小姐心中有数,她们做下人的,照做便是。

至于这两姐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是她能深究的。

还不曾好好细想今日一事,不一会,便听得外头燕草的声音:大家可要找的仔细些!然后便是吵吵嚷嚷的人群声。

沈静初微微一笑,这般的吵闹,就算李世珩还想折返,也是避不过其他人的目光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认错沈静怡与几个丫鬟来到锦苑,便是见到这番热闹的景象。

她心中颇疑,这么大的动静,初姐姐是在搞什么鬼?不过,这般也好,一会的好戏,便是有更多的人看到了。

思及至此,她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不管她如何憎恨这初姐姐,如何不想与她共事一夫,可她破坏殿下的计划太多次了,这次若然还不让殿下得偿所愿,她在大皇子府的地位便要不保了。

沈静怡几步上前,见到守门的似水,微笑着道:我来探望初姐姐。

似水在门口大声通报:小姐,侧妃来探望您了!沈静怡含笑着步入屋子,她期待着看到这么一幅场景:沈静初的贴身丫鬟入内请了沈静初起身,却发现帐帷里头,有两个人交错的身影。

丫鬟尖叫一声,她便带着她的贴身丫鬟一同冲进里屋,结果竟看到与她一同回门的大皇子,竟与她的好姐姐双双躺在床上,行那苟且之事。

她气得浑身发抖,大声指责初姐姐竟勾搭她的夫婿,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般见不得光的事情,她的好夫婿李世珩,愧疚的对她说是他对不住她,是他爱慕六娘已久,所以方才去更衣的途中偶遇六娘,又受了她的邀约来屋里头喝一杯茶水,便是不能拒绝,不料竟情难自禁,毁了六娘清白,如今愿意对此事负责。

而她的初姐姐则会矢口否认她与李世珩有任何关系,但她百口莫辩。

因为她们的动静,必然会惊动锦苑的其他奴仆,大家听到尖叫声与男人的声音,定必会好奇六小姐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她的好姐姐,便是那砧板上的肉了。

可是当她迈入屋子,却见她的好姐姐正端坐在桌上,极为认真的看书,她的贴身丫鬟暖雪立在她身后。

沈静怡环顾了一周,哪里有什么大皇子啊。

她心里头不禁起了疑惑,殿下不是与她说好了的么?这厢他会安排好,只需她过来撞破两人的好事便可。

可是这屋子里啥事也没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沈静怡按下心中百般不解与疑惑,仍是笑着入内,在离沈静初不远处站定道:初姐姐,别来无恙?沈静初早就听到似水的通报声,却不曾起身迎她,直到沈静怡开口,她也不曾抬头,只是敷衍的应道:唔,不错。

听到沈静怡入内,她一瞬间忽的明了,若是李世珩仍逗留在她房内,沈静怡此刻便要惊动其他人了。

这两夫妻果然好算计!而幸好她不曾歇下,又有回雪这么个懂功夫的人在身边,不然,还真要中了他们为她设下的圈套了。

沈静怡见沈静初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仍是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书,心中不免有着淡淡的焦急。

她眼珠子转了又转,忽的扑通一声跪立于地:姐姐,妹妹对不住你!哦?是么?沈静初仍是不紧不慢的翻着书页,眼光不曾落在她身上,妹妹几时做过对不住姐姐的事?那日……妹妹……妹妹不该……沈静怡轻轻咬唇道,初姐姐,我也是被逼的……是么?沈静初漫不经心的说道,与此刻紧张不安的沈静怡,成了异常鲜明的反比。

沈静怡忽的激动了起来:初姐姐,你知道的,殿下派了两个人来监视我,如果我不照做,那我、那我……沈静怡的声音渐渐低了起来:那我日后便没有好日子过了……沈静初毫不在意道:那姐姐便恭喜你如今有好日子过了。

初姐姐,妹妹向来对你忠心耿耿,若不是迫于无奈,妹妹又怎么忍心将姐姐推入火坑?妹妹自知罪孽深重,但求姐姐原谅……沈静怡低声哀求道。

忠心耿耿?迫于无奈?罪孽深重……请求原谅?她确实相信沈静怡是迫于无奈,沈静怡绝对不希望自己嫁给李世珩,并且是取代了原本她该嫁的位置。

那日沈静怡怨毒以及恨之入骨的神色早已说明她有多不情愿多不希望多么的迫于李世珩的淫威之下不得不为之。

可是忠心耿耿?沈静怡说这句话,猪都笑了。

她沈静怡要是忠心耿耿这天底下还有不怀好心背信弃义之人么?!敢情收买了她贴身丫鬟晴云让她丫鬟背叛她的不是她沈静怡么?!敢情明知母亲喜食牛肉却送橄榄果脯给母亲的不是她沈静怡么?!敢情联合李世珩一同设计着想要她爱上李世珩从而帮着李世珩夺嫡的不是她沈静怡么?!沈静初冷笑了一声道:怡妹妹,我与你姐妹情分早已尽,你也无须在此惺惺作态。

她没用什么小手段捏死她已经是她的仁慈了。

沈静怡慌了神,姐妹情分早已尽么?沈静怡不确定,到底是因为此事,还是此事之前?她与大皇子之间的事情败露了影响了她对她的看法?还是更早之前,比那顿牛肉宴更早,比那玉女桃花粉更早……在她的初姐姐落水醒来之后?沈静怡有些分辨不清了。

初姐姐,妹妹真的知错了……姐姐就看在……看在姐姐最终被人救了的份上,宽恕了妹妹吧……幸亏姐姐早有准备……否则误了姐姐终身,妹妹万死莫辞……沈静初总算明白沈静怡的另一个意图,她在这里上演一出这么虚假的好戏,口口声声的说要祈求自己的原谅,其实是为了帮着李世珩试探自己,指望着自己不小心便说漏了嘴——那日那个救她的人究竟是谁?可惜啊可惜,沈静怡太高估了她自身,也太低估了自己。

沈静初终于放下了书本,目光冷漠的看着她:如今已是最好的结局,你既称心如意的嫁给了大皇子,我也不必蹚那趟浑水……怡妹妹,我已无话对你说,请你离开罢。

那件事后,她不想没有想过如何报复沈静怡,但她细想了一会,沈静怡屡次三番坏了李世珩的大事,如今嫁了李世珩这个渣男,便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更何况,以李世珩的性子,一定会迅速想办法物色正妃的最佳人选。

她不排除李世珩仍会以她为目标,但李世珩应明知这是行不通的,碰壁了几次,该要打消念头。

而若是李世珩娶了正经的正妃回来,那才是沈静怡最大的灾难。

根本无须她出手,惩罚那对狗男女,她倒嫌弄脏了她的手了。

姐姐……沈静怡一双可怜无辜的眸子凝着沈静初,望能博得沈静初的怜悯,沈静初却已闭上了双眸,不去看她。

暖雪上前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八小姐,小姐今日颇累的,还请八小姐体恤我家小姐,让她歇息片刻。

她的初姐姐虽无明说,却已经是跟她撕破脸,不再讲任何情分了。

可是,她还不曾问出个所以然来呢,得如何向大皇子交代才好。

沈静怡咬着嘴唇,万分不情愿的离开。

待沈静怡离开了,暖雪才略带疑惑的问道:小姐,八小姐所言的做了对不住小姐的事情,又说小姐被人救了,这究竟是……暖雪只以为那日沈静初身子不适,并不知道还有那一茬的事情,听得方才沈静怡那么说来,隐约能感觉自家小姐与八小姐之间仿似有什么她不知情的事。

沈静初不想暖雪担心上回的紧急,更不愿就此暴露了明佑轩的事情,于是摇头道: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怡妹妹做了对不住我的事情,多了去了。

暖雪按下心头的疑惑。

只是她越来越有一种感觉,小姐,似乎变得越来越奇怪,而她,渐渐与小姐竟像生了什么隔阂。

她抬头望向新来的丫鬟回雪,这一切,仿似都与这两个丫鬟有关………………李世珩被那懂功夫的丫鬟逼着出了锦苑,那丫鬟才回了锦苑,气得他好生恼怒。

待那丫鬟走了,他试图回头,却见锦苑的丫鬟小厮已被人唤了出来,在院子里头不知在寻些什么东西。

他不可能再偷偷摸摸的摸入沈静初的闺房了。

李世珩想,更何况沈静初肯定防死了他,那窗户定必被她锁的死死的。

李世珩心中很是无奈与愤怒。

为何他总是栽在这小丫头手上?他的一切计谋,遇上这沈六娘,偏偏总是不能得逞的?关键是,为何他却总是对她恋恋不舍,非她不可?李世珩深深的瞥了一眼佳人所在的院子,满心懊恼的离开。

李世珩穿过回廊,远远的,有个身着繁华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绣宽身上衣,上头绣着螺旋的纹路,头上素素的簪了几根玉簪的女子,背着光朝他走来。

由于逆着光,他有些看不清楚那女子的面容,只可辨清那身材仿似曾在哪里见过。

那女子慢慢的走近他,她的面容在他眼眸中显得越发清晰。

只见她在离他约莫一尺左右的位置停下,扬起嘴角细碎的笑容,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大皇子……☆、第一百四十章对弈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李世珩的耳边响起:大皇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李世珩抬头看着眼前笑意盎然的女子,她如烟般的柳眉,杏眼明仁,鼻子小巧,唇色朱樱一点。

虽没有沈六娘的天生丽质,花容月貌,但因经过了精心刻意的修饰,容貌也算得上是清丽动人。

而凭着他天生敏锐的直觉判断,眼前的女子的出现,并非一个偶然。

她似乎是早有预谋的在这里等了他许久。

然而,她并非他计划以内应该要出现的人物,相反的,她一直是那个突兀的存在,总是意外的取代了原本那女子应当出现的位置。

锦鲤池、桃花林……她的出现那么的不合时宜,破坏了他精心布置的计划。

而她如今的出现,更是提醒着他,他屡次在沈六娘那里吃瘪,回回都与沈六娘失之交臂,让他的计划背离原本的方向越走越远。

李世珩淡淡的打了一声招呼道:一切安好,沈九娘有心了。

李世珩并不想与沈静秋有过多的牵扯――沈六娘、沈八娘已经让他有足够多的烦恼了,牵扯上这个沈家女子,对他没有任何裨益。

他对沈九娘的身世自然是掌握的一清二楚,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庶女抬了嫡女的沈家女儿,与沈六娘有着云泥之别,不足以引起他任何重视。

李世珩判断的不错,沈静秋的确在此静候已久,自沈静初退下,李世珩也跟了出去后,她便躲在暗处悄悄将一切放在眼内,虽然隔得远,她不能把两人的对话听的真切,可她能感受到李世珩的意图――他对初姐姐有意图。

初姐姐、怡姐姐……偏偏没有她沈静秋。

她不相信她这个穿越女输两个本土女那么远,特别是那个毫无特色的沈静怡,她算哪根葱?至于初姐姐……她出身高贵。

舅舅既是威远大将军,大皇子想接近她,不过为了权力而已。

可是她这个穿越女博古通今,在帮助大皇子争夺皇位上,难道不比她们更有优势么?大皇子不过以为她是深闺女子,不知这些罢了,若是知晓,定会后悔有眼无珠。

看走了眼的。

沈静秋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可以与李世珩单独说上话的机会。

只要能与他单独说上几句,让他见识到她的能耐,他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沈静秋看着眼前高贵而冷清的男子,从他第一次救她开始,她便对他一见倾心,而后的桃花林中的相遇,更是让她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

当她得知沈静怡与他婚事的消息之后,她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但,她可不是坐以待毙的沈静秋!幸福从来不会自己来敲门。

从来都是要付出努力与代价的,她必须主动出击。

争取自己的幸福!更何况她相信,没有挖不到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反正这个社会,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之事,她不必落个抢人老公的罪名。

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与沈静怡共事一夫。

沈静秋露出一个她对着铜镜练习过无数次、应是能迷倒男人的微笑:自桃花林一别,倒是许久不见了。

那日你与怡姐姐新婚,见你忙于婚礼之事。

倒没有上前打扰。

沈静秋有意无意的提起桃花林,只是希望李世珩能回想起那日的浪漫暧昧的氛围,忆起当时两人身边流窜的朦胧情愫。

可是,听得这两句,李世珩心中更为不悦了。

桃花林已是个错误,那日新婚更是失算,沈静秋三番的提醒他的不快之事,让他胸口的闷气堵的更厉害了。

李世珩冷清的声音隐埋了他心中的不悦:九娘有心了。

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了,告辞。

李世珩说罢,身子向左偏了偏,快步向前,与沈静秋擦肩而过。

回廊不是很宽,空旷而对流的空气掀起了阵阵清风。

李世珩越过沈静秋之时,他的衣袍轻轻的扬了起来,在半空中如涟漪一般的荡漾着,若有若无的拂过沈静秋的衣衫,摩挲出沙沙的声音。

沈静秋似乎不敢相信那先前对她颇有好感的李世珩今日对她竟如此冷淡,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她怔愣了半秒,直至李世珩已经完全越过了她,朝着前方扬长而去,她才反应过来。

她转过身,李世珩的身影越走越远,眼看就要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之中,她下意识的唤了一句:大皇子,请留步!李世珩蹙眉,他知晓这沈九娘对他有爱慕之心,可他方才的行径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他没有什么跟她好说的了,她这般纠缠又是为何?他顿住脚步,甚至不曾回头,冷冷道:九娘还有什么事情?沈静秋看着他孤傲的身影,听出他话语中不带意思感情,甚至还有些隐约的不耐,心中哦有些微酸,却镇定道:黄袍加身,赠王白帽,难道不是殿下所想之事么?这是她的最后一击了,再磨叽就要错失大好机会了。

所以,沈静秋决定全力一击直中要害。

李世珩身子一硬,瞬间紧绷了起来。

沈家九娘这般说来是什么意思?他这才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沈静秋,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黄袍加身,赠王白帽,这两句,无一不在委婉的暗示着争夺王位。

可是他从不曾透露半分予她,她是怎么得知的?李世珩心中一紧,莫非又是那该死的、不中用的沈静怡?!李世珩咬牙切齿,此刻恨不得将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沈静怡碎尸万段,夺嫡一事乃是他的机密,她怎得透露给他人得知,还是她的姐姐?!李世珩眼眸中的凶光一闪而过,向来冷漠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更有几分凌冽之感:与你无关。

他转身欲走,不管眼前这女子,究竟是来向他示好,抑或是谁派来试探他的?殿下!沈静秋见李世珩不但没有欣赏她看穿了他的心事,反而有些恼羞成怒的离开,她不知哪里触怒了李世珩,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了,静秋能助你达成心愿!李世珩半转的身子顿了顿,冷傲的盯着这般出言不逊的沈静秋,眼神中还带着几丝鄙夷的神色。

他不屑的嗤笑了一声道:你能助我?你如何能助我?话语中尽是不屑及不信。

她若是威远大将军的外甥女,他倒是相信她能助他了。

一个姨娘生的庶女也敢这般口出狂言,真是笑死人了。

沈静秋知道李世珩的言语中充满了鄙视与不信,若她是李世珩,也不会相信一个小小女子所言,她只得迅速理了理思路道:如今圣上膝下有七位皇子,殿下实乃大皇子,论长幼有序,殿下是最有资格胜任的。

然皇后娘娘所出的二皇子,论嫡庶有别,却也有极有希望。

二皇子有皇后娘娘撑腰,而其余几位皇子各自有势力,殿下虽有资格,但皇上一日不曾立太子,储君一位,诸位皇子皆有机会,皆有想要一试高低之心。

殿下的对手太多,与其硬碰硬,倒不如扬长避短。

沈静秋一口气把上面的一番话说了出来,为了今日见面,她能说服李世珩,可是下了好一番功夫,做足了功课的。

当今朝堂形势,她只需稍微打探一番便知基本形势。

李世珩眸光的不屑收了收,半转的身子扳了回来,正对着沈静秋,不置可否道:哦?你倒是下了功夫的。

你倒是说说,我该如何扬长避短?沈静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她理了理思绪道:殿下若是与他们硬碰硬,与殿下的实力,并不一定能有任何优势,倒不如隔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

这沈九娘倒是不蠢。

李世珩心想。

她的话倒是挺有见地,颇对他胃口的。

特别是那句长幼有序,简直就是在描绘他心中所想。

只是这朝堂之事,哪有一个长幼有序便能解决这般简单。

李世珩看着沈静秋的目光不像方才的不屑,倒是认真了几分。

他等待着这个沈九娘接下来还有什么惊人的高见。

却见沈九娘静静的站在原地,并不说话。

沈静秋没有再说下去。

她知道方才那番话,已经引起了李世珩的注意,但她不能一味的主动献身,否则在两人的关系中,她就是那只摇尾乞怜的狗,得不到丝毫的主动权。

这是一场对弈。

方才她主动找他,甚至说了那么多话就是为了引起李世珩的侧目,已经失去了主导权。

现在,她要把这个主导权,从李世珩那里夺过来!让他尝到点甜头,再用这个甜头吊着他,这才是男女之间相处的王道。

若是只知道单蠢的不顾一切的付出,男人倒是很快便会腻味了。

越容易得到的,越不会珍惜!男人,都是这般的贱骨头!沈静秋在原地站着,李世珩离她一丈有之远。

迟迟得不到她后续的话,李世珩怔了片刻,终于迈出他高贵的长腿,优雅的朝着沈静秋走过来……☆、第一百四十一章距离第一百四十一章 距离沈静秋站在那里,双眸直视着李世珩,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近,她不由得激动了起来强行按捺着小心脏砰砰直跳,直到李世珩走到她跟前,站定她知道自己赌对了李世珩张了张他高贵的唇瓣,不紧不慢,温温吞吞的问道:你倒是说说,如何坐收渔人之利沈静秋因喜悦而微微扬嘴,语音显的有几分轻快:殿下不必出手,只需在几个皇子之间挑拨一下,让他们反目成仇即可。

李世珩挑挑眉:那可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沈静秋放下嘴角的弧度,沉稳道来:二皇子虽是皇后嫡出,却是软弱无能,三皇子性子暴躁,四皇子喜好女色,五皇子的母妃简贵妃乃是宁平侯的胞妹,娘家财势雄厚,六皇子的生母是个宫女,依附着二皇子,七皇子平凡无奇……依静秋看来,六人之中,二皇子虽是皇后所出,按嫡长理应立二皇子,可是皇上那里迟迟没有动静,怕是二皇子不得皇上欢心……五皇子的实力最强,实乃劲敌,倒是殿下最应放在眼内的对手为了今日所见,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去搜集这些资料,又按照每个皇子的性格特点,背后的势力分析了个透,就是为了今日能在李世珩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夺嫡的电视剧小说她也看多了,依葫芦画瓢,倒也能分析个所以然出来只是消她不要猜错李世珩的心思才好果不其然,李世珩似乎没料到这个躲在深闺对窗外之事充耳不闻的沈静秋竟能探知那么多消息,分析起来还有条不紊的,李世珩不由得对她所言产生了些许兴趣,问道:五皇弟确实是劲敌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李世珩不自觉拖长了尾音沈静秋知道自己离目标又行迈进了一步,笑着道:自然已是替殿下想好了………………沈静怡行至花厅之时,李世珩早已在那里端坐着一边品着老太爷的私藏碧螺春,一边与老太爷沈弘渊等畅聊,好不惬意面上没有半分恼怒或者不快沈静怡有些狐疑,按她方才见了初姐姐一面可以断定李世珩并没有得手,否则也不会撞不见任何事情了而且初姐姐方才的表情从容淡定,并不像遇了什么糟心的事情到底是殿下不曾去初姐姐的闺房里头,还是出了什么意外以致殿下不曾得手呢?可若是如此,殿下如今笑的如沐春风又是怎么一回事?平常殿下素来都是个冷面郎君不苟言笑的啊若不是有啥大好的喜事,殿下怎会如此高兴?沈静怡抓破了脑袋也没想清楚又见沈静初入内,沈静怡盯紧了她的面部表情。

却见沈静初不曾朝李世衍那里那怕瞧一眼,也不曾正眼瞧她,倒是神色如常。

而后便是那个对她的殿下有企图的秋妹妹入内,方才感觉秋妹妹面无表情,眉色之中有几分嫉妒,可是她睡了个午觉回来,却见这个秋妹妹嘴角含春,眉梢尽是掩饰不住笑容沈静怡狐疑的将目光再次投向李世珩而后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应该不是她眼花也并非她敏感,她的殿下,和她的秋妹妹的眉目之中,有几分类似的笑容沈静怡心中微惊,莫非是方才这小蹄子勾引了她的殿下?而她的殿下也是欣然接受,所以才是这般的神色吧?沈静怡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早知这秋妹妹对她的殿下有爱慕之心毕竟殿下生的玉树临风,许多女子都对他倾心,可是这可恶的不要脸的小贱人竟敢在府里头勾引她的夫婿?殿下可是她的姐夫!初姐姐便就罢了,殿下因为需要才娶她的,可是她沈静秋算哪根葱?同她一样不过是个姨娘生的罢了!收了心思,眼见老太爷沈弘渊李世珩都已起身,沈静怡笑着迎了上前,站在李世珩身后,挑衅的看着沈静秋秋妹妹再怎么觊觎殿下,也改变不了殿下早已是她夫婿的事实!更何况,殿下既打初姐姐的主意,便不可能再求娶秋妹妹,这点,她知道的很清楚所以,沈静秋就只能做她的春秋大梦!顶多不过在今日回门能对殿下暗送秋波罢了!沈静怡下巴微扬,有些示威的看着沈静秋。

沈静秋自是看到李世珩身后的沈静怡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她的脸色当下便沉了下来,很快却恢复如常怡姐姐虽是殿下的侧妃,却不懂殿下她才是那个能与殿下心灵相通的女子!不需多久,殿下便会发现他的生活如何缺不了她,而沈静怡又是如何的多余了怎么说,她都比沈静怡多了几千年来老祖宗沉淀的智慧呢,更别说如今微博上各种加v的女作家男闺蜜的谆谆教诲,泡男人的n个招术,如何能把握住男人的人一类的,对于如何驭男有术,在一段感情中游刃有余,她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沈静秋微笑的看着倨傲挑衅的沈静怡,仿佛丝毫不被她的眼神所刺伤沈静怡被沈静秋的自信与底气弄的一下糊涂了,气势便败了下来不对,她跟殿下之间,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否则,秋妹妹不可能如此理直气壮的于是,当他们离开了沈府,在回去的马车上独处之时,当她看着殿下眉头的轻松而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之时,她忍不住发话了:殿下……方才妾身去探望初姐姐之时,初姐姐在屋子里头看书李世珩想起方才被沈静初毫不留情的拒绝,又被一个丫头片子给赶出来的狼狈情景,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不耐烦道:嗯不愿多说一句沈静怡再次试探:殿下不是跟妾身约好了的么?怎么……没有出现?李世珩脸上的不耐更加明显:有事耽搁了殿下……那……初姐姐……沈静怡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触及道李世珩的底线想起那张冷清的脸蛋,想起那个屡次不得的人儿,李世珩更是烦躁不安,他耐着性子说了最后一句话便闭上了双眸,表明自己此刻不想在说话:此事容后再说李世珩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告诉她,殿下方才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去初姐姐的房里头,而没有得偿所愿,殿下心中很是不快可是殿下与秋妹妹眼中的笑意是怎么回事?沈静怡很想问个清楚明白,可是殿下的一举一动,甚至于他说话的语气,已经明显告诉她,他不想与她深谈此事沈静怡有些委屈,有些懊恼,她感觉她与李世珩隔阂越来越深,距离越来越远,完全没有初初相识的契合甜蜜,她觉得自己越发不了解李世珩了她才刚进府没几天,就要失去殿下的宠爱了沈静怡咬了咬唇,心中暗道,她绝不能让这般悲剧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大皇子府,李世珩甫才下了马车,还不曾入府,便看到他的心腹黄文政在门口焦急的徘徊,见到他,眼神一亮,更多的是仓皇失措黄文政急忙迎了上来:殿下,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李世珩余光瞟了一眼好奇心快要满溢出来的沈静怡,冷静的看着黄文政道:去书房说黄文政一路颤抖着身子跟着李世珩走到了书房,有几回因为脚软,险些摔倒李世珩瞟了一眼黄文政,心道这心腹跟随他多年,也勉强能称得上是个临危不惧之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他如此慌乱不安?但没进书房,李世珩是不会允许黄文政说半个字的他们的事情,皆是机密,决不能让外人听到半句!甫进了书房,才阖上门,黄文政已是急不可耐的出声:殿下!银子没了,全没了!李世珩示意黄文政冷静的把话说完:什么银子全没了?我方才不是让你去存了银子么?怎么会没了?黄文政艰难的说道:方才奉了殿下之命去了钱庄,那伙计笑着问我为何昨日取走了一百万两银子,今日却又来存……我大惊,道我们不曾将那一百万两银子取出……然后伙计给我看了我们的存据,还有签章……确确实实是真的没错……什么?!李世珩脸色大变,再也无法淡定了,怎会如此!他急忙打开被重重叠叠的箱子锁住的柜子,把里头的东西都翻了出来,片刻后脸色大变存据确实不见了!那可是整整一百万两白银!李世珩迅速转身,表情冷峻,眼中似是有刀子扫过黄文政,黄文政被他锋利的目光割的骨肉生疼,头皮发麻,却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一百万两白银,这几乎是他们大部分资金,若是被人盗窃了,他们的根基基本毁了大半!他想不到谁能有这个狗胆,如此光明正大的偷了存据,还敢在钱庄取了那白花花的银子!☆、第一百四十二章对手啪!李世珩的大掌狠狠的击在木案上,只听得一声炸裂,木案已被击碎,木屑顿时四处飞溅。

李世珩紧紧的捏着扶手,尖锐的木碎随即刺入他的皮肤,殷红的鲜血汩汩而流,沾染在木碎上显得怵目惊心。

即便他一言不发,黄文政也能感受到他脸上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之势。

李世珩平日里冷清的眸中如此盛满了阴狠,他狠狠的捏着木椅的扶手,满腔怒意毫不留情的化为手中痛楚,他阴森森的开口道:快去钱庄查探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偷窃存据,运走本王的银子。

若是查出是谁所为,我必定让他不得好死!黄文政急忙应是,退下去办。

方才退至书房,便见沈静怡在书房门口处立着,黄文政福了福身,也来不及与沈静怡寒暄什么,急急告退。

沈静怡隔着书房之门,远远的望向李世珩,虽然隔着房门,她听不真切里头究竟说了什么,但也隐约可辨里头有什么碎裂的声音,而书房门开了,黄文政的神色如此匆忙惊慌,李世珩的脸上也乌云密布……由此可判,这次的事态是极为严重的。

沈静怡掩嘴惊呼着入内道:殿下,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来人啊,赶紧去请太医!再端一盆干净的水来给殿下净手!李世珩阴着脸,默不作声,凌厉的目光狠狠的盯着地面,没有看沈静怡,仿佛这般盯着地面,便能从地面挖个字出来,清清楚楚的写明到底是谁做了这般不要命之事。

外头的小厮听到的动静,有赶紧去请太医的,有去端水的,等小厮端了一盆干净的水来,沈静怡温声劝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大事,殿下的身子要紧。

殿下保重好身子,才好对付外头的人与事啊!李世珩听了沈静怡这般说来,终于将目光从地面收回,落在满脸急切的沈静怡脸上。

许是觉得她的话言之有理,李世珩松了松手,放开木椅扶手,那扶手顷刻碎成木屑,纷纷扬扬的落地。

沈静怡心中微惊,究竟是何事,殿下竟然如此的盛怒?以至于这扶手,竟被殿下硬生生的捏碎?更别提一旁的桌子,被李世珩那一章击的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沈静怡怕被李世珩殃及池鱼,只得细细的端着李世珩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捧起李世珩的左手,拿沾了水的帕子轻柔的为李世珩擦去上头的木屑。

还有好些木刺深深的插入李世珩的掌心,沈静怡不敢擅自拔出来,怕李世珩过于疼痛,要将气撒在她身上。

李世珩目无表情的看着沈静怡将木屑清理,眼神似乎在犹豫着下一步应如何做,这才开口道:拔出来吧。

沈静怡心中微喜,李世珩愿意开口说话,证明怒气已过,至少不必担心李世珩朝她撒气,也说明方才的温柔攻势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她轻轻咬唇道:妾身即刻便替殿下将手中木刺挑出来,或许有些疼,殿下暂且忍耐着。

李世珩不作声,只是淡漠的看着沈静怡手中的动作,即便那木屑刺的他生疼,他也不曾皱一下眉或者喊一声疼。

沈静怡好不容易将木刺全行挑出,正好太医也赶到了,太医仔细的瞧了瞧,缓声道:是些皮外伤,应无大碍的。

说罢,从随身携带的药箱掏出一小瓶膏药递给沈静怡道:只需早晚各擦一次,不日即可痊愈。

沈静怡接过药瓶,吩咐丫鬟好生送太医出去,亲自打开药瓶,给李世珩细细的抹上药膏。

完毕后,沈静怡体贴的福了福身道:殿下既无大碍,妾身便不打扰殿下办公务了。

低着头,安静的退下。

等等。

李世珩忽的唤住她。

沈静怡站定,低着头垂手听李世珩的吩咐。

晚上……我去你院子里头用膳。

沈静怡脸上表情不变,温婉道:妾身晚上会备着殿下喜欢吃的小菜的……说罢,半躬着身子退下。

直至退出书房,沈静怡才抬起头来,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

…………沈静初待李世珩夫妇从沈府中告退后便跟着宁氏回了锦苑。

待坐定便问道:母亲,衣衣既与哥哥的八字大吉,母亲打算几时纳吉呢?宁氏笑着点了点沈静初的鼻子道:你哥哥不急,你未来嫂嫂不急,倒是你这个小姑子着急了!沈静初意有所指道:哥哥房里头缺个主持的人,若非如此,哥哥屋里头的丫鬟也不至于这般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宁氏想起方才沈元勋蜡黄的脸色,心中也未免心疼:是啊,那些丫鬟也是太没分寸了,偏生又是你祖母所赐……沈静初俏皮一笑:所以才要赶紧把嫂嫂娶过门啊!即便祖母想抬秋痕,那也不可能是一时半会之事,如果哥哥偏就不让秋痕服伺着,秋痕还能对哥哥霸王硬上弓不成?宁氏闻言嗔道:说什么浑话呢!还‘霸王硬上弓’!你可是个没出嫁的闺女,这般的话,我听了也就罢了,被外头的人听了,那可怎么好!沈静初不以为意的吐了吐舌头。

宁氏知这女儿素来被她宠坏了,在她面前是越发无法无天了,但是在别人面前倒是乖巧的很。

继而又是一声叹息:也不知叶家那姑娘能否处理好勋哥儿房里头的糟心事……沈静初笑着安慰道:母亲大可放心,别说我素知衣衣的品行,就算不知,叶家也是百年世家,叶夫人性子又是通透的很,怎么不会教出个好女儿出来呢!若是衣衣没有资格胜任沈府的大奶奶,静初就算是与她交情再怎么好,也不敢让她当嫂子。

这些道理静初还是懂的。

沈元勋是嫡长孙,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而他的妻子,日后是要主持中馈的,若是叶衣衣不贤,没有能力操持这家里头的事情,甚至连沈元勋房里头丫鬟这等小事都处理不好,必定教不出贤良的儿女,沈府恐怕就要败在这一辈了。

事关重大,沈静初不管跟叶衣衣交情多好,也不可能拿沈府的兴衰做赌注的。

宁氏听沈静初一说,略为宽了宽心,道:今日侧妃回门,都忙于准备这事了,明儿便请楚夫人过来一趟,商量纳吉一事。

沈静初笑嘻嘻道:这般便好。

过了今日,哥哥房里头该也会清净个几天,哥哥既是准备春闱了,定会更用功看书的。

宁氏想起今日沈元勋苍白蜡黄的脸,甚至不顾仪态的在老夫人面前打呵欠,瞬间有些了然:你这丫头,是故意的?沈静初不以为意道:那丫头不过是仗着祖母罢了!哥哥不过是脾气好忍耐着些,又顾及母亲你这边,可是,她毕竟是个丫鬟,如此不安守本分,还想越过主子去么!宁氏深以为然,若按照她平时的性子,早就将那不知廉耻的丫鬟杖毙了。

如今碍着老夫人的面子不好动作,但不代表老夫人便能纵着她肆意妄为。

都怪自己当时的软弱,为了要与老夫人和平共处,却让自己儿子受委屈了。

叹息了一声道:是我不好,早知如此,当初便该仗着自己的肚子任性一番了。

反正我以前也是这么任性的来,就不该给那丫头一条活路,倒是害了勋哥儿。

沈静初安慰的拍了拍宁氏的背部道:母亲,别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心思却是落在另一茬事情上了。

方才李世珩从她房中恼羞成怒的离开,她与沈静怡也算是撕破了脸,可是后来沈静初出了花厅送行,却不觉得李世珩眸中有懊恼之色,反倒是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态,而她的九妹妹沈静秋,也一扫先前的不快,眉目中满心欢喜,李世珩与沈静秋两人之间,甚至若有若无的暗送秋波。

而沈静怡与沈静秋两人之间的火花,一旁的沈静初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沈静秋并不沮丧,相反,她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所以说,沈静秋与李世珩这两人……终于勾搭上了么?可是沈静秋究竟是用什么手段,让李世珩对她另眼相看的?李世珩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势利眼!对他没有利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更何况,他还想勾搭上她,更不会把心思费在原本是庶女的沈静秋身上。

沈静初有些想不通。

由此可见,沈静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不像前世的沈静秋那般的简单纯净,最后觅得一个绝佳的夫婿。

她的对手,早就不是不值一提的沈静怡,更不是鲁莽冲撞的沈静岚,倒是一直隐藏的很深的沈静秋!沈静秋,她太不了解她了。

她的表现,无一不让她惊诧。

依此可推,她的生母姜姨娘,也不应是个如此本分的人。

姜姨娘,恐怕比沈静秋隐藏的更深。

前世母亲逝去以后,刘姨娘被扶正了,所以她一直视刘姨娘为最大的敌人。

但刘姨娘如今已经不足为惧,也许,姜姨娘,比刘姨娘更为棘手千百万倍。

☆、第一百四十三章明言晚间,待沈静初回了屋子,便摒退了其他丫鬟,只留了暖雪和回雪二人。

她知道,今日回雪的举动,已经让她这个心思缜密的大丫鬟的心中生了疑心,她又是偏帮着回雪似水两个丫头,还对她隐瞒了一些事情……如果不给些暗示,让她的大丫鬟安心,恐怕她的大丫鬟心中还生出更多的疑虑,甚至还可能担心主仆之间生了什么罅隙。

她能信得过的人不多,暖雪又是她的得力助手,虽然明佑轩送来的两个懂功夫的丫鬟行事稳妥,但也总不能越过她与暖雪之间的关系去。

更何况,暖雪是她的贴身丫鬟,回雪似水不过是明佑轩送给她的婢女,或许某一天,她还须把两人还回去。

沈静初心中也留了个心,下回牙婆送丫鬟过来选的时候,得让母亲留意着是否有懂点功夫的,或者让哥哥帮忙打听可有女侍卫愿来投靠沈家的。

自己培养出来的亲信才比较可靠,别人的丫鬟,始终有些比不上,毕竟丫鬟效忠的还是原主。

更何况若她以后嫁人了,想必明佑轩会觉得那两个丫鬟再留着保护她是多此一举吧。

待其他丫鬟一一退下,她招手让回雪上前道:今日多亏了你……回雪宠辱不惊,恭谨回道:保护小姐是奴婢的本分。

沈静初又问:大皇子功夫不弱,你若与他交手,能有几成胜算?回雪道:虽不能说十舀九稳,但也有七成胜算。

沈静初默然。

李世珩的功夫底子她是知道的。

他事事争强好胜,马术、箭术、剑法无一不精,但与眼前的回雪比起来,竟会落了下风……明佑轩口中的懂点功夫,真的仅仅是懂点功夫么?若在他眼中,真真不过是懂点功夫的婢女,那么,他手下可谓高手如云。

随随便便一个小丫头就能击败李世珩。

他有着丰厚的资源,缜密的心思,狡猾的手段……有他助七皇子一臂之力,李世珩恐怕连鸡毛也捞不着。

可是,如果这不过是他的谦词,他不过是不想她心有愧疚才这般道来,实质则是将最好的资源送给她……沈静初身子一抖,却就此打住。

不愿再往深处去想。

抬头再看回雪,只道:今日辛苦你了,日后还多需你与你妹妹费心。

回雪道:这是奴婢本分。

沈静初又招手让暖雪过来道:回雪两姐妹懂些功夫,日后我们还多有仰仗之处,那些粗使的活儿就不必她们两姐妹去干了。

暖雪应是。

她已经从沈静初与回雪两人的对话之中听出一些端倪出来。

虽然这回雪言语之中倒是恭敬,可是自家小姐语气更为客气,竟道多亏了你、辛苦你了、多需费心以及仰仗一类的词语,虽说小姐平日里对她也是极为和蔼,甚少疾言厉色,可是她服侍小姐多年。

分明能从方才的言语中听出几分客气与生分。

小姐并没有把回雪当成自己丫鬟,也没把她们为她排忧解难当成理所应当之事!她猛然抬头望向沈静初。

只见沈静初含笑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肯定一件事情。

沈静初收回目光,一边舀起桌面的医书一边道:回雪,今日辛苦了,你回房早些歇息着吧,这里头有暖雪燕草服侍着便可。

回雪淡淡道:奴婢不累。

沈静初手中的医书已经翻开:这夜里头也不会出什么岔子,我还需得你们养精蓄锐。

好打后面的仗呢!况且似水也在门口守着,应是无甚大碍的。

回雪也不做辩驳,退至门口。

与似水低语了几句,似水低声应了声,仍是站着门口,大有要守一整晚夜的仗势。

待回雪退下,沈静初的心思已转到医书上,暖雪站在她身后,犹豫的问道:小姐……是否……是明世子……沈静初目光一顿,舀着书的手僵在那里,旋即笑着道:大师兄不过是担心我的安危罢了……就是承认了两人是明佑轩安排来的人,也是打着师兄妹的旗号,免得暖雪胡思乱想,误会了她与他的关系。

顿了顿,沈静初有些迟疑的问道:你如何得知是明世子的?暖雪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明世子对小姐分外上心,他连小姐私底下的动作都知晓,上回又道有大皇子的消息便通知小姐,奴婢便这般猜测的。

不过明世子对小姐虽好,可是像上回那般闯入马车之事,可真不是个君子所为!沈静初哑然。

若是暖雪得知明佑轩已是几次三番的夜访她的闺房,估计脸都要鸀了吧。

……明世子对小姐似乎有别的意思,上回我看明世子瞧小姐的眼神就是不对劲……是么?沈静初有些恍然。

明佑轩就有那么明显?连她的贴身丫鬟也觉察到了?想起明佑轩邪气的笑容,沈静初赶紧晃了晃脑袋,将此人从脑海中驱除。

却闻暖雪忽的惊呼一声道:小姐,您该不会是因为明世子,才不想和明二公子定亲的吧?小姐,明世子这般的玩世不恭,哪有明二公子那般的谦逊有礼……你这丫鬟胡言乱语什么!沈静初才回过神来,便听到暖雪在那里胡说八道,未免有些动怒了:原本我与明二公子之事便是八字还没一撇之事,我才不喜你们乱说,免得日后若是此事不成,我便要被外头的人笑黄了脸,与那明佑轩有甚么关系!暖雪惊觉自己说错话,又见沈静初怒的涨红了一张俏脸,赶紧跪下道:小姐息怒,是奴婢胡言乱语!这般的话,确实不是她一个丫鬟该说的,是她失言了。

沈静初缓了缓怒气,让暖雪起身,只道:下回可不许乱说。

顿了顿,似是在为明佑轩开脱:那明世子,也并非传闻中的那般不堪。

噢。

暖雪在努力憋笑,尽量平静道。

沈静初瞪了她一眼道:死丫头,笑什么笑。

我不过是道事实罢了。

传言的明世子确实不堪,但他对我也算是有救命之恩。

再笑,仔细你的皮!而且还不止一次。

暖雪原本还勉强忍住了笑意,经沈静初这么一解释,更是忍俊不禁,只好一边忍笑一边道:小姐……奴婢……内急……沈静初不耐的挥挥手道:去吧。

退出房门,暖雪终于才敢放肆的爆出笑声。

沈静初叹息了一声,决定不再去理会暖雪,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医书上。

明儿,东方卿可要正式授课呢!约莫快亥正一刻,沈静初仍觉精神奕奕,却眼瞧着原本早已过了睡下的时辰了,身后的丫鬟也开始眼皮打架犯困了,便让丫鬟伺候着洗漱完毕,吩咐她们先行下去歇息,她看到困倦时灭灯睡觉便可。

原本丫鬟死活不同意的,终究是拗不过自家小姐,待丫鬟睡下了,沈静初仍是津津有味的看着医书,她发现书中知识如海,看了越多,却发现自己不懂的越多,越是好奇着想学下去。

夜深了。

晚间未免有些凉意。

沈静初舀起桌上的杯盏想要暖暖身子,却发现杯中茶水已凉。

一口而饮,未免打了个冷颤。

却有丫鬟舀了大氅蘀她披上,身子顿时暖和了许多。

她笑着道:不是让你们先去歇下么?那影子依然立在身后不动。

沈静初没作多想,随口吩咐道:既是如此,便换壶热茶上来吧。

热茶很快被递了上来,沈静初眼睛仍看着书,随手从丫鬟手中接过茶杯,丫鬟的手渀似粗糙了许多,甚至还在她接过茶杯肌肤不觉意触碰到之时抖了抖。

沈静初心思都被书吸引了去,虽感觉有点不对,却也不曾抬头。

可是这书看着看着,总觉得越来越怪了,渀似有谁用一道异常炽热的目光盯着她直看。

她的背脊被盯着有几分发麻。

于是她开口道:你不必在此立着了,先下去歇着吧。

丫鬟仍是不动。

沈静初终于感到有一丝不对的地方。

她抬起头,将目光从书移至前方,视线的焦点却并未落在任何东西上,反倒是深吸了一口气……这空气中的味道怎么有些奇怪?她猛然转身去看身后的丫鬟,却看见明佑轩在她身后眉目含笑的看着她,似乎这样看了她许久许久了。

她倏地起身,语调微变:怎么是你?!你几时来的?明佑轩微笑着道:来了不久,见你看的专注的很,便没扰了你。

明日你要去师父那里?沈静初点头,原本想问怎么你昨日没来,又觉这话听起来像是邀约,大大的不妥,于是改了改口,问道:你来做甚么?明佑轩看着她,笑意不减,渀佛心情甚好,很自然的答道:来向你汇报昨日之事。

明佑轩的笑容很明亮,眼眸之中渀似有星星在一闪一闪,沈静初忽的想起方才暖雪笑言她因为明佑轩才不想与明佑宇定亲,脸上忽的一热,一抹红霞飞上脸颊。

☆、第一百四十四章患得患失屋子里头的灯光不算昏暗,更何况明佑轩视力好的惊人,再加上他对沈静初的注意非比寻常,因此很快便发现了她脸颊细微的变化。

他的身子朝着沈静初的方向侧了侧,脸上带了几分忧虑,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披上大氅倒觉得热了么?沈静初伸出左手,用冰凉的手背碰了碰脸蛋,脸颊上异乎寻常的温度传至手背,沈静初才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异常。

缩回了手背,脸上却仍是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泄露半分情绪,道:屋子里头有些闷热罢了――对了,昨日的事情如何?急急转移话题道。

明佑轩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胸有成竹道:自然是顺利了。

沈静初半信半疑的问道:你确定?大皇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明佑轩笑着道:大皇子确实不好糊弄,如今他已得知银子被盗的消息了,正在追查此事呢。

不过,他查来查去,也只能查到王鹏的头上了。

他嘴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那个王鹏,可是要倒大霉了。

沈静初仍有些不放心的道:大皇子并不愚蠢,王鹏是他好不容易收买的心腹,而且这么明显的离间计,恐怕他不会轻易上当……明佑轩却不以为然道:自然是需要故弄些玄虚的了。

若是过于简单直白,那就过于明显了。

而且大皇子本就是个重利轻义无利不趋之人,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有这么个心思,手下的人有同样的心思实属正常,因银子而背叛他,在他心中并不是件足为奇之事。

而他本就是这般的人,他看谁人,都会窃以为对方重利轻义。

所谓以己度人。

心中是何物,眼中的别人便是何物。

更何况大皇子疑心甚重,若有一百万两白银,谁不会心动?因一万两银子背叛他,那是笑话,因一百万两银子背叛,却是不奇怪了。

在如此巨大数额的银子面前,谁能经得起这个诱惑?说到这里。

明佑轩的嘴角微勾,露出淡淡的讥讽之意。

确实,背叛的前提条件是,诱惑的分量。

若只是蝇头小利,谁会为此放弃眼前既得的利益?若将诱惑的利益最大化,谁也不可能不动心的。

也许不能绝对化,但对于很多人来说,所谓的忠诚,不过是诱惑不够罢了。

明佑轩很了解人性,也很了解李世珩。

他知道李世珩的弱点所在。

所以能够轻易击溃李世珩。

对于这点,沈静初不得不佩服明佑轩。

沈静初赞同的点点头。

明佑轩借机转移话题道:两个小丫头好用么?沈静初颔首道:好用。

不是说是懂点功夫的丫鬟么?武功竟在大皇子之上?明佑轩微微一笑,眸中有些沈静初看不透的温柔情意:既然是来保护你,免受大皇子的打搅,自然须得比大皇子的功夫厉害了,否则如何能护你?有她们在,我也能安心些。

屋子里的烛光轻轻的跳跃着,昏黄如豆。

折射在明佑轩温柔如水的眸中。

似乎不止有些星星点点在闪动。

沈静初望尽他深邃黝黑的瞳孔,那里头,有她的倒影。

而他专注的神情。

渀佛里头只能容纳她一人。

沈静初心头莫名一窒,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流窜到四肢百骸。

她半转了身子,垂下眼睑,掩去了心中百般复杂的情绪:明世子,谢谢你的用心。

明佑轩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夹杂着无奈、期盼、失落等种种情绪:静初,你该知道我对你的用心的。

许是恐慌、不敢,或许是更多复杂的情绪,沈静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

背对着明佑轩,沈静初低头看着脚尖,黄豆般的烛光洒落在她浓密的睫毛上,在她的眼圈附近投下淡淡的阴影,却越发显得她白瓷般的肌肤欺霜赛雪。

夜深了,我要准备歇下了。

明世子,还是请回吧。

明佑轩看着她略显寂寥的纤细背影,以及她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语,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平常,无需他多费神,便有许多姑娘对他前仆后继,可如今,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却始终不能靠近她的心。

有时,他觉得自己离她很近,有时却觉得离她很远。

他向来都是自信满满的,却因为眼前这个小女子而开始患得患失。

唯一值得他欣慰的是,她信任他,依赖他。

这已是一个非常好的兆头。

因为据他所知,不曾有别的男子比他更靠近她。

也许,获得佳人芳心,还需再接再厉罢。

明佑轩暗自握拳,假以时日,他定会让她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她注定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明佑轩按下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他知晓她已开始敞开心扉,但他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深深的吐了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波动,明佑轩弯了一个笑容道:既是如此,我便不扰你歇息了。

告辞。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明佑轩的身影很快消失于夜色之中。

半晌,沈静初才回了回神,转过身子,吹灭了烛火,摸黑上床歇下不提。

翌日,宁氏请来了楚夫人商量沈元勋与叶衣衣婚事纳吉一事。

而沈静初则带着几个丫鬟去了东方卿的住处清风居。

东方卿先是跟沈静初简单解述了一些基础理论,沈静初皆能对答如流,东方卿赞赏的颔首,却没有太多的意外――几个徒儿皆是聪明绝顶之人,新收的徒儿沈静初自然也应是不在话下,本就是他预料之内的事情。

简述了一番理论,摸了摸沈静初的底儿,东方卿便开始讲述四诊,即是望闻问切。

断症,包含了四种方法,分别是望闻问切。

许多大夫认为切脉是最为关键的。

不错,诊脉可以判断出许多症状,但是作为一个高明的大夫,却是能从望闻问三诊便能诊断出个大概,切脉,不过是用来确诊罢了。

如今太多了大夫过于依赖诊脉,却忘了望闻问的重要。

东方卿娓娓述来。

沈静初听东方卿这么说确实有些讶异,普通的医书基本以叙述诊脉为主,望闻问不过寥寥几笔带过,并不详细。

而东方卿则道望闻问便能判断出个大概,到底是与寻常的大夫不同的。

东方卿又细细的叙述了望是如何观察神、色、形、态,以及目象舌苔。

目舌之象往往是容易被忽略的望诊,却是可以从中获得病症大量讯息之处。

东方卿讲述了目舌之象后,唤来几个家丁,直接教沈静初如何辨别各种目舌之象。

至于闻,倒没有先前的复杂,便只是简单的闻声及闻气味两处。

问诊也是相当容易,东方卿特意强调了问以往病史、生活习惯、起居饮食以及大小二便。

说起大小二便,又详细的讲述了不同症状两者会呈如何的形态。

沈静初一一记下,因为有先前的预习,倒也不太困难,不至于记了这个便忘了那个。

东方卿说完以上三诊,特别是如何辨别痰及二便,问道:当个称职的大夫,需忍受许多常人不能忍受之事。

这些浊物,寻常见着便是恶心,身为一个大夫,却须得问的仔细清楚,你,可能接受?沈静初坚定的答道:徒儿本就知晓学医不容易,再辛苦再恶心也能忍受。

东方卿点头,让沈静初歇息了片刻,消化方才的三诊法。

用了午膳后,才开始细述四诊法中最为复杂的诊脉,包括指法,脉象,不同脉象所蕴涵的虚实表里之象,这些脉象,又与何种病症有联系。

讲述完毕,又让沈静初学着摸脉,逐个解说。

这么一番下来,若是常人,早就头晕脑胀了。

幸得沈静初先前仔细研究过脉象,又自学着将院子里头各丫鬟的脉象摸了个遍,也算有些底子,此番东方卿的教学,不过让她将脉象之学更为明了些罢了。

当然,她也深知,实践出真知。

此刻她还不曾出师,摸的脉象多是寻常的简单脉象罢了,若是遇上不同病患,脉象应是大有不同。

见沈静初掌握了个大概,东方卿道可回去先行练习一番,下回再仔细的考她。

末了,又行给了一堆关于药籍之书给她。

望闻问切不过是让她明了病者的情况,身为一个大夫,最重要的是如何开方子,自然是离不开基本的药理方剂了。

沈静初谢过东方卿,让丫鬟捧着一堆厚厚的书籍告退。

今日所学的知识,确实很多。

但沈静初发现,越是学习的多,越发现自己不懂的其实更多。

沈静初一边沿着长廊走着,一边在脑中缓缓的过了一遍方才东方卿所言的每一个字句。

渀似都颇有深意。

她的心思全落在望闻问切之上,虽没有留意脚下,却也不曾行差踏错。

转过了长廊,她的目光漫不经心的不知落在何处,却听得有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唤住她。

小师妹。

ps:感谢karlking、水星的蒙面超人的打赏,感谢骆家的月月、席德列斯的小粉红~~~考完试啦,开始努力码字存些存稿了~~~欢迎大家来砸小粉红,下周开始会不定时加更滴~~~o(n_n)o☆、第一百四十五章纳吉沈静初停下了脚步,裣衽施礼道:二师兄。

却没有想要跟李世瑜再多说的意思,抬脚就要走。

哎,小师妹。

李世瑜却唤住沈静初:有件事,师兄想要问你。

于是沈静初停下了脚步,将目光落至他身上,以目光询问着他到底是何事。

眼前的佳人眉目如画,额前的青丝细细碎碎的映衬着雪白的肌肤,目光里犹有些漫不经心的的意味。

李世瑜呼吸一顿,所以……连明佑轩也失了分寸么?见李世瑜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半晌不开腔,眼眸里似乎有些奇怪的火花在跳跃。

沈静初轻咳了一声,提醒道:二师兄找静初是为了……?李世瑜缓过神来,咳了两声以掩饰方才的尴尬:前日佑轩的事,你可知情?前日明佑轩的事情,李世瑜所指,定是与李世珩有关的那事儿。

沈静初微笑的反问:大师兄的什么事?她与明佑轩合作对付李世珩的事情,她并不希望别人知道。

皆因她一个深闺女子这般的行径已是出奇的很,她向明佑轩坦白,不过是因为明佑轩三番四次的撞破,而沈静初思量再三坦白合作的利大于弊。

但这一切与李世瑜无关。

不管明佑轩是否在帮助李世瑜夺嫡,也不管其实她与明佑轩合作之事,直接间接的帮助了李世瑜。

明佑轩那人虽是无赖,她却坚信,他不曾将此事透露给李世瑜。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噢……李世瑜迅速的反应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佳人不知,他私心也不希望她知道,明佑轩竟为她付出了这么多。

当然,倘若她是假装不知,他也没有拆穿她的必要。

沈静初再次施礼:既是如此,请恕静初先行告退了。

李世瑜侧了侧身。

为她让路:小师妹,请。

沈静初并没有跟他客气谦让,翩然离去。

李世瑜仍站在长廊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曾挪步。

为何这般一个女子竟然姓沈?若她不是沈家的女子,该有多好?他是皇子,她是沈家女,两人便是注定了不能有交集。

他不能逆了父皇的意思。

也不能将他有夺嫡的野心暴露了众位皇兄的目光之下,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真真可惜了……李世瑜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沈静初背影虽早已消失于长廊,他却仍在原地,怅然若失。

待沈静初登上了马车,暖雪才问道:小姐,这七皇子方才是什么意思?沈静初笑了笑:他不过是想试探我而已。

我虽不坦白,他却也不诚实。

不过也不能怪李世瑜,明佑轩那么大的动静,事关重大。

若她真是个事外人,他当然不便透露半分了。

但是……李世瑜何以会揣测这件事会与自己有关?不知道她跟明佑轩之间的事情。

他知道几分?下回见了明佑轩,得好好问清楚此事才行。

这厢,沈静初去了清风居学医,那厢,宁氏邀了楚夫人商量纳吉之事。

婉清……宁氏热络的唤着楚夫人的闺名,这事可真真麻烦你了……楚夫人笑嗔道:你我什么交情,还需客气甚么!更何况……楚夫人压低了声音。

带着笑意道:我们是自小的交情,说出来也不怕让你笑话。

叶府的嫡长子刚巧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还不曾婚配。

我便带了两个女儿上门拜访……哦?宁氏惊讶中也带促狭的笑意道:成其美事了?书卉,你是不知……楚夫人并没有回答宁氏的话,反倒是长叹了一声道:我那个不争气的霓姐儿,竟对你家勋哥儿起了心思……什么?!宁氏大惊失色道:婉清,你怎地不早些与我说?若我早知……楚夫人打断了宁氏的话:莫说我是那日接到你的书函,顺便告知两个女儿去叶府提亲,我这个做母亲的,才听得霓姐儿提起这茬事,即便是我早就知了,也开不了这个口啊!宁氏不敢接楚夫人的话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楚夫人,却又听得楚夫人道:我那霓姐儿,自小被我宠坏了,没规没距的。

你的勋哥儿,乃是沈府的嫡长子,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我那霓姐儿,哪里可以堪此大任了!我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难道不怕你笑话我么……宁氏先前并不知晓其中的这些曲折,楚夫人原是她待字闺中时的密友,两人也是无话不说,没想到竟会因了此时生了罅隙,楚夫人这番言语虽听出怨恼她的意思,却也听出几分失落之感。

宁氏正想要解释什么,楚夫人又道:我家霓姐儿虽自小便被我宠坏了,但裳姐儿的规矩却是学的极好的。

裳姐儿这孩子也是懂事,几句劝住了霓姐儿,第二日我便带了两个姐儿去了一趟叶府。

那不成器的霓姐儿自是没被叶夫人看中了,裳姐儿倒是极得叶夫人欢喜……下面的话,楚夫人不必明言,宁氏也懂她的意思,况且楚夫人今日带着喜气来的,那事即便还没成也是**不离十了。

婉清,我对不住你……宁氏愧疚道。

楚夫人不以为意道:此事怨我,你原先也是不知情的。

我那霓姐儿的性情,原也只能低嫁,都怪我惯坏了她……而且,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帮裳姐儿寻得这般的好亲事了。

那叶家的嫡长子我见过,真是风度翩翩,谦逊有礼,叶夫人也是大方得体,若是裳姐儿嫁了去,也不怕受委屈了……你不怨我便好……你我几十年的交情……我……宁氏仍是觉得有些不安。

楚夫人笑着转移话题道:叶夫人温柔娴淑,教出的女儿也是知书达理,叶家的女儿当你的媳妇,可真是再适合不过了!你啊,以后可是好好享着儿媳的福气喽!听到楚夫人这般盛赞自己未来儿媳,宁氏也不免喜上眉梢,嘴上却谦虚着:你家女儿也是极好的,才能得叶夫人的欢喜呢……提起自家懂事的好女儿,楚夫人自是极为高兴的,却也谦虚着:哪里哪里……两人相互谦虚了一番,才开始认真的商量纳吉一事。

楚夫人如今既意欲与叶家结亲,纳吉的礼数当然是越周全,她的诚意便是越足,越能得叶夫人的欢心,日后自家女儿在叶府的日子越好过。

来沈府前,她也查了黄历,认真选了个好日子,才来沈府与宁氏商量的。

宁氏当然也查过黄历,恰巧与楚夫人选了同一个吉日。

于是笑言两人果然心有灵犀,便定了那日至叶府行奠雁礼。

一切商量妥当,楚夫人便先行告辞了,宁氏遣了宝音将纳吉的吉日告知老夫人,并向老夫人请示一番,老夫人让丁嬷嬷查了黄历,果然是个好日子,便让丫鬟回话道一切都由宁氏做主。

一个时辰后,沈静初也带着丫鬟们回了府。

入了东次间,见着宁氏,沈静初便笑着蹭了上前。

走到宁氏面前,却忽的一顿,想起今日东方卿所言,按照他所说的望闻问切细细的查看宁氏的神色形态,又勾着宁氏的下巴仔细查看宁氏的眼白,宁氏见她举止古怪,笑着拍开她的手,嗔道:你这是在做甚么?沈静初却是万分认真道:母亲可否张嘴给女儿瞧瞧舌苔?宁氏瞬间记起她今日去了东方卿处,又碍于丫鬟都在场,不好失了形象,便挥手摒退了丫鬟,才张了嘴让沈静初好生瞧了瞧。

沈静初根据今日东方卿所教推敲出宁氏的身子骨,又行上前,命丫鬟舀了个软垫置于宁氏手腕之下,食指中指无名指便分别搭在宁氏的寸关尺的位置,闭目凝神,感受宁氏的脉象。

宁氏笑道:今日跟东方先生一学,倒是有模有样了。

沈静初却嘘了一声,示意宁氏莫要说话,让她安心听脉。

沈静初闭目,只听得宁氏的脉象沉稳有力,如滑珠滚玉盘。

不一会,沈静初收了手指,颇为激动的抓住宁氏的手道:滑脉!是滑脉!滑脉?宁氏听不懂专业术语,只是疑惑的看着沈静初。

沈静初笑嘻嘻道:便就是喜脉。

有了身子骨的人便会有此脉象。

先前她试过听丫鬟们的脉象,方才也听过不少人的脉象,浮沉迟数虚实洪细弦脉皆有,却不曾听过滑脉。

滑脉虽非双身子之人特有之脉象,偶有些痰饮、食滞、实热之人也会出现此等脉象,却是较为稀少的。

一般的大夫摸的此脉,皆会断定为喜脉。

宁氏看着笑逐颜开、像是得了什么至宝的沈静初,也不由得被她的喜悦所感染,笑着道:你这孩子,不过是去东方先生那里学了一天,便晓得那么多了?沈静初重重的点头道:嗯!师父见多识广,所教之医学,与寻常倒有些不同之处。

这么一天,静初所学所得便就不少了。

东方卿并不拘泥于书本知识,教得生动形象,让她获益匪浅。

再加上自己一番刻苦用功,假日时日,必能学有所成。

两人一边说笑着,闻得珠帘声动,是沈元勋笑容满面的入内。

第一百四十六章 拉拢宁氏见沈元勋含着笑容入内,心情也不免大好,笑着问:勋哥儿今日心情仿似不错,遇上什么好事了?难不成你有顺风耳,那么快就知晓母亲今日给你定了纳吉之日了?沈元勋神清气爽的迈入东次间,精神奕奕道:没了扰人的苍蝇,心情自然就好了。

母亲说的纳吉,可是勋儿与叶家小姐的婚事?宁氏见沈元勋今日不似昨日那边的蜡黄脸色,满脸疲惫,反倒是精神爽利,气色颇好,笑着点头道:正是,今日已经选好了吉日……勋哥儿说的苍蝇是?沈静初在一旁掩嘴笑道:哥哥说的苍蝇,除了那人,还会有谁!沈元勋爽朗的哈哈大笑:还是妹妹聪明,给我支了这招。

昨日祖母便寻人找她去训了一顿话,昨晚她就老实了。

宁氏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两兄妹,迟疑道:你们……沈元勋笑着道:那新来的丫鬟烦人的很,我又不方便处置她,只好让祖母代行其劳了。

宁氏瞪了瞪他:原来昨日你是故意的!母亲还以为你看书太累了呢!沈元勋嘻嘻笑道:母亲,原是两者皆有之。

不过儿子稍稍将事情变得严重些了罢!沈元勋一边笑着,一边强调稍稍两个字,一边还伸了手指比划了一番。

宁氏笑着嗔骂:你跟你妹妹,都是顽皮的很,让我不得省心呢!不过这点,倒是像了我……两兄妹颇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没错,他们骨子里头有一种天生的顽皮的性子,肯定跟稳重的父亲没有什么干系,应是遗传了母亲的性子。

沈元勋挠了挠头,感叹道:母亲,您还是快些给儿子娶个媳妇,管管那些人吧。

院子里头没个管事主母,果然就要一团乱。

沈元勋是男人,不可能将精力放在这些细琐的事情上,而他院子里的大丫鬟又各自有来头,为了各自的利益本就有矛盾,现在又来了个老夫人赏的通房丫鬟,地位又是不一般,为了各自的利益,手段是穷出不尽,结果倒是他这个主子为难了。

说错,她们都有错,可是要如何惩罚,他也有些犯愁。

于是他便想起母亲为他物色的好媳妇,沈元勋此刻是恨不得马上便把她娶过门,让她帮着处理了这些糟心事。

宁氏笑嗔道:这还不曾纳吉呢,勋哥儿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人给娶来的!勋哥儿过两日便是春闱了,那些糟心事先莫要理会,等春闱过后再说吧。

儿子房里头有个大丫鬟是她派去照顾的,可是又摊上了老夫人的丫鬟……宁氏也有些一筹莫展,只望叶家小姐能有些魄力处理好这些事了。

沈元勋道:母亲不必担心,儿子心中有数。

春闱不过是两日后的事情的,眼下当然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为重要的。

不过他心中仍是期盼着母亲能快快定下他与叶家小姐的婚期。

沈弘渊此时也入了东次间,见了沈元勋,自然是免不了要问他春闱准备的如何。

沈元勋一一回答。

宁氏又告知沈弘渊已商量好亲事纳吉的吉日,老夫人也过了目,已经同意。

沈弘渊道:这些事情你做主便可。

只是忙归忙,不要累坏了身子,仔细着肚子里的孩子。

宁氏笑着应是。

沈弘渊又问了沈静初今日在东方卿那里所学,沈静初一一作答,说起学医,倒是头头是道,沈弘渊不免高兴。

末了又嘱咐道:我知你学医是为了照顾你母亲的身子,懂得些医理药理能照顾好你母亲也就罢了,可莫要抛头露面的去当大夫。

府里头已是有专门的大夫的,你是我安远侯府的嫡女,这些事情无须你过于费神,莫要因为学医而太劳累了。

沈静初原想辩驳,她有信心自己可以出师,但想想莫说安远侯府不允许她出诊,大抵也没有任何世家敢逆了父亲祖父的面子请她出诊吧?但是她自然是可以想别的法子的。

心思转圜了一圈,最后却道:东方先生倾力授课,女儿总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意。

至于学了几成,日后是否当大夫,船到桥头自然直。

宁氏笑着劝道:静初也是一番孝心才学医罢了。

更何况各个世勋家族府里头都有大夫,哪里会请我们的女儿去给他们看病?老爷不必忧心。

沈弘渊唔了一声,宁氏又问:老爷是否饿了?妾身吩咐布菜吧?沈弘渊此刻倒不觉饿,但他担忧宁氏有了身子一人要吃两人的分量容易饿,便应道:传膳吧。

晚膳过后,沈弘渊去了书房处理事宜,沈元勋挑灯夜读为春闱奋战,沈静初则回房看东方卿今日给她的一沓药理方剂的书籍。

此刻安远侯府的另一个角落,张姨娘则秘密派了丫鬟,意欲去请秋痕来蝶苑一聚。

不料秋痕却断然拒绝了张姨娘的请求,说此刻不得闲,没这个闲功夫。

于是张姨娘怒了。

原本她想着她跟这秋痕都是丫鬟出身,如今她得不到夫人的信任,若是能拉拢了大少爷身边的通房丫头,这通房丫头是老夫人的人,日后定能抬为姨娘,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他日老爷百年归去,秋痕也算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也算是给自己的将来铺后路,未雨绸缪。

谁知这秋痕竟如此不给她面子!秋痕是谁?不过是大少爷的通房丫鬟,还没被抬为姨娘呢,就这么目中无人。

她好歹也是个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即便日后秋痕抬了姨娘,她也是她的长辈!更何况她的怡姐儿嫁得大皇子当了侧妃,这个小丫头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真是何其怒也!张姨娘自是不知,秋痕她是真的很忙。

自她被当成老夫人送给大少爷的通房丫鬟以后,府里头的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有羡慕嫉妒,也有鄙视不屑。

这当然不是她所在乎的。

人么,为了自身的幸福,总是须得牺牲一些事。

而有些人,见不得别人过的比他好,自然就会眼红妒忌,各种风言风语也会出来了。

她走了这条路,就已经做好了这些打算,也做好了会被人说闲言碎语的准备!只是,她万万没料到的是,沈元勋不仅对她的美色不为所动,甚至,还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

若非世子夫人赶到,恐怕她会被衣衫不整的送到老夫人面前。

若是如此,她必死无疑!所幸的是大少爷终于被世子夫人劝服,收了她这个老夫人送的通房丫鬟。

她顺理成章的在大少爷的院子里呆了下来。

自然是免不了要向老夫人表了一番忠心,毕竟,若非世子夫人顾及着老夫人的脸面,她是不可能得逞的。

当然,她也是算准了这点。

基本上来说,那日发生的一切,都尚在她的算计之中。

秋痕很高兴,可是她的野心,不止如此。

既然是大少爷的通房丫鬟,自然与普通丫鬟不一般。

虽则大少爷房里头已经有了管事的丫鬟,但她也想要插一手。

她可是老夫人送来的通房丫鬟,与普通丫鬟怎能相比?!可是,白芷、白芍两个大丫鬟根本不吃她那套。

白芷也是老夫人派来服伺沈元勋的,白芍则是宁氏派去的,她们平日里虽会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争,此时却一致枪口对外。

她们好歹也服伺了沈元勋那么多年,也各自有来头,你一个新来的丫鬟就想插手大少爷房里头的事?没门?!更何况,两人本就对秋痕爬床的行为深恶痛绝。

再往深处想,沈元勋本就丰神俊朗,平素待丫鬟们也是极为宽容的,这两个贴身大丫鬟,在心里头,何尝没有偷偷的希冀过大少爷能看中她们,抬了她们两呢。

只是这大少爷油盐不进,从来都只把她们当成普通的丫鬟罢了。

那日看到大少爷本是怒气冲冲,最后却不得不纳了这不要脸的丫鬟为通房,两人更是气闷。

如今秋痕还想爬到她们头上来,那怎么可以?!秋痕被这两个大丫鬟排挤着,其余的丫鬟更是不屑于她为伍,无奈之下,她只好尝试讨好沈元勋,希望沈元勋能为她做主了。

大少爷那日虽气的厉害,可人已经收了,更何况她对自己的姿色有几分自信,若她再体贴顺从着些,大少爷应该会对她刮目相看吧?于是秋痕便在沈元勋温书之时隔三差五的给沈元勋斟茶递水,送送瓜果,点点檀香开开窗,总之就是想方设法的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殊不知沈元勋最痛恨别人在他温书的时候打扰他,秋痕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没两日,荣苑那边便派人来训话了:大少爷眼看就要春闱了,你们几个不仅要服伺周到,更重要的是不许扰了大少爷看书,否则出了什么岔子,你们可是担当不起的!秋痕终于知道为何那两个大丫鬟都不曾上前献殷勤,想必她们早就知晓沈元勋的喜好,却不提醒她,让她好生吃瘪。

所以秋痕并没空去理会劳什子张姨娘,眼下有件事情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那就是,在大奶奶嫁给大少爷之前,成功的在大少爷的院子里头站稳跟脚。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能输且说戚氏自沈静莲被老夫人带去荣苑管教以后,便就只能在晨昏定省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虽则沈静莲不懂事,但不管怎样,毕竟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且平常虽有些骄纵任性不懂事,嘴皮子却还是蛮甜的,不闹事的时候,还怪会说话献殷勤的,时常哄得她心花怒放。

如今已是好几天没好好跟她说上话,没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在旁边撒撒娇发发嗲卖卖萌,戚氏有点不太适应,心里头对沈静莲颇是惦念的。

而且这几日晨昏定省,她也几乎只能远远的见上一面,连话也没法好好说上一说,而沈静莲虽与她说不上话,每次却都用可怜巴巴泫然欲泣的眼神看着戚氏,看的戚氏好不心疼。

平常她对沈静莲都是宠着爱着,捧在手心都怕化了,如今被严嬷嬷严加管教,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而沈静莲的可怜巴巴与沈静雪的得意洋洋成了鲜明的反比。

这小蹄子如今天天侍奉在老夫人的左右,极得老夫人欢心,老夫人为了自己女儿,又是委屈了沈静雪,越发想要补偿她……每回去了荣苑,见到的不是沈静雪得意中含着轻蔑的小脸,就是沈静莲无辜中带着几分祈求的眼神,这让戚氏的心情越发烦躁。

沈静雪求得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可她的莲姐儿呢?她的莲姐儿,如今在荣苑被人管教了,日后也只能嫁个普通的勋贵……怎么也强不过方氏留下来的小蹄子。

忽然她想起沈静莲口中非君不嫁的明二公子。

她心中忽的一动。

如果……如果说她的莲姐儿真的能嫁给明二公子,当然要比镇国公的庶子来的好。

可是,以莲姐儿的性子……戚氏抬起头,状似不经意的问向来服侍她的胡嬷嬷:你说,上回莲姐儿所言,靖王爷家的二公子,我们莲姐儿是否……留了半句欲言欲止。

胡嬷嬷当然听得懂戚氏后半句的意思,只是带着几分疑惑道:可是夫人上回不是说十一小姐异想天开,道明二公子高攀不得,还拿了鸡毛掸子狠狠的打了小姐一番么?这不是才几日前的事情,难道夫人就忘了?戚氏脸上一片尴尬之色,确实,她前几日才这般斥责了她的莲姐儿,也正因为如此,惊动了老夫人,让莲姐儿去荣苑学规矩罢了。

这才没几日,她便口径不一,自然会惹人笑话了。

胡嬷嬷还是颇有眼力的,看见戚氏脸色微变,自然知道戚氏心中所想,赶紧笑着道:十一小姐怎么说也是安远侯府的嫡女,原就不比普通的大家闺秀,身份本就不一般,若是十一小姐肯修心养性,自然是配得起明二公子了……见戚氏听后脸色略缓,胡嬷嬷知道自己说对话了:如今十一小姐在老夫人那里学规矩,之后必定大有长进,夫人若是想给十一小姐选门好亲事,何不让老爷给做主?七小姐和十一小姐都是老爷嫡出的女儿,七小姐有了好亲事,十一小姐怎么也不能比七小姐的差。

再怎么说,七小姐是自幼丧母,十一小姐那可是父母健在福慧双全,七小姐的福气怎能与十一小姐比呢!胡嬷嬷这番话简直说到戚氏心坎里去了!每一句话都如此动听悦耳,说的戚氏心情大好!特别最后一句十一小姐那可是父母健在福慧双全,七小姐的福气怎能与十一小姐比,简直是她内心的写照嘛!沈静雪都有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她的莲姐儿福气比她好,怎么能比她更差!而胡嬷嬷的一番话提醒了她,她可以让老爷帮着做主!老爷在朝中也算有一官半职,虽不及大伯的差事好,但要结交靖王爷,应也不是难事吧!想到这里,戚氏仿佛看见靖王府的明二公子已然成为她的好女婿一般,不由得心里头喜滋滋的。

一派胡言!戚氏尚且沉浸在喜悦之中不曾回过神,却被崔嬷嬷的一声怒喝打断了思路。

只见崔嬷嬷狠狠瞪了一眼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胡嬷嬷,转而劝道:夫人,此事可是行不通的!七小姐的亲事是老夫人亲自钦点的,自然是不一般,更何况七小姐虽年幼丧命,那镇国公府的少爷也是如此,七小姐嫁了过去,还得时时事事看姑奶奶的脸色,这杨家少爷也不过如此。

这婚事明面上自是风光无限,内里还指不定有这般的好呢!但是明府的二公子,虽说十一小姐的身份能配得上他,可是十一小姐的性子……只怕夫人若是动了心思,不仅要被其他贵妇笑话,只怕连老夫人那关也过不了!崔嬷嬷虽是说实话,可是最后两句话暗指她的莲姐儿的性子不好,更是暗指她这个母亲没教好……戚氏听不得这样的话语,脸上不由得有些烦躁。

胡嬷嬷见崔嬷嬷那般厉着她,心中很是不满,自打这个崔嬷嬷来了以后,事事都压她一筹,偏偏她又是戚老夫人派到戚氏身边提点的人,连戚氏也敬畏三分,自然不轮到她这个下人指指点点。

她心中不满的情绪那是日益高涨,今日终于逮到这个好机会,难道还不趁机发作?胡嬷嬷自是晓得察言观色,她明显看出戚氏对崔嬷嬷那般的话语非常不满,她故意装作看不到崔嬷嬷眼中的警告,只道:崔嬷嬷,您这话我可不同意了。

十一小姐性子虽有些骄纵,但也算是听话懂事的。

如今又有老夫人管教,不需时日便能教出个聪明伶俐识规懂矩的十一小姐来。

我们十一小姐哪里配不上明二公子了?更何况七小姐和杨少爷虽都丧母,可杨少爷如今已是姑奶奶的嫡出儿子了,日后便是世子爷,镇国公的世子爷,即便原是庶出,那又如何,旁人敢当着他的面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么?日后若杨少爷当了世子爷,七小姐便是世子夫人了,这难道仅仅是表面上的风光么?十一小姐若是能嫁明二公子,当然就能与七小姐不相上下了,十一小姐出身比七小姐要好,如何能在亲事上输了七小姐!崔嬷嬷气的脸色发青:你、你简直就是妖言惑众!你这般说来,对夫人、对十一小姐有甚么好处?你是害了她们!怪不得夫人要被老夫人遣回戚府了!戚氏出言行事固然是由她自身修养大所决定,可是她身边的嬷嬷若是提点得当,戚氏如何会屡屡犯错?便就是因为戚氏身边的得力嬷嬷都是眼皮子浅的人,所以才没有规劝好戚氏的行为,才会被老夫人遣回娘家静思己过的!如今戚老夫人派她在戚氏身边提点一二,不想戚氏身边的嬷嬷却跟她唱反调,还这般挑唆戚氏……崔嬷嬷何止对这些行为头疼,简直气得肝疼!戚氏原本听胡嬷嬷之言觉得是正中下怀,又听得崔嬷嬷竟提了自己的耻辱之事,脸色不由得大变,心中更是倾向于胡嬷嬷:崔嬷嬷,你是母亲派来提点我的,我原是对你敬重有加,但许是这番的敬重让你忘了自个儿的身份,竟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崔嬷嬷脸色微变,自己因心中怒极,情急之下竟踩了戚氏的雷区,确实是她失言,可是那胡嬷嬷的话确实不能听啊!夫人,老奴失言,还请夫人责罚!戚氏深深了吸了口气,半晌才缓了缓脸色:念你是初犯,这次便算了吧。

崔嬷嬷暗自捏了一把汗,心道在戚氏这里当差还真真不容易,却仍是不忘本分道:十一小姐的亲事,还请夫人三思而后行!戚氏不耐烦道:得了得了,你莫要在我面前再说此事!胡嬷嬷见崔嬷嬷被戚氏敲打,心中自是高兴,又道:夫人,老奴听闻二老爷甚得太后欢喜,若夫人能让二爷跟太后说,太后念在十一小姐是她的姨外孙,说不定会帮十一小姐赐婚呢!戚氏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道:还是你聪明!崔嬷嬷在一旁默默无语。

她深知如今不管她说什么,戚氏也听不进去,反倒会厌恶于她,连最后的尊重都不给了她。

心中不由得无语凝噎,想当初她在戚府,是戚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整个戚府上下,就算老爷少爷也要给她几分薄面,如今到了这里,竟还要被戚氏以前的陪嫁给这么羞辱!崔嬷嬷有些欲哭无泪,戚老夫人到底给了她一个什么好差事!晚上,戚氏按着胡嬷嬷的提点,好生梳妆打扮了一番,胡嬷嬷还提醒了戚氏说话一定要软中带嗲,务必要让二老爷心中酥酥麻麻的,这样不管她说什么,二老爷都会忙不迭的答应。

于是当安远侯府的二房老爷沈弘盛晚间回了府,原本想着已是夜深,戚氏定必睡下,蹑手蹑脚的入了房门,不料屋子里头仍有灯火,那戚氏一改往日犀利的泼妇形象,在乖顺的坐在床边等着他……第一百四十八章 被拒沈弘盛见了此情此景不免有些惊讶,他的夫人戚氏从来霸道犀利惯了,平日里头他也未免有三分怕她。

况且他向来晚归,戚氏早就习惯了,从来不等门,早早的就歇下,他么,有时候仍会留宿明苑,有些便会去小妾的屋里头歇下,有时甚至就在书房里歇下。

两夫妻相敬如宾,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戚氏向来虽强势,却也不干涉他夜归的去处,他虽然对戚氏没有太多的好感,仍是给足了脸面这位继室。

眼下,戚氏不但未睡,坐在床沿等她,还特意穿了一身水红的丝质单衣,在柔和的烛光下颇有几分娇俏的味道。

沈弘盛上前,问道:夫人,夜深了,为何还不睡?戚氏眼眸含波,娇媚的睨了沈弘盛一眼,嗲声嗲气道:妾身在等老爷……沈弘盛不觉打了个抖,鸡皮疙瘩迅速传遍了全身,却仍是笑着道:我先去净身房,夫人先睡吧。

戚氏含羞答答道:妾身等老爷出来……沈弘盛身子颤了颤道:不必了,夜深了,夫人快歇息罢。

说罢,急急的离开了屋子,去了净身房沐浴。

沈弘盛这个澡洗了不是一般的久。

当他终于磨叽完了,回了屋子,以为戚氏应是睡下,不料甫才进屋,戚氏便迎了上前,体贴至极的帮他打整着。

沈弘盛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妻子,片刻才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跟我说?戚氏一愣,随便堆上了笑容道:老爷,服伺您是妾身的本分……沈弘盛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既是如此,我便歇了。

戚氏一脸尴尬的看着沈弘盛转身便上了床,盖好被子,闭眼不语。

戚氏脸上一片难看,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却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跟着上了床,轻轻的推了推沈弘盛的身子:老爷……见沈弘盛毫无反应,戚氏不免有些气馁,再次推了推沈弘盛,娇声道:老爷……沈弘盛嗯了一声,并不睁眼,只道:说吧,什么事?多年夫妻,戚氏翘起尾巴他还不知道她想什么么?今晚如此殷勤,必定是有所图谋。

戚氏脸上有些羞愧,想了想她的莲姐儿,却很快把这羞愧感压下,试探道:老爷,前几日老夫人给雪姐儿定了一门好亲事,是姑奶奶的儿子……嗯……沈弘盛闭眼应着:我知道……但这绝对不是今日她的主题。

她平素对雪姐儿,并不算太尽心,不过是在人前做做样子罢了。

先前她给雪姐儿寻了个不好的亲事导致雪姐儿想不开一事还被他斥责来着,她不可能为了要告知雪姐儿的亲事,而特意如此打扮一番,委屈自己。

……所以妾身在想,也差不多该给莲姐儿寻一门好亲事了……戚氏渐渐拉低的声音。

就知道她是为了这事。

沈弘盛闭目养神,不紧不慢的蠕动嘴唇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听了沈弘盛这般问来,戚氏的声音便有了试探的笑意:妾身想,莲姐儿是雪姐儿的嫡妹,雪姐儿寻了个这么好的亲事,莲姐儿的亲事自然不能比雪姐儿的亲事差太远。

只是妾身想来想去,这城中适婚的公子,能配得上咱莲姐儿的,该就只有靖王府的明二公子了……沈弘盛猛地增大了双眼,侧过脸瞪着戚氏,语带惊诧的问道:你说甚么?我说……戚氏知道此事有些难度,自然是赔着笑脸道:……靖王府的明二公子翩翩有礼,玉树临风,与我们莲姐儿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也真敢想!沈弘盛打断了戚氏的话,你可知京中有多少大家族想与靖王府联姻?靖王府的世子爷名声略差,明二公子可是炙手可热的很!那是咱能攀得上的亲事么?!怪不得今晚竟如此殷勤了,他原以为戚氏不过有些小打小闹的要求,不过是想要什么珠宝首饰罢了,没想到竟是狮子张大口,想要与靖王府的明二公子结亲!别说人家的身份摆在那,便是有多了去的世家想与之结亲,那明二公子他也是见过的,温润如玉,文武双全,待人谦逊有礼,京中不知多少名媛闺秀都想要得此佳婿,自家夫人倒是想得美了!戚氏见沈弘盛一口拒绝,却也不恼,仍是低声下气道:老爷,太后娘娘素来最疼您,若是您向太后娘娘求旨,那莲姐儿的婚事……沈弘盛再也睡不住了,一骨碌爬了起身,语带威严的大声斥责道:我亏你想的出!这京中多少淑媛想要太后娘娘这一懿旨赐婚,太后娘娘虽待我极好,难不成会为了我的一己私欲,而得罪靖王府?除非是人家明二公子心甘情愿想要求娶莲姐儿!可是你看看莲姐儿哪里攀得上明二公子了?刺个绣,牡丹,花不成花,叶子不成叶子,绣成一坨乱糟糟的,也辨不出是何物;鸳鸯绣的比鸭子还难看,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让她学习便推说头疼,又是被你骄纵惯了,性子横冲直撞的——我沈弘盛就算脸皮再怎么厚,也向太后老人家开不了这个口!戚氏一呆,似是没料到沈弘盛竟有如此大的反应,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老爷,我不过想想而已……不过是一头亲事罢了,想必太后也不会太为难……想想?沈弘盛冷哼了一声道,怕是异想天开罢!别说我去求太后,太后定不会应承,即便是应承了,那么大的事,太后老人家也会征询靖王府的同意,靖王府难不成还会看上莲姐儿?靖王府不同意,太后也是莫若何。

难不成还逼婚,让靖王府恨上我们?戚氏呐呐道:哪有老爷说的那么严重……沈弘盛厉了戚氏一眼道:此事你休得再提!戚氏自知理亏,但她也不笨,马上软下声来道:老爷,妾身不过是心系莲姐儿,才那么一提罢了!既然莲姐儿配不上明二公子,妾身以后不再提此事便是了……沈弘盛的脸色这才缓了缓,一边躺下身一边嘴边仍是带了警告道:不该想的事情,就莫要多想。

你总是喜欢想东想西,像大嫂主持中馈,便不是你应插手之事……好啦好啦!妾身错了还不行嘛!戚氏撒着娇道:老爷,明二公子妾身是不敢再做多想了,可是莲姐儿的婚事,妾身总该替莲姐儿多想想,筹划筹划吧?雪姐儿嫁的风光,我们莲姐儿自然也不能嫁的太差了!老爷,您可不许偏心!沈弘盛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道:雪姐儿的亲事不是母亲做主的么?你与圈中贵妇不甚熟稔,母亲那可大不一样。

你便让母亲做主便是,母亲总不会亏待了莲姐儿的!老爷!戚氏抱着沈弘盛的手臂摇晃着,有些不依了:如今最好那门亲事不就被雪姐儿要了去么?莲姐儿虽被我惯坏了,可如今也在母亲膝下学规矩,定不会负了母亲的心血的……老爷与朝中大臣交好,定能知晓有哪家的公子适婚,又配得上我们莲姐儿的……她当然知晓老夫人跟许多家族的老夫人私交甚好,太后娘娘又是老夫人的亲姐姐,哪家哪户的贵妇人都须得给老夫人几分薄面。

可是她都快跟老夫人势同水火,老夫人前几天才敲打了她,她哪里拉的下这个脸去求老夫人?而老夫人又如此不待见她们母女,怎么可能替莲姐儿找一门好亲事?怕是及不上雪姐儿亲事的一半好!好了好了!沈弘盛实在是困极,恨不得能倒头便睡,被戚氏这么摇晃着,脑袋难受的厉害,便是随口应了下来,等空了与他们聊起来的时候再说吧,反正莲姐儿还小……说到最后,便是快要睡着了,尾音几乎消失不见。

戚氏得了沈弘盛的允诺,心中满心欢喜,松开了沈弘盛的手臂以后,那雪白的玉臂便穿过沈弘盛的单衣,朝着沈弘盛厚实的胸膛柔柔软软的摸了过去。

半晌,却得不到沈弘盛的任何回应,沈弘盛甚至不曾捉住她的手,连身子也不曾侧过来。

戚氏在沈弘盛耳边吹了口气,娇滴滴的喊了一声:老爷……葱白的手指绕着沈弘盛胸膛那一点茱萸打着圈圈,胸脯的软玉也不禁蹭了过来,一双玉腿也毫不闲着,慢悠悠的挪近沈弘盛的身子。

别闹了!沈弘盛正要进入美梦,却被戚氏这么一唤,猛的打断了,眉头皱的跟小山似的,嘴里头不满的嘟囔着,一手挥开戚氏的不安分的手,人却翻了个身,徒留戚氏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戚氏整个人被晾在一旁,手与腿僵在原地片刻都不曾反应过来。

她这是被老爷拒绝了?戚氏有些不可置信。

戚氏试探的推了推沈弘盛的背脊,沈弘盛却毫无反应。

她终于确定,沈弘盛已经睡着了。

她向自己的丈夫,求.欢被拒。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变化天色未亮,还有些昏暗,沈元勋便起了个早,丫鬟们们闻声迅速把他穿好衣裳,服伺他洗漱。

穿衣洗漱完毕,已有丫鬟将早点端于桌上。

沈元勋用膳完毕,行至锦苑。

沈弘渊宁氏及沈静初已起身,宁氏叮嘱着沈弘渊注意身子,好好考试,沈静初笑着将递了一个小香囊给沈元勋,里头装着她日前到昭觉寺给沈元勋祈来的平安符。

沈静初虽知凭哥哥的实力此次考试不在话下,不过是一番祝福罢了。

作为父亲的沈弘渊没有妻女的反复叮咛,只是拍了拍沈元勋的肩膀,倒是最沈元勋颇有信心的。

沈元勋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向众人辞行,直奔考场。

宁氏目送沈元勋的背影离开,打了个呵欠,便在沈弘渊千叮万嘱之下回了屋子睡了个回笼觉。

沈静初也回了屋子睡了个回笼觉,当然没有宁氏那般一睡便是一两个时辰,卯正时分便依足了规矩起身到荣苑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很是高兴:……勋哥儿今日春闱,不需时日,沈家便要出状元了!沈静雪嘴儿甜的跟着老夫人的话语:勋哥哥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定能给咱沈家挣脸的!老夫人笑着道:说的好说的好!沈静莲在一旁不满的撇撇嘴,她很想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却始终不敢说出口。

虽然她讨厌沈静雪句句话语都讨得老夫人欢心,而自己却被老夫人管教拘束着,可是,她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乱说胡话去冲撞了老夫人的高兴劲。

毕竟,沈元勋拿了个好名次回来,对她无害而有利。

而如果此时触了老夫人的霉头,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况且,她是看不惯沈静雪那副马屁拍的天上去了的小人得势模样罢了。

不就是得了一头好亲事么?至于么?!想着,沈静莲将目光移至戚氏身上,渴求的看着戚氏。

戚氏被宝贝女儿可怜无助的目光看得心都快要融化了,可是回想了前天晚上自己在沈弘盛面前吃了闷亏,弄的沈弘盛心中恼怒了自己,对自己坦白赤.裸主动勾.引拒之门外不止,这两晚也没在明苑歇下。

不就是因为自己想岔了,异想天开的希望自家莲姐儿能嫁得靖王府的明二公子么!老爷至于这般明着跟自己过不去,这般惩罚她么!要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主动勾.引自家相公,自己相公却对周公比自己更有兴趣来的更耻辱了!更别提示威般的对她避而不见,反倒在姨娘那里下脚了。

沈静初笑着道:亏得祖母派去服伺哥哥的人把哥哥照顾的妥帖,哥哥才能专注着看书呢!老夫人想起几日前沈元勋乌青的眼眶,眸光闪了闪,不过一瞬间便恢复如常:勋哥儿与叶家小姐的婚事也差不多了,待我来选个良成吉日,说不定勋哥儿便能双喜临门了!沈静初掩嘴轻笑道:祖母洪福齐天,借祖母的吉言,哥哥必能双喜临门了!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沈静初道:待你哥哥的亲事办完了,也该着急你的婚事了!听得老夫人这么说,沈静莲即刻收回了自己与戚氏对视的可怜巴巴的目光,专注的盯着老夫人看,沈静雪则笑着将刚剥好的葡萄递给老夫人,似乎没听清老夫人方才所言,沈静云是向来的沉默寡言,仍是不动声色,被严嬷嬷管教许久的沈静岚也忍不住偷偷的朝老夫人与沈静初那边瞧。

沈静初含嗔的笑道:祖母莫要取笑静初。

静初尚未及笄呢!况且,哥哥今晚成亲,我这个做妹妹的总不能冲了哥哥的喜庆。

按照规矩,同一年内不宜连着办两门喜事,一来是怕有冲撞,二来也是希望喜庆能延绵两年,而不单单拘束于一年之内。

……依静初看来,雪妹妹的婚事倒是要比我这个做姐姐的先了……沈静初仍是笑着,却在不着痕迹的转移着话题。

提到沈静雪的亲事,老夫人果然很高兴,她笑着道:雪姐儿的婚事等勋哥儿的婚事办妥了就开始着手准备,定是要办的热热闹闹的才好!戚氏与沈静莲脸上黑了又黑。

沈静莲很想开口问一声祖母那我的婚事呢!却不敢张嘴,戚氏碍着面子也拉不下这个脸,与其求老夫人还指不定能求得一门好亲事,还不如求她的母亲戚老夫人呢!但是,戚氏很快想起那天与她言语有了冲突的崔嬷嬷,脸上又低暗了几分。

沈静初那么快就把太极耍到沈静雪身上,沈静岚没了看戏的心理,心中好不愉快。

又看人家沈静莲虽然也被管教,起码还能看到自个儿的母亲,连那没用的张姨娘都已经回府,可以日日来向祖母请安了,可是刘姨娘却忽的没了踪影,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刘姨娘一面了。

沈静岚心中非常懊恼。

姨娘的身子骨据说先前不慎没了,她一定很希望有个贴心的人儿陪在她身边,陪她说说话。

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般的困境呢?沈静岚心想,若她也能像沈静怡那般,无端交了狗屎运,嫁了个皇子,说不定她能给祖母求个情,让祖母宽恕刘姨娘。

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刘姨娘到底犯了什么错。

荣苑的丫鬟婆子的嘴巴甚严,她连一句风声也听不到,只依稀得知老夫人雷霆震怒。

可是她不懂的是,为何她的青哥哥,她向来宠爱姨娘的父亲,怎么就不替姨娘求情,却眼白白的看着姨娘受这般的苦楚了?姨娘到底能有什么错能让青哥哥与父亲的求情都不管用了呢?她一定要想方法把姨娘救出来!沈静岚暗自捏拳。

当然首当其冲的,是先让老夫人对自己改观,允了她回自己的院子。

想到这里,她默不作声的接过丫鬟奉上来的热茶,轻柔的递给老夫人,又默默的退回原本该有的位置。

她虽没做声,老夫人却已经注意到她了,心里暗暗称赞严嬷嬷好手段,把那么一个骄纵的孩子教的如此沉稳很是不易,不过老夫人却没出声表扬沈静岚,自然,这是因为刘姨娘。

沈静岚暗自揣测着自己的透明程度是否与刘姨娘有关,暗暗心惊刘姨娘到底犯了何事如此被老夫人鄙弃。

转眼望向沈静初,她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就是这个人,以及那个所谓的母亲,是她们,夺走了属于她和姨娘的一切!是她们夺走了姨娘的正妻之位,是她们让她和姨娘受着骨肉分离的苦楚,是她们让这一切变成这样的!上天何其不公!姨娘没了骨肉,母亲却怀上了,祖母还百般疼爱着。

从前祖母可不曾对姨娘那般的好!沈静初隐约感到有人看向她,她用余光扫了一眼,正是方才乖巧奉茶的沈静岚。

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毒狠辣正巧被她捕捉了,而后便是温煦的笑容。

沈静岚确实变了很多。

一开始,她敢出言顶撞,敢毫不客气,甚至还敢推自己下池塘。

如今可是乖巧的像只绵羊。

沈静初叹了口气,若真的是敛了性子,变成一只乖巧的绵羊也就罢了,可是方才那歹毒的目光分明意味着什么。

她还是被祖母管教着好,这般便生不出事来了。

不然,这孩子进化了以后,也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出来。

戚氏脸上的不快很快被遮掩了过来,笑着回应方才老夫人所言:母亲说的极是,雪姐儿可是我们二房头一个出嫁的嫡女,亲事定要办的风风光光!沈静雪嫁的风光,有了这个先例,她的莲姐儿自然不能输了,添的箱笼只能是有多无减,更何况她这个莲姐儿的生母还在世呢!沈静莲不明所以,以为戚氏要给沈静雪那个小蹄子长脸面,在一旁干着急,不停的给戚氏打眼色,母亲,你这般抬举沈静雪是要做甚么!你的亲生女儿在这里呢!戚氏假装看不到沈静莲的眼色,接着说道:……母亲,雪姐儿在您那里教导着,自然是最好,又有一门母亲给定下的好亲事,雪姐儿的福气盈门,谁也比不过她……只是,我身为雪姐儿的母亲,还是希望能亲手操办她的婚事……戚氏想借着沈静雪的亲事在老夫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她若再不行动,为自己翻身,老夫人、沈二爷、戚老夫人……一个个的人心都将离她而去。

办好沈静雪的婚事,至少能让老夫人和自家老爷对她刮目相看。

沈静莲在旁边急的快哭了,母亲,你的莲姐儿在这里啊!老夫人笑了笑,道:二媳妇是雪姐儿的母亲,雪姐儿的婚事自然应该由你来操办了……既然是要办的好看热闹,二媳妇,你可需多多费心了!言下之意是不许再搞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否则我可是火眼金睛的给你盯着呢!戚氏大喜,赶紧应道:媳妇自当把婚事办的好看。

生怕老夫人下一秒不同意,便剥夺了她的权力一般。

沈静莲看的直呕血。

第一百五十章 真实沈静雪唇边弯了个淡淡的弧度,不冷不热道:谢谢太太。

有劳太太费心了。

戚氏脸上的喜色很快淡去,这小蹄子,她都这么帮她了,她竟还称呼她为太太,果然是小人得势,如今可是蹬鼻子上脸了。

沈静莲更是怒不可遏,戚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抬举沈静雪已是让她心生愤懑,若不是老夫人在场,她早就爆发了,可是戚氏这般的抬举沈静雪反而得不到沈静雪丝毫的尊重,如此让戚氏没了脸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沈静莲冲口而出道:雪姐姐,母亲既是你是母亲,为你的婚事费神也是应当,我这个妹妹也可以沾沾姐姐的喜气了。

戚氏听得沈静莲喊了声雪姐姐,心跳都快停了,生怕沈静莲又祸从口出,幸得沈静莲也并非笨的可以,总算学会了拐着弯说话了。

戚氏转过头,对她可亲可爱的宝贝女儿笑了笑,恨不得给她竖根大拇指直道做得好!,把她心底压着想说又怕惹了老夫人生气的话说出来。

沈静雪沉默不语。

她在揣测她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以及老夫人对于她一直这么称呼戚氏是否喜闻乐见,是否希望她改口,还是不置可否。

若老夫人默认,她自是不必改口,若老夫人也希望她改口,目前的情况她只能听从老夫人的吩咐,因为她需要老夫人的照拂。

果不其然,老夫人开腔了:雪姐儿,操办婚事确实挺费神的,你便在你母亲身边搭把手吧。

就是默认希望沈府母慈子孝,而不是家无宁日,让外人看笑话了。

毕竟沈静雪即便再怎么深居简出也是有与千金名媛们打交道的时候,更何况日后嫁道镇国公府,各种应酬自是少不了,若沈静雪一直坚持叫戚氏为太太,不仅仅是丢了戚氏的脸,也会丢了沈府的脸。

以那群贵妇们的八卦程度,不能不去打听这背后的缘故。

戚氏虐待继女的恶名传出去对沈府没有半分的好处,反而会让她们对沈府的家教产生怀疑,继而怀疑沈府的男儿是否不值得嫁,沈府的女儿是否不值得娶。

老夫人在此事上必须得息事宁人,更何况为了补偿沈静雪,她已经给她安排了一门更好的婚事了。

沈静雪闻言,头低的更深了。

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口气。

其实,她也知晓,为了沈府的声誉,老夫人迟早会劝她与戚氏和好的。

而为了在沈府更好的生存下去,在更有利的位置打败戚氏,她不能跟戚氏争一时之气。

抬起头时,已不见了原先的阴霾,沈静雪笑着道:谢谢祖母给静雪一个锻炼的机会,我会向母亲好好学习的。

虽然没有直接对着戚氏称呼母亲,却也算是默认。

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老夫人赞赏的看着沈静雪,心道这个孩子堪称大任,没有为了争一时的面子而不管不顾,她懂的隐忍,懂的珍惜。

老夫人心中微叹,她果然没有选错人。

戚氏脸上浮出欣喜之色,连声道:只要雪姐儿愿意学,我这个母亲便愿意教。

沈静莲心中也张了个O型。

怎地,沈静雪不是要死寻活的不愿称呼母亲为母亲,只愿称呼太太么?怎么这么快便转口了?心中不由得鄙夷,她还以为沈静雪有多清高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再看戚氏欣喜的表情,沈静莲心中又不是滋味了,不过是个继女称呼她为母亲,有必要这么激动么?沈静雪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才是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沈静莲一脸的不满自然没有逃过戚氏及老夫人的脸,戚氏忙用眼神安抚自家女儿,老夫人则不满的哼哼了两声,看来这个莲姐儿跟雪姐儿的差距还是很大,莲姐儿还需好好管教。

于是便道:莲姐儿不仅要沾雪姐儿的喜气,倒还要好生学学雪姐儿的识大体才好,可莫要枉费了严嬷嬷的一番教导。

沈静莲脸上羞愧道:静莲谨遵祖母教诲。

心中又气又恨,明明这两天她的表现好多了,都怪这沈静雪,一出现便是要来搅她的局!沈静初望向沈静雪面带微笑的脸,不由得感叹沈静雪果然聪明,她非常懂的隐忍,至少比前一世的她聪明多了。

前世宁氏去世,刘姨娘被扶正,她何尝不是活在刘氏的阴影下?偏生她素来是个要强的性子,容不得半点委屈,在刘氏三番四次的委曲求全与她屡次的刻意刁难之下,父亲沈弘渊终于对她的厌恶越来越深,认为她是一个仗势凌人不懂得尊重长辈像足了逝去的宁氏,是个彻底没救了的孩子。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亲生父亲对自己的否定来的更伤人心,而且沈弘渊对她的否认,令她在沈府举步维艰。

她又原本是个祖母不疼爱的孩子。

只有沈元勋一如既往疼爱这个一母所出的妹妹,处处为她这个妹妹打算,事事为她这个妹妹着想。

终于因李世珩而误入敌人的圈套,令她失去了最后一个疼爱她的亲人。

请安完毕后,众人各自回了自家的屋子。

沈静莲跟在沈静初身后,原本很想给沈静初使绊子的,而后一想人那么多,被人发现了又要受斥责,上回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如今又被祖母管教与敲打,咬咬牙,只好作罢。

可是那沈静初小贱人的样子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呢!沈静莲看着沈静初远去的背影,想起那温润如玉的明佑宇,恨得牙痒痒的。

她要在明佑宇的心中反败为胜!沈静莲心想。

沈静初回了锦苑,在屋子里边看书边等宁氏醒来。

待宁氏醒后,便放下医书,陪着宁氏用了膳。

宁氏用过膳以后精神大好,恰好丫鬟送了些酸梅子过来,宁氏胃口大开,一口气竟吃了半埕。

沈静初见宁氏吃的津津有味,挑了一颗试试,却皱着眉头,眯着眼睛,险些没将嘴里的酸梅子给吐了出来。

母亲……沈静初龇牙咧嘴道,这酸梅子如此酸,您怎么入得了口?这玩意莫要吃多了,一会牙软胃酸的。

宁氏一边咬了一口酸梅,那脆生生的酸梅被她咬的嘎吱嘎吱作响,一边道:酸么?我倒是觉得正好呢。

如今我吃什么也没胃口,便让我吃几颗罢。

宁氏最近精神不好,吃什么吐什么,沈弘渊着急的很,只得吩咐厨房将吃食弄的更为精致些,可是宁氏依然不能多食,不管吃什么,一会便吐的一干二净。

于是沈弘渊吩咐采办管事买些爽口的酸梅子来,采办管事自然不敢有所怠慢,寻了好几家专买果脯的铺子,终于找到一间酸梅子弄的极好吃的果脯铺子。

沈静初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宁氏,心中不由得想,莫非母亲怀的是个弟弟?她最近看医书,有专门挑些专门叙述妇人疾病的,特别是孕妇各项特征,宜食忌饮,仔细的研究了一番。

据说妇人怀着男胎时大多喜食酸食,怀着女胎则喜食辣食。

母亲平日口味不重,酸辣之物稍有沾染,却不是喜食大酸大辣之人。

沈静初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母亲怀着哥哥的时候,也这般喜食酸梅子么?宁氏点头道:爱吃至极,吃其他的便觉得恶心想吐,吃酸的胃中好受些。

那时我一日便能吃一埕,牙齿都给我吃软了。

生完你哥哥以后,我是好几年都没再碰过酸梅子,一想起便觉得想吐。

那时的酸梅子可没有现在的好吃呢。

那……母亲怀我的时候呢?沈静初问。

宁氏停下了嘴,思索了半晌,终于把下一颗酸梅子丢进嘴里道:……记不太清了……我生完你哥哥以后好些年都没碰过酸梅子,一想到酸的吃食牙齿便发软……沈静初扑哧一笑,母亲这是物极必反,龙肉吃多了也会腻,更何况是酸梅子。

……那母亲怀我的时候,可喜欢吃辣?对!我当时爱极了辣白菜,可是每顿都必须吃的!宁氏轻拍脑袋,终于想起当初吃辣吃的泪流满面的情景。

沈静初微笑点头,默默记下。

这些点滴的小知识,或许以后能用上。

她将目光移至宁氏尚未凸显的小腹上,缓缓的伸了手过去,轻柔的将手掌搭在宁氏的小腹上,心中默想,今世,她将多了个前世不曾出生的弟弟……沈静初心中暖暖的,感受着宁氏小腹下的温暖,与她想象中会有的孩子的心跳,说不出的幸福在胸口满溢着。

这次重生回来,一切都变化的太多了。

祸事既被阻止,喜事却也降临。

前世的那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境,里头的人事物,都仿佛变得越来越模糊。

那些背叛绝望,那些骨肉分离,那些痛彻心扉,那些算计猜度,都将结束。

而此刻她眼前所拥有的一切,才是最为真实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死讯到了晚膳时分,却迟迟不见沈弘渊回来,宁氏因怀孕易饿,吩咐丫鬟问问门房沈弘渊是否已回。

丫鬟去了一趟回禀道:门房的小厮道老爷今日还不曾回来呢!沈静初不免有些惊讶。

沈弘渊如今对宁氏百般体贴,这些日子都在锦苑用膳已是不言而喻的事情,若是忽的有急事应先遣人回府知会一声,不可能让双身子的宁氏饿着肚子等他才是。

宁氏叹息了一声道:那再等等罢。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见沈弘渊的贴身小厮匆匆来报:世子爷今日有要事暂不能回,吩咐小的让夫人先行用膳,不必等世子爷。

宁氏让丫鬟给了小厮几个赏钱,便吩咐宝音布菜。

宁氏可是饿坏了,待布好了菜,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沈静初漫不经心的举箸,不免有些怀疑。

如今沈弘渊事事以宁氏为先,若不能及时回来,理应早些吩咐小厮通知才是,不应过了用膳时间快一个时辰才来报,除非是,发生了一件连沈弘渊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重要到令沈弘渊竟不能回。

沈静初回忆了前世,并忆不起如今出了什么大事。

难道父亲忽然有了什么邀约?即便是重头人物的邀约父亲不得推脱,也不会耽搁了一个时辰,理应提前告知才是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

晚膳后,她陪在宁氏身边看书,一来可以陪着宁氏,二来也可知沈弘渊几时回,朝堂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可是,一直等到快到亥时,宁氏已经瞌睡连连,沈弘渊也不曾回府。

沈静初只好回了屋子,准备歇下。

看来此事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几分。

沈静初望向窗外,朝中出了大事,明佑轩今晚会来告知她缘由么?思及至此,草草的洗漱,摒退了丫鬟,独自坐在梨花木椅上凝神。

果不其然,不出一个时辰,沈静初便听到细微的窗户移动声音,朝那边望去,那登徒子便是一跃而入。

她迅速起身迎了上前,不等明佑轩开口便问:出了什么大事了?明佑轩诧异的看着她:你如何得知?看着她屋子里头一个丫鬟也没有,其余的油灯也已被灭,只剩下一盏昏暗的油灯仍在亮着,她身上披了一件大氅,似乎在那里等了许久。

明佑轩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在这里等我?沈静初并不回答,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明佑轩肃了肃颜色道:四皇子死了。

什么?沈静初有些惊诧,他怎么会死的?皇子之死,果然是一件可以令父亲至今不曾回府的事情。

只是他是皇子,难道还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害他?那四皇子虽然满脸贱肉,表情猥琐,一看就是个贪恋女色之徒,可也不至于那么早就没了啊!更何况,前世她并没有听说过四皇子的死讯!明佑轩压低了声音:昨晚四皇子与曹正德去烟雨楼,凌晨时分四皇子的贴身小厮便发现四皇子死了……沈静初疑惑的抬头:死因是?明佑轩顿了顿,仿佛极其不愿提起:他全身赤.裸,四肢被人绑了起来,是……是被人勒死的!全身赤.裸,四肢被人绑了起来,被人勒死……沈静初不由得浑身打了个颤抖,这般的死法,若是被人所知,只怕是要令皇族蒙羞了。

谁与他有这般深刻的怨仇?这样的死法比任何一个死法还要恐怖!死了,便也就罢了,连声誉也要被玷污,即便是死了,皇上也不会怜悯他,反而会鄙弃他!历代有哪个皇子是死于妓.院的?还是以这般不齿的方式!四皇子与哪个皇子结仇最深?沈静初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问道。

她不问是谁,而是直接问哪个皇子,因为她知,除了因为夺嫡而产生巨大分歧矛盾以外,没有谁会有这个胆量,以这般的方式处死一个皇子!明佑轩略带赞赏的看着她道:四皇子平日里与五皇子的嫌隙最大,甚至曾当众争夺过花魁,两人的母妃也是宿敌,所以许多人认为此事与五皇子有关……沈静初很快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地方:但是你认为?明佑轩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意味深长道:五皇子不可能这般愚蠢的,恐怕是有人栽赃嫁祸。

你有线索?他这般讲来,并不可能毫无凭据,定是有什么迹象指明了某些东西。

明佑轩迟疑道:现今并无实质的证据,但我怀疑……大皇子……李世珩?沈静初未免大吃一惊。

李世珩想借刀杀人,然后将所以事情推诿到五皇子身上,一举铲除两个强劲的对手,这并非不可能,只是依他的性子,因是静观其变,挑拨离间,直接让五皇子动手,而不是栽赃嫁祸,否则,此事查起来,如果他做的不够干净利索,很容易追查到他头上。

大皇子行事很谨慎,但不代表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仿佛猜到沈静初心中所想,明佑轩缓缓道来,烟雨楼的姑娘们及鸨母全数被盘查了一遍,而当晚服伺四皇子的姑娘……那姑娘怎么了?沈静初急急的问道。

死了。

明佑轩言简意赅道。

没了逃跑,没有失踪,那个姑娘死了。

不能再从那个晚上服伺四皇子的姑娘身上追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那个人,果然谨慎的很。

若那个姑娘原本就是安排进去为了这一遭的,恐怕她就是一名死士,一枚弃子。

这般心狠手辣的事情,绝对是李世珩能做出来的!当晚的酒水可有任何问题?沈静初又问,若酒水有问题,便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者。

毕竟四皇子也是懂功夫的,不可能被人如此对待还毫无反抗,不大声呼救,他的人全都在门外守着呢,不可能听不到任何动静。

如果当晚的酒水有问题,四皇子才可能如此顺从的被人脱光衣服,绑了四肢……明佑轩摇摇头:那晚所喝的酒并无任何问题……除了……明佑轩欲言又止。

除了什么?沈静初警惕的问。

明佑轩低了低头,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除了里头有些壮阳的药物……声音低醇绵厚,充满无限的暧昧与想象。

沈静初不禁羞红了脸。

她自然明白壮阳是有何用处。

妓.院为了让客人们尽兴,酒水里头加了些壮阳的药物,一点也不足为奇。

屋子里头灯光虽暗,明佑轩仍能看见她脸颊上的红云。

沈静初轻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仍是镇定的问道:那个死去的姑娘是什么来头?明佑轩收了收方才嘴角想要泄露的笑意道:那死去的姑娘是新来的。

她与寻常新来的姑娘不同,一般姑娘们初来乍到,总是免不了惊慌,心里头不乐意接客,须调教一段时间方才能接客。

这里头的调教过程总是不易的。

这姑娘倒是有些大胆,来了以后听话的很,正巧是昨天,主动提出要求接客……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贞洁几乎是最为重要的,所以被卖身的女子,总是觉得接客是件羞于见人之事,鸨母的调教也是颇费一番功夫的,可是这个女子不羞不臊,实非正常女子的行为。

若推断不错的话,她是被人别有用心的安排于此,恰恰是为了昨晚,为了四皇子的出现做铺垫的。

只是,这烟雨楼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恐怕是整个烟雨楼都要被封锁了起来吧……甚至有可能,里头的人都要因有刺杀皇子的嫌疑而全数诛灭!明佑轩,他又如何得知这么详细的资料的?想起初次见面时,他送了三叔回府,见了哥哥时,大言不惭的说要带哥哥去烟雨楼喝花酒……沈静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烟雨楼这么一闹,可苦了你的红粉知己们了……不消说,他肯定也是像如今夜访香闺一般探访了烟雨楼的某个姑娘才能得到如此详尽的消息吧。

明佑轩怔愣了半刻,旋即吃吃的笑了起来。

沈静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问道:你笑甚么?我问你,你如何得知大皇子与此事有关的?明佑轩不曾回答,胸腔内发出沉闷低哑的笑声,可以听得出他在极力隐忍,却又觉得无比欢快。

沈静初一头雾水的瞪着明佑轩,明佑轩那厮却笑的更为欢快了。

她不由得龇着牙,语出威胁道:你笑甚么!快说!静初……明佑轩一边低低的笑着,一边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你刚刚那番话,可是吃味了?吃味?这两个字在沈静初脑中转了许久,她才消化了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即刻低声咒骂道:我才没有吃味!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见明佑轩仍是笑的暧昧,不愿相信她的解说,她只得再加了一句:这么一番折腾,你的红粉知己们要被用刑逼供,她们确实要受苦了……天地良心,她绝对没有在吃味!明佑轩笑的更欢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欢喜沈静初不由得恼羞成怒道:笑什么笑,不准笑!再笑姑奶奶我撕了你的嘴!她的愤怒在明佑轩的眼中看起来只是欲盖弥彰,他的笑意弥漫着整张脸,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的温柔。

沈静初却只觉那是嘲讽,越发恼怒,几乎是要扑上前,拳头像暴雨梨花般的洒落在明佑轩的胸膛。

明佑轩不气不恼,任由她胡乱发泄了一通,直到沈姑娘发现她的粉拳之于明公子根本就像是挠痒痒,她的怒意更甚,几乎涨红了整张小脸。

正当沈静初在思索如何能快速有效的让明佑轩吃个瘪受点教训什么的,她的腰上忽的一紧,猝不及防的,整个人就被跌撞着卷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她想挣扎,那双铁臂却收的更紧了,她几乎不能动弹。

她呲牙咧嘴,想要在某痞子耳边咆哮,还来不及出声,便听得明痞子在她耳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静初,我真欢喜……耳边暖暖痒痒的感觉让沈静初忽然忘了挣扎,仿若遭了电击,一下懵了。

你欢喜啥?脑子里想着,嘴上竟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话才刚说出口,她便后悔了。

这家伙还能欢喜什么!杏眼很快眯了起来……这家伙吃了她的豆腐,敢情还得瑟了!沈姑娘很认真的思考着,她是该袭击他下体呢,袭击他下体呢还是袭击他下体呢?明佑轩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笑意的嗓音此时甚至有几分低哑迷人的性感:我欢喜你在乎我,静初。

在乎——个屁咧!沈静初几乎是破口大骂,甚至忘了她原本想要袭击要害的事实。

她明明是关心整件事态好不好!她明明是想要从蛛丝马迹中得到更多讯息好不好!她……她顶多是顺便,她发誓是顺便,调侃一下他的红颜们好不好!怎么到了他的嘴边,就变成在乎他,甚至……甚至变成吃味了?她才不要跟他那堆莺莺燕燕们吃醋呢!看着她气呼呼的鼓着嘴,想要大声辩驳反抗,明佑轩的声音很快落了下来:我跟她们不是你想象那样的,静初。

这话听起来像是解释。

沈静初腹诽道,她不需要什么解释好吧!那是怎样?好奇,绝对的,百分百的好奇心。

一种单纯的求知欲。

她们是我的人。

明佑轩的言简意赅让沈静初脸色变了又变。

一群女人与一个明公子在床上?光是想象都让人……血脉贲张。

沈静初略带苛刻的眼色细细的打量着明佑轩的身子骨,啧啧,虽则他的身子算是精壮,可是这番的折腾,恐怕也是吃不消的吧?还是明公子懂沈姑娘,看着沈姑娘奇怪的脸色以及暧昧的目光,就知道这姑娘又想歪了,还不是一般的歪,直接歪的九霄云外去了。

明佑轩好气又好笑的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她们是我的手下,是在烟雨楼收集情报的。

沈静初惊的嘴巴几乎有些合不拢,烟雨楼,姑娘,情报?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按扎明佑轩的本事,这并不出奇,这家伙向来善于逢场作戏,隐藏的那么深,即便那些个莺莺燕燕不过是他为了掩人耳目的烟雾,实在是太能理解了。

这家伙实在是深不可测的太可怕了,沈静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当初是为何要百般请求希望能与他合作的?她到底是瞎了什么狗眼?她、她要退出这合作关系!至于李世珩,看来无需她出手,有明佑轩在,他想不栽大跟头都很困难。

沈静初挣扎出某色胚的怀抱,警惕的后退了几步,到嘴的话却变成:她们几个无碍吧?毕竟涉及到皇子的死因,整个烟雨楼的人都有嫌疑,刑部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们。

正在追查服伺四皇子的人的来头……不过,恐怕线索是要断掉的……不过是个普通的穷迫潦倒的人家卖的女儿……明佑轩缓缓道来:虽说整件事扯上了皇子的死因,可是明面上看起来却仅仅是‘皇子纵欲过度,妓.女畏罪自杀’这般简单,更何况烟雨楼的鸨母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与朝中许多要员可都是交好着呢!更何况烟雨楼的姑娘姿色原本就不一般,许多皇亲国戚王孙贵胄都是她们的入幕之宾,倒是不会被为难的……入幕之宾……她可以想象那些表面严肃正经实则淫乱不堪的贵族们出入烟雨楼的情景,色欲熏心,美人在畔时,警戒心总是降到最低,才会轻易的被美人们不经意的话语套取了各种讯息。

也正是因为如此,明佑轩才得以获得大量信息。

沈静初瞪着他道:三叔……也是如你一般吧……所谓的外室,都是骗人的,为了掩人耳目的吧。

说不定那个什么美人正正是什么探子一类的人。

明佑轩无辜道:我可什么也没说……沈静初继续瞪他:那你如何知道是大皇子所为?回门那天晚上……明佑轩低声道,大皇子便知晓了银子一事。

沈静初并不出奇,依李世珩敏感多疑的性子,已是太晚知晓了,也许是明佑轩的功夫做的太到位了,丝毫也不曾引人生疑。

如今大皇子虽然表面上相信了王鹏嫁祸的言论,实际上并不相信他。

可是,大皇子却放过了他。

所以?他怀疑是李世珩胁迫了王鹏做了此事以表忠心?人家李世珩指不定是还没想好怎么收拾王鹏,或是觉得此事有可疑之处,只是静观其变罢了。

明佑轩原本的笑意逐渐隐去,变得有几分肃然:原本大皇子的表现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不过这几日因为银子一事,我便使了个人暗中留意着王鹏的动静……很明显,他出动了一名死士!而且……明佑轩脸带讥讽道,几位皇子中,大皇子对四皇子的死表现的最为凄切。

二皇子奉命彻查此事,大家都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五皇子身上……沈静初不以为然道:表面证据越是明显,里头嫌疑越大。

五皇子若是有心杀害四皇子,绝对不会让大家轻易怀疑他。

虽说这么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人心叵测,谁也不敢保证五皇子跟此事无关,更何况……明佑轩嘴角嘲讽的神色越发深了:只怕查来查去,证据全数会指向五皇子。

他们证据做的好看,自然要将表面的,内里,所有的证据不遗余力的指向五皇子,让他毫无翻身之地。

那你……打算揭穿大皇子的阴谋?沈静初问。

明佑轩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我为何要指出大皇子的阴谋?我与五皇子本就不是一派,若他愚蠢到无法为自己开脱,任谁也救不了他。

况且大皇子没有落下任何痕迹,即便说了,也无人相信。

而且他素来与大皇子无怨无仇,又是方才才窃了大皇子一大笔钱财,忽的指了出来,大皇子定必会疑心于他是暗地里使坏,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五皇子冒这个风险。

如今也并非扳倒他的最佳时机。

他才损失了一大笔钱财,可谓元气大伤……一切都还在他控制之内。

沈静初瞪着他,心想,这家伙倒是无情,且挺会斟酌怎样的局面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不过,也许这是男人们的顾全大局,而非妇人之仁。

确实,换成谁,也不可能好端端的去怀疑指责李世珩。

而且事不关己,五皇子又不是他的谁,大多数人当然选择明哲保身了。

心中忽的又是一惊,明佑轩跟自己家说了这么多他不为人知的秘密,连烟雨楼的姑娘是他的眼线这般绝密的事情也告知了他,以他这般的性格……他、他该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毕竟死人才是最会保守秘密的。

似乎看穿了沈静初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惊惶,明佑轩沉着步子,缓缓的朝她靠近,烛光暗暗的打在他的脸上,有些阴暗不明,沈静初有点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就要灭口了?明佑轩步步逼近,沈静初节节后退,直到明佑轩把她逼至墙角,她瘦削的背部贴上了冰冷的墙壁,凉意让她浑身打了个颤抖,她才从微微的惊慌中镇定了下来。

你、你想作甚么?!沈静初强自打起精神,假装镇定自若道。

明佑轩邪魅一笑,他背着光,表情显得有几分阴森:想作甚么?自然是……明佑轩目露凶光,想要灭口了……灭口,真的是灭口。

但不是杀人。

明佑轩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容,唇上已经蜻蜓点水的掠过她粉嫩的樱唇。

她呆若木鸡的看着他,灭……口?明公子低沉而愉悦的笑声响起之时,人已经离开了好几步,沈姑娘快步上前,明公子已经迅速移至窗边。

沈姑娘气极的抄起桌上的杯子砸了过去,明公子却一个闪身跃出窗外。

杯子落空了,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死讯沈静初心存疑虑,为何那么大的动静,守夜的丫鬟竟然睡死了,丝毫没有半分动静,甚至不曾问一句小姐,发生何事了?,难道守夜的丫鬟是头猪么?待她终于想起今晚守夜的丫鬟是似水,明了的同时羞愤了脸,似水武功高强,想必在明佑轩入内的时候就已知晓,甚至可能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不过装作听而不闻罢了。

而当她心中暗骂这明痞子送婢女其实是个不怀好意的行为,不过是为了让他的人帮忙着打掩护好让他顺利登堂入室而已,似水的声音低低在昏暗的卧室响起:小姐,发生何事了?窸窸窣窣的便要起身。

很明显是待明佑轩走远了才出声,似水这般的忠心护主,让沈静初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怀疑让明佑轩送了两个婢女在身边伺候着究竟是好事,还是她失策之处?没事,不过是手滑摔了个杯子罢了。

沈静初决定息事宁人。

似水很快披衣起身,手脚麻利的将碎片打扫干净。

沈静初知她不过是为她的主子遮掩,当然,也算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否则明早她真不知该如何向暖雪解释窗台的墙角为何会有一堆碎瓷。

待似水打扫干净,不留下丝毫碎片痕迹后,沈静初让她歇下,躺在床上,却在思索着明日让跟母亲宁氏提议让牙婆子买些懂功夫的丫鬟,或是聘些女守卫来才好。

她不喜欢被人拿捏着,她无法忍受身边的丫鬟在忠于她的同时更加忠心别的男人。

明佑轩对她起的心思,她不是不懂。

可是像他这般终日流连于烟花之地的人能有几分真心?对她,也许是一时兴起,也许是逢场作戏。

他有如此的能耐,很多在别人眼里比登天还难的事情他却能轻易做到,这般的男子,又如何会钟情于她,只钟情于她?沈静初叹了口气。

她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托付在他身上,毕竟明佑轩只是一个合作者,并不是她的谁。

她不能过于依赖他,她要建立自己的力量。

迷迷糊糊的睡去,第二天向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便听说了老太爷及沈弘渊半夜才归,天未亮便又入宫一事。

老夫人叹息着道:我生辰之时还见过四皇子,那时他还向我这个姨祖母请安呢,怎地年纪轻轻的便就去了……沈静初听着心中微惊,连老夫人都已经知道四皇子的死讯,看来朝野上下都已知情了。

但看老夫人这般感慨的神情,想必也不知四皇子真正的死因吧。

果不其然,老夫人接着道:……向来身子都算健壮,怎地忽的会因了心脏不好猝然而去呢!恐怕皇上和太后都要伤心了……心脏不好而猝死……这大抵是皇家对外宣称的理由罢了。

毕竟,皇家还是需要顾及脸面的,只是不知,这事能否掩盖的住,只要有一个人走漏了消息……沈静初心中忽的一突,感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母亲请节哀,逝者已矣,若母亲担忧太后的身子骨,有空进去陪陪太后,或许可以帮太后纾解烦闷。

三房的柳氏劝道。

老夫人闻言不禁转身道:三媳妇说的有理,丁嬷嬷,你派人帮我写封信给太后……回过身子,朝向柳氏,似是不经意的又问道:昨儿晚上,老三又没回来?沈静初听得老夫人这般问来,也不禁朝三婶婶那边望去,只见柳氏脸上微窘,轻声道:老爷外头公务繁忙……此刻老夫人也没了心情责备儿媳或自家儿子,只是叹息了一声,挥手让众人告退。

沈静初望着那对素来娴雅大方的母女,此刻脸上皆有着一丝落寞与怅然,心中有些不忍。

事情不是这样的!三叔并非传闻中的花天酒地,内里别有内情!她很想告知她们,却不知这般是否可行,是否会触碰到明佑轩及三叔的秘密。

三叔既不想与人说,甚至不曾对三婶婶及云妹妹解释,便是想极力保守这个机密,连身边机密的人也不想告知。

沈静初这般想着,心中坦然了些许,却仍是愧疚,看着那对母女寂寥的背影逐渐消失于她的眼瞳之内。

宁氏近日越发嗜睡了,沈静初待宁氏睡醒后向她说了想要懂功夫的丫鬟的心思,宁氏很快便应了下来:这样也好,有个懂功夫的人在身边伺候着,平日里你出入我也放心些。

暖雪心里头却有些疑惑,回雪似水两个丫鬟不是懂功夫么?对小姐也很忠心,处处护主,并不亚于她这个从小到大服伺的丫鬟,为何小姐还想要懂功夫的丫鬟呢?毕竟这丫鬟一来不好找,二来培养成心腹也不是一日两日便可成之事。

宁氏用完早膳,口中仍是不停的酸梅子,沈静初觉得连空气里头都是一股酸梅子的味儿。

问宝音:这统共有多少埕酸梅子?你们也不怕夫人吃着牙酸。

宝音笑着道:夫人吃的极快,原本昨日送来的酸梅子快要吃完了,今天一早采买的丫鬟又送了些过来……只因昨晚世子爷回屋的时候问了一声夫人的食欲可好,奴婢答了句夫人极喜食酸梅子,今早送的,便就更多了……宁氏停了停嘴,问道:世子爷昨晚几时回来的?她嗜睡至极,睡的又是极沉,沈弘渊手脚又是极轻,早上又早早的上朝去了,宁氏压根就不知沈弘渊晚上回来过。

宝音答道:世子爷昨日快子时才回的。

子时……宁氏忽的没了胃口,丢了酸梅子,也不吃了。

沈静初心中揣测宁氏是否因沈弘渊不曾回来用膳而不快,又是这般的夜归而不解释,于是道:今日我去给祖母请安,原来是四皇子仙去了,所以祖父与父亲被皇上召去了,这才如此晚归的。

宁氏有些惊讶:怎么会忽的没了?沈静初道:据说是四皇子的心脏不好……余的也没多说。

噢。

宁氏淡淡的应着,一边又行往嘴里塞了颗酸梅子。

沈静初看着宁氏有些孩子气的表现,心道,怀孕的人儿果然阴晴不定。

或者,是母亲过于在乎父亲了,所以父亲彻夜不归,她才如此担心的吧。

她担心父亲被外面的女人迷了去,彻夜缠绵,担心父亲也如三叔一般养起了外室。

特别是,怀孕的人情绪更是不稳定,最容易胡思乱想。

可是三婶和云妹妹……想到她们,她心底忽的有几分难受。

三叔养外室,在她们心中,也是极为难堪难过之事吧?母亲不过以为父亲晚上未归,心底便是有几分不快,若是父亲在外头日日与烟雨楼的姑娘们厮混,甚至还养起外室,母亲心中会如何的难过?以母亲的性子,定是受不了这般的羞辱,甚至有可能轻生。

而父亲迷恋外头的女人,对母亲没有丝毫的尊重,反而回回醉酒让母亲伺候的,做女儿的心里头也不好过吧?若是她,她绝对会恨透了父亲,恨透了这个家!将心比心,她会怎么想,怎么看待这个父亲,那云妹妹心里头又会如何做想?沈静初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宁氏也意识到她的不安,笑嗔道:怎么了?今日仿似坐不定似的。

沈静初回了回神,笑着答:我想起前两日出门见着一些小耳环颇为精致,便买了几对回来打算送个家里的几位姐妹,后来竟忘了这事。

宁氏揶揄她:你也像我这个怀孕了的母亲一般忘性大么?看你像个小孩子似的,想起什么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做……赶紧去吧。

沈静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起身离开。

因不想太突兀,惹起嫌疑,沈静初按着顺序一一将礼物送去。

沈静初先去了沈静岚那里,沈静岚对她警惕很深,似是怕她有备而来。

沈静初深感即便沈静岚被管教了规矩,依她们不可调和的矛盾来看,她还是能感受到沈静岚强烈的恨意。

既然两人话不投机,沈静初放下东西便告辞。

刚出门口,回雪便道:小姐,五小姐在屋子里吩咐婢女把耳环扔了。

暖雪皱眉,秦桑在一旁咕哝道:即便五小姐这般不喜欢小姐,不该扔了小姐送的东西,即便想扔,也该待小姐走远了再说,怎么可以让小姐听到呢!沈静初笑了笑,道:她若是扔了倒好。

秦桑狐疑的看着沈静初,只见沈静初唇畔弯过一个微笑,不再言语。

秦桑不解,暖雪却会意过来了。

这是小姐整人之前特有的表情。

不知为何,平日里看到小姐这表情会觉得毛骨悚然,今日却有几分期待。

不不不,她身为小姐的大丫鬟,该劝着小姐,而不是由得小姐肆意妄为的,暖雪心中赶紧劝诫自己。

沈静初接着去了梨苑。

沈静秋笑意吟吟的接过了沈静初的小礼物,当着她的面便让丫鬟给她戴了起来,并在铜镜面前万分称赞沈静初眼光极佳,那耳环好看之极,非常衬她。

沈静初有些疑惑。

第一百五十四章 耳环这对耳环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不过是一对普通的耳环罢了,再怎么精致,也经受不住沈静秋这般的盛赞。

而且沈静秋的好心情明显不是来自这耳环,而是另有他物。

因为,这些天,沈静秋的心情都是极好的,今日尤为明显。

从早上给老夫人请安,沈静秋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停过。

从几时开始的呢?沈静初回忆到。

约莫……是从沈静怡回门那日开始吧。

沈静秋无视沈静怡的挑衅,仿似胸有成竹。

她跟李世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好心情,到底是否与李世珩有关?难道,他们两人真的勾搭到一块去了?李世珩果真这般没有节操?沈静初不敢想象。

沈静怡、沈静秋,他还意图染指于她……李世珩真是个变态!沈静初一边想着,一边气闷于自己前世的瞎眼,一边细细打量沈静秋眉目中的喜色。

沈静初决定试探一下这位秋妹妹的底细。

她笑着接过沈静秋的话道:不过是一双耳环罢了,最要紧的是秋妹妹喜欢。

沈静秋笑的灿烂无比:初姐姐送的东西,妹妹自然喜欢了。

沈静初微笑着:今日在荣苑给祖母请安至今,妹妹的嘴巴都不曾阖上,妹妹有什么喜事那么开心?可否说与姐姐听,让姐姐与妹妹一同高兴高兴?沈静秋一怔,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赶紧收了收嘴角,嘴角边的瞬间笑容变得僵硬无比:这几日天气不错,诸事皆宜,所以心情好些罢了。

沈静初掩嘴笑道:我看妹妹笑的如沐春风,还以为妹妹看上哪家的公子了呢!沈静秋脸上微红,有些淡淡的尴尬。

这初姐姐眼睛真犀利。

她想。

但是她可不会被这位初姐姐轻易窥了她的心事去。

很快,她收了收神色,笑着道:妹妹足不出户,怎么会与公子们有交集。

姐姐可莫要乱说,不然传到祖母耳边,还以为静秋私通男子呢!哦?那么能装?莫不是她那日眼花看错了,她没向李世珩抛媚眼,没惹起沈静怡的严重不满,继而眼神挑衅?沈静初决定不再试探沈静秋,免得打草惊了蛇。

还不如将这个消息告知明佑轩,看看他能不能查得两人是否暗中有联系。

比眼前这般无用的试探来的好。

沈静初抱歉的笑了笑:秋妹妹,姐姐出言无状,还请妹妹见谅。

姐姐原想着妹妹若是有意中人,便可央着母亲帮妹妹寻个好亲事,不想姐姐竟说错话,惹恼了妹妹。

沈静秋的表情松了松,笑了笑道:无碍,姐姐原是一番好意,是妹妹太紧张了。

沈静初叹了口气道:原是姐姐的错。

既然妹妹没有特别中意的人,到时姐姐便让母亲给妹妹好生看着有哪家的公子适合妹妹罢。

沈静秋反被沈静初的话憋的不知该如何接话,一张小脸快要涨成猪肝色了。

难道初姐姐真要让母亲给她寻一门亲事?那可如何是好?她的大皇子该怎么办?若是母亲寻的亲事,肯定与大皇子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啊!沈静初也不去理会沈静秋心中的各种纠结,微笑着告退道:姐姐还要去其他几位妹妹那里呢,便就先不打搅了。

沈静秋心不在焉的应道:姐姐好走。

沈静初在临走之前,腹黑的加了一句:妹妹如今也是沈家的嫡女,一会回了锦苑,姐姐会跟母亲好好说说妹妹的亲事,妹妹无需过于忧虑。

沈静秋还不曾反应过来,沈静初便带着几个丫鬟离开,留下惊愕的沈静秋在原地。

亲事!去你妹的亲事!劳资的梦中情人是大皇子!沈静初离开了梨苑后,先去华苑寻了沈静雪,丫鬟却告知沈静雪不在屋子里头,于是沈静初先去荣苑寻了沈静岚,打算待去了沈静莲、沈静云那里,再折回去华苑。

沈静莲很不待见她,比沈静岚还不待见她。

其实沈静初一直不懂,大房二房互不相干,母亲宁氏又不曾与二婶婶戚氏争什么宠,二婶婶为何总是喜欢针对她们,沈静莲为何也不喜欢她,上回还要这般捉弄她。

若说是因为明佑宇,她已经对他避如蛇蝎了,沈静莲还这般将怒气撒在她身上,让她深感无奈。

当然,她并不需要沈静莲的喜欢,她仅仅希望姐妹间和平共处,一如她与沈静雪与沈静云。

本就是自家姐妹,闹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对沈家的家声更无裨益。

当沈静莲见到沈静初进屋的时候,沈静莲几乎是失声尖叫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见严嬷嬷一双锐利的鹰眼紧盯着自己,沈静莲才放缓了语气,有些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正在学规矩,见到初姐姐未免有些惊讶。

沈静初并不想与其计较,只笑着跟严嬷嬷解释道:前几日买了些耳环,过来送给几位妹妹罢了,我放下耳环便走,不会打扰莲妹妹学规矩的。

严嬷嬷欠了欠身道:六小姐重姐妹情谊,老夫人知道了定会十分高兴。

沈静初放下东西便离去,并不想与沈静莲针锋相对。

沈静莲恨恨的看着沈静初离去的身影,心中已是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严嬷嬷锋利的目光扫向沈静莲,沉声道:十一小姐,该学规矩了。

沈静莲急忙收回怨恨的目光,一脸恭谨。

离了荣苑,秦桑有些不解的在身后小声道:十一小姐好像不太喜欢我们小姐。

暖雪严厉的截断她的话道:不准胡说!主子的事情你也敢在背后议论了,仔细你的嘴!秦桑吓的赶紧噤声。

偷偷瞄了瞄沈静初,她倒是一脸平静,仿佛于己无关。

沈静初的确感觉于己无关。

情敌之间总是会看不顺眼,一如沈静怡对她,一如沈静秋对沈静怡。

幸好沈静怡已嫁人,沈静秋并不知她与李世珩中间的曲里,对她的防备也不算太深,否则,她便要头痛了。

因为,这沈静秋比沈静怡及沈静岚沈静莲等更难对付。

她好像莫名其妙就懂了许多原来不懂的事情,沈静初至今也不明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静初一边思索着,一边与几个丫鬟朝沈静云所在的梅苑方向走去。

走到院子门口,丫鬟见了她,便大声通报道:六小姐来了!沈静初对那丫鬟点了点头,缓步朝着屋子走去,只见屋子的门原是紧闭着,丫鬟在门口守着,听得守门丫鬟的通报,急急打开了木门。

这场景有些诡异。

大白天的,沈静云将自家的门关着,难道里头有什么不见得人的勾当?若此时她为了避嫌转身便走,反倒让沈静云心中起了疙瘩,门既然开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物,沈静云自然已经收好,她只需装作若无其事便好。

况且还有回雪在,沈静初并不怕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沈静云向来贤良淑德落落大方,她怎么也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沈静初祈求着,千万不要让她在里面发现一个男人,否则她与沈静云以及整个沈家都会有难了。

一边想着,目光落在回雪身上,一个眼神的交流,回雪大抵也懂了沈静初的意思。

沈静初刚走到门口,沈静云便迎了上来,笑着道:初姐姐今日怎地有空过来?你与雪姐姐倒是心灵相通了,都在今日过来寻静云玩呢!一边说着,一边半转着身子,朝身后的沈静雪看了看,又回过身子,拉着沈静初的手道:初姐姐过来坐吧。

沈静雪?沈静初随着沈静云坐下,心中愈发疑惑。

若沈静雪也在,这屋子里头应无别的人。

只是,不过是沈静雪来了,哪里须得把门也关上这般的不可告人?光天化日的,大门紧闭,便是有什么秘密之事了,否则守门的丫鬟也不会在她来访之时高声通报,怕是在提醒两人吧。

梅苑的丫鬟迅速奉上了热茶,沈静初笑着道:原来雪妹妹也来了云妹妹这里,教姐姐好找呢。

前几日姐姐买了些首饰,今日忽的想起,便给各位姐妹送了过来。

沈静云似是松了口气,笑着道:这般小事又何须姐姐亲自跑一趟?让丫鬟们来送不就好了么?沈静雪也是微笑的看着她。

沈静初随性一笑,道:姐姐许久没跟妹妹们串门子了,想着终归是一家人,亲近些总是好的。

似是无意的叹了口气:想不到雪妹妹与云妹妹的关系却是亲近的很,时常串门,倒是我日日闷在屋子里头,疏忽了。

沈静云笑着打圆场道:姐姐如今拜了东方先生为师,自然是时常在屋子里头看书了。

我与雪姐姐皆是无聊,才偶尔一起说话,雪姐姐的刺绣又是极好的,妹妹便时常寻了雪姐姐来指点一二。

偶尔一起说话,时常寻了雪姐姐?这里头仿似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又有些撇清关系之感。

沈静初心中怀疑更深。

其实姐妹间时常走动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老夫人知道了说不定还会称赞她们姐妹友爱,毕竟两人都是懂规守矩的,时常来往并不任何不妥之处,反倒能加深姐妹之情。

沈静云这般的撇清,随意找个蹩脚的理由,反倒容易令人起疑了。

再加上丫鬟的举动,掩着的木门……但是沈静初却是一时间想不懂沈静雪与沈静云之间可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静初决定把今日来访的目的暂行放下,待她仔细观察清楚,再做决定。

第一百五十五章 秘密沈静初静静的望着沈静云与沈静雪两人,脸上挂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笑容,亲切而疏离。

她意识到两人有事在隐瞒着她。

但她此刻不便打探。

见沈静雪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她反倒像个突兀而来的外头,沈静初笑着起身道:既然东西送到,姐姐也不打扰两位妹妹讨论刺绣了,姐姐还要回房温书呢!两人脸上几不可见的松了几分,却都起身笑着道:初姐姐好走。

待沈静初走后,沈静雪蹙眉,颇有几分担心:云妹妹,你说初姐姐会不会看出来……沈静云简洁的打断沈静雪的担忧:不会。

不过是普通的姐妹往来罢了。

有什么好起疑心的。

沈静雪眉头蹙的更深了:怕是怕她来之时我们的神色不对,门又是关着的……初姐姐若是起疑,往那里想了去,只怕会去查……沈静云笑了出声:查?一个深闺女子如何查?查什么?即便初姐姐聪慧,觉得今日有些古怪,不过以为我们两姐妹在说悄悄话罢了。

雪姐姐莫要过虑了。

沈静雪松了松眉头,缓了缓脸色道:此事我并不想将初姐姐牵扯进来,一来她太聪明了,二来此事也与她无关。

我只恨我那继母罢了。

沈静云宽慰道:雪姐姐莫要担心,初姐姐不会发现什么怪异之处的,最多不过羡慕我们时常走动关系交好罢了。

更何况如今雪姐姐有了祖母撑腰,谁也不敢欺负到姐姐头上。

如今二伯母不也低了头,主动说要给妹妹张罗婚事?妹妹日后嫁了杨家,更是坐享无忧了!提起她的亲事,沈静雪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

杨家表哥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婚配人选,除了出身稍差以外。

但她也不过是个丧母之女,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亲事了。

且杨家表哥相貌堂堂,又是温柔体贴,两人也是同病相怜……沈静雪想起那日在竹林处他所说的话,不知为何,那简单的几句话,总是在她耳畔响起,甚至几次梦回,她仍能看见杨家表哥略带落寞的神色,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落至他的脸上,有些斑驳的、忽明忽暗的阴影。

那句话似是一句挥不去的魔咒,时而还会令她心跳莫名的加速。

祖母忽的改变了主意,想必也与他有一定的关系吧?定是他向姑母透露了属意她的讯息,若非如此,祖母相中的,原本该是大房的秋妹妹才是。

他是怜悯她、同情她,想助她离开戚氏魔爪的一臂之力还是另有它意……不管如何,她能有这般的夫婿,福气来得不易。

心中也暗自下了决心,日后定要好好侍奉夫婿公婆,与未来夫君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两人又行说了一会悄悄话,而后沈静雪起身告退。

沈静云看着沈静雪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想,幸得没将所有事情全数告知于她……沈静初退出屋子,仍不免回头望向屋子里头静坐的两人。

她们的表情与言行,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起疑。

离开梅苑以后,沈静初即刻问回雪:方才你可听到屋子里头除了我们姐妹几个与几个丫鬟,可还有别的人躲在暗处的呼吸声?回雪摇头道:奴婢仔细留意了一番,并无其他人在场。

除非那人武功极深,屏了气息,纹丝不动。

连回雪都听不出有别的人的存在,应该就没有了。

沈静初松了大半口气,若是回雪的回答是还有别的人在屋子里头,她都不知该让回雪去捉那人警告之,还是放任雪妹妹云妹妹与沈家的家声不管好。

总而言之,不是她担心的那些龌蹉事便好。

不然,那么严重的事情,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至于雪妹妹与云妹妹的小秘密,她也不打算去探究什么。

人人都有秘密,她也有。

重生便是她最大的秘密。

还有与晴云沈静怡李世珩斗智斗勇,帮母亲寻找前世真凶,与扮猪吃老虎的明佑轩合作……她们有她不想知道的秘密,她也同样有,既然她们不想说,只要不是威胁到大房的事情,她便尊重。

破坏了一个告知沈静云三叔一事的好机会,沈静初思索着是该过两日再寻个借口去找沈静云好呢,还是静观两日再说好呢?回了屋子,沈静初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在回想沈静秋异乎寻常的神情与她跟李世珩之间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回想昨晚明佑轩告知她四皇子的死讯,心中莫名一动。

难道此事会与沈静秋有关?她吩咐秦桑道:我许久没收到衣衣给我寄的信了,你去门房那儿问问近日可有人寄了书信来。

秦桑笑着应是。

秦桑还没出门口,沈静初又将她唤了回来,朝着燕草道:还是你去一趟吧。

秦桑仍有些小孩子心性,沈静初担心秦桑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又或是没有探听到她想要探听的消息。

因为她不可能派人去两次问是否有书信,还是换燕草妥当些。

燕草领命而去,秦桑则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燕草很快便回来,道:奴婢问过门房,这几日只有老太爷与世子爷有收到书信及拜帖,倒没有小姐想要的信。

沈静初点点头。

心道大抵是李世珩经了沈静怡一事,不敢再有书信往来,以免落了把柄。

即便沈静秋阅信即毁,书信仍可能落在别人手上,若是被旁人拦截了书信,肯定是不妙的。

两人都变聪明了,这会让她更难琢磨,更难对付。

沈静初很想将此事迅速告知明佑轩,让他去查探一番,这般想着,感觉自己有些坐不住了。

可是明佑轩他要晚间才能来,而她为了自己的闺誉着想,可不能总是这般的引狼入室啊。

她转身看了看立在身后的回雪,示意她上前。

回雪得令,沈静初让她凑近了,贴着回雪的耳朵问道:你可有法子联系你家主子而不被人察觉?回雪愣了半秒,旋即应道:有。

沈静初露出一个欣然的笑容,悄悄在回雪耳畔嘱咐了一番,回雪得了吩咐,领命离开沈府,说是六小姐的胭脂用完了,奉了六小姐之命去镜花堂买些胭脂回来。

派了回雪去报信,沈静初才觉得心中微定,便安心开始看书了。

那厢,戚氏在明苑着手准备沈静雪亲事事宜。

她在斟酌媒人人选,到底是辅国公世子夫人好呢,还是户部尚书马夫人呢,抑或是自家嫂子好呢?辅国公世子夫人与尚书夫人皆是她出嫁前的闺中密友,论品级,辅国公世子夫人的有诰命在身,品级自然高些,马尚书的品级又比自家大哥高一些,可是,她又不想这般给沈静雪长脸……戚氏犹豫不定,捏着纸张,随口问道:胡嬷嬷,你说哪位比较适合?胡嬷嬷一眼便看出了戚氏的心思,笑着道:依老奴看来,戚夫人与夫人乃是姑嫂,关系最亲近,提亲这般的喜事,当然由自家人提亲最好了。

此言深得戚氏的心意,戚氏正准备拿定主意之时,却听得崔嬷嬷道:夫人,老奴不这么看。

戚氏脸上有些不悦的看向崔嬷嬷,胡嬷嬷的脸上则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戚氏抿了抿唇,道:崔嬷嬷,你怎么看?崔嬷嬷知道戚氏心中不悦,却秉着为戚氏好的原则,不急不缓道:大太太与夫人是姑嫂关系,自然是最最亲近的,可是提亲一事,若让身份更尊贵之人会更为妥帖。

不仅是为七小姐长脸,也是为夫人长脸。

且老奴认为,提亲一事应由男方选媒人来沈家提亲,哪有女方派媒人去男方提亲之理,这岂不是打了七小姐的脸么!女方是矜贵的一方,自然应是由男方提亲,若是由女方提亲,却是显得女方迫不及待想要嫁给男方,有自掉身价之嫌。

戚氏何尝不知?她就是知,才故意这般的。

反正老夫人如今已着手让她准备沈静雪的婚事,她当然会办的热热闹闹,但这些细节,是她私心不想给沈静雪长太多的脸。

这不是镇国公府还不曾派人来提亲么?这不是老夫人让她来准备么?她很希望她的继女快快嫁到镇国公府当媳妇,才心急着先行找了媒人嘛!谁让镇国公府如今还没了动静呢!戚氏击掌道:对!要给雪姐儿长脸!就由辅国公世子夫人去提亲好了!辅国公府与镇国公府皆是国公府,地位相当,最最适合不过了!崔嬷嬷暗憋了一口气,心道夫人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后半句?却仍是忍着,耐心道:老奴认为此事不应操之过急,还是等镇国公府上门提亲比较妥当,沈家的女儿急着嫁人,传了出去,对十一小姐的名声也有损害……戚氏有些不高兴了,但确实也怕伤害到自己女儿沈静莲的名声。

沈静雪的名声伤不伤,反正都有好人家可嫁了,顶多以后被那些贵妇们私底下嘲笑一番罢了,她的莲姐儿的婚事可还没定下来,要是损害到莲姐儿的名誉,碍了莲姐儿嫁个好人家,那她情愿给沈静雪长脸好了。

可是……第一百五十六章 撺掇戚氏心中暗暗叹气,可是要给沈静雪长脸,仍是她心不甘情不愿之事啊。

给沈静雪长脸,简直比扒了她的皮还难受。

若是可以的话,她当然希望能落了她的面子了。

因为扒了她的面子,就是扒了死去方氏的面子。

胡嬷嬷仿似看出戚氏心中纠结,笑着插嘴道:夫人,那外人又哪里会注意到底是镇国公府的人来提亲或是安远侯府的人上门提亲?不过是镇国公府与安远侯府两家的人知道些底细罢了。

七小姐的亲事是侯府主动上门提的,姑奶奶肯定不会到处宣扬,但是恐怕七小姐以后在镇国公府的脸面就……胡嬷嬷嘴上剩下的半句虽没有明说,但戚氏也已能想到。

对!日后沈静雪嫁人了,她再也不能摆布她什么,说不定日后她的身份比她还要高贵,若是她成了世子夫人,她还得像这贱丫头行礼呢!说什么也要在这最后的时刻打她的脸,让她以后在镇国公府寸步难行!戚氏冷笑了一声,若是她主动提的亲,恐怕沈静雪嫁过去了,也要被底下的丫鬟奴仆们笑话了吧!崔嬷嬷终于忍不住喝了一声:胡嬷嬷,你莫要胡说八道!夫人是七小姐的母亲,怎能做这般打七小姐脸面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对夫人的名声有什么好处?对十一小姐的名声又有什么好?上回夫人给七小姐安排的亲事让七小姐想不开,城里已经有流言传开了,道夫人虐待继女了,难道你还要帮着毁了夫人的名声?更何况七小姐是姑奶奶及杨家少爷自己相中的人,哪里是你说打脸便能打脸的?怕就怕这般的行为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打了七小姐的脸,反而让夫人遭老夫人及姑奶奶的唾弃!胡嬷嬷,你是夫人身边的嬷嬷,在夫人身边也服伺了这么多年,怎可撺掇夫人干这般下作之事!累了夫人名声,岂是你可担当的!胡嬷嬷冷笑了一声道:崔嬷嬷,我敬重你是戚老夫人派到夫人身边指点一二的,向来是你说一,我不敢说二的。

可是这七小姐的婚事,如今老夫人已让夫人做主,自然是夫人想怎样便是怎样了!不过是让辅国公夫人帮着上门提亲,哪里称得上下作了!难道辅国公夫人的身份下作了?还是我们夫人的身份下作了?你这般说,岂不是暗指夫人往日所做之事皆为下作之事?崔嬷嬷气得食指哆嗦的指着胡嬷嬷,怒道:难道不是么?若你是尽心尽力的规劝夫人,夫人又怎会屡次犯错,如此不得老夫人欢心?戚老夫人又如何会派我前来指点夫人,生怕夫人再次行差踏错,又行被老夫人遣回娘家?主子有过错之时,身为下人的我们更应规劝主子,而不是极力怂恿主子去做些下作之事!你为了博得主子欢心,竟被猪油蒙了心,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了么!哟!照你这么说来,夫人所作的都是错事了?就只有你崔嬷嬷说的做的是正确的了?胡嬷嬷讽刺的声音在略显安静的屋子里头显得格外尖锐而刺耳,是,我是下人,我分不清是非对错,只有您崔嬷嬷才分得清是非对错!是我撺掇夫人屡屡犯错!住嘴!胡嬷嬷仍想说些什么,却被戚氏的一声怒喝打断了话语,硬生生的收了怒意。

看戚氏脸上乌云密布,胡嬷嬷尖锐的声音即刻换成委屈求饶的声音:夫人,老奴有错,老奴分不清是非黑白,老奴不该撺掇夫人,老奴不配服伺夫人……崔嬷嬷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在底下假惺惺做戏的胡嬷嬷。

她自小服伺戚老夫人在旁,戚氏也算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没错,戚氏虽是有些骄横跋扈,有时候会做些上不得台面之事,但归根结底,还是身边的奴才不好好劝导着戚氏的错!若戚氏好好整治一番这些个恶奴,不要听任她们的恶意怂恿,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的。

老夫人把七小姐的婚事交给戚氏,便是有心一试,若是戚氏在此事上做的体面,一定会让老夫人慢慢改观的!跪下!戚氏严厉的声音从一旁飘来。

胡嬷嬷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声音里头还带着哭腔:夫人,老奴知错,老奴真的知错了……住嘴!戚氏厉声喝道,我又不是叫你跪,你在这里哭哭啼啼作甚!戚氏的目光转向站着一脸骄傲的崔嬷嬷,厉声道:崔嬷嬷,你给我跪下!崔嬷嬷大惊失色,却甚为不解:夫人,老奴哪里有错,还请夫人示下!她一直都是戚老夫人的心腹,从不曾受到这般的待遇,如今她苦口婆心的规劝戚氏,戚氏不听不从,反而听信了胡嬷嬷的鬼言鬼语,竟不给戚老夫人面子,让她跪下?哪里有错?戚氏严厉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虽则你伴随了母亲多年,但你始终不过是个下人而已,竟如此干涉主子的决定!你是否仗着母亲给你撑腰,便是要奴大欺主了?!听到奴大欺主四个字,崔嬷嬷慌了神,这可是做奴才要命的大忌啊!她只得慌忙跪下,带着几分哽咽道:老奴……不敢当此大罪!不敢?你有甚么是不敢的!戚氏越想越气:你屡次三番说我下作,道我分不清是非黑白,讥讽我不得老夫人欢心,甚至被她赶回娘家!我敬你是在母亲跟前服伺的老人,才给些脸面你,你竟蹬鼻子上脸,这般指责我与我的嬷嬷!胡嬷嬷适时的啜泣着:夫人,是老奴不好,老奴不争气……你给我起来!戚氏朝着胡嬷嬷喝了一声,胡嬷嬷乖乖起身,趁戚氏目光转向崔嬷嬷,朝崔嬷嬷投了一个示威的眼神,气得崔嬷嬷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却只得忍气吞声。

崔嬷嬷虽是跪着,腰杆却是挺的笔直笔直的,她不敢发话,因为她坚持认为自己没有过错,顶多便是不该如此直白的揭了戚氏的痛处,若她开口,便仍是要规劝戚氏,但那么多年打滚的经历,她也知此刻断断不能再火上浇油了……戚氏怒气冲冲的看着底下的崔嬷嬷许久,想要重罚,却又得顾忌着母亲的面子,轻饶了,这崔嬷嬷总是这般与自己作对,说自己这也不好,那也不对,这不是让她在身边日日戳自己心窝子么?戚氏看着崔嬷嬷,你瞧瞧,明明做错了事情,眼眸中一点悔意都没有,反倒像是她这个主子做错了,苛责了她似的。

这么下去还了得?寻思了片刻,戚氏终于开口道:这两日无需你服伺在侧了,下去好好反省吧。

眼不见心不烦。

崔嬷嬷咬了咬,低声应是,然后退下。

待崔嬷嬷退下,胡嬷嬷讨好的站在戚氏身侧给戚氏捶肩:夫人,崔嬷嬷这般道夫人的是非,夫人这般就放过她了?戚氏瞪了她一眼道:不然呢?她可是母亲派来指点我的嬷嬷,又是自小服伺母亲的,难不成我还能打她一顿?你以后可莫要再跟她起冲突吵嘴了,知道了么?胡嬷嬷赶紧屈身行礼道:老奴知道了。

见戚氏脸色略缓,胡嬷嬷的老手又回了戚氏的肩膀处,给戚氏好生的揉捏着:夫人,那七小姐的亲事……我就是不想给雪姐儿长脸!戚氏咬牙切齿道:可是事关莲姐儿的声誉,还有老夫人那里……戚氏心中不得不承认,崔嬷嬷的话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给沈静雪长脸,是对她以及莲姐儿最好的处理方法。

但她就是看不惯崔嬷嬷这般的目中无人,三番四次的挑她的刺儿,现在到底是她是主子,还是崔嬷嬷是主子?她向崔嬷嬷发难,也是因为这个理。

连母亲都不会这般说她,她崔嬷嬷又是谁,没大没小!在戚府和安远侯府,她顶多对老夫人忍气吞声罢了,她沈戚碧茹是对是错,还轮不到一个奴才在这里对她指指点点!胡嬷嬷下手的劲儿更加柔缓了:那夫人打算……戚氏恨恨道:先缓个两三天,看姑奶奶那边是否派人上门提亲罢了,也不知老夫人那里跟姑奶奶是怎么说好的,万一坏了她们的事,我可是没好日子过。

不过,若是姑奶奶自个儿不上门提亲,那就莫要怪我不给雪姐儿长脸了!胡嬷嬷谄媚的应道:就是就是。

夫人想的太周到了!到时姑奶奶还不曾上门提亲,夫人便道因希望七小姐的好事快成,便有些心急罢了,想必老夫人也不会因此责怪夫人的,只会觉得夫人事事为七小姐打算周全,不周全的,不过是想求娶七小姐的姑奶奶罢了。

唔……戚氏表示万分赞同。

非常满意于自己的想法与安排,想到沈静雪有可能被她打了脸,想到未来的一切都掌握于她手中,戚氏心情愉悦的很,忘了早间的各种不愉快,晚膳甚至还多吃半碗饭。

第二日清晨,戚氏收拾妥当正准备去荣苑向老夫人请安,却听到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戚府戚氏方才准备去向老夫人请安,却见崔嬷嬷穿戴整齐的进了屋子,戚氏略略皱眉,胡嬷嬷便怪声怪气的开口道:崔嬷嬷,夫人不是说这两日无需你在旁边服伺着么?崔嬷嬷不去看胡嬷嬷,屈身对戚氏行了个礼道:姑奶奶,昨儿我已向老夫人请辞,怕是以后都不能服伺姑奶奶了。

崔嬷嬷在戚府那里称呼戚氏为姑奶奶,后戚老夫人把崔嬷嬷给了戚氏以后,崔嬷嬷便换了称呼,按照沈府奴才的规矩来称呼沈府上下的人,如今再行称呼戚氏为姑奶奶,意味着她将不再服伺戚氏,要回了戚府。

戚氏有些讶异,又想起这崔嬷嬷竟然把状告到戚老夫人那处,心中不免有些不快:哦?你倒是聪明的。

竟越过我,直接与母亲说话了。

哼。

崔嬷嬷知道戚氏这是在责怪她,她抬头挺胸道:姑奶奶身边的人妥当不过,老奴自愧不如,实在无法担当得起指点规劝姑奶奶的职责,老奴有负老夫人所托,老夫人已允了老奴今日回府了。

崔嬷嬷自昨天被戚氏呵斥过后,便迅速修书一封让人即刻送去戚府,傍晚时分,戚老夫人便着人回了一封信。

戚氏心中自是不满的很,崔嬷嬷越过她直接向戚老夫人戳脊梁骨打小报告已经让她万分不满,关键是这母亲竟然也不写信给她说说,就直接允了崔嬷嬷的请辞,让她好生没面子。

况且,有必要那么急么?昨日才斥责的崔嬷嬷,今儿便让人回去了。

戚老夫人疼那个从小在她身边服伺的人比疼她这个女儿还多啊。

戚氏心中那是严重的、浓浓的不满。

胡嬷嬷有些不屑的瞥了崔嬷嬷一眼,心中暗想,跟我斗,哼,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崔嬷嬷又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递上道:这封信是老夫人遣老奴带给姑奶奶的,请姑奶奶过目。

戚氏哼唧了一声,让丫鬟接过崔嬷嬷的信,拆开仔细的阅读了一番,脸色那是变了又变。

崔嬷嬷仍是恭敬的站在原处,低着头不语。

戚氏不耐烦的朝着崔嬷嬷道:母亲的意思我懂了,一会给老夫人请了安,用完早膳便随崔嬷嬷回去一趟罢。

这个崔嬷嬷,也不知背着她向母亲说了什么坏话,这次回娘家该又要被母亲责骂了。

戚氏一脸不满的起身,胡嬷嬷赶紧的跟上,随着戚氏一同去了荣苑给老夫人请安。

因崔嬷嬷一事有了耽搁,戚氏到了荣苑的东次间,其余人基本已经到齐。

只听得老夫人笑着道:初姐儿,听说你昨儿给各位姐妹送了些小首饰?沈静初笑着道:不过是孙女在镜花堂见到的小玩意觉得好看,与各位姐妹们一同分享罢了。

老夫人听了沈静初的回答,心中颇为高兴:事事想着府里的姐妹,这才是一家人。

姐妹间就应该这样。

屋里头的几个姐儿听了都低着头,齐声应是。

沈静莲心中有几分鄙夷,暗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沈静岚更是不屑的撇撇嘴,昨儿沈静初送的耳环,她转身便扔了。

沈静秋见老夫人当下高兴,笑着道:初姐姐可是有心,送的耳环也是精致的很,静秋喜欢的很,当下便戴上了。

哦?老夫人望向沈静秋,招手道:过来,让我瞧瞧。

沈静秋含着笑上前,撩起鬓边青丝,让老夫人看了个仔细,老夫人瞧了几眼,笑着道:唔,初姐儿眼光不错,送给自家姐妹的也是好东西。

沈静秋笑着放下青丝,退回原处。

沈静初笑着道:便是承蒙各位姐妹们的喜欢了。

老夫人心情好,笑着道:明儿你们都把初姐儿送的耳环戴上让我看看。

几个姐儿一同应是,沈静岚心中却是一惊,糟了,耳环给扔了!沈静初瞧见沈静岚神色不对,自是想起昨日回雪所言,便笑着道:岚姐姐仿似不是很高兴,难道不喜欢静初送的耳环么?沈静岚脸上一僵,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道:当然不是,喜欢的紧,舍不得戴呢。

沈静初笑着道:岚姐姐若是喜欢,静初日后看见好看的小东西便买来送给岚姐姐便是。

沈静岚低着头,愁眉苦脸的想到,若是让丫鬟们去找,不知是否还能找的回来呢。

老夫人笑着更是高兴了:看来初姐儿送的东西果然是好的。

又道:姐妹之间便应是友爱互助的,时常往来的,像雪姐儿与云姐儿便是时常走动,你们几个姐妹间也应是如此。

沈静雪掩嘴笑道:我与云妹妹不过是平时无聊,探讨些针黹功夫罢了。

沈静云微笑道:雪姐姐的针黹功夫当真了得,静云自愧弗如。

哪里哪里,云妹妹的画技却比静雪胜了好几筹。

两人一唱一和,互相吹捧着,老夫人听着却是高兴的很,沈静雪与沈静云都是她最为喜欢,亦是沈府最懂规矩的姐儿,见着两人感情要好,心中自然欢喜。

沈静初平静的看着两人,心中却对昨日之事的疑惑更深了。

两人之间必定有什么古怪。

若是早先两人便是时常来往,关系要好的很那也就罢了,可平日两人并不见得特别交好,却在昨日被她撞破之后,忽的在老夫人面前也如此要好,反而有些欲盖弥彰之嫌。

原本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的沈静初忽的被她们的此番举动激起了不小的好奇心,她们如此怕她去追究此事的古怪,莫非与她有干系?她的眼角瞥到两人有意无意的余光扫向自己,却没向她们投去任何眼光,表示对此事的毫无在乎,只是笑着应老夫人:祖母说的极是,姐妹之间就该时常走动走动,不应日日闷在屋子里发慌。

听到老夫人言语中都是对沈静雪浓浓的满意,又听得沈静云沈静雪两人相互称赞着,想起昨日之事,心中有些颇不是滋味。

她小心翼翼的岔开话题道:母亲,今日娘给我写了封信,道身子有些不爽利,我想待会回家探探她。

亲家母身子不爽?老夫人抬头问道:可有什么大碍么?戚氏笑着道: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年纪大了,总是这里那里不舒服的。

老夫人转身对丁嬷嬷道:你一会去库房里娶些人参灵芝给二媳妇带回去,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戚氏弯了弯身子道:我替娘谢过母亲。

早膳完毕,戚氏便带着胡嬷嬷及几个丫鬟与崔嬷嬷一同回了戚府。

崔嬷嬷不再伺候戚氏,便也没伺候在跟前。

没了崔嬷嬷在跟前指手画脚,胡嬷嬷只觉得底气越发足了。

当然,她也知回了戚府,戚老夫人肯定要为崔嬷嬷做主,那又如何?反正崔嬷嬷都不在跟前伺候了,现今她忍气吞声片刻即可。

戚氏回了戚府,便由着丫鬟领着去了戚老夫人的院子。

待戚氏进了东次间,戚老夫人正躺在炕上,眉头紧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戚氏的大嫂戚夫人在一旁给戚老夫人扇着风,倒也善解人意。

戚夫人见戚氏入内,低声道:母亲,碧茹来了。

戚老夫人猛的睁开双眸,戚氏见状赶紧上前讨好道:娘,女儿这几日正挂记着娘,只是在忙于我那继女的亲事,本还想等忙完这阵子便回来瞧瞧娘呢……戚老夫人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自家女儿的撒娇讨好,严厉的喝道:碧茹,上回你回娘家,娘给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全忘了?你还想不想在沈府待下去了?是否要真的等沈府写了一纸休书方肯罢休!戚氏心中微微一惊,却道:娘,哪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崔嬷嬷小题大做了些罢了……小题大做?戚老夫人带着怒意打断戚氏的话语,道:崔嬷嬷在我跟前这么多年了,她的性子我会不知道?我为了你好,特意选了如此可靠的人给你,本以为你会因崔嬷嬷的提点而变得聪明些,不至于再行做错事,你现在可好,竟气得崔嬷嬷不愿再服伺你——你说,这回你又闯了什么祸?戚氏心中暗暗咒骂那崔嬷嬷竟敢在戚老夫人面前嚼她舌根,嘴上却嘟囔着道:娘,你也知我那继女快出嫁了,我不过是不想给她长脸罢了,崔嬷嬷倒好了,三番四次的出言讥讽我,嘲笑我,有奴才这么跟主子说话的么?简直就是没大没小!娘,都是你把她给惯的!戚老夫人被戚氏这番话说的七窍生烟:有你这么做继母的么?行事不端正,还来怪苦心指点你的嬷嬷!碧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算你那继女你如何不喜欢她也好,面子上的功夫总是要做到的,难道你想被人诟病你么?反正她就要出嫁了,不过是些脸面,给她便罢,何必跟自己过不去?!第一百五十八章 犯浑戚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寒声问道:你说什么?戚氏被戚老夫人冷峻眼神看的有几分心慌,语气当即便软了几分,心虚的瞟了戚老夫人几眼,道:我就是不想给她面子嘛!戚老夫人怒不可遏的敲了敲戚氏的头,因为心中生气,手下并不曾留情,这么用力一敲,敲的戚氏嗷嗷叫疼。

戚老夫人却没有半分心疼之意,寒声道:你是不想给她面子,还是不想给自己面子?你是她的继母,给她面子就是给自己面子,就是给莲姐儿面子,这些道理你到底懂不懂?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是不是要到了被沈家休妻,莲姐儿因为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母亲嫁不出去才肯罢休?戚老夫人严重怀疑眼前这蠢毙了女人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不然为何竟丝毫不曾遗传到她的优点?!听到休妻以及莲姐儿嫁不出去,戚氏的气焰才低落了一些,不满的嘟囔道:哪里会那么严重,娘你莫要吓唬我!不会那么严重?戚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那你试试看,去打你继女的脸,往死里打,一点情面也不留,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我得提前告诉你,若是你被休了,我们戚府可是留不得你这个不要脸面的女儿,你也休想回来了,去平安寺了此残生罢了!娘!戚氏终于大惊失色道:您可万万不能不要女儿啊!戚老夫人见戚氏终于知怕了,却仍是冷着脸道:你要是那般做,毁了戚府的脸面,那也就别怪娘不留情面!戚氏讨好道:娘,女儿都听您的,都听您的。

戚老夫人仍不为所动,戚氏闯祸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戚氏见戚老夫人毫无反应,低声道:要不……我再把崔嬷嬷请回去?以后她说什么我都听?这样可好?戚老夫人面无表情道:哼,你现在才知道要后悔?你想要崔嬷嬷回去,崔嬷嬷还不愿跟你回去呢!那可怎么办才好?戚氏为难道:有了崔嬷嬷的指点,女儿才不至于行差踏错,不然依女儿的性子,哪天头一昏了,便要犯糊涂了……戚老夫人听了戚氏这番话,气得哭笑不得,没好气的再次敲了敲戚氏的额头:你也知道你的性子时常犯糊涂?崔嬷嬷好心提点你,你还责难崔嬷嬷,你这般刁钻,谁还敢在你跟前伺候着!戚氏方才那番话,倒不是成心想拆自己台,其实是撒娇的成分居多,听得戚老夫人这般说来,心中自然是有几分不服气,但知娘莫若女,听得戚老夫人的语气已知戚老夫人不生气了,便涎着脸皮道:女儿错了还不成!都怪女儿跟前服伺的人时常怂恿女儿犯浑,娘亲大人在上,便莫要跟女儿计较了!要不……你再跟崔嬷嬷说一声?胡嬷嬷在一旁听了戚氏的话语暗暗心惊,戚氏一句话便把所有过错推倒跟前服伺的人怂恿她犯浑上来,恐怕今日戚氏为了讨戚老夫人的欢心,要拿自己开刀了。

而近日她又与崔嬷嬷有过争执……戚老夫人没好气道:就算你脸皮厚,我也拉不下这张老脸来!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贴身奴仆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若不是这屈辱是自己亲亲女儿给的,戚老夫人早就翻脸了。

自己女儿已经明着说了奴大欺主,又暗示不让崔嬷嬷服伺,还让崔嬷嬷跪下——要知道,崔嬷嬷自小跟着自己,一直都是谨小慎微,从来不曾犯过任何过错,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连她都不曾严厉斥责过崔嬷嬷,让崔嬷嬷跪过,她这个不懂事的女儿怎么能做出这般的事情来!崔嬷嬷这般的脾气,都已经表明了态度说不愿意再服伺戚氏,她又怎好去勉强!戚氏拉了拉戚老夫人的衣袖,哀道:娘,那、那怎么办才好?若没有得体的嬷嬷提点,戚氏真的管不住自己哪天昏头了,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戚老夫人却是一派淡定道:只好给你换个别的嬷嬷——但你切记,务必要听她的话。

若你还像之前那般犯浑,那可别怪娘以后都不理睬你了。

戚氏面露喜色:女儿就知道娘对女儿最好了。

戚老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这辈子生了个这般让人头疼的妖魔来折腾她。

又肃了肃脸色道:给你嬷嬷没问题,但是,胡嬷嬷必须留下,不能回沈府了。

什么?一旁的胡嬷嬷大惊失色。

自打入门戚老夫人对戚氏的言语她便知晓今日的处境肯定异常不妙,回去了肯定免不了戚氏一番冷落。

待听得戚氏说跟前服伺的人时常怂恿犯浑,心中已经暗道不好,戚氏要把责任都推诿到她头上了,戚老夫人肯定要责罚她了,最后听得戚老夫人说她必须留下,不能回沈府……这是一个奴才的最大耻辱,证明这个奴才究竟是有多浑,犯了多大的错误,才令身边的主子不能容忍,须得遣走她。

而这里是戚府,戚老夫人若是知晓她所说过的话,她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即便可以,这里是崔嬷嬷的天下,自己曾经那般得罪过崔嬷嬷,她还能在这里混得下去?胡嬷嬷想也不想,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道:老夫人开恩,老奴自夫人嫁到沈府,一路服伺至今,求老夫人让老奴留在夫人身边服伺!戚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你也知你服伺碧茹这么多年了?我倒想知道,这么多年来,你是如何怂恿碧茹犯浑,以至于她那么大的人了,还总是犯错!你可知,主子犯错,便是身为下人你的提点不周,劝谕不到了!胡嬷嬷哆嗦的着身子在底下道:老奴……知错!不是她不想劝谕啊,这么多年,她一直这么劝谕着过来的,也要戚氏肯听才行啊!戚氏非但不听,一旦她说些逆耳的话,便是翻脸大怒,到了最后,她只得挑戚氏喜欢听的话说,喜欢见到的事情做。

她……她也是被逼的!戚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莫要狡辩!这事就这么定了!碧茹,你回去便跟亲家母说一声,胡嬷嬷便是留着了,让徐嬷嬷跟你回去。

夫人……胡嬷嬷凄哀的看着戚氏,不停的给戚氏打眼色,希望戚氏能帮她说上话。

戚氏都自顾不暇了,哪有空去理会胡嬷嬷!她假装看不到胡嬷嬷递来的眼神,朝着戚老夫人讨好的笑道:还是娘对女儿最好,想的最周到了!娘放心,女儿一定不负娘所托的!胡嬷嬷听了戚氏这番话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丫鬟们已容不得她多想,拉着她下去。

而戚氏仍在与戚老夫人撒着娇,仿似丝毫不觉胡嬷嬷被丫鬟拖了下去。

胡嬷嬷面如死灰,也放弃了挣扎,更不敢再行口出狂言,若她还想继续活下去的话,如今最好的处理方法,便是闭嘴。

待胡嬷嬷被人拖了下去,也没说些什么不理智对她不利的言语,戚氏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跟戚老夫人聊了一会,待到差不多时辰之时,便告退回了荣苑。

沈静初在锦苑却是好生惬意。

昨日回雪领命去向明佑轩报告李世珩与沈静秋一事,以明佑轩的能力,想必很快便会有了结果。

至于沈静云与沈静雪……沈静初在思索如何试探两人的秘密。

宁氏在忙碌中见沈静初拖着腮帮子,也没在看书,却是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便笑着问道:静初在想些什么?宁氏午憩醒来便开始忙碌着准备晚膳,因为晚上沈元勋终于要结束三日的考试回家,宁氏知晓沈元勋这几日不曾吃好睡好,想准备多些沈元勋喜欢的饭菜,让沈元勋好生大快朵颐一番。

沈静初自是知道母亲这般大费周章的准备是为了谁,于是笑着回道:在想哥哥今日终于考完了,也不知考的如何?宁氏笑着道:你哥哥如此聪明,应是考的极好的,虽不知能否中了会元,但贡士应是无疑。

沈静初掩嘴轻笑道:哥哥可是向我夸下海口说要打马游街的呢!宁氏听着喜气的话也高兴道:你哥哥说行,便准行的。

正说着,便听得沈元勋爽朗的声音入内道:什么行与不行?母亲和妹妹在说甚么?三日在昏暗的小黑屋子里考试,倒也没让沈元勋精神不济,相反,他仍是精神爽利的很,宁氏忙让他坐下,道:勋哥儿,这两日可是辛苦你了!沈元勋笑着接过丫鬟递来的热茶,啜了几口才道:不辛苦。

难为母亲操心了。

宁氏笑着说:有什么操心不操心的。

为人父母,哪有一日不操心的!又问:勋哥儿回来可曾去荣苑给你祖母请安?沈元勋答道:已经去过了。

祖母体谅我这几日辛苦,便让我快些回来用膳,嘱咐我晚上早些歇息。

沈静初听得沈元勋这般说来,知晓今晚不会有无谓人骚扰哥哥,难怪他心情这般的好,于是笑着打趣道:哥哥考的如何?进士及第的人可不能考的太差才好!沈元勋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道:妹妹过几日便知道了。

宁氏仔细端详,见沈元勋的气色不错,这三日的考试,反而没有折腾得像前几日那般的脸色蜡黄,方才松了口气,笑着道:勋哥儿如此胸有成竹,看来应是不差。

说不定到时会双喜临门呢!第一百五十九章 探望哦?沈元勋笑着问:可是勋儿的婚事?宁氏含笑点头道:纳吉已成,眼下便是纳征了。

纳征便是送聘礼,只待送了聘礼以后,婚事才算完全成立。

然后便是定婚期了。

沈元勋显得非常高兴。

不一会,沈弘渊也回来了,见了宁氏,褪去了先前在朝堂上的黑脸及不快,柔声问了几句宁氏今日的身子状况,见了沈元勋,简短问了几句,便吩咐布菜。

沈静初仔细的端着沈弘渊的脸色,猜想因为四皇子的死,大抵在朝堂上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特别是身心暴躁素来与四皇子有嫌隙的五皇子被列为嫌疑对象,恐怕皇上心情会很不好,因此也会波及至其他朝臣。

更何况,四皇子死了,原本与四皇子有交往的朝臣忽然失去了靠山,而五皇子如今又在风口浪尖之上,那些暗地里有来往的臣子们人人自危……不知靠山几时便会崩塌。

其余几个皇子因为四皇子的死,大概也会加强防范吧。

虽则朝堂上有许多不快,但沈弘渊明显不会再妻儿面前提及。

几人默默的用膳,虽然安静,倒也温馨和谐。

一旁的庄嬷嬷心中由不得感叹,这么多年来,夫人一直被误会着,如今终于得了世子爷的垂怜,夫人苦尽甘来,希望这份怜爱能持续久一些。

正想着,外头有丫鬟神色慌乱的入了锦苑的院子,门口的丫鬟入内,在庄嬷嬷耳边低声道:庄嬷嬷,香苑的丫鬟来了,说刘姨娘病了……庄嬷嬷心中冷哼了几声,这刘姨娘,只要世子爷在锦苑这里,便是三天两头病一次,以前回回刘姨娘说病了,世子爷便急急的回了香苑,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世子爷已是恼了刘姨娘,对她的事情早就无动于衷了。

即便是这样,庄嬷嬷也不敢私自做主。

通报了沈弘渊,沈弘渊去与不去是他的事,但若是做下人的隐瞒不报,便是她的过错了。

身为下人,是绝对不可以越过主子私自做主,即便她明知沈弘渊听到刘姨娘三个字便要皱眉头。

庄嬷嬷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道:世子爷,夫人,香苑派了丫鬟过来,道刘姨娘病了。

宁氏的手顿了顿,停下了嘴,抬头望向沈弘渊。

沈弘渊仿若没听见一般,夹了几根菜放在宁氏碗里,见她愣愣的看着他,淡淡道:发什么愣呢,快吃吧。

宁氏放下了碗筷,身为一个妻子,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去看望姨娘小妾,更何况那个是曾经妄图加害过自己的人。

可是身为正室,她不能太任性,姨娘病了,去探望也是应当的,不管那个姨娘曾经犯过什么大错。

于是宁氏开口道:老爷,刘姨娘身子不适,老爷还是去看看她罢。

沈弘渊淡淡开口道:什么事也比不上用膳来的重要,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罢。

一边说着,又往宁氏的碗中夹了一块肉,看宁氏仍有些犹豫,便道:夫人快吃,别饿着了。

宁氏只好接着用膳,庄嬷嬷便吩咐着让外头香苑来的丫鬟杏仁先在外头等着。

待用完膳,沈弘渊对方才的事情只字不提,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仿佛也忘了外头还有一个丫鬟在等着他。

宁氏只好提醒道:老爷,香苑的丫鬟还在外头候着呢。

沈弘渊这才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杏仁在外头候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听得里面的传召,急急忙忙的入内道:世子爷,刘姨娘病的很严重,口中喃喃念的都是世子爷,希望世子爷怜悯刘姨娘,过去看一眼。

沈弘渊不置可否,只问道:请了大夫不曾?杏仁低头答道:已经请了。

大夫如何说?沈弘渊接着问。

杏仁如实回答:大夫说姨娘忧思过度,抑郁成疾。

沈弘渊道:既然大夫这般说来,想必刘姨娘病的也不是很严重,让她放宽心在香苑好好休养便是。

世子爷!杏仁听沈弘渊这般说来,不免有些急,她扑通一声跪立于地,几乎是声泪俱下道:刘姨娘这段时间茶饭不思,已是消瘦的不成人形,纵然刘姨娘有千错万错,也望世子爷惦记刘姨娘从前的好,过去看看她吧!不然,姨娘也不知能撑的了多久……说着,几乎已是泫然欲泣了。

宁氏在一旁劝道:老爷,刘姨娘纵有不对,也服伺了老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刘姨娘病重,心中只惦记着老爷,不若老爷过去看看她,劝慰一番罢。

沈弘渊抬起眼,看入宁氏的双眸,似乎在探询宁氏心中真正的想法。

宁氏被他探究的目光看的有几分别扭,却依然倔强的看着沈弘渊,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良久,沈弘渊才开口道:我随你去一趟罢。

目光仍是看着宁氏,似乎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丝毫表情。

宁氏含笑起身送沈弘渊,待沈弘渊迈出房门才坐下。

待沈弘渊走后,沈静初才开口感叹道:母亲,你与原来真真不一样了。

从前的宁氏,若是被刘姨娘这般借故请走,定会大发脾气,而今日,明明沈弘渊已经表明了态度不想过去,宁氏却仍尽着正妻的本分,极力劝着沈弘渊。

她并没有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便为所欲为,强留沈弘渊。

宁氏轻轻抚摸着略有凸显的肚子,表情温柔祥和:人总是要成熟长大的,总不能让静初为我担忧一辈子。

沈静初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触动。

没有什么比亲人来的更重要。

母亲,哥哥,父亲,还有尚未出生的弟弟。

她轻柔的窝进宁氏的怀中,喃念道:母亲,母亲……重活了一世,仍是宁氏的怀抱最为温暖。

在死亡与绝望中,唯一让她惦念的,就是母亲怀抱中的温度。

若非那一点的温暖,以及心中不甘的执愿,一切又怎么会重来?宁氏揽着宝贝女儿入怀,平日里这女儿反倒像是她的母亲,虽偶也有小女儿撒娇的姿态,却甚少如今日这般。

直到宁氏觉得前襟微凉,才意识到怀中的女儿许是落泪了。

宁氏微微叹了一口气,想来,是她这个母亲,以前做的太不够了。

才让她这个女儿忧心至此,感触至此。

与此同时,沈弘渊正迈着步子往香苑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杏仁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小心翼翼的端着他的表情,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便改变了主意,却看不出沈弘渊脸上有分毫的泄露。

她没想过平日里与刘姨娘针锋相对的夫人竟会劝世子爷去探望刘姨娘,夫人不是恨极了刘姨娘的么?待到两人步入香苑,沈弘渊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瓷器跌落声,沈弘渊放缓了脚步,隐约听得刘姨娘声嘶力竭道:这是什么药?我不喝!又是丫鬟有些惊慌的声音:主子,您如今病的厉害,不吃药可不行啊!若是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伤了便伤了……刘姨娘有气无力道:反正老爷也不会再怜惜于我,伤了又如何?丫鬟把地上的瓷片收拾好,抬眼却见沈弘渊迈入房中,急忙行礼道:世子爷!刘姨娘没好气道:你又何必骗我……丫鬟道:世子爷请小心脚下!刘姨娘有些恼怒了教你莫要用世子爷来骗我——在见到沈弘渊的瞬间骤然失声:世子爷……沈弘渊也不应,只是淡淡道:既然生病了,便应听大夫的话,好好吃药,养好身子才是。

刘姨娘见到许久不见的沈弘渊,没想到沈弘渊仍愿意来看她,关心她,想起往日的情分,心中一酸,两行眼泪已经簌簌而下:世子爷,您若是对雅芙不管不顾,雅芙的身子再好,却再也见不到世子爷,又能如何……还不如不要这身子罢了……胡说些什么!沈弘渊不悦的斥道:身子是自己的,我不管不顾,你便也对自己不管不顾了?刘姨娘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道:婢妾以前被猪油蒙了心,一时做了错事,婢妾知道世子爷再也不会原谅婢妾了,可是婢妾真的知错了……灯光下,刘姨娘面色苍白,血色几无,眉头紧蹙,半咬着唇,眸中闪着泪花,沈弘渊忆起十几年来的陪伴与体贴,软了软语气道:你既是知错,便在屋子里头好好反省便是,再怎么着,身子始终是自己的,自己不懂得爱惜,又如何指望别人?刘姨娘楚楚可怜道:婢妾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时常食不安寝不眠,也许这是老天爷对婢妾的惩罚罢了……刘姨娘凄楚的哀叹了一声道:如今世子爷不理会婢妾了,婢妾又见不着青哥儿与岚姐儿,孤苦伶仃,若是要这般孤老,还不如就此去了来的好……说什么胡话!近日四皇子的死,让死一字成为朝臣人人忌讳不已的字,听得刘姨娘这般道来,沈弘渊不免有些恼怒:别开口张口去不去的,人还好好的活着,说什么晦气话!青哥儿岚姐儿尚未成亲生子,你便就舍得离了他们了?刘姨娘凄凄哀哀道:婢妾自然是舍不得青哥儿与岚姐儿了,婢妾更是万分舍不得世子爷……可是如今这般活着,世子爷对婢妾不瞅不睬的,婢妾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第一百六十章 心软活着自然要比死了好!四皇子虽是淫靡好女色,却终究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再怎么不济,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去了,皇上也未免难过伤怀,影响了龙体安康。

而看着眼前身子虽虚,却仍是好端端的刘姨娘,嘴中却不停的嚷嚷着说什么死不死的话语,沈弘渊再好的脾气也未免被此勾起。

他含着薄怒道:雅芙,你莫要再说这些晦气话,否则,我以后不会再踏入香苑半步!刘姨娘心中一惊,不知为何沈弘渊忽然生起气来,只得放软了声音道:世子爷,是雅芙胡言乱语,世子爷切莫恼了雅芙……心中念头忽转,沈弘渊这般说来,岂不是日后还会来香苑,于是急急改口道:如果世子爷不再恼了雅芙,以后还愿来香苑看望雅芙,雅芙自然便会爱惜着自个儿的身子了……雅芙哪里舍得世子爷和青哥儿岚姐儿,不过是心里难受罢了……一边说着,一边抹去了眼角的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沈弘渊。

沈弘渊被刘姨娘可怜悲戚的目光看的心软了几分,不由得放缓了语气道:你好生养着身子吧,莫要胡思乱想了。

刘姨娘见状,知道沈弘渊已是心软了几分,又道:婢妾定会好好爱惜自己的,只是希望世子爷得空可以来看看婢妾……沈弘渊想起锦苑宁氏安和祥宁的脸,不曾开口应好。

刘姨娘似乎看出了沈弘渊的犹豫,微微垂首道:婢妾是有过错。

只是人生在世,又有谁没有过错的?婢妾如今已是知错,不敢妄想与夫人争宠夺爱,只盼世子爷莫要丢弃婢妾,能有一双儿女陪伴身边……沈弘渊环顾了一周,没有沈静岚的吵闹,没有了沈元青的沉默,这屋子里头显得格外的寂静。

屋子里的丫鬟虽是肃立在一旁,脸上却难掩与主子一般的凄哀神色。

没有自己的宠爱,不得老夫人待见,不能见亲生儿女,被禁足于香苑,可以想象刘姨娘这段时间过的并不好。

沈弘渊松了松语气道:你既是有反省自身过错便是好的。

望你以后不要再犯。

顿了顿又道:让丫鬟们重新煎一碗药吧,养好身子,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刘姨娘欣喜神色浮现于表,但见沈弘渊转身欲走,刘姨娘压下心中喜悦,凄楚道:世子爷这便要走了么?沈弘渊转过头道:我还有些公务,你好生歇着吧。

刘姨娘挣扎着起身:婢妾恭送世子爷。

沈弘渊见状只好按下她道:你既是有病在身,便不必勉强起身了,歇着吧。

刘姨娘借机一把握住沈弘渊的大掌,眸光闪闪,抽泣着道:世子爷还关心惦记着婢妾的身子骨,婢妾真的很高兴……真的……沈弘渊不由得又软了几分,劝着刘姨娘躺下:身子不利索的人便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让人担心了。

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刘姨娘温顺的闭上眼睛,听得沈弘渊的步子离开了香苑,嘴角泛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沈弘渊步出香苑后,顿住脚步,朝着夜幕叹了口气。

待晚间回到锦苑,见到宁氏一如既往的温顺,待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宽广的大床,沈弘渊静默了片刻,低沉的嗓音在宁氏耳畔响起:今日在香苑见了雅芙,她消瘦了许多,也生了悔意……既然如此,老爷便原谅了刘姨娘罢,毕竟她是青哥儿与岚姐儿的生母,让他们血肉相隔,总归是不好的。

宁氏接着沈弘渊的话头道。

沈弘渊惊讶了。

他幽深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黑暗中宁氏的双眸,似乎想要看穿她说的究竟是真或是假。

……你……不生气?沈弘渊小心翼翼的问道。

虽然他心中确有过这个念头,毕竟刘姨娘贴心服伺了他那么多年,从前他也是很喜欢她的,今日见到她竟变成那般模样,心中未免有些心疼之意。

但刘姨娘对宁氏做过那般的事情,他不知宁氏会否原谅她。

宁氏往沈弘渊怀里缩了缩:当时是很生气的,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若是刘姨娘有心悔改,我既是正妻,理应给她一次机会。

说起来,我也没尽到正妻管理姨娘的责任,才会让底下的姨娘翻了天。

不过人谁无过?若是刘姨娘日后不老实,再把她关起来罢,到时世子爷可不许心疼。

宁氏最后那句,嘟着嘴却是笑着道。

沈弘渊收紧了怀中的力道,是啊,他的正妻其实心肠是极好的,极能包容于他的,为何他要现在才发现?为何他从前十几年都认定了她是一个小鸡肚肠心胸狭隘之人?沈弘渊心中不由得对宁氏愧疚万分。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宁氏在沈弘渊的怀中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又道:明日我给母亲请安便向母亲说说这事。

书卉……沈弘渊叹息了一声。

她真是他体贴的好妻子。

此事若是由他向母亲提,必定会适得其反,母亲向来便不太喜欢雅芙,又有几回他帮着雅芙说了几次话,更是触到了母亲的大忌,若这次由他去向母亲求情,恐怕岚姐儿青哥儿这辈子都见不到雅芙了。

反倒是书卉出面求情便是最好,毕竟此事书卉是受害者,若是受害者不计较了,又是如此大方得体的一个儿媳,母亲定会欣然答应的。

嗯……宁氏软软的应着。

沈弘渊炙热的气息拂在她耳边让她有些痒痒的,她下意识的在他胸前蹭了几下,减缓那痒痒的感觉。

沈弘渊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方才宁氏在他怀中动来动去的已经让他身子起了些反应,如今只隔着薄薄一层衣衫,这般的磨蹭让他的欲.望忽的腾升。

特别是为了顾及宁氏腹中骨肉,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与宁氏行房,共享鱼水之欢了。

沈弘渊的大掌透过宁氏薄薄的衣衫探了入内,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声音不觉变得喑哑:书卉,仿似已经过了三个月…………嗯……三个月……宁氏开始有些犯困的打了个呵欠,并未意识到沈弘渊所说的三个月是指什么,只觉得沈弘渊的掌心摩挲的她腰上痒痒的,极为不安的扭了扭身子。

沈弘渊眸色变暗,凑近宁氏耳畔,低声道:大夫说,三个月后,即便同房也不会影响胎儿……啊……?宁氏昏昏欲睡的理智骤然回醒。

惊觉身子因沈弘渊的揉搓已开始渐渐起了反应,怀孕时期的女人比平常的欲.望来的更为强烈,她的触觉更为敏感,仿佛沈弘渊每一个撩拨都能挑起她潜藏已久的需要。

她抬头望向沈弘渊,只见沈弘渊瞳孔幽深,似乎有一簇火苗在燃烧,见她抬头,沈弘渊低头吻上她因讶异而微微张开的红唇……满室的旖旎春光,溢满了紫罗香帐。

锦苑的另外一边,沈静初的闺房里。

回雪那日已将自己所想告知明佑轩,明佑轩也回复道他会留意此事,沈静初闻言便放心了。

她知道只有明佑轩不想知道的事情,没有明佑轩查不到的事情,只要安心等着明佑轩查出来的结果便可。

至于沈静云与沈静雪,她仍在斟酌。

她想不通两人究竟能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大家,可是三叔的事情若她不尽早告知沈静云及三婶,难免她们心中会对三叔生了怨怼。

可若这原本就是三叔执意隐瞒呢?沈静初转念又想,再怎么隐瞒,不过是怕妻儿知道了会败露,谁也不想妻儿这般的误会吧……只是那日因沈静雪的存在,让她不能及时告知沈静云,若要重新找一个借口,恐怕又需费些功夫,毕竟她与沈静云关系也算不上特别交好。

然而,这两件事情,都算不上什么让她值得担忧的事情。

眼前她比较担忧的,反倒是沈弘渊的三个姨娘。

今日父亲去了香苑,以刘姨娘的手段与两人十几年来的感情,想必定可以让父亲原谅刘姨娘,虽则刘姨娘现今不足为惧,但她要是使什么阴招,宁愿自损一千而伤敌八百,那可是瓦砾遇上瓷器,与她硬碰不得。

血燕那事虽不完全是她主使,但她也是下过歹毒心思的。

张姨娘如今倒是蹦跶不起来了。

沈静怡已经嫁入了大皇子府,张姨娘没了最大的依靠。

而父亲原本都甚少去蝶苑的,出了沈静怡与大皇子一事,更是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张姨娘。

只是她这般娇娇弱弱的,看起来倒是一副柔顺的模样,对她太凶了,又容易招人诟病,对她好些么,她还不赶紧扑了上来,难保她到底会不会干对母亲不利之事。

而母亲最大的敌人莫过于是那不显眼的姜姨娘了。

前世,母亲因病去世,究竟与她有没有干系?究竟是谁下的手?沈静初叹息了一声,姜姨娘做的太隐秘了,几乎抓不住她任何证据。

而依姜姨娘平日里的性子,若非有铁打的证据,恐怕无人会信她竟干了这般龌龊之事吧……沈静初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六十一章原谅翌日,宁氏待到傍晚众人去给老夫人请安时,与沈静初一同去了荣苑。

老夫人见着宁氏微凸的肚皮,心情特别好,眉开眼笑道:大媳妇最近觉得身子如何,吃食怎样?宁氏被宝音扶着坐下,笑着道:劳母亲挂心了,媳妇一切安好。

老夫人朝着宝音道:你们须得仔细的服侍着夫人,可不能让夫人饿着了冷着了,知道么?老夫人自然知道服侍在宁氏身边的人也算是妥帖至极,不会有什么疏漏,这么一说,不过是为了表达她对宁氏的关怀罢了。

宝音低头道:奴婢谨遵老夫人教诲。

待宁氏坐定,荣苑的丫鬟很快给宁氏递上热茶,宁氏轻啜了一口,便听得老夫人开口道:听说昨日刘姨娘身子不适?还去锦苑请了渊儿?沈静岚一听到刘姨娘三个字便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听到刘姨娘身子不适,心中未免有些酸苦,姨娘生病了,她竟丝毫不知,也不能去探望。

她希望祖母能因姨娘生病便轻饶了姨娘,可是祖母这语气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有心疼的意思啊。

宁氏在心中叹了一声,心道沈府里头的一举一动果然没有老夫人是不知的,幸得她原本也是想跟老夫人提起此事,老夫人开了这个头,倒也是好的,遂道:母亲,刘姨娘最近身子确实不适,大抵也因为人闷在院子里头太久了,足不出户,如今人也消瘦了许多,昨晚老爷去了香苑探望一番,希望她能快些好起来吧。

沈静岚在一旁不屑的撇撇嘴,瞧母亲这般的惺惺作态,假意关心姨娘,谁不知她巴不得姨娘病死了才好啊!老夫人哼哼了一声:她三天两头便是要病一病的。

矜贵的很!宁氏没有顺着老夫人的话语落井下石,反道:母亲,刘姨娘的身子骨确实比以前差了,这些日子她吃不好睡不安,老爷又不曾去探望过她,连青哥儿岚姐儿不不被允许去看望刘姨娘,刘姨娘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头,难免会胡思乱想。

让身子骨变得更坏。

儿媳想着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刘姨娘也有了悔过之心,念在青哥儿和岚姐儿的份上,不如免了刘姨娘的禁足。

沈静初颇有些疑惑的看着宁氏,难道父亲又故态复萌了,还让母亲来向祖母求情?怎么求情一事,母亲不先跟她说一声呢?是怕她不应承母亲这般做么?沈静初看向宁氏,只见她表情平静,渀似不是在为一个曾经害过她的姨娘求情,不过是在说一个不痛不痒的人情况而已。

完全没有以前一点就炸的气性。

她开始以为母亲昨日不过是心软了。

所以才百般劝父亲去看刘姨娘,因为母亲本就是个口硬心软之。

可是她今日才发现。

母亲不是心软,而是想通了,原谅了刘姨娘,为了家和,不愿意再行追究。

母亲,是真的成熟了。

而不是一时兴起。

沈静岚在一旁听了又惊又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氏。

却又怕宁氏不过是说说而已,或者是她的另外一种计谋,反其道而行事。

表面上只是为了正妻的大方得体而免了刘姨娘的禁足,实则让老夫人更加厌恶刘姨娘,更怕老夫人不答应,反会更加刻薄了刘姨娘了。

沈静岚紧张的看着老夫人的表情,果不其然,老夫人眉头一蹙,问道:昨儿渊儿去过了香苑,该不会是渊儿心软了,差你来给我说的吧?昨日香苑派了人去锦苑请沈弘渊,老夫人便知道,以刘姨娘的手段,虽则是犯了大错,不能一下便求得儿子的原谅,但估摸着也能让那个儿子消了半口气。

她这个儿子定是知道如果由他来说,只会惹她更为反感,更加不同意,倒是聪明,让怀着身孕的儿媳来说此事。

原本受害的便是儿媳,如今她宽宏大量,按道理来说,她不可能不给儿媳这个面子,更不可能比儿媳更小气去计较这些。

人家受害者都不计较了,她还管这些干嘛?宁氏微笑着说:老爷昨日确实去过香苑看过刘姨娘,但免了刘姨娘的禁足却是儿媳的意思。

刘姨娘毕竟是青哥儿岚姐儿的生母,纵有过错,不让骨肉相见,总是于情于理皆是不合。

况且如今刘姨娘也有了悔意,人谁无过呢,便给刘姨娘一个机会罢。

老夫人闻言,一边在心底暗赞宁氏的大方宽容,一边道:既是如此,便暂且免了刘姨娘的禁足。

沈静岚心中一喜,她万万没想到向来小心眼脾气火爆的母亲竟真愿意开口向祖母求情,嘴角不由得弯了个弧度,看来父亲还是怜悯姨娘了,为了让姨娘免受责罚,竟让怀孕了的母亲来向祖母求情。

看向宁氏的眼神不由得便带了几分轻蔑与得意,如今怀了孕父亲仍让她来求情,母亲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如何还是比不过姨娘,父亲心中永远都有姨娘的。

姨娘不过是一时想岔了而已,父亲总是会原谅姨娘,两人总是会重修旧好的。

至于母亲宁氏,大抵等她生了孩子以后,便要失去父亲的宠爱吧。

沈静岚想。

老夫人渀似早就觉察到沈静岚在一旁的蠢蠢欲动,斜着眼睨了沈静岚一眼道:虽则如此,岚姐儿仍不得回香苑,仍需在荣苑跟严嬷嬷学规矩,规矩学不好,就一直呆在荣苑,直到学好为止。

沈静岚跟严嬷嬷学了一段时间的规矩,倒是比以前乖巧了许多,可是仍未达到修心养性的效果,为了沈家女儿的声誉,还需严加管教才行。

沈静岚听到老夫人点名,赶紧收了方才得意的神色,战战兢兢的应道:孙女知道。

老夫人收了目光,又看向宁氏,转移了话题:勋哥儿的亲事准备的如何了?提到沈元勋的亲事,宁氏脸上满是笑容道:儿媳已经拟好了聘礼的单子,正要舀给母亲过目呢。

宝音从袖中掏出一张单子,恭恭敬敬的递了前去,一旁的丁嬷嬷接过单子。

递给老夫人过目。

老夫人舀起单子,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放下单子,让丁嬷嬷还给宝音道:大媳妇想的很周到,便就按这个单子上的去办吧。

勋哥儿是我安远侯府的长房嫡孙,叶家也是名门望族,此事一定要办的热闹好看才是。

宁氏看宝音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单子,笑着道:这是自然。

还请母亲费神给勋哥儿选个黄道吉日。

让勋哥儿福气盈门夫妻和睦才好呢!老夫人听得宁氏如此尊重她,让她来定日子,所有程序皆有过问她的意思,心中未免高兴异常:好好,丁嬷嬷,你去给我把黄历舀来,我今日便要好好研究一番,让勋哥儿快快娶个好媳妇回来!丁嬷嬷应声退下,老夫人又高兴的说:待我选好了良辰吉日,便让丁嬷嬷送至锦苑去。

宁氏笑着道好。

老夫人笑着看着沈静雪又道:待勋哥儿的亲事办妥了。

便是要准备雪哥儿和望哥儿的亲事了……沈静雪脸上一片羞红。

老夫人朝戚氏道:不过此事不急,我与之柔说过。

待勋哥儿娶了媳妇以后,再派人过来提亲。

戚氏想起前两日因提亲一事与崔嬷嬷有争执,心想崔嬷嬷确实有远见,幸得她不曾派人去提亲,否则老夫人定是要恼了她的自作主张,脸上有些愧疚,只道:儿媳知道了。

老夫人又笑着对宁氏道:待勋哥儿娶妻了。

倒是要准备初姐儿岚姐儿与秋姐儿的婚事了,你这个做母亲的也是操劳的。

宁氏温驯的笑着道:为儿女操心本是应该的。

沈静初沈静秋两人心脏微微一缩,脸上虽没露出不情愿来。

心中倒都是盼着宁氏无需那么快帮她们想亲事一事。

沈静岚则不屑的撇撇嘴,宁氏给她寻的亲事,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心中自有爱慕之人,倒不如让姨娘在父亲面前说几句才好。

老夫人见没什么别的事了,便挥手让众人退下。

宁氏起身,宝音便上前搀了宁氏,沈静初也乖巧的上前在另一旁搀扶着宁氏回锦苑。

宁氏不免笑嗔道:不过三个月而已,我还不曾行动不便,没有那么矜贵。

宝音谨慎道:奴婢自当细心照顾着夫人。

六小姐也是孝顺夫人。

宁氏笑着道:我可是学过功夫的人呢!你们信不信我如今还可以舀了刀枪舞弄一番!说罢,竟有雀雀欲试之感。

宝音忙劝道:奴婢当然相信,只是刀枪无眼,一不小心便会弄伤,夫人还要莫要舞弄了!沈静初在一旁笑言道:宝音,你莫要劝夫人,一会夫人为了表示自己不会弄伤,硬是要舞弄便就糟了!沈静初虽是笑着说的,宝音却被沈静初的一番话吓得脸色发白,仔细端详着宁氏的脸色,却并没有定要舞弄的意思才算松一口气。

宁氏哭笑不得的敲了敲沈静初的脑袋:小丫头,你这是在寒碜你母亲了?沈静初一边吐舌一边求饶道:母亲大人在上,小丫头不敢!惹得宁氏哈哈大笑。

三房柳氏与沈静云却安静的从宁氏与沈静初身边走过,不言不语。

那么安静,让人一个不小心便要忘了她们的存在。

ps:感谢胡米蛋的两张小粉红,感谢水星的蒙面超人的限量蛋糕,嘿嘿~~~o(n_n)o☆、第一百六十二章意中人沈静初忽的收了笑容,看着渐渐远去的一对母女,相互扶持的背影在天色渐昏的傍晚显得有几分寂寥之感。

宁氏发现沈静初忽的安静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一对母女,便知了她心中所想。

她收了笑容,淡淡的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福分。

你母亲我从前一直认为你父亲虽是谦恭有礼,却是冷淡疏离。

从也不敢想,有那么一日,你父亲会对我和颜悦色,温柔顺从,百般呵护。

很多时候我都会在想,这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有一天梦醒了,你父亲又会回到以前的模样,对我冷淡无比,不过当成一个正妻供奉着罢了。

母亲……沈静初收回了目光,定定的看着宁氏。

宁氏的目光却依然落在那对母女身上,她没有去看沈静初,也许是怕泄露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脆弱:我想,也许某一天,小叔子便会如你父亲一般,想通了,便会回家了……听到宁氏这句话,沈静初几乎当即便下了决定,明日便再寻个理由去沈静云那里,告知沈静云关于三叔外室的真相,不管沈静云与沈静雪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与秘密。

晚间,沈静初用膳后回了屋子,却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沈静秋早早的便在她屋子里等候着,见到沈静初回来,便笑着起身迎接:初姐姐,你可回来了。

沈静初有些诧异于见到沈静秋,问道:秋妹妹,你找姐姐有事?我……沈静秋有些欲言又止。

她是因为方才老夫人在荣苑那番话才有些心神不定,生怕宁氏明日便给她寻了个适合的人家嫁了,那她与大皇子的缘分便成梦幻泡影了。

她知道老夫人原本抬她为嫡女的意图,如今虽然成亲之人换成了沈静雪,但老夫人并未明言说撤了她的嫡女之位,虽则如此,但老夫人先前说的抬为嫡女。

却迟迟不见入了族谱,如今看来,此事只怕是要泡汤了。

但这些,都不是最为关键的。

关键的是,她刚刚才因四皇子一事获得了大皇子的青睐,接下来她还有更多让她刮目相看之事,只要大皇子对她另眼相看了,他们便有机会。

她怎么能在这么关键时候,蹦出一门亲事毁了她与她白马王子的好事!于是她坐立不安的,急急用完晚膳便来了锦苑,又不敢在宁氏那里找沈静初,只好在沈静初的屋子里头等她,怎知沈静初却陪了宁氏许久才回,等得沈静秋更是烦躁了。

沈静初见沈静秋支支吾吾的,却忽的想起老夫人方才在荣苑所言,恍然大悟。

敢情是这秋妹妹怕自己被许配给了别人,断了她跟大皇子之间的好事!她却是假装不知。

故意问道:秋妹妹准是担心自己的亲事了!秋妹妹放心,母亲自会给秋妹妹寻个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不会让秋妹妹受委屈的,秋妹妹便是安心了!沈静秋又急又怒,不知该作何说辞才好,沈静初又笑着问:秋妹妹喜欢那种类型的男子?待我与母亲好好说说,母亲准会如妹妹所愿的!我――沈静秋失声道:不必姐姐与母亲操心静秋的婚事!沈静秋马上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敛了敛神道:我是说,我如今年纪还小。

还不想那么快成亲呢!沈静初假装看不见她有些失态的神情,却腹黑的笑着道:秋妹妹不过比怡妹妹小了几个月罢了,怡妹妹如今也成了大皇子的侧妃了。

秋妹妹嫁人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不过秋妹妹放心,母亲定不会委屈了妹妹,让妹妹做妾室,妹妹如今已经记在母亲名下,母亲定会给妹妹寻个门当户对的亲事的!虽不会是像怡妹妹那般嫁入皇室,却要比怡妹妹好,怎么也该是个正妻才是!沈静秋被沈静初这番话说的几欲吐血。

这个初姐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本就对沈静怡能嫁与大皇子为侧妃之事感到深恶痛绝,偏偏这个初姐姐要一再提起,又道她绝无可能嫁给大皇子。

初姐姐又不是她,怎知她就不能嫁给大皇子了?子非鱼!懂?!心里头却暗地一惊,莫非这初姐姐在试探她?初姐姐先前应是知晓她对大皇子的一番心意的!沈静秋猛地抬头去看沈静初的神色,却未觉她神色之中有任何异常之处,倒是眉飞色舞的很,渀似宁氏早已给她物色好了门当户对的良人一般。

秋妹妹……沈静初渀似没有看出沈静秋的沉默,亲热的去挽沈静秋的手,热情的问道:秋妹妹快给姐姐说说喜欢哪般的男子?待姐姐好生与母亲说说!沈静秋有些哭笑不得。

见沈静秋不做声,沈静初面露暧昧的笑容:莫非秋妹妹害羞了?不打紧,这里头只有我们姐妹两,姐姐不会笑话妹妹的,妹妹尽管跟姐姐说便是!沈静秋心中颇有些不耐与烦躁,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不劳姐姐操心,妹妹已经有意中人了!语出才惊,她怎么把话说了出来?!却见沈静初笑眯眯的看着她,问道:原来如此啊!不知妹妹的意中人是谁呢?心道,小样儿,姐就是等你憋不住的时候说出心里话。

毕竟虽然沈静初心中一直知晓她喜欢李世珩,也知她因了李世珩与沈静怡成亲一事心里头不畅快,可沈静秋从来不曾正面承认过她喜欢李世珩,不过在李世珩与沈静怡亲事定下来之后那段时间情绪有些低落罢了。

沈静秋若是否认,沈静初也不可能逼着她承认的。

沈静秋双掌紧握,十指扭作一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强颜欢笑道:不过是某日出门偶遇的一位公子罢了。

静秋也不知那位公子姓甚名谁。

精彩!沈静初忍不住想为沈静秋出色的演技以及的应对喝彩了。

她决定加重几分分量,让沈静秋迫不及待的暴露:既是如此,姐姐便去告知母亲,让母亲莫要给秋妹妹乱点鸳鸯谱,秋妹妹这几日便在屋子里将那日偶遇的意中人模样画出来,让母亲过目,好待母亲快些去探听那是何家的公子,如今是否婚配才好!沈静秋拉住沈静初的手,勉强的笑道:初姐姐,此事不急,况且已经晚了,莫要扰了母亲歇息才好。

她到底是撞了什么邪,干嘛自动给初姐姐送上门来?她早就应知这个初姐姐不简单,敢情这个初姐姐在玩儿她呢!沈静初按住沈静秋,笑着道:秋妹妹莫要害羞,此事事不宜迟,万一明日那公子便定亲了,那可怎么好?当然是越快找到那公子越好的了!我即刻就去母亲那!初姐姐!不要!沈静秋见沈静初欲转身出门,有些惊慌的喊住沈静初。

她往日便知沈静初有恶痴之名,但她来了这个世界这么多日,却从不觉得这个初姐姐哪里是个恶女花痴了,反倒觉得她是聪慧伶俐至极,一眼便能看穿许多人和事。

可今晚,她明明已经表现的非常不愿,为何这个初姐姐仍是看不出来,还要强人所难?她是故意的,还是果真有些痴呆,只是看起来比较精明?沈静秋这一刻发现她虽有现代人的目光,却有几分看不出眼前的初姐姐。

沈静初转身,笑嘻嘻的问道:为何不要呢?沈静秋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向沈静初的目光,却惊然发现这个初姐姐,脸上虽是嬉皮笑脸,有几分痴傻不懂人情世故之态,眼睛却异常清明,似乎要把她看进眼底,直直的探索自己心底的秘密。

她回想起当她得知大皇子与沈静怡婚事那一日,她来向初姐姐求证,初姐姐虽是告知她真相,她有些失态,而后两人成亲,初姐姐意有所指的告知她两人成亲已是铁铮铮的事实,初姐姐不可能看不出来她喜欢大皇子的,她那日,便就是在暗示她!沈静秋再度抬头看向沈静初,心神俱定,既是如此,她便豁了出去,她倒要看这位初姐姐知晓她喜欢大皇子会如何说来!初姐姐……静秋心中已有爱慕之人……那人便是……沈静秋一字一句缓缓道来,看着沈静初的笑容,她闭了闭眼,似乎极度不愿意将那人的名字宣之于口。

沈静初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难道沈静秋真的打算对她坦言,却仍是提着笑容,耐心的等待沈静秋的话。

沈静秋好半晌才终于把双眼睁开,坚定的道:……是大皇子……沈静初倒吸了一口冷气,沈静秋在反将她一军!作为一个不懂事的妹妹,将心中隐藏的心事告知她的嫡姐,她这个嫡姐应该如何处理?告知父亲母亲或是祖母?那她便是一个喜欢打自家妹妹小报告,揪自家妹妹小辫子的坏姐姐。

知情不报蘀她隐瞒?以沈静秋的心性,哪日东窗事发,她必定会说初姐姐也知晓此事,是她帮着我隐瞒了下来,以此把她拖下马,那她势必会因此受了家中长辈的责骂,甚至以为她这个嫡姐是故意隐瞒不报,让妹妹误入歧途,损了妹妹的闺誉!无论她怎么做,都将不会是个最佳的结果!ps:感谢华返拇蛏停o(n_n)o☆、第一百六十三章不可理喻什么?!沈静初大惊失色道:秋妹妹、你、你竟然喜欢上怡妹妹的夫婿?!沈静秋对于沈静初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大皇子是沈静怡的夫婿这一点表示非常的相当的不爽,她当然知道大皇子娶了自家八姐姐做侧妃了,那又如何?法律规定了姐妹不能共事一夫么?!法律是允许三妻四妾的好不好!她掩着不耐,小声道:初姐姐莫要这么大声,让别人听了去就不好了……她想知道沈静初会如何处理,帮她隐瞒还是直接上报?帮她隐瞒?这个初姐姐跟她的关系还不至于那么要好。

直接上报?到时她可以矢口否认,让家中长辈以为初姐姐是个有意打她小报告中伤自家妹妹的人,即便让初姐姐记恨她也无所谓,这般初姐姐以后再也不能多管她的闲事。

沈静初在心中狠狠的啐了沈静秋一口,她也知被人知道不好?也知道会丢了脸面?那还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这个秋妹妹……到底是要脸不要?但是既然沈静秋对她坦言了,她身为姐姐,总是要规劝一番的:妹妹啊,别说大皇子是怡妹妹的夫婿,我们沈家不能嫁两个女儿给同一个人,你应是也知的,成亲,不止是一个人的事情,乃是两个家族的联姻,怡妹妹既已嫁了大皇子,便断断没有再嫁一个沈家女的道理!联姻本就是为了让两家永结秦晋之好,除非是先嫁的女儿死了,又或是联姻对象真的厉害的沈家不得不用两个让大皇子极为满意的女儿去留住他的心,这才有可能嫁两个女儿给大皇子的可能。

可是沈家在这件事上,明显不需要与大皇子联姻,连一个女儿也不想嫁入皇室,若不是沈静怡的情况不得不嫁,沈家也断不会将沈静怡嫁给大皇子的。

更何况沈静怡本就嫁的极为不光彩的。

沈静初见沈静秋脸上平静,听到她的话并无任何反应,心中有些狐疑,蓦地一惊,莫非,沈静秋已经想好了对付沈静怡的法子?直接让沈静怡没了,她便有了再嫁的可能?这种想法让沈静初有些不安。

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竟能让沈静秋对自己姐姐下次毒手?而且,沈静秋还如此胸有成竹。

若是如此,无怪乎那日回门,两人目光针锋相对,沈静秋却丝毫不输了。

当然,沈静怡也不是什么好鸟,也是一个为了男人可以谋害自家姐姐的狠毒之人。

两个恶毒的女子相斗,倒是有趣,只是她们都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此事关系到沈家的声誉,她不得不慎重。

而且,她觉得如今沈静怡如愿以偿的嫁给李世珩,已经是对于谁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沈静怡前世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嫁给他么?如今如她所愿,让两人在窝里互戳对方心窝子,对于沈静初来说,已经是对沈静怡最好的报复。

可是,沈静秋在这里插一脚,未免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她不是担心沈静怡会在沈静秋手中吃亏,也不是可惜从前温顺的沈静秋如今变得不可劝喻,而是,她认为像李世珩这般不要脸的男子,实在不值得两位妹妹为了他翻脸无情,互相伤害。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压下心中想法,沈静初继续劝道:……即便大皇子不是你的姐夫,祖父祖母也不希望我们嫁入皇家,你与大皇子仍是无缘,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妹妹又何苦痴缠于大皇子呢!沈静秋既已豁出去了,当然不会因为沈静初一两句话便改变主意,更不想假装改变主意,她正正是要为难她这个初姐姐:天底下的男子虽多,但静秋只钟情于大皇子一人。

大皇子玉树临风,潇洒不凡,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我倾心于他,也是自然不过的事情。

玉树临风,潇洒不凡……沈静初险些把晚膳都给吐了出来。

客观的说,李世珩长了一张五官端正的脸,确实颇为俊逸,只是他的心肠如此歹毒险恶,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出于真心,而是别有用心的算计。

沈静秋口中所谓的李世珩救了她一命,不过是李世珩为她设下的圈套,只不过是无意中被沈静秋踩了去罢了!李世珩的薄情,沈静怡不可能不知道,而以沈静秋的聪慧,事后更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是她不愿去想,不愿去相信!秋妹妹,大皇子即便再如何玉树临风,也不是你的良配。

他如此薄情寡义,如今也不过是利用你。

他明知不可能娶你,仍是给你希望。

秋妹妹,姐姐只怕你现在希望越大,日后失望越大,会越痛苦。

大皇子不值得你这般待她。

沈静初劝道。

沈静秋定定的望着沈静初:初姐姐,你不曾喜欢过一个人,你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喜欢一个人,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就是无法不想着他,即便知道怡姐姐是他的侧妃,仍然想要嫁给他。

虽然初姐姐说他薄情寡义,但我却是不信,大皇子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

况且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他利用的,他欣赏的,不过是我的才华而已。

沈静初有些气结。

对着这样的沈静秋,她万分无语。

她如何不知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了?她也曾爱过李世珩,曾被他背叛过,所以她不能再愚蠢得犯同样的错误,也不希望因为阴差阳错误替她踩了李世珩圈套的沈静秋也犯下同样的错误。

她说李世珩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那证明她一点也不了解李世珩,或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李世珩从来就是个绝情绝义之人!她虽不知李世珩到底在利用沈静秋什么,但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李世珩对沈静秋没安好心!也不会负责到底!绝对不是沈静秋说的什么欣赏她的才华!虽然沈静秋莫名其妙有些不为人知的才华。

但李世珩会是那么高层次有内涵的人么?!深吸了一口气,沈静初按捺着想要拧着沈静秋脑袋强迫她把她所有的话语灌进脑袋的冲动道:秋妹妹,初姐姐知你一直对上次大皇子对你的救命之恩放在欣赏,可是你不知,那日的锦鲤池,并不是一次凑巧,原本就是大皇子设下的陷阱。

沈静秋反问道:陷阱?为谁设的?为我?大皇子根本就不知我要去锦鲤池看锦鲤,我们不过是有缘,才得以在锦鲤池相见,他才会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我罢了。

初姐姐你不过是嫉妒于我,才这般诬陷大皇子。

嫉妒?沈静初有点想吐血的冲动。

既然沈静秋已经认定了那不是大皇子的精心设计,只是他们之间的缘分,沈静初心想若是说了大皇子想让她爱上他,恐怕又要拉仇恨值了,这秋妹妹还以为她嫉妒她呢!被人利用,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大皇子若是喜欢你,又怎么会娶了怡妹妹,又怎么会与怡妹妹有了肌肤之亲?不瞒你说,那日大皇子与怡妹妹定亲,大皇子原是矢口否认他与怡妹妹暗度陈仓了,直到怡妹妹拿出证据,大皇子才肯承认。

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做了这般的事情,却不肯为其负责,若不是祖父祖母压着,恐怕怡妹妹的声誉便是不保,甚至有可能因为被送去平安寺。

这般险恶不负责任不肯担当的男子,根本就不值得你花这个心思。

姐姐只怕你被他利用过了,没用了,他却不肯娶你,到时,只怕祖父祖母宁可赐你一死也不肯保你!沈静秋死死的咬着下唇,只道:大皇子娶了怡姐姐,只因他在没遇见我之前便遇上了怡姐姐,那是怡姐姐的福气。

大皇子之所以不肯承认怡姐姐,不是因为不想负责,只是没有必要负责,既是不喜欢,娶回去过一辈子,岂不是耽误了?沈静初被她毫无道理与原则的话气的发晕,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是非不分么?既然不喜欢,为何又要毁了怡妹妹的贞洁?!既然不喜欢,避的远远的便是!沈静秋仍在为李世珩辩解:男人,总是会逢场作戏的,况且合则一起,不合则分,这、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说男人去逛了妓.院,便要把妓.院里的姑娘全都娶回家?也许大皇子曾有喜欢过怡姐姐,但最后还是不喜欢了,自然就不想娶她了,勉强在一起本就没幸福。

沈静初觉得沈静秋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女子是贞洁是最为重要的,别说大皇子占有了怡妹妹的身子,便就是不小心看到了,也应该为此负责!他既是不想负责,却怎敢随便夺了一个女子的贞洁?!更何况,怡妹妹她不是妓.院里头的姑娘,她是我的妹妹,是沈家的女儿!虽然沈静怡可恨,但她被沈静秋这般看轻,理所应当的被认为不应由李世珩负责,可以被李世珩抛弃,这种观点,她无法理解,也不赞同。

更何况女子的声名如此重要,别说清白真的被毁,即便是不小心有了什么亲密的举动,或者被看了身子,传了出去,那男子也不得不为女子的声名负责,而要娶了她。

而她这位秋妹妹竟然有这般惊世骇俗的观点,她觉得,这位秋妹妹迟早会在李世珩那里吃大亏。

☆、第一百六十四章保住名声沈静秋在心中不屑的撇了撇嘴,男欢女爱,实乃正常不过之事,不过是这规矩森严的古代把那层膜看的太过严重了而已。

要是现代的男人每跟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便要娶回家,那他们都要犯了重婚罪了。

但这个时代也有这个时代的好处,例如,沈静怡嫁给了大皇子,不代表她就不能嫁给大皇子,在这里,重婚不但不犯法,三妻四妾还是寻常不过之事。

所以,她可以让大皇子对她另眼相看,继而娶她为妻,说不定还能压过沈静怡——毕竟她名义上也是个嫡女,还有不一般的才华。

至于初姐姐说什么祖父祖母不喜,她可不相信祖父祖母不愿意跟皇家攀上关系,不过是沈静怡未婚便失了身子,丢了沈家的脸面罢了。

嫁给皇子,是件多么荣耀的事情,而且以大皇子的身份,极有可能会登上皇位,而嫁给大皇子的她们,一个不小心两个不注意三个不留神还能变成贵妃皇后,祖父如何会不喜?祖父不过是怕压错宝罢了。

但是有她沈静秋在,哪里会压错宝!所以对于沈静初的严词,沈静秋并不以为意,口上却道:所以说怡姐姐是个有福之人,能得了大皇子的青睐并娶以为侧妃。

怡姐姐能有这个福气,为何我不能有?我并不比她差。

不仅不比沈静怡差,她简直就比沈静怡高了好几个层次,是沈静怡拍马也追不上的。

沈静初有些不理解,这个秋妹妹,为何总要与沈静怡一较高下?沈静怡她不爱惜自身,婚前失贞,她设计姐妹,心思歹毒,她沈静秋便也要如此堕落,紧随其后么?秋妹妹她是不错的女子,可惜选错了对手,自降了身价。

一个李世珩,哪里值得她这般作践自己、自降身价了?沈静初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规劝:秋妹妹,你莫要重蹈怡妹妹的覆辙,在大皇子那里吃了大亏。

你是女子,若做了有损声誉的事情,对你会有伤害,知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沈静秋虽对她的话反感至极,却仍是点点头,敷衍着沈静初。

却又听得沈静初道:姐姐给你两日时间向母亲坦白此事,否则的话,我会将此事告知母亲以及祖母,请她们来规劝妹妹。

沈静秋没想道沈静初会来这招,这般,她既不是一个不可靠的姐姐,借机便打姐妹的小报告,又不会得失祖母。

沈静秋含着怒意应了一声,僵硬着声音道:静秋忽的觉得身子不适,先行回屋了。

说完,还不曾等沈静初开口,便拂袖而去。

沈静初看着沈静秋愤然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事态发展成这般,实在不是她所愿见到的。

李世珩真不是个好东西,又废了她两个妹妹。

可恨也。

这般想着,心中更期待李世珩能在明佑轩的手下狠狠的吃瘪。

暖雪见沈静初眉头深锁,劝道:小姐,九小姐既然执意妄为,小姐也已经尽力劝过了,若是不行,只得让夫人及老夫人规劝着,她们自有办法能管得着九小姐,小姐不必去操那个心。

沈静初叹息着道:你说的对。

但她毕竟是我的妹妹,见她一心想要栽进去,始终是有些不忍的,而且,此事与我也有干系。

第一次,李世珩想要设计她,怎知沈静秋却阴差阳错的栽了进去;第二次,确实是她有意要恶心恶心李世珩的,但没想到,沈静秋早就陷的那么深,并且那么的执著。

暖雪笑着转移沈静初的话题道:小姐,热水及换洗的衣衫都已经准备好了,小姐何不放下这些糟心事,沐浴放松一番?沈静初闻言果然撇下了那些个糟心事,起身笑着看了暖雪一眼:还是你最善解人意。

明日东方卿要对她这些日子的学习进行考试,她现在应当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才是。

那厢,沈静秋气呼呼的离开了锦苑,心中早就把那可恶的自以为是的、一整晚说大皇子坏话的、不停的提醒大皇子已娶了怡姐姐为侧妃的、因嫉妒而不停打击她的沈静初千刀万剐了。

沈静秋心中冷哼了一声,想必是这个初姐姐也是爱慕大皇子的,不过是得不到大皇子的青睐便嫉妒于她,才在她面前百般说大皇子的坏话,诋毁大皇子,想让她死了这条心。

然后这个初姐姐便可以趁虚而入。

可是她沈静秋是谁,她可是无所不能的穿越女,怎么会被沈静初这样的雕虫小技给骗了去?初姐姐不想让她跟大皇子在一起,不想让她得到幸福,她就偏偏要跟大皇子在一起,要幸福让她看,酸不死她!沈静秋一边气愤的想着,一边沿着长廊朝着梨苑的方向走去。

锦苑与梨苑隔的较远,中间还须经过花园,沈静秋带着贴身婢女青黛沿着青石阶走着,忽的却看见前方的凉亭处有一个人影对月独酌。

沈元青自刘姨娘做了错事以后,一直觉得无颜见宁氏及沈静初,几乎是早出晚归,便就是不愿对着沈府的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听到那些下人们在背后对刘姨娘的事情指指点点。

所以一下了学堂,他便去外头饮酒,饮得差不多了才回院子,洗漱完便睡觉,即便是贴身小厮与丫鬟,也甚少有对话,越发孤僻了。

有时不愿在外头喝酒,便闷在房里头,也不许任何人近身服伺,一个人闷头在房间里作画。

可是画的越多,他越需要饮酒解闷,却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心中烦闷得不到纾解,反倒觉得更加憋闷了。

他很想去锦苑向宁氏请罪,却绝对愧对她们,更怕见到沈静初。

虽则是怕,心中又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的笑容,香气,以及指尖的温度。

沈元青在想见与不敢见之间的极度矛盾与徘徊,让他觉得他快要魔怔了,只得寄情与画作,痴痴的看着画中人儿。

所以他的功课越做越差,画功却越发好了。

今日原本想画几幅刘姨娘及沈静岚的画像,以免自己走火入魔的太严重,怎知笔到纸间,不知不觉又变成那个女子的模样。

他心中不免烦躁。

那个女子不过对他笑了几次罢了,他干嘛这般惦记在心上?于是扔了笔,拿了几壶酒,去了花园的凉亭处望月独饮。

沈元青拿了酒壶往嘴里猛灌,不一会儿,酒壶便是见底,然而心中愁绪仍是不散,于是他吩咐着贴身小厮道:再去给我拿几壶酒来!爷,您今晚喝的够多了。

小厮劝道:不如先行回屋歇息,待到明日再喝。

明日的酒明日喝,今日的酒必须今日喝!沈元青瞪了小厮一眼道:不过这么一点点酒,哪里够我塞牙缝,快去给爷拿酒来!莫要偷懒!小厮劝道:爷,你有些醉了……我扶您回屋吧……沈元青酒意冲顶,怒声道:我没醉!叫你去拿个酒,废话怎么这么多!你可是想偷懒,不想干活了?!小厮哆嗦着身子道:奴才不敢!你到底去是不去?不去的话,明日我把你给换了!沈元青恐吓道。

小厮见拗不过沈元青,只得领命回去拿酒。

沈元青见小厮乖乖听话,便是松了松表情,咧嘴一笑,以手撑着下巴,支在凉亭中间的石桌上,抬头望向天上的圆月。

一个月亮,两个月亮……一个初妹妹,两个初妹妹……月光下的初妹妹……仿若女神……如此淡雅脱俗……青少爷,青少爷……他听得有人唤他。

沈元青勉强睁开双眼,由于醉意,他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见到一片模糊的影像,有些含糊的问道:你……是谁?有……何事?青少爷。

他分辨出那是一张丫鬟的脸,头上梳着一个丫鬟的发髻,笑意盈盈的朝着他道:青少爷,原来你在这里,可叫奴婢好找。

六小姐唤你去锦苑有事要与你说呢。

六小姐?初妹妹?沈元青的酒意醒了几分:初妹妹找我?是呢。

那丫鬟笑着说:青少爷,请随奴婢来。

沈元青摇摇晃晃的起身。

那丫鬟赶紧去扶。

沈元青一手挥开道:我没醉,无需扶我。

丫鬟道:青少爷喝的有些多了,奴婢去给青少爷端醒酒茶,青少爷请稍等。

端什么醒酒茶。

沈元青咕哝道。

那丫鬟却一溜烟跑了。

沈元青不满的撑着身子,也不去理会那丫鬟,一路跌跌撞撞的往锦苑的方向走去。

沈静秋远远的在沈元青身后,身旁的青黛垂首站在她身后,两人的身影在黑暗的夜色中几乎要隐没于大树之后。

沈静秋看着沈元青的一举一动,身影渐渐消失在花园,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初姐姐不是说女子的声名与贞洁重要么?不是说别说别占了身子,就是被不小心看到了,也要为此负责么?那她便想知道,如此注重名声的初姐姐,如果她的身子被同父异母的青哥哥看了去,也是不是该要由青哥哥负责?她倒想看初姐姐会如何应对了!除非她的初姐姐为了名声要嫁给自己的亲生哥哥,否则,初姐姐便是没资格说她!她知道沈静初一般在用膳完后歇息半个时辰便会沐浴,沈静初在宁氏那里已经待了快一个时辰,原本回屋便是要沐浴,刚巧她又去拜访了一番,如今她走了,算的没错的话,她的初姐姐自然应该是在净房沐浴了。

名声?她倒要看看初姐姐如何保住她的名声。

沈静秋嘴角浮出一抹阴狠的笑容,方才因被沈静初打击的气闷的心情瞬间被一扫而空,愉悦的踩着步子回了梨苑。

☆、第一百六十五章明察昨儿还有两更加更哦,亲们别忘了看啦~~~o(n_n)o…………自沈静岚听得宁氏向老夫人求情,而老夫人也同意了免了刘姨娘的责罚,沈静岚便是急不可耐的想要去香苑见刘姨娘。

等好不容易用完晚膳,沈静岚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说想去香苑探望刘姨娘,老夫人也没加留难,挥了挥手便让她去了。

得了老夫人的同意,沈静岚乖乖退下,待退出了荣苑老夫人的视线范围之内,沈静岚便迫不及待的朝着香苑的方向走去。

回到熟悉的香苑,沈静岚心中未免有些激动,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回来了。

还不曾迈入房门,便已经迫不及待的在门口嚷嚷着:姨娘,我回来看您了!在门口里屋见了刘姨娘,她的心情更是激动,几乎是扑了上前。

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刘姨娘因刚用完膳,脑袋还有些供血不足,而她最近的身子又是极为虚弱,在躺椅轻柔的前后摇晃之中有些昏昏欲睡。

听到沈静岚大呼小叫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置身梦中,她如此期盼能看见岚姐儿与青哥儿,希望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竟陷入如此美妙的梦中。

她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这个梦境实在太过美妙,若是一会还能见到青哥儿和世子爷,那就最好了!直到沈静岚像只欢快的鸟儿一般扑进她的怀抱,她柔软而有肉的身子急急的拱进她的怀抱,让刘姨娘感觉到温度与力量,而沈静岚着急而带着娇滴滴的语气的声音也适时在刘姨娘耳边响起:姨娘,你睡着了么?醒醒!你的岚姐儿过来看你了!为什么你都不睁眼看我!语气中含着几分不满与埋怨。

这不是梦!刘姨娘蓦的睁开双眸,沈静岚的身子便撞入她的眼眸:岚姐儿,真的是你!不是我会是谁啊?沈静岚不满的撅嘴道:祖母免了姨娘的责罚,姨娘不必被禁足了,我和哥哥也可以来看姨娘了!沈静岚欢喜的说道:我就知道父亲没有忘记姨娘,姨娘在父亲的心中。

就是比母亲来的强!提起母亲宁氏,沈静岚的语气中有几分淡淡的不屑之意。

什么?刘姨娘听出沈静岚语中的意思,语气也不由得变得欢喜了起来:老夫人已经免了我的禁足?沈静岚笑着点头道:今日母亲去给祖母请安,跟祖母说了此事,祖母也应承了。

姨娘,听说是昨日您身子不适父亲去看了你,然后就让母亲跟祖母这般说来?看样子就算母亲有了身孕也终究是比不上姨娘嘛!语气不乏得意。

很显然,依沈静岚对刘姨娘的了解。

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刘姨娘的病含了掺假的成分,而刘姨娘病了,父亲便忍不住心疼之意去看望了一番,第二日母亲便出面让祖母免了刘姨娘的责罚,这肯定是父亲的意思。

而能让父亲对怀着孕早前还千呵万护的母亲提出这个要求,刘姨娘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刘姨娘闻言,脸上未免也有了淡淡的喜色。

这样说来,就是说,昨日她的言行奏效了。

岚姐儿没错儿,世子爷心里是有她的。

不然也不会一听到她病的厉害便想见她,也不会在她的三言两语之下便原谅了她。

世子爷的性子她很清楚。

面子上虽然不会说些肉麻的情话,但心里头始终还是疼她的。

一旁的杏仁笑着道:主子果然福气好,世子爷对主子也疼爱,夫人对主子也怜惜。

听到前面半句的时候刘姨娘躺在躺椅上仍是高兴的,听到后面半句,脸便拉了下来,瞪大了双眼。

激动差点从躺椅上跳了起来道:夫人几时怜惜我了?!她是没安好心!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对付我!她承认小产一事是她栽赃了宁氏,可是她又何尝清白?何尝不是想用此事来弄没了她的孩子?不过是她运气好,孩子在她送血燕之前便没了。

竟还被她查了出来罢了!怜惜她的,世子爷而不是夫人!若不是世子爷怜惜她,夫人哪里会去向老夫人求情!夫人不过是为了讨好世子爷罢了!刘姨娘的脸颊涨的通红,怒目而视,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说着说着,竟大声的咳了起来。

这不咳还好,一咳了起来,一时竟停不下来,越咳越厉害。

刘姨娘如今身子本来就颇虚,这么连续咳了好几分钟,竟然险些咳出血来。

一旁的丫鬟赶紧手忙脚乱的轻拍刘姨娘的背部,让刘姨娘快些平复了起来。

待刘姨娘咳完,几乎是虚脱般的重新躺至躺椅,接过丫鬟递来的热茶,这才算缓过气来。

沈静岚不满的瞪了瞪杏仁:谁让你胡说八道惹姨娘生气了?你平日里就是这般服伺姨娘的?若姨娘的身子骨有什么差错,仔细我煎了你的皮!沈静岚警告完杏仁后,又转身用心疼的语气道:姨娘,静岚原以为姨娘生病只是为了让父亲怜悯姨娘,没想到姨娘果真病了,都是静岚不好,不能服伺姨娘在侧……刘姨娘听得沈静岚这般说,异常欣慰于她的岚姐儿今日竟变得如此听话乖巧:姨娘没事。

若不是这番病着,你父亲又如何会来看我?又如何会让老夫人免了我的责罚?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按下沈静岚,刘姨娘抬眼望向杏仁,语气中带了几分严厉与苛责:杏仁,这段时间世子爷不曾来香苑,因此香苑的人也受了很大的冷遇……以前她得宠之时,整个沈府上上下下哪有不给她面子的?待她受了冷遇之后,连那些下人也敢明目张胆的克扣她的分例,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但她会叫他们知道,是他们有眼无珠,她会让他们后悔的!……但是不管如何,我才是你的主子!刘姨娘说到这句话,目光已经开始变得阴冷无比。

杏仁闻言,惶恐无比,赶紧跪下道:主子明察,杏仁对主子忠心耿耿,从来没有生过贰心!刘姨娘冷哼了一声:你知道便好!若再让我听见你说夫人的好话,便是要罚你掌嘴的。

你可休怪我没提醒你!杏仁战战兢兢了应是,脸上犹有惊疑不定的神色。

刘姨娘眸中闪过一丝暗光,她沉着脸问道: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奴婢不敢……杏仁快速的应道:只是……杏仁吞吞吐吐的不敢言。

刘姨娘如此痛恨夫人,她不知道此事该不该告诉刘姨娘。

什么事?刘姨娘瞥了杏仁一眼道:快说!杏仁结结巴巴道:那日我去锦苑请世子爷的时候,世子爷与夫人正巧在用膳,待用完膳才让奴婢入内传话的。

可是……可是什么?刘姨娘的语气之中明显有几分不耐烦。

开始世子爷是不愿过来的……杏仁仔细的端着刘姨娘的神色,小心翼翼道:是夫人劝世子爷过来的……说完,不敢再言,只是小心的看着刘姨娘的神色。

果然,刘姨娘神色大变。

什么?!世子爷不是心疼于她才过来看她的?而是夫人劝他,他才肯来的?不可能!一定是世子爷怜悯她。

与夫人无关。

更何况她与夫人素来水火不容,夫人又如何会劝世子爷过来看她?夫人巴不得世子爷从今往后都不来看她吧!刘姨娘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杏仁,语气透出几分危险的意思: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杏仁惊的瞪大了双眸,急忙否认道:没有!杏仁只忠于主子一人!还请主子明察!刘姨娘轻蔑的勾了勾嘴角:既是如此,你为何要帮夫人说话?你已经是她的人了?杏仁急急的跪下,举手发誓以表忠心:主子!杏仁从来没有背叛过主子!若杏仁做了背叛主子的事情,便让杏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说罢,额头砰砰的在地上磕的直响。

刘姨娘冷睨着在地上不住磕头的杏仁,直到杏仁额前开始淤青,才缓缓道:起来说话。

杏仁战战巍巍的站了起来,怯怯的看着刘姨娘。

刘姨娘不紧不慢道:你若是我的人,那昨日在锦苑,又是怎么一回事?杏仁喉咙一紧,原来刘姨娘不信她,是因为昨日一事,只是若是她改口,岂不是更加表示她是被夫人收买了?更何况她说的是实话,锦苑里头的丫鬟们都知道,刘姨娘若是想要查证,去问便知。

她咬了咬牙,坚持说着刘姨娘不会喜欢听到的真相:昨日奴婢去锦苑请世子爷,世子爷一口拒绝了,然后夫人劝了几句,世子爷才肯过来!奴婢句句实话,若主子不信,可以让别的丫鬟去锦苑探听一番。

什么?!刘姨娘大怒。

黑色的眼眸凝成一圈漩涡,渀佛随时便要爆发。

沈静岚也在一旁斥道:你这个丫鬟,竟敢胡言乱语!拖下去!硬着头皮,杏仁坚持道: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主子!请主子明察!☆、第一百六十六章心思刘姨娘和沈静岚怒气冲冲的瞪着底下的杏仁,但杏仁仍是倔强的坚持着,不肯改口。

刘姨娘渐渐冷静了下来。

杏仁贴身服侍她许多年了,应该不会背叛于她。

关键是,这事不可能作假,她只需派人去锦苑探听一番便知。

杏仁若是骗她,下场必定会很惨。

只是,刘姨娘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么一个事实。

一个沈弘渊不是听到她生病便心疼于她,所以才来香苑探望她的事实。

他来,竟是因为宁氏的劝慰,才肯移步至香苑。

刘姨娘想不通宁氏在玩什么把戏。

因为她如今得了世子爷的宠,所以这般是为了向她示威?证明她是一个有能耐的正妻,想让世子爷来便来,不想让世子爷来她就休想获得世子爷的宠爱?还是藉此获得世子爷的另眼相看?假装自己是一个贤惠宽容的正妻?刘姨娘心中觉得很不是滋味。

叹了一口气,刘姨娘道:罢了罢了,饶你也不敢欺瞒我。

沈静岚还想说什么,却被刘姨娘按了下去,转移话题道:青哥儿怎么还没过来香苑这边,难道他不知老夫人解了我的禁足么?对哦!刘姨娘的疑问成功的把沈静岚的注意力转移开来:青哥哥怎地还没过来?杏仁闻言,知道刘姨娘是在给她台阶下,赶紧道:奴婢这就去请青少爷!说罢,脚底抹油般的急急出门。

沈静岚瞪着杏仁远去的背影,不快的回头道:姨娘,就是因为你性子太好了,瞧你,把这些个奴才们都纵的跟什么似的!刘姨娘有些颓然的躺在躺椅上,无力与沈静岚争辩什么:恐怕她没有撒谎……沈静岚瞪了刘姨娘一眼:姨娘!你为何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父亲绝对是心疼你的!母亲不过是在那里装腔作势罢了!刘姨娘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她如今正在得势之时,我断断不能与她硬碰硬……你也是,在老夫人那里,须得好好表现一番,让老夫人对你另眼相看才是。

说起老夫人,沈静岚心中颇有几分不耐道:静岚知道了!如今祖母对我可是大为改观呢!刘姨娘含笑点头:姨娘也觉着你是进步了许多,你若是能得老夫人的青睐,让她看重于你自是最好,你若能哄得老夫高兴,得了她的欢心,说不定她也会如抬沈静秋那般抬了你做嫡女呢!姨娘……沈静岚想起沈静秋以及有可能的嫡女之位,声音里头不觉有些撒娇的意味:静岚是乖巧听话了许多的……静岚也会努力的刘姨娘心中颇为欣慰:姨娘知道……姨娘……沈静岚借机在刘姨娘怀里磨蹭着:如今静岚乖巧了许多,姨娘以后也可以帮静岚寻一头好亲事了……好亲事?刘姨娘捧起沈静岚的脸,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道:我们岚姐儿长大了,可是有了意中人了?沈静岚不依的别开脸,娇羞道:姨娘你笑话静岚……看着沈静岚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刘姨娘知晓她定是看上了哪家公子却羞于启齿,于是也不好再笑话她,试探的问道:岚姐儿,你看中了哪家的公子?姨娘……你真是的……沈静岚害羞的绞着手帕,半天才道:……是靖王府的世子……明世子?刘姨娘一惊,可是……姨娘,我知,我不过是个庶女,若是想要当明世子的嫡妻,未免有些异想天开……沈静岚在荣苑被严嬷嬷教导了那么些日子不是白费了,起码有了些自知之明与审时度势,依她的身份,靖王府不可能娶她为妻,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我愿当明世子的贵妾……沈静莲在明苑大吵大闹说要嫁给明二公子,即便是当妾也愿意的事情,早就传到了荣苑。

她虽在荣苑学规矩,也不免听到底下的丫鬟窃窃私语,对于此事,当然有所耳闻。

沈静莲是个嫡女,为了喜欢的男子也甘愿当个妾,她不过是个庶女,与其在普通的人家当个正妻,还不如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当个贵妾也是好的。

沈静莲的大吵大闹给了她莫名的灵感,只是她一直在荣苑被教规矩,刘姨娘又被禁了足,她这份心思不知该跟谁说去。

宁氏是不可能的,她断不会为自己做主。

老夫人还不曾开始信任她,沈静岚正在愁苦这件事情呢,便有了刘姨娘得了原谅,被解禁一事。

只要父亲重新疼爱姨娘,父亲便会如从前一般对姨娘千依百顺,那么,她要嫁给明世子,便不是一个梦!你胡说什么?!刘姨娘惊得险些从躺椅上跳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我生的女儿,怎能当别人的妾!贵妾,是刘姨娘心中永远的痛,她这辈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正妻位置上的宁氏,她在沈家永远低人一等,连生的哥儿姐儿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她又怎么可能让青哥儿娶庶女,让岚姐儿去当妾!那不是重蹈自己的覆辙么?对正妻这个位置求而不得的刘姨娘,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沈静岚去当别人的妾,不管是贵妾也好,长妾也好,那都是个妾,永远都是个妾!永远都翻不了身!为何不行?沈静岚瞪着躺椅上的刘姨娘,反诘道:姨娘也是贵妾,我为何便不能当别人的贵妾了?只要有丈夫的疼爱便有荣耀了!如姨娘一般!刘姨娘险些被沈静岚气的吐血。

她狠狠的敲了沈静岚的额头一记道:如我一般如今被正室针对,被丈夫嫌弃,被婆婆不喜?宁氏那是蠢到极致,才把握不住老爷的心,你以为像靖王府那般的家世在那里,娶的正妻手段不是一流的?只怕你到时被人欺负的连渣都没有,明世子倒只会夸赞正妻的贤惠呢!……更何况,便就是当了你父亲的贵妾,才深知当贵妾的不容易,才不希望你走姨娘的旧路!你以为贵妾听起来很光彩?说到底,还是个妾!你以后所出的子女,没法唤你一声母亲,只能唤你一声姨娘,他们口中的母亲,永远只是明世子的正妻,你懂么!从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哥儿姐儿,那一声母亲却唤的是别人,心中的苦楚又岂是别人所知的?岚姐儿如今不懂事,才会想要当贵妾,若是她当了母亲以后,必定肠子都得悔青了,刘姨娘决不会让沈静岚也承受她这般的苦楚!姨娘……沈静岚见刘姨娘的语气坚决,丝毫没有妥协的意味,不由得苦苦哀道:自祖母大寿那日,我便对明世子一见倾心。

明世子生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姨娘……你不懂静岚的相思之苦……沈静岚一边说着,一边痛苦的抱着头。

刘姨娘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道:岚姐儿……姨娘怎么会不懂?姨娘也年轻过,也是过来人……姨娘如你这般的年纪,在一次宴会上见过你父亲,自此再也忘记不了……即便明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他,宁愿做妾也要嫁给你父亲……刘姨娘的目光落在远处,似乎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里头的甜蜜与痛苦,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人们都只看到姨娘表面的光鲜,可是这些年来,不管你父亲如何宠我,也越不过夫人去,我心中的苦又有谁能知?正妻的脸面与家族的荣耀对于侯府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

一个姨娘,到了年老色衰之时,便就是贵妾,与其他侍妾又有何不同?而正妻永远是正妻,所有的哥儿姐儿必须恭恭敬敬孝顺着的,死后也能进祠堂的。

姨娘死去以后,连族谱也上不了……说到伤心之处,刘姨娘不由得掩面而泣。

……所以,姨娘老早便下定了决心,以后会寻一处家境略低于侯府的人家,让你嫁过去当了正妻。

姨娘在这事上,绝对不能委屈了你!刘姨娘坚定道。

沈静岚拉着刘姨娘的手哀道:姨娘,静岚当妾不委屈,真的不委屈……她原想着让姨娘帮着求了这头亲事,可是姨娘根本不愿意帮她为此事做主,她该如何是好?不管你觉得委不委屈也不行!好了,此事,以后再也莫提了!刘姨娘拂开沈静岚的手,冷硬道。

沈静岚还欲说什么,却见杏仁行色匆匆的入内道:主子,方才我去了青少爷的院子,青少爷的贴身小厮道青少爷在花园里饮酒,待我与那小厮去了花园,却找不到青少爷了!什么?!刘姨娘惊的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很快就躺了下来:兴许他是去了别处罢了,你们找仔细了不曾?杏仁回道:那小厮已遣了几个人去找了。

只是青少爷有些醉酒,只怕若是被世子爷撞见……若是被沈弘渊撞见沈元青醉酒,自然免不了责罚一顿了。

而今她才被解了禁,这么快便闹出事故,肯定要惹沈弘渊不快,觉得香苑的人都不讨喜了。

思及至此,刘姨娘赶紧吩咐道:你也一起去寻了青哥儿罢。

寻找了,便把人带到这里来。

杏仁应是。

沈静岚道:我也与你一同去寻哥哥。

刘姨娘挥手让她们赶紧去寻。

又吩咐了丫鬟煮好了醒酒汤,待寻到了沈元青,便可让沈元青服下。

刘姨娘吩咐完毕,重新躺回躺椅之上。

不知为何,她的眉头突突直跳,仿佛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她心中微微有些慌乱,该不会是与青哥儿有关吧?青哥儿,那可是她的命根啊!她眼睛望向门口,期盼着他们快快回来。

千万别闯了大祸才好!☆、第一百六十七章醉酒沈元青跌跌撞撞的朝着锦苑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竟也没遇到半星点个下人。

沈元青虽然觉着气氛有点说不出来的诡异,但酒意上冲至他的大脑,模糊了他的意识与警觉。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方才那名看不清模样的婢女说的那句话:六小姐唤你去锦苑有事要与你说呢。

六小姐唤你去锦苑有事要与你说呢……不知初妹妹找他,究竟有什么事……沈元青佝偻着身子,吃力的抬了抬头,沈静初模模糊糊的脸庞仿佛就在眼前。

他吸了口深气,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些。

否则初妹妹见自己这般的模样,定是会嫌弃自己了。

沈元青对这条路已是熟悉得不行,一路走到锦苑,沈元青摸索着朝沈静初的屋子走去。

还不曾走到门口,便有婢女拦住他:三少爷,您走错地方了,这里是六小姐的屋子。

沈元青不耐的想要挥开婢女拦住他的手,却发现那婢女力气出奇的大,连习武的他竟然都无法推开。

沈元青用力过猛,那力道反倒反弹了回去,没了重心的他连连后退,跌坐于地。

沈元青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不满的嘟囔着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初妹妹的屋子。

初妹妹邀了我过来,你拦着我作甚!六小姐邀了三少爷过来?婢女的脸上写满了不信。

沈元青眯了眯眼眸,努力想要辨清楚那婢女脸上的表情。

待他看清了那婢女脸上的神情,心中怒火蹭的一声便涌了上来: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初妹妹邀我过来,还须得你同意了不成?婢女低头道不敢,却仍没有要让沈元青进屋子的意思。

沈元青有些恼怒了。

初妹妹邀了他过来,这婢女竟敢拦着他!这群下人是多没眼力架?难不成他与初妹妹便不能和好了?即便锦苑与香苑水火不容,初妹妹也是他的妹妹!沈元青低声吼道:你拦着我作甚?你若是不信,入内通传便是!若初妹妹确实不曾邀我,你便撵了我走罢了!那婢女仍道不敢,却又加了一句:六小姐如今正在沐浴,应是不可能邀了三少爷过来。

三少爷是否弄错了?什么弄错不弄错?沈元青不仅恼怒于这婢女的态度,更是气愤于他一个大男人,力气竟然连一个小婢女也敌不过,难道是喝多了的关系?方才你们六小姐派了丫鬟过来请我!难不成我还会捏造!沈元青咬牙吼道。

婢女当然知道没有此事,但眼前的三少爷一脸怒气冲冲,又是一身的酒气,恐怕是听不进她的话。

正准备让身旁的小丫鬟入内禀了沈静初,便听得暖雪从净房出来,严肃的问道:吵吵嚷嚷的,发生什么事了?若是惊动了世子爷和夫人可怎么好?在气雾氤氲的屋子里头,沈静初躺在宽阔的木桶里泡澡。

热汽蒸的她整个人昏昏欲睡,身子却是放松了下来,将近日来的一切烦心事跑诸脑后。

正是舒服的享受着呢,却听到外头吵吵闹闹的,也不知是谁人在外头起了争执。

遣了暖雪出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何事,暖雪很快来报:小姐,是青少爷在外头,嚷嚷着说是小姐邀了他过来有事与他说。

什么?沈元青这般说来?沈静初混混沌沌的脑袋不由得清醒了几分。

自刘姨娘一事以后,她与沈元青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虽然很少有什么来往交集,但沈静初心底还是知晓的。

只是像今日这般……她并不曾邀请沈元青过来,何以沈元青会不请自来,还在门口大声吵嚷?沈静初仍在寻思着,暖雪又加了一句:……三少爷身上有些酒气,怕是贪了杯……沈静初有些了然,大抵是沈元青喝醉了罢。

吩咐暖雪道:你先把青哥哥请入屋中,他若是还在外头吵吵闹闹的,势必要惊动了父亲,再去让秦桑煮些醒酒茶来罢。

暖雪应声退下。

待办好后便重新入内道:世子爷已派了橘红过来询问这里发生了何事,只怕如今已知三少爷在这里闹过了。

沈静初叹了口气,起身出浴。

暖雪赶紧用毛巾裹紧。

待沈静初换好了衣裳,两人才回了屋子。

进了屋子,便见沈元青坐在梨花木椅上,头昂着挨着椅背,正在闭目养神。

脸颊因醉酒红的厉害,鼻间是粗重的喘气声。

听得入内的声响,沈元青缓缓睁开双眸,直直的看着来人。

沈静初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下,瞟了一眼沈元青,见他眸色还有几分清明,便道:青哥哥喝了醒酒茶,仿似清醒了许多。

沈元青脸上一热,幸得他因为酒力脸上本就红润,倒也察觉不到,反倒掩饰了几分尴尬:哥哥失态了,还请妹妹见谅。

沈静初不气也不恼,接过暖雪递来的热茶轻啜了一口道:既然哥哥不过是醉酒,便就罢了。

只是方才父亲遣了人过来询问,已经知晓了哥哥醉酒一事,只怕哥哥明日还须费神与父亲解释一番。

嗯……便道知晓刘姨娘被解了禁足,才喜不自禁多饮了几杯,不对,若是如此青哥哥如今应在香苑才是,还是说预感哥哥会中状元,便高兴着多饮了几杯,父亲听了这个解释应会高兴,不会责罚青哥哥。

沈元青有些呆愣的看着沈静初。

半晌才从她的话中回过神来——姨娘被免了责罚了?沈静初点点头:既然青哥哥已经酒醒了,还是快快过去香苑看看刘姨娘罢。

沈元青急忙起身,步行至门口,又顿住了脚步,转身问道:那么,今日初妹妹邀我过来,到底有何要事?沈静初茫然的看着沈元青:妹妹并不曾邀哥哥过来。

沈元青眉头皱的紧紧的:方才在花园饮酒,有丫鬟来请。

否则,醉酒之相,也不敢唐突了妹妹。

沈静初忽的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方才沈元青醉醺醺的跑来大吵大闹,她以为沈元青的说辞不过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

可如今沈元青已然酒醒,依然说是她邀了他过来,依沈元青的性子,应是真有其事,否则她都不计较了,沈元青大可当酒后失言来论。

那丫鬟长了什么模样?沈静初问。

沈元青抓了抓脑袋,努力回想,却发现除了模糊的发饰,他压根记不起那丫鬟长的是圆是扁。

沈静初叹了口气,吩咐暖雪让服侍她的丫鬟们全数入内,让沈元青嘻嘻辨认一番。

沈元青当时虽是醉酒,意识模糊不清,但见了眼前这群丫鬟,凭着模糊的记忆,仍能分辨出那人不在其中。

沈静初挥手让她们退下,脸色严肃:青哥哥,妹妹的确不曾派丫鬟来邀你,只怕那人是另有别人。

我虽不知她的目的,但青哥哥日后还需分外小心。

趁着沈元青醉酒将其骗至锦苑,沈静初不知对方的目标究竟是她还是沈元青,但很明显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

于她,锦苑丫鬟小厮众多,难不成还能让醉酒的沈元青对她出手?况且沈元青如今并不与她针锋相对。

顶多是沈元青醉酒失态被父亲责罚。

可是对方为何还要这般做来?若对方只是一时兴起,这时机也未免抓的太好,沈元青醉酒,小厮不在身边……若是对方是有预谋的,又未免显得错漏百出。

沈元青轻轻的握拳,心中因被人戏弄而有种说不出的羞愤之感:初妹妹请放心,我定必会把那个丫鬟给找出来!不管是谁,为何要对他下这样的绊子,若是他找出那丫鬟,还可揪出幕后的指使者。

而沈元青更为担忧的是,不知是否有人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所以才加以利用。

若今日那丫鬟说的不是沈静初,而是别的小姐,他绝对会不予理睬。

究竟是事有凑巧,还是有人想要利用他来对付沈静初?沈元青一时半会也想不通。

他只觉得,他这个初妹妹在沈府活着,竟被那么多小人时时刻刻惦记着。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微微抽搐。

说罢,沈元青转身离去。

走到锦苑门口,却遇见在锦苑门口探头探脑的沈静岚及几个丫鬟婢子,沈元青来不及询问她们在此作甚,沈静岚已经迫不及待的哇哇大叫:哥哥,你为何会在锦苑?你不是喝醉了么?沈元青轻轻咳了两声以掩饰心中的尴尬:方才喝醉了,想要回屋,朦胧中认错路了……是么……沈静岚狐疑的打量着沈元青,似乎有几分不相信:方才我明明听见你在初妹妹门口大吵大闹,还惊动了父亲。

沈静岚与丫鬟一路寻来都见不着沈元青的踪影,无意经过锦苑附近,听得里头有吵闹声,出于好奇,她在锦苑门口朝里头探头探脑的,看看到底谁人在锦苑闹腾,却惊异的发现在里头大吵大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苦苦寻找的沈元青!沈静岚觉得她整个人都呆在原地,没了方才看热闹的心情,却又不敢贸然冲进去,因为她知,父亲沈弘渊在锦苑里头。

要是她也进去捣乱,被沈弘渊逮住,那她与刘姨娘都完蛋了。

她的婚事,更加会泡汤。

看到宁氏屋子里头有丫鬟出来询问发生什么事,沈静岚的心脏快要提到嗓眼——糟了!哥哥的动静已经惊动了父亲!这下肯定免不了责罚了!☆、第一百六十八章勾搭沈静岚在门口见着沈静初的大丫鬟客气与宁氏屋子里头的丫鬟道了几句,那丫鬟便回屋了,接着沈元青便被请了入屋。

沈静岚小手攥的紧紧的,沈静初的贴身丫鬟让沈元青进了屋子,必定没什么好事发生!等了许久,她终于等到沈元青出来。

而沈元青脸上虽仍有酒醉的红意,但眼神明显清明了许多,没了方才的大吵大闹。

沈元青心不在焉的辩解道:方才喝多了,也不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沈静岚不肯放松:那你进了初妹妹的屋子,可曾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元青不耐烦的加快了步子,想把沈静岚远远的甩在脑后,这样就可以不必回答她的问题,不必听到她让人厌烦的声音:初妹妹不过给了一碗醒酒茶我喝罢了。

沈静岚见沈元青跑的飞快,认定他心虚,加快了步子跟上沈元青:姨娘如今解了禁足,方才念叨着想要见哥哥呢,哥哥随我一同去一趟香苑吧。

沈元青在前面应了一声,步子朝着香苑的方向走去。

到了香苑,见到刘姨娘,沈元青快步上前,屈膝蹲在刘姨娘跟前道:姨娘,我来了。

刘姨娘悬在半空的心在见到沈元青那一刻终于落地,她握住沈元青的手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沈静岚在后面进了屋子,尖锐的打断刘姨娘的话:一点也不好!姨娘,你可知我在哪里寻了哥哥回来的?刘姨娘茫然的抬头望向沈静岚,沈静岚怪声怪气道:我可是在锦苑把哥哥寻回来的!哥哥方才去了找初妹妹!什么?!刘姨娘脸色大变。

上回在锦苑,被宁氏揭穿她小产一事的情景仍是历历在目。

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青哥儿,亲口告知她此生最大的敌人之女沈静初,她底下的丫鬟跟香草有接触。

若非如此,宁氏又怎么会如此肯定她有嫌疑,在众人面前拆穿她的谎言。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被禁足。

失了沈弘渊的宠爱?她亲生的哥儿,竟然背叛了她,把枪口对着她,往她心窝里直戳,戳的她鲜血淋漓。

那一瞬间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若不是后来青哥儿为了她在老夫人面前磕头求情,她一定会认为青哥儿是撞了邪,着了锦苑的人的道儿了!原本,她已然忘了此事。

即便是想起,也不想用这般的语气对沈元青说。

她纵然生气,也不能打骂沈元青,只能循循善诱,毕竟她的将来还需仰仗沈元青呢。

沈元青脸色微窘,却不愿将内里的原委道出,只道:我不过是喝多了,才走错路罢了。

刘姨娘厉着沈元青道:青哥儿,你与锦苑的六小姐到底有什么勾当?你上回为何那般的帮她?沈元青紧绷着脸,轻轻吐字:姨娘。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我与初妹妹之间,并无任何勾当。

刘姨娘冷笑了一声:初妹妹初妹妹。

叫得好生亲热!沈元青不以为然:她本就是我的妹妹,这样称呼有何不妥?刘姨娘怒气更甚:不妥的不是称呼,而是你的态度!你如今已然被那个小蹄子迷了去,你眼中还可有我这个姨娘?!姨娘!沈元青微微沉下了俊脸道:初妹妹是父亲与母亲所出女儿,是安远侯府的嫡女,可不是什么小蹄子。

姨娘这番话若是被父亲所知了,父亲定要生气的。

刘姨娘不可置信的瞪圆了双眼看着沈元青。

渀似他是一个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一般。

半晌才冷笑了三声道:好啊你!胳膊肘竟然往外拐!我就不能说锦苑那个所出的女儿了?对!锦苑那位是你的母亲,我这个姨娘什么也不是!既是如此,你日后也不用过来香苑了。

你便当锦苑那位是你的生母罢!沈元青皱眉道:姨娘,你在胡说什么。

你是我的生母,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虽然,他曾经因为此事而失落。

但事实便就是事实,无法改变。

刘姨娘冷哼道:你还知我是你的生母?我以为你倒是认了锦苑的那位母亲做生母呢!姨娘……沈元青尽量用平静的语言跟刘姨娘说:母亲跟初妹妹并无坏心……刘姨娘的怒火再次被沈元青的话语激起:她们无坏心?这么多年来,她们对我处处打压,你如今竟说她们无坏心?!对!她们无坏心!一直以来,便就是姨娘是那个恶人!锦苑的人都是顶好的!刘姨娘说完,索性撇过头去,不再理会沈元青。

沈静岚瞪着沈元青道:哥哥,你怎地如此跟姨娘说话!你可是着了初妹妹的道了!沈元青眉头紧皱:没有的事!没有?沈静岚冷哼道:没有你上回会帮着初妹妹那小贱人?没有你会喝醉了酒无端去了锦苑?是不是锦苑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姨娘了?沈元青不悦的斥道:妹妹,你莫要胡说八道!他忽然发现,他这个妹妹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如今姨娘已经在气头上了,她不安抚就罢了,还这般说话,是什么意思!沈静岚不满道:哼,我有没有胡说你心中有数!不然为何你在锦苑大吵大闹,初妹妹非但不赶你走,还请你进她屋子?闻言,刘姨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沈元青按捺心中的反感,解释道:方才我喝多了,也不知怎地便走到锦苑,初妹妹不过是好心让我进去歇息了片刻,端了醒酒汤给我罢了。

你们若是没有勾搭,她又如何会给你端醒酒汤!沈静岚尖锐道:哥哥,你是不是勾搭是锦苑了!好啊你个沈元青,竟然瞒着姨娘和她与锦苑勾搭上了,这里头还不知舀了什么好处!沈静岚忽的想起她的婚事,说到最后,腔调更是上扬了几分。

沈元青猛然拍桌,怒喝了一道:我说没有就没有!初妹妹不过是出于好心罢了!你们若是不信,我也无须再解释!他已经好声好气的解释,这两位为何偏就听不进去?偏要误会锦苑与他有勾搭?偏偏不肯相信他的清白!香苑的女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的存在!刘姨娘与沈静岚完全被沈元青拍桌声与怒喝声震住了。

她们从不曾见过这般的沈元青。

沈元青对她们从来都是百般容忍,而今日,竟因为锦苑而冲她们发脾气?!都怪锦苑的人!沈元青不等两人反应,便是起身,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外头有丫鬟端了醒酒汤入内,险些撞上沈元青,见沈元青要走,出声道:青少爷,这是主子给你准备的醒酒汤……不喝了!沈元青扔下这句话便匆匆消失,留下目瞪口呆的丫鬟在原地。

沈静岚片刻才回过神来,指着门口道:姨娘,你瞧瞧,哥哥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肯定是锦苑的人搞的鬼!刘姨娘呆愣在原地,待她缓过神来,也没了力气再去追究,整个人瘫软在躺椅上。

姨娘,姨娘……沈静岚见刘姨娘毫无反应,不由得上前抱着她的手臂摇了又摇。

岚姐儿,别摇了……刘姨娘有气无力道。

可是……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锦苑的人全数偿还的……刘姨娘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眸中的阴鸷也越发浓郁了……那厢,暖雪送走了沈元青,未免有几分担心的朝着沈静初道:小姐,你说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静初已换上一身睡袍,准备入睡。

她简洁的答:应是有人想要对付我,或者以此打击母亲。

会不会是香苑的人?暖雪担忧的问道。

沈静初摇头道:不会。

刘姨娘再怎么恨我们,也不可能舀青哥哥的名声来对付我。

在她眼里,青哥哥可是比我宝贵多了。

那会是……蝶苑或者梨苑的人。

二婶婶那里的人也有可能。

沈静初肯定了暖雪内心的疑惑,却道:用不着担心。

若对方只是如此蹩脚的手段,倒不值得我去费心思。

当然,那人是谁,还需找了出来,沈府里头,可由不得她们为所欲为。

倒是让她们露了马脚出来了。

更何况,她们都不知似水与回雪都是有武功的,千算万算,仍是无法得逞。

沈静初越发觉得有懂功夫的丫鬟在身边果真就是不一样。

若今日不是似水在门口拦住了沈元青,若被沈元青闯了进来,窥了去。

那她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暖雪听沈静初这般道来,确也深深感受到两人的好处。

心里头对明佑轩那是千感谢万感谢。

若不是他,恐怕自家小姐已经被人算计了很多回了。

不过,明世子始终不及明二公子好。

暖雪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好了,今日之事,青哥哥应是有主意的,我们也无须过分忧心。

明日师父可是要考我的呢,须得养足精神了才好。

暖雪应了一声,服伺沈静初歇下后,把外头的烛火全数灭了,让沈静初睡个安心好觉。

☆、第一百六十九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沈静初因昨晚休息的很好,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倒是精神奕奕的很。

待去荣苑请了安用完膳收拾妥当以后,便带了几个丫鬟一同去了清风居。

今日东方卿要就那日所教考沈静初那日所学,沈静初虽则准备充分,内心也未免有小小的紧张。

而且东方卿向来不按理出牌,只怕他的考试方式会有些与众不同。

到了清风居,管家福伯请了沈静初入内道:先生一大早被请了出门,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先生嘱咐老奴若是沈姑娘来了,可在此歇息,也可去藏书阁里看会书。

藏书阁!沈静初双眸闪闪发亮。

东方卿的藏书阁宝贵至极,里头的藏书成千上万卷,她早有耳闻。

一般外人是不允许随意进出藏书阁的,如今她成了东方卿的入室弟子了,自然是不一样的。

福伯带着沈静初走到藏书阁门口,礼貌的朝着沈静初道:藏书阁只允许沈姑娘一人入内,其他的人恐怕要在外头候着了。

沈静初转身对几个丫鬟道:你们在此候着吧。

暖雪等几人应是。

福伯这才命守在藏书阁的小厮开了门,让沈静初入内。

待沈静初进去以后,小厮很快又把门关上。

沈静初静静的站在书架的前面。

藏书阁非常大,沈家也有一个书屋,是专门用来放书的,祖父父亲也算是博览群书之人,那书屋却不及这里头的五分之一大。

沈静初原以为门关上了,里头会昏暗无光,入内才发现里头亮堂的很,藏书阁外墙上头是一排的窗户,光线充足。

沈静初不由自主往里头走去,参观着这藏书阁,走到尽头拐角处,她发现有个凹位,凹位处有个梯子,可以爬至二楼。

沈静初在梯子底下抬头向上望,依稀可见里头排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

欣赏完毕后,沈静初开始一排排的浏览着各式各样的书籍。

藏书阁里头的书分门别类,历史、游记、传记、军师、天文、地理、医书,无所不及,沈静初不由得慨叹了一声,无怪乎东方卿的学识如此渊博了。

浏览了一番,沈静初最终决定在医书那排书架子附近停留。

随手拿起了一本医书翻阅着,里头有对各种草药形状性能归经等的诸多描述,甚至还配有插图,以便于辨认。

沈静初粗粗的浏览了一番,因她还不曾学及中草药方面的知识,但她觉得此书裨益甚大,便抽出来,打算借回家仔细阅读一番。

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的书目已粗略被她看过,大抵与她先前所看之书无异,沈静初便抬起头,仰望着那排摆的略高的书籍,忽的看到一本《黄帝内经》。

她依稀记得东方卿在授课之时提过此书,不过道这本书有些艰深晦涩,初学者不宜看此书,便不曾拿给她看。

而李世瑜仿似也在某天提起过这本书,道他有此书,可以借给她看。

若是如此,这本书应是医术中极好的。

她在看一些浅显的医书里头,也有频频提到此书的。

沈静初不免起了好奇之心,想要把此书拿下来细细阅读一番。

她伸直了右手,努力去触碰那本《黄帝内经》,无奈书架过高,她只能勉强触碰到架子。

她踮了踮脚尖,指尖依稀要摸到书脚了,却怎么也碰不到,反倒把书往里头推了推。

脚尖踮了许久有些疲累,沈静初正准备松下脚尖休息片刻再一鼓作气,旁边便无声无息的来了一个声影,沈静初只见到那人修长的手指往书架一伸,迅速的从书堆里头抽出她想要的书,而后才往后退了一步,将书递给她。

沈静初放下脚尖与伸长的手臂,看着来人,接过书,微微一笑:谢谢二师兄。

李世瑜温和的笑着道:不必客气。

沈静初接过书以后却没再与李世瑜寒暄,反倒将注意力放在如获至宝的书上,津津有味的阅读了起来。

李世瑜既不离开也不开口,就在那里,安静的看着沈静初认真的样子,不觉有几分怦然心动。

沈静初丝毫不觉有人这般盯着她看,直到看到一处艰深之处,觉得难以理解,沈静初不觉抬头思索,才发现李世瑜一直没走,竟一直在盯着她看。

她敛了敛神,把思绪从书海中回过神来:二师兄来藏书阁不是要看书么?李世瑜被她点破了不免有几分尴尬之意,轻咳了几声才离开。

心中暗自咕哝着,佳人可是比书还要好看呢。

待沈静初确定李世瑜已经走到别处了,她才继续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书本。

也不知看了多久,忽的有个身影挡住了她的光线,一瞬间,书上的字体变得模糊了起来。

沈静初不悦道:藏书阁里头那么多书,二师兄实在不必站在这里看着。

那影子不退反进,投在书上的黑影更浓了。

沈静初声音越发不满了:二师兄,你——她抬头瞪向来人,声音却戛然而止。

明佑轩穿着一身素袍,满脸微笑的看着她。

沈静初第一个念头便是为何那日的杯子没有砸中眼前这个无赖呢。

当然,她不会用手中宝贵的书去砸这个坏蛋的。

七皇子方才站在这里看你了?明佑轩含笑着问,脸上却没看出来丝毫不悦。

沈静初低下头,嘟嚷了一句与你何干,却发现明佑轩已经站在她身边,他身上熏香的气息混着他特属的男人味道已经包裹着她。

这味道……仿似挺好闻的。

当然有关系了!明佑轩笑着纠正,你的事情,便就是我的事情。

沈静初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懒得理他,低头想要继续看书,却发现由于明佑轩的存在,光线已然不足以让她安心的看书。

于是她只好抬头道:我的事情便只是我的事情。

静初……明佑轩抬手拂了拂她鬓角的碎发,不知为何,那一小撮头发看得他心中痒痒的,就是忍不住想要去拂开,听说昨日你庶兄去你院子里头吵闹了?还是被人骗着过去的?沈静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伸手拂开她的耳鬓的发丝,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腾升。

她还不曾去细想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便已被明佑轩后面那句话吸引了注意:嗯,也不知是想算计我,抑或是想算计青哥哥,或者两者皆是。

明佑轩嘴角微勾,他就知道他的静初会因为他的话而分散注意力,这样便不会抗拒他的举止。

他的手指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由不得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来回摩挲着:不管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是敢牵扯到你,我便不会让他好过。

明佑轩的声音很低,却带了几分狠意。

他虽是微笑着将这句话说出来,但沈静初不难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怒意。

沈静初拍开明佑轩的大掌,只道:我会处理好的。

明佑轩对此感到极为不悦,她脸蛋的触感实在太好了。

他上前朝她逼近了一步,问道:你如何处理?沈静初想要退后一步,却发现她已抵着书架子,没有后退的余地,此刻她有些讨厌这明佑轩,为何每次都逼得她透不过气来,但她可不是个轻易服输的沈静初。

她昂着头道:我自有法子,你无需担心。

无需担心?明佑轩满意的看着退无可退,明明心中恼怒却发作不得,仍是倔强的抬头的沈静初,俯身又逼近了几分:若非似水在场,恐怕你的庶兄便要闯入净房了。

你可知这般的后果有多严重?庶兄偷窥了嫡妹沐浴,这事传了开来,后果有多严重,她当然知晓。

只是不管那人是谁,他永远只会慢她一步,她也不会让那人轻易得逞,毁了她的闺誉。

幸好有似水回雪两人在,她心中暗自庆幸明佑轩的万全。

只怕她要重新找个懂功夫的丫鬟,也最多只是懂些三脚猫的拳脚功夫,很难有如两人功夫的高深,以后办事,始终是会有些不便之处。

沈静初垂着眼睑想着。

明佑轩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思绪,把她拉了回来。

你的身子,只有我能窥得!其他人,即便是你的庶兄,甚或是你的亲哥哥,也不能偷看!明佑轩扬着下巴宣示主权,除了我以外,谁敢看了你的身子去,我便挖了他的双目出来!沈静初想要驳斥他这无赖外加有些血腥的腔调,她还是个黄花闺女,什么窥不窥身子的龌龊话,亏他说的出来。

她又不是他的,凭什么让他窥了身子。

凭什么又只能让他窥了身子。

别人窥了又与他有何干系。

不待她的喉咙发出任何抗议的声音,明佑轩却已经握住她的双肩,眸中写满了霸道与专横。

他低着头,俯着身子,逼近了她。

沈静初后退不得,整个脑袋已然抵住了书架,目瞪口呆的看着明佑轩的脸在她眼前逐渐扩大,而他的气息入了她的鼻间,变得越发浓郁,薄唇马上就要欺上了她的樱唇……☆、第一百七十章亲吻明佑轩渐渐的靠近了她,他的呼吸不由得变得粗重而谨慎了起来。

他闻到来自于她身上淡淡而优雅的清香,萦绕于他的鼻间,直溜溜的钻进他的心里,让他欢喜不已,却又想要更多。

她呆愣的模样可爱至极,他心中不由得一动。

明佑轩不由自主的闭了双眸,温柔而虔诚的凑近她的唇。

明佑轩的气息钻入了她的呼吸之中,沈静初只觉得猛地一窒,胸口闷闷的,渀佛有着千斤重的大石压着她的胸口,让她竟然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瞪着明佑轩,却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推开他拒绝他或是对这个轻薄于她的登徒浪子破口大骂。

当明佑轩的微凉的薄唇触碰到她温软的樱唇,沈静初浑身一颤,脑袋嗡嗡作响,她正要张开双唇想要抗议,明佑轩的双唇却已经灵巧的攫住了两片花瓣,霸道的吮吸了起来。

沈静初想要推开他,却发现四肢已经绵软一片,竟没了力气。

沉浸于沈静初甜蜜而美好唇瓣的明佑轩没有忽视来自胸膛那片阻力。

他收了收臂弯,让她整个人离了书架,却陷进了他宽广而厚实的怀抱里。

明佑轩力气很大,渀佛恨不得将沈静初整个人揉进他的体内。

那双殷红而诱人的唇瓣,他想了很久很久,想到呼吸困重,想到快要发疯。

而到了今日,向来自制力超强的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求,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她的唇上欺了上去。

她的唇瓣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几分。

甜蜜如花香。

引诱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逗弄。

伊始带了几分霸道与宣示主权的占有味道,因此他几乎是狠狠的攫住了那瓣樱唇,不遗余力的占有它。

渀佛通过它,他便能够拥有她,她便就完完全全是他的了,由不得他人觊觎。

而后,他将她毫不留情的揉入怀中,却放轻了唇上的攻势,改为轻柔无比的呵护。

渀佛那便是一份稀世珍宝,而他正在认真、专注的呵护她,滋润她。

明佑轩也不懂为何他会如此留恋这片唇瓣。

大脑渀似不受控制,只随着身体最原始的本能去攫取那片芬芳,在她玫瑰色的花瓣上辗转反复,厮磨缠绵。

唇瓣微启想要发声抗议,却被他趁机钻了进去,灵巧的舌头不住的挑逗着她的柔软。

引诱着她与他一同嬉戏游玩。

沈静初的脑袋一片空白,不能思考。

她瞪着眼睛看着明佑轩英俊的脸庞在她眼前逐渐放大,嘴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由于她的推拒,明佑轩将她整个人捞了起来,狠狠的揉入怀中,似乎想要将两人融为一体这几乎让她快要窒息,脑袋完全处于一片放空的状态。

明佑轩温热而濡湿的舌头探入了她的花蜜般甘泉的源头,极尽所能的汲取她的芳香。

天哪,这般滋味竟然这般美妙!明佑轩在心中暗暗叹息着,人却早已经失去了理智与控制。

想要再三的索取更多,想要将时间定格在此刻。

好让他好好的享受他人生来觉得时光最美妙的一刻。

沈静初被这突如其来的异物吓了一跳,空白的脑袋终于反应了过来,涣散的理智骤然回醒,两人如今正在做甚么!她想要推开明佑轩。

可是,可怜的沈姑娘哪里是明公子的对手。

她被明佑轩的铁臂禁锢的几乎是不能动弹,双手垂立在明佑轩的腰间,这个礀势让她除了抱紧明佑轩的腰身以外不能做别的事。

而她越是挣扎,明公子的手臂收的越紧,舌头探入的越为深入。

但我们的沈姑娘哪里会屈服了。

她把头往后仰。

试图摆脱明公子的纠缠,明公子吻非但没有停下来,反倒随着她的后退而步步逼近。

一边不满意她的退却,大掌迅速的从她的腰间移至她的后脑勺,轻轻用力,把她往他身边送。

沈姑娘急了。

口中对她不断兴风作浪之物似乎非常满意,强迫着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个吻上来。

沈姑娘下了狠心,贝齿狠狠的朝着明公子的舌头咬去……浅浅淡淡的血腥味从沈静初的嘴里散开。

明佑轩吃痛,收了攻势,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静初。

因**氤氲的眸子这才恢复了些许清明。

趁着明佑轩分神,沈静初挣扎出他的怀抱,与他保持安全距离,警惕的看着他。

静初……明佑轩开口,才发现声音喑哑的厉害。

他想要上前一步,沈静初却很快的退后,瞪着他道:你别过来!这该死的明痞子明无赖登徒浪子!回回夜访闺房也就罢了,今日竟在藏书阁这般轻薄于她!沈静初愤愤的想。

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随随便便便可以由得他轻薄了去了么?!两人僵在原地。

在花丛中游刃有余的明佑轩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状况,强吻了人家姑娘还被人家姑娘瞪着恨着。

从来都是姑娘们对他投怀送抱他却不屑一顾的啊。

眼前的沈静初,他不知为何,也不知从几时开始便惦记上了,可是自从惦记上,他便发现再也忘记不了。

他不后悔。

一如方才的那个吻。

即便沈静初要恼他,他也不后悔方才吻了她。

他有足够的耐心与信心,能让沈静初改变想法。

而沈静初方才的反应,已经很清楚的告知他,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讨厌于他。

她只是还没认清自己的心,或者是,拒绝去认清自己的心。

沈静初恨恨的看着明佑轩。

她简直对于当初邀请明佑轩合作一事后悔到极点。

若非如此怎么会给明佑轩靠近自己而又无法拒绝的缘由?又怎么会让明佑轩壮着胆子屡次三番的闯入她的闺房,一次又一次的对她毛手毛脚?每一次的轻薄都变本加厉,如今竟、竟……想起方才亲密无间的吻,沈静初的小脸涨的通红,也不知是气的恼的还是羞的。

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紧张到无比,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佑轩,小师妹,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明佑轩下意识的挪了挪步子,以身体挡住李世瑜探询的目光,这才半转过头道:我与静初在谈些事情罢了。

真的么?李世瑜的语气中有几分不相信。

他迈着步子想要走过来,插入两人之间的对话:小师妹渀似很不高兴,佑轩,你是不是欺负小师妹了?明佑轩抿唇不答。

眼睛却直直的看着沈静初气愤的小脸。

他……算是欺负了她吧。

我没有不高兴!沈静初听到李世瑜的步伐想要逼近的声音,出乎明佑轩与李世瑜的意料,她大声的回答道:二师兄,我与大师兄有事要说。

沈静初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她知道若是被李世瑜见了肯定要起疑心的。

她此刻也没心情与李世瑜寒暄。

她只想让李世瑜赶紧走人,然后再跟这明混蛋好好算账。

她与明佑轩之间的事情,并不需要外人插手,她也不会因为方才那个吻便逃跑,她要彻底跟明登徒子断绝关系!李世瑜止住了脚步。

沈静初的言下之意就是请他离开了。

他当然不会去问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谈了。

他低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而去。

心里头却一直不断的在思考,方才两人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是不是在亲吻?他原本不过是看书看的心烦气躁,脑子里总是浮现出沈静初的模样,脑袋还不曾发出指令。

脚步就不由自主的朝方才沈静初所在的位置走来。

不料竟发现明佑轩也在。

因明佑轩的背影遮挡了,他看不清楚两人到底是不是在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但方才那个礀势实在是暧昧至极,他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浮想联翩。

于是他做了生平自己最鄙视的事情,躲在一旁偷看。

他看见沈静初忽的后退了几分,明佑轩想要比上前去,却遭到沈静初的喝止。

也许小师妹并不乐意见到明佑轩,也许小师妹需要自己前去解围……李世瑜脑袋一热,便迈出步子走向两人。

他以为沈静初回惊喜于他的到来。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她带走,把她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

一如上回在宫中,大皇兄想要设计于她。

甚至想要强吻于她之时,她也是极为高兴于见到他,并向他呼救――虽然他本是想要破坏大皇兄的计划,但见到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大皇兄,见到她信任他多于大皇兄,并对大皇兄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之时,他知道这点认知比破坏大皇兄的计划还来得让他觉着高兴。

可是他错了。

当沈静初尴尬中略带含蓄的提醒他她不曾被明佑轩所欺,也并不想离开,反而确实是有话要与明佑轩说。

那一刻,李世瑜甚至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但他们之间的静默,让他意识到他是一个不被欢迎的存在。

李世瑜只得离开。

在转角处,他仍不由自主用余光瞟了瞟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两人。

他在想,为何那两人竟有了交集,而他竟分毫不知。

沈静初与明佑轩的关系,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里头有些非比寻常,并不只是师兄与师妹间的关系。

至少,沈静初待他这个二师兄是淡漠疏离的,但对待明佑轩却是不一样。

她竟愿意与明佑轩独处。

而对他,她却是避犹不及。

他们互相倾慕么?李世瑜心底升起淡淡的不安。

沈静初眼光随着李世瑜的背影而去,直到李世瑜一个转角,身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才算松了口气。

抬头望向明佑轩,却见到他方才仍紧绷着的脸,如今竟松了下来,露出一个愉悦的微笑。

…………感谢水星的蒙面超人、贝贝请不要伤心的打赏,感谢tvsbeca的小粉红,感谢飞我所飞的评价票~~~不知各位看官对这章满意不?满意的话来给某雨甩两张小粉红吧!不过瘾的话后天补上!某雨今天可是泣血三更的哟~~~~o(n_n)o哈哈~第二更与第三更的时间不变,仍是下午三点和晚上八点~~~嘿嘿~~~☆、第一百七十一章只能嫁给我沈静初早就在心中把明佑轩骂了个千百万遍,如今见明佑轩竟还敢笑,心情更是恼怒,杏目圆瞪的看着他静初,我知你恼了我方才的行为明佑轩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他方才很害怕李世瑜过来以后,沈静初会怒的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闪人,在李世瑜面前,他大抵没法对沈静初用强的――李世瑜对沈静初的心思,他是知晓的,若沈静初表现出一丁点不愿意的神色,李世瑜定不会袖手旁观却是没想到沈静初竟然在李世瑜面前竟然维护着两人的关系,只是将李世瑜请走知道便好!沈静初恶狠狠的看着明佑轩道:劳什子合作,本姑娘不干了!你以后莫要找我,本姑娘与你一点瓜葛也没有!请你从此消失在本姑娘的视线范围之内!屡教不改是吧!怎么说也说不听是吧!本姑娘才不要为了对付李世珩那个混蛋把自己的清白断送在另外一个混蛋手中呢!沈静初愤愤的想你那日让我去追查大皇子与你妹妹的事情,有些眉目了明佑轩自动忽略她方才所说的话,反倒若无其事的说起了另外一事,仿似他并不打算为那个吻解释些什么一般沈静初心中虽怒,但李世珩与沈静秋的勾搭正是她感兴趣之事,于是她成功的被明佑轩暂且的转移了怒气与注意力:怎么?两人真的勾搭在一起了?明佑轩点头道:经过了你八妹妹一事,大皇子倒不敢与你九妹妹有直接的书信往来,但我查得他们托了悦来客栈的掌柜互通云雁……沈静初哼了一声:大皇子倒是吃一堑长一智了……你可截得他们书信里头说了什么?我疑心四皇子一事与秋妹妹有干明佑轩不回答,反倒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递给沈静初:她是你妹妹,也许你能看得懂她信中所言沈静初狐疑的接过信笺,展开一看,上面全是壹贰叁肆伍陆柒捌,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字句在上头数字偶有重复,但她却想不通奥秘所在沈静初反问道:你可知这上头是甚么意思?明佑轩猜测道:许是他们通信的暗号两人生怕被人截了信笺,像现在这般,就算我们截了他们的信,也不知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明佑轩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沈静初道:你这个秋妹妹,倒真的不简单竟能想出这般的法子来沈静初蹙眉道:我也觉着她与以往不同了她脑中的想法让人惊异的很不光是莫名其妙便懂了以往不懂的事物,沈静初更是惊讶于她一个大家闺秀黄花闺女上回竟能说出什么男人总是逢场作戏合则一起,不合则分不喜欢娶回去便是耽误了云云,根本就不是一个有廉耻的女子能说出的话语她就是重生了一回始终认为女子的贞洁是无比要紧的,所以每每那明佑轩夜访香闺,她总是又气又恨,更莫说自己的轻薄了幸得这里是藏书阁,几乎很少人能被允许入内,但也难保不会别人看见就像方才的李世瑜,若是瞧见了,说了出去,她的清誉何在?那色胚压根就没顾及过自己的名誉,也没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不曾问过她愿不愿意!明佑轩道:你们沈府里头个个都不简单你还需当心些,莫让别人算计了去沈静初只道:我不会被人算计了去忽而转念又道:也与你无关明佑轩叹了口气道:安远侯府长房的几个姨娘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二婶婶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几个姐妹之间也是工于心计,静初,我怕你会吃亏若是再有昨晚的事情,我保不准自己会不会把你从安远侯府抢了回来,放在靖王府里头养着胡说什么!沈静初厉眼瞪着明佑轩:你要是敢乱来,姑奶奶我一定灭了你!明佑轩最后那句话是下意识的说出来的并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但话说出来以后,他却觉得可行至极于是涎着脸赔着笑道:静初,要不你考虑一下嫁给我?靖王府里头绝对没有安远侯府那些糟心事,我保证!明佑轩越想越觉得可行,若沈静初嫁给了他,他便不用对她日思夜想,一到晚上便心痒难耐的想要去她的闺房里头探一探,而沈静初是他的娘子,他也不用的她被谁看了去轻薄了去,因为她只有他可以看,可以摸可以抱,可以轻薄而安远侯府人事复杂,远没有靖王府来得简单因靖王爷只有一位妻子,压根就没有姨娘小妾,更没有庶子庶女,靖王爷又是独苗,靖王府的人丁虽不兴旺,却也简单和睦,根本没有侯院深深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烦恼明佑轩一直觉得沈静初虽是聪明,懂的自我保护,警戒心也很强,却是在复杂的大院里头不得不有的保护色简单和睦的家庭关系一定甚得她心沈静初本是要怒斥明佑轩的,却见明佑轩因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明亮了整张脸,嘴角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心情不知不觉也被他感染,嘴上却仍是毫不客气道:谁要嫁给你这个花花公子!要嫁,我也会考虑嫁给你弟弟,而不是你!你说什么?明佑轩脸色大变沈静初见明佑轩阴沉着一张脸,心情忽的愉快了起来,方才被他强吻的不悦一扫而光:嗯!你不是说靖王府里头没有那些糟心事么?那我便嫁给明二公子,明二公子风度翩翩,温润如玉,正正是未来夫君的不二人选――我不许!明佑轩气得青根暴露,太阳穴突突直跳,怒气冲冲的打断她的话沈静初不以为然的撅起嘴:你凭什么不许?我又不是你的谁我爱嫁谁嫁谁,与你无关!你!明佑轩恶狠狠的抓住她的双肩,因愤怒,手下并没有控制住力道,他凶神恶煞道:你只能嫁给我,听到没有!放开我!痛!沈静初从不曾见过这般狂风暴雨的明佑轩,明佑轩平日里不是一副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涅,便就是一脸腹黑算计的涅,就算是腹黑算计的样子,也总是带着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她如今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他至于这么怒气冲冲好像她欠他几万两银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么?况且她的婚事本来就跟他没关系啊意识到自己的粗暴,明佑轩减缓了手上的力道,眼神却仍是坚定,咄咄逼人道:听见没?沈静初借机推开了明佑轩,揉了揉肩膀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我做主更不是你说了算要是由她说了算,她便不想那么早成亲她想找个真心疼爱她的人一世终老明佑轩不会是她的良人明佑宇……她想起那日他在杨府的告白,若是他不是这般的招蜂引蝶,还算是个不错的人选她说的对她的婚事,由不得她做主明佑轩缓了缓脸色既是父母之命,那就是只要他征得安远侯府的世子爷与世子夫人同意便可只是她还不曾及笄……明佑轩望向她瘦削还不够丰满的身子骨,心中暗想,世子爷与世子夫人应当不会这么快便给她定亲吧?以他如今的名声想求娶沈静初恐怕不易,但现在仍不宜暴露……明佑轩上前一步道:静初,等我两年……沈静初不以为意的看着他心中却想,我才不要等你呢我与你又非两情相悦两年,两年以后她刚好及笄沈静初又想,如果可以两年以后才定亲嫁人就好了两年以后,母亲肚中的孩子已经出世,母亲在侯府的地位也应不可动椰衣衣也已嫁给哥哥,应要与母亲一同主持中垃有了衣衣,她也不用的什么秋痕不秋痕的,两年时间足够让衣衣在沈府站稳脚跟这样她才放心嫁人而且两年的时间很长,也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挑选适合的良人有什么法子能让母亲两年后才帮她议亲呢沈静初心想明佑轩见沈静初半天没有作答,却也没有对他的论调进行反驳,心中有些微喜趁着沈静初微微愣神在思考别的事情,悄悄的靠近了沈静初,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他没有如方才那般迫不及待吸取更多,只是温柔的如蜻蜓点水般的在她唇上烙下印子沈静初神游天外的魂魄被这猛然的蜻蜓点水震回现实,她惊诧的看着明佑轩幽深眸子中的似水般的柔情,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宣布:我已在你身上印下属于我的印记,你便就是我的人,只能嫁我!听到他这般霸气的宣言,沈静初心头一跳随即便对这时时刻刻都在想方设法轻薄于她的明佑轩感到异常愤怒到底她要说多少遍她不是烟雨楼的姑娘他才能意识到?!正想反驳怒斥他,却听得不远处福伯的声音传了过来:沈姑娘,先生回来了,让你过去前厅呢…………☆、第一百七十二章相克沈静初收了收怒气,瞪了明佑轩一眼,而后才随了福伯去前厅。

明佑轩紧跟其后,压低声音道:那张信笺你我分头回去研究一番,看能否解出当中蹊跷来。

沈静初点点头。

她对于沈静秋的秘密也是甚为好奇,有想解开的念头。

而她更想解开的是,到底是什么力量让沈静秋忽然的变了一个人。

到了前厅,沈静初惊讶的发现不仅东方卿在,连罗晓韵也在。

东方卿与罗晓韵两人手中皆执一纸,低头凝眉的研究着什么。

两人脸上沉重,渀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静初上前规规矩矩的向东方卿行礼,东方卿免礼以后道:今日我有事,改日再考你,你可自行去藏书阁看看书。

沈静初应是。

心里头狐疑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东方卿与罗晓韵两人眉头不展?她心中虽好奇,却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且因她是才刚被东方卿收为徒弟,与他们还不熟悉,更须谨言慎行,以免好奇心惹了不耐。

明佑轩瞟了沈静初一眼,却是很自然的开口问道:师傅,发生了什么大事如此愁眉不展的?东方卿道:昨晚兵部的周侍郎家中举办了笀宴,却有二十余人中毒,十余人死亡。

今日一大早便被请了过去勘察死因。

周侍郎?明佑轩不禁皱眉。

他是三皇子的部下。

大皇子又开始动手了么?还闹的如此之大。

但是下毒并不是一个好方法,虽然说是简单粗暴。

中的是什么毒?明佑轩问。

砒霜。

东方卿简洁的回答:奇怪的是,银针试不出任何一道菜中有毒。

除了筵席上的饭菜,其余有可疑的地方也验过,并无下毒痕迹。

罗晓韵加了一句:我们检查过菜单,甚至于菜式里头的所有的配料,都没有发现对冲的食物。

可曾盘问过厨子?明佑轩直抓重点。

罗晓韵答道:衙门的人已经盘问过了,府里头的厨子都是签了卖身契,在周府几十年的丫鬟奴才。

看不出任何异样。

所以我们怀疑里头有些我们先前不曾发现的食物相克。

而且这种相克还会呈现中毒的症状。

若不过是因为不曾发现的食物相克倒还好。

明佑轩沉吟着说。

只怕若不是,四皇子一事还不曾尘埃落定,朝堂上又要出现血雨腥风。

东方卿罗晓韵自然明白明佑轩话中的意有所指了。

沈静初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东方卿与罗晓韵的描述。

她忽然想起前世母亲宁氏不明不白的死因。

心悸、心慌,以致无药可治撒手人寰……难道也是与不曾被发现的食物相克有关?师父。

沈静初低声开口,语气中有一种难以察觉的颤抖之意:若是服用小剂量的砒霜,会即刻死亡么?东方卿虽不知她为何忽然这般问来,却答道:若剂量少而不足以致死,则会出现心悸不安等表现。

沈静初闻言脸色一白。

颤抖之意更为明显了:那……若是长期服用小剂量的砒霜,是否、是否会死亡?东方卿皱眉道:当体内的砒霜达到一定的含量,应是会致死的。

因人体内本就有正气,能抵挡少量的外来之邪,但当邪气积累到一定程度,体内的正气不能胜于邪气,便有生命危险。

若是长期服用小剂量的砒霜,应会出现头晕头痛腹痛心慌,血气不足等症状――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沈静初身子一震,跌退了两步。

几欲摔倒,幸得明佑轩眼疾手快的扶稳了她。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身子摇摇欲坠,却死死的咬唇不语。

东方卿所说的症状,与母亲前世的病症完全吻合!有人前世在母亲的食物中下了砒霜,或是其他的毒药,因剂量小的关系没有被察觉,却引起了母亲身体的迅速衰败,以至于至死都找不出身体忽的衰败的原因。

但应不是直接的砒霜。

母亲与她和哥哥一直都是同桌用膳。

哥哥与她却没有异状,只有母亲得了这怪病。

若不是砒霜,便是如周侍郎一案。

有不明的食物相克,起了如砒霜一般的作用。

到底是什么呢?沈静初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前世的记忆,却发现无果。

前世她并未太注意她与母亲的膳食,而李世珩出现以后,她的心思便都落在李世珩的身上了,更加没去关注母亲的日常饮食了。

沈静初悔恨不已。

若当初她对母亲多加关心,没有一门心思的栽在李世珩的甜言蜜语里头,即便前世找不出原因,今日也能有更多的头绪,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的茫然无措。

明佑轩的手握住沈静初的手臂后一直不曾松开。

沈静初的脸色?p>芽吹郊悖窕秀保碜右彩且∫』位蔚模羲皇欠鲎潘峙滤疽舱静晃取5降追⑸耸裁词拢恐苁汤梢话改训烙胨惺裁锤上担颗胨衷趸岢渡瞎叵担克獍阄世矗欠裼腥嗽诎抵懈滦〖亮康呐?p>想到这里,明佑轩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怒。

安远侯府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竟让他的静初承受这么多不堪的事情!无怪乎她如此坚定的想要学医术,恐怕她若不好好学了医术,怎地被人算计了去也是不知。

明佑轩在心中暗暗坚定了将沈静初救出安远侯府的水深火热之中的想法。

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又紧了紧,坚定的眸光望向沈静初,想要告诉她,只要有他在,他便不会让她受了欺负,受了伤害。

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明佑轩掌中的温热让沈静初冰凉的身子稍微暖和了一些。

她镇定了下来,从明佑轩的掌中抽回手臂,没有去看明佑轩,只对东方卿道:师父,静初认为食材里头应是有相克的,两者一同服食产生了砒霜的效果。

静初恳请师父允许静初与师父一同查探相克食物一事。

东方卿虽对沈静初的反应有些奇怪,却也没追究,他想起收这个徒弟那日她反应的激烈,脸色也如今日般的苍白。

或许心里头藏了些什么秘密与这个死因有关罢。

嘴上应道:多一个人帮忙也好。

顺便锻炼一番。

东方卿递了一张单子给沈静初道:这里头便是昨日宴席的菜单。

如今只能逐样尝试了。

沈静初点头。

今世她不是一个人。

如今还有东方卿与罗晓韵一同寻找这个答案,想必会更迅速的找出原因。

她无视明佑轩奇异的眼神,迅速将单子浏览了一遍,默默的把单子上所有的食材背下。

这小妮子如此执着于此事必定有她的原因。

明佑轩喉咙一滚,开口道:多一个人帮忙便能更快的寻出原因。

师父若是不介意的话,徒儿也想寻一寻其中原因。

沈静初把目光从单子移向明佑轩。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这是为了她么。

她不知是该感动还是如何。

若说明佑轩不过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他实在没有必要对她这般好,事事都蘀她着想的。

即便是……即便是他口中所谓的喜欢她,也并不需要让他这般付出的。

她不值得,且不过是个安远侯府的嫡女罢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利用之处。

明佑轩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靠近了她,在她耳旁低声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我不过是想顺便查探此事是否为意外,若不是,朝堂恐有大变了。

我须得把握了先机。

沈静初被明佑轩看穿了心思有些羞愤。

更羞愤的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还以为他方才的举动与言语便是喜欢她的意思。

所以才愿意花时间一同查探周侍郎家中中毒的原因。

看来是她想多了。

人家明世子可是个处处留情的多情种呢,方才不过是调戏了一番,自己竟着了他的道!沈静初狠狠的瞪了明佑轩一眼。

明佑轩却含着戏谑的笑容收回了目光。

东方卿把纸上的食材分成四部分,四个人分别负责其中的食材是否与其他的食物有对冲相克。

若是有发现,便即刻来清风居告知。

若无,便约定三日后在清风居再行商讨。

三人领命。

沈静初又去了藏书阁借了几本中草药的书籍,这才离开了清风居。

回府的马车上,沈静初一路担心着明佑轩不知会不会像上次那般的闯入,甚至来对她轻薄一番。

他的恶行可是罄竹难书,他也不怕她的丫鬟,里头还有一个他的人。

而且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有好些事情他们不曾说清楚。

例如他们以后是否还继续合作,例如他以后不能再闯入她的闺房,不能再轻薄于她。

或是,他对于方才她有些失态的表现有些好奇,会来追问于她砒霜与她究竟有什么联系。

但一路到了沈府,明佑轩也不曾出现。

沈静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何心里头有些隐隐约约的失落感。

她摇了摇头,驱走这种怪异的感觉。

回了屋子,把书本放置于桌面上。

想起今日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没做。

那便是去梅苑将三叔一事告知三婶婶及沈静云。

…………(我是存稿箱里面的某雨):某雨今天晚机去普吉岛,如今应该已经准备登机了,接下来几天都是存稿箱,所以各位亲们的打赏和小粉红暂时不能感谢啦~~~~某雨下周一晚就会回来~~另外,某雨从六月一号开始,若无意外或特殊时期的话,都会努力双更的,请亲们放心阅读~~~o(n_n)o哈哈~~第一百七十三章 真相明佑轩原本倒是想去马车会一会沈静初的,不过今日他给沈静初的惊吓太多,他恐怕沈静初一个恼怒便会将他踹下马车。

更何况眼前更重要的便是解开周侍郎府中死因的谜团。

为了朝堂一事那是唬她的,若非她的缘故,他大可安心等待结果,不就是多两天的事,他并没有着急的理由。

他是想替她分忧。

回了靖王府,刚入了前厅,便听到明月绾在里头笑的欢快。

除了她,明佑宇也在。

明佑轩没有像明月绾那般的不拘小节,虽然眉眼是都是笑意,却没有失了态,一副温润如玉的谦谦 。

弟弟真的比他好么?真的是静初更为喜欢的良人,未来夫君的不二人选?明佑轩盯着明佑宇发呆。

明佑宇觉察到来自哥哥奇异的目光,他笑了笑,温声问道:‘大哥今日怎么了?‘连被人如此不礼貌的盯着,他的脾气还是如此温和,似乎从来不会有半点不悦,静初,便是喜欢这般温柔的男子么?他忽然觉得有些酸涩。

他是个花名在外的男子。

烟雨楼的几大头牌都与他过往甚密关系匪浅。

他对她轻佻浮躁登堂入室,死皮赖脸经常气得她牙痒痒。

正常一个大家闺秀也会选择弟弟而不是他作为夫婿吧。

明佑轩第一次将自己弟明佑轩作比较。

他从前从来都是自信从容,不可一世的,今日忽的发现他或许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如明佑宇。

‘大哥,二哥在问你话呢!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明月绾在明佑轩身后大声喊道。

明佑轩却充耳不闻,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

明月绾在明佑轩那处得不到答案,转身问明佑宇:‘二哥,大哥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明佑宇轻轻摇头:‘我也不知呢……‘而后便要起身回房。

‘喂喂,二哥,绾绾好无聊,你陪我玩会嘛!喂!‘明月绾在他身后大喊大叫道。

明佑宇微微顿住了脚步,温柔的笑了笑道:‘明日二哥带你去松鹤楼吃水晶糕吧……‘便也不等明月绾的反应,抬了脚步有条不紊的回了房间。

明月绾看着明佑宇离开的背影,不满的嘟囔着道:‘又是松鹤楼!又是水晶糕!就不能换个花样么!无聊死了!大哥是这样,二哥也是这样!哼!两个人都着急巴巴的回房做什么!‘…………沈静初让暖雪准备了一幅她平日绣的不好的刺绣,便携着暖雪似水两人去了梅苑。

沈静初千祈祷万盼望着,今日不要再遇上沈静雪了,否则又要功亏一篑。

也许是听到沈静初的内心祈祷,也许是被人撞破了一次,沈静云与沈静雪两人开始有所避忌,沈静初步入梅苑之时,看见守门丫鬟笑容可掬的模样,便猜测今日来的没错,暗自松了半口气。

沈静初在丫鬟的通报声中含笑着入内,沈静云闻声起身相迎,笑着道:姐姐今日何以有空来静云这里?沈静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欢迎的。

沈静初扬了扬手中的刺绣道:回来给云妹妹送耳环,听得雪妹妹说云妹妹的刺绣功夫好,便来请教云妹妹。

一边将手中刺绣递过去,一边道:妹妹可莫要笑话姐姐蹩脚的绣功。

怎会呢!沈静云笑语盈盈道,初姐姐刺绣的功夫还是不错的,还说要来请教静云,真是羞煞了静云了!沈静初笑着道:是绣给未出生的弟弟的,自然是要绣的精致些讨喜些才好。

沈静云笑着恭喜道:伯母是个有福气的,又要给初姐姐添个小dd了,咱沈府也算是人丁兴旺了!沈静初状似随口的接道:婶婶也是个有福之人,说不定很快便可以给云妹妹再添个弟弟呢!沈静云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很快便消失了,随即便是僵硬的笑:妹哪有姐姐那般的好福气……妹妹是安远侯府的三房嫡女,怎么会没好福气呢!沈静初笑着道:有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下有弟弟妹妹,云妹妹是个福慧双全的人儿啊!沈静云脸上有了几分不自然,僵硬道:母健在不见得就是福慧双全。

云妹妹……沈静初当然知晓沈静云心中的不快,正想把话题移到三叔一事上来,却被沈静云不悦的打断道:姐姐,我们还是莫要讨论这些事了,不如来说说初姐姐这幅刺绣该如何才能绣的更好看……沈静云不想深谈此事的心情她能了解,可是若不继续说,怎能将话题引过去?她今日来的目的岂不是白费了?还白白的惹了沈静云的嫌。

沈静初硬着头皮,将刺绣的话题移开,又行将三叔的话题引过来:母健在已是比许多人有福气的多了……况且三叔器宇轩昂,三婶温柔娴淑,把云妹妹教的知书达理,怎能称不上福慧双全呢!沈静云脸色一暗。

自家父亲在外头置外室,时常夜不归宿,即便归来也是醉酒熏熏。

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

她实在不懂沈静初为何还要屡次三番的提起此事。

这是故意想要惹恼她看她笑话还是怎地?!于是向来端庄大方知书识礼的沈静云也不免在脸上浮出几分恼怒的神色,带着几分不耐,毫不客气不留余地的打断沈静初的话语:今日初姐姐不是来与静云探讨刺绣一事的,便请初姐姐恕妹妹身子有些不适,不宜会客。

言下之意便是下了逐客令。

并且道,你若是不提那些糟心事也就罢了,你再提,便休怪我翻脸。

沈静初在心中叹了一声。

此事确实不宜弯弯绕绕着说,还不如直接开门见山来的爽快。

像方才那般试试探探支支吾吾,看吧,便是惹恼了云妹妹了。

于是她直来直去道:妹妹,初姐姐有几句体己话想与云妹妹说,还请云妹妹摒退左右。

沈静云心中微微惊诧,敢情这个初姐姐来的还是另有目的?无怪乎方才说话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不像是想要与她探讨刺绣的问题,分明就是想要刺探些什么。

莫非与上次撞见她与沈静雪一事有关?沈静云在心中摇头。

不可能。

寻常的姐妹见面,不值得让沈静初特意来访试探,况且她也试探不出什么所以然。

便瞧瞧她有什么话要说罢。

沈静云使了个颜色,丫鬟们便识趣的退下,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沈静初与沈静初两人。

沈静云盯着沈静初的脸,率先打破了沉默道:姐姐想要说什么?沈静初直言道:日来是想跟云妹妹说三叔外室一事的。

沈静云脸色变幻的厉害,她截断沈静初的话道:事与初姐姐无关,无需初姐姐担心。

说罢,撇开脸,不愿再就此事与沈静初深谈。

沈静初看着沈静云的侧脸,忽然发现其实这个素来端庄素雅的云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听到什么有关三叔消息都云淡风轻仿佛于己无关的云妹妹,其实不过在外人面前掩饰自己的狼狈与不悦而已。

她是极在意此事的,便是因为极在意,才装作毫不在乎。

沈静初叹息着道:事确实与我无关,只是我仍是想要告诉云妹妹,三叔置外室一事乃是幌子,云妹妹莫要听信了谣言,误会三叔的清白。

你说什么?!沈静云不可置信的转过脸来,瞪圆了双眸盯着沈静初,什么是幌子?什么是谣言?什么是清白?沈静初叹息着道:叔置外室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他没有做过对不起三婶的事情。

幌子当然也有可能变成戏假情真。

可不知为何沈静初就是笃定三叔没有做出对不起三婶的事情,或者是因为明佑轩,他说了烟雨楼的头牌姑娘是他的线报,她便信了他,因此她也 外室不过是三叔的一种障眼法罢了。

可是,那明佑轩分明不过是个无赖痞子罢了,自己为何会如何信任于他?这是从几时开始的?沈静初还来不及细想,便被沈静云捉了手臂,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去:是真的?你不曾诓我?沈静初颔首道:事千真万确。

沈静云似乎颇为不信:父亲为何要这般做来?对他毫无益处,反是毁了他的名声。

不,我不相信。

定是你为了安慰我罢了。

沈静初道:并不清楚三叔为何要这般做来。

但他自有他的原因与苦处。

我摒退了丫鬟,不让人留在这里,即便是你与我贴身的大丫鬟也不曾留下一个,便是因为此事兹事体大,不宜外泄,还需保密。

三叔费煞心机不想让旁的人知晓,连你与三婶婶都瞒着,定有他的思量。

沈静云很快找出沈静初话中的矛盾与疏漏,她目光紧紧的盯着沈静初,仿似要把她的谎言看穿:然父亲千方百计想要瞒着母亲与我,生怕泄露了此事,初姐姐,你又如何得知?☆、第一百七十四章不信她又如何得知?沈静初当然不会告诉她其中的曲里。

她沉吟道:我也不过是无意中得知罢了。

是么?沈静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相信的轻蔑,如此兹事体大,连母亲与我也蒙在鼓里,不得让旁人所知晓的事情,初姐姐竟能在无意中便得知了?沈静云是聪明的,不易被人糊弄的,又怎么会因为沈静初三言两语便轻信了她的话?况且两人素来不算交好,无端的跑来告知她这么大一个秘密,沈静云不得不怀疑沈静初此行的目的。

是否她有所察觉,所以才想用这般迂回的方式劝她?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被这么几句话给糊弄到而就此罢手的。

沈静初有些后悔了。

本着直来直去也不想耽搁时间的原则,她才过来告知沈静云的,没想到沈静云非但不相信她的话,甚至怀疑她的目的。

早知如此她便制造些烟雾弹让沈静云自个儿去发现疑点,以她的聪明应是不难发现,也更会相信自己所发现的事情,多于信任这个突如其来的初姐姐大发善心的告知她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云妹妹。

沈静初语气平静道:姐姐知晓你一时半会不会接受姐姐所言,也许会有所怀疑,不过姐姐没有骗你的必要。

姐姐所能告知的便就是此事,信不信全由妹妹做主。

姐姐仅是希望不管妹妹相信与否,都爀要将此事泄露。

因此事事关三叔。

姐姐言尽于此。

她能说的、能做的便只有这么多。

信与不信,已经与她无关。

她也不会为了要沈静云相信她而将明佑轩一事告知与她。

希望沈静云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沈静初起身告辞。

沈静云面无表情的送她出去。

待沈静初走后,沈静云将两个贴身的大丫鬟唤进屋子。

你们可有走漏了风声?沈静云严厉的问道。

两个贴身大丫鬟急急跪下以表忠心:奴婢自小在小姐身边伺候着,对小姐是绝对的忠诚,不敢泄露小姐的事情。

沈静云冷冷的看着底下的两人,若她们没有走漏了风声,初姐姐何以无缘无故来跟她说这些事?分明就是听到了闲言碎语,猜测到原因及目的。

才故意这般说来,明面上想要安慰她,实际上想让她收手罢了。

她可不会着了这位初姐姐的道!沈静云没有让两个婢女起身。

两人见情况不妙,只得小心翼翼的探询:小姐,可是六小姐对你说了什么?沈静云回想了沈静初的那番言语。

虽则她不相信沈静初所说的是事实,但她也并不想告知两人此事。

应该是说,她不愿意向任何人提及父亲置外室这个话题。

沈静初倒没有提起那件事。

但她总认为,沈静初此行的目的便就是因了那事。

想要警告她收手。

沈静云冷声道:倒也不是。

丫鬟闻言松了半口气,又道:既然不是,小姐何以认为走漏了消息?若六小姐已知此事,怎会来寻小姐?怕是会直接寻了老夫人了。

且若是连六小姐都知晓了,岂不是整个沈府都知晓了?小姐是否杞人忧天了?沈静云沉思了半晌。

丫鬟说的不无道理。

若是初姐姐都知晓了的事情,以祖母的精明,恐怕祖母早就知晓了,至今还不曾有任何动静,证明此事应是不曾泄露。

更何况她做的如此低调。

怕是那初姐姐不过是虚张声势,想哄她高兴。

自以为卖个人情给她,讨好了三房。

可以让大伯母在家中主持中馈少了一份阻力,多了一分支持,让大伯母日后好行事罢了。

沈静云想通了中间这个理,便让两个丫鬟起身,好声安抚道:我不过是误信了初姐姐的谗言罢了。

她不安好心,想要离间我们主仆关系,所以才摒退了你们好说话。

我们都不可着了她的道。

这句我们说的好生亲热。

将两个丫鬟与她这个主子的命运连在了一起。

丫鬟哪有不热泪盈眶的?登时便忘了方才因主子的怀疑而产生的不快。

小姐请放心。

奴婢永远忠于小姐,绝不会生了贰心,更不会被外人所离间。

两个丫鬟齐声道。

沈静云闻言轻轻的笑了起来。

…………沈静初离开了梅苑。

回了屋子。

暖雪见沈静初眉头紧蹙,不由得担忧的问道:小姐,事情很严重么?沈静初回过神来,摇头道:也不是。

对于沈静云她言尽于此。

后面的事情已不是她应该担心的。

不过她错误估计了沈静云的性子了。

应该说,是错误估计她的温雅大方,反倒是沈静雪比她可爱多了。

但如今她已经没心思去想沈静云的事情,她信与不信,查与不查,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她如今思考的是两件事情。

一是周侍郎一案食物相克致死的源头。

二是沈静秋的那封信笺。

明佑轩给她的必定不是底稿,应只是他照抄下来的。

沈静秋写给李世珩的信,大抵已经送到大皇子府了。

这样才能保证以后能仍截取他们想要讯息。

问题是,眼前这张信笺,以她的智商,真心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每一列,皆是由两个数字组成。

沈静秋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这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沈静初埋头细看。

总共有八列。

其中第二列与第三列的数字一样。

另外六个各不相同。

沈静初仔细研究第一列数字。

贰拾叁,一横,拾壹。

这究竟代表着什么呢?会不会是代表着一个字?而这八列,分别代表着八个字,其中有一个字是重复的。

可是它们代表着什么字呢?沈静初百思不得其解。

仍是困惑中,宁氏已命人让沈静初过去用膳,沈静初才发现天色已晚。

宁氏今日很是高兴:已经请好了日子,下月初二你哥哥便要娶媳妇了。

沈静初也笑着恭贺沈元勋:哥哥真是个有福之人!沈元勋笑着敲了敲沈静初的额头道:你这丫头片子,净爱打趣你哥哥!眉目中却也是喜色。

宁氏笑着道:静初莫要忧心,母亲不会忘了你的。

你舅母已约了靖王妃五日后于府中一聚,到时便要试探一番靖王妃的口风,若靖王妃不嫌弃你这丫头,便把这门亲事先行定下来。

什么?沈静初呆愣在原地。

她今日不过对明佑轩随口一说要嫁给明佑宇,这事便来的这么快?这算是一语成谶还是现世报?沈元勋瞧着向来聪灵的沈静初竟然傻呆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笑着将她敲醒:妹妹这可是乐过头了?哥哥很负责的告诉你,这不是做梦,是真的!宁氏也掩嘴笑道:你妹妹这是害羞了!沈静初缓过神来,急急道:母亲,静初还不曾及笄呢!怎地这么快便定亲?况且哥哥下月成亲,按照规矩,我这个做妹妹的今年内都不可成亲才是!不知为何,这门亲事让她心慌。

渀似不是她想要的。

没错,明佑宇有千般万般的好,今日她也是这般与明佑轩说的,可是,如今真要与他说亲,她心中便腾升出丝丝的不安。

宁氏笑着道:这些事情母亲早就想好了。

不过是将亲事定下来罢了,又不是说即刻成亲,当然须得等你及笄了才行。

明二公子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夫婿人选,当然早些定下好了,以免被其他大家闺秀窥了去!沈静初有些急了:母亲,静初不是跟母亲说过不想那么早成亲么!觉察到自己的语气变的厉害,沈静初窝道宁氏怀中撒娇道:静初要陪着母亲!宁氏笑着摸了摸怀中人儿的发丝,温柔道:母亲知道你是为母亲好,担心母亲在这个家里头应付不来。

放心吧,母亲如今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的人了。

再者,勋哥儿娶了个懂事的媳妇回来,有她在身边伺候着,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沈静初在宁氏怀中使命的摇头。

不行,在食物相克一事查出来之前她绝对不能嫁出去!还有那个居心叵测的姜姨娘,死灰复燃的刘姨娘,不安好心的张姨娘,不行,她不能就这样离开沈府!母亲,静初舍不得母亲……沈静初在宁氏怀中呜咽道:母亲不要这么快把静初嫁出去好么……宁氏与沈元勋你眼望我眼,皆对沈静初这般激动的情绪表示不解。

宁氏轻拍沈静初的背部安抚道:放心,你还有两年及笄,母亲不会这么快把你嫁出去的,只是先把亲事定下里罢了。

女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总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家里头吧?这有区别吗?亲事一旦定了下来,便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管是几年后,她总是要嫁给明佑宇的。

沈静初抬起头,语气坚定道:我愿意一辈子留着家里!宁氏一愣,险些失笑道:今日你是舍不得嫁人,那是不知嫁人的好。

到嫁了人之后,怕是你欢喜你的夫君多于母亲,你便是舍不得回娘家咯!…………今天开始又是新的一个月啦,六月持续双更,时间分别是早上九点和晚上八点,为了奖励俺的勤奋,来张粉红呗?o(n_n)o哈哈~~(此刻的某雨应该还在岛上吃榴莲,喝椰子汁,o(n_n)o哈哈~)☆、第一百七十五章偷香第一百七十五章 偷香沈静初大声反驳道:静初不会!她又不是没嫁过人当时前世的她的确不愿再回沈府因为沈府没了她可以留恋的人母亲病逝,哥哥战死,父亲祖母对她皆是不喜,刘姨娘还被扶了个正,光是瞧着沈元青与沈静岚那得瑟的样子她便觉得无比厌恶,根本就不愿意回娘家可如今不同她此生牵挂的人都还在她又怎舍得离开宁氏没再去理会沈静初的异状,只当她是小女儿的害羞或是别扭,只等嫁人以后便不会有这般的想法更何况明佑宇生的玉树临风,有哪家的姑娘不喜欢这般的翩翩公子?静初到时便会喜欢上的沈静初明白宁氏不再谈论此事并不是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反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与她再深入探讨此事,因为宁氏已经拿定了主意沈静初不再挣扎即便定下了亲事,她想不嫁还有千百种方法,更何况,如今亲事还没定下来呢那靖王妃也不见得有多喜欢,非把她娶回家当媳妇儿不可,反正她不是顶着一个恶女的名声么退一万步说,明佑宇……确实是个不错的夫婿人熏不是么?她今日也是这般对明佑轩说来的但不知为何,沈静初心中却有一丝说不出的烦躁用完晚膳以后,沈静初回了自己屋子里头,她先把今日东方卿布置的任务按顺序罗列好,写了一张单子让秦桑去张罗着事物,方便明日逐样将其一一试验接着沈静初又将目光移至今日解不开的哑谜中她反复的将信笺横着竖着倒着看了许多遍,偏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贰拾叁,拾壹……这玩意,可能跟什么东西扯的上联系呢? 沈静初叹了一口气,把信笺搁置一旁既然就这般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明天便应去拜访沈静秋,看看是否能从中窥得一些线索出来沈静初拿起今日在藏书阁看的《黄帝内经》翻至最后阅读的页面,想要继续未完的阅读可不知为何她竟看不进去一个字,脑袋中翻来覆去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明佑轩,亲吻,明佑宇,亲事……她觉得她的脑袋要搅成一团浆糊了沈静初只好把书扔在一旁,吩咐暖雪伺候着她沐浴洗浴完毕,她也没了看书的心思索性让暖雪灭了灯,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始终无法入眠先前因有诸事烦扰,使她不曾静下心去想今日在藏书阁的那个吻,究竟意味着什么如今万籁俱静,夜黑风高,隐约能听到心底的声音沈静初闭上双眼,不由自主想起那个吻无可否认那一瞬间她脑子一片空白,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她并非不曾亲吻过前世李世珩也曾吻过她只是她始终觉得李世珩的吻不够专注让她总感觉若得若失,却想要抓的更紧因李世珩的冷漠与被动许多时候,甚至还是她主动在先的一直都是她在努力,想让李世珩感动的也是因为如此,她从不曾去深思过亲吻的时候,她应该抱有何种心情而今日,明佑轩的吻,让她片刻有些恍惚不知心跳是快了还是慢了不知呼吸是屏住了还是急促了,她只记得,当明佑轩的气息钻进她的鼻间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呼吸一顿,有种憋闷至无法呼吸的感觉她并不讨厌明佑轩的亲密,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他这种行为,是极度反常的对于这种登徒浪子,她该一掌拍死他!可是她非但没有,甚至还不曾跟他绝交,还因为他提起沈静秋一事便将此事忘了个干净,跟他讨论沈静秋一事!沈静初不禁想要问自己,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到底为何屡次拒绝不了这个混蛋?!因为他对她的温柔与体贴,处处为她着想?他送婢女给她?他为了她,报复李世珩,让李世珩受挫?他分外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受了伤害?因为他说要她嫁给她?因为他的霸道宣言,说她只能是他的?还是……还是因为……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他的呼吸粗重而温热,他的唇瓣有淡淡的甜味,霸道的侵占着她的唇他的舌头濡湿灵活,迫不及待的想要邀请她一同嬉戏,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唇瓣上那享受的涅,似乎在为她动情沈静初的脑袋不受控制的回想着那个吻那温热的触觉仿似仍在唇上不曾挪开连空气中也不知不觉的充满了他的气息阳刚中混着熏香的气息她心跳一顿,有些呼吸不过来,于是想要深深的呼吸,撇开脑中关于那气息的回想可是越是吸气,那股气味却越是挥散不去,越是直钻她的呼吸之中因呼吸凝滞而导致脑袋的缺氧,沈静初觉得她整个人仿似要飘了起来脑中回想着今日那个吻,外加缺氧的双重效果,而致使她出现了幻觉她仿佛觉得那火热的唇瓣就在眼前,温柔却又霸道的侵蚀着她的樱唇,一点一点吞噬她的心那种滋味美妙至极,她不由自主勾住了对方的颈项,下意识的回应着这个吻得到她的回应,对方忽的变得激动,愈颖由盍苏飧鑫恰d橇榍傻纳嗤泛芸毂闱丝怂谋闯荩谒目谇焕锿贩谧牛嗤泛芸旖徊谝黄穑焉崮逊帧i蚓渤蹙醯糜行┰窝#滤撇仍谠贫耍兄终也坏奖钡母芯酢?她一定是疯了……沈静初心想她怎能喜欢上这种感觉不能再这样再怎么想象下去她怕她日后拒绝不了明佑轩的亲吻沈静初松开手抱着头,食指想去揉按太阳穴,让整个人清醒一些,手上却仿佛碰到什么她蓦地睁开了双眸,明佑轩的俊脸便在她眼前,在黑暗里,她仍能看清楚他认真而投入的表情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她出现幻觉了只是,她有这么想念他么?以至于,想象着明佑轩登堂入室,在她的床上亲吻她?沈静初使劲的账折睛她不可置信的伸了右手去触碰他的脸庞摸到他富有弹性的肌肉,她像触电般的收回了手,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与她亲密接触着的明佑轩意识到怀中人儿的异状他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个吻,眉眼中尽是笑意,黑曜石般的眼眸在黑夜里闪闪发亮:怎么了?嗯?声音有些沙哑,却是性感的迷人沈静初缩了缩身子,想要与他保持距离,才发现他是撑着身子的,她整个人被他圈了起来,根本逃无可逃她惊恐的看着他,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明佑轩抬起右手,轻轻的在她光洁的脸蛋来回摩挲:想你想到发疯了,不知怎的就来了他一整晚心烦气躁到极点脑中不是今日那个吻,便是来回的回想沈静初说要嫁明佑宇那句话心神不定的他今晚什么也做不了更是不能入眠于是他决定出外走走散散心,驱走那股烦躁之意可是也不知怎地,走着走着,便到了沈府这一刻,明佑轩才意识到,一整晚,他脑中都是沈静初的脸既然来了,便不能白走一趟,白白辜负了自己整晚的相思之情正好,佳人屋子里头的灯已全数熄灭大抵是已经睡下明佑轩凭着自己惊人的夜视力摸到沈静初的床边,轻轻的挑起了崾他发誓他本只想看看佳人便走,真的没有轻薄之意的可是那娇嫩的檀唇就这般红果果的放在眼前,似乎便在发送着任君采撷的讯息,而今日那唇瓣的滋味实在是太过于美妙,不尝则已,一旦尝了,便是再也难以忘怀,只盼着据为己有于是明佑轩一边告诫自己亲一下就好,一边凑上前去趁人睡着偷亲是不对的,若是佳人醒着的时候不愿意,偷亲又有什么意思呢这般想着,双唇已经不受控制的印在那对他日思夜想的唇瓣上头了明佑轩的呼吸一窒,心头剧烈的跳动起来,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就是这般的感觉!让他疯狂,让他迷失,让他不顾一切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靠近他向来理智,可是却被这玩意迷了心魂,日日夜夜惦记着!明佑轩在她唇上温柔的辗转反复,生怕动作太大会惊醒了她可是这般美妙如在云霄的滋味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他不由得加大了唇上的力度忽的颈上一沉,那是佳人的手臂明佑轩一惊,赶紧从这甜蜜美好的唇瓣中回过神来,想要离开她,却惊喜的发现沈静初竟然在回吻他!这是沈静初第一次非但没拒绝他反而对他主动的回应他不由自主加深了这个吻他的舌头像只小蛇般灵巧的钻入了她的领地,与她抵死缠绵,至死方休……☆、第一百七十六章窃玉沈静初惊异的瞪着明佑轩,失声道:你、你、你疯了……明佑轩没有生气,反而咧嘴一笑:我是疯了。

疯的厉害。

明佑轩叹息了一声,食指却杀气腾腾的指着沈静初道:都是因为你,你这个磨人精,竟让我失控至此!不知为何沈静初心中一虚,气势登时就减了下来,眼光不敢落在他的脸上,也不知该落向何处,只得别过脸去,任由目光飘忽的移动,喃喃道:你疯了与我何干,莫要推?到我头上来……明佑轩把她的脸扳正,让她的目光不能再游移,而是落在他的身上:怎么与你无关了!若不是你,我又如何会这般的失控!明佑轩把食指收了回来,去拉了她的左手,沈静初因为心虚,没做反抗,任由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贴至他厚实的胸膛:……你可感受到了?它因你而跳动,因你而疯狂。

你怎能说与你无关?!沈静初因害羞而抗拒将整个手掌贴合在他心脏的位置,但掌心处仍能感受到明佑轩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有些不同寻常的异动,虽然她是个医术的初学者,但也大抵知晓心跳一般情况下的频率是多少方为正常,而像明佑轩这般的习武人士,心跳更应为寻常人更慢才是。

明佑轩的心跳触碰于她的掌心,使得她的掌心因此而不停的颤动着。

人的表情、眼神、语言都可以欺骗人,可是这个心跳却是真真不假。

沈静初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向明佑轩,在他的眸中,她可以看见一抹她前世今生都不曾看见过的炽热火花,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夜色弥漫,总是一剂最好的催.情剂。

会让人卸下心防,甚至有时会忘了自己。

明佑轩的身子炙热的滚烫,虽是隔着衣衫的触碰,沈静初仍能感受到身子迅速的烫热了起来。

她渀似也听到了自己的如雷鸣鼓的心跳声。

丝毫不亚于明佑轩的。

这是怎么了?沈静初心中在问。

空气中渀似也漂浮着一股异样的味道,暖暖的,让人有一股想要凑上前去的冲动。

明佑轩的眸光一紧,他看见沈静初的目光从警惕防备到渐渐迷离,白皙的小脸也晕上红晕,那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他的瞳孔变得越发幽深,神秘难测,在沈静初仍是失神的状态下。

屏住呼吸,悄然的靠近她的唇瓣。

她的唇很柔很软,渀似有弹性的糕点一般。

带着香气与蜜汁,让他流连忘返。

他的动作很轻柔,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温柔的攫住她的唇,含在嘴里反反复复的吸吮咀嚼,渀似这片唇瓣便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佳肴。

他温热的鼻息迎面而来,沈静初一时竟忘了拒绝。

明佑轩的身子轻轻的压了上来,与沈静初毫无距离的接触着。

可是身子的重量却不曾落在她的身上。

沈静初被明佑轩无限的柔情蜜意吻得有几分晕眩,小巧的鼻子竟忘了该如何呼吸。

一双素手不知该往哪放才好。

竟情不自禁的勾住了他的颈项,顺着心意,下意识的去回应这个让她一时间忘了理智与矜持的吻。

得了鼓励,明佑轩更加忘乎所以。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

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下意识的揉搓着她的秀发。

沈静初的双臂搭在明佑轩的颈上,不知不觉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

两具火热的身躯紧密的贴合在一起,让明佑轩很难忽略身下的柔软。

他腾出一只手。

想要探入被窝,探索更多关于她的美好……明佑轩压着沈静初的身子虽然没有任何力道,可是紧密的契合让她敏锐的发现了他身上的变化。

她忽的感觉身下被什么硬物抵着。

身子一硬,片刻便反应了过来。

沈静初前世并非不经人事,自然知道那玩意意味的什么。

而明佑轩的手掌oo@@的想要探进来,她才意识到她今晚究竟失了理智在做什么!趁着明佑轩正在意乱情迷之中,沈静初猛然推开了明佑轩,身子急急后退了些许,与他保持距离。

这人真的太危险了!她后悔没有听哥哥的话,与他保持距离,竟然大胆的与他合作,害她三番四次的被他轻薄,而如今像今晚,她简直就是引狼入室!静初……陷入情.欲中的明佑轩有些不明所以,嘶哑的唤着她的名字。

沈静初身子一震,却死死握紧了双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明世子,此处是安远侯府而非烟雨楼,你若是想寻欢作乐,抱歉你走错地方了。

沈静初冷声道。

明佑轩一愣。

方才还好端端的,怎地忽然便换了个人?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

当然,明佑轩也自知自己失了分寸,越线太多,无怪乎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明佑轩撑起身子,坐在床上,目光温柔而坚定道:很抱歉,是我逾越了,但只是对着你,才会这般的情难自禁。

沈静初扭过头不去看他。

她不想听他的解释。

更不想去探究今晚何以变成这般的模样。

她明明对他是有戒备的,何以着了他的道,被他屡屡轻薄了去?而她,更不是烟雨楼卖笑卖身的姑娘。

这个登徒子三更半夜的闯入她的闺房,吻的她晕头转向,还企图对她上下其手……明世子若是欲火焚身,还请移驾别处去灭火。

她淡漠的说道。

她不信他!明佑轩想要握住她的手掌,沈静初却缩的飞快。

我不会去找别人。

明佑轩的声音低沉,醇厚如酒,一字一句的撞进沈静初的耳朵:我心悦你,静初。

仅仅是为你。

我想要的,也仅仅是你。

我知你心防很深,不会轻易被人打开。

也知你背负了许多。

虽然我始终不清楚,你身上为何背负了这么多的担子,也不知你为何对人有如此高的警戒心,甚至连你为何如此在意食物相克一事,又为何如此想扳倒大皇子感到迷惑不解。

不管是因为侯府里头有许多的肮脏事情,或是你身上背负了许多的秘密,才让你如此抵触于我,我只想告诉你,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你为我敞开心扉,等待你愿意将你内心的想法告诉我,等待你接受我的那日。

或许那日你会觉得我是一个你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人,你会真正愿意试着了解我的心意,感受我对你的心情。

到了那日,你会接受我的心意,愿意嫁给我。

沈静初心尖微颤,却仍是撇开脸,不去看他。

经历了前世的背叛,她还能去相信男人么?她还能去相信真心实意么?她还能敞开心扉去爱一个人么?她不确定。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母亲早早的蘀她定下婚约。

她如今对婚事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与害怕。

即便对方是明佑宇,即便这个明佑宇是公认的翩翩君子,依然不能抹平她心中的恐慌。

在未能安心的接受一个人,一门亲事之前,她不想要定亲,虽然明佑宇可能是未来夫婿里头最好的选择。

换做别个男人,定及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她不想把亲事,把明佑宇当成她迫于无奈的选择,她仅仅希望能嫁一位两情相悦的夫君,没有利用,没有背叛,仅此而已。

而明佑轩,他有时候让她很没安全感,但有时又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她害怕于这样不确定的事情。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为她付出了不少,可前世的李世珩在企图获得她芳心之时,同样也做了许多让她感动之事,否则她如何就那般没了理智的沦陷了呢。

她并不清楚明佑轩究竟是别有居心,一时兴起,抑或是觉得难以求得之物方才显得弥足珍贵。

她不能确定他的心意,不能完完全全的去相信他的的确确是发自内心的为她倾倒,并且也不确定这份热情与心情会持续多久。

说不定,过两日,他便忘了呢?若没有前世的记忆,听了明佑轩这番真挚而诚恳的话语,她一定会感动,一定会心软,一定会投入他的怀抱,尝试去接纳他的。

只是,曾经拥有过噩梦般的回忆的她,面对他的情意,真的不知应该选择去相信什么。

沈静初没有对明佑轩的话语做出任何回应,也没有给任何星点渺小的希望他。

甚至不曾说出任何拭目以待的话语,她低声道:明世子,夜深了,静初该要歇下了,还请明世子离开才好。

明佑轩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伸到一半,却忽的收了力道,垂了下来。

既是如此,我便不扰了你歇息了。

静初,我走了。

明佑轩立在床头片刻,迟迟不见沈静初有任何回应,或是转过脸来看他一眼,只得略带失望的转身离开。

直到沈静初听到明佑轩的脚步逐渐消失,万分确定他已经离开了她的闺房,她才放松了紧绷了许久的身子,转过脸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望着芙蓉色的幔帐发呆。

☆、第一百七十七章密码沈静初失眠了。

脑子乱哄哄的,却全是方才的画面情景,以及明佑轩的剖心告白。

我心,悦你。

静初。

仅仅是为你。

我想要的,也仅仅是你。

我只想告诉你,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你为我敞开心扉,等待你愿意将你内心的想法告诉我,等待你接受我的那日。

或许那日你会觉得我是一个你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人,你会真正愿意试着了解我的心意,感受我对你的心情。

到了那日,你会接受我的心意,愿意嫁给我。

不行,我不能再想了……沈静初喃喃的念着,一个翻身,企图将方才明佑轩的话语驱逐脑外。

可是那个温热的吻呢……她的食指不禁放在唇上,轻轻的抚摸着被明佑轩吸吮的有点肿胀的嘴唇,上头仍残留着他的味道以及一种说不出的酥痒感觉。

天哪,她一定是病了,还病的不轻!沈静初赶紧松开手指。

禁止自己再去想关于今晚的一切。

她强迫自己开始数数。

不知数到几千抑或是几万,终于有了睡意,沈静初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中,她看见明佑轩扬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渐渐向她靠近、靠近、再靠近,她在心中大声呐喊着不要!快躲开!,偏偏梦中的自己却欣喜的迎了上去,与他缠绵的难舍难分。

沈静初梦醒的时候已是卯正时分,她发现后背出了一身汗。

那个梦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声音沙哑的唤来了暖雪,洗漱了一番,才去了荣苑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今日分外高兴。

沈元勋亲事的日子是她给定的,沈家的嫡长孙要成家立业开枝散叶,这是沈家的大喜事。

今日刘姨娘也来向老夫人请安了。

刘姨娘好不容易被赦免了往日的罪过,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在老夫人面前表现出孝顺的一面。

老夫人对于此事不予置评,倒是把她当成个透明人了。

刘姨娘也知趣,只在一旁安静的呆着。

她犯了大过错。

沈静岚又被老夫人教规矩,就连她引以为傲的青哥儿,那晚在锦苑闹腾了一番,第二天也被沈弘渊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心里头想着,看着沈静初的眼神更为愤恨了。

沈静初因昨晚睡眠不好,顶了一圈乌青在眼眶,老夫人看了颇为心疼道:初姐儿昨日不曾休息好?怎地脸色这般难看?沈静初扯了个笑容道:许是昨日的茶浓了些,晚间有些失眠了。

老夫人当即呵斥暖雪道:你身为初姐儿的贴身大丫鬟。

怎么这点小事也服伺不周?沈静初赶紧蘀暖雪解围道:原是我昨日想温书,才让丫鬟把茶泡浓了些,暖雪平日里将我照顾的可是细心妥当的紧呢。

老夫人脸色缓了缓,笑着道:你就是性子好。

沈静初笑了笑,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不怀好意的眼神,只是她精神过于疲惫,也懒得去探究到底是谁用这般的眼神打量着她。

但是她知道,沈府里头确实有许多看她不顺眼的人。

她甚至懒得去理会沈静云今日的心情如何。

回了屋子,沈静初结结实实的睡了个回笼觉,精神才好了许多。

吩咐了暖雪把昨日给她的单子上的东西准备好。

便开始一一试验里头的食物是否有相克。

几个丫鬟看不懂沈静初究竟在搞什么,但却见沈静初表情严肃。

神情认真,因此也不敢怠慢,好生在旁边帮忙。

忙碌了一上午,午膳之时,却有梨苑的丫鬟送了一壶东西来。

丫鬟笑着道:六小姐,这是我们家小姐自制的饮料,还请六小姐品尝。

饮料?沈静初第一次听到这般新鲜的词汇。

是何物?丫鬟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家小姐将新鲜的苹果榨成汁而制,用冰镇过的,清甜可口。

沈静秋的想法倒是古灵精怪的很。

沈静初尝了一口。

味道酸酸甜甜,倒是好喝至极。

随口问道:其他人送了么?丫鬟回道:回小姐的话,各个主子都送去了,老夫人和夫人都赞口不绝,直道九小姐心灵手巧呢。

沈静初点头道:知道了。

让暖雪打赏了几个铜钱给那丫鬟,丫鬟千恩万谢的离去。

她这个九妹妹满脑子奇怪的思想到底从何而来?难道她不?p>鞘粲谡飧鍪澜绲娜耍烤褂姓饷炊嗖皇茄俺H四岩韵氲降姆ㄗ印?p>沈静初决定晚上去拜访一番。

而后,又将心思放在研究食物相克一事上。

一整天下来,却是一无所获。

晚膳过后,沈静初决定先行歇会,明日再去捣腾此事。

现在她须得去梨苑寻沈静秋一趟。

沈静秋对于她的到访感觉很意外。

那日以后,她基本上不想见到这位自以为是的初姐姐,除了晨昏定省的迫不得已一见以外。

那晚她有派丫鬟去细细探听了锦苑有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

结果只是听说沈元青在锦苑发了会酒疯,倒也没有别的大事。

算这个初姐姐走运。

不过她素来知晓初姐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这个并没有经过周详计划不过是正巧利用上了的,失败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并无甚大碍。

但其余的事情,她不能输。

绝对不能。

她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迎接道:初姐姐今日怎地有空过来一坐?沈静初扯了一个让沈静秋觉得恶心无比的笑容道:姐姐怕妹妹想岔了,得闲便过来陪妹妹说说话,尽一尽一个做姐姐该尽的责任。

你以为你是圣母啊!小白花啊!沈静秋在心中暗中咒骂这个多管闲事的嫡姐。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沈静秋不屑的撇撇嘴,却道:妹妹没有什么想得开想不开的事情。

姐姐多心了。

沈静初仔细的打量了沈静秋的屋子一番,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或者异样,与原先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看来这个秋妹妹奇奇怪怪的想法还不曾移至屋里头的摆设上。

见沈静秋手上舀着一本书,沈静初自然不能放过这个细节,她笑着在沈静秋身旁坐下,问道:秋妹妹在看什么好看的书呢?说罢,便舀起沈静秋放至桌上的书。

沈静秋脸上有片刻的不自然。

但很快又松了松表情。

初姐姐断不可能会发现什么的。

她想。

便由着沈静初将那本《辞海》舀至手上。

竟然是《辞海》。

沈静初讶异。

她以为会是什么古灵精怪的书,还想着不管沈静秋看什么书,她也回去舀一本仔细研究,看看是否能感受的到沈静秋古怪的想法,从而在其中得到一些启发。

可是她有些想不通,辞海有什么好看的?莫非沈静秋竟还不识字,还需要查字?不对啊,沈静秋出口成诗,怎么可能不识字。

按照沈家的教导,也是不可能的。

查字……莫非她在写信给李世珩?然后信上有她不懂的词汇?可是那些数字又如何解释?沈静初假装颇感兴趣的翻了翻沈静秋的辞海。

与普通的《辞海》并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一本非常普通的书罢了。

沈静初正打算阖上书本放下之时,忽然发现一个很隐秘的小东西。

在每一页的页脚,都有一个数字,那个数字写的极小,几乎很难察觉。

沈静初瞬间想到信笺上的数字。

沈静初再次翻了翻,竟发现,页脚的这个数字竟然是书的页码。

一般的书,页脚是没有标注页码的。

寻常人不过按着顺序看罢了,也无须什么页码,可是沈静秋竟在这本书上标注了。

沈静初迅速回忆着信笺上的第一个数字,是贰拾叁,拾一。

沈静初将书页翻至贰拾叁页,上头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字,心道,既然前面的是页码,后面那个,便应当是第几个字了。

沈静初从上到下数到了拾一,那个赫然映入眼帘的字,是个初字。

沈静秋看着沈静初将自己心爱的书翻来翻去,虽知沈静初翻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仍是不免烦躁道:初姐姐,不就是一本《辞海》么?我有的你也有,为何今日忽的对这本书如此感兴趣?沈静初心不在焉道:不过是翻翻而已。

妹妹何必着急呢。

姐姐是想着妹妹近来忽的精通了诗词歌赋,才好奇妹妹近日里在看什么书罢了。

脑海中却在迅速回忆着第二列的数字,拾伍,贰。

沈静秋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即便翻烂了这本书,这位初姐姐也无法像她这般精通诗词歌赋。

其实何止诗词歌赋,她可是十项全能。

像今日,她研制了苹果汁,便是得到了祖母的盛赞,接下来,她还有许许多多能让他们刮目相看的本领,她偏就不信她会输了命运,输了这个天生便是嫡女的初姐姐!沈静初迅速将《辞海》翻至第十五页,查看上头的第二个字。

那是个姐字。

她记得第三列与第二列的数字相同。

所以,沈静秋给李世珩的密函,前三个字便是:初姐姐!☆、第一百七十八章画像沈静初有些震惊。

她没有想过沈静秋与李世珩的信笺中会谈及与她相关的事情。

初姐姐怎么了?她好奇着后面的内容,但她对后面的数字记忆的不是非常准确。

而更重要的是,沈静秋用异常苛刻的目光打量着她,渀佛她抢走了沈静秋的心爱之物一般。

确实是沈静秋的心爱之物。

上头承载了沈静秋如此多的秘密。

沈静秋又如何能不着急呢。

虽然沈静秋明知道她不可能会洞悉她的那些秘密,却仍是止不住心虚。

不过是一本普通的《辞海》罢了,她回屋再行研究也不迟。

她笑着放下手中的《辞海》道:妹妹可真是无趣至极呢,《辞海》有什么好看的啊,姐姐还以为妹妹在看什么有趣的书呢!沈静秋松了口气,却是皮笑肉不笑道:妹妹就是这般的无趣之人,闷坏了姐姐,妹妹表示抱歉。

你才无趣,你全家都无趣!你压根不知这书有趣之处就在这唧唧歪歪!唧唧歪歪你妹啊!秋妹妹。

沈静初苦口婆心的劝道:秋妹妹的执念不必那么深。

秋妹妹是沈家的嫡女,何苦在一个不值得秋妹妹执着的人身上耗费时间呢。

沈静秋懒得理她。

静秋的私事,无需姐姐操心。

姐姐还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罢了。

沈静秋嘴唇微勾,神情不自觉便有些淡淡的讥讽:我看姐姐最近的烦心事也很多的呢,倒是有这个空闲来管静秋的闲事。

是,她最近的烦心事很多。

可是沈静秋如何得知?沈静初狐疑的望向沈静秋,沈静秋却在客气的下着逐客令:今日研制果汁耗费了一番精力,如今静秋有些疲惫了……沈静初起身告退,临走前却立在屋子门口道:姐姐前两日跟妹妹说过,这两天请妹妹主动向母亲与祖母交待此事,否则妹妹便会将此事告知母亲与祖母。

如今两日期限已到,若妹妹明日还不曾主动告知。

便莫要怪姐姐不给妹妹留面子了。

说罢,转身离开。

虽则烦心事有众多,但她已经解决了一件了。

回了屋子,她让暖雪舀了一本《辞海》来,迫不及待的将剩下的五个字翻译了出来,一整句话便是:初姐姐劝我离开你。

沈静初忍不住扑哧一笑。

她还以为沈静秋跟李世珩说了关于她的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结果竟是这么一句。

沈静秋是想借着她的名义让李世珩更加珍惜她吧。

看来沈静秋在李世珩那里的地位还不算太稳定啊。

但李世珩已经开始与沈静秋合作了,甚至在一起了。

否则沈静秋也不会用离开这个词。

若非如此,沈静秋又何必跟李世珩说这般一件无聊的小事呢。

倒有点像是情人间的撒娇了。

不过也是。

沈静秋并不知道她的那些小秘密。

正如她也不知晓沈静秋心中的那些小秘密一般。

这件事情既已解决,以后也无须担忧沈静秋与李世珩两人之间的云雁传书的小秘密不能破解了。

沈静初心情愉悦的将手头上那本《辞海》从头到尾编好了页码。

等她将厚厚的一本《辞海》编好页码以后,夜已经深了。

沈静初打了个呵欠,洗漱完毕后便去歇下。

由于昨晚的睡眠不好,虽然白日里补了个眠,到了晚上仍觉得困倦。

她很快便沉沉入睡。

第二日沈静初便恢复了精神奕奕。

给老夫人请安时候,老夫人破天荒的点了沈静秋的名字:秋姐儿可是心灵手巧的很呐,昨儿弄的什么果汁可是好喝至极!沈静秋恭敬的行了个礼道:祖母喜欢便是静秋的福气。

若祖母不嫌弃,今日静秋还会送些过来,不过今日不是苹果汁。

静秋素知祖母喜食梨子,今日便换了个花样。

试试梨子汁罢。

老夫人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声夸道:好好好!秋姐儿果然是个有孝心的!冰糖炖雪梨祖母倒是吃的多了,这梨子汁倒是没听过呢!沈静秋微微笑道:待静秋弄好了,用冰镇过后便送来荣苑孝敬祖母。

老夫人忽的想起什么道:秋姐儿这两日弄这些好玩的应耗费了不少冰块吧?冰例可够用?若是不够,便遣人从我这儿舀些给你。

沈静秋推却道:那怎么能行呢!祖母的冰例大有用处,静秋不过是少用些罢了,无碍的。

老夫人笑意越深。

却转身吩咐了丁嬷嬷晚些给沈静秋送些冰块去。

冰块难得,每个院子都有固定的分例,老夫人的分例较多。

可是炎热的夏天来了,谁不喜欢冰块?老夫人这倒是在给沈静秋长脸了。

沈静秋笑意盈盈的谢过老夫人的赏赐。

感受到原先众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全数从沈静初的身上落至她的身上,沈静秋在心中默默叹着自己竟帮沈静初转移了不少火力,看来晚些要多做些梨子汁送去各个院子才好。

免得各房各院的人因了此事对她狂轰滥炸。

沈静初静静的看着沈静秋。

沈静秋在讨好祖母及各房里头的人。

可是即便怎么讨好,也不能抹去那个事实。

或许是沈静秋笃定了她不可能将此事告知母亲与祖母。

很好。

当然,她不可能马上去告知,她须得舀捏着证据才好。

沈静初扫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

今日终于有了精力去应付各种探索以及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抬起头,余光向各人瞟去。

沈静岚沈静莲对她一如既往的憎恶,沈静雪的平淡无波,沈静云的……她说不出沈静云目光里头蕴藏着什么,她只能确定那是不怀好意的,或是鄙视的,不屑的,讽刺的。

沈静初决定无视了她。

请安过后,沈静初回房继续研究食物相克一事。

一整天,就窝在在屋子里头埋头苦苦研究。

沈府的那头,香苑。

刘姨娘自沈元青醉酒那晚开始,心中是又气又怒又慌乱。

慌的是不仅沈弘渊变了心,对宁氏千依百顺,呵护不已,现在虽说是不再恼怒她了,却也没再踏足香苑,她甚至有时候以为那日是她的错觉,沈弘渊不曾来过香苑,更不曾原谅过她。

教她感觉心酸不已。

而除此之外,让她更为慌乱及恼怒的是沈元青。

沈元青是从她肚皮里头出来的,从小到大都对她千依百顺,孝顺至极,从不曾出现过忤逆的情况。

可是沈元青却背叛了她。

竟与锦苑的人勾搭在一起了。

不仅供出了她与锦苑的香草私下有联系,在醉酒那日竟然对她出言顶撞,说什么初妹妹是是父亲与母亲所出女儿,是安远侯府的嫡女,不是什么小蹄子,又道母亲跟初妹妹并无坏心,说的渀似是她有坏心,处处算计锦苑那里头的人一般!沈元青心中的天秤也不知是何时偏向了锦苑那对居心叵测的母女的。

以前,她恨极了锦苑的人,青哥儿与岚姐儿也便恨透了锦苑的人,处处与她们针锋相对,现在倒好了,青哥儿竟然倒戈一把!刘姨娘吩咐着贴身丫鬟道:将今日厨房炖的燕窝端上,我们去一趟青哥儿的院子。

她不能与青哥儿置气。

那样是不明智的。

只会把青哥儿越发的推向了锦苑的那对母女,让青哥儿越发觉得她无理取闹,而去亲近锦苑的母女。

她可不能让锦苑的母女得逞,更不能让青哥儿着了她们的道!所以,她必须放下身段,好声好气的与青哥儿聊聊,让青哥儿走的不远的心赶紧的回归她的身边!刘姨娘走到沈元青的院子,丫鬟即刻笑着上前迎接:刘姨娘,您来看青少爷么?青少爷还不曾回来呢!无碍。

我进屋子等他。

刘姨娘步入沈元青的屋子。

吩咐丫鬟把燕窝放好。

刘姨娘环顾了一周,她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来沈元青的屋子了。

沈元青的屋子与先前没有任何的改变。

可是他们的关系,却在不知不觉间疏远了许多。

刘姨娘的眼睛有些苦涩。

她站了起来,小心的触摸了一番房中的摆设。

这些都是她亲自给沈元青挑选的呢。

刘姨娘心想。

青哥儿可是从她的肚皮里出来的,即便那声母亲唤的不是她,她与青哥儿也是母与子心连心,怎能教外人教唆了去!刘姨娘又行移步至沈元青的书桌。

沈元青的书桌上放了厚厚的一堆纸。

刘姨娘不由得宽慰的笑了笑。

她的青哥儿虽不算天资聪颖,比起锦苑的勋哥儿总是不足,但是总算是用后天的勤奋补上。

刘姨娘笑意吟吟的把纸上的镇纸移开,想要看看沈元青最近学习的课业是什么。

很奇怪的是,上面有一小沓,都是空白的宣纸。

刘姨娘心中不免嗔道,这孩子,连白纸与练习的纸都不分开,真是粗心呐。

刘姨娘将上面的那一小沓白纸移开,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用一块镇纸压好。

沈元青的所有东西对于刘姨娘来说,都是宝贝。

而沈元青的课业,可是刘姨娘万分重视之物。

待刘姨娘将白纸放好,刘姨娘才将视线转移至剩余的那一沓纸上,第一张纸被沈元青翻了面,背对着刘姨娘,因此刘姨娘方才一直没看清楚上头写着什么。

如今刘姨娘的精力全数集中在手中的那沓纸上,她才发现,那背面看起来并不是字迹,而是一幅画。

从背面看,更像是一个人物的画像。

刘姨娘心中微喜,莫非是她和岚姐儿的画像?青哥儿可真有心啊。

当刘姨娘喜滋滋的翻开第一张宣纸,映入她眼帘的人物画像,赫然是那位她最为厌恶的,锦苑的那位所出的嫡女。

☆、第一百七十九章震怒第一百七十九章 震怒刘姨娘被眼前所看见的画像震惊了。

她无法相信沈元青竟偷偷画了沈静初的画像。

沈静初是谁?安远侯府宁氏所出的嫡女,是她的死敌,她平生最痛恨的人。

而从她肚皮里出来的沈元青,竟然画了沈静初的画像!刘姨娘不可置信翻开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她震惊的发现,里头一张她与沈静岚的画像都没有,全数都是那宁氏贱人生的沈静初的画像。

表情不同,姿势各异。

如玉佳人的模样跃然纸上。

沈元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这个姨娘还及不上这个沈静初么?!还是……刘姨娘脑袋里头忽然冒出一个极端恐怖的念头,恐怖到她完全不敢再往下想。

那怎么可以!刘姨娘又惊又怒。

可是,可是这便完全可以解释了她的青哥儿最近的反常行为。

对沈静初通风报信,醉酒了竟情不自禁的去了锦苑找沈静初,在锦苑里头大吵大闹,回来她说了沈静初几句,青哥儿便迫不及待的反驳她,仿似骂了沈静初几句便是剜了他的肉一般!这个居心叵测不要脸的小贱蹄子!明知青哥儿是她最为宝贝最为重视的人,她竟然利用她的青哥儿来对付她!用的还是这般下作的手段!她还真敢!此事传了出去,她看着沈静初要怎么活!当然,刘姨娘不敢将此事宣扬。

能毁了锦苑那位出的嫡女的名声,她的求之不得的,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若是要搭上她的青哥儿的名声,那便是万万不可。

刘姨娘咬碎了一口银牙,愤恨的将手中的画像撕成碎片。

叫你勾引我青哥儿!叫你勾引我青哥儿!你怎么不去死!刘姨娘一边恶毒的诅咒画中的人儿,一边愤怒的将画上的人儿的脸撕的支离破碎,仿似这般便能将那真实的人儿撕碎,以泄她的心头之恨。

姨娘,你在做什么?!沈元青甫进了屋子,看到的便是屋子里头纷纷扬扬的纸碎。

他心中忽然有种不妙的念头腾升。

刘姨娘在愤怒的撕碎着一沓纸张,而除了那样东西,他想不出什么会让刘姨娘会做出这般失了理智之事。

沈元青急忙上前,一手抢过了刘姨娘手上尚未撕碎的宣纸。

沈元青余光一瞟,便知确实是那些画像。

心中的惊骇不由得变成愤怒。

我在做什么?!刘姨娘因愤怒,声音变得有些竭斯底里:你何不问问自己你在做什么?!你为何要画那小贱蹄子的画像?!姨娘,这些都是我的东西,你怎可以不经我同意便偷看了,还将它撕碎!沈元青看着满地的碎片,无一不是那柔顺的长发、白皙的脸蛋、纤细的眉眼、小巧的鼻梁的片段,他脑袋气得发晕,腔调里头带着些许不可遏止的怒意。

刘姨娘被沈元青这般一呛,更是怒不可遏,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直冲,破口大骂道:我是你的姨娘,如何不能看你的东西了!你画这些大逆不道的画像,我为何不能撕碎了它!我不仅要撕碎了它,我还要撕碎了锦苑的那个小贱蹄子!够了!沈元青因怒意而拔高了声音:初妹妹她不是小贱蹄子,她是安远侯府的嫡女!初妹妹、初妹妹,好你个初妹妹!你的心思全都飞到这个‘初妹妹’心上去了吧?!你待她倒是好,可她不过是利用你来对付我!刘姨娘气得浑身发抖。

初妹妹并不曾利用我来对付你。

沈元青反驳道:姨娘,我知你恼我告知初妹妹你与香草往来一事,可是姨娘,此事你本就有错,你为何要利用自己的身子骨去对付母亲,冤枉母亲?你这般做,本就是不对的!刘姨娘被沈元青的话语气得发疯:我是你的姨娘!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应该支持我,而不是去忤逆我,告发我,你知道么!沈元青皱眉看着刘姨娘已然失去理智的模样,冷静道:先生不是这么教的。

先生教导我们做人要黑白分明。

我虽知母亲以前时常打压姨娘,所以对母亲恨之入骨,但让姨娘小产一事母亲的确没做错,姨娘诬赖母亲便就是大大的不对。

刘姨娘瞪大双眼看着沈元青,声音尖锐犹如夜枭:先生不是这么教?!我看不是先生教的,而是锦苑的小蹄子教你的吧!那日你醉酒去了锦苑,那小蹄子是不是教唆你来对付我了?!沈元青不耐道:初妹妹并没有教唆我对付你。

她只是给了一碗醒酒汤我罢了。

还有,初妹妹不是小蹄子,请姨娘莫要这般称呼初妹妹。

若初妹妹是小蹄子,姨娘又是什么?初妹妹!你眼中如今除了初妹妹以外,还有我这个姨娘么?!还有岚姐儿么?!你别要忘了,岚姐儿才是你的亲生妹妹!刘姨娘听不得沈元青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锦苑那些人的话语,尖声道:你如今的魂魄都被你的‘初妹妹’给勾了去!我没有。

沈元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听起来不至于有心虚的感觉:不过是因为初妹妹不曾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对我也是极好的。

姨娘,你可莫要胡说!你没有?!刘姨娘的眼神直逼沈元青道:那你为何画了她如此多的画像?你说,你不是被她迷了去是什么?!沈元青抿了抿唇道:近日我在学作画,妹妹生的好,我不过用她的样貌来锻炼我的画工罢了,并不是姨娘你所想的那样。

沈元青顿了顿,又道:她是我的妹妹,姨娘以为我会生了什么心思?虽然沈元青的解释有些牵强,但沈元青这般说,刘姨娘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毕竟,她是绝不希望见着沈元青生了天理不容的心思。

刘姨娘见沈元青的脸色缓了缓,不似方才的强硬,也有解释的意思,不由得放缓了语气道:没生别的心思便是最好。

青哥儿,你可莫要中了锦苑那些人的奸计,她们并不是对你极好,她们那些都是虚情假意。

因她们知晓你是姨娘的命根子,若你出了什么岔子,姨娘可是没法活下去了,才利用你的善良对付姨娘。

青哥儿,你可要擦亮双眼看仔细些啊!见刘姨娘没了方才的怒气,沈元青也不想再与刘姨娘过多纠缠。

他知晓刘姨娘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她对锦苑的人的看法,他也无意改变。

可是正如他不能改变她的想法一般,她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他认为母亲与初妹妹是善良的,他愿意与之结交,也并不认为她们是要利用他来对付姨娘。

不说没有这个必要,她们也压根没有这个动静。

沈元青语气平静道:姨娘不必操心,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最为重要的。

青哥儿……刘姨娘知道沈元青这是敷衍她,而不是要与锦苑的人绝交,不由得祈求的看着沈元青,希望他看在她的份上,不要再与锦苑的人有任何的牵扯。

沈元青却淡淡道:姨娘,今日元青在学堂上课有些疲惫,想要歇息一会。

刘姨娘咬了咬唇,悻悻而去。

沈元青待刘姨娘走后,将手中那沓已经被刘姨娘揉的皱巴巴的宣纸小心的铺平,呆望了上头的画像片刻,才用镇纸压好。

看着一地的纸碎,沈元青并不曾唤来丫鬟清扫,而是自己弯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逐一捡起。

这里头的一笔一画,都是他的心血呵……沈元青望着这一地的碎片,心中不由的微疼。

刘姨娘从沈元青的屋子里退出来以后,她整个人仍是处于极度愤怒之中。

青哥儿何时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心里头,如今除了初妹妹还是初妹妹,压根就没有她这个姨娘的存在,这让她情何以堪?!只是刘姨娘也知,像方才那般的状况,沈元青的心已经明显偏向了锦苑那边,她不能再行大声呵斥沈元青,否则只会引得沈元青的更为反感,而将他的心完全的朝向锦苑的人,反而鄙弃她这个亲生的姨娘。

她不能硬来,只能循序渐进,慢慢的引导沈元青。

可是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锦苑的人,用些恶毒的手段对付她打压她,污蔑她偷偷的在锦苑血燕里头放了红花意图谋害宁氏便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对付青哥儿,而且还是这般龌龊下作的手段!刘姨娘心中冷哼了一声,亏沈元青还道锦苑的心地善良,他可知这都是锦苑的下三流手段?!为何沈元青竟连这个也分辨不出?还口口声声道先生教他黑白分明,她看他是把黑白颠倒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刘姨娘死死的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险些掐出血丝来。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锦苑的那位得逞!这般的险恶心思,她不去跟锦苑那位算账,她刘雅芙的名字便倒过来写!☆、第一百八十章污蔑第一百八十章 污蔑当刘姨娘怒气冲冲的闯入锦苑的时候,宁氏正在东次间里埋头忙碌着沈元勋婚事的各种琐碎细节,包括有聘礼的单子,要准备的各种杂物,宴客名单,当日酒席的菜单等等。

因为这个,宁氏已经忙碌了好些天了,人也仿似瘦了些许。

宁氏埋头了许久,才抬起头,伸手拿了桌上的茶水轻啜了几口。

而后又继续低头忙碌了起来。

庄嬷嬷见宁氏脸色有些不佳,便在一旁劝道:夫人,歇会吧!亲事下个月才办,您如今还怀着身子骨呢,可别把身子累坏了!宁氏扯了一抹笑容道:无碍。

早一点把事情办好,也好及早核对。

勋哥儿的亲事可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的。

我倒是不累的。

庄嬷嬷见状只好不再规劝,只得命丫鬟在一旁好生伺候着,帮宁氏揉肩捶腿一类的。

便在此刻,刘姨娘在外头冲进了锦苑的院子,在院子外头大声吼了一声:宁书卉!刘姨娘还想冲屋子里来,却被守门的丫鬟给拦住了。

宁氏听得院子里刘姨娘没规没矩嚷嚷声,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皱眉。

不等宁氏开口说些什么,庄嬷嬷已经含着怒意道:刘姨娘是不是疯了?怎可直呼夫人名讳!此为大大的不敬!一边说着,一边迈着步子走出门口,大声喝道:刘姨娘,此处是锦苑,可容不得你在此撒野!刘姨娘早就气的冲昏了头,大声嚷嚷道:宁书卉呢?你叫她出来见我!大胆!庄嬷嬷暴喝了一声:直呼夫人名讳已是大大的不敬,竟还敢让夫人出来见你?!你不过是个姨娘罢了!若不是夫人向老夫人求情,恐怕刘姨娘你还在香苑里头禁足呢!让我进去!刘姨娘挣扎不得,便尖声道:她躲在屋子里头不敢见人!可是知道自己做了龌龊的事情,所以才羞于见人了!庄嬷嬷简直想扇刘姨娘几个耳光。

想要入内见夫人本就需要通传的,况且你刘姨娘自己有谋害夫人的前科在那里,夫人凭什么要见你?又是如此怒气冲冲大呼小叫的,守门的丫鬟让你进屋才有鬼了!庄嬷嬷厉声道:刘姨娘,你谋害夫人,夫人都宽恕了你,不与你计较了,你如今又在锦苑大吵大闹,污蔑夫人,你可知按着沈家家规,应如何罚你么?罚?刘姨娘冷笑了一声,她也配?!有本事让你与我当面对质!庄嬷嬷正要继续呵斥刘姨娘,却听得宁氏在屋子里头道:庄嬷嬷,让她进来罢。

庄嬷嬷不屑的瞥了瞥刘姨娘,示意守门丫鬟让刘姨娘入内。

刘姨娘冷哼了一声,理了理因激动而有些凌乱的头发,这才理直气壮怒气盛然的入了内。

见到刘姨娘,宁氏只是轻轻皱眉,问道:你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宁书卉,想不到你竟是个如此卑鄙恶毒的小人!你竟教初姐儿去勾引——刘姨娘的话正要说出口,却发现一屋子的奴仆盯着她看。

她及时的住了嘴。

此事不可闹大,闹大了对她及青哥儿没有任何好处,反倒叫人看了笑话。

我叫静初勾引谁?宁氏听到刘姨娘这般说她的静初,却又把话说到一半,脸色异常不佳的看着刘姨娘。

刘姨娘对她不敬,谋害她的事情她都可以暂且压下不提,可是涉及到静初的名声那可就不是能耽搁片刻的。

况且刘姨娘前半句便已是污蔑,她几时叫静初去勾引过人了?她的静初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而且刘姨娘想要说的那人,明显还与刘姨娘扯上了关系,否则刘姨娘不会这么生气的。

刘姨娘环视了一圈,瞪着眼道:你先把她们摒退了!庄嬷嬷见不得刘姨娘如此无礼,喝道:刘姨娘,你对夫人说话怎能这般无礼?宁氏挥手制止庄嬷嬷与这个刘姨娘计较,并吩咐其他的丫鬟退下,只留了庄嬷嬷及宝音在旁边候着。

宁氏盯着刘姨娘,道:说。

刘姨娘冷哼了一声道:说就说,我还怕什么不成?!你明知青哥儿是我的命根子,却命了初姐儿勾引我家青哥儿,想以此对付我,你这不是心思恶毒是甚么?!宁氏被刘姨娘的话气的血气上胸,因怒极拍案而起道:刘姨娘,你胡说什么?你的青哥儿不要名声,我的初姐儿还要呢!他们可是兄妹,我怎会干出这般龌龊下作的事情!你可莫要来污蔑我!更何况静初向来跟青哥儿都没有什么来往,虽然沈元青曾在香草一案上帮过她们,可这也并不代表静初跟青哥儿私底下会有什么不得了的瓜葛。

静初是她的心肝宝贝,怎么会去干那种事情?更别提两人都是货真价实的亲兄妹!宁氏这些日子虽是修心养性,可也禁不住刘姨娘的这般诋毁污蔑,登时便来了火气。

更何况宁氏把沈元勋沈静初兄妹二人看的比自己更重要,两人的事情便就是她的逆鳞,她容不得任何人污蔑他们,说出对他们不利的话语来。

宁氏这两日本就因操劳着沈元勋的婚事而有些疲惫,这番又被刘姨娘气的血气上涌,拍案而起,大脑有片刻的缺氧,竟有几分晕眩。

庄嬷嬷见宁氏脸色不对,赶紧上前扶稳了宁氏,小心翼翼的扶着宁氏坐下。

刘姨娘冷笑了一声道:我污蔑你?若不是你指使六小姐去勾引青哥儿,青哥儿又如何会背叛于我?!三日前,又如何会在醉酒之时下意识的去了锦苑找六小姐?!又如何会为了六小姐顶撞我这个姨娘?!又如何会画了无数六小姐的画像?!若不是六小姐勾引了青哥儿,青哥儿又如何会这般鬼迷了心窍?!什么?!宁氏听了刘姨娘的话语,原本已经黑如墨斗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是的,青哥儿曾帮过她指出香草与香苑的人私底下有勾结。

当时她还觉着奇怪,为何静初会如此笃定,而又听得是沈元青告知的,心中更为疑惑,开始还以为是刘姨娘故意让沈元青这般说来,误导她去误会香草。

可后面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三日前更是奇怪,醉酒的沈元青无端闯入了锦苑,在静初的屋子门口大吵大闹,还惊动了沈弘渊,橘红去问了个究竟,只回禀道沈元青喝多了,后来她问了锦苑的丫鬟,沈元青确实在门口吵闹了片刻,后来被静初请进了屋子,喝了醒酒汤,清醒了才离去的。

当时她还称赞静初的善良大度。

不与香苑的人计较。

可是今日,当刘姨娘这般说来,她才发现,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她的宝贝静初与青哥儿……不不不,宁氏摇头,她的静初绝对不会做这般龌龊的事情的。

若真要对付刘姨娘,法子有许多,根本不必让静初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做这般不值当的事情。

况且这青哥儿也没有特别的出色,比起她的勋哥儿总是大有不足的,她的静初心性高,绝对不会看上青哥儿。

更莫说静初聪慧伶俐识大体,屡屡提醒她这个母亲应如何行事,怎会干出这般有违伦常之事!身为一个母亲,她必须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宁氏只觉得自己已是双目发黑,却仍强撑着精神道:刘姨娘,我虽不知你说的这些事情内里的蹊跷什么,但我的静初绝对不会做你所说的事情,你莫要污蔑了她!更何况,此事若是宣扬了出去,对你,对青哥儿没有半点好处,反倒是害了静初与青哥儿,你可是思量好了再说!闻言刘姨娘更怒:宁书卉!你便就是算定了我不敢宣扬出去,毁了青哥儿的名声,才唆使六小姐干这般下作的事情罢!是的,为了青哥儿我不会将此事传了开来,可是你这样做是会有报应的!你这个黑心恶毒的妇人!你胡说什么!宁氏原本打算心平气和的与刘姨娘好生说说的,经刘姨娘这般说来,宁氏的怒气再度被刘姨娘激起:刘姨娘,我生平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是再这般污蔑我及静初,我只能找世子爷与母亲评理了!刘姨娘忽的哈哈大笑,笑声好不凄厉,像是厉鬼一般,让人觉得有几分毛骨悚然:我就知道!你先前在世子爷及老夫人面前替我求情说好话,就是早早的准备了一招,来防我入今日这般拆穿你的诡计吧!刘姨娘的声音渐渐变得有几分凄然:你早早的在世子爷及老夫人面前树立了一个大方宽容的正妻模样,如今又是这般见不得光的事情,世子爷及老夫人当然相信你的话,认为是我在污蔑你,而后又将我禁足,让我以后再难翻身!宁书卉,你竟想的那么长远!哈哈哈哈哈!我以前竟小看了你!宁氏又急又怒,她根本没有这般想过,也不曾想过用这样的法子对付她,怎么连先前的求情也变成颇有心计了?宁氏怒气攻心,血气上涌,双眼一黑,竟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挑明此刻,沈静初正在屋子里头努力按着东方卿所给的单子研究着食物相克一事。

听到丫鬟来报,道宁氏在锦苑晕厥了,惊得即刻扔下手头上的东西,不顾形象的提起裙摆就往宁氏的屋子里头跑。

进了屋子,沈静初惊讶的发现刘姨娘竟也在。

刘姨娘脸上带了几分仓皇的神色,因她知晓,若是因她激了宁氏而导致宁氏的肚子有什么不妥。

可是再没人能救她了。

所以她求天求地求菩萨保佑,宁氏的肚子一定要没事。

就算要有事,也不能是今日,因为她来这里对宁氏恶言相向才让宁氏出事啊。

沈静初急急问了大夫宁氏的状况,大夫道:夫人这几日操劳,又一时情绪激动,血气上涌,淤塞了血脉才导致昏厥,休息片刻便会醒来。

听得大夫这般说来,沈静初才放下心来。

大夫开了几个方子,沈静初让丫鬟去拾了药方,又赏了几吊钱给大夫,这才坐在床边,守着宁氏。

宁氏的脸色又几分苍白,眉头紧锁。

沈静初想起大夫说的情绪激动,又想起刘姨娘也在屋子里头,心想莫非是刘姨娘过来闹事了?沈静初把宝音唤至一旁,低声问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母亲为何会晕过去?刘姨娘在这里又是作甚?宝音想起方才刘姨娘在屋子里头所言,眼神闪缩不敢直视沈静初,支支吾吾道:刘姨娘……刘姨娘说……沈静初见宝音不敢直言,有些不悦道:宝音,刘姨娘对母亲本就居心叵测,母亲如今有了身子骨,刘姨娘一来便让母亲气的晕厥过去,这么大的事情,难不成你还想瞒着我?快快道来!宝音只得硬着头皮道:刘姨娘说……说夫人唆使小姐勾引青少爷,让青少爷与刘姨娘反目成仇,以此对付刘姨娘……什么?!沈静初闻言。

一时竟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刘姨娘竟会说出这般荒诞的事情,母亲向来紧张自己,无怪乎会被刘姨娘气的晕厥了。

刘姨娘说青少爷上回帮着小姐指证香草与香苑之人有勾结一事,那日醉酒又去寻了小姐,还因为小姐与刘姨娘顶嘴,甚至、甚至还画了许多小姐的画像……宝音见话已说开,索性将刘姨娘所说一字不漏的告知沈静初。

沈静初被刘姨娘的低智商以及丰富的想象力给震惊了。

她沉着脸道:青哥哥之所以帮我指证香草,乃是因为青哥哥明辨是非。

那日醉酒过来锦苑,乃是被有心之人故意指点过来的,与刘姨娘顶嘴,乃是因为刘姨娘无理取闹,说的都是歪理,至于画了我的画像……大抵是因为青哥哥最近在练习画技罢了!刘姨娘怎可这般胡言乱语,坏了我与青哥哥的清白!那可是我的哥哥,我与他怎可能有勾搭?宝音解释道:夫人也是不信的,道刘姨娘胡言乱语,偏生刘姨娘就是认定了夫人使了坏心肠。

道夫人故意给刘姨娘求情在先,如今又使了小心机让刘姨娘去向世子爷告状。

藉此便可让刘姨娘永不翻身。

沈静初冷笑了一声道:刘姨娘可是想太多了?打压一个姨娘,难道还需搭上我的名声么?母亲怎会做这般得不偿失的傻事!这刘姨娘也是愚不可及,她如此重视青哥哥,这般不是要毁了青哥哥么!宝音压低了声音道:所以方才夫人是摒退了其余人,只剩下庄嬷嬷与我,才让刘姨娘说的。

想必刘姨娘也是顾忌着这些。

沈静初面无表情道:刘姨娘做事这般的不顾后果,总需为此事付出代价的。

你让刘姨娘过东尽间来。

我有话要跟她说。

宝音问道:小姐这可是要出面责骂刘姨娘?恐怕刘姨娘听不进小姐的话。

沈静初冷笑道:责骂刘姨娘又何须我来出面?一会父亲来了,够她受的。

我是想与她说清楚,免得她做了蠢事还要让锦苑的人给她收拾烂摊子。

更不能让母亲的肚子受了一丝一毫的损伤。

母亲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呢。

宝音双眼一亮,即刻过去唤了刘姨娘。

刘姨娘原先倒是不愿过来的,但想起沈静初这小蹄子勾引了她的青哥儿,怒气仍梗在喉咙里头发泄不得,便听听她说什么也好。

沈静初与暖雪先去了东尽间等刘姨娘,待宝音将刘姨娘带了进来,沈静初吩咐宝音关好门,在门口守着,以防有人在外头偷听。

刚进了东尽间,刘姨娘就迫不及待的破口大骂:沈静初!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勾引我家青哥儿!如今你可是得逞了!沈静初怒斥了一声:刘姨娘!你不妨再大一声些,让外头的人都听见你所说的话才好!这样的话,不需片刻,整个沈府上下都会将此事传了个遍!刘姨娘闻言噤了声,但仍是对沈静初怒目而视。

不管如何恼怒,她也不想让外人听了去,影响了青哥儿的声誉,否则她早就闹腾了起来,哪里还会给宁氏面子。

沈静初!刘姨娘压低了声线道:你怎可如此这般的不要脸!沈静初打断刘姨娘的话:刘姨娘,你是青哥哥与岚姐姐的身生姨娘,静初敬你是半个长辈,但不代表你便可以在此胡言乱语!我没有胡言乱语!我说的全是事实!由于激动,刘姨娘不由得拔高了声音。

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太大,刘姨娘又自觉地的压低了声线道:你可莫要以为你做的事情别人不知!如今青哥儿完全着了你的道!沈静初冷笑道:刘姨娘,青哥哥并非着了我的道,而是因为他有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否则,任我的如何能言巧辩,也不可能让青哥哥信任于我。

你胡说!刘姨娘怒言。

沈静初的意思不正正是在说她是错的,而她沈静初才是对的么!刘姨娘……沈静初打断刘姨娘想要说的话:静初一直认为刘姨娘是个聪明人,不想刘姨娘竟然愚蠢至此。

不管是在母亲,静初,抑或是父亲、祖父祖母的眼中,我这个嫡女的名声,可是远远来得比青哥哥这个庶子的名声重要。

我与母亲再怎么愚蠢,也不会做那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之事。

你!刘姨娘瞪着沈静初,不愿相信她的话。

没错,正室出的嫡子嫡女是矜贵些,她所出的青哥儿在沈元勋及沈静初面前注定低人一等。

可是她的青哥儿可是男子啊,日后是可以建功立业的啊,即便是庶子,也要比这个嫁出去当别人媳妇的嫡女强啊,怎么会远远不如她这个嫡女了?姨娘看来是真忘了。

沈静初轻轻的笑了一声,为刘姨娘的智商感到异常捉急:我虽是外嫁女,可我是安远侯府的嫡女,母亲的娘家又是宁将军府,所嫁之人,定是父亲母亲精挑细选深思熟虑的,是为了结两姓之好而嫁的,家世不说应要比安远侯府的高,即便是旗鼓相当也无妨。

我嫁了过去,日后便就是当家做主的,谁敢小瞧我?不知为何,说起所嫁之人之时,沈静初的眼前忽的闪过一张带着不正经的坏笑的脸。

她迅速将那人的脸从脑海中驱除,冷静的将剩余的话说出:可是青哥哥,因是庶子,所娶的女子,只能比安远侯府的家世低,即便是娶了个嫡女回来,那也是家世远不如安远侯府的嫡女。

所谓女子高嫁,男子低娶,便是如此。

刘姨娘,你说,你若是祖父,是否会更看重我的名声?被沈静初这么一点,刘姨娘才恍然发现,因她是姨娘,她所出的子女便是要低人一等,而他们日后的子子孙孙,仍是要比锦苑那位低。

这沈静初日后必定嫁的风光,她所出的子女,永远都是最最矜贵,高人一等的。

刘姨娘忽的有些低落。

都怪她当时被猪油蒙了心,以为嫁了侯门便是好的,日后生了儿子便会不一般,没想到竟将他们的前路都给堵死了!如今既没了世子爷的宠爱,又没有正妻的名分,好不心酸。

再细想沈静初的话,虽则她将眼前这位恨之入骨,却也不得不同意她方才的话不无道理。

用瓷器去碰瓦片,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沈静初能嫁的很好,她压根无需去对付一个对她日后生活没有半星点影响的人。

可是――刘姨娘仍是瞪着沈静初道:青哥儿醉酒了都想着要去你那,为了你屡次三番的顶撞我,还、还画了你的画像!别的都算了,画画像那算是什么?那不是情不自禁么?!沈静初不由得笑了:画个画像算什么?刘姨娘你倒是与我说说。

青哥哥不过是想要作画,随意舀了我来画罢了。

大抵是他觉得我比较好画,才舀了我来作画罢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刘姨娘听着沈静初这般的轻描淡写,瞬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青哥儿也是道自己不过用来锻炼画工罢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岔了?见刘姨娘有开窍的兆头,沈静初不妨再加一句:刘姨娘,你可知那日青哥哥醉酒为何会来锦苑寻我?那是因为有人假冒成我的丫鬟,才把青哥哥骗了过来……☆、第一百八十二章荒唐第一百八十二章 荒唐刘姨娘闻言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静初。

这么说来,不是她的青哥儿醉酒了下意识的去了锦苑,而是,是被人诓了去?而且既是被人诓了去,且那人冒充是沈静初的丫鬟,其心可诛。

有谁想要陷害她的青哥儿么?刘姨娘登时变得警惕了起来,将信将疑的看着沈静初。

沈静初瞧着刘姨娘的神色大抵猜测到刘姨娘已然将这件事情联想了起来,她继续道:那晚我与青哥哥便知有人利用我骗了青哥哥过来,我们不做声,不过是想查出那人到底是谁罢了。

想不到刘姨娘竟然误会了青哥哥与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刘姨娘,青哥哥怎么也是从你肚皮里出来的,你这般的猜测他,不信任他,难道就不会让他心寒么?这番话说的刘姨娘又羞又愧又拿不出话来反驳。

方才还是气势汹汹的,如今便没了戚氏,登时矮了一截子去。

沈静初对于刘姨娘的反应表示非常满意。

接着道:刘姨娘,你仔细想想,发生了这般的事情,我与母亲可曾在里头得了任何好处?你与青哥哥又可曾得了什么好处?我与母亲为何要做这些损人不利己之事?恐怕是有人借此大做文章,让我们蚌鹤相争,以便从中取利罢了。

刘姨娘是个聪明人,应是不会着了那些人的道吧?刘姨娘听得又怒又羞。

她恨自己竟然着了别人的道,险些毁了青哥儿。

幸得她也不笨,不曾将此事闹大。

忽的心中又是一惊,今日她这般不顾颜面的过来锦苑大吵大闹,原本是以为宁氏做了对不住她与青哥儿的事情,如今发现却是一场误会,可是宁氏却因此昏厥了,世子爷与老夫人定会怪罪她的。

而且世子爷必定会询问她今日吵闹的内容,锦苑的奴仆也不会帮她隐瞒,那……刘姨娘忽然浑身打了个寒颤,她刚刚才被世子爷原谅,免了责罚,这般一闹,恐怕世子爷的心会离她越来越远……沈静初瞧着刘姨娘脸上五颜六色变幻的厉害,已经没心思去理会她了,她朝着暖雪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迈出了东尽间,回了宁氏的屋子里头,在宁氏的床头等候着宁氏的苏醒。

外头听得丫鬟喊了一声世子爷,沈静初知晓是沈弘渊回来了。

只见沈弘渊神色焦急的迈入屋子,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母亲为何会晕倒?大夫怎么说?沈静初低声道:大夫说母亲是一时情绪激动,血气上涌,淤塞了血脉才会晕厥,无甚大碍,已经开了方子了。

沈弘渊朝着一旁的宝音利索的问道:可曾煎了药?宝音恭谨的答道:已让底下的丫鬟去煎了。

沈弘渊又将视线转至沈静初身上:你方才说你母亲一时情绪激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们不知她有了身子骨,不能受刺激么?沈静初无辜的扁扁嘴道:静初今日都在屋子里头研究师父给静初布置的任务,方才宝音急匆匆的过来禀告,才知母亲晕了过去……沈弘渊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沈静初不可能把宁氏气的晕了过去,宁氏如今心境阔达,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锋利的目光移至宝音与庄嬷嬷。

沈静初在一旁补充道:静初一进门,便瞧见刘姨娘也在这里。

据说是方才来了这里吵闹过。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难道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么?赶紧从实道来!沈弘渊厉着庄嬷嬷与宝音二人。

庄嬷嬷本就气愤刘姨娘口不择言,如今世子爷让她从实道来,她自然是要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世子爷:方才夫人在屋子里头写大少爷婚宴的宴请名单,怎知刘姨娘忽然在锦苑门口大吵大闹,直呼夫人名讳,污蔑夫人做了龌龊下作的事情,道夫人卑鄙恶毒……沈弘渊眉头皱的更深了:夫人都替她向母亲求情了,她还能污蔑夫人什么?庄嬷嬷看了一眼屋子里头其余的丫鬟,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刘姨娘污蔑事小,她不能将这话让其他人听了去,让那些多嘴的丫鬟们在沈府里头掀起惊涛骇浪,那般,便是她的不对了。

沈弘渊也意识到太多人在场,即便那话是刘姨娘污蔑宁氏的,传了出去,对宁氏的声誉也是有影响的。

这屋子里头本就口舌众多,容易惹是生非,宁氏都已经被气晕了,可知刘姨娘污蔑的这番话有多么的严重。

沈弘渊将庄嬷嬷拉至一旁,庄嬷嬷才低声道:刘姨娘污蔑夫人唆使小姐勾引青少爷……荒唐!未等庄嬷嬷将话说完,沈弘渊便斥道,刘姨娘怎生说了这般不经大脑的话?这般的话要是传了出去,沈家的家声便是毁在她手上了,初姐儿以后如何还能觅个好夫君!庄嬷嬷道:夫人也与刘姨娘辩驳过,但刘姨娘仍坚持己见,夫人平日最看重的便是小姐,被刘姨娘这般一激,身子便受不住了……沈弘渊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想要去找刘姨娘算账,却发现刘姨娘正低着头在外间候着,他快步上前,喝了一声道:雅芙,你为何对书卉说这般荒唐不堪的话?亏你是青哥儿的姨娘,这般的事情你也想的出!书卉怎么可能做出这般下作之事!你不要脸,书卉还要脸,初姐儿还要脸,我们沈家还要脸!刘姨娘方才被沈静初点醒了一番,大抵也猜测到此事定是中了别人的奸计,如今竟落的这般的下场,眼泪禁不住簌簌落下道:世子爷,是雅芙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误会夫人的,都是雅芙的错……你知错?我看你压根从来便不知错!沈弘渊严厉的说道:你从前谋害书卉,书卉也不与你计较,大方的原谅了你,还请求母亲宽恕你。

你倒好,转过身竟将这般严重的罪名扣在她头上!你可知此事有多严重?你想要整个沈府的声誉都毁在你手中么!若是今日书卉的身子骨因为此事出了什么岔子,我唯你是问!不是这样的……刘姨娘痛苦的摇头道:雅芙自知事关重大,所以即便恼了夫人,也不敢将此事闹大……只是……只是青哥儿这些日子行事太诡异了,雅芙才会心生怀疑……沈弘渊冷声笑道:哼!你倒好,怀疑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哥儿!既是这般,便让青哥儿过来,与你当面说个清楚!刘姨娘慌忙的摆手道:不要不要!世子爷,雅芙知错了!是雅芙误会了……沈弘渊不容置喙道:既是误会,便要说清楚。

省的日后你又误会了书卉什么,又来闹腾她。

刘姨娘双目一黑,整颗心沉到了无底洞。

方才青哥儿已经恼极了她,如今若是知晓她在锦苑大吵大闹,还道他与初姐儿有勾搭……刘姨娘一个哆嗦,不敢再往下想。

她忽的想起方才沈静初的那句话:刘姨娘,青哥哥怎么也是从你肚皮里出来的,你这般的猜测他,不信任他,难道就不会让他心寒么?若青哥儿知晓了,定会对她寒透了心,又让他丢尽了脸,从此不再理会她!刘姨娘双目无神的愣在原处,沈弘渊却不再理会她,转身吩咐了丫鬟去请沈元青,而后快步回了里屋。

由于晕厥不是非常严重,方才大夫也替宁氏开了窍,没一会,宁氏便是悠悠转醒。

开始仍觉得双目发黑,后来逐渐适应了光线,才看清了沈弘渊沈元勋沈静初皆立于床头,等候着她的苏醒。

沈弘渊见宁氏醒来,赶紧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温柔的问道:书卉,你可醒了,身子还有什么不适之处么?宁氏艰难的摇头,方想开口说话,却不由自主想起刘姨娘方才所言,有了孕事的妇人情绪比较敏感脆弱,她一时委屈,竟忍不住泛出了泪光。

沈弘渊心疼的拂拭了她的眼泪,柔声哄着道:乖,没事了。

刘姨娘不过是失心疯了,才这般的胡言乱语,你莫要放在心上……沈弘渊因与刘姨娘关系密切,平日里都是呼其名字的,现在却不想称呼她的名字,让她变成一个姨娘的代号。

世子爷……宁氏甫一说话便是哽咽了:妾身不曾……这么一句,喉咙里便如刀割一般,宁氏咽了咽口水,让她能把下面的话继续道出来:妾身也不可能做出这般下作之事……我知道,我信你……沈弘渊爱怜的抚摸着宁氏的脸庞,宁氏的脆弱与眼泪让他心里揪疼的厉害。

刘姨娘怎么能这般污蔑书卉?!别说以书卉的性子做不出这般的事情,又有谁会牺牲自己女儿的名声,去对付一个庶子,一个姨娘?但凡一个正常有头脑的人都不可能做出这般的事情!听到沈弘渊的话,宁氏宽了宽心,柔弱的笑了笑,这一笑,让沈弘渊更为难受了,心里头仿似有小刀在割他的肉,让他的心脏紧的发疼。

他的好嫡妻,怎么就遭了这般的糟心事!☆、第一百八十三章怪异第一百八十三章 怪异锦苑的丫鬟过来请沈元青的时候,沈元青正试图将画像的碎片拼凑起来。

虽然碎片太多,但他却从中找到几许乐趣。

听得丫鬟通报说沈弘渊派了锦苑的丫鬟来请他过去,沈元青不由得一愣,停下的手中的活,一边出门,一边问锦苑来的丫鬟:可知父亲因何事让我过去?锦苑这个地方,让他有些心虚。

他怕见到宁氏,更怕见到沈静初。

特别是,方才刘姨娘闯入他的屋子,瞧见了他的画像以后。

丫鬟只道:世子爷不曾说因了何事,不过刘姨娘先前来锦苑吵闹过。

他们都是关上门说话的,丫鬟的确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各位主子的脸色判断,一定是件大事。

什么?!姨娘去锦苑闹过?!沈元青心中一惊,忽的有几分紧张,连步伐也开始有几分不稳了。

姨娘方才在他房中窥见了那些画像,才跟他闹腾了一番,转眼便去了锦苑,难道是因为气头上,所以才去锦苑闹了?沈元青怀着几分忐忑的心情迈入锦苑的院子。

进了屋,发现不仅沈弘渊、宁氏、刘姨娘在,连沈元勋身子沈静初也在。

宁氏甚至还躺在床上,脸色发白。

沈元青心中有虚,目光不敢瞟向沈静初,只得上前恭恭敬敬的朝沈弘渊及宁氏行礼,心中暗道不妙,定是那事东窗事发了。

沈弘渊应了一声,吩咐庄嬷嬷将其他丫鬟全数摒退。

待丫鬟们全数退出屋子,只留了庄嬷嬷在里头守着,宝音则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闯进去。

沈弘渊淡淡开口道:有什么误会便说清楚。

几人你眼看我眼,都不敢开声,沈弘渊将视线落至刘姨娘身上,其余人顺着沈弘渊的目光,皆看着刘姨娘,刘姨娘这才吞吞吐吐的开口道:这……是个误会……沈元青盯着刘姨娘,心中不免有些不满,方才在他的院子闹腾了一番,便也就罢了,如今闹到锦苑,被父亲知晓了,此事也不知会怎么了结。

沈弘渊打断她的话:你方才对夫人说了什么,再原原本本的道一遍,当中有什么是需要青哥儿解释的,再让青哥儿解释一番便是。

我……刘姨娘更为结巴了。

她怎么好意思当着沈弘渊的面子说她方才说的那些大不敬的话,更莫提她说的关于沈元青的那番话了,沈元青还在这里呢。

见刘姨娘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沈弘渊有几分不耐,转身对庄嬷嬷道:庄嬷嬷,便由你来说罢。

庄嬷嬷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道:刘姨娘指责夫人唆使六小姐勾引青少爷,所以青少爷才背叛了刘姨娘,甚至画了许多六小姐的画像。

庄嬷嬷说罢,又退后了一步,站在后头守着。

沈元青脑袋嗡嗡作响。

刘姨娘竟当着母亲的面这般说话!什么叫初妹妹勾引他,还是母亲唆使的!这叫母亲与初妹妹听了去,他日后应该如何面对她们?沈元青不敢抬头去看沈静初脸上的颜色,恨不得封了刘姨娘的嘴,让她不能再乱说话!宁氏虽听过刘姨娘说过这番言论,又听得由庄嬷嬷说来,脸色不免仍是差得很,沈弘渊感觉到宁氏的异状,连忙伸了手握住宁氏冰凉的手,以示安慰。

沈元勋来得迟,只知刘姨娘惹了母亲生气,并不知刘姨娘竟然说了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听了庄嬷嬷的一番话,不由得大吃一惊,蹙紧了眉头盯着刘姨娘。

刘姨娘脸色极为窘迫,沈弘渊却越过她,直接望向沈元青:青哥儿,你来说说,初姐儿与你是怎么一回事。

沈元青因为愤怒脸上涨得通红,他奋力辩解道:我与初妹妹并无任何私情!她可是我的妹妹!她也不曾做出任何不当的举动!刘姨娘虽经了沈静初那番点醒,意识到中间里有误会,但是沈元青偏帮锦苑的人是不争的事实,偏袒沈静初也是事实,听得沈元青极力维护沈静初,心中仍是有些不悦,她下意识的开口问道:那些画像怎么解释?刘姨娘一开口便后悔了。

这般不正正是强调她的确不相信沈元青所言,怀疑他和沈静初有私情么?果不其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刘姨娘,当中皆有几分轻蔑之意。

沈元青更是恼怒,在父亲面前,姨娘怎地也如此口不择言?!但是刘姨娘已经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沈元青只得回答道:最近元青在学作画,因为初妹妹生的娇俏,神态丰富,便拿了初妹妹的样貌来作画罢了。

刘姨娘不知该是什么表情,这番话方才沈元青已经对她说过,可是她偏生就是不信,如今沈元青当着沈弘渊的面子,仍是这般说来,反倒感觉没有任何的不妥,显得她就是一个无事生非的主。

沈元勋在一旁道:我初学作画时也时常拿妹妹的样貌来作画,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便就是几张画像罢了,刘姨娘,你怎能将这般普通的事情下这般荒诞的定论?男人们确实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哥哥给妹妹画几张画像那就是有私情,若是给弟弟画像岂不是断袖?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刘姨娘又羞又愧,沈元青及沈元勋的话显得她大题小做了。

只是她愤恨于青哥儿屡屡将锦苑的人放在心上,却完全没将她与岚姐儿放在心中,甚至帮着锦苑的人来对付她,自然未免会想岔了。

这实在不能全怪她啊!若是青哥儿如以前那般,一心一意的向着她,她又怎会这般的胡思乱想!沈弘渊淡淡的开口道:刘姨娘,你如今可弄清楚了?刘姨娘羞愧的点头。

沈弘渊又道:既是弄清楚了,以后便莫要再提此事。

除了在场的七人,我不希望有第八个人知晓。

若是让我得知这沈府传了半点关于此事的传闻,只怕沈府再也容不下你了。

刘姨娘神色大惊,沈弘渊的言下之意是,若是此事有半点传言传了开来,便是要逐她出府?刘姨娘有些欲哭无泪,若是那狠毒的宁氏为了赶走她自个儿传了这件事出去也要算在她头上么?世子爷从前对她都是百般怜爱,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她说,根本不曾像今日这般严厉苛责,更别说是亲口说要赶她出府了。

那日见沈弘渊有心软的迹象,可如今……恐怕她如何花心思,沈弘渊在短时间也再难正眼看她。

没了沈弘渊的疼爱,她在沈府应如何活下去?还有……沈弘渊接着道:今日之事,是你无事生非,污蔑沈府少爷小姐的清誉,还让夫人气得晕厥,不罚你,无以服众。

你刚解了禁足,便到处惹是生非,我看,你还是继续在香苑呆着,莫要离开香苑了,除此以外,须得将佛经抄一千遍,就当洗涤你那污秽的心思。

刘姨娘颤抖的应是。

沈弘渊吩咐庄嬷嬷让外头的丫鬟入内,将刘姨娘拖回香苑。

这中间,没有任何一个人为刘姨娘求情,就连沈元青也抿唇沉默。

刘姨娘被丫鬟拖走的时候没有去看宁氏与沈静初的脸上是否露出得意的神色,而是用哀求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沈元青,期盼着沈元青会看她一眼,会心软,然后原谅她今日的过错。

可是沈元青至始至终不曾望过她。

仿佛她的目光是神马洪水猛兽,让他避犹不及。

刘姨娘心灰意冷,失了沈弘渊的宠爱,若连青哥儿对她也是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的话,那她往后的人生可就艰难了。

刘姨娘被拖出去了之后,沈弘渊对剩余几人道:夫人今日受了刺激,需好好静养,你们几个就莫要在此扰着她休息了。

沈元勋沈静初及沈元青三人起身告退。

退出屋子,沈元青万分抱歉道:初妹妹,我并不知晓画像一事会引起姨娘的话,险些污了妹妹的声誉,也不曾想过姨娘竟会这般的大吵大闹,扰了母亲养胎。

幸得母亲的身子没有大碍,否则哥哥这辈子都不得安心!沈静初只是淡淡的道:母亲身子无碍便好。

虽则此事并不是沈元青的错,而是刘姨娘惹的是非,可是毕竟是由于沈元青引起的。

为了避嫌,她还是与沈元青保持适当的距离为好。

沈元青见了沈静初这般的神情,说话也是淡淡,自知虽然她不会相信他对她有意一事,但毕竟心中仍是留下了疙瘩。

况且此事是由于他画的画像才挑起了这场祸事的事端,责任在他,便也没有再作强求,行礼告辞。

沈元青皱着眉头望着沈元青远去的背影,与沈静初一同进了屋子,待坐了下来才道:妹妹,你不觉得青弟有些怪异么?有什么怪异?沈静初不以为然道。

沈元勋将心中疑惑道出:刘姨娘与青弟素来不喜欢我们,青弟在香草那事上为何会帮你?而且你可还记得,上回那曹正德辱骂你,青弟第一时间扑了出来揍他一顿,竟比我更为紧张几分,还画了你的画像……我画便也不足为奇,可是他不应该画他的岚妹妹么?☆、第一百八十四章调戏第一百八十四章 调戏沈静初眸中渐渐露出疑惑,沈元勋接着道:虽说刘姨娘今日所言是荒诞无稽的,但青弟的改变实在是太突然了,没有任何征兆,且我们对他也没有任何恩慧之处,他这般帮着我们,确实有几分古怪……沈静初细细回想了一番,沈元青的改变的确没有任何预兆。

这前几日沈元青还将她恨得咬牙切齿,过了几日便听得他为了她跟曹正德打架,但当时的她确实没往心里去。

她不过是以为沈元青终于领悟到其中的黑白,哪里会想的更深。

今日虽说是刘姨娘的无理取闹,可是有时女人的心思也是极为灵敏的,刘姨娘定是感觉了什么,才开始疑神疑鬼的。

沈静初不由得有些怀疑了起来,可是想来想去,沈元青也并不曾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不妥啊。

更何况,他可是她的亲生哥哥!应只是青哥哥发现了刘姨娘在中间捣鬼,终于意识到这些年来的恶人不是母亲而是他的姨娘,而明辨是非的他不愿与她同流合污罢了。

定是这样!沈静初这般想着,又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沈静初与沈元勋又聊了片刻,没想到过了不一会,原先已经离开的沈元青又折了回来,在门口求见。

…………沈府的那一头,梨苑。

沈静秋听得刘姨娘去了锦苑大吵大闹一事,虽则丫鬟们都被赶了出来,以至于没有一个丫鬟知晓主子们在里头商量着什么,但最后竟闻得宁氏因此而昏厥,沈弘渊请了沈元青过去,几个人在屋子里头对质,沈静秋心中暗暗觉着此事应与那晚她让青黛骗了沈元青过去锦苑一事有脱不了的干系。

沈元青醉酒闹事,刘姨娘心中不服,去找了宁氏晦气,结果又惹了大麻烦……在沈静秋心里,此事应是如此才是。

想到刘姨娘因恼怒而在锦苑吵闹,让母亲宁氏晕厥,刘姨娘因此事肯定也免不了要受重责,沈静秋心中便觉愉悦,想不到那日不过灵感突发,才让青黛去骗了沈元青去锦苑,不想竟引来了后面一连串的连锁效应,真是神来之笔啊!沈静秋未免有些沾沾自喜。

但锦苑里头最后商议的结果仍是未知,沈静秋抱着好奇外加看热闹的心情,命青黛去锦苑打探消息。

青黛领命而去,沈静秋则身心舒畅的伸长了十指,任由着丫鬟将蔻丹涂抹于指甲上,那葱白的十指很快便染成了枚红,与白嫩的肌肤映衬着,显得分外娇艳动人。

沈静秋心中微喜,别的不说,古代的染指甲的方法还是不错的,至少纯天然无污染,染出来的颜色也是喜人。

可惜个个都一样,倒有点雷同,没了自己的特色。

她在这蔻丹里头加了些桃花瓣,那红色便没了刺眼,变成特别而又艳丽的玫红。

这般,若是哪日大皇子见到了,必定会眼前为之一亮吧……这厢沈静秋正在沾沾自喜着,那厢青黛奉了她的命令去了锦苑探听消息。

沿着长廊一路走着,迎面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从锦苑出来的沈元青。

沈元青心思落在别处,倒没留意到对面有丫鬟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青黛心中不免有些紧张,生怕沈元青认出自己。

虽说那日沈元青醉的话都说不清楚,按理来说应是认不出自己的。

可是谁知道沈元青那日究竟有几分醉意呢!青黛一路低头,免得引起了沈元青的注意,直到青黛瞧着沈元青离自己不过半丈的距离,余光已然瞟到沈元青的靴子,才曲身行礼道:青少爷。

然后便想匆匆离开。

沈元青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这丫鬟身上。

两人很快便要擦肩而过。

青黛的小心脏砰砰直跳,险些要跳出了她的胸腔。

直到两人擦肩而过,仍不曾听得沈元青有任何动静,青黛的心中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想要加快步伐朝锦苑的方向走去。

就当青黛放松了心情,想要疾步前进之时,她忽然听得沈元青唤了一声:慢着!青黛心中一骇,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假装听不见沈元青的声音,继续朝着前方走去,脚步却不由得开始微颤。

我说你,站住!沈元青又唤了一声。

青黛仍是充耳不闻,心中却越发慌乱了起来。

沈元青见那婢女对他的话语听而不闻,索性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前,拦住她道:本少爷叫你站住,难道你听不见?青黛的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

她握紧了双拳,深深了吸了一口道:青少爷,很抱歉,奴婢的耳朵不好使,也不知青少爷是在唤奴婢,青少爷可莫要恼了奴婢。

沈元青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

正当青黛以为沈元青已经将她认了出来之时,却听得沈元青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丫鬟?青黛心中极为不安,只得按捺着答:奴婢青黛,是梨苑九小姐的贴身丫鬟。

青黛……沈元青咯咯的笑了起来:真真是个好名字,还与我的名字相同,有趣有趣……啥?青黛心中正是颤栗不安着,猛地听得沈元青这般道来,并不知晓沈元青究竟是什么意思,但闻里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不由得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沈元青。

看见青黛这般茫然的神色,沈元青再次笑了起来:真真可爱极了。

青黛,你长的可真标致,当秋妹妹的丫鬟倒是浪费了,不如来我院子里头,当我的通房丫鬟如何?日后便抬了你做姨娘,你便是半个主子。

什么?!青黛有些不可置信的瞪着沈元青,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她算是有几分姿色,但青少爷、他竟说要收了她?看见青黛震惊的模样,沈元青又笑了起来:发什么呆呢!我改明日便去祖母那里将你讨了过来,可好?青黛总算缓过神来,她压下心中不安莫名茫然以及被人看中的喜悦,一本正经道:青少爷,请莫要跟奴婢开玩笑。

沈元青哈哈大笑:本少爷才不是与你开玩笑呢!沈元青一边说着,竟伸了手去抓青黛的手,啧啧道:你瞧,这么一双好看的手,竟要去服伺人,可真是白白糟蹋了!若你跟了本少爷,什么活也不用干,只管服伺好本少爷便可!青黛有些震惊。

她长这么大还不曾与任何异性有过肢体接触,更不曾被人调戏过。

更何况调戏她的还不是下人小厮,竟是在她心中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双手交握着,不让沈元青有任何可乘之机,咳了几声以掩饰脸上的尴尬之色:青少爷莫要戏弄奴婢了。

双手交握之时,却猛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因长年的操劳,不知不觉变得有几分粗糙,脸上更是窘迫了。

哎哎,青黛,本少爷可不是戏弄你……沈元青敛了敛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本少爷可是认真的呢。

服伺谁不是服伺呢,服伺本少爷可是轻松多了。

青黛沉着脸道:正如青少爷所说,奴婢谁不是服伺,自然是服伺惯了的主子好。

那可是大大的不一样!沈元青恢复了嬉皮笑脸道:服伺秋妹妹么,要起早贪黑,要干粗重活儿,免不了还要受主子的气,服伺我么……沈元青故意凑近了几分,低声道:你只需晚上将我服伺妥当便行,白日里不用干活,我屋子里头的事物也交予你打理。

如何?你——青黛震惊的看着沈元青。

这青少爷竟然这般的调戏她!想起只需晚上将我服伺妥当便行,这个未出阁的青黛姑娘不由得羞红了脸,又气又恼,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意识到两人距离甚近,沈元青的气息迎面扑来,让青黛有几分心慌意乱。

青黛赶紧后退了几步,与沈元青保持了距离:青少爷莫要与奴婢开这般的玩笑……语气上却没了方才的气势。

沈元青咧嘴一笑道:你回去好好考虑下吧。

明日我若是听不到你亲自来我院子里告诉我你不愿意,我便是当你应承我,我便是要去祖母那里讨了你的!青黛不想与他过于纠缠,慌忙的离开。

心中滋味却是百般。

沈元青说的话,太具有诱惑性了!可是,万一这不过是沈元青一时兴起,与她开玩笑的呢?她是九小姐的贴身丫鬟,哪有那么容易便能讨得了……沈元青望着青黛匆匆远去的背影,忽的收起了方才的笑容,脸色微沉。

如果他没认错,这位青黛,应就是那晚请他去锦苑的那个丫鬟!他原先心思是在今日一事上的,并没有注意到那丫鬟的脸,直到听得那丫鬟唤他青少爷,他才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之感,直到方才盯着青黛的脸瞧了半晌,轮廓几是与那日模糊的脸无异,而最为关键的是,他认得那丫鬟的发髻与头饰!她头上簪着那日因醉酒眼神模糊不清,只能借由月光的反射而看清楚的珠钗!第一百八十五章 塞通房沈元青原本是想回屋子的,但却在无意间发现了此事,他觉得一秒也不能停留,沿路返回,去了锦苑。

他发现青黛脚步匆匆的方向,也是朝着锦苑走去的,便快步上前,与青黛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前方的青黛自是发现了后头跟着的沈元青,心中不由得更为紧张。

难不成青少爷来真的,如今还跟着她,是对她依依不舍,还是想要趁着无人之时轻薄于她?青黛不知不觉走到锦苑门口,可是后头幽深的目光盯得她脊骨发凉,根本无法静下心去打探消息。

在锦苑门口徘徊了一会,青黛咬咬牙,走远了些,看看能不能碰上从外头回来的锦苑丫鬟。

沈元青却没有再跟着她,径直入了锦苑,青黛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是气是怒,是羞是愤。

见到沈元青,沈元勋与沈静初两人都有些讶异,毕竟两人刚刚才谈论过沈元青,皆是觉得他有些奇怪,沈静初虽让自己莫要去想歪,这般见了沈元青,仍未免觉得有几分尴尬。

沈元青却没注意到这些,进了屋子,便焦急的说道:初妹妹,我见到那晚将我骗来的那个丫鬟了!沈静初微惊,随即问道:是谁?沈元青急声道:是梨苑秋妹妹的贴身丫鬟青黛!沈静初有些震惊:青哥哥,你确定?沈元青缓了缓语速道:方才路过,我听得她唤的那声‘青少爷’,与那晚的丫鬟唤的无异,而且她手上的珠钗,是我唯一能记得的事物。

定是她没错!沈静初想起那日沈静秋来访,她想要劝导沈静秋未果,却惹了沈静秋的不快。

所以,沈静秋是在回梨苑的路上刚巧见着了沈元青,所以顺便将其骗了过来?她没想过沈静秋的报复心如此强烈!秋妹妹?沈元勋在一旁蹙眉道:平日里她总是一声不吭,倒也安分守己,规规矩矩的,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沈静初闻言心中不由得苦笑。

沈静秋安分守己,规规矩矩?她真想告诉沈元勋沈静秋已跟李世珩勾搭上了的事情,真想告诉他那些你不知道的秋妹妹。

还有,你不知道的怡妹妹。

内院的那些事情,她从来不曾告知哥哥,因她想要哥哥专注于读书考功名一事。

况且男人们向来不宜参加女人们之间的斗争,也不能干涉内院这点事儿。

沈元青心中也是很奇怪,为何秋妹妹要如此对待初妹妹?这般做来,对她有什么益处?但无论如何,既然她做得出这般下作的事情,那也就莫要怪他以牙还牙了。

沈元青道:既然已将此事告知妹妹,哥哥便不打扰了,妹妹日后对秋妹妹还需多加提防。

沈静初点头应是。

虽然她对沈静秋早就有了防心,但是沈元青的提点还是让她觉得颇为窝心的。

待两个哥哥都走后,沈静初便思考要如何才能快速有效的阻止沈静秋跟李世珩再有任何勾搭。

沈静初忽然想起沈静怡。

沈静怡,应该是最为不乐见此事的人吧。

想好了法子,沈静初又继续埋头研究食物相克。

两天了,她仍是毫无头绪,可是明日下午便要去清风居向东方卿汇报情况,她真真不希望此事毫无进展。

第二日,沈静初去荣苑给老夫人请安,她看见沈静秋,平静的脸庞下不知隐藏了多少险恶的心思,竟对亲生兄姐做出这般的算计。

更可怕的是,当她望向沈静秋的时候,她正也回望着自己,还朝着自己嫣然一笑。

沈静初觉得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若不是知晓沈静秋的所作所为,她说不定真以为这个秋妹妹对她笑意盈盈,颇有好感。

沈静秋的心情自是好的,这几日她终于开始获得老夫人的注意,老夫人对她极为赞赏,所以,她一边在想着如何跟大皇子对弈,一边在挖空心思的讨好老夫人。

对于沈静初那日的威胁,她并不以为意。

沈静初如今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空理会她?况且即便沈静初去宁氏或者老夫人那里告状,她只要矢口否认,沈静初又能如何?这个世界又没有录音笔!沈静初反倒会落了一个诋毁自家妹妹的坏名声!她知道,她这个初姐姐也不是个愚蠢之人,不会贸然做这些事情,那日不过是唬唬她罢了。

所以她大可放心。

倒是昨日的事情,也不知怎地收场了,青黛探回来的消息,除了刘姨娘被禁足罚抄经文以外,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没听说过有对沈静初或者沈元青有什么惩罚。

沈静秋觉得有一点可惜。

下次再要捉到让初姐姐吃瘪的机会,可是有些难了。

不管如何,沈静秋的心情总体是好的,虽然生活中仍有些缺憾,大抵方向仍是按她预期的进行。

她不由得嘴角微扬。

沈静初知晓她如今春风得意,却不知她竟然如今嚣张。

沈静初叹了口气,不知她这个秋妹妹的福气能用到几时?沈静初决定不去理会这个秋妹妹。

在丫鬟的通报声中,沈静初入了荣苑的东次间。

令她诧异的是,她竟然见着沈元青。

老夫人是极为不喜欢刘姨娘的,可是对于沈元青这个庶子,谈不上讨厌或者厌恶。

作为男子的沈元青早早的便出了内院,寻了先生教书学习,虽及不上沈元勋的一半,但总算规矩,不似沈静岚那般鲁莽行事,不过是平日沉默寡言了些。

沈静初听得老夫人问道:青哥儿这几日在学堂如何?听说你近日在学作画?这话一问,沈静初便知昨日老夫人必定叫了父亲去将昨日的事情问了个究竟,刘姨娘在锦苑大吵大闹以致宁氏昏厥,此事根本不可能瞒得过祖母的。

沈元青回答的倒也恭敬:回祖母的话,元青这几日潜心作画,前几日拿了初妹妹练手,技艺有所长进,昨日便琢磨着画了一张祖母的画像,也不知祖母喜不喜欢。

哦?老夫人似乎来了兴致:给我瞧瞧。

沈元青似乎早有准备,他从衣袖中掏了一张画纸出来,双手奉上,绿绮很快接过,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展开画像,觉得画上的人物确有几分神似,画工很是不错,画上的老夫人笑得眯起了眼睛,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老夫人见了不由得笑着道:画的不错。

又转身问道:丁嬷嬷,青哥儿画的可像我?丁嬷嬷笑着答:像极了老夫人,特别是这眉眼,这神情,跟老夫人是如出一辙。

老夫人闻言越发高兴了:丁嬷嬷,给我裱起来,挂在墙上。

沈静初松了口气,她知道,沈元青过关了。

心中暗想这青哥哥也不笨,这般光明正大的,就算祖母想追究什么也追究不了,更显得青哥哥本就没有什么不见人的龌龊心思,让祖母不会怀疑些什么,还顺便讨好了祖母。

待丁嬷嬷捧着画像退下,老夫人又将目光转至沈元青身上:青哥儿近日饮食如何,身边的丫鬟们可要服伺的周到?沈元青答:托祖母的福气,一切还好。

一切还好?老夫人很快抓住沈元青言语中的漏洞,是不是底下的丫鬟们服伺的不够周到?这……沈元青脸色为难,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老夫人却直言道:我看勋哥儿自从纳了通房,仿似照顾的更周到了,青哥儿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在房里头置个通房丫头才是。

闻言沈静初有些哭笑不得,老夫人刚刚才给哥哥置了通房丫鬟,如今却看中了青哥哥。

祖母是想借此事,将手伸到青哥哥的院子里头去!此事,想必父亲也不会反对。

虽然刘姨娘昨日是诬告她与青哥哥,却也正正提醒了父亲与祖母,青哥哥已经到了纳通房的年纪了。

沈元青倒不以为意,仿似不曾意识到这个问题,反而一脸恍然道:原来如此!还是祖母想得周到!见沈元青不反对,老夫人笑得欢乐:不知青哥儿可有看中的丫头?若没有,祖母便帮你选几个伶俐的去!听老夫人这般说来,沈元青倒是有些犹豫了:不瞒祖母……元青倒是有了中意的人……老夫人微愣,她没料到沈元青竟有了心目中的人选,但细想了一番,不管沈元青看中了谁,也是她的恩典,只要她在赏赐之前,以服伺哥儿的通房丫鬟马虎不得,须由严嬷嬷好好教教规矩为名,好好教育一番便可。

反正底下的丫鬟都有眼力架,应知在这个家里头,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谁地位斐然,是该巴结的对象。

于是老夫人面带微笑的问道:青哥儿看中了哪个丫鬟了?沈元青转了转头,目光落至沈静秋,沈静秋觉得他这个突如其来的眼光有些诡异,还来不及深思,便听得沈元青恭敬的朝着老夫人道:回祖母的话,元青看中了秋妹妹的贴身丫鬟,青黛。

☆、第一百八十六章忠心回祖母的话,元青看中了秋妹妹的贴身丫鬟,青黛。

沈元青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沈静初有些惊讶。

随即便是会心一笑。

青哥哥还真真是恩怨分明,睚眦必报。

祖母由于种种原因,想要往青哥哥的屋子里头塞通房,当然得顾及青哥哥的意愿。

青哥哥既然说了出口,祖母肯定不会拒绝,可是这般,沈静秋便要气死了,青哥哥这一招果然狠,直接砍了沈静秋的左膀右臂,让沈静秋动弹不得。

关键是青黛若是沈静秋的贴身丫鬟,必定会效忠与沈静秋,沈静秋日后也自然会为她的亲事做主,可是若青黛跟了青哥哥,谁知道青黛会不会叛变,将之前沈静秋的事迹都给抖了出来?青哥哥的行为完全是将了沈静秋一军……沈静初很想知道沈元青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沈静秋则是脸色大变。

她不懂沈元青怎么就看中她的贴身丫鬟了。

但是她绝对不能将青黛交出去。

否则她就完蛋了。

她急急上前道:祖母,青黛在孙女跟前服伺多年了,熟知孙女的一切事项,又是贴心的很,若是青黛走了,孙女定会难过……孙女恳求祖母将青黛留给孙女……希望祖母看在这几日她表现良好,甚得祖母欢心的份上,放过她的青黛。

老夫人看了看沈元青,又看了看沈静秋,心底已经有了定论:既然青黛贴心,给青哥儿当通房那是最好不过的。

你那里,我再让严嬷嬷挑个细心的丫鬟给你,你院子里头的事情不复杂,严嬷嬷挑的丫鬟也定是聪慧的,很快便能上手,你毋须担心。

沈静初不动声色的看着。

没有什么比在哥儿的屋子里头塞通房来的重要。

即便沈静秋最近如何得宠。

老夫人的天秤红果果的偏向了沈元青,不仅如此,老夫人还想了个一箭双雕的法子,顺便就赏了个丫鬟给沈静秋。

依目前形势看来。

这个决定是不可逆的。

除非……那倒要看青黛那丫鬟的悟性与忠主的程度了……但那也绝对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若是这般,恐怕她以后在沈府也是举步维艰的……沈元青满意的微笑着道:元青谢过祖母赏赐。

元青定不会辜负祖母的心意,会好好待青黛的。

沈静秋在底下干着急。

她使劲的给青黛打眼色。

青黛的样子看起来虽然惶恐不安,却没有胆量上前驳逆了老夫人的意思。

沈静秋在心底暗骂这个不争气的,又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姜姨娘。

姜姨娘却是微笑着,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渀似丝毫不曾察觉到沈静秋的频频眼波。

这可怎么办才好!沈静秋不免着急了。

她许多事情,都是吩咐了贴身大丫鬟青黛去做的。

她如今被老夫人赏赐给了沈元青,万一,万一青黛为了讨好沈元青,将她以往做过的事情爆了出来,那她不是死翘翘了?沈静秋有些欲哭无泪。

关键是,那日里是她吩咐青黛去误导沈元青,才闹出后面的事情来的啊!沈静秋希望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可沈元青刺目的笑容就在眼前,哪里不是真的了?她甚至怀疑这个沈元青是不是故意的!青黛是不是早就跟他勾搭上了!否则他怎么会一来就说要自己的丫鬟。

而青黛竟没有跳出来反抗!老夫人笑着道:你们高兴我便就高兴。

我年事已高,就盼着孙儿们快快成家立室。

生几个白白胖胖的曾孙给我逗弄,其余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太多了……沈静秋在心中将老夫人诅咒了一千万遍。

去你的不管事!!!要不是你要在沈元青的院子里头安排你的人,用得着出卖我的丫鬟么!!!那可是我的丫鬟!!!我的我的是我的!!!老、不、死、的!!!祖母……沈静秋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夫人打断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没有人去提醒老夫人沈静秋方才唤了老夫人一声,大家都默默的退下了。

青黛跟沈静秋回了梨苑。

方才进了屋子。

沈静秋便厉声骂道:青黛,你方才为何不反抗祖母的安排?你就这般想给青哥哥当通房丫鬟么?你是不是早就跟青哥哥勾搭上了?!青黛慌忙摇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从不曾与青少爷有任何勾搭!只是老夫人已经安排好了,根本容不得奴婢拒绝!她不过是昨日才遇见过青少爷罢了。

青黛并没有将昨日沈元青调戏她的事情告知沈静秋。

一来她觉得很羞愧。

不好意思,二来她认为沈元青不过是胡诌,根本不可能向老夫人求了她,老夫人也不会应允,若是将此事告知沈静秋,只会让沈静秋心中留下疙瘩,以后对她的信任未免打折。

谁知今日沈元青竟去给老夫人请安,还张口便道看中了她!青黛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到底是惊恐还是别的什么。

她原以为沈元青不过是随口调戏她,怎知,竟认认真?p>娴母戏蛉嗣餮裕抵幸馑?p>一个少爷,虽然是个庶子,却看不见其他的丫鬟,独独说中意她,向老夫人求了她……青黛未免觉得自己有种与众不同之感,渀佛她青黛天生就该是个受人关注的,而不是个劳累的丫鬟命。

沈静秋冷笑了一声道:若你是不愿,打死也不肯当青哥哥的通房,有谁逼的了你?若你不是早有此料,方才必定不会应允!青黛慌忙收了心思,举手起誓道:苍天可鉴!奴婢并不知情!还请小姐相信奴婢!即便此事已成定局,她也不能让沈静秋察觉。

否则日后的日子,便是艰难了。

好!我信你!沈静秋说这话的时候倒是?锵有力,青黛顿时安下心来,但很快,她便发现自己错了,因为沈静秋说:既然如此,你便做场好戏,以死明志,让祖母消了将你给了青哥哥的念头!青黛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静秋在逼她用极端的手段,让她无法成为沈元青的通房。

若她以死明志,老夫人和沈元青当然不会强迫于她,可是她势必会得罪狠了这两人。

一个是侯府的老夫人,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情,即便是世子爷或者世子夫人也无力改变,掌握府里头生杀大权的人。

方才老夫人的态度很明显已经决定了此事,且不容置喙,若是用这般激烈的手段惹怒了老夫人,即便她还能在沈府存活,恐怕也是甚为艰难。

另外一个,则是沈府的庶子。

虽然将来不会当家,可怎么说也是个少爷,将她得罪了,说不定他会因爱生恨,也不知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而眼前这位九小姐,她虽是名义上的嫡女,实际上却是个姨娘所出,没有任何实权,不过是在夫人的庇佑下挣扎着过日子。

虽然她知这位小姐不同常人,有些不一般的心机与手段,可是用未明的前程去赌已知的不幸,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勇气。

而且沈静秋这般的心狠手辣,将来便真的会善待于她么?青黛表示很怀疑。

小姐……青黛结结巴巴开口道:若是奴婢方才便拒绝了倒好,如今回了梨苑才做出以死明志之事,恐怕会让老夫人疑心是小姐唆使奴婢所为,只怕老夫人会因了此事厌恶小姐,那小姐之前所付出的,便是白费了……青黛是个大丫鬟,自然也不是个蠢物。

她很快便抓住了沈静秋的弱点与整件事最为关键的点,让沈静秋忌惮的点。

沈静秋不免有些烦躁。

青黛说的对,若是青黛不喜,方才便应该拒绝。

方才不拒绝不吭气,那就是默认,现在已经回了梨苑,才弄出动静,祖母一定会怀疑她在中间捣鬼,唆使青黛闹事的。

她方才的表现可激动着呢。

多么不愿意青黛给了沈元青的呢。

若惹了祖母厌烦,她便会被瞬间打回原形。

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这样做,得不偿失。

可是,她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贴身大丫鬟成为沈元青的通房丫鬟?不管青黛如今如何的忠心于她,甚至怎样的信誓旦旦,可将来的事情又有谁会知道?难保她日后会不会为了讨好沈元青,在沈元青面前争宠夺爱而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情。

青黛知道关于她的秘密太多了。

虽然她的秘密没有什么可以让青黛邀功之处,可是人换了一个主子,主仆情分荡然无存,她无法左右青黛的未来,信任便不将存在。

她以前跳槽的时候还不是带去了大量的公司机密?不然如何击败旧公司在新公司立于不败之地?像青黛这么一个大活人,她怎么放心放在沈元青跟前?这无异于一个定时炸弹,不知几时便会爆发的活火山。

她要另想法子。

想个万全的,没有任何后遗症的法子。

沈静秋的脑袋开始了高速运转。

然后,她想起了姜姨娘。

☆、第一百八十七章 接受事实沈静秋想起了姜姨娘。

她没记错的话,姜姨娘是老夫人给沈弘渊的通房丫鬟,后来抬为姨娘的。

若是如此,姜姨娘与老夫人的关系,应是不一般。

这么好的资源不去利用,还能利用什么?沈静秋冷冷的吩咐青黛在屋子里头,哪也不能去,当下便去了姜姨娘的屋子。

姜姨娘平日里喜欢清静,在屋子里头无非也不过是刺刺绣,养养花,种种草。

见着沈静秋进来,停下来了手中的活计,温柔的笑了笑道:秋姐儿,你来了。

过来坐。

吩咐着丫鬟沏上沈静秋最爱的茶,看着沈静秋啜了一口,轻轻的问道:有事么?姨娘不愧就是姨娘,虽然如今她是穿越的身子,却也对她了解甚深。

沈静秋对着姜姨娘,也没了对着其他人的曲曲拐拐,直言道:姨娘,方才在荣苑,祖母要我的丫鬟,你怎么不帮着我说话呢!我已经拼命给你打眼色了啊!难不成你看不见么?姜姨娘淡淡的笑了笑:秋姐儿,老夫人决定了的事情,你以为是你想改便能改的么?况且将你的丫鬟给了青少爷,却又指了个丫鬟给你,一则可以往青少爷房里头塞人,二则可以往你房里头塞人,一举两得之事,若你不依不从,只怕会惹了老夫人不悦。

沈静秋有些气愤道:那可是我的贴身大丫鬟!怎么可以说给人就给人!我已经说明了不愿意,她怎么还能这般强人所难!她可是你的祖母!姜姨娘直接的指出:况且青黛也没有反对。

这才是她最恨的!沈静秋咬牙切齿道:那个死丫头,也不知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了,否则两人平日里压根就没接触,怎么青哥哥便会看中她了?细想一番,却觉得应该不会。

若是如此,前几日青黛又怎么可能奉命行事。

姜姨娘柔柔的笑着:不就是一个丫鬟么?也值得你这般大动肝火的?我看着这青黛也不算伶俐,既没有当即跳出来拒绝,要么是早有了别的心思·不够忠心,要么就是反应迟钝,这种丫鬟,留不留在身边也罢。

老夫人不是要给你个大丫鬟么?她给的丫鬟·总是伶俐的,在身边提点你,也是件好事。

姨娘,你不懂!事到如此,沈静秋也只有豁了出去:青黛,她知晓我很多事情!有什么事情这般大不了的!不过是些生活习性罢了,她应该不会胡说些什么·否则,那下场也不是她可以担当的住的。

姜姨娘不以为意,语气平淡道。

不是的姨娘!沈静秋急急道:姨娘,你可知昨日刘姨娘在锦苑大吵大闹,受了责罚一事?知道。

姜姨娘颔首道:刘姨娘是越来越蠢了,一点眼力架也没有,还敢去锦苑闹事,还把夫人气晕了·真是自找苦吃。

不过倒没人知晓刘姨娘为何闹事,颇有点蹊跷。

你忽然提起此事,怎地了?沈静秋犹豫了几秒道:我知晓原因。

你知晓原因?姜姨娘讶异道:你如何知晓的?姜姨娘对此事真正的原因感兴趣的程度远不及对沈静秋如何得知此事的兴趣。

要知道·以她在沈府多年的人脉,也探听不出个所以然,她的秋姐儿何以有这般的本事?沈静秋吸了一口气道:因为,此事是我闹出来的。

姜姨娘疑惑的看着沈静秋:可是,昨日世子爷并不曾将你唤去问罪呢。

沈静秋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姜姨娘,只是对她为何与沈静初争吵,对沈静初恼怒的原因含糊其辞,重点提了她吩咐了青黛去请沈元青一事。

姜姨娘大惊道:秋姐儿,你可这般糊涂,做这些事情!若是被夫人或老夫人得知了·谁也保不住你的!姨娘,我知道!沈静秋虽不悦于姜姨娘语气中的斥责之意,但因有事求她,所以不得不低声下气道:所以我不能将青黛给了青哥哥!姜姨娘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秋姐儿,你大可放心,青黛在此事上对不住青少爷·她是断不会告诉青少爷的,她会死守这个秘密一辈子。

可是······沈静秋咬了咬唇,她与李世珩的事情,她不曾告知姜姨娘,当然,青黛知的也不清楚,只知她隔三差五便让她去送信,或是去看看是否有回信。

青黛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晓妯的秘密是什么。

幸好她不曾告知青黛。

可是即便如此,′也落了个秘密在青黛手中,万一有人循着此事去追查,定会现妯是在与大皇子通信。

沈静秋几乎是哀求道:姨娘,你可否想想法子,让青黛回来?姜姨娘肃了肃脸色道:你这孩子,怎么听不劝呢!老夫人决定了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拂逆她的。

不过一个丫鬟罢了,若是因了此事惹了老夫人不快,得不偿失,还不会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秋姐儿,姨娘不过是个姨娘,而你原先不过是个庶女,我们没有任性的权利,所以,应要用最小的损失去获得最大的利益,而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知道么!沈静秋当然知道,可是在此事上,她做不到啊!姜姨娘又道:秋姐儿,姨娘知晓你自从失忆以来,比以前聪慧了不少,也越发得了老夫人欢心。

可你须知,老夫人抬你为嫡女,原是为了姑奶奶,让你嫁给姑奶奶的儿子,如今姑奶奶的儿子却看中了七小姐,你这个名义上的嫡女便失去了用处。

若是惹了老夫人不高兴,恐怕老夫人会摘了你嫡女的名声。

你看,老夫人上回虽说了你一切的分例都按照嫡女的来,可是始终不曾在族谱改过分毫。

名义上的,这些都是假的,只有族谱上将你改到夫人的名下,你这才算的上真正意义上的嫡女啊!沈静秋惊出了一声冷汗。

那方才她的抗议······最后那一声,祖母索性当做听不见了啊······还有一点······姜姨娘将她多年以来在大宅子里头生存的法则告知沈静秋:六小姐始终是正儿八经的嫡女,你没必要与她计较些什么。

咱出声低,那是命,人须得认命。

你切不可再行做什么损害六小姐名誉之事。

不仅仅是因为姐妹间的名声乃是一体,六小姐的名声坏了,对你也是一种伤害。

而更重要的是,你如今还小,无法将这些事情做的周全,若是被人查了出来,你的前途便是毁了!姨娘知道你争强好胜,可是枪打出头鸟,你越是出众,便越容易引了嫉妒,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倒不如隐藏着实力,坐看虎斗。

这般,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即便出了头,你也须低调着,不能张扬。

像前两日你捣腾的那个什么汁,老夫人是欢喜的很,可是,你可曾留意到其余几个姐妹的目光?若是她们暗地里给你使绊子可怎么办?还不如安安静静的做好自己的本分。

不管献不献殷勤也好,老夫人不是瞎子,谁是好的谁是坏的她心里有数着呢。

姜姨娘说的都是她这几十年来在沈府生存悟出来的道理。

老夫人火眼金睛,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她。

沈静秋这几日虽讨好了老夫人,这不,沈元青讨一个丫鬟,沈静秋也无力阻止的。

老夫人心里头看重的人无外乎就那么几个,除了几个哥儿,便是七小姐,十一小姐,和最近颇有赶超之势的六小姐,余下的,老夫人心里头怎么也不过是淡淡的罢了。

姜姨娘怕只怕沈静秋为了讨好老夫人,将那几个姐妹得罪光,却始终得不到老夫人的欢心。

沈静秋闻言颇有些泄气。

姜姨娘说的不无道理。

老夫人一个赐丫鬟的行为便将她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暴露无遗。

她不该自视过高,须得重新衡量一番。

可是······姨娘,你真的没有法子将青黛要回来?沈静秋不死心的问道。

没有。

姜姨娘干脆的回答:你也莫要想些歪点子,否则,只会害了你自己。

如今你还是韬光养晦的好。

沈静秋脸上浮了几片被看穿的红云。

姨娘怎么知晓妯想····…只是姨娘都说了没法子,眼下除了那般,别无他法啊!难不成真的由得青黛去青哥哥的院子里头,当青哥哥的通房丫鬟?秋姐儿······姜姨娘忽然警惕了起来:你千方百计想要留住青黛,是否除了方才所言之事,还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隐瞒了不曾告知我?沈静秋没想到姜姨娘如此敏感细致,倒是一愣,张大了嘴,终是道:没有。

只是担忧那事罢了。

姜姨娘的眼睛仍是盯着沈静秋道:没有便好。

这个青黛,你敲打她一番,谅她也不敢胡言乱语。

更何况此事说了出去,她的责罚比你更重,她肯定会权衡的。

沈静秋无奈点头。

百般无奈之下,只好接受了青黛要变成沈元青通房丫鬟的事实。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发现沈静初这会已经没功夫去理会沈静秋的震惊无奈郁闷抓狂也不想去管沈静秋会不会使什么手段让青黛无法顺利的成为青哥哥的通房丫鬟,她只知道,沈静秋树的敌人,是越来越多了。

光沈元青求了青黛一事,便有够沈静秋去烦恼的了。

沈静初眼下把注意力集中在食物相克之事上来。

用了早膳,便继续昨日研究。

她只剩下半日的时间,下午便要去清风居了,时间实在是紧迫。

可是她几乎将大部分的食物都试了个遍,银针毫无反应。

而这些普通的食材,都是一般厨房都会准备的菜式,若是有中毒的迹象,早就该有人毒发身亡了,不可能待到今日才发现。

她平日里也有这般吃过这里头的食物,也不曾见过身子有任何不适。

沈静初不免有些烦躁。

莫非真是有人刻意下毒?她对于朝堂之争不是不关心,但是她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母亲前世的病因身上。

若真的无任何看起来无异状而实际会让人中毒的食物,那母亲前世是如何中毒的呢?沈静初一边懊恼的想着,一边在测试单子上最后一样食物,橘子。

橘子是再普通不过的水果之一。

应是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虽是这般想着,沈静初仍是打起精神将单子上的食材分别与橘子混着,再用银针测试是否有毒性。

沈静初有些心不在焉的将银针插入煮熟的虾子里头,再行拔出,然后再将银针随意的插进一个暖雪为她准备好的橘子。

她漫不经心的将银针拔出,以为结果并不会有任何不同,她的思绪已经飘远,不知师父师姐以及明佑轩那里会有什么消息呢?却听得暖雪一声惊呼道:小姐!沈静初收回了神游的心思,问道:什么事?却对着手中的银针瞠目结舌。

银针竟然变黑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只是淡淡的灰黑色,但变黑了,是确确实实的。

沈静初赶紧吩咐暖雪再行取了几根银针·沈静初再次将银针分别插入虾子与橘子中,银针依然变黑。

沈静初定了定神,把虾子换成其他鱼类或者螃蟹等,银针依旧变黑·但若将橘子改成旁的水果,银针发黑的程度则不一。

沈静初又让暖雪将虾肉磨碎,而那头,又挤了半碗橘子汁——挤汁一事,还是她跟秋妹妹学的呢。

沈静初将两者混合,又将银针至于其中约半个时辰,再行拿出·银针竟完全变黑。

沈静初激动的简直想尖叫,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她试出相克的食物是什么了!同时她也有些疑心,为何竟然是这两样?平日里厨房也会准备鱼虾一类的食谱,橘子也是常时之物,是时间间隔的远,所以效果不明显,抑或是剂量的缘故?不管如何·既然试验出是这两样食物,她心头的大石也总算落下了。

她一边让暖雪去宁氏的屋子里头叮嘱宝音以后宁氏的食谱里头禁止两种食物同食,一边收拾着准备去一趟清风居。

缓缓而驶的马车终于到了清风居·沈静初下了马车,门口的小厮请她入内,她脚步急速的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前厅里,东方卿、罗晓韵以及明佑轩皆已坐着,眉头微蹙的在讨论着什么。

罗晓韵道:徒儿仔仔细细的检查过,没有任何下毒的痕迹……明佑轩接口道:怕只怕连痕迹都查不出,也不知暗中是谁要将周侍郎置于死地。

东方卿却道:不急。

等静初来了再行讨论。

沈静初疾步迈入前厅,罗晓韵见着她,淡淡的笑着道:静初,你可来了。

沈静初点点头·无视了明佑轩炙热的目光,朝东方卿行了个礼,便迫不及待道:师父,里头确有相克的食物!哦?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沈静初,听着她继续道来:徒儿试过,虾子与橘子混在一起·银针会变黑,若将虾子换成其他鱼类或螃蟹,或是将橘子换成苹果梨子等,亦有此效。

东方卿闻言双目一亮,当即吩咐小厮将沈静初所言的食物拿来。

待小厮准备好了,东方卿捋了捋衣袖,便开始试验了起来。

而银针果然变黑。

东方卿长舒了一口气,放下手上的银针,肯定了这个事实:的确如静初所言,便就是这两样食物相克了。

晓韵,你将此记下,日后编入书册里头。

罗晓韵点头应是。

东方卿转过身对沈静初道:为师现在要赶去衙门一趟,将此事告知,考试一事先行搁置,待过两天再说罢。

你若得空,便去藏书阁里头看书。

说罢,便朝簿门口走去。

三人恭送。

罗晓韵笑着对两人道:我要去将此二物记入本子里头。

明佑轩眼神一亮。

沈静初却道:这几日忙着试食物相克之事,前几日在藏书阁所取之书还不曾看完了,我便不逗留了。

晓韵师姐,静初告辞。

罗晓韵笑着点头。

她仿似觉得大师兄与这位小师妹之间好像闹了什么别扭,大师兄看小师妹的目光灼热的很,小师妹却是理都不理大师兄,甚至避之不及。

当然,她并不八卦,所以罗晓韵转身便去了书房。

沈静初没去看明佑轩,径直离开,明佑轩见状,却紧跟其后,低低的唤道:静初……沈静初的脚步更快了。

明佑轩叹了口气,吃豆腐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却是不死心的,跟上了沈静初的脚步。

静初,我知你恼了那日的……沈静初闻言恶狠狠的回眸瞪了他一眼,明佑轩赶紧顿住了,又道:可是,我所说的,句句肺腑,字字真心,为何你便是不愿意去相信我?明佑轩幽幽了叹息了一声,里头夹杂了几许无奈。

是的,他对于眼前的这个小妮子,有几分无奈之感。

他明明能感受她对他并无连丝毫情意都没有,可是她始终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接近她的心。

沈静初心脏蓦的一跳,这几日她强迫着自己不停歇的去研究食物相克一事,就是不想去思考有关明佑轩的任何问题。

因为仿似一旦她思考了,这事便成了死结。

她从前没有对于一件事情,这般茫然过。

静初······明佑轩看她仍是不为所动,又接着道:我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紧闭心门,不肯让我接近,也不知道你身上背负着什么沉重的担子,我想要的就是你而已。

若你愿意将你肩上的担子分给我,我会很高兴,很会乐意帮你一同度过难关。

沈静初顿住了脚步。

明佑轩则欣然的看着她。

沈静初让暖雪递了一本《辞海》给明佑轩,看着明佑轩有几分迷惑的眼神道:秋妹妹给大皇子写的那封信,第一个数字为这本书的页码,第二个数字为该页的第几个字。

明佑轩握紧了手中的书,目光仍是灼灼的注视着她。

沈静初面无表情的看着明佑轩道:关于大皇子的种种,我日后不想再掺和其中了。

任他是生是死,是福是祸也罢。

你可以凭着此书窥探秋妹妹与大皇子的秘密。

但此后种种,你不必再告知于我,我不想再知道。

亦不想再见到你。

明佑轩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不知为何沈静初感到心中有几分不忍,还有几分异常诡异的感觉。

但她不想去探究。

她转身离开,也没有回头去看明佑轩到底怎么了。

这次明佑轩没有再追上来。

她仿佛觉得松了口气,又觉得更加沉重了。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她抚着心脏问自己。

却发现找不到答案。

回到沈府,沈静初听说梨苑沈静秋的贴身大丫鬟青黛已经去了沈元青的院子里当差,而老夫人也重新赏赐了一个大丫鬟给沈静秋。

看来,沈静秋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又听说沈静秋十分喜爱这个昔日的贴身丫鬟,所以青黛临走前,沈静秋在梨苑里请青黛好生吃了一顿大鱼大肉。

沈静初在心里头笑了笑,沈静秋大抵是怕青黛将她的事情抖了出来吧。

不过想必沈静秋已经敲打过青黛了。

青黛也不蠢,必定会权衡轻重。

什么事对她有利,什么事对她有害,她不可能不清楚。

不过像青黛这般的祸根埋在沈元青的身边,沈静初倒是觉得有意思极了。

也不知沈元青为何有这般的急智,还是早就想好了,抑或是他洞悉了老夫人的心思,便做了一件顺水推舟之事。

一切如此自然,并无任何刻意之处。

若是沈元青一请安便求了青黛,那只要沈静秋与青黛都反对,老夫人便会不了了之。

晚间,沈静初又听得丫鬟在那说,九小姐对青黛喜爱至极,恋恋不舍,青黛去了三少爷那处不多久,九小姐又派人送了些水果给青黛。

沈静初笑了笑。

沈静秋越是这般,青黛在青哥哥的院子里头越是难立足吧。

人都已经在这里了,还与别的院子里头的主子有这样那样的牵扯,其他的丫鬟们会怎么想?而且青黛还是沈元青钦点之人。

不过,很快,沈静初意识到此事的不对劲了。

很快会有感情戏滴,大家莫要担心~~~☆、第一百八十九章 期待沈静初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先前她听得沈静秋让青黛好生吃了一顿,不过以为沈静秋是想让青黛感恩她的好。

而送水果,却会让青黛难以立足,更会想念当初跟着沈静秋当一人之下的大丫鬟的日子。

可是,如果没有食物相克的话。

沈静初也会以为沈静秋不过是那些小心思。

大鱼大肉。

水果。

若两者同食,会中毒身亡。

沈静秋竟是想着用这般隐秘的法子封了青黛的口!沈静初赶紧让燕草去沈元青的院子,给沈元青带个口信,今日内不得让青黛吃食水果。

她吩咐燕草,这个口信只能单独告知沈元青,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燕草领命而去。

静下心来,沈静初又想,可是,为何沈静秋会知晓两者相克?她也不过是昨日才知晓的。

沈静秋,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究竟是早就知晓,还是其中有人透露了消息?若沈静秋是故意的,那前世母亲的死因,又是否与她有关系?沈静初迅速理清当中的关系。

若是锦苑的人透露了消息,沈静秋应早知他们知晓了是她命青黛骗来了沈元青,今日一事应有提防才是。

可很明显的,今日在荣苑,当沈元青提起要了青黛的时候,沈静秋有些措不及防,甚至怀疑开始青黛,这大抵也是沈静秋想灭口的原因。

沈静初发现,自沈静秋溺水醒来以后,不但性情大变,知晓了许多从前她不应知晓的东西,还有着奇奇怪怪的想法,甚至,连心思也变得狠毒了起来。

她觉得沈静秋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沈静秋何以会有这种变化?她很是不懂。

若她是重生,那沈静秋又算是什么?换了一个芯子么?沈静初被自己的想法惊骇到了。

可是,这也便能解释为何沈静秋知晓这般多的事物·也许沈静秋是从后面年代来的,所以这个相克,当时的人早已熟知。

还有她奇怪的歌曲、突发奇想的果汁,甚至用隐秘的暗号互通书信······这些·都不是一个寻常女子能够想的到的。

沈静初决定重新审视这个秋妹妹。

青黛收拾妥当了便去了沈元青的院子。

沈元青院子里的大丫鬟不冷不热的给她安排好房间,简单介绍了院子的情况。

就是那个青黛,少爷指明了要她当通房丫鬟,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青黛听到身后有人说。

她原想转身斥责,却想起这里不是梨苑,自己如今已不是梨苑的大丫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咬牙忍了。

你们在这里嚼什么舌根!沈元青的大丫鬟紫叶却转过身去,怒斥道:主子的事情也是你们可以随便议论的么!当心我撕了你们的嘴!几个丫鬟吓得噤了声。

某丫鬟嘴里还嘀咕着:紫叶姐为什么帮着那小狐狸精斥责我们······明明是那小狐狸精抢了青少爷的······说话的声音虽小,却有故意让紫叶听到的意思。

紫叶阴沉着脸道:是不是给你安排的活太少了!丫鬟们吓得赶紧退下,不敢再言。

青黛苦笑了一声,恐怕,日后在这儿的日子,也没有想象中好过。

但是·也比跟在九小姐那里强。

九小姐行事如此不择手段,总有一天会被她连累的。

她上午让自己以死相逼,想借此让老夫人打消赐给三少爷当通房丫鬟的念头·让她感觉寒心不已。

九小姐竟是这般对待服侍多年,忠心耿耿的她···…她当然知道九小姐的顾虑。

她知道太多九小姐的秘密了。

九小姐当然不能将这般一个人,交给一个她曾经在他身上做过坏事的三少爷手中。

所幸九小姐衡量再三,终于放弃任何行动,也不再让她做一些极端激烈的事情。

反而邀她一同坐下,好好的用膳。

晚膳准备的异常丰盛。

超出了九小姐往常的份例。

青黛知晓是九小姐的私己。

期间九小姐不断给你夹菜,感谢她这些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希望她日后在三少爷的屋子里,能长得三少爷的恩宠,早日抬为姨娘·为三少爷诞下子嗣。

最后还塞了些银两给她傍身。

青黛知晓沈静秋的担忧。

她千保证万保证对沈静秋以往之事一定会守口如瓶,只字不提,绝对不会泄露了半点半分。

沈静秋才满意的当她离开。

她当然不会去提那些蠢事。

但她也知沈静秋不是个良主。

青黛才把东西收拾好,却有梨苑的丫鬟送来了许多水果,说是九小姐的赏赐,九小姐担忧她·吃着水果之时想起了她,故派人送了些水果来。

青黛叹了口气。

谢过了九小姐的赏赐,却跟丫鬟说:九小姐挂心青黛,曹黛万分感谢。

只是如今我已不在梨苑,已是三少爷的丫鬟,怕这般往来是为不妥。

丫鬟回了梨苑以后当然将青黛的话转达至沈静秋耳中。

沈静秋心中冷笑了一声,心道也便没有以后了。

青黛觉得沈静秋的这番行为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祸端。

她被沈元青钦点为通房丫鬟,恐怕已经惹了某些人不满,甚至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如今沈静秋还这般来表示两人的主仆情深,只怕会招来更多的话柄。

她推开房门,唤来一个小丫鬟,叫她把这些上等的水果分了下去。

这般既不会让人有闲话可说,又堵住了她们嚼舌根的嘴——吃人的总是嘴软,这是亘古不变的理儿。

收拾妥当,她便进了屋子。

沈元青正在书桌边写字。

见着她进来,便让她过来在一旁站着,然后便是埋头练字。

全然没有昨日的轻佻浮躁。

青黛在一旁静静的站着。

看着认真而专注的沈元青,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露出满意的笑容,时而低头沉思。

青黛忽然发现,青少爷长的挺好看的。

而这种安静的气氛,竟也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青黛听得外头有丫鬟入内禀告,道锦苑的六小姐派了丫鬟过来。

青黛见沈元青眉目中有几分喜悦的神色,摒退了所有丫鬟,让那锦苑的燕草入内。

她忽而有些嫉妒这般的特殊待遇。

她心里有些疑问,难道青少爷与六小姐关系本就不错,甚至非比寻常?以至于六小姐派了贴身丫鬟过来,以至于沈元青面有喜色,以至于沈元青不待六小姐的丫鬟入内说什么便遣退了所有丫鬟。

当然,她知道身为一个合格称职的丫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更没有将此事告知沈静秋的打算。

于是,她安静的退下。

锦苑的丫鬟燕草很快便从里头出来。

临走前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头似乎包含什么又似乎没有。

很快,沈元青便唤了她入内,让她在跟前伺候着。

青黛听到身后的丫鬟嘟囔着:平日里少爷写字作画时不喜有人在跟前站着呢,今日竟就把她唤了去!嘘小声点,人家这不是正得宠么!嘁,有什么好得意的!看她能风光到几时!青黛不予理会,径直入了屋内。

沈元青抬头望了她一眼,心中在思索着初妹妹急急命丫鬟告知他不要让青黛在今日吃水果是什么意思。

与什么事情有关。

虽然初妹妹的口信有些怪异,但他仍是记在心上,照办便是。

沈元青将青黛一直留到屋子,不曾让她离开,青黛也便就乖乖的呆着,沈元青也不曾跟青黛说过一句话。

等到他准备歇下了,才开口问道:今日秋妹妹送了些水果过来给你?青黛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沈元青,没料到他会忽然开口,却是问这样的问题,急急解释道:我已经让梨苑的丫鬟跟九小姐说明了,日后应是不会再送东西过来!那些水果我也让底下的小丫头们分了!看看九小姐给她惹得好事!既然放了她走,就该让她在这里安生的过下去,如此这般让她难做,对她九小姐又有个益处?!沈元青点了点头,却没再多说什么。

初妹妹多虑了。

青黛根本不会有机会吃那些水果,心中也不由得佩服青黛的聪慧,暗想这青黛究竟是跟秋妹妹两人在表面上做做样子,让他以为她已经不忠于秋妹妹呢,还是真的担心他误会?不管如何,那晚的耻辱,以及后续造成的诸多麻烦,他不向秋妹妹不报复回来,他誓不为人!他知道青黛不过是听命于秋妹妹,但他自有法子让青黛将秋妹妹所做的龌龊事情全数和盘托出。

反正如今青黛已经是他屋子里头的人了,甚至整个沈府都知道,青黛是他的通房丫鬟。

青黛服侍着沈元青睡下以后,青黛仍站在床边不动。

青少爷不是该让她、让她······可是为何青少爷却没有下一步的指令?沈元青见青黛站在床边一动不动,他沙哑的开口道:怎么还不下去?青黛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少爷,你不需要奴婢服侍么?沈元青这才懂了青黛的意思,他道:今日本少爷有点累了改日吧,来日方长。

青黛羞红了脸。

什么叫来日方长,仿似她有多么迫不及待似的。

不过,先前被沈元青调戏之时她是多么不喜,如今青少爷为了她亲口向老夫人求了她,还一整晚让她呆在身边…···青黛仿佛对未来有了些许期待……☆、第一百九十章 说亲翌日,沈静初在宁氏的屋子里头看书,宁氏笑着道:明约好了靖王妃,你可要好生准备准备。

沈静初微惊,目光从书本里移了出来,撒着娇道:母亲,女儿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明日可否不去了?宁氏嗔道:身子不适还这般精神,看书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的。

你舅母已经约好了靖王妃,可是不能失约的。

母亲······沈静初见此计不行,又行搬出了父亲沈弘渊,母亲你前日才晕了一次,如今应在家中休养,不宜外出。

再说了,父亲一定不会同意的!沈弘渊自宁氏晕厥过后显得愈发小心翼翼了。

沈静初从不知原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沈弘渊竟然如此细心体贴,无微不至。

父亲如此紧张母亲的身子骨,又怎么会让母亲外出而是在家休养?前两日母亲晕厥父亲可是吓得脸色都白了。

宁氏乐呵呵的笑道:我已经向你父亲请示过了,你父亲已经同意了。

父亲同意了?沈静初显然很是不信。

宁氏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给你父亲保证过了,而且这两日调理了一番,身子好了许多,我才没有那么脆弱呢!你父亲说明日派个大夫随身跟着。

天知道她昨晚到底哄了多久沈弘渊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她的请求,又是温柔小意的哄着,又是答应任由着他调戏,又是各种发誓保证,又是撒娇又是发怒,道静初的终身大事比什么都重要,而她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几经艰辛终于让沈弘渊点了头,沈弘渊却即刻补上一句明日让杜大夫跟着才算完事。

不过为了沈静初与靖王府的明二公子,宁氏已经准备了许久,不管谁跟着也必须将此事办妥·才能将心头大石放下。

如今沈元勋的亲事只等下月十五便可,静初的亲事仍是八字没有一撇呢,她这个身为母亲的人当然需得捉紧些了。

沈静初扁了扁嘴,既然母亲非让她去不可·她便去了,顶多不让靖王妃看上便可。

反正明佑宇的条件这般好,靖王妃想要找怎般的儿媳妇找不到呢,根本就不会看上顶着恶女之名的她。

况且上回她与芷云还跟靖王妃的宝贝女儿明月绾大打出手了呢,靖王妃估摸都恨死她了,怎会愿意让她当自家媳妇?恐怕不过是应了舅母的邀约一同喝喝茶,聊聊天罢了·不一定会想着此事的。

她仍记得赏樱会那日的情景,虽然靖王妃是个好婆婆,可是……沈静初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出现了明佑轩的影子。

沈静初摇了摇头。

将此人从脑海中晃走。

母亲与妹妹明日要去哪里?沈元勋笑着入内道。

宁氏掩嘴笑道:你忘了?母亲给你妹妹看中了一门好亲事,明儿去你舅母那瞧瞧你未来妹婿!母亲!沈静初含怒含嗔的瞪着宁氏。

哦?沈元勋不由得也笑了,既是如此明日我也一同去帮妹妹好生瞧瞧。

哥哥!你也跟母亲一起笑话我!沈静初不由得怒目而视道。

沈元勋咧嘴笑道:反正我已经好些时日不曾找城表哥切磋武艺了,明日顺便去找找你城表哥。

这两人一定是故意的!沈静初瞪着他们,却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夫人,你莫要笑得这般厉害!沈弘渊一进门便见宁氏与沈静初笑得欢喜·不由得赶紧上前阻止道:小心伤着肚子里的宝宝!宁氏不在意的撇撇嘴道:我没那么矜贵!怀着勋哥儿和静初的时候,我还时常舞刀弄枪的呢,你瞧他们还不是好端端的·健壮的很?那不同。

沈弘渊简洁道:前两日你身子才不舒服了,你明日若是想乖乖出门,便都听我的。

宁氏只好听话的端坐着,心中暗叹自己怎么越发像个小孩子一般被拘束着呢!她倒是有几分怀念对她的事情没那么上心的沈弘渊了,那时她多自由啊,想干嘛干嘛,只要不太过分,庄嬷嬷便不会劝阻,毕竟在宁将军府,里头的人都是这般过来的·没那么娇贵的,当然,她不敢这般跟沈弘渊说……沈弘渊见宁氏乖乖听话,才将注意力转至沈静初身上。

他难得的扬了扬嘴角,笑着道:你母亲给你寻的亲事很不错。

明二公子品行端正,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婿人选。

靖王妃不笨·你舅母既邀请了她,又邀请了你母亲,必然也猜测道与说亲有关,既然愿意接受邀请,这门亲事应也成了一半。

你明天好好梳扮一番,给她留个好印象。

沈静初惊了。

她此刻已经没空去惊讶沈弘渊竟破天荒的提点她她好好梳扮给靖王妃留个好印象,虽然大多男人不会插手去管,她是惊诧沈弘渊竟然说靖王妃早知此行的目的而愿意参加,而且此事在沈弘渊心中大抵已经成了。

要知道沈弘渊一般很少议论或者揣测着什么,毕竟不能确定的事情说早了很容易变成误传谣言,而沈弘渊在官场打滚了多年,早就知晓了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别说确定了的事儿都要留三分说,更别说对于沈静初来说是影子都没有的事情!这么说来,她与明佑宇的亲事会成么?沈静初的心中开始有些恐慌。

正想着,外头有丫鬟欢喜的入内道:世子爷,夫人,大少爷中了进士了!四人虽早知沈元勋肯定能中进士,得此消息仍不免高兴,欢天喜地的出去迎了报喜之人。

明佑宇回到府中,靖王妃便笑眯眯的让他坐下:前几日母亲不是跟你说了明日去与母亲一同去宁将军府喝茶么?嗯。

明佑宇轻轻点头。

前几日靖王妃便对三兄妹说定了此事,明佑轩对此漠不关心,还没等她说完便回了房,明月绾则是哇哇大叫,她太特么不喜欢上回那个蛮不讲理还与她大打出手的宁芷云了,关键是她竟打不过她!向来温润的明佑宇则答应了靖王妃的话,并帮着靖王妃说服了明月绾。

明月绾一边咬着梨子一边道:母亲,明儿就不能不去么?靖王妃温柔的回答:不能。

又对明佑宇道:明儿不仅有宁夫人,还有沈夫人……沈夫人?明佑宇的注意力瞬间被靖王妃吸引,安静的等待靖王妃下一句话。

靖王妃温声道:安远侯府的长房嫡女沈静初,如今正待字闺中,母亲那日在敬王府的赏樱会见过她,倒是一个聪慧懂事的大家闺秀,不知宇儿你意下如何?明佑宇愣住了。

他还不曾回答靖王妃,一旁的明月绾已经哇哇大叫:二哥!千万不要!那个恶女心肠歹毒,二哥你绝对不要娶她!要娶也该娶语薇!说着,明月绾瞪了瞪靖王妃道:母亲,你这都是什么眼神?竟然给二哥选了个这般的恶女!绾绾,你怎能这般跟母亲说话!明佑宇出声训斥道。

明月绾自知有错,扁了扁嘴,嘟囔着道:我这不也是为你好么!明佑宇没有理会明月绾,低声对靖王妃道:母亲,我挺欢喜的。

沈六娘,儿子很是喜欢,谢谢母亲给儿子选了这样一门好亲事。

对于明佑宇的反应,靖王妃略微有些诧异。

她的二儿子虽然从来对谁都是谦谦有礼,和颜悦色,但她知道,这仅仅不过是他的礼貌,而不是出于喜欢。

可是如今她的儿子竟然开口说喜欢这个沈六娘,喜欢这头亲事,原先她还打算让他明日仔细瞧清楚了,没想到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是的,他很欢喜。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她出场与众不同的特别,不与寻常闺秀的讨好他,反倒泼了他一身水,也许是紫荆树下那一抹动人的舞姿。

她虽美丽,却更有灵性,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倔强与防备,却让他想要亲近。

他一直苦无机会再行接触她,一直期待渴望再次见到她,而如今母亲却告诉他她是母亲说亲的对象,他怎能不欣喜?对,把她娶回家!明佑宇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了。

什么!二哥,你怎么会喜欢那样的恶女?!她哪里配得上你了!二哥,你该不会是瞎了眼吧?!明月绾不可置信的瞪着明佑宇,从明佑宇口中说出喜欢二字,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绾绾,休得胡说!明佑宇斥道:沈姑娘是一个很好的女子你莫要诋毁她的声誉。

明月绾越发恼怒了:二哥,平日里你最疼我,如今竟为了一个恶女训斥我!这个恶女,绝对娶不得!母亲,您看到没,二哥还不曾将她娶回来就这般偏心了,日后定必会为了这个恶女跟母亲翻脸的!绾绾······靖王妃皱眉道:我看你跟她不过是有些误会罢了,我看那沈姑娘还是不错的……哼!发生什么事了?刚进屋子,就听到你们几个吵吵嚷嚷的,也不怕别人笑话了去?明佑轩迈进屋子。

大哥!明月绾仿佛见到救星一般,飞身扑了过去:母亲竟然说要给二哥求娶沈家的那个恶女!什么?!明佑轩愣在当场。

你也觉得过分是吧?!我们靖王府,怎能娶那般心思歹毒的女子进门呢!明月绾抱着明佑轩的手臂道。

绾绾,不许胡说!明佑轩低声怒斥。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承认沈府上下因了沈元勋中了进士一事,围绕在一片喜气洋洋之。

折腾了一整晚,沈静初终于能回了屋子歇下,沈元勋也因要准备殿试,宁氏让他好生在府中准备,便不去掺和沈静初明日的亲事。

沈静初摒退了丫鬟,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头看书,心里头却是乱糟糟的,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方才大家都被沈元勋中进士的喜悦所淹没,让她也暂且忘了明日母亲要去宁府与她说亲一事。

可如今一个人静了下来,才发现如今确实非常心慌意乱。

她有想过明佑宇是否是一个好良配,可是当母亲说要与她说亲,她才发现她根本不想嫁给他。

而父亲却道两人的亲事已成了一半。

便是因为这句话她才开始慌乱。

她原本想了些法子让靖王妃认为她不适合当靖王府的儿媳,但若如父亲所言,那般恐怕还不够。

而且靖王妃定会询问明佑宇的意思,而她也知道明佑宇对她的心思。

若是如此,沈弘渊说的不错,此事大抵已成。

除非她做了一些超越了靖王妃儿媳底线的事情。

沈静初忽然想起明佑轩。

若他知道了,会否阻止此事?即便他阻止,又会如何?况且她那日冷冰冰的让他从此远离她。

大概明佑轩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吧……这般想起,沈静初便听到窗户的撬动声,某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是明佑轩!明佑轩俊脸微沉,满满的写着怒意,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出来,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沈静初心中忽的一虚。

明佑轩稳步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沈静初觉得自己坐着气势矮了一截,显得更为心虚了。

于是便站了起来,却仍要仰视着他。

你要与佑宇定亲?明佑轩俯视着她严峻的脸色里有一股不容忽视的霸气,眉宇间尽是难以遏制的怒意。

我······沈静初刚想辩解,却听到明佑轩接着怒声道:所以那日你在藏书阁所言不是欺我?你要与我断了合作,便就是知晓了你母亲要与我母亲说你和佑宇的亲事你怕日后他会误会?明佑轩脸上布满了乌云,阴沉的吓人。

沈静初从来不曾见过明佑轩这般的怒颜。

他此刻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仿佛从沈静初嘴里吐出的答案若是让她不满意的话,他便要扑上前去将她吞之入腹一般。

我没有······沈静初辩解道:并不是因为他······跟别人才没关系呢!沈静初在心中咕哝着,就是因为你这个混蛋而已。

明佑轩闻言脸色稍缓,脸仍是阴沉得能滴出墨来,上前一步逼近了沈静初沉声问道:所以,你说的是真的?要嫁便就嫁给他?这就是你心里头想要的?沈静初轻轻摇头道:我并不想嫁给他,这是母亲安排的,我正在想法子如何摆脱这门亲事呢!见到明佑轩的那一刻,她不是想一脚踹走明佑轩,而是在想,明佑轩在的话,她一定不用嫁给明佑宇因为明佑轩总有法子。

因为,明佑轩欢喜她……明佑轩的脸部肌肉终于没了方才的紧绷,线条柔和了不少。

沈静初眨了眨眼看进明佑轩的眼眸,她在里头看见自己的影子,仿佛里头便只能容纳她一人。

沈静初不自觉的放轻了语气,问道:你可知你母亲不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语气竟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不察觉的撒娇语气。

明佑轩脸上的阴沉一扫而光,他站在原地,看了她片刻,看的沈静初不知为何开始有点心虚。

只见明佑轩原先严肃的表情转为异常认真,他一字一句的问道:静初,嫁给我好吗?沈静初下意识竟想答好。

她愣愣的看着明佑轩。

难道她真的想嫁给眼前这个平日里总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男人?虽然她知那一切都是假象,可是她不确定她今世是否还有与人共度一生的勇气。

见她不曾直言拒绝他只是有几分愣神,明佑轩上前抱住沈静初,将她揉入怀中,叹息着道:不要拒绝我,静初。

他的怀抱又暖又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比以往任何一次更不想松开手,比以往任何一次更怕她拒绝,更怕失去她。

明佑轩温热的体温通过薄衫传透过来,沈静初能感受到他的火热,她的手贴在他的胸膛,明显能感受他因抱紧而改变的血液流动速度与心脏跳动速度。

这个男人,为了她,付出了多少,对她有多专注,她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一直一直以来她都选择忽略他的感受与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因为她不敢去面对一份感情,所以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想法。

可是,无论她如何逃避,如何拒绝,明佑轩始终不曹放弃,他一直都在努力。

他所做的一切,大部分都是为了自她知道的。

而由于她和明佑宇的亲事,她开始正视自己的心情,而如今,明佑轩这般抱着她,让她不由得去仔细倾听她的心跳。

她确定,她的心跳比明佑轩的跳得更快,她的脸颊迅速腾红,让她一瞬间忘记男女大防,不仅由着明佑轩这般抱着自己而不阻止,更是把原先抵在明佑轩胸膛上的手收了回来,圈在他的腰间。

这对明佑轩来说无疑是个莫大的鼓励,他知道这对于沈静初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的静初这次非但没有拒绝他,还将手环在他的腰间,这证明她已经接受了他,虽然她的心中可能还会有些不确定,可是一旦她跨出了第一步,他不会让她有机会逃跑。

明佑轩将手中的力道收的更紧了,现在这一刻对他来说几乎是人生最美妙-的时刻之一,他真想把时间都定格在此刻,让他永远这般拥着他的静初。

明佑轩微微低头,把嘴唇凑于沈静初的耳畔,低声耳语道:嫁给我。

不是疑问句,不是请求句,而是一句肯定无疑的祈使句。

沈静初把脸埋在他的胸膛,轻轻的晗首。

明佑轩心中欣喜若狂,他无法控制的把怀中的人儿狠狠的揉得与他更为契合,更为紧密,若是能与他融为一体,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许久,明佑轩才松开了她,他见到她的脸颊微红,仿若那日她喝酒后的微醺,可爱至极。

明佑轩俯身,准确无误的覆上她鲜嫩的檀唇,身上的味道混着和醺的气息萦绕在沈静初的鼻间,让她几欲窒息。

她腿上微微发软,却被明佑轩一个旋身抱紧了腰身,让她不至于跌倒。

明佑轩温柔的在她唇上辗转,她的唇,仍如那日的柔软与甜蜜,让他爱不释手,不愿放开,她的一切与所有,她都想要占有,这是他的领土,没有任何人可以侵占,即便那人是他弟弟也不行!沈静初心跳加速的更厉害了,大脑有几秒钟不能思考,待反应了过来,她才认真的去思考这种感觉,是欢喜,而不是厌恶或者其他。

沈静初能从这个吻上感受到明佑轩的认真专注与用心,她才稍微分了会神,明佑轩的舌头已经长驱直入,霸道的侵占了她的口腔,挑逗着她的丁香小舌,与前晚一样,那感觉紧张刺激而让她期待万分。

她舔了舔因身体燥热而开始干涸的唇,却被明佑轩视为勾引,加大了嘴上的力道,试图探索更多。

沈静初被他吻得有些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片刻才适应了这般的空气稀少,唇上试探的回应明佑轩。

明佑轩非常欣喜于她的回应,热烈的告诉她他有多喜欢。

沈静初放轻松自己,让自己整个人都投身于这个吻里头,而没有去想什么有的没的。

正当她无比沉浸于这个吻带给她的喜悦当中之时,忽而身子一僵,下头有什么炙热的东西抵着她的小腹。

她又怎么会不知那代表什么意思,心下不由得有几分气恼,这家伙可真是个色胚子,吻了几下就有反应了,日后如何抵挡其他女人对他的投怀送抱!当下便冷了几分,明佑轩觉察但她的变化,越发卖力的想要把她的注意力引到此事上来。

沈静初却松开环着他腰身的手臂,轻轻的推了推明佑轩。

明佑轩在她唇-上蹂躏了片刻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他舔了舔嘴唇,仿佛他是一只方才狩猎完正在享受大餐的狮子,仍在回味方才饕餮大餐的美味。

他的眼眸中浮着一片因情欲和渴求升起而形成的薄雾,黝黑而幽深,仿佛要把沈静初整个人都吸进去才好。

怎么了?明佑轩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却是性感至极。

沈静初紧绷着脸,指了指她小腹的地方道:你咯着我了。

明佑轩俊脸微红,随即咧嘴一笑:静初,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沈静初当然没有像个无知少女一般去追问这为什么会代表喜欢的意思,明佑轩也不曾再深入进行这个话题。

这个话题么,嗯,应留到成亲以后再慢慢用身体力行的方式告知她。

现在则显得有几分猴急了,明佑轩知道沈静初向来喜欢被尊重的感觉。

明佑轩暂且放下了对沈静初唇上的攻击。

再吻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她做些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他异常喜欢与她亲密无间的感觉,却仍是顾及着她是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怕吓着了她,反正来日方长。

明佑轩抱了她许久,感受自己的欲望一点一点消失,这才低头凑近了她的耳畔:明日你莫要去宁府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出现沈静初摇摇头:依母亲的意思,是定要让我去才行。

所以才问你你母亲不喜欢什么罢了。

只要你母亲相不中我便可。

明佑轩摇头,却道:不必如此,我还需娶你过门呢,怎可让母亲厌恶了你?沈静初的脸上红了红,抿着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明佑轩顿了顿,道:此事你莫要担心了,也会处理好的,明日你如常去了便是。

沈静初点了点头。

她不必去担忧明佑轩如何去处理,她就是知道明佑轩会将此事办妥。

她只需等着结果便可。

她相信他。

明佑轩笑了笑,薄唇很快又覆了上来,沈静初由着明佑轩进行又一轮攻势,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明佑轩才满意的放开她,看见她的唇瓣因他的吮吸而变得鲜艳欲滴,明佑轩心情更为愉悦,印上他的印记,那便就是他的人!沈静初气喘的厉害,等缓过神来,她才瞪着他道:你以后不要这般登堂入室,教人见着总是不好的。

明佑轩笑着道:我想你,总是情不自禁的便要过来。

沈静初恼羞道:那便控制住!总是偷偷摸摸的进我的闺房,那像什么话!这并不是一个君子所为!明佑轩每次见到她都免不了要轻薄一番,沈静初怀疑明佑轩是不是原本就是色胚子,没有控制能力。

明佑轩勾唇一笑道:我并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对着你更不愿意当君子。

不过,我答应你,下回一定光明正大的拜访。

只要她答应了嫁给他,这又有何妨?其实他也不喜这般的偷偷摸摸,只是这样便没有旁人打扰了他们,更方便与她说话。

若是光明正大的来访,沈家不一定会把女儿给他见,更莫说两人单独共处。

甚至有任何亲密接触了。

她那个忠心的大丫鬟不把他赶走才怪!不过一切待她嫁给他便好了,无需顾及这般多的礼仪。

沈静初嘴角微弯,满意的点了点头,明佑轩趁机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道:这是奖励。

……果然仍是痞子本色。

沈静初在怀疑,重生以后她是不是再次看错人,选错未来夫婿了?明佑轩笑了笑,与她耳鬓厮磨了一番,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声等我。

而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沈静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怔愣了片刻,想着那句等我,心情终于好了许多,上床美美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沈静初跟着宁氏一同去了宁府,宁氏见沈静初不再如昨日那般闹着说不去,也不曾假装身子不适而推辞,更加认为沈静初是羞于自己的亲事,如今因是想通了明佑宇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婿,心中应是欢喜的。

宁夫人与宁芷云及宁城竟都在门口侯着。

宁芷云一见了沈静初。

便是欢喜的迎了上去,欢声笑道: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沈静初规规矩矩的给宁夫人行了个礼。

甜声叫道:舅母好,城表哥好。

宁夫人笑着道:都是自家人,哪需这般多礼!沈静初腼腆的笑了笑,这才转过身对着宁芷云嗔道:想我也不过来府中找我玩!宁芷云微微吐了吐舌头,悄声道:我如今被拘禁了,母亲让我在学规矩呢!沈静初疑惑的看着宁芷云,心道宁家因是武将世家。

对琐碎的规矩向来不是特别看中,因此养成了宁家的女儿家向来都比较大大咧咧,性子直爽。

一如母亲宁氏。

所以母亲的宅斗技术才会如此不过关,才会被人算计了去,才会被那些个姨娘们爬到头上来,否则一个正妻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何至于过得如此憋屈?而如今宁芷云被舅母约束着学规矩,大抵是给宁芷云许配了人家,想着日后的当家主母可不能像现在这般大大咧咧,必须有规有矩,否则日后如何管教下人?于是沈静初试探的问道:舅母给你说亲事了没?宁芷云红了红脸道:才没有呢!想了片刻又狡黠的笑了笑:我可是知道今日请了靖王妃是为你说亲来的!沈静初脸上微微尴尬,她绝对不会告诉宁芷云今天的说亲将会是一场浮云,她不会嫁给明佑宇的。

宁芷云只当沈静初是害羞,她又想起什么,在沈静初耳边道:不过那日跟我打架的明月绾也来,哼哼,要是她还敢惹我,看我不揍的她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的!沈静初嗔道:舅母不是让你学规矩么?怎么说话还是这般粗俗!宁芷云不以为意的吐了吐舌头:反正母亲听不到。

沈静初笑了笑,两只小鬼头便在一旁低声的窃窃私语。

宁氏与宁夫人笑着看了她们一眼,也并不责怪,都是自家亲戚,宁府本也没太多规矩的讲究,倒也无碍。

宁夫人瞧着沈静初虽与宁芷云窃窃私语,仍是端正的坐着,倒是自家女儿歪成一团,坐没坐相,白费她的一番教导。

沈静初以前与自家女儿是一般的大大咧咧,现在才真正像个大家闺秀。

宁夫人不由得感叹道:初姐儿真是长大了,如今可是听话乖巧的很,多让人省心,云姐儿仍是那般的没规没矩的,真教人头疼。

宁氏笑着道:我看云姐儿脾性率真可爱,倒也不错。

宁夫人道:那丫头被你哥宠坏了,一点大家闺秀的仪态也没有,教导嬷嬷都头疼的很呢!宁夫人越是对比越是有一种别人家的女儿就是好的心态,不由得感叹道:初姐儿也快十四了吧?无怪乎你要急着给她找个好人家了。

宁氏笑着道:还有几个月便十四了呢!也不知靖王妃看不看得上这丫头,你也知道,先前这丫头在外有恶女之名,不过我想着,即便这亲事不成,跟靖王妃交个朋友也是好事,那日在赏樱会觉着她人倒是温和的很,应是极易相处的性子。

宁夫人笑着道:书卉,你不必担心。

你以为靖王妃不知晓我们这次邀约的目的?我邀了她。

又邀了你,这其中的用意再明显不过,靖王妃是个聪明人,又怎会不知?还说带上府中的二公子与三小姐,这不是有意结亲是什么?真的?宁氏双眸一亮。

若靖王妃懂了这层意思,还带上明二公子,那么至少靖王妃是不反对这门亲事的,若是如此。

她也无需过分担心了。

宁夫人含笑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邀了她及府中公子与小姐,靖王妃给我的回贴道明世子不得空,二公子与三小姐会与她一同登门造访。

宁氏笑着道:那便是极好的。

两人又是闲聊了一会,便听得丫鬟来报:靖王妃与几位公子小姐来了!宁夫人与宁氏急忙起身,沈静初与宁芷云宁城也随着大人们起身,见几人迈进屋子,宁夫人笑着道:靖王妃与几位公子小姐大驾光临,若是有何招呼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靖王妃笑着道:客气了!身子一侧。

便让跟着的三人向宁夫人及宁氏行礼:轩哥儿本来是不得空的,后来事情办妥了。

又说要一同来,与宁大公子切磋武艺便一同过来了。

明佑轩上前一步,彬彬有礼道:打搅了宁夫人沈夫人及各位小姐,还请见谅。

沈静初在宁氏身后睁大了双眼看着明佑轩,这家伙怎么来了?他不是说会解决此事么?那么他应是与靖王妃说好了,让靖王妃打消了让她与明佑宇结亲的念头才是的吧?明佑轩的余光轻轻的落在她身上,淡淡的笑了笑。

不过才一晚不见,却感觉渀佛隔了许久许久,目光锁定了她以后。

渀佛再也移不开,真想快快将她娶回家占为己有才好。

再不移开目光旁人便要起疑了。

明佑轩强迫着自己移开了目光。

宁夫人与宁氏印象当中的明佑轩与今日有所不同,以往总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今日与一旁的明佑宇相比,温润谦和丝毫不逊,倒有颇胜几分之感,心中不免有几分惊讶,却也很快回神笑着道:明世子有礼了。

明佑宇与明月绾也上前行礼,见过两位夫人,然后便是宁城宁芷云及沈静初行礼。

各人便按着顺序入座。

明佑宇自行礼后目光便一直落在沈静初身上。

不见几月,她似乎又长开了些许,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比起先前仍略显稚嫩的脸,如今倒多了几分韵味,更教人挪不开眼。

而今日,母亲便是要与眼前这位朝思暮想的人儿说亲来的……明佑宇嘴角有着淡淡的不可抑制的笑意,目光随着沈静初的每个表情与动作而转,但沈静初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瞬间,很快便转移了开来,眉目里倒是有几分不安的神色。

她应是知晓今日是要说亲的吧?她的不安又是为何?明佑宇心想,与此事有关系么?靖王妃坐下,便笑着称赞道:两位夫人的女儿皆出落的大方可人,真是让人喜欢至极。

明月绾在一旁撇了撇嘴。

宁夫人与宁氏笑着谦虚道:哪里哪里,靖王妃的三小姐才是标致,两位公子也是文武双全。

其实她们只见识过明佑宇的箭术,明佑轩上回渀似不怎么地,当然她们不可能只称赞一位,而且她们的目的本就是明佑宇而非明佑轩。

靖王妃笑着谦虚道: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我家绾姐儿性子调皮的很,不及两位姐儿的万分之一,我瞧着沈六娘知书达理,落落大方,倒是讨人喜欢的很呢!两位夫人仍是谦虚着,明佑轩忽的开口道:既然母亲如此喜欢沈家姑娘,倒不如两家结亲,让沈姑娘做母亲的儿媳好了。

…………赶紧把亲事定下来再说,不然我这个亲妈也该着急了,o(n_n)o哈哈~ps:感谢水童子的和氏璧和粽子,感谢氏水月、都了了的粽子,还有人在芝罘的小粉红~~~虽然水童子童鞋说他是不小心手抖按错了才按成和氏璧的,不过还是要加更滴,下午三点有一章加更,晚上八点是正常双更,小雨勤奋吧,嘿嘿~~~这周应该还会有三更滴~~~快来奖励勤奋的小雨吧~~~粉红票打赏神马的,最有爱了~~~哈哈~~~…………推荐朋友的一本书,我也在追着看的一本好书:《逼婚》作者:花裙子简介:才子佳人的良配,全因纨绔的逼婚一朝梦碎。

重生花轿之内,她只想为自己好好活着,走出锦绣人生。

奈何前有饿虎,后有披着羊皮的狼,既是如此,唯有让他们看清楚,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绝不会任人欺凌!☆、第一百九十三章非她不娶明佑轩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静初,脸上挂着映入心底的微笑。

三位夫人脸上皆是一顿,虽然说亲都是三人心中默认之事,但是她们本是打算让孩子们退下以后再好生商量的,并没有打算那么快便将此事这般直白的提了出来,万一对方并没有这个意思,岂不是丢脸丢大了?如今却被明佑轩这么直言不讳的一句话弄得三位夫人一下子竟不知如何接话。

但宁氏与宁夫人心中是欣喜的,连明世子都这般道来,看来靖王府对沈静初的印象不错,也确实有要与沈府结亲的意思,甚至在府里头曾经讨论过此事,否则明世子又怎会这般突兀的提出这个说法?宁氏与宁夫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很快向对方确认了这个想法。

明佑轩这么一说,一时间,在场的几人都看着明佑轩,明佑宇惊讶于哥哥的直白,没想到哥哥对他的婚事竟然如此热心,原先倒对来宁府一事并不放在心上,昨晚训斥了明月绾一顿以后便怒气冲冲的走了,后来又喜气洋洋的回来说明日要跟着一同去,他这个哥哥,他向来都有些捉摸不透。

按靖王府的家教来说,哥哥不应是现在这般的模样,但父亲对此竟也不以为意,不曾去严加管教,他知道,哥哥各方面的能力其实远远在他之上,却总是隐藏着。

明月绾却是不悦的撇撇嘴,心道这沈家恶女有什么好的,两个哥哥都为她说尽好话,连母亲也喜欢她,难道这恶女真要当她二嫂?明月绾一想起沈静初要成为明佑宇的妻子浑身都打了个颤,心中想着还是语薇好,又暗暗琢磨一会应如何搞砸了此事……沈静初原本是端坐着,半低着头,听了明佑轩这番话则不由得抬头,有几分讶异的看着明佑轩。

她知道,明佑轩是故意这般说来的,她有一种预感,明佑轩这般说来,绝非为了明佑宇,而是为了……靖王妃嗔了明佑轩一眼,笑着打圆场道:轩哥儿的提议倒是不错的……宁氏笑着接嘴道:承蒙靖王妃不嫌弃小女……沈夫人。

明佑轩忽的起身,朝着宁氏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沈姑娘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母亲与佑轩皆是非常喜欢,佑轩倾慕沈姑娘已久,欲聘以为妻,若沈夫人同意的话,佑轩保证日后定会替沈夫人好好照顾沈姑娘,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也不会有姨娘通房那些糟心事,如父亲与母亲一般,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定会让沈姑娘过的舒心安心,也会让沈夫人放心。

明佑轩的话犹如一颗炸弹,轰的一声,把在场的人全给炸懵了。

宁氏的笑容顿时僵在那里,整个人愣在当场,即便她不是个没见过场面的人,仍不免呆住。

说好的,不是明二公子么?什么时候变成明世子了?并且明世子还当着众人说了这般的话,又说的如此诚恳真心,教她答应也不是,回绝也不是。

只好半转过脸去看宁夫人想要求救,让宁夫人帮着打圆场。

宁夫人显然也有些始料不及,不过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笑着道:明世子对静初确实有心。

不过这婚事还需慢慢商议……靖王妃也没料到明佑轩竟会这般说来,她今日原是说明佑宇与沈静初的亲事的,想必沈夫人及宁夫人心中也是有数的。

现在被自己大儿子这般说了,她真真不知如何接口将大儿子换成二儿子。

而且她也从未想过明佑轩竟也想要求沈静初为妻。

她以为明佑轩吊儿郎当的,先前又并不急着成家立业,所以打算先将明佑宇的亲事定了下来,再帮明佑轩慢慢物色能治得住他的女子,不料明佑轩竟在此事说出这番话。

她这个大儿子,有时真让她头疼不已。

靖王妃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道:犬儿鲁莽冲动,还请两位夫人莫要见怪才好。

转身又朝着明佑轩道:轩儿,你与宇儿的亲事,自有母亲做主,无须你来操心。

宁氏及宁夫人感激的看着靖王妃,幸得靖王妃通情达理,而靖王妃这话的意思,却是要与明佑宇而非明佑轩说亲了。

明佑轩仿佛却看不懂靖王妃的眼色,坚持道:母亲,儿子今生非沈静初不娶,也只要她一人。

气氛再次因此话而僵住。

明佑宇向来淡定温润的心也不免开始有几分焦急。

他爱慕沈静初已久,原本并没有往娶以为妻那方面想的,不过当母亲提出了要帮他求娶沈静初,哪有到了紧要关头却变成哥哥求娶喜欢之人的理?心中也不免有几分纳闷,哥哥何以开始竟喜欢上了沈家姑娘,并且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明佑宇下意识的将目光飘向沈静初。

那个无论是他或者哥哥,都想求娶的女子。

她却只是安静的端坐着,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如今并不是在讨论她的亲事,而是旁人的亲事一般。

沈静初开始的确有些被明佑轩的不按理出牌给惊了一下。

随即却被明佑轩气势磅礴的告白给震住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就是她前世及今生都想要的。

简单却又困难无比。

她期盼却又害怕难以实现。

这些话语,她并不曾对明佑轩说过半个字句,却从明佑轩口中道来,给她承诺,要与靖王爷及靖王妃一般,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无通房小妾,非她不娶,只要她一人。

沈静初跳乱的心忽然定了下来。

明佑轩说那句话的时候,直直的看着她,目光温柔而坚定。

她忽然有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的安全感。

他昨晚说将此事交给她,无需她操心,并不是要打消靖王妃求娶她的念头,而是要将求娶之人,从明佑宇改成明佑轩。

宁氏看中明家二公子,原本就是因为靖王爷与靖王妃,是勋贵圈子的典范。

靖王爷此生只有靖王妃一个妻子,没有任何通房小妾,甚至从来不去烟花之地。

人人都说靖王爷惧内,但靖王妃看起来却温柔娴淑,并没有半分母老虎的架势,也不知靖王妃是如何让靖王爷做到这点的。

但这样的女子,最适合做婆婆。

自己丈夫都没有小妾了,难不成还会给儿子塞通房?若儿子坚决不纳姨娘,也只能说效仿了老子,靖王妃不可能会有任何反驳。

宁氏正是吃够了老夫人不消停的给沈弘渊塞通房的苦,才在此事上更为注意,不想让沈静初吃了大苦头。

老夫人年轻时候可是把家里头的姨娘治的妥妥帖帖的,她从不忌讳给老太爷纳姨娘,甚至颇有多多益善的嫌疑。

但老夫人把内院的一切权利尽握于手,甚至连老太爷哪天去哪个姨娘的院子里头过夜也安排妥当,哪个姨娘见着老夫人不是恭恭敬敬的?有谁敢越了老夫人去?谁要是敢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得了老太爷喜欢而将尾巴翘到天上去,老夫人包管叫她过两日跪在老夫人的脚边哭着求老夫人原谅。

这就是老夫人的手段。

老夫人对待自己丈夫尚且如此,对待儿子与孙子更是不消说了。

因此宁氏觉得,选个靠谱的婆婆与选个靠谱的丈夫同等重要。

靖王妃与明二公子,绝对是上佳的人选。

可如今靖王妃是有了,明二公子却变成了明世子,这……关键是这明世子也是信誓旦旦,他许的承诺非常吸引人。

可是,她印象中的明世子是玩世不恭,不学无术,甚至有几分死皮赖脸的,哪有明二公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文武双全来的好?况且她本来相中的便就是明二公子,这也是靖王妃默认的事情啊!宁氏把目光又放到靖王妃的身上,看她应要如何解决此事。

靖王妃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乖乖儿子,本来她是想给二儿子求娶人家沈家姑娘,他倒好,突然跑来来横参一脚。

横参一脚也就罢了,好歹你也提早跟你母亲我说说啊!说了,哪至于像现在这样,弄得人家两位夫人满脸尴尬,二儿子一脸郁闷,她却不知该如何再度开口,更别说要替二儿子求娶沈家姑娘了。

瞧现在的架势,要是自己大儿子与沈家姑娘的亲事说不成,二儿子估摸着更加说不成了。

靖王妃轻咳了一声道:轩儿,你看你猴急的样子,可莫要唐突了沈姑娘才好。

你也不知人家沈姑娘是否定了亲,怎就这般说要求娶呢!事到如今,靖王妃只好忘了要给明佑宇求娶沈静初一事,硬生生的把明佑宇改成明佑轩,同时也在给宁氏一个台阶下。

若是宁氏真不愿意将沈静初嫁给明佑轩的话,大可说沈静初已经定了亲事,拒绝与明佑轩定亲,反正她们说默认此次是来说亲,却也没说定,不过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罢了,不过与明佑宇的亲事便是不可能再说下去了。

这世上断没有大哥求娶沈家女子不成,却让弟弟求娶了去的道理,靖王妃即便再觉得沈静初不错,两个儿子都有意求娶她,也不会做出这般会让日后兄弟间产生嫌隙之事。

若宁氏道沈静初没有定亲,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这头亲事了。

我家静初……☆、第一百九十四章 打架(一)我家静初······宁氏犹豫着道。

瞬间她想起了,她竟然·想过宝贝女儿的意思。

她究竟是想要明佑轩,还是明佑宇?于是宁氏把脸侧了过去,看向沈静初,却见沈静初嘴角微微含着笑容,眼眸与脸上并无任何不悦或者不愿的意思,她的眼神起先是看着地上的,因为谈及的是她的婚事,她原不应在场才好,如今在场,却只能低头看着自己脚尖,装作听不到。

沈静初仿佛感受到宁氏的目光,便偏了头,朝着宁氏颔首微笑,并不曾有任何抗议或者皱眉的神色。

宁氏回想起来,每次她对沈静初说起她与明佑宇的亲事,沈静初都强烈的抗议说不要,总是用着这般那般的借口推脱,她开始以为沈静初不过是小女儿的娇羞罢了,却不曾认真的想过,沈静初也许是真的不想要这门亲事。

而这个明世子说要与自家女儿结亲,自家女儿却没说任何不字,她的表情,竟是乐意的。

自家女儿几时与明家的世子有了交集还暗生情愫了?宁氏有些一头雾水。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女儿又是喜欢的,宁氏只好笑着答道:静初仍未许配婚事呢!只是怕攀不起靖王府的世子······靖王妃笑着道:哪里会攀不起!我家轩儿倒是没个正经的,只望沈夫人莫要嫌弃了才好!宁氏笑着道怎会!,心里还是颇有些犹豫的。

如靖王妃所言,明佑轩有些没个正经,方方面面都实在是比不上明佑宇让她觉得安心。

可是既然自己女儿都选了明佑轩,她也不好拂逆了她的意思,只好按捺着心中百般的疑惑,继续与靖王妃寒暄着,但目光始终没离开这两人。

那明世子倒是一脸真诚,含笑的看着自家女儿,目光不曾从自家女儿身上移开片刻·温柔而专注,仿佛全世界便只看得见自家女儿。

宁氏认得出这种目光。

她如今也能从沈弘渊的眸中探得几分。

若是这明世子是真心真意对待自家女儿,那倒是不错的。

方才这明世子还说了以后没有姨娘通房那些糟心事,要效仿靖王爷与靖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甚至说非自家女儿不娶,也只要她一个人······这些话,可不是普通人能说的出来,这明世子说的也真挚,自家女儿也是默认了的……宁氏悬着的心稍定,但一切还需回了府中与世子爷详细说明才好。

先前说的是明二公子·世子爷是点头说好的,只是不知换成了明世子,世子爷会如何看待这门亲事?若是世子爷说不好······宁氏又将目光落在沈静初的身上,只见她的目光刚巧落在了明佑轩身上,两人隔着一丈多远,目光却融在了一起。

虽然沈静初很快就别开了眼睛,仍不难发现她眸色中的喜悦。

知女者莫若母,宁氏又怎会看不出沈静初呼之欲出的心事!宁氏咬了咬牙·心道即便世子爷说不好,老夫人也说不好,可是如今亲事已经定下·也悔改不得,定要遂了自家女儿的心愿才好。

宁夫人虽也诧异,好端端的明二公子忽的变成了明世子,着实让她觉得有些始料不及。

但是既然两家都已经说定了,也不见两家的儿女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宁夫人也不好干涉过多。

宁夫人笑着道:你们几个也别拘束着在这了。

城儿,你带两位公子,云儿,你带着明家三小姐和初姐儿去顽罢!明佑宇起身道:佑宇听说宁公子武功了得,正想找机会切磋一番。

宁城会意的起身·明佑轩则慢悠悠的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沈静初,这才转身随着他们走了。

宁芷云则道:花园里头的花开的正是时候,我带你们去逛逛罢。

明月绾心中纵有千万的不情愿,仍是勉强着起身,嘴里小声咕哝道:我们府里头的花房的花那才叫好看·这将军府能有什么好看的花,也不怕嫌寒碜。

宁芷云耳力好,自然是听见了明月绾的咕哝,她恨恨的捏紧了拳头,只待将明月绾带到无人可见的角落便要狠狠的暴揍她一顿。

明月绾又何尝不是满心愤恨两个哥哥为何都被那沈家恶女迷得眼花缭乱,还说什么非君不娶,明月绾恨不得马上将那晃眼的沈静初拖至无人的角落揍她一顿!三人各怀心思的走了出去,宁芷云带着沈静初及明月绾,三绕两绕的便走到了花园,宁芷云往中间的空地一站,随意道:花园就在这里了。

却没有丝毫要招呼的意思。

明月绾轻蔑的扫了一眼道:不过尔尔!有什么好看的!比我家的茅厕还不如!那你滚回你家茅厕便是!这里离前厅已经很远,宁芷云本就对明月绾厌恶至极如今再也控制不住怒意,粗声粗气道。

我还不愿意来呢!明月绾毫不客气的反击道:要不是知道母亲要给哥哥说亲,我不想让沈家那个恶女得逞,我怎么会过来!明月绾杀气腾腾的指着沈静初,却忘了自己说溜了嘴,把原本打算搞破坏的事情道了出来。

沈静初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这个动作更加激怒了明月绾,她咆哮着扑了过去道:你这个该死的恶女!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勾引了我二哥又勾引我大哥,害他们俩都争着要娶你,为了你竟还凶我!语薇说的对,你这个恶女真真可恶!宁芷云一把挡在沈静初跟前,毫不客气的挡住了明月绾的拳头,而后又出拳,朝着明月绾袭了过去,两人新仇加旧恨,上回又打的不够尽兴,这回没了旁人,更是打的难分难解。

沈静初在一旁本想着劝两句的,不过见着她们俩打的兴高采烈,还是免得扰了她们的兴致。

再者如今妫‘们根本就劝不开,还不如等她们打够了再好好说话。

沈静初索性在一旁看着,宁芷云与明月绾的功夫不相上下,大战了几个回合以后,两人分不出胜负,却都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钗斜鬓散,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明月绾喘着粗气道:待我歇息片刻!宁芷云不客气的回敬道:难道我怕你不成!见明月绾头发乱的跟一堆杂草似的,原本就喘着粗气的宁芷云笑着上气不接下气:鸟窝!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明月绾抓了两下头发,瞪着宁芷云道:你以为你比我好了许多?你那头发简直就是稻草!你!好不容易休战片刻的两人又重新扭打了起来。

住手!宁城与明佑轩明佑宇三人刚巧经过了花园,见两人竟缠打的难舍难分,宁城即刻上前拉开了宁芷云,明佑宇也拦住了明月绾,明佑轩则上前查看沈静初是否有被殃及池鱼。

你没事吧?她们可有伤着你?明佑轩仔细的将沈静初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眉宇中皆是紧张与心疼之意。

沈静初笑着道:我不过是在旁边看着,能有什么事?眼睛看着被明佑宇拦着以后便大叫道放开我,我定要将她打的落花流水的明月绾,笑着说:怕是你的宝贝妹妹要受伤了。

明佑轩瞟了一眼明月绾,不以为意道:女孩子的绣花拳脚,能受什么伤?沈静初挑挑眉:你不怪我不劝开她们?明佑轩将视线落回沈静初身上,只道:那架势,怕且也是劝不开的,伤了自己,我可是会心疼的。

你······沈静初忽的不知该接什么话好。

那厢的宁芷云也跟着吼道:哥哥,你放开我,今日我不跟这人分出个胜负,我誓不为人!可是她们两个女子的力气哪里抵得过男子,明月绾被明佑宇架的毫无办法,终于消停了下来,明佑轩这才松懈了下来,目光不由自主落向那边低头不知在说什么的明佑轩二人,一个分神,明月绾便偷了空钻了出去,直直的朝着宁城那边扑去,气势磅礴道:你让开!这是我们女子间的打架,男人不许阻拦!宁城轻巧的避开明月绾的攻击,却始终不曾出手。

几个回合下来,明月绾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你们兄妹联合起来欺负人!宁城!你有本事与我哥哥单挑去!你这般护着你妹妹,这是不公平的!还有,你你你打不还手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么!上回如此,这回也是这样!明月绾一边恨恨的说道,一边使劲了吃奶的力气加快了手上的攻击,可是这对宁城来说仍是小菜一碟,他将宁芷云护在身后,快速的移动的身子避开明月绾的攻击。

宁芷云在一旁却没忽略明月绾的话。

上回?上回这个凶悍的女子就这般打了哥哥,哥哥还不还手?这还有天理没有?!宁芷云虽知不打女人是哥哥的一贯作风,可是眼前的女的太嚣张了有木有!宁芷云趁着宁城分心去躲避明月绾的攻击,轻巧的跳出了宁城的维护,跑到明月绾身后,朝着明月绾喊道:来这里!今天第三更,求粉红票,求打赏,求各种奖励!喵哈哈哈~~~OK∩一∩O☆、第一百九十五章 打架(二)明月绾很快回过神来,与宁芷云一同迅速的移动脚步,朝着千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嚷道:女人间的问题,男人不要插手!宁芷云不能同意更多:对!哥哥你爱打架便跟明公子们打去!不要妨碍我跟明月绾!宁城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两人的背影,敢情是他妨碍她们两人沟通感情了?沈静初上前两步道:城表哥,由着她们去吧,应是无伤大雅的,你若是劝着,她们反而还恼着彼此,干完一架,反倒能好好说话了。

宁城点了点头,与明佑宇一起,赶紧跟上她们的步伐,虽不阻止,但在一旁看着也是需要的,免得两人不知要生出什么祸端来。

沈静初笑着也想要跟上,却被明佑轩一把拉住:静初,等等再去。

沈静初侧着头,用眼神询问明佑轩,明佑轩见四下无人,反手握紧了沈静初的柔荑道:我想与你说会话。

沈静初顿住脚步,望向他黝黑而深不见底的眸子,溢满的是笑意。

明佑轩将沈静初的手拉起,放在唇边印上一吻:静初,我说过,我会解决此事的。

沈静初嗔了他一眼,却没有抽回她的手:你好歹也跟靖王妃说一声,你看方才靖王妃的脸色有多尴尬!要是她不依了你,就把我许配给你弟弟,我看你怎么办!她不会的······明佑轩一边摇头,落在沈静初手上的嘴唇却随着摆动在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弄得沈静初有些痒痒的,想要抽回手,却被明佑轩握的更紧了:你放心,一切我已经料算好了。

我既这般说来,不管如何,她是不会再说你与弟弟的亲事了。

我先斩后奏,反倒少生了些枝节。

她的手上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明佑轩忍不住在上头印了几个吻。

沈静初左顾右盼了一会这大庭广众的,也不知会有谁经过。

确定没人,她才嗔道:你就是没个正经的!昨晚也不与我说说,至少我也能在母亲那里与你打个配合若是母亲一口拒绝了,看你还能不能得瑟!明佑轩在她手上流连了片刻,才把她的手放下,轻柔的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双手却捧着她的脸,认真道:沈夫人最疼你,只要你愿意她便会同意。

沈静初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他还真算计的准,这与她说亲的人一下子从明佑宇变成了明佑轩,估计母亲这会还在懵着呢。

明佑轩由着她不痛不痒的捶他,心情倒是愉快的很:静初,今日亲事既定,你很快便要嫁给我了!沈静初嘟了嘟嘴:我如今还没及笄呢!明公子好生等着才是!明佑轩忍不住俯身啄了啄她的嘴唇,声音不觉变得有几分喑哑:我恨不得明日便将你娶回家!沈静初在他怀中咯咯的笑着明佑轩见着她明媚的笑颜,也不由自主的扬起了笑容,问道:你笑什么?沈静初笑了好半晌才停了下来她撒着娇道:你松开我,我便告诉你。

明佑轩被她的声音撩拨的心中微痒,他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松开了她:说吧。

沈静初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因为,哥哥今年成亲,我至少得明年才能出嫁!说罢,不待明佑轩反应过来,扬起一串笑声便跑的远远的。

明佑轩正是沉醉在她凑近时暖暖的香气心中骚动的厉害,正欲一把揽住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是否大庭广众先亲了再说,不料她却扔下这么一句话便不负责任的跑了。

待他回过神来,沈静初已经跑的老远,跟上了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明佑轩在后头快步跟上,若无其事的站在她旁边,余光看着仍是笑得灿烂的沈静初,低声道:撩拨完我却这般跑了,日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沈静初仍是笑得欢快。

日后的事情,便待日后再说吧!他明公子还不是时常晚上闯到她的闺房对她毛手毛脚了么?现在她只是轻轻的还一点点利息给他而已罢了。

那厢的明月绾与宁芷云已经大战了不下数十回合,两人早已筋疲力尽,只差没瘫软在地上,仍是分不出胜负。

终于,在双方互相推搡了对方一把,将对方推倒至地上,两人屁股沾了地,使劲的喘着粗气,怎么也不肯起身再战。

宁城笑着道:你们可打够了?该休战了吧?宁芷云瞪了宁城一眼,又死死的盯着明月绾道:我可没输!明月绾不服气的反驳:可是你也没赢!沈静初走到明月绾跟前,不顾|形象的与明月绾宁芷云两人一般的一屁股坐下,道:明姑娘我曾泼过水至令兄身上,这的确是我的错。

你也曾拿恶犬来吓唬我们。

不管过去有何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如何?明月绾哼了一声,不予作答。

明佑宇上前一步劝道:绾绾,上回沈姑娘确实不是故意的,是我有错在先。

你错怪了沈姑娘了。

至于语薇那里,我打听过桃花粉的事情,有镜花堂的小二作证,的确与沈姑娘无关。

明月绾仍是哼哼了两声,依然不作答。

明佑宇知道明月绾这是拉不下面子,便递了手给她道:快起身吧,瞧你头上乱成这般,你不快去整理一番,被母亲见到了,定是要责罚你的。

明月绾这才扁了扁嘴,一把握住明佑宇的大掌,鱼跃而起。

嘴上还念念有词道:一会收拾好了,要看哥哥与宁公子打架!哥哥一定要帮我讨回公道!明佑宇笑着骂道:什么打架!我与宁公子不过是切磋一番罢了。

哪像你这般,打的钗乱鬓斜的。

一边说着,刚想将手递给沈静初,搭她一把,明佑轩却早已上前将沈静初扶起,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明佑宇的手:裙子弄脏了。

明佑宇看着自己半递出的手掌,只得失落的收回,却是有些愣神的盯着掌心。

母亲方才将沈家六娘的亲事,说给了哥哥。

哥哥会是她未来的夫婿,而不是他。

明佑轩温声道:你也去拾掇一番吧。

叫你见着你裙子脏了总是不好的。

沈静初应了一声,随着宁芷云一同去收拾了。

明佑轩余光瞟了一眼明佑宇尚未完全收回的掌心,只道:我们便在此处等她们罢。

宁城知晓明佑轩是舍不得沈静初,他倒也无所谓,便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道:我们去那坐坐。

宁芷云与沈静初回了宁芷云的闺房整理了一番,明月绾则在一旁的厢房处拾掇。

宁芷云一边由着丫鬟替她重新梳理发髻,一边道:静初,今日原本不是要说你与明二公子的亲事么?怎么变成明世子了?不过我见着那明世子倒是极为疼你的,日后你嫁了他,应也是极好的。

宁芷云回想着方才明佑轩气势磅礴的立誓说日后没有姨娘小妾那些糟心事,又道非沈静初不娶时的神情,不由得叹道:明世子也算是个有心人了!如今有几个人能做到那般?便是说父亲的姨娘只有两人,已经够少了,竟还有人愿意一辈子只对着一个妻子,真是可叹也!沈静初笑骂道:我看你是想要嫁人了,满嘴的什么姨娘不姨娘的,若是让舅母听到了,当心撕了你的嘴!宁芷云无所谓道:我们家里头没规矩惯了,母亲纵是头疼,也没办法。

又嚷嚷着道:快来说说你与明世子的事!我见你今日与他倒也颇熟悉的,走的还蛮近的,这是怎么回事?上回怎么没听你说过?正在帮宁芷云梳头的丫鬟一本正经道:小姐,您莫要乱动,奴婢正在给你梳头发呢!宁芷云只得安静了下来,沈静初笑着道:上回我还真与他不熟,后来么,我也不知怎么就与他看对眼了。

此事实在是过于复杂,沈静初实在不知从哪说起。

桩桩件件涉及的事情都太多了,都是一些机密事情。

更何况,若是让宁芷云知晓了明佑轩夜闯闺房的事情,宁芷云倒不会用什么女诫来训她,只怕宁芷云只会觉得明佑轩这人够果敢,有魄力,该出手时便出手。

这般只会教坏了宁芷云,说不定宁芷云还会用这个方法去祸害别人。

不过······宁芷云刚想动,又被丫鬟按住了头,只得嘴动人不动道:上回我看他什么都不会,那箭术只怕比我还差,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静初,你确定要嫁给他么?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明二公子要好些。

明佑轩的箭术只怕是明佑宇远及不上的。

沈静初把这话咽进肚子里,笑着道:我又不是跟他的箭术成亲的,只要他对我好便是,箭术再好再差又有什么相干!宁芷云啧啧道:你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若是我的话,功夫打不过我哥的软柿子,那是绝对不能要的!说话间,丫鬟已将宁芷云的发髻梳好。

宁芷云得了自由,即刻蹦蹦跳跳的走到沈静初的身边,拉起沈静初便朝外头走去:走!去看哥哥与明二公子打架去!☆、第一百九十六章 打架(三)当沈静初与宁芷云走到凉亭处,明月绾早就收拾妥当了在雕叽叽喳喳的与明佑宇说着什么。

明月绾一见着宁芷云,便嚷嚷道:快过来!就等你们来呢!宁芷云兴奋的拉着沈静初跑跳着过来,宁城笑着道:小丫头们就喜欢看热闹,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宁芷云想起方才与明月绾打架打的不亦乐乎,也不知会不会被宁夫人责罚,赶紧对宁城道:哥哥,你可不许将方才我跟明家小姐打架一事告知母亲!宁城笑着说好。

明月绾见状也赶紧对明佑轩明佑宇两人道:你们也不许说!明佑宇温柔的笑着:你若是肯听话不捣乱,二哥便是不说。

明月绾撅了撅嘴:我一直都听话!又催促着两人快些开始切磋武功,她好在一旁观战。

宁城对明佑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便迈出了凉亭,走到凉亭前的空地处,相互示意了以后便开始切磋武艺。

开始时不过是稍稍的试探,宁芷云及明月绾两人觉着不过瘾,不时在旁边嚷嚷着哥哥出招!、哥哥快点!,而后两人便渐渐加快了出拳的速度,却仍不过是君子般的过招。

沈静初也跟着走了出来,微笑着看着两人过招,虽然沈静初只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好歹也跟舅舅学过一些皮毛,至少也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宁城在宁将军的悉心教导下,武功可谓是数一数二,颇有要赶超宁将军之势,明佑宇看起来是个玉面书生,灵活与技巧却也不输。

两人对武,倒也精彩。

沈静初忽的想起明佑轩。

他的功夫,她见识过,极有可能在两人之上。

可是为了要隐藏实力·明佑轩看起来,不过是一副烂泥扶不不上墙的纨绔子弟。

世人都道明二公子文物双全,翩翩有礼,却私下议论明世子不学无术·终日流连烟花之地,不配担当那世子之位。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他果真不介意么?他明明比明佑宇优秀许多,他一点也不在乎么?便就这般由得世人对他误解而不解释?她前世没有见过这个明世子,却对他也略有耳闻。

一方面当然是李世珩对他的咬牙切齿,另一方面则是从闺中好友及后来的圈中贵妇们的口中谈及此人的。

她们既是痴迷于这明世子长了一副貌比潘安丰神俊朗的模样,又是对他的不学无术·终日流连烟花之地,有时竟会有意无意的在言语间调戏女子的行径恨的咬牙切齿。

沈静初开始时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但她知道,那不是他本来的面目。

沈静初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向明佑轩。

他的双目看向正在过招的两人,嘴角扬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但她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是愉悦的。

似乎感受到沈静初注视着他,明佑轩将头转了过来,两人隔空着对视。

沈静初忽的觉得耳边所有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明佑宇与宁城过招时发出的摩擦声·宁芷云与明月绾热闹的助兴声,一切的声音,渐渐消失。

凉亭的空地前·仿佛只剩下两人。

无需思考,明佑轩便迈着脚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俯身靠近她的耳朵道:莫要这般的勾引我。

沈静初脸上烧红了一片,娇嗔道: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明佑轩抬起一只手,轻柔的捋了捋沈静初额前的刘海,道:你那般看着我,便是勾引我。

沈静初好气又好笑,索性赌气不去看他,将注意力重新放至打斗中的两人身上。

明佑宇与宁城的过招确实精彩。

不过宁芷云与明月绾两人的助兴似乎比明佑宇和宁城过招更为有趣。

明月绾见明佑宇招数并不凌厉,恨不得扑上去代替了明佑宇出招·将宁城给打的个落花流水,竟忍不住握拳作出拳状,嘴上还念念有词道:打他、打他!宁芷云见明月绾这般,当然也不能服输,也是握着拳头,嘴中恨恨道:揍他!使劲揍!沈静初被两人给逗乐了·忍不住扑哧一笑。

不觉明佑轩已经与她并肩而站,轻轻握住她的手,问道:有这般好笑么?沈静初笑着点头道:这两个活宝真真好玩!嗯。

明佑轩颔首道:一个是你的表姐,另一个是你的小姑子。

沈静初四下张望了一番,生怕被人瞧见了,使着劲儿想要挣出她的手,无奈明佑轩力道太大,根本不允许她挣脱,她只得无奈道:叫人看到不好。

就握一会。

明佑轩扬着唇角道:没人会碎嘴的。

明佑轩轻轻揉搓簿手中的芊芊玉手,滑嫩细腻的感觉让他颇为爱不释手。

沈静了戳他的腰间道:你就知道轻薄我。

明佑轩另一只手很快就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坦言道:我就只轻薄你。

眉眼中的笑意不自觉的蔓延开来,沈静初还想说什么,却听得明月绾惊呼了一声,两人循着声音望去,方才还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却变成宁城站着,明佑宇则被宁城打的跌落至地,胜负已分。

明月绾几乎是扑了上前,不可置信喊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哥哥怎么会输!宁芷云则得意道:有什么不可能!你哥哥打不赢我哥哥,你自然也是打不赢我的!明月绾回头朝着宁芷云怒目而视。

明佑宇手掌触地,轻巧的起,抱拳道:宁兄功夫高强,在下自愧不如。

你我应是难分胜负的。

宁城略微皱眉:不过是明二公子方才忽的闪了神,才让我有机可乘罢了。

明佑宇脸上有些不自在。

眼神却下意识的望向了沈静初与明佑轩仍交握着的手。

明佑宇下意识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明佑轩锐利的目光。

他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将手中的人儿握的更紧了。

沈静初没没注意到明佑宇的小动作,她有些不解的侧过脸去看着明佑轩脸上带了几分严肃的表情,低声道:你先放开我。

明佑轩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沈静初快速上前迈了几步,却见明月绾已然咆哮着扑上去出拳攻击宁城:哥哥不可能会输你!不可能!宁城只是闪躲着,并不想与一个女子计较。

明佑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迅速上前拉住明月绾,温声道:绾绾,哥哥是输了。

明月绾拳头举到一半却定住了,而身子本就是作了前扑的动作,一时间竟收不回手,整个人朝着宁城的方向栽去。

宁城眼疾手快的扶稳了明月绾,明月绾一边恨恨的哼了几声,一边甩开宁城的手:用不着你假好心!宁芷云哪里容得明月绾这般说自家哥哥,暴喝道:我看你是狗咬吕洞宾!你竟敢说我是狗!明月绾怒目而视,一副想要扑到宁芷云身上的架势:看我不咬你!眼看两人又要扭打起来,宁城与明佑宇赶紧劝开两人。

听着她们的对话,沈静初不由得又是扑哧一笑。

她想起与明佑轩初见之时,明佑轩总是戏谑她是狗,当时她可是把这个明痞子恨得牙痒痒的。

沈静初下意识别过头去,正巧明佑轩也在看着她。

眼中的深意已经表明两人在想同一件事情。

当初那么讨厌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想过,有那么一天,她会开始慢慢依赖他,相信他。

而当事情完全变化的时候,当初的厌恶、生气、恼怒,今日看来竟也变成一种甜蜜。

宁芷云被宁城架开,直接拖到沈静初的面前,宁芷云显然听得沈静初方才那一声笑声了,颇有不满道:你就顾着跟你的情郎你侬我侬,也不看看我正被人欺在头上呢!芷云,你确定你是被明姑娘欺负么?沈静初狡黠一笑。

宁芷云怔住。

若她承认她被明月绾欺负,岂不是说明她占了下风?不不不,应该是她欺负明月绾才对!不不不,她才不是恃强凌弱之人,应是那明月绾在无理取闹才对!宁芷云不满道:哼哼,你该不会是念在她是你未来小姑子的份上,这么快就护着她了吧?一旁的明佑轩闻言不由得弯嘴微笑,却听得沈静初一本正经的答:芷云,你信不信,不出一个月,你与她便会成为闺中密友?她?宁芷云不可置信的瞪着眼。

她远远的望了望那个脸上仍带着怒气,脾气粗暴一根筋的明月绾,无视明佑轩是人家的大哥,坚决的摇头道:绝无可能!我只有想揍她一顿的冲动!沈静初笑着道:我瞧着你们却是不打不相识。

明姑娘虽是冲动了些,却没什么坏心,不过是性子直爽了些罢了,与你的性子倒是颇为相似。

你们应会非常投契。

我与她性子相似?宁芷云浑身都打了个鸡皮疙瘩:这般粗鲁的女子,我才不要与她性子相似呢!沈静初只是笑笑不语。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只是她有些不明的是,三兄弟出自同一娘胎,为何性子竟会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第一百九十七章 谈妥隔了好一段时间,宁夫人终于派了丫鬟来将他们请回前厅沈静初知道,大人们已将她与明佑轩的亲事谈好了。

明月绾一边走着一边嚷嚷着道:宁芷云,过两日我再来寻你打架!明佑宇皱眉道:绾绾,女孩子莫要时常将打架挂在嘴边。

宁芷云却爽快的应道:来就来!我怕你不成!下回定要将你打个落花流水!切!也不知是谁将谁打得落花流水才好!明月绾反驳道。

你等着!有你好看的!两个女孩互不相让。

明佑轩在沈静初耳畔低声道:看来无需一个月,不出十日两人便要不打不相识了。

沈静初笑了笑。

明佑宇站在两人身后,静静的看着前方明佑轩与沈静初的背影,他们并肩而行,步调一致,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仿佛天生便是一对璧人。

明佑轩的脸侧向沈静初,明佑宇能看见他脸上的笑意,自从前厅出来以后一直没有停过。

事实上,与明佑轩相处了十余年,明佑宇从不曾见过明佑轩这般笑过。

方才与宁城过招,不错,宁城的功夫不弱,他却有打为平手的把握,余光却不经意的瞟见明佑轩伸手去拂沈静初额前的刘海,不知为何,见到这个动作,他的脑袋瞬间便凝固了,无法思考。

那撮调皮而娇俏的刘海,他曾经见过,也曾想象过自己用那般的温柔,替她理顺。

可是,那终归是想象。

是因为大哥,所以她才拒绝他的吧。

在镇国公府,他便向她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她却不曾正眼看过他。

而今日,大哥那番话·便让她有了笑容。

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么?是没有通房小妾么?明佑宇很想说,若他娶了她,他也可以许这般的诺言,他也不会让她有这些的糟心事!可是·明佑轩夺了先机,他便再也没了机会。

他不是不羡慕,不是不嫉妒,若沈静初的意中人是他,他拼了性命,即便与大哥翻脸,也要维护他与沈静初的亲事。

可是沈静初的意中人不是他······他的哥哥·是很聪明很优秀的。

他一直知道。

只是后来才开始渐渐的敛去了锋芒。

外头的人对他都是满满的赞扬,对哥哥则有几分鄙夷。

在外人的眼中,他无疑是优胜于哥哥千百万倍的。

但他从来都不以为意。

心中甚至知晓哥哥与他比起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今日,当心仪的女子沈静初眉目间的神情与哥哥如此契合,她的笑容仿佛是为哥哥而存在,那一刻,他不禁开始问自己,到底是哪里输了哥哥的?明佑宇的视线落在明佑轩身上·仿佛想从他身上探出个究竟。

回到前厅,待几人稍坐了片刻,宁氏便起身告辞。

靖王妃也笑着道:天色不早了·我也须得回府了。

宁夫人便送几人一同出了门,分别登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上了马车,宁氏才开口问道:静初,你中意的人可真是明世子而非明二公子?沈静初脸上微赧,却颔首道:是的,母亲。

宁氏不由得嗔道:傻孩子!那你怎么不早些说来!若母亲今日说了你与明二公子的亲事,岂不是耽误你了?先前女儿也不确定····…沈静初声若蚊呐道。

若不是昨晚明佑轩突兀的出现,她真的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嫁给他。

宁氏难得见自家女儿羞赧的模样,也不好再行责怪·只好无奈的笑了笑,又道:只是这明世子这般的不学无术,品行也是一般,实在是及不上明二公子啊!宁氏说着,不由得一声叹息:若不是见了你的模样,确定你是对这明世子有意的话·母亲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答应这头亲事的!宁氏很不理解沈静初的想法,莫说是她了,圈中的贵妇哪个不是对明佑宇赞口不绝,想要将自己女儿嫁给明佑宇的?可惜有些是年龄过大,有些是年龄过小,有些则是因为高攀不起等等的原因。

其实宁氏原先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想先跟靖王妃熟络一下,让靖王妃先欢喜自家女儿,再谈此事,没料到靖王妃竟将明佑宇也带上,暗示愿意与沈家结亲。

沈静初握住宁氏的手,安抚道:母亲请放心。

这条路既是女儿自己选的,不管日后如何,女儿也心甘情愿。

宁氏疼她,她一直都知道的。

她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就像前世她瞎了眼选了一个费尽心思利用她的男人,然后她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一般,不管今生的结局如何,她也愿意去承受。

而且,她相信明佑轩。

相信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不是一时冲动,不是算计利用,只是因为关心她,喜欢她,心疼她。

外头的人看着表面上是怎么的风光也好,惋惜也好,内里究竟是心酸,还是快乐,只有自己才知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犀利沈弘渊收回了目光,沉吟了片刻道:夫人放心。

依照靖王爷的性子,以及明二公子的品性来看,靖王府绝对不会将明世子养歪了。

况且明世子是要继承爵位之人,靖王爷又怎可能由得明世子胡来。

我看是明世子故意隐藏锋芒罢了。

怕只怕明世子这般的隐藏实力,也不知是在为哪个皇子效力……沈弘渊最不希望的便是与夺嫡扯上任何关系。

所以他并不希望沈家的女儿嫁给皇子,或者嫁给参与夺嫡的帮派。

对他而言,保持中立便是最为有利的。

将沈静怡嫁给大皇子,是为了挽救沈家家声迫于无奈之事,再加上沈静怡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庶女,即便是嫁了,也不会过于影响大局。

沈家不可能因为她而改变任何立场。

不过于他而言,若是靖王府也支持的人,想必实力不弱,再加上靖王府与安远侯府的支持,的确能在夺嫡中占有很强的优势。

但是,沈弘渊不愿去下这个赌注。

沈静初没想到父亲沈弘渊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能窥得其中一二,不由得深深的感叹父亲果然是在朝堂上打滚多年的,表面的,内里的,一眼就看的一清二楚。

沈弘渊又将目光放在沈静初身上,问道:静初,你是如何与明世子熟悉的?明世子这般信誓旦旦的要娶自家女儿,而自家女儿不但不反对,还默认了此事,两人肯定私底下对此事达成了共识。

他不希望女儿做出有违家声之事,但他必须将此事弄清楚。

宁氏也望向沈静初。

她一直想问而又没有问出口。

明世子望向静初的深情,而又许下这般的诺言,很明显,这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已是有一段时间的事了。

并且明世子对自家静初这般非君不娶的坚定,定是对自家女儿早就用情不浅。

而沈静初也是一副欣然同意的模样,与拒绝明佑宇亲事的样子大相径庭。

这说明,沈静初与明佑轩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私底下已经有过来往。

沈静初知晓此事不能忽悠着过去,宁氏还好说话一些,沈弘渊绝非一个容易忽悠的人,而且,沈静初也希望沈弘渊及宁氏相信她的眼光,相信明佑轩并非表面这般的玩世不恭。

沈静初抬头示意宝音让其余人全数退下,待所有丫鬟都退出房门,沈静初才开口道:明世子是静初的大师兄。

其余的话不用说,三人也能明了。

明佑轩是沈静初的大师兄,所以,他也是东方卿的入室弟子,甚至还是东方卿的第一个徒弟,资质与品行自是不消说的,否则也不可能会被东方卿看中。

三人未免有些惊讶。

但沈弘渊与沈元勋很快便消化了这句话,也看透了内里的意思。

沈元勋仍是有些不放心,即便明佑轩是东方卿的入室弟子,他终日流连烟花之地,甚至带坏了三叔,这是不争的事实,妹妹怎能嫁给这般的人!虽然他道要与妹妹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的确让他有些震惊,可是像他这种痞子无赖说的话,也不知能有几分可信!宁氏愣了片刻却反问道:既然他是东方先生的徒弟,怎可能这般平庸?难不成他还是在装疯卖傻?此话一说出口,宁氏便发现,其余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她。

随即,宁氏便意识到她说对了。

可是,这个明世子为何要这般做?好端端的正人君子不做,偏偏要做个纨绔子弟,确实让她心中颇为不安,生怕给沈静初寻错了一门亲事。

沈弘渊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沈静初:据我所知,东方先生有五个入室弟子,那么,还剩那个,定是皇子吧?沈静初抿了抿唇,没有作答,却是默认。

她不得不承认父亲的剔透犀利,竟然能看透这么多事情。

沈弘渊已经摸透了其中的蹊跷,便也没再追问下去,只道:既是如此,这门亲事就这般定下来罢。

明世子与静初结亲,对静初,对沈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父亲……沈元勋不放心的追问一句:明世子终日流连烟花之地……沈弘渊淡淡的瞟了沈元勋一眼道:既然明面上的都是假的,明世子流连烟花之地一事也是不可信的。

既然他做了保证与承诺,我们相信便是。

没有任何人强迫他不纳小妾与通房,这可是他自愿的。

父亲竟然连这个也说对了。

沈静初觉得沈弘渊实在是太耳聪目明了。

即便他现在说出明佑轩暗中帮的人是七皇子,她也不会有任何惊讶了。

其实,哥哥也是聪明的,只是他过于护妹心切,生怕她在这段亲事里受半分委屈,不愿出现任何不利于她的可能性罢了。

沈元勋虽然犹有怀疑,却也只得按着。

早知今日的结果竟会是如此,他便是今日不看书,也得去一趟宁府,弄清楚明佑轩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的忐忑。

沈元勋忽的又想起一事:我们沈家不想参加夺嫡的任何阵营,可是那明世子若是站错了对……沈弘渊淡淡的道:明世子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做让他后悔的选择。

更何况那皇子是东方先生的弟子,自然也不是个寻常人。

又有靖王府的支持,倒是不无机会的。

我们保持中立便可。

听得沈弘渊这般说来,宁氏忽的担忧了:世子爷,你说,你明世子会不会为了让沈家支持他暗地里站的阵营,才想要求娶静初?宁氏很怕明佑轩对沈静初不是真心,不过是利用。

更何况娶了沈静初,确实容易拉拢沈宁两家的势力。

沈弘渊眼睛半眯道:不过是拉拢沈家,无需立那般的誓言。

况且一个世子,会为了帮一个皇子夺嫡而娶静初,还要立一个除静初以外没有别的女人的誓言,这个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不过此事我会再行斟酌。

沈静初想起前世的李世珩。

李世珩当初便是为了利用她拉拢沈家的势力,才娶了她的。

他也曾经骗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最后她才发现李世珩早就跟沈静怡勾搭在一起了。

所以,宁氏的担忧也是不无道理的。

不过沈弘渊说的对,若是李世瑜求娶她,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还会怀疑李世瑜是为了利用她,可是明佑轩根本没有必要为了李世瑜而娶她,更说出那般的话。

而且宁氏与沈弘渊根本不知她与明佑轩之间经历了什么。

也从不知晓明佑轩为她付出了多少。

前世受了情伤而变得异常警惕的她,今世,愿意去相信明佑轩给的承诺。

沈弘渊忽的笑了笑道:今日早朝,皇上可是命了二皇子代他举行今年的祭天仪式。

二皇子代皇上举行祭天仪式,这当中意味着什么,这几个皇子不可能不知道的。

但沈弘渊的表情却不像是支持什么或者反对什么。

皇上定是别有用意,特别是在四皇子猝死,五皇子被列为怀疑对象,而周侍郎又忽的离奇中毒身亡以后。

沈弘渊又道:今日静初所言,除了我们四人,不得泄露给第五人知。

沈元勋问道:连祖父也要瞒着?沈弘渊嘴角微弯道:父亲所知的,指不定远比我们多。

一会我会去给父亲母亲禀了静初的亲事,至于别的,你们无需担忧。

三人应是。

沈静初倒不担心老太爷或者老夫人会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在老夫人看来,明佑轩或者没有明佑宇出色,却是世子,未来要继承爵位的,嫁给明佑轩,肯定比嫁给明佑宇对沈家的裨益更大。

他们会更多的从家族利益出发,而并非单纯的从孙女的终身幸福。

当然,沈静初知道老太爷会考虑的更多一些,例如,老太爷有没有可能知道明佑轩暗中所在的阵营。

沈弘渊唤了一声,守在门口的宝音便入内,待宁氏吩咐布菜,宝音很快便吩咐着底下的丫鬟把菜准备好,四人便开始默默无声的用膳。

饭后,沈静初退下,沈元勋也跟着一同离开。

离开前,沈弘渊道:后日便是殿试了,勋哥儿好生准备着,不要丢了你祖父的脸才是。

沈元勋点头应是。

回了屋子。

沈元勋跟在身后一同进了屋。

沈元勋问道:妹妹,你果真喜欢那个明世子?沈静初望着沈元勋道:哥哥是担心我嫁错郎吧?沈元勋叹了一口气道:你可记得那日你落水后,我陪着你一同去给祖母请安?从荣苑出来,我们便遇见了明世子,那日,应是你第一次遇见他吧?沈静初点点头。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那日的确是她第一次见到明佑轩。

沈元勋接着道:在父亲面前,我不好驳斥他的话。

可是明世子时常流连烟花之地,甚至带坏了三叔,此事确实真真不假。

你看三叔如今终日迷恋那个外室,日日醉酒回府,哥哥是担心,诚然,明世子说了不纳姨娘小妾,可是却没说不去烟花之地,更没说不纳外室啊!沈静初明白沈元勋的意思。

沈元勋是担心明佑轩故意用这些文字间的漏洞给自己日后留一个退路。

况且纳小妾倒是寻常事,若明佑轩纳了个外室,岂不是更糟糕?沈元勋由始至终都不相信明佑轩的为人,担忧的自然更多了。

妹妹,哥哥真的很担心……沈静初内心充满感激。

她这个同胞的哥哥,无论几时,心中都满载着她。

前世也是百般的为她好,今世也是如此。

但是三叔那些事情,她暂时还不能告诉哥哥。

她微笑着给沈元勋信心道:哥哥莫要担心。

这一切,妹妹心中有数。

妹妹相信明世子不会欺我。

若是他欺了我,大不了便与他和离,只是到时哥哥不要嫌弃妹妹在家里头碍眼便是。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通信沈元勋嗔了沈静初一眼道:说什么胡话呢!日后那明世子要是敢有半分欺负你的话,看我不揭了他的皮!沈静初笑了笑。

说实话,她真的不确定以明佑轩的功夫,沈元勋到底能不能揭了他的皮。

不过她说的倒是真心话。

她相信明佑轩,也愿意嫁给他。

但若是以后明佑轩真的做了什么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也不过是自己今日的有眼无珠,她不会跟他弄个鱼死网破,她会与他和平分开。

于是沈静初又行试探性的问问:假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哥哥不会嫌弃我吧?安远侯府家中若是有个被休的小姑子,那是有多难看呢。

当然,她可以选择在嫁妆里头的庄子过日子,可是逢年过节的总是免不了要回来家里头的。

沈元勋不悦道:哥哥几时嫌弃过你!妹妹休要说胡话了,哥哥会给你好生看着明世子的!沈静初不免有些失笑。

明佑轩可是活生生的一个大人,哪里是谁想看便能看的住的。

不说沈元勋,就连靖王爷都管不住他呢。

不过沈静初自有主张。

连最坏不过的打算与准备都做好了,她没什么可失去的。

她笑着道:哥哥放心,妹妹既是认定了这门亲事,日后也会好好经营的。

哥哥应当对妹妹有信心才是。

想起沈静初这些日子处事稳妥得当,沈元勋眉头略松。

沈静初笑着催促道:哥哥还不回房温书去?不是后日便要殿试了么?沈元勋这才肯离去。

待沈元勋走了,暖雪拿了封信过来道:小姐,今日门房收到一封大皇子侧妃给您写的信。

沈静怡给她写信?沈静初微微有些诧异,但仍是接过信来,准备拆阅。

沈静秋与李世珩的那件事情,沈静初原本打算含蓄的提醒沈静怡,让沈静怡去阻止此事的。

沈静怡并不愚蠢,嫉妒心又如此强烈,想必一定不会容忍沈静秋这般的存在。

只是这两日都忙忘了此事,没想到沈静怡竟会给她写信,也不知信中会说些什么。

沈静初展开信笺,仔细阅读。

却发现沈静怡已经知道沈静秋与李世珩勾搭上了之事。

沈静怡在信中写的含蓄,只道发现沈静秋与李世珩暗中有书信来往,只怕沈静秋重蹈了自己的覆辙,伤害了沈家的家声,平白连累了家里头待嫁的姐妹,还请沈静初劝谕沈静秋悬崖勒马,以免行差踏错。

沈静初轻笑了一声。

看来沈静怡的手段果然不一般,竟有法子知道沈静秋与李世珩通信一事。

她不是没恨过沈静怡前世对她所做之事。

只是她认为,如今沈静怡嫁给李世珩,未尝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李世珩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只怕沈静怡如今在大皇子府里头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而且沈静怡在府里头的脚跟还没站稳,就来了一个沈静秋,更别说日后她头上还将会有一个真正的主母,真有够她受的。

所以沈静初并没有费尽心思的去报复前世沈静怡加诸她身上的惨烈,并不是因为她善心大发,而且因为沈静怡会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承受自己的恶果。

当然她会在关键时刻随手推一把。

不过,很明显的,比起沈静怡,如今的沈静秋才是一个更大的麻烦。

无疑沈静怡是想借她的手打击沈静秋,但沈静秋的这些问题,的确是她需要解决的,否则日后也会酿成恶果。

沈静秋对于她先前所说的毫不在意。

那么,她便必须使法子暗示祖母,让祖母自己去发现端倪,从而去约束沈静秋。

于是沈静初让暖雪备好笔墨,回了一封信给沈静怡道秋妹妹向来循规蹈矩,又怎么会勾搭姐夫呢!恐怕是怡妹妹多心了。

身为姐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便去指责一个并不曾犯错的妹妹。

沈静怡收到沈静初的回信当然是又气又急。

她知晓这个初姐姐并不容易被哄得,可是这个却是事实无疑。

沈静秋那小蹄子竟敢勾引殿下,那可是她的姐夫!难不成她也想嫁给殿下当小妾不成!沈静怡很快便回信了沈静初,坦言她并不曾污蔑沈静秋,两人以悦来客栈为中转,相互通信。

沈静初却回信道,若无真凭实据,她是断不会相信秋妹妹做了此等见不得光之事的。

沈静怡内心非常忐忑焦急。

她哪里拿的出什么证据!李世珩的书房有护卫重重守着,要想背着李世珩走进他的书房,拿了他与沈静秋的通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有了她的那件事以后,李世珩更为小心谨慎,几乎所有的信件,阅后便烧毁了,她压根就不知两人之间的对话是什么。

就在沈静怡万分沮丧之时,李世珩命人请了她去书房。

沈静怡心中一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管如何,至少她得一个进去书房的机会,说不定能不小心偷得他们的信笺。

于是,沈静怡精心梳扮了一番。

她还特意抹上了沈静秋给她制的妆粉。

确定她精致的妆容没有出一丝纰漏,她练习了几个娇媚的笑容,这才满意的起身,去了李世珩的书房。

沈静怡走到李世珩的书房门口,轻轻的叩了叩门,待听得李世珩的声音在里头响起,她才敢入内,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娇声道:殿下,您唤妾身来可是有事?李世珩的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信纸,脸上乌云密布,眉头锁的很深。

沈静怡从来不曾见过李世珩这般的样子。

她下意识的望过去,只见桌上有一张信纸,骤眼望去是一串莫名其妙的数字,而李世珩手中的信纸,她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的去看,只依稀能瞟见李世珩将手中的信纸捏的死死的,仿佛想要将它捏碎。

难道殿下这里又出了什么坏消息了?沈静怡不安的想。

她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见李世珩没有任何反应,仍是死死的盯着手中的纸,沈静怡不敢再行打断,只是强烈的好奇心猛烈的涌了出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挪了一小步,企图去窥视纸上的内容。

沈静怡刚瞧见一个初字,李世珩便烦躁的将信纸揉成一团,顺手扔进了炉子里。

呼的一声,火焰腾升了起来,方才那团信纸瞬间化为了灰烬。

沈静怡心中觉得颇为可惜。

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她便可以瞧得里头的内容了。

那个初字,又代表了什么意思呢?沈静怡挤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李世珩将纸团扔进火炉以后才想起沈静怡才在。

他低沉着脸道:谁让你走这么近了?沈静怡这才醒了过来,忙退后了一步,扬起一个精准的笑容道:方才妾身唤了殿下一声,见殿下毫无反应,本想着上前提醒殿下一声的,不料殿下正巧扔了纸团,所以便愣着了。

李世珩的书桌,旁人需离得三步以外,这般李世珩才能确保他人不会无意中窥得了他的秘密。

不过李世珩今日找沈静怡有事,倒不想在此事上与她纠缠。

却仍是沉着脸问道:听说,你近日与你的六姐姐有书信来往?沈静怡有些紧张。

但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她知道李世珩生性多疑,而且屋子里头的丫鬟都是他的人,所以写给沈静初的书信,没有特意拐圈绕弯的给沈静初送了去,这样反倒会引起李世珩的怀疑,她只需大大方方的告诉丫鬟道她给了信给家里头的姐姐,没人会去怀疑她,更没有人去查看她的书信的。

但沈静怡没想到不过如此,还是引起了李世珩的注意。

幸得她早就烧毁了沈静初的回信,否则若是李世珩让她将书信拿出来,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沈静怡笑着答:确有此事。

不过是妾身闲着无聊,便写了家书给初姐姐罢了。

初姐姐。

沈静怡猛地一惊,方才那封信第一个初字,莫非指的是初姐姐?虽是这么想,但她脸上仍是波澜不惊,笑着看向李世珩。

李世珩仍是沉着脸问道:都说了些什么?殿下不会知晓她们信中的内容的。

若是知晓了,便不是遣她过来书房问话这般简单了。

沈静怡一边想着一边道: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倒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事。

是么?李世珩的样子有些怀疑。

沈静怡故作镇定的心情又不免开始紧张了起来。

殿下这是在怀疑她么?若是殿下揭穿了她的谎言,道她竟然向沈静初揭发他与沈静秋有通信一事,她应用什么借口替自己解围,才能让殿下不恼了她?沈静怡在心中飞快的酝酿着说辞以及想象着她应该有的表情与动作,以及博得李世珩的同情与怜悯。

是的。

沈静怡重重的点头。

那你可知晓——李世珩的声音再次从她耳边响了起来。

那声音,牵动着沈静怡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几乎快要提到嗓眼了。

第二百章 势在必得沈静怡的心快要跳到嗓眼。

她强迫自己镇定的迎上李世珩的双眸,疑惑的看着李世珩。

李世珩冷清的眼眸有刻意遏制的几分怒意,问道:你可知晓,沈府给六娘定亲了?什么?初姐姐定亲了?沈静怡总算知道李世珩在恼怒些什么了。

李世珩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娶沈静初,为他的夺嫡增加筹码,不料娶的人却是她,但李世珩并没有断了娶沈静初的念头。

如今得知沈府已经给沈静初定下了亲事,自然是免不了有几分恼怒了。

想必方才那封信,上头写的也是这件事吧。

于是,沈静怡笑着道:初姐姐并没有向我提起,许是此事尚未有定论吧?李世珩冷笑了一声道:尚未有定论?靖王府已经派了人去提亲了!沈静怡心中一惊,更多的却是欣喜,这个初姐姐不简单,她一点也不希望她嫁给殿下,殿下如此执着的想要得到初姐姐,固然是为了皇位,可是她也不免担心殿下会被初姐姐迷了眼去,知道初姐姐已与别人定亲,她心中高兴不已,却又不敢露于表面。

初姐姐不曾向我提及此事,想必是不乐意的吧?沈静初的回信的确没向她提及此事,但不过是因为沈静初压根不信她,根本不会与她讲她的事情罢了。

但李世珩听了沈静怡这话,表情却是略松。

沈六娘定是不愿嫁给那明世子的。

李世珩想起明佑轩的死皮赖脸,眸光闪过一丝厌恶。

那样的人,怎么配娶了沈六娘!沈六娘,是他的!李世珩心中越发烦躁,他颇为不耐的对沈静怡道:你先回屋子吧,我还有些事。

沈静怡想着方才那封信应是沈静秋写的,不过那信却已被烧毁,无法找到任何线索去指证沈静秋,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得低头应是。

走到书房门口,沈静怡忽的转身,目光柔软似水,娇滴滴的问道:殿下,您今晚可过来妾身这?李世珩口气不善道:不来了!沈静怡咬了咬唇,又见李世珩忽的抬头,盯着她那张有三分形似沈静初的脸,忽的改变了主意道:晚些再说吧……沈静怡心中一喜,缓缓退下准备晚上的事物了。

算着日子,今晚应是她极易受孕之日,她不能再错过。

怀上孩子,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保障。

待沈静怡关上了书房的门,李世珩原本阴沉的脸更没了一丝一毫的隐忍,乌云密布,颇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他屡求而不得的沈六娘,这会怎么就与别人定亲了?!没错,开始他的确是因为沈静初能给他增加夺嫡的砝码,才如此穷追不舍的,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他根本无法忘记这个对他冷淡无比,总是恶狠狠的拒绝他的女子。

她特别在哪里?他说不出。

她的聪慧机灵?她对他的不屑一顾甚至是莫名其妙的厌恶?她屡屡逃脱了他为了埋好的陷阱?还是他想要拉住她衣衫时无意触碰到她的肌肤,让他有一种如遭雷击却恋恋不舍之感?抑或是那日他想强吻她而不成,以致他事后满脑子都是她鲜艳待采的唇瓣,懊恼于方才慢了一步才叫七皇弟阻止了去,甚至于梦中都是这个让人忘记不了的沈六娘?该死的是,梦中的他对她的一切都如此熟悉,包括她的眉眼,包括她的笑容,甚至于她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曾在他手下辗转过千万遍。

她本应在他身下婉转承恩,被他所臣服,为他所倾倒。

她命中注定应该是他的女人才对!而不应是那个在计划之外嫁给他的沈静怡!李世珩如今已习惯用红纱遮盖沈静怡的脸,他对沈静怡说,这般有几分朦胧的美感,让沈静怡看起来更为娇媚。

而事实却是,红纱遮住了她的眉眼,隐约看起来与沈静初有几分相似,这样他才有与之共赴巫山云雨的冲动,才能有床上百般的勇猛善战。

否则,他压根对沈静怡提不起半点兴趣来。

半夜从那些个与沈家六娘缠绵到极致的旖旎梦中醒来之时,看到身边的沈静怡,李世珩会有一种胃口尽失之感。

李世珩觉得心中异常难受,仿佛有千百万只虫子在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甚至有想过让人掳劫了沈六娘,强行要了她,让她不得不屈服于他。

可是他想起沈六娘身边那个武功竟在他之上的婢女。

沈六娘仿佛早就知晓了他可能会对她做些什么,所以对他早有防范。

不仅是那次,甚至是每一次算计,她都在防备着他。

李世珩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但他知道,沈静初不可能从他这里得到关于算计她的半点消息的。

所以,对于李世珩来说,此事仍是个不解之谜。

可是,不管如何,他仍是想要沈六娘!他对她势在必得!不管要用什么手段!不过,眼前还有让他更为烦恼之事。

便就是父皇竟然让二皇弟代替父皇举行今年的祭天仪式。

不是他,不是其他皇弟,而是二皇弟。

二皇弟是皇后所出,若是按嫡庶,确实应该立他为太子。

可是按长幼,却是应该立自己才对。

可是这些年来,父皇并不曾立过太子,才让他与这些皇弟们皆是蠢蠢欲动,想要一争高低。

甚至,他已经有了绝妙的法子将其余的皇弟逐一铲除,剪去他们的羽翼。

可是父皇竟在这个关键时候让二皇弟去祭天!这无疑是向各位大臣表明态度,他将会立二皇子为太子。

这几日已经有朝臣在递折子,请求父皇按照嫡庶尊卑,立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为太子了。

若父皇果真立了二皇弟为太子,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将功亏一篑。

他一定要赶在此事之前,让二皇弟毫无翻身的机会!李世珩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此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甚至比沈六娘与明世子的亲事还要紧迫。

沈六娘的事情,只能暂时先缓一缓了。

李世珩心想。

待他解决了二皇子的事情,便去将那沈六娘从明世子手中抢过来!李世珩眼眸微眯,迅速在脑中思索应如何对付二皇子。

又写了一封密函给沈静秋。

沈家的九娘,手段之狠辣,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先前不曾想过沈家九娘竟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不过,这种狠辣,很对他的胃口。

李世珩当然知晓因为那几次阴差阳错,沈家九娘已经完全迷恋上他了。

虽然这是一个令他恼怒不已的错误,但沈家九娘给他带来的惊喜,也算是勉强填空了这个缺憾。

但是沈家九娘,永远及不上沈家六娘。

不说外貌与身段,光是沈家正经的嫡女,宁将军的外甥女这一点,沈静秋已经输了沈静初太远了。

更何况以沈家六娘的聪慧,若是她肯全心全意辅助于他,必定不能输于沈家九娘。

李世珩微叹了一口,吩咐小厮将信送了出去。

那厢,沈元勋已经参加了殿试,他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胸有成竹的对沈静初道:妹妹尽管放心,打马游街不是问题!沈静初笑了。

如果她没记错,沈元勋应该是榜眼。

皇上看中沈元勋的文才武略,会对他加以重用。

也是因为如此,前世沈元勋受了赏识,才在大邑国与晋国开战之时,受了李世珩的怂恿,自荐跟随舅舅与宁表哥一同出征,结果却误入了敌人的圈套。

沈静初摇摇头,前世的事情,今生不会再发生了。

没了李世珩,哥哥不会重复前世的悲剧的。

前世哥哥还不曾娶得叶衣衣呢。

今世,再过些日子,便是两人成亲的日子了。

想起这些,沈静初的笑容更深了。

沈元勋以为沈静初是在笑话他,于是便睨了沈静初一眼道:怎地?不相信哥哥的话?沈静初笑着道:当然相信!然后又调皮的加了一句道:未来嫂嫂可以有福了!指不定方嫁给哥哥便成了状元夫人!方才还得意着的沈元勋脸上忽的一红,沈静初不曾见过脸红的沈元勋,不由得笑的更乐了。

沈元勋红着脸道:妹妹笑什么,哥哥可是知晓今日靖王妃派人来提亲了,待到明年,妹妹便就要嫁人了!宁氏在一旁笑着道:你们两兄妹也就半斤八两,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还这般没个正经。

沈元勋眨了眨眼,沈静初则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宁氏不由得笑了,这两兄妹跳脱的性子,随她。

随即又低头温柔的抚摸着日渐长大的肚皮,不知里头的小鬼头的性子像谁呢?像沈弘渊多好,老成持重。

不对不对,像沈弘渊的话便就太严肃了,还是像她性子活泼些好。

宁氏脸上露出为人母的光芒。

刚进屋子的沈弘渊便瞧见了这温馨的一幕,心里不觉有些温暖。

他也不曾想有过这么一天,嫡妻柔顺,儿子出息,女儿乖巧,妻子肚子里,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在等着他,他如此期盼着他加入这个大家庭。

他对这个家,对锦苑,竟如此留恋。

沈弘渊不觉扬起笑容,温声道:我回来了……第二百零一章 拒欢晚间,沈弘渊与宁氏歇下。

看着日渐长大的肚子,沈弘渊回想方才宁氏柔和而光彩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动,低声道:书卉,让我摸摸孩子。

宁氏低声应好。

沈弘渊轻巧的解开了宁氏中衣的纽扣,把宽厚的大掌轻轻的伸入宁氏的衣衫之内,覆在宁氏鼓起的小腹上。

沈弘渊屏气凝神,偶尔竟能感受到孩子在心里不经意的踢着宁氏的肚皮,由不得欣喜的望着宁氏道:书卉,他动了!他动了!宁氏含笑看着眉目中带着几分欣喜的沈弘渊。

她竟觉得这般的沈弘渊有几分孩子气,倒是她从前未曾见过的模样,心中倒是觉得暖暖的。

沈弘渊的大掌轻柔而缓慢的在宁氏的肚皮上画圆揉搓着,仿佛在哄着肚子里的孩子睡觉。

宁氏觉得异常的放松与舒适,渐渐闭上双眸,放松了身子,安静的享受沈弘渊与肚子里的孩子沟通的这一刻。

沈弘渊把力道和节奏控制的很好。

温柔的不像话。

这般的舒适感让宁氏渐渐有了几分昏昏的睡意。

她侧了侧头,挨着沈弘渊的肩膀,找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准备睡下。

沈弘渊的手却不知不觉的移开了宁氏的肚皮,转到宁氏细腻滑嫩的腰上,修长的手指慢慢沿着她的曲线从下至上的描绘着她的身体。

宁氏只觉困意袭来,而沈弘渊的手时而触碰到她敏感之处,让她的身子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宁氏迷迷糊糊嘟着嘴,嘤咛了一声别闹了,轻轻的翻了个身,半侧着身子对着沈弘渊。

沈弘渊倒吸了一口气。

宁氏一定是迷糊的忘了她中衣上的纽扣方才已经被他全数解开。

而如今她侧了侧身子,衣襟没了束缚,从她的细腻滑嫩的肩膀上滑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大截子的藕臂。

而更为关键的是,搭拉滑落的衣裳已经遮不住她右胸的浑圆,在欲落未落的衣裳的遮掩下,悄悄的探了个头出来,红如胭脂的茱萸正好奇的打量着不被束缚的陌生环境。

沈弘渊的喉咙一紧。

孕事让宁氏的胸部越发丰满而圆润。

白玉般的挺拔着。

与顶尖上的红豆相映成辉。

仿佛在那里静静的等着他采撷。

沈弘渊情不自禁低下头,俯身含着那一块温润暖和的羊脂玉。

他感受到宁氏的身子一震,却仍是不曾醒来,只是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嘴里头不知在咕哝着什么。

宁氏的扭动让她滑腻的肌肤不由自主的摩擦着沈弘渊的身子,这让沈弘渊思绪开始有些不清晰。

他的大掌划入了宁氏的腰间,固定着宁氏的身子,嘴上却在不安分的逗弄那块凝脂滑玉,舌头也不肯停歇,用嘴上伸了出来在那颗红豆上打着圈圈。

他闻到上头淡淡的乳香味道,于是他开始情不自禁的吮吸舔抹起来。

宁氏只觉得睡梦中有只蚂蚁在她的乳.房上咬来咬去,有些麻麻酥酥的痒。

宁氏下意识想伸手去拨弄,手却被一道力气固定了。

宁氏迷迷糊糊的感觉身子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却不愿醒过来,直到异常敏感的红豆被人用濡湿的舌头扫过,身子打了一个激灵,这才终于醒了过来,鼻间却情不自禁的闷哼了一声。

宁氏睁开惺忪的双眸,却发现是沈弘渊在她身上忙碌着,她推了推沈弘渊,沈弘渊却抬头,宁氏看见他眸中氤氲的欲望,来不及说什么,沈弘渊的唇已经覆上了她的。

唔……宁氏唇舌很快就被沈弘渊侵占,不留一丝余地。

宁氏下意识的去抱住沈弘渊的腰身。

沈弘渊与她贴的更紧了。

但仍是有意识的与宁氏的肚子保持着距离。

唇上激烈的攻击并不能阻止他的大掌揉搓着另外一座方才被他忽略了的玉峰。

两人的身子渐渐开始燥热起来。

双身子的宁氏比平日更为敏感。

胸口有一种无法诉说的欲望充斥着。

她目光开始迷离,直到沈弘渊坚硬而不可忽视的欲望,直直的逼着她而来,不安分的在门口移动着,想要进去探索着。

不——宁氏喘着粗气道。

沈弘渊耐心的哄道:过了三个月,可以行事的,我会小心,一定不会伤到孩子……宁氏痛苦的摇头道:不行!你也是想要我的,对么?沈弘渊轻柔的抚摸着宁氏敏感至极的身子,每一下的抚摸,都引得宁氏浑身颤栗不已,沈弘渊笑了笑,道:书卉,你何必压抑着呢!我定会万分小心的。

我比你还紧张孩子。

宁氏知道沈弘渊也紧张孩子。

可是不行。

因为宁氏更加知道如今自己的身子到底是有多敏感。

她已经快到理智崩溃的边缘。

她比平常更想要与沈弘渊亲密无间的结合。

沈弘渊如今每一个呼吸抚摸都让她兴奋不已。

可是这种超乎寻常的敏感与兴奋,一定会让她控制不住,从而会伤害了肚子里的孩子的。

虽然沈弘渊保证会小心,可是沈弘渊保证的了他,她可保证不了自己。

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那种迫切的心情,她害怕沈弘渊的小心翼翼根本无法满足她。

那样只会让她更为难受。

宁氏用手抵着沈弘渊,不让他靠近。

她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感觉自己身上的情欲开始慢慢退却,才终于睁开了双眸,撑着身子做起来道:我去将橘红唤进来。

沈弘渊有些恼怒的制止她:你这般是什么意思?她不肯,他不要便是了,唤橘红进来做甚么?!宁氏咬了咬牙道:让她服伺世子爷更衣。

去刘姨娘,张姨娘或者姜姨娘那里都可以。

或者老爷想给橘红开脸,也不是不可以的。

橘红本就是老夫人派来给沈弘渊当通房的。

如今夜深了,突兀的去几位姨娘的院子里也会惹人怀疑。

橘红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沈弘渊怒气上头,身下的欲望瞬间消失了:三更半夜的,我去姨娘的屋子里头做甚么?!不要便就不要了!她不要就罢了,好好与他说了便是。

这般自作主张的将他推给别人,这算是甚么意思?!她也不想想,他有多久没去别的姨娘院子里头过夜了?足足有大半年了!而且他如今已在锦苑歇下,三更半夜的去了别的姨娘那里,她的脸上如何挂的住?明日都不知会传出多难堪的话来!宁氏以为沈弘渊气恼她的拒绝,而她方才也知沈弘渊几乎是箭在弦上了,若是不发,倒是会伤了身子。

便软下了态度道:世子爷,这半夜里去她们去其他院子里头却也不好,要不世子爷去西次间?我让橘红过去服伺世子爷。

沈弘渊有几分怒不可遏的瞪着宁氏。

他都说了不要了,她还将别人推给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有没有顾及他的感受?她非得这般固执不成么?见沈弘渊怒气冲冲的瞪着她,宁氏心虚的低头,却又认为自己没错。

她不能服伺沈弘渊,便让别人服伺着,这不是正妻应有的大度么?沈弘渊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难不成是因为方才的拒绝伤了他的脸面?沈弘渊瞪着宁氏看了半晌才收了目光。

他冷冷的起身下床,给自己穿上了衣衫,也并未将橘红唤了进来。

待穿好了衣裳,便径直迈出门外,也不给宁氏留一句话说去哪。

宁氏只听得门口守夜的丫鬟一声惊呼:世子爷,您怎么出来了!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宁氏知晓沈弘渊不会回来了,很明显的,他生气了。

他气方才已经那般了,她却矫情着没顺着他的意思。

宁氏咬咬牙,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委屈与难受。

她是真的害怕自己会失控,并且已经大度的让姨娘们来服伺他,沈弘渊到底还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可知,他去其他姨娘的院子里头与她们温存,她这个孕妇可也是会吃醋的。

她都不计较了,沈弘渊还计较什么?当然,宁氏根本不想沈弘渊去那三个姨娘那里。

不仅是因为吃醋,更是因为三个姨娘都不是个安守本分的人。

相比之下,她比较倾向于橘红去服伺沈弘渊。

毕竟橘红也算是个名正言顺的通房丫鬟,且也是在锦苑里头的,也算是尽心服伺了她与沈弘渊多年。

虽然这般想着,宁氏心中仍有淡淡的失落与失望。

宁氏失眠了。

沈弘渊迈出了屋子,却在院子里头站定。

不管他如何生气,他也知晓此刻并不宜去别的院子。

他转身吩咐守夜丫鬟让橘红去西次间。

然后径直朝着西次间的方向走去。

橘红很快便入内,虽然她眼中仍带了几分困意及疑惑,仍是手脚麻利的替沈弘渊解开了外衣及袍子,沈弘渊看着忙活的橘红,想起宁氏的话,忽的开口问道:橘红,你今年几岁了?沈弘渊从来不曾问过橘红这些问题,橘红不由得愣了半秒,很快却回过神来道:回世子爷的话,奴婢如今二十有五了。

二十五,在丫鬟里头,已经算年岁较长的了。

一般丫鬟们二十岁,主人家便会给她寻个许配的对象,只因橘红是老夫人指给沈弘渊的通房丫鬟,所以在一直留在锦苑里头,不曾给她指得一门亲事。

而橘红也不曾对她的亲事提出过任何要求。

沈弘渊又问道:你在夫人的屋子里头服伺多久了?橘红不知为何沈弘渊竟会问她这么多话,但她很快回答道:回世子爷的话,有十二年了。

待橘红弄好后,沈弘渊让橘红退下。

躺在床上,沈弘渊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

脑子里头仍是宁氏方才说的那几句话。

橘红却恐沈弘渊夜半里头有什么吩咐,直接在外间歇下。

心里头却在琢磨着方才沈弘渊那两句问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沈弘渊三更半夜的从主屋里头睡下,却去了西次间睡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很久,橘红听得里头的沈弘渊轻声问了一句:橘红,你是希望做我的通房丫鬟,还是希望许配给一户好人家?第二百零二章 外出晚膳后沈静初回了屋子。

不知道为何,她忽的对后日的祭天仪式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皇上命了二皇子代替他举行祭天仪式。

她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皇上已经确定了未来皇储的人选,便就是二皇子了。

说实话,沈静初觉得二皇子虽是皇后所出,可是却太过于软弱无能,实在难堪大任。

而在这几个皇子里面,平心而论,她觉得七皇子应是最堪当大任之人。

大皇子阴险诡诈,二皇子软弱无能,三皇子暴虐成性,四皇子淫靡好色,而且已经死翘翘了,五皇子心怀不轨,六皇子早夭,七皇子低调隐忍……但她相信七皇子的低调隐忍是有原因的,并且这边的隐忍,正正说明了他可以担当大任,更莫说他是师父的徒弟,定是文韬武略,怀有抱负。

明佑轩想助李世瑜一臂之力。

她知道。

虽然她并不想卷入夺嫡的纷争之中,可是她更不想让李世珩阴谋得逞。

但是,如果皇上选择了平庸的二皇子……不功不过,对于皇上来说,是否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不不,若皇上想让二皇子继位,他早就会立了二皇子做太子,二皇子可是皇后所出的!立他为太子继承大统,那可是最正常不过的。

若是如此,皇后早先也不必让母亲与她进宫,企图说服母亲将她嫁给二皇子。

可是皇上并没有。

不管朝臣如何进谏,皇上也不曾立过任何一人。

每每收到有朝臣进谏的折子,皇上便是勃然大怒,说他正值壮年,这些叛臣逆子有何居心。

皇上不应是这般目光短浅之人,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蹊跷。

前世不是这样的。

前世,皇上并没有派二皇子代替他举行祭天仪式。

但是前世四皇子也没有死。

至于周侍郎,她一个深闺女子,真真不得而知前世他是否有一家惨死的情况。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做了改变么?是谁在不经意中改变了这些事情的?四皇子的死与李世珩有关,而唆使李世珩的,暗中出馊主意的,极有可能是沈静秋。

沈静秋的出现改变了许多事情,沈静初不由得开始头疼,她得想办法让祖母禁了她的足,让她没法再联系李世珩,不能为李世珩出谋划策才好。

沈静初想起沈静怡,虽然沈静怡言之凿凿,但她知道沈静怡根本无法拿出任何证据。

别说李世珩本就疑心重,不轻易信人,更何况像这般的东西,李世珩定是烧毁而不会留了一点蛛丝马迹的。

但要让沈静秋被拆穿并不是一件难事。

她已经暗中命了小丫鬟跟着沈静秋的另外已给贴身大丫鬟,确定了沈静秋这两日也曾给李世珩写过信,只是要如何做的万全,又不伤了家声,才是最好的。

沈静初直觉二皇子替皇上举行祭天仪式,说不定与四皇子的死有干系。

四皇子的死,促使着皇上改变了主意。

皇上想要确定什么,或者加剧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依李世珩不服输的性子,恐怕李世珩会在祭天仪式上对二皇子动手。

沈静初心中一惊,二皇子可能会有危险!沈静初思索了片刻,准备了笔墨,写了一封信,交给似水,叮嘱她明日去买些东西回来,顺便将这封信带给明佑轩。

有似水在,她不必担心信会落至他人手中,而被人窥得一二。

自那日明佑轩答应她不再夜访闺房以后,他这几日果然遵守着约定,都没有再来擅闯她的闺房。

沈静初暗暗松了口气,又不免有几分想念明佑轩坏坏的笑脸。

沈静初笑了笑,让暖雪服伺着她睡下。

一夜无梦。

第二日,沈静初去了荣苑给老夫人请安。

自老夫人给沈静秋安排了一个大丫鬟紫鹃以后,老夫人对沈静秋又开始和蔼可亲起来。

毕竟因为要给沈元青塞通房,莫名其妙的拿走了沈静秋的一个贴身服伺的大丫鬟,老夫人也是觉得有愧对沈静秋之处,虽然老夫人对于沈静秋那日的反抗未免有几分不悦,但至少此事进行的顺顺利利,青黛后来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沈元青对青黛也表现的异常满意。

当然青黛也被老夫人以教学规矩的名义请到荣苑来训示了一番。

老夫人、沈元青、沈静秋,青黛懂的审时度势,自然知道在服伺好沈元青的同时顺便忠于老夫人是对于目前的她来说最好的选择,至于沈静秋,她会保守先前的秘密,但既然沈静秋这般对她,也怪不得她不再忠心于她了。

派去沈静秋身边的紫鹃在老夫人面前倒是百般称赞沈静秋。

沈静秋知晓因青黛老夫人心中有些不悦,于是又想着法子弄些新花样来哄老夫人开心。

老夫人见沈静秋如此听话懂事,便就忘却了先前的不快,又开始亲近这个孙女起来。

九小姐心灵手巧,又是孝顺至极,老夫人可真是有福气呢!老夫人身旁的丁嬷嬷连声称赞道。

丁嬷嬷是老夫人贴身服伺的老人了。

她的话代表的就是老夫人的心意。

沈静秋不免有些得意,她扬着笑容,嘴上仍是谦虚道:孝顺祖母原是孙女应做的。

老夫人脸上也是满满的笑容:昨日秋姐儿送来的几个小菜确实别致可口,让我胃口大开,险些积食了。

沈静秋急忙道:让祖母积食是孙女的错。

孙女今日便送些消食的小吃来。

老夫人笑着道:瞧你给紧张的!不过秋姐儿做的消失小吃,我倒是很有兴致。

丁嬷嬷在一旁笑着附和:老夫人,九小姐紧张也是因为心疼老夫人的缘故。

多么和谐的祖孙呢!沈静初注意到沈静岚沈静莲两人已经双眼冒火,极为恼怒沈静秋这般争宠出风头的表现,沈静雪倒是一脸云淡风轻。

沈静初看向沈静云,脸上一脸的无所谓,想起她告知沈静云三叔一事,沈静云丝毫不肯相信,心中不由得觉得有几分惋惜。

不过目前她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沈静秋身上。

沈静初扬了一抹笑容上前撒娇道:祖母,您就只疼秋妹妹,不疼我们几个姐妹了!静初不依!这番小孩子气般的撒娇没有惹得老夫人不快,反倒哈哈大笑道:祖母都疼,都爱!沈静秋转过脸,把目光落在沈静初身上,却带了几分示威的挑衅。

沈静初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不过,沈静初已经决定给几分颜色给这位秋妹妹瞧瞧:秋妹妹,这几日你在屋子里头埋头做这些吃食,一定很辛苦吧!沈静秋只当沈静初在老夫人面前奉承她,她嘴角笑着,嘴上却道:为祖母弄吃食让祖母高兴,又怎会辛苦呢!那语气,反倒是在怪沈静初说错话似的。

看到老夫人眉头先是一皱,后又是满脸的赞赏笑意,沈静秋嘴角的笑容未免更加得意了。

这初姐姐准是撞傻了脑子,才主动送上门来的。

沈静初仿佛丝毫不曾察觉,依旧问道:这么多吃食,秋妹妹准备材料一定很辛苦,要去外头到处买食材咯?沈静秋不免有些轻蔑的睨了睨沈静初,这初姐姐竟一再给她在老夫人表现的机会,该不会是想借此拉拢她,从而劝说她放弃大皇子吧?这绝无可能!语气不由得变得有讥讽的轻视:所有食材都是在厨房准备的,无需静秋出去采买,难道初姐姐这都不知?暗暗讽刺沈静初怕是从来不曾下厨给老夫人弄吃食了。

沈静初的确从来不曾下厨给老夫人弄吃食。

沈静秋余光瞟到老夫人脸上一暗,不由得更为得意了。

几乎是用挑衅的眼光看着沈静初。

老夫人缓缓开口道:初姐儿是嫡女,不必亲自动手做这些,自然是不知了。

秋姐儿,你如今也是嫡女了,倒是应多多学学嫡女的规矩礼仪才好,日后出门可莫要丢了沈家的脸。

老夫人竟帮着沈静初说话。

沈静秋心里有几分不平之意,却也只得强作几分笑颜道:谢谢祖母提点。

在老夫人心中,始终是嫡庶分明的。

沈静初再怎么都是正正经经的嫡女,沈静秋即便抬了嫡女,生母仍不过是个老夫人派去服伺沈弘渊的小妾罢了,身份自然是比不上沈静初的。

不管沈静秋如何得她欢喜,沈静秋这般讥讽沈静初,始终不是她能容许的。

况且老夫人也不喜欢的了三分颜色便开染房,不识大体的女子。

沈静秋的规矩始终学的不是很好,不是正经的嫡女始终差了几分。

沈静初不曾把沈静秋的嘲讽放在心上,她笑着道:静初确实不知。

静初倒还以为所有食材都需秋妹妹采买,才能做这些吃食呢!沈静初顿了顿,脸上换了一副好奇的模样:前几日听底下的丫鬟说秋妹妹的丫鬟没有守在秋妹妹身边,倒是日日出门,静初原以为是秋妹妹吩咐了去采买,还称赞妹妹孝心可嘉,辛苦了妹妹底下的丫鬟。

只是若非如此,静初倒是好奇了,秋妹妹的丫鬟日日外出是去干什么呢?第二百零三章 台阶沈静初脸上挂着一抹天真好奇的神色,仿似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沈静秋的丫鬟到底日日外出去了做些甚么,才这般问问罢了。

沈静秋脸上变得难看起来。

她不应该小看了这个初姐姐的。

这个初姐姐先前说过警告的话语,让她三日内须得自首此事,否则便会告发于她,她还嗤之以鼻,因为她知晓这个初姐姐根本没有任何本事与把握能告发她,但她没想到,这个初姐姐竟寻了人跟踪她的丫鬟,便就是为了揭穿她的行踪!沈静秋冷哼了一声,脸上却有了几分急急的神色,辩解道:静秋真真不知底下的丫鬟出门有何事,许是家中有急事罢了。

况且丫鬟不过也是告假一个时辰,静秋也没有追问。

出去送信无需片刻,所以她的贴身大丫鬟珍珠离开,并没有引起紫鹃的注意。

老夫人睨了紫鹃一眼,紫鹃心头一震,知道是自己的疏忽,只得暗骂那日日外出的丫鬟。

老夫人道:既是丫鬟有事,通融些也无碍。

不过日日外出,你这个身为主子的倒是要注意些了,莫要让她做出什么不得宜的事情,反倒害了你的名声。

贴身的大丫鬟若是私通了外人,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沈静秋咬着牙道:谢祖母提点,静秋回屋会训示丫鬟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你应多学着些,免得失了规矩才好。

沈静秋从老夫人眼中看到了几分嫌弃的神色。

她咬了咬牙,决定向姜姨娘讨更多的宅斗技巧。

老夫人又转头对沈静初道:你母亲怀着身子骨,情绪难免变化,你得空便多劝着点。

沈静初应是。

却在琢磨老夫人此话何解。

老夫人又笑着与沈静雪聊了几句,才让她们各自散去。

沈静初回锦苑,原想看看老夫人到底因何事这般嘱咐她,却被宝音告知宁氏还未起身,于是沈静初将宝音拉至一旁,问道:昨日发生何事了?宝音支支吾吾道:半夜里世子爷仿佛与夫人闹了不快,半夜起身去了西次间,还嘱咐了橘红姐姐去服伺了一晚……什么?沈静初有些诧异。

她分明记得昨日临走前父亲与母亲相处融洽的很,父亲脸上的宠溺可是真真不假。

更何况母亲如今有了身孕,到底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才致使父亲半夜去了西次间,还唤了橘红去服伺?怪不得祖母一大早便叫她去安慰母亲了。

看来祖母早就知晓此事,害怕母亲怀着身子骨,心里头膈应着。

说话间,橘红已经入内,沈静初看她脸色绯红,春光满面,眼角含春,嘴角微扬,仿佛发生了什么喜事。

沈静初心中微惊,昨日,该不会是……橘红见到沈静初,行礼道:见过六小姐。

沈静初点头。

冷冷的打量了橘红一番。

橘红走路的姿势倒是没有异样。

若昨晚父亲宠幸了她,给她开了脸,指不定她今早就不用过来服伺了。

但昨晚的事情,再加上她如今这般的神态,真容易让人误会。

沈静初用完膳便一直等宁氏醒来,宁氏一直睡到晌午才终于睡醒,沈静初注意到她眼眶下面一片乌青。

准是因为昨日之事,母亲失眠了,没有睡个好觉。

宁氏洗漱完毕,便问道:宝音,昨日世子爷在哪里下榻的?宝音答道:世子爷去了西次间。

宁氏仿似松了口气。

虽然估计整个沈府已经知晓了昨晚之事,但至少沈弘渊全了她的面子,没有去其他姨娘的院子里。

不知为何宁氏心里头竟有几分欣喜。

宝音犹豫的加了一句:不过,世子爷吩咐了橘红姐姐过去服伺,橘红姐姐今早才从西次间里头出来。

什么?!宁氏的笑容僵在脸上。

宁氏把目光投向立在远处的橘红,橘红脸上的春色刺痛了宁氏的眼。

世子爷昨晚果真应了她的话,唤了橘红去服伺么?宁氏瞬间胃口尽失,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虽然给橘红开脸是她的提议,即便不是,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般的正室房里头总有一两个开了脸的通房,这般服伺着才比较方便。

只因老夫人将橘红塞在锦苑的时候,宁氏并不得沈弘渊的欢喜,甚少在锦苑下榻,更莫说沾宁氏的光给橘红开脸了。

如今宁氏甚得沈弘渊欢喜,却又怀着身子骨,无法服伺沈弘渊,给沈弘渊安排通房,这是她应做之事,她不应该有任何的不喜,沈弘渊也不应有任何的拒绝,这般的结果皆大欢喜。

可是为何她心里头总是有些闷闷的难受呢?大抵是孕事反应吧,宁氏心想。

沈静初待宁氏用完早膳,使了个眼色让其余人下去,才问道:母亲昨晚因何事跟父亲闹了别扭?宁氏涨红着脸不肯说。

难不成她告诉自家女儿,她怕自己纵.欲过度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拒绝了丈夫的求欢,才导致丈夫拂袖而去?女儿可是个还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怎能与她这般的事情!臊不死她!沈静初见宁氏不肯说,心想约莫着此事大抵与房事有关,母亲念着她尚未出嫁,肯定不会与她说半个字的。

只道:不管母亲与父亲有真争吵,父亲如今总归是体贴着母亲的,母亲莫要生气了。

父亲若不是体贴母亲,昨夜直接就会去了香苑与刘姨娘欢好了。

可是父亲并未这么。

橘红,父亲也不曾碰过。

所以,即便是父亲昨晚在母亲那里吃瘪了,父亲仍不至于做出让母亲伤心的事来。

宁氏的脸色却是不好看的。

沈弘渊都给橘红开了脸,这算是体贴她么?也许,沈弘渊是真的体贴她,所以才不曾与她欢好,所以才唤了别人来泄火。

这也算是体贴吧?!至少在沈弘渊的心里算是的。

宁氏越想越烦躁。

沈静初看宁氏脸上不好看,吩咐宝音端了宁神静气茶给宁氏消消火。

父亲与母亲闺房中的事情,还是留待他们自个人解决吧。

她这个女儿实在是不方便开口。

直到晚间,沈弘渊也不曾回来。

宁氏正要派人去探听沈弘渊是否回府了,沈弘渊却派了小厮来禀:世子爷道今日公务繁忙,晚上便不在锦苑用膳了,今晚也会在书房歇下。

宁氏心中更为烦躁,却只得道:我知道了。

没想道世子爷竟这般小气。

宁氏愤愤的想到。

不过便是拒绝了求欢罢了,至于么!他最好在她没生下孩子前都莫要来锦苑好了!沈静初没想到沈弘渊与宁氏的矛盾竟然这般大,以致于沈弘渊竟索性不来锦苑了。

她原以为沈弘渊会来锦苑,宁氏会发一通脾气,两人便就和好了,却没想到事情这般严重。

可是宁氏不肯说,她也不知症结所在。

于是她试探的跟宁氏道:母亲,父亲公务繁忙,难免顾不及自个儿的身子。

要不母亲派丫鬟送些甜品过去给父亲?若是宁氏肯服软,沈弘渊自然便会顺着台阶下了。

宁氏赌气道:不去。

他沈弘渊爱在哪歇下在哪歇下,爱找哪个姨娘找哪个姨娘,爱给那个通房开脸便给哪个通房开脸。

仅是拒绝了求.欢,沈弘渊便这般了,她又何必低声下气的去求沈弘渊回来?她又没有错!沈静初叹息了一口气,她知道宁氏的倔强病又犯了。

关键是母亲如今还怀着身子骨。

怀着身子骨的女人无疑是会娇气些。

于是她吩咐宝音道:宝音,你去看看今晚小厨房煮了什么甜品,便去给父亲送去,就道是母亲的心意。

宁氏恼羞道:不准去!宝音尴尬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沈静初挥手让宝音下去,宝音这才敢走。

沈静初又劝道:母亲,父亲今晚不过是在书房歇下罢了,他并不曾去任何姨娘那里,母亲又何妨服软?指不定父亲正是在给台阶母亲,等母亲去哄着呢。

他是在给台阶我!宁氏哼哼道,语气里尽是不满:所以昨日我叫她去找橘红服伺,让他给橘红开脸,他果真便去了!什么?!沈静初总算找到问题所在。

她有点哭笑不得。

她再次向宁氏确定道:母亲,你昨夜真的让父亲找橘红服伺?宁氏瞅着沈静初,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却仍是嘴硬道:是的,我叫他去找姨娘们,或者是找橘红。

他昨晚便真让橘红服伺去了!无怪乎父亲生气了。

沈静初道。

还不肯来锦苑。

沈静初开始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矛盾让沈弘渊气的不肯来锦苑,原来是为了男人的面子。

男人都是好面子的,面子是最最紧要的。

被宁氏这般说了,沈弘渊哪里还肯过来锦苑,没去找别的姨娘已经是很宽容了。

宁氏哼唧了一声道:我不能服伺他,让他找别人又怎么了?我这不是体贴他么?而且他也的确找了橘红服伺了。

宁氏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满。

第二百零四章 误会原本宁氏是不想与沈静初谈论此事的,只是话已经开了头,她也没说昨晚拒欢一事,倒也肯说自己的心中因何生气,为何不满。

在沈静初面前,她也没隐瞒自己的心底的想法,没有假装本应大度而认为此事理所当然。

没错,此事原本应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她心中就是有那么一咪咪的不爽!沈静初哭笑不得。

她耐着性子劝道:母亲,您劝父亲去其他姨娘那里,可是父亲为了顾全你的面子,并不曾去,不过在西次间睡下了,虽找了橘红服伺,却也没动过橘红一分。

今日他本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任何一个姨娘的院子里头的,可是他却在书房下榻,这不是体贴您是什么?沈弘渊没有动过橘红一分?宁氏惊讶了。

却是不相信的问道:你如何得知?沈静初道:母亲若是不信,一会唤橘红入内问问便知。

宁氏将信将疑。

沈静初接着道:母亲,你细想一番,自您有了孕事以来,父亲哪一次不是依了母亲的意思的?就算母亲如何生气,与父亲闹别扭,父亲都准会来锦苑将母亲哄回。

为何父亲这次却不来了?因为是您亲自推了父亲出去,伤了父亲的面子,您不欢迎父亲,让父亲去找姨娘,莫非父亲还死皮赖脸,非赶着过来锦苑让母亲赶走父亲不成?沈静初一瞬间想起明佑轩。

沈静初忽然有点想知道,日后的明佑轩遇着了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我哪有不欢迎你父亲……宁氏呐呐道。

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沈弘渊?她以为他是气自己拒欢,而其实他是恼自己将他推给别的姨娘?沈静初摊手道:我不曾听说过欢迎丈夫的妻子让丈夫去找别的姨娘的…………宁氏语塞。

沈静初又道:母亲若是屡次三番的让父亲去找姨娘,说不定父亲日后便真的去找别的姨娘了。

唔,父亲与刘姨娘有十多年的感情,又是体贴善解人意,事事顺从父亲,不会给父亲难堪,更不会拒绝父亲,让父亲去找别人,母亲认为父亲去找刘姨娘如何?你——宁氏瞪着沈静初。

片刻才反应过来,沈静初是故意激她。

沈静初叹了一声道:母亲,父亲是真心疼你的。

过去的沈弘渊确实对他们冷脸以待,但如今,沈弘渊对宁氏可谓是呵护备至,对她这个女儿也愈发放在心上。

这些沈静初都能感知。

沈弘渊看宁氏的目光柔的能滴出水来,这般的目光,沈静初从前从未见到沈弘渊身上看见过。

但她在明佑轩眸中见过这般的眼神。

她确定,如今的沈弘渊是真的把母亲宁氏放在心上。

否则昨晚应是拂袖而去,就算不去其他院子,也可以给橘红开脸气母亲,否则今晚也不会在书房歇下。

宁氏这才有几分后悔了:那如今该怎么办?沈静初笑了笑:宝音不是送甜品去了么?这要瞧宝音会不会说话了。

宁氏有些后悔:早知便由得我去了。

沈静初见宁氏这般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无碍,等宝音回来答复便是。

宁氏便焦急不安的等待着宝音回来,待宝音回来便问道:世子爷如何说。

宝音摇头道:世子爷并不曾说什么,他只是叫奴婢放下甜品,便让奴婢退下了。

宁氏不免有些失望,又有些后悔。

若是她亲自端了甜品去认错,沈弘渊大概会气消了吧?这般想着,竟是片刻也坐不住。

宁氏忽然又想起什么,让宝音将橘红唤进屋子。

待橘红进了屋,给宁氏请了安,宁氏便问:昨夜世子爷可是唤了你去西次间服伺?橘红点头应道:昨日半夜守夜的丫鬟唤了奴婢起身去西次间服伺世子爷。

世子爷今天一大早便起身离开了。

宁氏顿了顿,不觉有些紧张,却努力使语气平静道:若你昨夜服伺了世子爷,应当来禀,我自当记下,日后你的差事也与与从前不同。

橘红当然知道宁氏说的服伺了世子爷指的是什么。

她脸上微红,却道:奴婢昨晚只在外间睡下。

原来如此。

宁氏不觉松了口气。

沈静初说的果然不错。

看来真真是她冤枉了沈弘渊了。

宁氏又问:世子爷可曾说什么?橘红,你是希望做我的通房丫鬟,还是希望许配给一户好人家?昨夜,世子爷是这般问她的。

世子爷还问了她今年几岁,在夫人的屋子里头服伺多久了。

当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以为世子爷意欲在今晚让她服伺他的时候,世子爷却忽的道:没事了,你睡吧。

橘红怔住。

她还不曾回答那句话呢。

她很想告诉世子爷,她想当他的通房丫鬟。

很久之前便想了。

老夫人派她到锦苑的目的,早就与她说的一清二楚。

可是因为世子爷甚少在锦苑下榻,更莫说要在锦苑找个通房丫鬟了。

可是她依然在等。

她并没有在二十岁那年求夫人给她指一门亲事,否则,她也无须在锦苑熬到二十五岁了。

因为在这里她可以见到沈弘渊,可以光明正大的服伺沈弘渊洗漱,更衣,甚至给他系衣带。

但是夫人不受宠,世子爷来锦苑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如今不一样了。

世子爷时常都会来锦苑,她几乎每晚都能见到世子爷,都能服伺他。

她已经等了世子爷那么多年,不在意再等些时日。

直到世子爷将她变成真正的通房丫鬟。

如今她有这个机会。

就像昨晚。

她隐约觉得世子爷是有这个意思的。

她甚至能感觉到世子爷在里头辗转难眠。

她觉得她的机会快要来了。

但不是现在。

作为一个在大宅子里头生活了多年的丫鬟,她深知不应违逆主子的意思,方才沈弘渊已经下了命,她便不能擅作主张。

沈弘渊问她,定是注意到她的存在,起了这个意思,但这个想法却中断了,若她此刻凑了前去,只会不讨好。

橘红在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因为沈弘渊已经想起了她原应是他通房丫鬟,那不需时日,那一日便会来临。

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四五个月才出生呢!可是,当宁氏问橘红沈弘渊是否对她说过什么,橘红只需不到半秒便决定了如何回答。

她答道:世子爷不曾对奴婢说过什么。

世子爷有这个心思,她不能让夫人知晓。

若是夫人知晓了,必然会对她提防。

那么,她便不易成事。

甚至,按照夫人以前的作风,指不定会寻个什么缘由将她赶出锦苑。

那么,她便更加没有机会了。

宁氏点了点头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橘红松了口气,转身退下。

宁氏心中越发不安。

一切果真如沈静初所言,她误会了沈弘渊。

那她应该如何补救呢?沈静初看出宁氏心中的不安,她劝道:母亲,既然方才已经让宝音去送过甜品,父亲仍不曾回应,想必父亲也需时间消气。

母亲只待看父亲明日是否来锦苑便可。

若父亲明日不来,母亲再亲自去一趟也不迟。

宁氏别无他法,只得应是。

沈静初笑着安慰道:母亲不必担心。

我瞧着父亲明日一定会过来的!虽是这么说,宁氏仍是有几分坐立不安。

恨不得立刻走到沈弘渊面前,跟他解释昨晚拒.欢的缘由,并向他解释她为何要让他去找姨娘。

沈静初又劝了宁氏几句,才回了屋子。

似水早就在屋子里头候着。

沈静初见了似水,便遣退其他丫鬟,只留了她和暖雪。

似水见屋子里头没别人,才开口道:主子看了小姐的信,道他心中有数,请小姐放心。

又道另外一事,三日后让奴婢再去捎话。

三日后。

明佑轩大抵是要等明日的祭天之事过了,有了定论,才去办那事吧。

不过那事她不急。

沈静初颔首道:那三日后你再去一趟便是。

似水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沈静初道:主子还有一封信给小姐。

信?明佑轩还有什么话要说,要特意写信么?难道还有别的重要之事?沈静初有些疑惑的接过信封,上头是苍劲有力的几个字:静初亲启。

不得不承认,明佑轩的字写的很漂亮。

她曾听先生说过,一个人的字,便如一个人的性子,一望便知。

明佑轩的字迹,便是在宣告着主子的不平凡。

沈静初拆开信封,上头只有一行短短的几个字: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沈静初的脸瞬间被烧得滚烫,满脸通红。

这明佑轩,竟然在给她写情书!暖雪以为明佑轩的书信里写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赶紧上前一步,着急的问道:小姐,出什么大事了么?沈静初摇摇头。

目光仍落在信笺上。

不同信封上的苍劲有力,信笺上的八个字,却带了几分柔情。

沈静初可以想象明佑轩写这封信柔软的心情。

沈静初执着信笺看了片刻,而后才将信笺折好,小心翼翼的用匣子收起。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明佑轩应承了不再夜闯闺房,便用信纸这般传达他的心意。

沈静初心满意足的睡下。

第二百零五章 和好沈弘渊在书房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书房的床板又硬又硌身,锦苑的锦床宽广而舒适,书房的被子有一股发霉的异味,锦苑的被子温暖而馨香,书房冷冰冰的,只外头有小厮守着,锦苑的屋子暖暖和和,外头有丫鬟守着,最重要的是怀中会有一块娇俏的暖玉。

有好长一段时间,沈弘渊都在锦苑下榻,他早就习惯了锦苑的床,锦苑的被子,锦苑的人事物,今日将锦苑换成了书房,竟是非常的不适应。

他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一切的用度自然都是最好的。

可是他从没有认床陋习,他是男人,可没有女人的娇贵。

可是今儿这是怎么了?连同昨晚一般,辗转反复无法入眠。

沈弘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外头守夜的小厮听得沈弘渊的叹息声,急忙开口问道:世子爷,您是有哪不适么?沈弘渊道:没事。

顿了顿又道:我睡不着,起身走走罢。

于是小厮便进来服伺沈弘渊穿衣。

书房外面一片漆黑,天上可见繁星点点,偶有微风吹过,院子里头的花香淡淡的传来,这原本应是一个惬意的夜晚。

沈弘渊心头的烦闷似乎随着微风减退了些许。

吹吹凉风也是件好事。

沈弘渊一边想着,一边迈出了书房的院子,在沈府里头漫无目的的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沈弘渊忽然顿住脚步。

因为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锦苑的门口。

沈弘渊站在锦苑门口愣神。

小厮仿似看透了沈弘渊的犹豫,于是试探着说:既然世子爷已经到了锦苑,何不妨看看夫人歇下了没?沈弘渊有些烦躁道:已是夜深,夫人定已歇下,又何必叨扰了她?却仍是站在门口不曾离开。

那可不一定呢!小厮继续道:今日天气有些闷热,夫人又是怀了身子骨,难以入眠许是常事。

连世子爷身子骨健壮也难免失眠,夫人许是也不曾睡下呢。

小厮的一句话提醒了沈弘渊。

宁氏怀了身子骨。

她今日还派贴身丫鬟送了甜品过来示软。

可是自己却仍在与她置气,气愤她昨日让自己去其他姨娘的院子里头下榻一事。

他沈弘渊几时变得这般小心眼,竟与孕妇计较这点破事!从前他不是总嫌宁氏不够大方得体,小心眼,总是与姨娘争风吃醋,没有正妻的气派么?如今宁氏做足了正妻的本分,怀着身子骨不能侍奉他,便叫旁人来侍奉他,这不是他所想要的么?他到底在气恼什么?不管怎样,宁氏后来也示弱了,给台阶他下了,他也应顺着走便是了,何苦跟宁氏计较这些?宁氏现在怀着孩子已是够辛苦了,自己却还要给她添堵!沈弘渊有些站不住了。

他想进去看看宁氏到底如何了。

看看她是否有寝食不安,看看她怀着孩子是否有任何不适。

那小厮倒是有些眼力架的,赶紧上前敲了锦苑的门。

这半夜三更的,谁在外头敲门啊!守夜的婆子打着呵欠过来开门。

一见竟是沈弘渊,马上打了个激灵,人立即醒了过来,忙着给沈弘渊行礼。

沈弘渊应了一声,快步迈了进门。

走到屋子前,却又有了几分怯意。

方才他已说了在书房下榻,如今这半夜的出现,又是什么意思?守夜的婆子见沈弘渊愣在屋子门口不肯进去,也不知沈弘渊心里头想着什么。

到底是小厮机灵,给婆子打了个眼色,问道:夫人可曾睡下?睡得可好?婆子马上会意了过来:夫人这两天睡得都不甚安稳,方才还听得里头的丫鬟与夫人的说话声呢。

反正没人会去追究方才里头到底有没有丫鬟说话,即便是追究,守夜的婆子大可以说她说错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弘渊便道:我进去看看夫人。

里面的丫鬟听得外头的动静,早就点亮了屋子里头的灯火,见沈弘渊进来,规规矩矩的给沈弘渊行礼,沈弘渊正欲问话,便听得宁氏惺忪带着沙哑的声音问道:发生何事了?沈弘渊示意丫鬟莫要出声,自己却一步一步轻轻的靠近窗边。

宁氏半天得不到丫鬟的回应,也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忍不住掀起了幔帐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何以忽然点了灯?才掀开幔帐,宁氏便愣住。

沈弘渊就站在床前。

两人怔怔的对视了几秒。

宁氏心想是不是自己太想念沈弘渊,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沈弘渊在想,自己明明是想念宁氏的,何以偏偏要与她闹别扭,弄的两人心中都不舒坦。

几秒后,沈弘渊开始低头去解身上的玉带。

宁氏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幻觉,却迅速放下了幔帐,整个人缩了进去。

世子爷怎么忽的来了?她心中满满的问号。

沈弘渊将外衣脱尽,便让丫鬟灭了灯,掀开了幔帐,一骨碌爬上了床。

心中忽然觉得,这里头的床和被子,还有屋子里头的气味,才对他的胃口。

沈弘渊把身子转向宁氏。

宁氏却背对着他。

沈弘渊伸出长臂,连同锦被一起,将宁氏从背后抱住。

宁氏身子一颤,却没有说话。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弘渊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哑声道:书卉,对不起。

我不该与你置气。

宁氏心尖一颤。

原是她不对的,沈弘渊竟给她道歉。

她挣扎了一下,沈弘渊却抱得更紧了,不让她动,也不允许她挣扎出他的怀抱。

宁氏只好不再动弹,她用手抱住沈弘渊的前臂,低声道:原是我的错。

世子爷莫要恼了妾身才好。

沈弘渊摇头:你有了身子骨,我还……你体贴我,才让我去寻别的姨娘,我却不顾及你的身子,竟与你置气……书卉,我也不知几时开始,我竟变得这般可笑……从前的他不会这般贪恋与床笫之欢的。

他可以很好的克制自己。

即便是与刘姨娘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的刘姨娘千娇百媚,莺啼燕语,与他水乳交融,可他也甚少失控,索需无度。

可他如今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跟宁氏欢好,他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

宁氏的心中忽的有一片电流激荡而过。

电得她整个人酥酥麻麻的。

她忽的低头道:其实……我很喜欢……宁氏的气息吹在沈弘渊的手臂上,有些痒痒的感觉。

书卉说她很喜欢。

沈弘渊不由得开口问道:喜欢什么?宁氏握紧了沈弘渊的手臂,让他将自己抱的更紧:什么都喜欢。

沈弘渊心中微喜,他松开了手,抚上宁氏因怀了身子而圆滚了几分的腰身,询问道:这也喜欢?宁氏含羞点头。

沈弘渊的大掌沿着宁氏的曲线往下了几分,再行问道:这也喜欢?宁氏再次点头。

沈弘渊的手游移了回来,轻轻的揉捏着宁氏前面的两团浑圆,他从后面抱着宁氏的姿势,手落在绵软的玉峰上是恰到好处的位置。

宁氏身子一抖,有些颤栗,不由得娇喘了一声,身后的沈弘渊低头凑近了她的耳畔,故意往她耳廓里吹了几口暖气:这般呢?可喜欢?宁氏咬紧了牙齿,不予作答。

沈弘渊低声笑了起来。

宁氏气愤的拨开他的禄山之爪,沈弘渊的手掌却趁机滑了下去,轻柔而来回的抚摸着她侧身的腰线。

你别这样……宁氏艰难的开口道:这样很痒……宁氏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身子开始起了变化了。

沈弘渊自然不会忘记他昨日被拒.欢之事。

他低声道: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手上却仍是对这片肌肤依依不舍,不愿离开。

不是……宁氏痛苦的摇头:世子爷,是妾身怕自己控制不住……嗯?沈弘渊的手顿了顿,随即又四处游移了起来。

先是仍有曲线的腰身,后是丰满圆润的翘臀,再是玲珑有致的腰脊线……宁氏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不知该如何制止沈弘渊。

沈弘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问道:你怕什么?好好说来。

宁氏咬了咬唇。

难道她要告诉沈弘渊,她怕自己忍不住想去扑倒沈弘渊?这该会有多惊世骇俗?沈弘渊收回了手指。

他朝后挪了几分。

就在宁氏以为他要放弃之时,宁氏清晰的感受到沈弘渊炙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背脊上。

她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别……宁氏几乎是呻.吟出声。

沈弘渊却好像发现了新的有趣的事物,唇瓣沿着宁氏的脊椎一路吻了下来。

直到臀部上方的那个漩涡。

宁氏身子颤抖的厉害,可她全身却是绵软无力,她无法制止沈弘渊。

更何况,这具身子如今爱极了这莫名兴奋的触觉。

直到沈弘渊在臀部上方停了下来。

宁氏以为惩罚结束,刚想开口道:世子爷……后面的话语却已经变成一声带有兴奋的娇.吟。

沈弘渊竟伸出了舌头,舔了舔那个漩涡!第二百零六章 欢.好沈弘渊从没想过他会做如此疯狂的事情。

他只是脑袋一热,下意识便那般做了。

在他的意识里,闺房趣事应是有度,而非荒.淫无道,更非用一些不堪入目的法子。

便就是应该规规矩矩的,顶多加一些姿势上的变化来增加闺房乐趣。

他甚至不知道今晚他是否烧坏了脑子,才做了这般大胆的事情。

可是他感觉这一切都停不下来了。

宁氏兴.奋的尖叫让他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他哑着声问道:怎么?招是不招?宁氏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抽泣:妾身招了……嗯……沈弘渊有几分满意,他挪了挪身子,再度与宁氏的身子平行,大掌却继续握紧了那双玉峰,轻轻的揉捏着道:快说……宁氏哽咽着道:世子爷定是不知……有了孕事的女子……身子比平日更为敏感……沈弘渊一愣,他还真是不知。

所以说,如今宁氏是非常难受咯?……不仅如此,还会比平日更渴求……渴求什么,宁氏没说,沈弘渊也知道。

所以,妾身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会伤了孩子,才拒绝世子爷的……沈弘渊愣住了。

……可是世子爷已经那般了,若是不熄火,对身子不好,妾身才想着……剩下的话宁氏已经说不出了。

沈弘渊收回了在玉峰上的手,轻拍着宁氏的背部道:好了,莫要哭了,都是我不好……听得沈弘渊这般说,宁氏哭的更厉害道:偏偏世子爷还百般挑逗妾身……沈弘渊有几分无奈。

他也不是故意的好么?他原先是兴起,谁知竟一发不可收拾了。

莫要哭了,我什么都不做,我们好好睡觉,可好?沈弘渊温柔的哄着。

原以为宁氏会欣然应允,怎知宁氏竟哇哇大哭起来:世子爷将妾身撩拨的浑身难受,便就这般不负责任!沈弘渊无奈。

这也不是,那也不行,那他该如何是好?沈弘渊试探的问:那我小心点?宁氏的哭声转小,拿着沈弘渊的衣袖擦了擦鼻涕,才道:要是我控制不住了,你得按住我。

沈弘渊有几分哭笑不得。

他由着宁氏用自己的衣袖擦干了眼泪鼻涕才道:好好好,你说了算。

宁氏再行叮嘱道:万万不可伤了孩子。

沈弘渊应了一声,本欲将宁氏翻过身来,却想着这般的姿势以前倒没试过,试试也无妨。

双手便开始不安分的上下抚摸着,唇上却吻上了宁氏的颈项,轻柔的吮吸了起来。

宁氏的身子不安的扭了扭,摩擦着紧贴着她的后背的沈弘渊的胸膛,沈弘渊不免多了几分心猿意马。

宁氏的头微微朝后侧了过来,他快速的攫住了她的唇,与她纠缠了起来。

手下却探向私密之处,试探着宁氏如今的状态。

结果让他甚为满意。

很快的,房中便响起了男女交织的浅唱低吟的喘息声音,充满着愉悦与快乐,缭绕着房中梁柱,久久不散。

外间的丫鬟听了这般暧昧大胆的声音,也不禁捂着耳朵,羞红了脸。

…………翌日,沈静初如常请安。

今日沈静秋倒是安静,不曾像昨日那般胆敢胡言乱语,想必是老夫人敲打过后,她收敛了些许,也心知她与自己身份地位的差别,并不是一两杯果汁或者一两碟吃食可以扭转的。

沈静秋心中到底是意难平的。

只是姜姨娘说的对。

她如今该做的是隐忍,而不应过于急进。

她如今已经损失了一名贴身丫鬟青黛了。

如今再要培养一名心腹不是那般的容易。

珍珠虽是她的心腹,可是如今却被紫鹃日日盯着。

让她连外出也不敢。

紫鹃自那日便提去被严嬷嬷好生训了一顿话以后,便不敢掉以轻心,死死的盯着珍珠不放,生怕她外出而不知,又让她被人责骂。

因此沈静秋心中很是郁闷。

因为今日有大事要发生,这几日,李世珩一定会给她来信的。

也不知今日之事进展的如何了?大皇子是否得偿所愿了?沈静秋心想。

若是如愿以偿,大皇子离皇位便是更进一步了。

她离大皇子妃的位置也更近了。

大皇子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对他这般有利的女子。

沈静秋握拳。

即便她是沈家名义上的嫡女,即便她已经有一个庶姐是他的侧妃。

沈静秋脸带微笑。

她如今只需专注帮大皇子便好了。

在沈家,还是莫要招惹初姐姐的好。

若是她一个不高兴,让母亲宁氏给她许个婚事,那可不知如何是好。

沈静初的确有这般想过。

不过宁氏才把她的亲事定下,如今又是有着身孕,应是没太多精力应付别的。

待哥哥成亲以后,母亲便要着手准备她的亲事了。

沈静初想等宁氏将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去操心这些。

不过如今这般的状况,她倒是可以跟宁氏提一提,让宁氏先帮沈静秋留意是否有合适的公子哥儿才好。

亲事若是定了下来,也由不得沈静秋再行蹦跶了。

但在此之前,沈静初定要让老夫人生了给沈静秋禁足的心思才好。

沈静初望向沈静秋,见到她脸上的笑容。

沈静初见过沈静秋这样的笑容,当沈静秋预谋着什么要得逞的时候,便会露出这般的笑容。

上回四皇子死的那日,她便见过她这般笑的诡异。

沈静初想起今日二皇子代皇上行祭天仪式一事。

沈静初微笑,有明佑轩在,一定不会让李世珩及沈静秋得逞的。

请安过后沈静初回了锦苑。

得知昨夜父亲沈弘渊半夜三更回了锦苑,沈静初不免有些讶异。

随即便是了然。

父亲如今果然是异常在乎母亲的。

她原以为父亲会在今晚时分过来,没想到昨晚已经按捺不住,来寻了母亲。

重生以后,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着。

除了沈静秋以及尚未寻到的下毒凶手。

沈静初心中猛的一惊,既然沈静秋知晓那两物相克,吃后会损伤身体,甚至会毒发身亡,前世是否是沈静秋或者姜姨娘毒害了母亲?她仍记得香草一案。

刘姨娘虽有过,但沈静初知晓,她却是被人利用的。

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香草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香草就死了。

姜姨娘十分小心翼翼,又是祖母赐给父亲的通房,所以将沈静秋调教的乖巧伶俐,才得了祖母的喜欢,抬为嫡女,意欲嫁给姑母的庶子。

可是这一切自她重生以来就变了。

她不仅改变了自己及沈静怡前世不能嫁给李世珩的命运,还间接的改变了沈静秋及沈静雪的命运。

所幸的是,虽则母亲在明,姜姨娘在暗。

可是姜姨娘螳螂捕蝉的时候,她却黄雀在后。

如今她不能打草惊蛇,只能静待姜姨娘再度出手。

或者沈静秋会是一个很好的媒介。

收拾了沈静秋,爱女心切的姜姨娘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沈静初在心中已然形成了一个计划。

用了早膳过后,沈静初便安静的等待宁氏醒来。

宁氏今日醒的虽晚,却比昨日早了许多,精神看起来也爽利了许多,不似昨日的闷闷不乐。

待宁氏用完早膳,沈静初尝试着提议道:母亲,如今哥哥与我的亲事已定,岚姐姐与秋妹妹的亲事是否也该好生留意着?宁氏沉吟了片刻道:岚姐儿的亲事,我去问问你父亲的意思。

至于秋姐儿,她既是你祖母抬的嫡女,还是问问你祖母她有何打算的好。

宁氏思考的很周全。

岚沈静岚的亲事她不敢妄下定论。

毕竟沈弘渊曾经那么宠爱过刘姨娘,谁知沈弘渊以前在刘姨娘得宠之时,心里头对沈静岚的亲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呢!至于沈静秋,原是老夫人养成当杨家儿媳的,如今此事不成了,应如何安排,还是问过了老夫人的意思再做打算的好。

沈静初点头。

宁氏又道:晚上你父亲回来,我便问问她此事,至于秋姐儿,先待问过了你父亲,改明儿我去给你祖母请安的时候再提好了。

毕竟长幼有序,先定了岚姐儿的亲事,再定秋姐儿的亲事也不迟。

沈静初不由得会心微笑。

母亲考虑事情是越发周全了。

想不惹父亲喜欢都不行。

但沈弘渊及老太爷到了很晚都不曾回来。

沈静初有些忧心。

该不会是祭天仪式出现了什么问题吧。

混乱是不可避免的。

只望不要出了什么大的意外。

不过沈静初心知,出了意外,免不了需要花些时间去调查。

沈弘渊晚归也是在情在理。

沈弘渊直到酉时才回的府。

宁氏及沈静初沈元勋已经用过晚膳。

宁氏见沈弘渊回来,便吩咐宝音将晚膳特意给沈弘渊留好的饭菜热一热。

沈静初见沈弘渊脸上有几分疲惫之色。

沈弘渊虽没说,沈静初对今日之事也猜到了个大概。

四皇子暴毙,周侍郎一家惨死,如今又在祭天仪式出了问题,身为皇上的肱骨之臣的父亲,想必应是很头疼吧。

第二百零七章 就算只是个妾宁氏不知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国事,她只是心疼沈弘渊,于是一边给沈弘渊递了一杯热茶,一边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么?妾身瞧着世子爷的脸色仿佛不是很好。

嗯……沈弘渊含糊其辞道:祭天仪式上出现了一点小混乱,如今没事了,倒是有些事情待查罢了。

沈弘渊虽说的隐晦,但沈静初却听得明白。

最为关键是的那句没事了,让沈静初倒是松了半口气。

这证明,明佑轩很好的解决了此事。

至少没让二皇子出了什么意外。

但此事足以引起皇上的重视。

因为祭天仪式一事,皇子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因发生了这般的事情,宁氏便没有再问沈弘渊关于沈静岚亲事的事情。

她知晓沈弘渊如今也没这个心思,宁氏决定明日再问。

或是先请示了老夫人两个庶女的亲事,再问沈弘渊也不迟。

老夫人对于她的请示定会很高兴的。

宁氏心想。

这两个庶女毕竟不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她们的亲事,她只是尽力做好一个母亲应做之事。

若是老夫人要给她们指亲事,不管老夫人是要给她们觅一门好亲事,或者是随意指一门亲事,宁氏也不会过于担忧。

她们嫁得好,宁氏脸上也算是有脸,嫁得普通,那也是她们的福分。

当然,如果老夫人不想过问两人的亲事,她也会好好替她们打算一番的,若她们嫁得好,也是安远侯府的荣耀。

那厢的沈静秋丝毫不知她的亲事已经被宁氏提上了议程,她一心只在关注着沈弘渊今日的动向。

她无法打听今日一事,也不能派珍珠去悦来客栈。

她知道即便去了也不可能得到任何消息,李世珩须得先处理好此事,才有可能告知事情的进展。

若是派了珍珠去,只会惊动了紫鹃。

沈静秋决定按捺不动,只派了丫鬟暗中留意着沈弘渊几时回来。

从中她可以揣测一二。

而沈弘渊如她意料一般的回来的很晚。

这么说来,今日之事应是进展的异常顺利。

不管那窝囊废二皇子死不死,那都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三皇子有难了。

沈静秋心中得意的暗想。

沈静秋决定明日无论如何也要给珍珠制造借口,去悦来客栈查看是否有李世珩的信笺。

不管有无,她都必须让珍珠去一趟。

除此以外,沈静秋还在百般拉拢紫鹃。

有一个老夫人的眼线在屋子里头,真是做什么都是缚手缚脚的,非常不便。

若是能让紫鹃成为她的人,那她就赚翻了。

紫鹃是从荣苑出来的人,做事自然比其他人更稳妥百倍。

当然,因此心思也更为细腻谨慎,更加难以收买,沈静秋要从她身上下功夫,还真不是件易事。

但她沈静秋是谁?她可是聪明伶俐的现代人。

俗话说,没有收买不了的人,只是要看诱惑够不够大。

紫鹃身为一个丫鬟,在乎的无非便就是钱财和日后的出路,再加上与老夫人派她来监视的目的不相违背,紫鹃有既得利益,何乐而不为?当然,她还需一些时间,来告知紫鹃,她有这个能耐,可以给紫鹃一个好前程。

第二日,宁氏坚持起了个早,与沈静初一同去了荣苑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见着宁氏日益胀大的肚皮,想起即将出生的孙儿,心中倒是颇为高兴,笑得眼角的皱纹都皱成一堆了。

大媳妇近日身子如何?可有任何不适之处?老夫人已经得知宁氏与沈弘渊和好一事。

儿子与儿媳相处融洽这当然是件好事了,不过老夫人也没有忽略沈弘渊让橘红去西次间服伺的那个晚上。

橘红倒是个好苗子。

她将橘红指去锦苑服伺了那么久,按道理,既然沈弘渊也没有碰过橘红,甚至一点要碰橘红的意思都没有,橘红在二十岁那年可以提出婚配的请求,但橘红不曾。

这说明了她确实是一门心思想服伺沈弘渊的。

老夫人原本不过打算暂且先将橘红留在锦苑,这样可以第一时间知晓锦苑的动静。

橘红是锦苑的老人了,服伺了宁氏和沈弘渊多年,这一时半会要放新的人进去也不适合,关键是橘红不提,那便是想呆在锦苑了。

大宅子里头不嫁人的丫鬟也是有的,不足为奇,老夫人以为橘红是其中一种。

毕竟橘红已经不年轻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却出现了沈弘渊唤了橘红去服伺的状况。

老夫人自然知晓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由此可知,让沈弘渊纳了橘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橘红又是服伺了多年的,倒也顺理成章。

特别是沈弘渊在锦苑下榻的时候,让一个通房服伺,总比普通丫鬟服伺来的好。

那些不曾嫁人的丫鬟,看见或者听见某些事情总归是不好的,也没有足够的常识去处理。

老夫人正琢磨着几时跟宁氏说及此事呢,没想到宁氏便过来请安了。

宁氏笑着道:儿媳的身子不错,有劳母亲挂心了。

你今日来了正好。

老夫人笑眯眯的说:有件事正想与你说呢。

宁氏肃了肃脸色,恭敬道:母亲请说。

以前渊儿在锦苑下榻的次数不多,如今倒是日日离不开锦苑了……老夫人的声音不大不小的飘了过来。

宁氏思忖着老夫人这意思是否在指责她这个正妻善妒,不曾安排或者劝谕丈夫去其他小妾的院子里头过夜。

可问题是她的安排是一回事,沈弘渊如何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渊儿如今夜夜在锦苑睡下,你房里头还需添个通房丫鬟才比较方便。

你如今又是有孕在身,不太方便伺候渊儿,我瞧着那橘红倒是服伺你跟渊儿多年了,心思伶俐的呢,不如就让她在你屋子里头当通房丫鬟,让渊儿给她开了脸,你觉得可好?老夫人虽是笑着在问宁氏的意思,可是她话中的意思,明显就是有了定论,由不得宁氏拒绝。

宁氏没有恼怒也没有驳斥老夫人的话,她抬起头,笑着道:母亲说的与儿媳想的到一块去了。

前两日儿媳便与世子爷说了此事,母亲今日既是提了,晚些我再与世子爷说吧。

宁氏跟沈弘渊提过给橘红开脸一事真真不假。

不过沈弘渊无动于衷也是事实。

沈弘渊不愿意,难不成宁氏还能在此事上强迫了沈弘渊不成?哦?老夫人倒没想过宁氏给沈弘渊提过此事。

但既是如此,为何那晚沈弘渊竟不曾给橘红开脸?橘红虽不是十八岁的青葱少女,却也颇有几分姿色。

二十五岁,也不算是年老色衰,宁氏比橘红还长了几岁呢!大抵是宁氏如今有孕在身,沈弘渊为免宁氏心情不好,才没有给橘红开脸吧。

老夫人心想。

不过既然宁氏都这般说了,沈弘渊应无需忌讳什么才是。

于是老夫人笑着道:既是这般,大媳妇你晚些再与渊儿说说罢。

倒没有沈弘渊既然不愿开脸此事就行作罢的意思。

宁氏点头应是。

关上房门便是她与沈弘渊两人的事情了。

晚上她一定会好好跟沈弘渊说说此事的。

宁氏又道:儿媳今日来,倒是有事想要母亲指点一番的。

老夫人很高兴宁氏这般的尊重,道:你且说来听听罢。

宁氏便道:如今静初的婚事已经大致定了下来。

儿媳想着岚姐儿与秋姐儿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儿媳一时也想不到适合的说亲对象,不知母亲是否有些好主意可以提点一下儿媳?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了,沈静岚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

这可是关乎她终身大事的事情。

沈静岚眼前飘过一张俊脸。

那张自祖母寿宴便无法忘记的脸。

可恶的是,那个男子,要娶的人,竟是那个人她恨之入骨的沈静初!不仅如此,那个男子竟说非沈静初不娶,还说只要沈静初一人!这教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她想嫁给他,就算只是个妾!另外一个被点名的沈静秋则是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

什么?母亲真的要给她说亲?!沈静秋很快将目光移至低头不语的沈静初。

一定是这个可恶的初姐姐从中捣的鬼!她竟果真想到了这个法子来治她!沈静秋按下心中的焦急,笑着道:祖母,静秋还小呢,静秋想要服伺祖母,不想这般早就嫁人。

宁氏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仿佛先前她说要给沈静初定亲的时候,沈静初便时常用这话来推拒她。

于是宁氏笑着道:秋姐儿莫急,不过是定亲罢了,总是要等及笄了才会出嫁的。

沈静秋如何能不急!她简直是急死了!若是定亲了,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

在这个规矩森严的古代,她又不可能退婚!即便她退婚了,大皇子还可能要她这个被退过婚的女子么?大皇子也不会跟一个已订了亲事的女子来往啊!只有她的亲事不曾定下,她才有可能嫁给大皇子。

若是她定了亲事,还嫁个屁的大皇子啊!第二百零八章 决定似乎感受到沈静秋的目光,沈静初很配合的抬头,朝着沈静秋笑了笑。

虽然不过的淡淡的笑容,却看得沈静秋更是怒火中烧。

沈静秋明显的看出,沈静初,她是故意的!可是如今她却不能动弹,只得强行按捺着,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到老夫人身上来。

她的亲事,可不是沈静初说了算的!虽然宁氏是她的母亲,但是祖母亲自抬了她为嫡女,她的亲事,更多的是掌握在祖母的手中。

老夫人沉吟道:我倒是有留意过,建平伯府的长房次子,是个不错的人选,性子与秋姐儿应是合得来。

建平伯府的长房次子也不过是个庶子。

在沈静雪与杨加望的亲事敲定了以后,老夫人便有重新考虑过沈静秋的亲事。

既不是养成当自家女儿的媳妇,而这个名义上的嫡女,还不曾正式将名牒改至宁氏名下,说要让老夫人有多上心,倒也不太可能。

那建平伯府的虽是庶子,身份倒与安远侯府原本是庶女的沈静秋身份是相当到底。

沈静初与宁氏听得老夫人这般说,便知老夫人因沈静雪已定给了姑奶奶当儿媳一事,并不曾将沈静秋的亲事过于放在心上。

若非如此,定亲的便应是建平伯府二房的嫡子了。

嫡与庶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老夫人给沈静秋安排的亲事既是庶子,证明老夫人并不曾将沈静秋怎么放在心上。

宁氏舒了口气。

既然老夫人有安排,她便无需担心找的不合适的亲事,让老夫人心里头不高兴了。

沈静初也很高兴。

若是沈静秋的亲事定了下来……沈静秋仿若晴天霹雳。

她没想到老夫人已经给她留意了亲事。

更没想到,亲事的对象不过是个庶子。

这证明了,她先前在老夫人讨好的功夫完全是白费了心思。

没有得到任何一点好处。

老夫人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她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嫡女罢了。

建平伯府的长房次子哪里及得上大皇子!一个庶子,怎么比得上未来的皇上!沈静秋在心中不免有些恐慌。

不行!若婚事定了下来,便是无可挽回了。

她一定要在此之前作出努力,改变此事!一旁的姜姨娘却是柔柔的笑着道:老夫人记挂着秋姐儿,给秋姐儿寻了这般一件好亲事。

诚然,按照沈静秋原本不过是一名庶女来说,这门亲事不算太差。

嫁的虽是庶子,却是正妻。

庶女一般是很难嫁给嫡子为妻的。

除非是继室。

又或是女方家世明显显赫于男方家世太多的人。

但若太寻常的人家的嫡子,还不一定有建平伯府的庶子来的好。

虽则沈静秋如今是名义上的嫡女,可始终不是宁氏肚皮里出来的。

若是硬要许给嫡子,也不是不可,只是要看老夫人的心思,且表面上门当户对的,内地里仍有高攀的嫌疑。

至于岚姐儿……老夫人将目光移至沈静岚,沈静岚赶忙低头,掩去眸中的嫉恨之色,竖起耳朵,一字一句的听着老夫人的话语:她的亲事,不知渊儿是否另有打算,大媳妇,晚些你再问问渊儿的意思。

刘姨娘如今虽然干了些下作之事,如今被拘禁着,也完全失了沈弘渊的宠爱,可是老夫人却没有忘记她这十几年来是如何得沈弘渊的欢心的。

沈静岚的亲事,也不知早先在刘姨娘得宠之时沈弘渊是否另有安排。

若有,自然是按照沈弘渊的意思去办,若无,便随便指个尚可的亲事便可。

沈静岚的性子虽经严嬷嬷教导略微收敛了些许,却仍是浮躁的很,依她的性子,只能低嫁,不能高攀。

祖母对她的亲事没有安排。

沈静岚听了这话却是松了口气。

这般说来,她仍是有机会嫁给明世子当妾室的。

可恶的是姨娘不知怎地又被父亲拘禁了。

而且瞧那架势,恐怕一时半会是无法得到父亲的谅解。

她怎么就有个这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姨娘?若刘姨娘能好好珍惜父亲的宠爱,怎么会落的如今这般的下场?瞧瞧人家张姨娘的沈静怡都风风光光的嫁给皇子当侧妃了,那姜姨娘的沈静秋还抬了嫡女,日后要嫁建平伯府的次子。

她不过想嫁给明世子当个妾室罢了,怎地便这般艰难?宁氏点头应是。

老夫人想的与她考虑的无异。

所以说,刘姨娘在世子爷心中仍是有一定地位的。

否则老夫人也不会忌惮着岚姐儿的亲事。

宁氏心中有着些许的醋意,却也很快被压了下去。

请完安的沈静秋急急回了梨苑。

她有几分心神不安的坐在梳妆台上,看着铜镜里头的人像发呆。

小姐,你怎么了?紫鹃见沈静秋自打从荣苑请过安后便是心神不定。

心中暗想老夫人给这九小姐指的亲事也不赖,九小姐何以这般的模样?我没事。

沈静秋摇摇头,吩咐珍珠将她的妆粉盒递过来。

珍珠迅速的找到了沈静秋的银制圆盒,递给沈静秋。

沈静秋一边敲着铜镜里头的人像,一边心不在焉的接过圆盒。

手却是一滑,银盒啪的一声应声落地,银盒的扣子由于剧烈的撞击而散开,整个盒子倒扣在地,里头粉红色的妆粉在巨大的撞击力下不免有些支离破碎的裂痕,洒落了出来。

珍珠整个人登时愣住。

她慌乱的想要拾起盒子,却发现里头的妆粉被全数洒落于地。

她惊恐的捧起银制圆盒,看着一地的粉红,连声道: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沈静秋原本浑噩的人因这声响声回过神来。

她皱了皱眉,看着惊慌的珍珠与淡定的紫鹃,不免有些怒意道:怎么这般不小心!珍珠哭丧着脸道: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小姐责罚!沈静秋叹了口气道:罢了,去柜子里头拿一盒新的来用好了。

珍珠紧张的说话都不免变得磕磕巴巴起来:小姐,这,这是最后一盒桃花粉……沈静秋皱眉瞧着她道:那可如何是好?我总不能这般见人吧?珍珠低头道:奴婢这就去镜花堂给小姐采买两盒回来。

沈静秋仍是皱着眉道:快去快回罢。

我这还等着用呢!似乎是因为沈静秋不曾责罚她,珍珠松了口气,脚底抹油般开溜了。

待珍珠走后,紫鹃不由得道:小姐,珍珠行事这般不小心,若小姐不小惩大诫,只怕她会恃宠生娇,日后做事越发没了个分寸。

沈静秋淡淡道:原也是我分心了。

方才听得祖母说到我的亲事,不免分神了,一时手滑没接着罢了。

紫鹃笑着道:小姐果然心善,这般的体贴下人,跟着小姐,倒是我的福分。

沈静秋跟着笑了笑。

又行发起呆来。

不知李世珩会不会留什么消息给她。

她必须根据李世珩回信告诉她事情的进展,看看李世珩的语气与态度,才好决定用怎般的方式将老夫人已经给她定了亲事一事告知李世珩。

她知道李世珩应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是如果昨日一事顺利的话,她才能有更多的筹码与李世珩谈判。

珍珠果然很快便回来了,战战兢兢的递上了一个新买的圆盒。

沈静秋接过圆盒,又让珍珠准备了她亲手制作桃花粉所需的滑石及桃花瓣,便遣退了丫鬟,道要一个人在屋子里头静心研制桃花粉。

紫鹃素知这位九小姐喜欢给买来的桃花粉再行加工一道,令桃花粉看起来更细腻滑嫩,便不疑有他,与其他丫鬟一同退下。

待所有人退出屋子,只在门口守着,沈静秋才忐忑不安的打开圆盒,欣然发现里头有一封信笺。

沈静秋迫不及待的拿了辞海将上头的密码翻译了出来。

翻译出来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继而便是欣喜若狂。

李世珩邀请她明日未正时刻在悦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中见面。

沈静秋捧着信笺,几乎激动的快要掉下泪来。

事情定是进行的异常顺利!不仅如此,甚或可能比想象中的好更多。

李世珩收获的一定比想象中的丰富。

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一面。

若是这般,她须得好好想想,她应怎么跟李世珩说关于她的亲事一事,她必须让李世珩引起足够的重视!除此之外,还有……她当然不会忘记沈静初所说的,沈静怡在嫁给李世珩之前便就不是完璧之身了。

那么,李世珩唤她去天字一号房的意思可是……思及至此,沈静秋不免有几分矛盾。

一方面,她是现代人的思想,虽也不曾跟任何男人有过肌肤之亲,可大氛围的耳濡目染让她觉得那层膜不过是个象征的意思罢了。

另一方面,她又知晓那一层膜对于一个古代的女子到底有多重要。

在婚前便将自己交了出去,万一事后对方不认账可怎么办?她仿似记得李世珩对沈静怡便有不认账的嫌疑。

但她又认为,古代的女子既是从一而终,若她将身子给了李世珩,那李世珩为了负责,却是不得不娶她的,就一如沈静怡,李世珩最终还是娶为侧妃。

可是如果这般,她也不过挣了个妾室名分该怎么办?况且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男人越不懂珍惜啊!但若是情到浓时,李世珩提了要求她又该怎么办?沈静秋忽的想起大学同寝室的室友在男友邀请一同去旅游的挣扎,她同样也在挣扎,在两者中间,她必须作一个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决定。

第二百零九章 不能沈静初从荣苑退了出来,便搀着宁氏回了锦苑。

她想起老夫人说的要沈弘渊给橘红开脸,心中不免有几分恼怒。

老夫人的手,是越伸越长了。

不管谁的房里头,都要干涉几分。

母亲如今怀着身子骨,虽则不能服侍父亲,但祖母也不能这般强行硬塞啊!至少要稍微尊重一下母亲及父亲的意思吧?母亲并不是没有想过给橘红开脸,当然可能有几分气话的成分在里头。

可是不管父亲想要给谁开脸,抬谁为通房,在哪个姨娘的院子里头下榻,这都是父亲的事,祖母即便是父亲的母亲,也不应该插足去管父亲房里头的这些事情,也不应该罔顾父亲的意愿。

沈静初侧脸去看宁氏。

宁氏脸上始终是淡淡的。

不像以前,若是听得老夫人这般强来,甚至会拂袖而去。

宁氏转过脸来,轻声道:幸得问过你祖母,也知晓你祖母早就拟定了给秋姐儿结亲的人选。

嗯。

沈静初点头。

这下有够沈静秋烦恼的了。

她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向李世珩求援。

青黛被沈元青要了去,沈静秋的屋子里多了一个老夫人的眼线,老夫人又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沈静秋如今应是有些孤立无援。

但沈静初要的是她从此跟李世珩一刀两断,再也不能生出什么事端。

一则李世珩是个薄情寡义之徒,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世珩毁了自己的妹妹,二则沈静秋有狠辣的手段,她不能看着沈静秋对李世珩如虎添翼,增加李世珩夺嫡的谋略。

她不能让李世珩阴谋得逞!自从沈静秋勾搭了李世珩,几个皇子接二连三的出事……沈静初暗自握拳,她一定要让老夫人将沈静秋拘于府中,不得与外头的人有任何接触!宁氏的声音又低了下去:至于岚姐儿的亲事,果真还是要问你父亲的……连老夫人都意识到沈弘渊可能自有主张,说明沈弘渊心中仍是有刘姨娘母女的。

宁氏一时得到沈弘渊的喜爱,可是谁会知道这份喜爱会维持多久?又会不会因为刘姨娘做的那些黑心事情被渐渐淡忘以后,又重新获得沈弘渊的宠爱?世事始终是难料的,更何况人心。

沈静初笑着劝慰道:母亲不必忧心,既是父亲自有主张,便按父亲的主张去办便是,还省了母亲去操这个心呢!宁氏淡淡一笑:即便你父亲没主张,我也不想过问岚姐儿的亲事。

岚姐儿的亲事要么他自个儿去操心,要么交给你祖母,省的若是我给寻的亲事不好,日后要怨我。

宁氏的担忧不无道理。

依着沈静岚的性子,恐怕再好的亲事也要被她弄砸。

再好性子的丈夫公婆也不一定能忍受得了她的性子。

到时一会哭哭啼啼的回娘家埋怨宁氏,宁氏可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交给沈弘渊或是老夫人,是最好不过,反正如今老夫人也在管教着沈静岚,若沈弘渊对沈静岚的亲事没打算,老夫人管了也是常事。

反正老夫人最喜欢这也管管,那也管管。

沈静初笑着道:母亲思虑的可是周到极了。

宁氏笑了笑,没说话。

至于橘红,晚上还是给世子爷提个醒吧。

至于世子爷作何打算,她就不便干预了,免得她提了让他去给橘红开脸,去别的姨娘那里下榻,他又要生气。

沈静初知道宁氏心中在想什么。

前世橘红没有被沈弘渊开脸。

这大抵是因为前世宁氏根本不得沈弘渊的喜爱,过夜的时日很少,更别谈旁边的丫鬟能被沾了雨露。

可是今世不一样。

今世宁氏的身子骨开始便好,性子也慢慢改变,不似前世的死拧,慢慢赢得了沈弘渊的尊重。

谁知道橘红有没有被开脸的可能?毕竟这一世,很多事情在沈静初的努力下都改变了,她真的不清楚会不会影响到这个小小婢女的人生。

不过依现在的情况看来,沈弘渊对宁氏正是情到浓时,一时半会也许不会去想这档子事。

但是日后,还是难说。

毕竟沈弘渊是个传统的男子,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识,他亦是正值壮年,三个姨娘开始徐娘半老,两个姨娘又做了错事,抬新的年轻的姨娘通房,实在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沈静初搀着宁氏回了屋子,坐着与宁氏闲聊了片刻才回了自己屋子。

回到了自己的闺房,沈静初便示意了似水去找明佑轩。

明佑轩那日说三日后去寻他,想必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了吧。

似水的速度很快,不须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她禀道:主子说万事俱备,只请小姐明日好好看戏便成。

沈静初眼眸微闪。

明日。

明佑轩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

而且经过今日早晨一事,沈静秋应该会迫不及待了。

沈静初已经派丫鬟到门房打听过,梨苑的九小姐的贴身大丫鬟珍珠出了门又回来了,想必给沈静秋带了她想要的消息。

一切都如此恰到好处。

沈静初笑了笑。

她不会让李世珩与沈静秋得逞的。

似水低头从袖中又行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递上:这是主子命奴婢给小姐的。

其实似水的心里头对主子给小姐写信一事颇有不解。

主子对她的信任毋庸置疑,否则也不会直接让她传话,并没有避开的意思。

可是既然已经传话,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要用书信传达?似水心里头虽是疑惑,但由于受过良好的训练,她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所以并不曾问出口。

信!沈静初脸上不免飞了一抹红霞。

她遣退了丫鬟们,小心翼翼的拆开信笺,上头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日日思君不见君。

虽然短却刚劲有力。

虽然短却柔情似水。

沈静初仿佛能感受到明佑轩叹息着拥她入怀说想她的情景。

沈静初微微一笑,将信笺小心翼翼的收好。

她也有些想念明佑轩了。

其实距离说亲那日,也不过是几日的光景。

但沈静初却觉得已是好些日子了。

晚上她偶尔会睡不着。

总是幻觉那窗户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从前总是担心那明佑轩不知哪天晚上便要闯了进来,如今竟有几分想念。

当然,沈静初断不会说出来让明佑轩知晓了,否则这家伙该每晚都要来了。

未出嫁的女子的声誉是非常重要的。

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黑漆漆的床上,一会擦枪走火了可怎么好。

不知如今明佑轩在做什么呢。

她知道,祭天仪式一事异常棘手,牵扯了众位皇子,她其实很想知道如今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沈弘渊那里肯定探不到任何风声,她只能从明佑轩那里问出一二。

不过明佑轩如今应是有够他忙碌的吧。

他却仍能分出心思来帮她解决沈静秋的事情。

虽说沈静秋的事情牵扯到李世珩,与夺嫡也不无关系,甚至很多祸端都是沈静秋在背后捣鬼,但是他们大可不必那么着急处理沈静秋。

可是沈静初很着急。

沈静秋如今已经陷得很深的,再这么下去,不仅会扰乱了他们破坏李世珩的计划,更有可能会损害沈家的家声。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世珩再次毁了沈家女儿的清白。

更不能看着李世珩阴谋得逞,成功登位。

那日她在老夫人面前无意中提起珍珠时常外出之事,不过是个引子,先行对明日之事铺垫一番,又引起沈静秋的注意,却又让沈静秋以为,沈静初的手段也就这般,不过尔尔。

但沈静秋不知道的是,明日的才是重头好戏。

沈静初想着明日的事情,嘴角微弯。

梳理好这些事情以后,沈静初便安下心来开始看书。

这段时日她进步不少,也暂时无人对母亲下任何毒手,但她对前世暗中下手的人仍在警惕着,生怕一旦松懈了,那人便会趁虚而入。

虽然她将目标人物锁定在姜姨娘身上,可是事无万一,若不是她,而是刘姨娘或者张姨娘,她却疏漏了,那可就不妙。

到了晚间用膳时分,沈弘渊脸上仍是凝重。

沈静初暗自猜测昨日一事比想象中的严重。

但二皇子应是无大碍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父亲颜色这般难看呢?沈静初不免有几分担忧。

早知如此,今日便嘱咐着似水问问明佑轩了。

看来此事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而关键是,沈静秋不简单。

到了歇息时候,宁氏才跟沈弘渊提起今日荣苑老夫人说的事情:……母亲说秋姐儿的亲事,是建平伯府的长房次子,岚姐儿的亲事,母亲说怕世子爷自有主张,便不曾做主,让世子爷定下。

因为刘姨娘的哀求,沈弘渊曾经确实有过给沈静岚找门好亲事的想法,只是他也知晓沈静岚的性子仍需约束的,他没有寻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此事便一直不曾有定论。

如今刘姨娘做了这般伤天害理之事,而沈静岚虽由老夫人管教着,略有了进步,却仍不够端庄大方,沈弘渊也便没有花太多心思在此事上。

于是沈弘渊开口道:岚姐儿的亲事便由你给她物色吧。

宁氏却道:既然世子爷没有定论,此事妾身还是交给老夫人好了。

第二百一十章 妆粉沈弘渊侧过头去看宁氏的脸。

他似乎听出了宁氏这句话里头有别的意思。

宁氏见沈弘渊这般看她,只道:如今岚姐儿在荣苑学规矩,想必老夫人比我更知晓依着岚姐儿的性子,寻个怎样的夫君才好。

她不想日后沈静岚怨怼她。

更不想因了此事伤了她与沈弘渊来之不易的感情。

所以她不想蹚沈静岚亲事的浑水。

这门亲事由她出面日后定会让沈静岚刘姨娘有话要说,她索性不管不问更好。

沈弘渊大抵也想到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想宁氏太过为难。

毕竟沈静岚的性子确实让人头疼。

听话的时候倒是会撒娇,可是毕竟是被刘姨娘宠坏了的,娇纵难免。

于是他道:母亲思虑周全,由她去决定,对岚姐儿也应是好的。

宁氏笑了笑,又说起另外一事。

母亲今日说,房里头需得有通房伺候着,叫你给橘红开脸呢!沈弘渊怔了怔。

他轻轻的扳过宁氏的脸,让宁氏正对着他,这样他可以看清楚宁氏脸上的所有表情他似笑非笑道:夫人以为如何?宁氏被迫跟他对视,只得低垂着眼睑道:妾身以为,妾身在孕事期间无法好生伺候世子爷,锦苑却也需个通房丫鬟,给橘红开脸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弘渊的目光直逼宁氏,问道:此话当真?宁氏答道:母亲的决定,自然是最好的。

沈弘渊低低的笑了起来。

宁氏话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就当宁氏被沈弘渊莫名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沈弘渊开口道:我暂时不想要通房丫鬟,待我想要之时再说吧。

宁氏抬头看向沈弘渊。

沈弘渊嘴角微弯道:我会跟母亲解释的。

宁氏的耳根不由自主的红透了。

看来沈弘渊是懂了她的意思。

这笑容里头,也不知有没有笑话她的意思。

但沈弘渊说的是暂时不想要而已,也没有以后都不要。

宁氏心头仍有隐隐约约的不安。

沈弘渊附身低头道:我这般表现,夫人是否应该予以奖励?宁氏脸上更红了:世子爷想要什么奖励?沈弘渊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夫人以为呢……剩下的话语已被吞没。

房内很快想起一片喘息声。

………………沈静初回了屋子,照常看了会书,至累了便准备着歇下。

黑暗中躺在床上,仿佛又听到窗边有些若有若无的声音。

沈静初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打起精神盯着幔帐看看是否有什么动静。

许久却是毫无反应。

沈静初怀疑自己听错了。

隔了许久都不见有明痞子的身影,沈静初渐渐放松下来,暗中笑骂自己想念明佑轩想到出现幻觉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件好事,慢慢睡了过去。

窗外悉悉窣窣的声音的确是明佑轩发出来的。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晚了,当自己陷入沉思以后回过神来,便已站在沈静初闺房的窗前。

但他记得他答应过她什么。

他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没有自制力且轻佻随意的痞子。

即便他对着她,不自觉的就想轻薄。

但这难免让她误以为他对谁都那般。

他以前是会故意在语言中调戏一些女子。

但他从来都是动口不动手的。

像又搂又抱又亲又吻的,可只对她一个人。

所以,比起爬进窗户对她动手动脚惹她不快,他更愿意尊重她。

她是他定了亲的妻子。

以后他与她还有一辈子的人生。

就算他此刻真的很想她,很想将她揉进他的怀里,很想狠狠的吻住她的唇。

他想听她说话看她笑,即便是她生气瞪人的眼神也是娇俏可人的。

明佑轩笑了笑,将那股破窗而入的冲动努力压下。

他的自制力在关于她的事情面前总是容易轻易的化整为零。

握了握拳,明佑轩强迫自己跃身离开安远侯府。

第二日,沈静初在给老夫人请安之时刻意留意着沈静秋的神色。

沈静秋因把注意力放在下午与李世珩见面一事,心中高度紧张,仔细琢磨着衣着打扮,语言表情,却是表现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草草的请了安,便是低头在一旁站着。

她甚至没有留意到沈静初打量的眼光。

待到请安过后,沈静秋便回了梨苑。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昨日珍珠买回来的桃花粉发呆。

丫鬟紫鹃见状不由得问:小姐,发生何事了?沈静秋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珍珠不懂得如何挑选妆粉,昨日买的玉女桃花粉,制作不出我想要的妆粉。

一旁的珍珠似乎知晓自己做错了什么,赶紧低头道:奴婢知错,奴婢即刻去镜花堂给小姐重新采办好的妆粉来!待奴婢将功补过后,再求小姐责罚!鹃一旁冷眼看着屡次犯错的珍珠。

她跟了九小姐不过几日罢了,这个九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便犯了好几次错误,她根本不配当一个小姐的贴身大丫鬟。

九小姐应该好好惩罚她,给她点颜色瞧瞧才是。

否则,日后更是会无法无天了。

沈静秋盯着满脸羞愧的珍珠看了半晌。

终于,她叹了口气道:此事不怪你。

你原就不懂这些妆粉。

是我大意了。

还是我自个儿去一趟镜花堂罢了。

顺便多挑几款妆粉,给几个姐妹们也做一些妆粉。

紫鹃有听说过这个梨苑的九小姐自己会改良妆粉。

改良以后的妆粉更加细腻幼滑,上脸更为红粉菲菲。

所以紫鹃对沈静秋要重新制作妆粉一事深信不疑。

同时也认为沈静秋对她的丫鬟珍珠未免太过纵容了。

主子待下人宽容大度是一回事,那证明主子性子好,不拘小节,可是屡次纵容丫鬟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未免有性子过于软弱,被丫鬟吃住的嫌疑。

而纵容丫鬟,会让主子在丫鬟面前没有丝毫威望可言,只会让丫鬟变本加厉。

沈静秋可没去理会紫鹃心里头这些想法。

她换了一套色彩鲜艳、布料上乘的衣裳,好生打扮了一番。

面对紫鹃有几分怀疑的打量目光,沈静秋笑着解释出了门便代表着安远侯府女儿的形象,决计不能在人前失了仪态才好。

紫鹃这才卸去了眉头的疑心。

她吩咐紫鹃在屋子里头呆着,便于未初时刻带着珍珠离开了府里头,去了镜花堂。

在镜花堂精挑细选了一番,沈静秋满意的离开。

离开了镜花堂,她推说有些累了,经过悦来客栈的时候,便道要歇息片刻。

珍珠不疑有他,便陪着沈静秋在悦来客栈的一楼喝了几杯茶以歇脚。

在沈静秋将第三杯茶倒进肚子里的时候,沈静秋忽的一声惊呼道:糟糕,竟忘了买滑石粉!滑石粉是制作改良妆粉中必不可少的材料。

珍珠连忙道:待奴婢去买吧,小姐在此稍等片刻。

嗯。

沈静秋叮嘱道:必须是东郊那家滑石粉才好。

东郊离此处甚远。

珍珠不免有些担忧:小姐,奴婢一来一回需些时刻,小姐一人在此……这光天化日的,你怕什么?沈静秋笑着道:你快去快回吧。

是。

珍珠匆匆退下。

沈静秋看了看悦来客栈里头的漏壶,她将时间算的刚刚好。

她刻意提早了半个时辰,又在镜花堂那里鼓捣了一会,在未正前一刻到达悦来客栈,而后遣走珍珠。

珍珠去东郊一来一回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因为珍珠不可能乘坐她的马车,她只能步行。

沈静秋满意的看着珍珠离去的背影。

珍珠对于今日沈静秋要约见李世珩之事并不知情。

她只知晓沈静秋时而派她送信到此处,并拿回她的信。

毕竟未出阁的小姐约见男子,对于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来说,仍是一件惊世骇俗之事。

珍珠肯定会阻止沈静秋的。

而且沈静秋不确定珍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青黛。

所以她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她知道的太多。

否则,今日的所有信任,就会变成他日制肘她的利器。

沈静秋待珍珠的身影彻底的消失,这才起身上楼。

步子里充满着愉悦。

待她进了天字一号房坐下时,她又细细的回想了一番她今日见着李世珩,应该说的每一句话,应该表现的每一个表情以及眼神,甚至每一句应该搭配的动作,都在脑海里一一过滤了一遍,斟酌了每一句话的遣词用句都恰到好处,她才微微松了半口气。

如今,她已经准备好了。

她只需安静的等待李世珩的到来。

安远侯府梨苑九小姐的屋子里头,大丫鬟紫鹃在沈静秋走后开始一一收拾点算沈静秋的物什。

她对于大丫鬟珍珠毫不放心。

那般办事的能力以及态度让她产生深深的怀疑。

而同时,她刚刚来到梨苑,她也需要快速上手,了解清楚关于沈静秋的一切。

紫鹃在收拾柜子的时候,在柜子的里头发现了一个银制小圆盒。

这种圆盒,一般是用来装妆粉的。

紫鹃有些疑惑。

沈静秋那日不是说妆粉用完了,才遣了珍珠去采买的么?或者是,这里头并不是妆粉,而是别的什么东西?紫鹃打开了那个银制小圆盒。

乳白色的妆粉,安静的躺着里头。

☆、第二百一十一章 怀疑紫鹃不由得起了疑心。

这里头既然明明有妆粉,九小姐那日何故那般道来?莫非九小姐是故意的?而这盒妆粉,为何被九小姐藏了起来不用?紫鹃不是个笨人,她想起之前沈静初在老夫人面前说珍珠时常外出,而沈静秋对珍珠的行为却百般纵容,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九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无辜的珍珠不过是在替她打掩护。

所以犯了错的珍珠没有趾高气昂,她每回都战战兢兢。

所以沈静秋轻易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了珍珠的过世。

那今日九小姐的出行···…紫鹃倒吸了一口气,九小姐故意撇下她,带上了珍珠,恐怕,不仅仅是去买妆粉这般简单。

紫鹃犹豫着是否要将此事禀告给老夫人。

可是万一,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多心而已,岂不是平白得了老夫人的责怪?但是,若九小姐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而她知情不报,恐怕,老夫人会将她列为共犯。

紫鹃思索了一会,酝酿着措辞。

反正她不过是将九小姐有些异常的行径告知老夫人罢了。

她并不需要去说出她的揣测与怀疑。

不管九小姐有没有做不见得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而她只会是照看有功,及时的将九小姐的讯息告知老夫人罢了。

紫鹃打定了主意,便朝着荣苑的方向走去。

老夫人刚刚午憩醒来,很快便让紫鹃入内说话。

紫鹃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屋子里头的其他丫鬟。

丁嬷嬷会意的让不相干的丫鬟退下。

老夫人躺在炕上,声音不大不小的问道:怎么了?秋姐儿那里发生了什么事?紫鹃脸色端正,神情有几分严肃,嘴上却道:只是几分异样,所以不敢隐瞒,前来打搅老夫人。

说吧。

老夫人的声音有几分刚睡醒的慵懒。

是这样的······紫鹃将她方才在柜子里发现的妆粉,以及这两日沈静秋以及珍珠的异常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老夫人·并且说明了沈静秋如今已携着珍珠外出了。

老夫人听完紫鹃的叙述沉吟了许久才道:这么说来,你觉着秋姐儿是与外头的人私底下有什么来往咯?老夫人当然不会说沈静秋私会男子,这话要是传了出去那可不得了。

紫鹃低头道:奴婢不敢胡乱揣测。

奴婢只是将自己所见的禀告老夫人。

老夫人不置可否。

她只道:许是事有凑巧。

你既说那圆盒在柜子的里头,怕是秋姐儿一时半会忘了罢了。

你继续看着秋姐儿·若她有何异常之处,你再来禀告便是。

老夫人根本不愿去怀疑沈家的女儿做了不见得光的事情。

况且紫鹃的怀疑,到底有几分敏感过头的因素在里头。

紫鹃低头应是。

今◆简装出行便可,甚至让丁嬷嬷备了一辆不显眼的马车。

丁嬷嬷心中不由得疑惑了。

可是老夫人一个字也没透露。

丁嬷嬷只得按着老夫人说的话办。

老夫人道现在马上出门,又需简便出门,丁嬷嬷只得匆匆让人准备一二,便与老夫人及姜姨娘一同出门。

姜姨娘当然觉得今日之事颇有些蹊跷。

但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平日老夫人甚少让她陪同着。

更何况今日出门匆匆。

但老夫人神色异常凝重·姜姨娘也不敢开口过门,只得耐心的等待。

不管是什么,只待一会便能知晓。

当马车快到悦来客栈之时,老夫人脸色更加凝重了,仿似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在前面的悦来客栈停一停吧。

老夫人忽的开口让丁嬷嬷吓了一跳。

丁嬷嬷整个人正在如临大敌之中。

她片刻便反应了过来然后吩咐着赶车的小厮。

马车在悦来客栈门口停了下来,丁嬷嬷与姜姨娘搀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迈进了悦来客栈。

丁嬷嬷及姜姨娘满腹疑惑。

老夫人为何会在此处停了下来?丁嬷嬷没记错的话,她们从不曾踏入这家客栈过。

老夫人这番行径到底有何用意?老夫人脸色阴沉的问了客栈的伙计天字一号房在哪里。

得了回答以后,便由着丁嬷嬷与姜姨娘搀扶着上了楼。

丁嬷嬷与姜姨娘的疑惑更深。

但她们知道,只要到了天字一号房,所有的疑惑便会迎刃而解。

老夫人仍是不语。

她当然知道她们的疑惑。

可是她那只是一封告密信。

她并不确定此事的真假。

若为假,说了出来,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可是,若是为真……老夫人满脸的皱褶更深了几分。

开始紫鹃说的话让她并不以为意。

可是那封告密信。

还有先前沈静初无意中提起沈静秋的丫鬟时常外出。

再加上沈静秋与珍珠诡异的行径。

让一切变得吻合无比。

她觉得,那封告密信十有八九是件真事。

沈静秋很有可能在悦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与男人私通。

老夫人胸口像是被千斤重的巨石所压。

怡姐儿已经出了一件丢脸的事情了。

她不能再让秋姐儿也做出败坏家声的事情。

她不能让安远侯府的名声毁于一旦。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她必须亲自一探究竟。

然后亲自处理掉此事。

若不过是旁人的污蔑也就罢了,她这般的阵势也不会惊动任何人,姜姨娘以及秋姐儿也不会知晓妯曾经怀疑过秋姐儿与人私通。

可是,若秋姐儿真真与男子在里头苟合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将秋姐儿带回家中,让她病重而逝。

沈家不能再出现第二个怡姐儿。

若有可能,那个与秋姐儿私通的男子,她也得让老太爷想方设法的让那人永远的闭上嘴!不知不觉,老夫人一行人已经走到天字一号房的门口。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门开了以后可能会面对很艰难的困境。

老夫人强迫自己冷静着吩咐丁嬷嬷:丁嬷嬷,敲门。

丁嬷嬷一边敲门一边揣测着里头到底会是谁,才会让老夫人的脸色如此难看。

她的余光不经意的落在姜姨娘忽变的脸色上。

一瞬间忽然想到了什么。

方才紫鹃说过的那些话。

九小姐与贴身丫鬟珍珠有些诡异的地方。

她说了,九小姐已经出门。

而老夫人此行带上了姜姨娘。

姜姨娘不可能不知晓九小姐出了门。

而老夫人带上她,出现在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的门口,只有一个可能性。

九小姐,做出了有损家声之事!房里头传来了脚步声。

几人皆屏住了呼吸。

当姜姨娘意识到老夫人的想法时,她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听着脚步靠近,房门渐渐被打开。

沈静秋一遍又一遍的过滤着脑海中的话语。

她忽的发现李世珩迟到了。

迟到了快要一刻钟了。

不过她很快想起来,李世珩最近应该有许多要事,特别是那日之事以后,大抵会有很多后续之事要收拾。

也有可能是,以一个皇子的忙碌身份,出门之时恰巧被什么绊住了。

沈静秋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胡思乱想。

她应该最后的考虑一下如有可能,她是否应该在今日将自己的贞洁奉给李世珩。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不过这取决于李世珩会给怎样的承诺给她。

沈静秋胡思乱想着,直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第二百一十二章抓人姜姨娘觉得从屋里的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到房门打开,这短短的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却仿佛有一个时辰之久,几乎是姜姨娘人生中最最难熬的时刻。

姜姨娘的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直到门口的脚步声止住了,里头的人轻轻的打开房门,露出了一张笑脸。

姜姨娘的呼吸几乎顿住,屏息看着渐渐拉开的门缝,脑袋嗡嗡作响。

沈静秋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扭曲的厉害。

她看见的不是李世珩,而老夫人,姜姨娘和丁嬷嬷。

紫鹃跟在她们后头。

沈静秋一瞬间仿似有些明白发生什么事。

但是更不明白的是,她们何以突然出现在此处。

老夫人的脸色阴沉的滴得出墨汁来。

脸上尽是乌云密布,狂风骤雨。

一时间,像是死一般的静默。

沈静秋很快镇定了下来。

她扭曲的在脸部提了提笑容肌,让自己看起来是笑而不是哭,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以免牙齿在打颤:祖母,姨娘,你们怎么在这里?老夫人闻言脸色更是黑沉了几分。

她犀利的目光几乎喷的出火来。

她厉声道:这话应我是问你!秋姐儿,你为何会在客栈的厢房里头!你是不是在与人私通?!老夫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说出这句话来。

我……沈静秋扯着嘴角,努力想要笑,可是她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我方才去了镜花堂购置妆粉,经过觉着累了,便在这里歇息片刻……老夫人怎么可能相信她蹩脚的说辞。

但她也不想在客栈的长廊里跟她耗着,或者争辩什么,而引起别人的侧目。

更关键的是,她需要看看里头是否有别人。

她向前迈了一步,径直入内,想要查看里头是否还有别人。

丁嬷嬷在老夫人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便跟了上前,沈静秋不自觉的侧了侧身子,让开了一条道,其余人鱼贯而入。

沈静秋没有紧跟在她们身后,而是担忧的瞧了瞧后头,她期待能看见李世珩的身影,这般她就可以示意李世珩离开,如果李世珩在这几秒钟之内没有出现,而是在一会关上门以后才敲门出现,那此事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任她有千张嘴也无法解释清楚了。

沈静秋见不到李世珩的身影,心中焦急难耐,仿似有几百万只蚂蚁在热锅上炙烧一般的难受。

她守在门口,并不曾朝里头走去,任由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而丁嬷嬷与紫鹃则在搜寻着每一个角落,一寸也不肯放过。

待搜遍了整个屋子,也不见有旁人的身影,丁嬷嬷与紫鹃才向老夫人禀告:老夫人,这屋子里头没别的人。

姜姨娘轻轻的松了半口气。

沈静秋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们的动作。

她当然知晓里面没别的人,李世珩还没到。

可是李世珩随时可能出现在门口。

当务之急须得赶紧让老夫人她们离开此处。

否则,她便会身败名裂。

沈静秋僵硬的提了提嘴角,勉强的笑着问道:祖母,姨娘,你们在这是做什么呢?这里头应该没有祖母想要找的东西。

沈静秋刻意不说老夫人她们想要找的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而不只是一件东西那么简单。

老夫人冷冷的盯着沈静秋,忽的问道:你的贴身丫鬟呢?沈静秋笑着答:孙女忘了买滑石粉了,便让珍珠去买了。

孙女在此处歇息的等她。

等她?只怕是等他吧!老夫人冷声笑着。

既然那男子不在这屋里头,老夫人要做的当然是赶紧带着沈静秋离开。

撞不到那男子,老夫人仍有可能假装无此事发生。

若坐久了那男子果真如约而来,老夫人就不能自欺欺人。

她可不想在这里头上演撞破沈家女子与男子私通的戏码。

老夫人缓缓起身,朝着丁嬷嬷简洁的说道:回去再说。

丁嬷嬷应是。

沈静秋缓了半口气。

老夫人顾念着沈家的名声不会当场发作她。

更不会愚笨的在这里等李世珩出现。

避免与她私通的男子正面交锋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余下的,老夫人大可派人在客栈守着,暗中瞧瞧那男子到底是会。

丁嬷嬷搀着老夫人朝客房门口走去。

姜姨娘也想要上前扶了老夫人,却被老夫人一手甩开。

姜姨娘知道此事有多严峻。

她向来温顺的目光在遇上沈静秋的脸那一刻变得严厉无比。

沈静秋险些被这般异乎寻常的姜姨娘吓了一跳。

丁嬷嬷扶着老夫人渐渐的靠近天字一号房的门口。

她们越过了沈静秋。

而就在此时。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门口响起了简短而急促的敲门声。

这声音在沈静秋的耳朵里无疑比催命符还可怕。

李世珩来了。

在她方才百般的等待下,李世珩没有来,却偏偏在老夫人要离开之时翩然而至。

沈静秋有几分恼怒。

既然已经迟到了,索性就再迟一些,那么她与他都可以避开这场灾难。

可是,他突然又如约而至了。

撞上了她们仍在这屋子里头。

老夫人很快就会知道与她私通的男子是谁。

她们可以坐实了她私通男子的罪名。

只是,若是这名男子是皇子,老夫人到底会如何处理?让她悄无声息的死去?不,李世珩不会允许的。

她对他如此有用。

让她嫁给他?若是求娶,她的目标原是大皇子妃的位置的,只怕经过此事,她只能当个侧妃,甚或更为低贱的位置。

老夫人脸色大变。

那人出现了。

她原本想要避开的。

丁嬷嬷心中也知这是一个怎样的困局。

但这门不得不开。

她朝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奴婢去开门吧。

丁嬷嬷这里头有询问的意思。

若老夫人说不必开门,那她便按兵不动。

若老夫人沉默,证明,她确实需要打开这扇恐怖的房门。

老夫人沉默。

那男子既然来了,她们只能硬着头皮开门。

不管那男人是谁。

既然避不开,此事便必须解决。

丁嬷嬷慢慢走上前。

沈静秋与姜姨娘心中恨不得这距离再远一些,而不是让丁嬷嬷三两步便可走到房间门口。

姜姨娘闭上了眼睛。

她心中直念叨,完了完了,秋姐儿完了,她的这一生毁了。

为何她这个做姨娘的丝毫不觉?她早应感受到秋姐儿有异样的。

就在秋姐儿与她说青黛一事的时候,她便应该知晓秋姐儿这般作弄六小姐,里头还应该有别的缘故。

她应该密切的关注着秋姐儿的一举一动,不能让她走了岔路。

如今秋姐儿大好的前程被毁了。

秋姐儿自上回溺水醒来以后便是聪慧无比,她被老夫人看上了,抬为了嫡女,她能嫁的很好。

可是如今一切全没了。

她的心血毁之一旦。

姜姨娘有些不忍睁眼。

她不愿看见那个男子出现,毁了秋姐儿的一生。

但姜姨娘很快又睁开了眼睛。

既然秋姐儿自醒来以后便是聪慧无双,她看上的,并愿意与之私下往来的男子,绝非普通人才是。

若那个男子是勋贵人家,并且如那明世子对六小姐那般非君不娶,那秋姐儿还有一线生机。

丁嬷嬷伸手去碰房门的把手。

屋子里的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她的手,几乎要把她的手盯出一个窟窿来。

众人心中都紧张得无以复加。

丁嬷嬷心中也是紧张无比的,这门一打开,便意味着老夫人有一场硬仗要打。

姜姨娘太紧张了。

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她眼睁睁的瞧着丁嬷嬷长满茧子的老手碰上房门的把手,轻巧的将房门打开,卸去了房门外头的人与房间里头的人的隔离,正式面对面的交锋。

当丁嬷嬷将房门完全打开之时,屋子里头的人都愣住了。

包括沈静秋。

她们都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盯着门口的人。

房门口的人是悦来客栈的店小二。

他可不是个没眼力架的人。

他隐约觉得屋子里头的人脸色有些诡异的凝重,气氛有几分僵硬。

他笑着问:客官,小的给送热水来了。

沈静秋松了半口气。

不是李世珩。

他迟到了。

幸好,他迟到了。

丁嬷嬷冷漠道:不必了。

我们即刻就走。

店小二没有问她们一会还回不回。

气氛诡异的让他头皮发麻。

他唯唯诺诺的退下。

丁嬷嬷转身去看老夫人。

老夫人冷静无比的道:回府。

简洁的两个字里头包含了许多的情绪。

丁嬷嬷赶紧上前搀着老夫人离开了这个该死的天字一号房,下楼上了马车。

沈静秋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姜姨娘也大大的松了半口气。

遇不到便是好的。

遇不到,便就是没这回事。

远比遇上了,是个勋贵男子来的好。

至少不算玷污了沈静秋的名声。

姜姨娘沈静秋小心翼翼的跟在老夫人身后。

一路下楼,出了客栈,都不曾遇见李世珩。

沈静秋忽的庆幸李世珩今日的失约。

若他准时来了,被老夫人当场捉住,他们都会死的很难看。

老夫人上了马车,吩咐紫鹃道:你在这里守着,等九小姐的丫鬟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狡辩老夫人再也没有像往常一般,称呼沈静秋为秋姐儿,而是冷冰冰的称呼她为九小姐。

这里头含了老夫人多少对沈静秋的失望与怒意,沈静秋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顿时由孙女儿变成一个沈家九小姐的代名词。

老夫人甚至不愿意再去看沈静秋一眼。

紫鹃领命。

同时她也知晓,自己的任务不仅仅是等珍珠回来。

若仅是珍珠,大可留个口信便可,不过是一个丫鬟,不值得老夫人让紫鹃大费周章的在此处等候。

老夫人另有用意。

那就是留守在此处,去查看到底谁是与沈静秋私通的男子。

老夫人坐着来时的马车回了。

沈静秋与姜姨娘则坐上了沈静秋的马车。

车厢里头气氛紧张到极点。

沈静秋能感受到姜姨娘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若她不是姜姨娘,沈静秋怀疑这目光简直就想把她给杀了。

车厢里气氛凝重,静默到极致便有几分恐怖的气息。

终于还是姜姨娘没忍住,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秋姐儿,你为何要这般做!姜姨娘没去关心那男子到底是谁,那并非不是一个关键的事情,但更为重要的是,姜姨娘想知晓沈静秋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如今已是一个名义上的嫡女了,她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损害自己的名声及沈家的名声,与别的男子私通。

建平伯府的长房次子的嫡妻,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亲事啊!她是世子爷的姨娘小妾,她最大的心愿便是秋姐儿能当堂堂正正的正室嫡妻,可是今日的事情,一定会毁了这头亲事的!沈静秋上了马车以后便镇定了下来。

没有遇上李世珩,她可以想到很好的借口与理由,将此事推脱的一干二净。

她只是有几分担心紫鹃会不会遇上李世珩,她会不会认为李世珩的出现不过是个巧合·还是原本就约好了她。

但她没想通的是,为何老夫人会准确无误的出现在悦来客栈,还知晓妯在天字一号房。

并且还带上了姜姨娘与紫鹃。

紫鹃为何会发现事情有不妥?她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紫鹃不可能知道的。

她看过信以后便烧了。

连珍珠对此事都一概不知。

出门前,紫鹃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怀疑。

虽然沈静秋知道紫鹃有认为她那般纵容珍珠不太对。

但沈静秋当然不会告诉紫鹃·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珍珠,不过是她自己寻了法子刻意刁难,而后让紫鹃替她办事罢了。

对于今日一事,沈静秋始终没搞懂。

但捉贼要拿赃,捉奸要在床。

老夫人并没有捉奸在床不是么?所以,她可以理直气壮的坚持自己不过是出门买了妆粉,累了经过悦来客栈才歇息片刻·顺道等珍珠去买滑石粉。

于是沈静秋冷静无比道:静秋不知姨娘在说什么?静秋不过是去买了妆粉,原本想要给几个姐妹们制作妆粉的,经过客栈有些累了便在此处歇脚罢了。

姜姨娘看着沈静秋的眼神不由得变得有几分心痛。

从几时起,她的秋姐儿竟然变成这般模样了?甚至,对着她也不说真话了。

秋姐儿到底知不知道,在这个波谲云诡的侯府里头,迫不及待的展现自己的才能,博得老夫人的欢心·并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秋姐儿应该如她这般十年如一日的低调,低调到无人注意,这才是在这宅子里头生存的最高法则。

她知道她的秋姐儿聪慧过人。

可是她却是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甚至有几分仗着自己有几许小聪明而胡作妄为。

秋姐儿要失去老夫人的疼爱了。

甚至比此更多。

她甚至不知·回到府中,老夫人会如何处置秋姐儿。

姜姨娘心疼的质问道:秋姐儿,难道在姨娘面前,你仍是要撒谎么?姨娘,不管如何,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曾与别的男子私通。

沈静秋平静道:不仅如此,你还要让老夫人相信我不曾做出败坏家声之事。

姜姨娘咬牙切齿道:我如何能做到!你可知今日我是被老夫人一头雾水的唤了同行,然后在客栈的房间里头见着了你!这可是百口莫辩之事!不管今日与你私通的男子是否来了,你在老夫人心中已经坐实了这个罪名!老夫人也许不会张扬,但只要她在心中判了你这个罪名·你是如何也洗脱不掉的!沈静秋不免认为姜姨娘有几分大题小做了。

虽然她确实要与李世珩会面可是没有被任何人撞破。

她就不能是冤枉的么?她就不能是真的路过在客栈歇脚么?姜姨娘和老夫人为何要如此笃定她的罪名?她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沈静秋赌气道:姨娘,你若是不信便就算了。

沈静秋索性闭上双眼,不去看姜姨娘。

姜姨娘见沈静秋这般,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无奈,她耐心的劝着:秋姐儿,你须得将整件事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知姨娘·姨娘才好帮你想法子,若你这般瞒着姨娘,你让姨娘如何是好!沈静秋仍是闭上双眼。

她现在不能松口。

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此事。

姜姨娘本就认为自己与男子私通,若是告知了李世珩的事情,岂不是让姜姨娘在老夫人面前更加心虚,没了底气?索性仗着姜姨娘对自己的溺爱,让姜姨娘以为误会了自己,说不定还能绝地反击。

反正她们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与男子私通,她只要咬死了不肯承认便是。

姜姨娘见状心里头不由得生了一丝疑惑。

沈静秋的性子有几分倔,若她真的是误会了沈静秋,沈静秋真的没有私通男子的话,那该怎么办?毕竟她们没有捉了双啊!就算沈静秋在客栈的房间里头也不能证明些什么。

也不能治沈静秋的罪。

沈静秋说的这般笃定。

莫非她真的冤枉了沈静秋?她是否应该相信沈静秋的话?内心深处,姜姨娘当然希望沈静秋不曾做出有违家声之事。

她当然希望此事为假。

只是如今表面证供成立,让她不得不去怀疑沈静秋出现在那里是不是约了某个神秘的男子。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她们到了沈府的门口。

沈静秋与姜姨娘的心情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到了判刑的时候了。

是死是活,便要看一会老夫人的拷问,也要看沈静秋如何作答了。

老夫人在丁嬷嬷的搀扶下回了荣苑的东次间。

姜姨娘和沈静秋紧跟其后。

丁嬷嬷将众人遣散,屋子里头只有她们四人。

沈静秋不曾跪下。

她认为一旦自己跪下了,认错了,老夫人便会彻底认为自己私通了男子。

此时此刻她必须挺直了腰身,占得直直的,才能让老夫人相信她确实是无辜的,是老夫人误会了她。

老夫人对她这般的行径更是深恶痛绝,她的声音几乎是从鼻腔里头哼出来的:还不给我跪下!孙女无错,为何要跪下?沈静秋大声道。

提高了音量,是为了给自己增加勇气。

沈静秋忽的觉得她就是那些苦情电视连续剧里头的女主,受了冤屈被恶毒的祖母冤枉,甚至会施以毒刑。

无错?老夫人冷哼了几声:无错的话,你本是去买妆粉的,如何会出现在客栈的厢房?无错的话,怎地有人写信告知我,你去了悦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私会男子?!在说起悦来客栈及天字一号房的时候,老夫人加重的语气。

竟然有人向老夫人告密!沈静秋心中一阵慌乱。

是不是李世珩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有人走漏了风声?所以他今日才不曾过来?沈静秋强自镇定,坚持道:孙女确实是去购置妆粉,不过累了,途中在那里歇脚罢了。

老夫人嘴角有一抹讥讽的颜色。

看来她这个孙女是当她老糊涂了,连这都分不清楚。

若她真是恰巧累了,经过那里歇脚,又怎会有人暗中告密,将客栈名称与房间说的这般清楚?毫无疑问,肯定是这个孙女早就与那不知是谁的男子约定了地点,才会轻而易举的被人揭穿。

否则,怎么可能孙女前脚离了沈府不久,后脚便收到告密信?收到告密信的时候,恐怕她的孙女还不曾恰巧累了,去了悦来客栈歇脚呢!老夫人冷凝着脸给沈静秋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坦白招来,或许我能从轻发落。

你若仍是满口谎言,可就莫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沈静秋认为老夫人不过是在唬她。

这是一场心理战。

她可不能首先败下阵来。

她坚持道:祖母冤枉!静秋真的是去镜花堂购置了妆粉,祖母若是不信大可去镜花堂里头问问,那里头的店小二应该有印象的。

老夫人看着沈静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嘴脸感到深恶痛绝。

做戏做全套,为了避免自己被抓包,她当然会装模作样的去镜花堂选妆粉,以瞒天过海了。

老夫人不想跟她废话,直接说:若你不是与人私通,何以你人还未到客栈的厢房,便有人告知你会在那里头私会男子?她倒要看看这个口舌伶俐的沈静秋如何狡辩!☆、第二百一十四章 打回原形因为沈静秋在来时的马车已经想好了说辞,甚至在想要如何表现那般被人冤枉以后的愤愤神色,以证明自己确实是受了冤屈。

可是半路杀了个程咬金。

老夫人说在她还没到客栈的厢房,便有人告知了老夫人。

那个人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所以,老夫人认定了是她私会了男子,不过是被人揭穿了罢了。

沈静秋没想到有人告密,所以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此事。

她心中在暗恨李世珩办事不力,竟被人得知了两人私会一事,还在老夫人面前揭了出来。

由此也可得知,李世珩被人盯上了。

不过,告密信一事,倒也能解释,为何老夫人和姜姨娘丁嬷嬷会突然出现在悦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门口。

只是老夫人为何会这么轻易便信了一封突如其来的告密信?即便有人告密,这般的事关重大,又是来的突然,正常来说,老夫人见了这样的信,应是嗤之以鼻,第一个念头应是要相信自己的孙女才是。

老夫人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会轻信了外头不明来历的信件?为何老夫人会毫不犹豫的便找了姜姨娘直接寻了过去?沈静秋有些想不通。

同时又不免恨起沈静初来。

若不是沈静初拿她的亲事逼迫她,她又怎么会迫不及待的去寻找李世珩?又怎么会着急的想见到李世珩,跟他提起她的亲事?整件事情,只要有一处断了,便不会酿成今日的后果。

而如今,她该如何圆这个谎?沈静秋一时间没了主意。

她只能狡辩道:祖母,有人企图污蔑孙女的清白!有人设了圈套给孙女!老夫人还以为这个伶牙俐齿的沈静秋会说出什么狡辩的话语来,没想到不过说有人污蔑她的清白,给她设圈套。

真是好笑至极。

老夫人倒是希望不过是一场误会,有人想要恶意中伤沈静秋·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若是好端端的,她收到了那封告密信,肯定也会以为有人想要污蔑沈静秋的清白的。

可惜事有凑巧,紫鹃在收拾杂物之时发现了一盒妆粉·而使沈静秋用来外出的借口不攻自破,又加上沈静初刚巧曾经提及过沈静秋贴身丫鬟的不正常,但沈静秋却屡次包庇······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单独看起来,都是稀松平常之时,都不会引起老夫人的任何怀疑与侧目,可是这三件事重叠的加起来·老夫人心中不得不生了疑心,从而焦急的带人去了悦来客栈捉人。

而事实是,告密的人没有给错消息。

虽然不曾遇见那个与沈静秋私通的男子,但凭着这些,就能定夺了她的死罪。

若沈静秋口口声声说的圈套,可去悦来客栈,可是她自己说累了经过才歇脚的,莫非还是别人强迫了她不成?若她先前说有人邀了她·如今便也通了,可是她先前可不是那般说来!姜姨娘和丁嬷嬷显然也想到了其中的曲里。

这里头实在看不出什么污蔑和圈套的影子,完全是沈静秋被人抓了个正着的无奈抗辩。

姜姨娘略略有点失望。

方才在马车里沈静秋那般断然的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而如今却证明她在撒谎。

姜姨娘不觉有些心寒。

秋姐儿几时能将谎言讲到这般逼真的境界!问题是,骗过她又何用?要骗得过老夫人才好!姜姨娘心中很是后悔与懊恼。

她曾经劝过沈静秋,道她年轻,许多事情做的还不够周全。

若是不够周全,会被人抓住把柄的事情,那倒不如不做,倒不如忍一时风平浪静。

可是她的秋姐儿自视甚高,偏偏没有将她的话放进耳朵里头。

如今终于酿成了大祸!老夫人再也不想多看沈静秋一眼。

她吩咐丁嬷嬷将沈静秋带到曾经给沈静怡验身的西尽间,给沈静秋验身。

丁嬷嬷得令退下。

姜姨娘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

若秋姐儿已非处子…···她不敢再往下想。

老夫人忽然觉得很疲惫。

沈家又出了这般有辱家声之事。

而且又是出在大房。

宁氏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夫人命人将宁氏请过来。

待给沈静秋验过身,便要根据那结果对沈静秋予以惩罚。

若沈静秋仍是处子·那便将她身边所有的丫鬟奴婢全数换过,拘着她在梨苑不得外出,不得与任何人传信,也不得见客,好生教养。

当然,她的亲事便要重新选择了。

若是沈静秋已非处子……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

她不想再像上回那般去质问沈静怡到底是谁与沈静怡通奸那般的去质问沈静秋。

沈静秋如此狡猾·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难免她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直接让沈静秋病死。

宁氏因怀着孩子,行动有些不便,倒是比想象中来的晚了片刻。

入了东次间,老夫人顾念着她怀着孩子,让她坐下。

宁氏恭敬的问道:不知母亲寻了儿媳来有何事?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你们大房出的好事!宁氏开始以为是沈弘渊不愿给橘红开脸一事,可她细细端详老夫人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到极点。

除了那回怡姐儿被验出已非完璧之身,还没见过哪次老夫人的脸色这般的阴沉。

即便是老夫人误以为她给刘姨娘下了红花,甚至后来得知是刘姨娘企图害她,老夫人的脸色,也没有难看到现在这般的模样。

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很快,丁嬷嬷走了进来,脸上有几分松了口气的神色:回禀老夫人,九小姐仍是完璧之身,不能被人破了子。

老夫人脸色略松。

姜姨娘则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幸好秋姐儿还知道分寸。

宁氏则是惊讶。

老夫人怀疑秋姐儿的清白?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秋姐儿做了什么有违家声之事?宁氏有些云里雾里。

老夫人道:既然九小姐清白还在,押她回来。

等紫鹃回来再做决定。

宁氏注意到老夫人没有叫沈静秋秋姐儿,而是叫九小姐,也听到老夫人说等紫鹃回来。

宁氏知道紫鹃是老夫人把沈静秋的青黛给了沈元青之后赐给沈静秋的贴身丫鬟。

只是这个丫鬟为何会在外头?为何处置沈静秋,要等她回来?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宁氏满腹疑问,却不敢开口。

沈静秋被人带了上来,满脸凄惶。

她前世今生都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而且身为一个小姐,却被底下的婆子丫鬟扒了裤子,直接的验明正身,这让她羞愤不已。

那一刻她甚至有撞墙的冲动。

但随即,她便捏紧了拳头。

今日你们加诸我身上的所有屈辱,他日我定要十倍百倍的全数让你们还回来!老夫人盯着底下的沈静秋。

算她还算爱惜自身,没有做出不见得光的事情。

否则她的性命便就没了。

她冷冷的注视着沈静秋,开口道:那人是谁?老夫人已经打定主意在沈静秋出嫁前,都不会允许她离开梨苑半步,更不会允许外人来探她。

但她必须搞清楚那个企图与沈静秋私通的男子是谁。

才好做好防范。

沈静秋如今虽是处子,可若不是今日被她撞破了悦来客栈一事,沈静秋的清白是否能保得住还说不定。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哼。

这目的还不明显么。

沈静秋的头发已有几分凌乱。

她哽咽着,带着委屈的哭腔道:祖母,孙女并不曾同任何人私通!沈静秋并不完全是在做戏。

方才的场景的确有种让她受辱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况且,她真的不曾私通,至少她的那层膜还在。

宁氏听了沈静秋这句话才弄懂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说沈静秋私通。

但沈静秋极力辩解。

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毫不清楚。

究竟是老夫人冤枉了沈静秋,还是沈静秋在此惺惺作态,她在事情未明了前,不敢妄下定论。

可是没教育好底下的庶女,是她的过错。

更何况老夫人说了,要将沈静秋记在她名下。

宁氏扶着木椅的把手欲起身,宝音连忙扶着。

宁氏低头,一脸愧疚道:是儿媳教女无方,还请母亲责罚。

宁氏这句教女无方提醒了老夫人,之前说的要将沈静秋记在宁氏名下一事。

老夫人脸色不善,只道:大媳妇,你如今有了身子骨,还是坐下歇着好,莫要惊了肚中的孩子。

言下之意,老夫人不是不恼宁氏,不是不想责罚宁氏,不过是看在尚未出生的孙子的份上罢了。

宁氏脸上羞愧。

老夫人又道:既然九小姐的名字还不曾正式记在你的名下,此事便就此作罢。

想来你已经有了勋哥儿和初姐儿,如今肚子里还有个未出生的,三个已是够多了,无需再添一个。

什么?!沈静秋大惊失色。

老夫人竟要收回她作为一个嫡女的名号,以及一切的权利,从此以后,她便被打回了原形,不过是个地位卑微的庶女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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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华的香囊,感谢绾小白、女流氓万岁、落夜纷纷1、颜彤的打赏~~~OK∩一∩KO哈哈~☆、第二百一十五章留不得嫡女与庶女有本质上的区别。

别说那月例有多少之分,那丫鬟的眼色有冷暖的差别,更为重要的是,一个嫡女,就算不过是挂名的嫡女,说的亲事也是要比庶女好的太多!若不过是个庶女,她与沈静怡又有什么区别?她想要嫁给李世珩,顶多也只能当个侧妃而已,依着编制,皇子可以娶两个侧妃,她顶多也只能跟沈静怡平起平坐,而且她比沈静怡入皇子府的时间短,沈静怡甚至优胜于她,她还要在沈静怡面前须得伏低做小。

可是若她是个嫡女,即便是名义上的嫡女,那也是安远侯府的长房嫡女,若李世珩执意娶她,当个正妃也不是不可以的。

可是如今老夫人一句话便把她从云端打落至谷底,那怎么可以!她不能让老夫人认定自己做错了事情,从而毁了眼前的一切。

情节若是这般发展下去,她只会成为另外一个沈静怡。

她甚至可以预见她被老夫人禁了足,从此无法与李世珩通信的情景。

她心中不由得焦急了起来。

姜姨娘更是惊得失了颜色。

从她指了给沈弘渊当通房丫鬟开始,她一直尽心尽力的服伺着沈弘渊,不曾出过任何差错,甚至为沈弘渊生育了一个女儿。

而暗地里,她对老夫人所有的话语言听计从,老夫人叫她说什么,她便说什么,老夫人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从来没有半点拂逆之处。

她把女儿教育的听话乖巧,所以老夫人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又是机缘巧合,才抬了沈静秋当嫡女。

可如今老夫人一句话便要收回了沈静秋的嫡女。

幻灭了她多年的心血。

沈静秋在宁氏的名下的话,从此她便高人一等。

即便这个女儿从此不算是她生的,而当成宁氏所出的女儿。

其实,即便不抬沈静秋,沈静秋也只能唤她一声姨娘,唤宁氏也作母亲,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

姜姨娘根本不在乎这些。

她在乎的是沈静秋的前程。

可是如今沈静秋的前程却被老夫人收回了。

姜姨娘感觉自己要做些什么,才能挽回这一切。

她不能让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

姜姨娘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得沈静秋拔高了声音,尖声道:祖母,静秋真真不曾与男子私通,还请祖母明察!老夫人简直不想理她。

沈静秋见老夫人完全无视她,转身过去吩咐丁嬷嬷将她押回梨苑,赶紧开口道:祖母!静秋真的是冤枉的!今日静秋累了想要歇下,是珍珠……是珍珠怂恿孙女在楼上的厢房歇息片刻,待她去采办滑石粉的!沈静秋情急之下想起了珍珠。

身为她的大丫鬟,要有成为替死鬼的自觉。

她绝对不能背上私通男子的罪名。

但珍珠可以背上与外人一同诬陷主子,企图毁了主子声誉的罪名。

沈静秋默默的想,珍珠,对不起了。

老夫人将目光转了回来。

但她仍没有相信沈静秋的话。

沈静秋栽赃珍珠不是不可能。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珍珠的嫌疑。

而在此事尚不曾有定论前,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沈静秋软禁。

老夫人让丁嬷嬷将沈静秋押了下去。

沈静秋有些失望。

那是她的最后一搏。

她只怕紫鹃回来以后,说在悦来客栈见到李世珩,她便不知该怎么去辩解。

她唯一希望的便是,李世珩得了被人揭穿的消息,不曾赶来。

那么她便安全了。

她可以完完全全的将此事推到珍珠身上。

沈静秋很快被带回了梨苑。

门口有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守着。

梨苑所有服伺沈静秋的丫鬟都被换走。

沈静秋有几分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心情忐忑不安。

不行。

她一定要想着解决的法子才好。

沈静秋被带走以后,姜姨娘小心的端着老夫人的神色,开口道:老夫人,婢妾以为,这里头可能会有什么误会。

九小姐向来规行矩步,断不会做这般败坏名声之事。

因沈静初不曾告知宁氏关于沈静秋的那些事儿,所以宁氏对沈静秋内里毫不知情。

基本上,她认为沈静秋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

而且长房出了这么一件丑事,可是不是什么好事情,更何况还不是第一次。

于是她也开口劝道:母亲,儿媳瞧着秋姐儿平日里颇为乖巧,对母亲也是孝顺的,不如查清楚了再说。

老夫人哼哼了两声却不予置评。

但脸色已经没有方才那般的难看了。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紫鹃带着珍珠回来了。

珍珠眉目间仍有些惑色,显然她不是很明白,为何她不过去了采买滑石粉,九小姐就被老夫人亲自带走,而本在屋子里的紫鹃竟在客栈等她。

紫鹃也不曾将事实告知。

她认为这两主仆在互相包庇。

九小姐做出这般见不得光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丫鬟给她打掩护。

而如今看来,先前珍珠时时外出,怕且就是在给九小姐的情郎送信罢了。

紫鹃进了东次间便上前禀道:奴婢在客栈等了许久,直到珍珠来了,也不曾见得有任何男子上楼。

没人任何男子上楼,就是说,沈静秋的情郎不曾出现,或者,沈静秋根本就没有情郎,这原本就是一场误会,或者是陷害。

老夫人将目光转向珍珠。

那闪着寒光的眸子让珍珠心中陡然一惊。

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她感到有一股危机感渐渐迫近。

她听得老夫人开口说话,但目光不曾从自己身上移开:丁嬷嬷,你将珍珠带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教她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道来。

丁嬷嬷低头答应着,很快将珍珠拖了下去。

姜姨娘暗暗松了半口气。

根据方才沈静秋所言,而紫鹃又道不曾见过任何男子,这般的话,很有可能,沈静秋的确是被冤枉的。

那背主的珍珠,很有可能便是其中的参与者。

可是更多疑惑接踵而至。

珍珠为何要背叛沈静秋,这般的陷害她?又是谁,想要在背后陷害沈静秋?告密的人又是谁?若那人真想陷害沈静秋,为何不见有男子出现?即便沈静秋果真没有与男子私通,他们也可随随便便寻了个人,假装是沈静秋的情郎,这般,沈静秋所有的辩解都将变得苍白。

到底是谁在后面策划这一切?若说沈静秋是冤枉的,又有很多事情解释不通。

但老夫人如今明显有了几分松动,想要或者是试图去相信沈静秋所言为真。

珍珠凄厉的尖叫声在外头响起。

断断续续。

屋子里头的人当作听而不闻。

她们都知道丁嬷嬷在对珍珠用刑。

老夫人不想见着这些污秽的事情,更不想听见那些声音,所以才遣了丁嬷嬷去外头处理这些事情的。

老夫人只需要知道结果便可。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丁嬷嬷入内。

她恭敬的禀道:老夫人,珍珠什么都招了。

老夫人的眼睛盯着手中的茶盏,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说。

珍珠说,前些日子她的确有替九小姐送信收信,所以才时常外出。

那信,便是送去悦来客栈的。

丁嬷嬷说到悦来客栈时顿了顿,见老夫人沉默着没反应,继续道:昨日九小姐自请安后便心神不宁,假意打碎了妆粉让她外出购置,实质是让她去悦来客栈,珍珠说她带了一封信回来。

但不管怎么用刑,珍珠坚持说她不知与九小姐通信之人是谁。

也不肯承认今日是她撺掇九小姐在悦来客栈歇脚,她道是九小姐经过悦来客栈说要停下来,又道忘了买滑石粉,特地让她去了东郊。

静默了片刻,老夫人终于开口问道:还有么?丁嬷嬷知晓老夫人的意思,只道:珍珠已被打的奄奄一息,可是她只是反复叙述上面的话,再也没说出别的什么来。

就是说,珍珠不认怂恿沈静秋在悦来客栈歇脚一事,更不招她后面有什么人指使她做今日之事。

主仆俩各执一词。

一个说丫鬟怂恿主子歇脚,故意设了陷阱给主子往里头跳,一个说主子让丫鬟去送信,今日是主子吩咐歇脚的,还故意支开了丫鬟。

两份供词里头都有漏洞,不管信谁,另外一人的说辞中都有难以解释之处。

真相有几分扑朔迷离。

但不管真相是什么,关键的是,老夫人选择相信谁。

老夫人认为谁说的是真话,那便是真话,认为谁说的是谎言,那便是谎言。

丁嬷嬷站着等待着老夫人的下一句吩咐。

太阳已经开始渐渐落山,屋子里头的光线开始晦涩不明。

昏暗的落日余光落在老夫人的阴晴不定的脸上,让老夫人原本就阴沉的脸显得更为晦暗。

在这晦暗的光线以及静默的气氛里,丁嬷嬷有一瞬间甚至以为老夫人已经睡着了。

但她清楚看见老夫人眸中闪着寒光。

许久,老夫人才缓缓开口道:珍珠留不得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瞑目姜姨娘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老夫人这般说来,便就是选择相信沈静秋的话,要将珍珠置死。

确实,选择相信沈静秋的话,置死珍珠,这是对于老夫人来说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老夫人没有理由不去这么做。

沈家的家声比什么都重要。

再者,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沈静秋撒谎,沈静秋的确与人私通。

身为贴身的大丫鬟,不但隐瞒不报,还帮着送信,老夫人如何容得?更莫说若是沈静秋撒谎,珍珠如今受了冤屈,一定会将沈静秋的事情对外大肆宣扬以报复的。

所以不管如何,珍珠必死无疑。

而珍珠既死,老夫人便顺理成章的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丁嬷嬷领命退下。

过了约莫三刻钟不到半个时辰,丁嬷嬷回来禀道:已经将珍珠处理干净了。

丫鬟婆子的嘴巴紧的很,应是不会胡说。

只不过……老夫人抬起了头。

丁嬷嬷犹豫该不该说。

说。

老夫人简洁而有力的命令。

…···珍珠一直叫喊着冤枉,说九小姐污蔑她······老奴命人堵了她的嘴……她死后眼睛仍是睁的很大,不愿阖上······那些丫鬟们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好用了帕子蒙住她的脸……死不瞑目。

这是含冤莫白之时才会有的症状。

丁嬷嬷不敢去描述珍珠瞳孔里的痛苦、委屈、愤怒。

她很难去相信珍珠在撒谎。

但是这一切都由不得她做主。

她只能遵照老夫人的命令行事。

当然,方才她私下多给了丫鬟们几个银子,命她们给珍珠多烧些银子,让珍珠在冥间不至于清苦受欺。

关键是,让珍珠的冤魂不要来找她索命。

老夫人沉默着。

其实,两人的供词,她觉得沈静秋的话疑点更多。

沈静秋信誓旦旦的时候眼睛在闪烁。

老夫人多年的火眼金睛怎能看不出。

但是她只能这般去做,没有更好的选择。

但老夫人同时在想,若沈静秋果真是在撒谎·今日她的所言所行,昭示着她这个孙女到底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人。

片刻,老夫人才开口道:秋姐儿从今以后禁足在梨苑,不得外出。

严嬷嬷·你从荣苑选几个信得过的丫鬟婆子在旁守着她。

梨苑先前服伺秋姐儿的丫鬟婆子,一律打发买了。

严嬷嬷领命退下。

姜姨娘紧绷的脸微松。

她可以感觉到,老夫人那一刻是相信了沈静秋不是无辜的。

可是她只有一个选择。

她只能让整件事看起来是珍珠背主,企图与外人合伙陷害沈静秋。

但这并不代表老夫人认同了此事。

老夫人最后的命令,代表此事已经揭过一页,她没有再去追究那些千丝万缕的头绪,也没有去深思沈静秋话中的漏洞·甚至连梨苑的丫鬟婆子也不曾捉去拷问。

沈静秋度过了这一劫。

代价是禁足。

这已经比想象中的好多了。

只要沈静秋不死,始终是安远侯府长房庶女,总是要嫁人的。

嫁了人以后便能好了起来。

当然,姜姨娘不能再指望老夫人会给沈静秋寻一门好亲事了。

老夫人将脸转向宁氏。

大媳妇,若非你管教不当,大房又怎么会屡次三番的出现了这般的丑事。

你如今怀着身子骨不免辛苦了些,我想着待你生产过后,岚姐儿交由你来管教·你可要好好管教着,不可让她也生了什么事端出来。

沈静岚虽没闹出什么大事来,可是性子却是难管的很。

加上有沈弘渊的溺爱·宁氏觉得自己很难下手。

可是长房庶女的乌烟瘴气与她的管教无方脱不了干系,宁氏理应担起这个责任。

于是宁氏低低的应了一声:儿媳遵命。

老夫人说完便道:你先回去吧。

宁氏退下,回了锦苑。

屋子里头只剩下老夫人姜姨娘以及丁嬷嬷。

姜姨娘抬头看向老夫人。

她知晓老夫人留了她,是有话要说。

她静静的等待老夫人的斥责。

宁氏回了锦苑,进了东次间,便见沈静初端坐着在屋子里等她。

宁氏看着沈静初端正的模样,心中忽的一动。

所幸做出那般龌龊下作之事的人,不是她的静初,否则,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宁氏坐定·沈静初才开口问道:祖母唤母亲过去有什么要紧的事么?其实沈静初已猜到了大概。

应就是为了沈静秋的那档子的事情。

老夫人早先急急忙忙的出门,还带上了姜姨娘,她便知晓,一切开始了。

再然后老夫人回府,命人唤了宁氏过去,再到遣了沈静秋回梨苑·却将梨苑的丫鬟婆子全数换下,再到后面,珍珠被杖毙。

珍珠被杖毙,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原本不过是想让老夫人对沈静秋私通男子一事起了戒心,从此更加紧密的盯着沈静秋的一言一行,让沈静秋钻不了空子去给李世珩送信。

她并不想要致沈静秋或者其他人于死地的。

若不然,她大可让明佑轩多写一封信,让李世珩出现,甚或随便派个男子出现便可。

沈静初本只想要老夫人起了疑心,毕竟,老夫人抓不到沈静秋与男子私通的证据,因为不会有男子出现。

只不过沈静秋的确私底下与李世珩有往来,所以才让沈静秋处于较为劣势的位置罢了。

但她相信以沈静秋的能耐,沈静秋绝对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地步。

但珍珠的死,让沈静初颇有些意外。

而且事情仿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峻几分。

沈静初承认自己在里头推了几把,可没有想过会变成这般的地步。

更没想过会闹出人命。

宁氏叹了一口气,让其他丫鬟下去了,才道:秋姐儿竟与人私通了…···沈静初吃惊于宁氏这般笃定的语气。

老夫人应只是怀疑罢了,怎么会如此肯定?若真是这般的肯定,沈静秋还怎么可能安然无恙?怎么回事?宁氏道:方才你祖母收了一封告密信,道秋姐儿与人在客栈私通。

你租母去了客栈,果真发现了秋姐儿。

秋姐儿死活不承认,开始,我还真以为不过是一场误会。

怎知后来秋姐儿忽的说是珍珠唆摆她去的客栈,又借故离开,道这事是珍珠陷害了她。

紫鹃回来时,道确实不曾见到有嫌疑的男子。

于是珍珠以背主的名义被杖毙了···…沈静初大为吃惊。

她没有想到中间有这般的曲里。

无怪乎珍珠会被杖毙了。

事实明显的偏向于沈静秋的口述。

而且不管如何,祖母也必须要杖毙珍珠。

她没想过沈静秋竟会这般的狠心,宁愿弃卒保帅。

其实她原本大可以不必这般的。

虽然如此,沈静初心中仍有些愧疚之意。

虽说珍珠命不好,跟错了主子,才得了这般的下场,可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若非她要让老夫人对沈静秋生了怀疑,对沈静秋禁足,以防止她一错再错,阻止她卷入李世珩的夺嫡之中,珍珠原本命不该绝的。

可是,既是如此,沈静秋应能完全解除嫌疑,让她这次的计划功亏一篑才是的。

为何比先前想到的结果还更严重了几分?看到沈静初疑惑的目光,宁氏道:珍珠死不瞑目。

沈静初了然。

珍珠以死不瞑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证明撒谎的是她的主子。

证明是沈静秋在污蔑她的清白。

沈静初心中微酸。

珍珠也许不是一个好丫鬟,但她的确是无辜的。

是她害死了她。

她原本应该把计划想得更加周全些才是。

宁氏没注意到沈静初的不对劲,她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秋姐儿果真与男人私通······建平伯府的长房次子,原本是个不错的人选,真真可惜了,以后怕是你祖母只会随意给秋姐儿指一门亲事罢了······也不知与秋姐儿私通的男人是谁,竟让秋姐儿这般迷了心智去······沈静初苦笑。

沈静秋的心很大,她想当大皇子妃。

或者不止,她的目标很可能是皇后。

若李世珩夺嫡成功,她便是李世珩的女人中最大的功臣。

没人会与她争锋。

区区一个建平伯府的长房次子,在沈静秋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幸得秋姐儿的贞洁还在……方才你祖母叫人给她验了身子……沈静初想起沈静秋曾跟她说过的那些惊世骇俗的话。

她记得沈静秋并不认为贞洁很重要。

她还以为沈静秋会将清白给了李世珩。

看来沈静秋还是理智的。

她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若她真的为了跟李世珩贪图一时的欢愉,只怕如今她便要开始病重了。

宁氏又叹了口气道:你祖母还说,待我生产以后,岚姐儿便要交给我管教了。

沈静初回了回心思。

管教沈静岚的确是一件麻烦事。

不过—母亲无需担心,该怎么管便怎么管就是。

父亲应该知晓,怎么管教对岚姐姐才是好的。

宁氏点头。

待沈弘渊晚间回来,宁氏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沈弘渊。

与此同时,沈静初回了屋子。

她在她的屋子门口遇见了沈元青。

☆、第二百一十七章心病珍珠被杖毙、沈静秋被禁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沈府。

沈府的人都对于九小姐的贴身大丫鬟被杖毙及之前颇得老夫人欢心的九小姐忽的被禁足的原因感到十分好奇,纷纷揣测这珍珠究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触怒了老夫人,还连累了自家主子。

可是荣苑里头的丫鬟婆子嘴巴紧的跟被针缝了似的,任是她们怎么想方设法也撬不开。

于是她们对此事更为好奇了。

青黛却是知道原因的。

老夫人匆忙与姜姨娘一同出门,回来后便将九小姐禁足,然后便是珍珠杖毙,九小姐屋子里的丫鬟全数被换了。

定是那事被揭了出来。

青黛虽不清楚详细的底蕴,但到底也是知晓个大概的。

往日都是她负责给沈静秋送信,直到她被赐给了沈元青,这差事才落到珍珠的头上。

青黛虽不知晓沈静秋到底在与谁人通信,但是从沈静秋的脸上可以判断出,沈静秋是极为期待收到信笺,而写信的心情也是极为雀跃。

青黛揣测那人是沈静秋的情郎。

如今此事被揭了,身为大丫鬟的珍珠自然是首当其冲。

青黛十分庆幸自己脱难了,被沈元青要了去。

否则,今日杖毙的那个人,就不是珍珠,而是她了。

想起被杖毙的珍珠,青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青黛与珍珠共事了许多年了,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杖毙便杖毙了。

九小姐果然是个不靠谱的主子。

先前便想让她假意投缳自尽,而后又让珍珠被杖毙。

跟着这般的主子,哪里有什么好果子吃。

不是青黛不愿意为沈静秋赴汤蹈火,而是她不认为沈静秋值得她为她赴汤蹈火。

沈静秋许过她与珍珠美好的前程。

结果呢。

一个被要去当通房丫鬟还得被主子使绊子,一个当了主子的替死鬼。

青黛耐着性子等沈元青回来。

青黛心中其实有些奇怪。

沈元青并不曾碰过她。

收了她回来以后,便把她晾在一旁。

若说沈元青对她毫无意思吧,他却厚着脸皮讨了自己回来,而且时常对她关怀备至,若说沈元青对她有意思,除了那日沈元青调戏过她以外,如今来了沈元青的院子,正正经经的属于沈元青的通房丫鬟了,沈元青却不曾对她有任何亲密的行径。

青黛有些想不通。

但经历了今日的事情,青黛想做出一些改变。

如果不是沈元青的话,她现在不会还在这里。

而珍珠的事情,让她彻底认为,她今生的依靠便是沈元青了。

而她要依靠沈元青,便不能像如今这般,一直在半空中吊着。

她需要些实在的证明。

沈元青从外头回来天色已经黑了。

开始的时候沈元青并没有注意到青黛的异样,直到后来不经意的看着青黛,才发现她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可能已经这般看了他许久了。

沈元青放下手中的书本,抬头问道:有什么事么?青黛犹豫了一会道:今日珍珠被杖毙了。

她怕沈元青对此事并不感兴趣。

沈元青正想问珍珠是谁,便听得青黛补充道:她是九小姐的贴身大丫鬟。

沈元青不由得惊讶。

犯了什么事?青黛低声道:荣苑的人嘴巴很紧。

但奴婢觉着应该是九小姐与外人有私通,被老夫人发现了。

沈元青更是惊讶。

荣苑的人嘴巴很紧,所以没有透出半点风声来。

所以青黛这番话,是根据她以前在梨苑当差时候所见所闻推测出来的。

青黛是在向他示好。

但沈元青没有去深思青黛说这番话的目的。

他在想,这个九妹妹与外人有私通,其身不正,却蛇蝎心肠的算计他,企图污蔑他与初妹妹苟且,想让他与初妹妹一起身败名裂。

这可是报应!沈元青的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沈静秋与人有染,这应该是独家秘密吧。

沈元青想着,便已经起身。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秘密跟沈静初分享。

见沈元青起身,青黛口中剩下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青黛原想跟着沈元青的,却被沈元青吩咐着留守在院子里头,不必跟来。

青黛心中一阵失落。

沈元青在沈静初的屋子门口等了好一会才见到沈静初。

沈静初心中有些讶异沈元青的到访,仍是将这个青哥哥请进了屋子。

沈元青废话不多说,直接切入主题:方才听青黛所言,怕是秋妹妹今日是因为私通男子才被禁足的。

沈静初点点头。

同时在想,看样子,因为珍珠杖毙一事,青黛对沈静秋最后的那点念想也给断了,她想要完全的投靠青哥哥,鄙弃以往,甚至还有出卖沈静秋消息的嫌疑。

沈元青讶异的看着沈静初:初妹妹早就知晓了?沈静初并不隐瞒,直言道:静初确实早有察觉,并且劝过秋妹妹,只可惜她完全听不进去。

也是如此,才触怒了她,所以那日她才将青哥哥骗了过来……说起来,那事是我连累了青哥哥……沈元青哼了一声:此事哪里是初妹妹的错!分明就是秋妹妹蛇蝎心肠,想要算计自己姐妹罢了!如今可是遭报应了!若初妹妹早些告知哥哥秋妹妹的事情,哥哥准叫秋妹妹好看!沈静秋的行为沈元青心想,早知道沈静秋那里有如此劲爆的秘密,他就应该快快收了青黛,威逼利诱着青黛将沈静秋的秘密说出来。

他开始不过想要气一气那个秋妹妹罢了,待青黛来了院子,也没想好该如何处置她。

毕竟他觉得,一个丫鬟不会轻易说出以前主子的秘密。

而且沈元青并不认为青黛会老老实实的告诉他,她就是那个将他骗至锦苑的那个丫鬟。

更何况,沈元青压根就没想过沈静秋会如此胆大,竟敢与外男私通。

如此看来,他应该改变策略,从青黛入手,看看沈静秋还有什么弱点,将她打的永无翻身之地才好!反正青黛已有向他示好的嫌疑,若是想要从青黛口中得知沈静秋的别的事情,应是不太难。

沈静初看着沈元青略显兴奋的脸。

她很想告诉沈元青,沈静秋不是遭报应,而是被她算计了。

虽然她的初衷已经达到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一想起珍珠的枉死,她有点笑不出来。

重生以来,她一直在努力纠正自己前世的错误。

信错了晴云,被晴云背叛,她便将计就计,趁晴云想要窃她的首饰之时,将她拿下。

张姨娘母女想要让母亲吃相克的食物,她便设了鸿门宴,让那对居心叵测的母女自食其果。

沈静怡联合着李世珩设计她,她偏不中圈套,反让橘红去禀告老夫人沈静怡失贞一事,顺理成章的让沈静怡嫁给李世珩。

李世珩想娶她为妻,她偏偏不中计,甚至暗地里破坏李世珩夺嫡计划。

可是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沈静秋,沈静初始终有所顾虑。

一来她前世本是与世无争的,安安分分的嫁给了杨家表哥,也不曾生出过任何事端,二来桃花林一事,若不是她推了沈静秋去,也许沈静秋不会爱上李世珩。

所以她的本意,原不过是终止这个错误。

她认为如今沈静秋被禁足这个结局很好,但是珍珠却是被无辜牵连的。

她们说珍珠死不瞑目,固然是因为沈静秋污蔑她,让她背上了一个背主的名声,但无可否认她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欺了她的,她会以牙还牙,可是珍珠,不过恰巧当了沈静秋的丫鬟罢了。

沈元青瞧沈静初脸上没有喜色,倒是有些凝重,不由得问道:怎么?秋妹妹既是与外男有染,如今不是挺好的么?沈静初勉强笑了笑道:不过是今日有些累了。

沈元青赶紧道:那我便不扰了初妹妹歇息了。

沈静初送了沈元青出去。

回到屋子,呆坐了片刻,才问道:暖雪,我这般,是不是做错了?若伤及了无辜,她与沈静怡沈静秋又有什么区别?她一直在问自己。

暖雪答道:奴婢不觉小姐哪里错了。

小姐曾百般劝谕九小姐,九小姐却不听,仍是执意妄为,更是用那般的手段来陷害小姐,小姐这般,已是仁慈了。

小姐该想想,若是那日不是似水回雪拦着,三少爷闯了进来会如何?或是若小姐今日不是这般,让老夫人禁了九小姐的足,他日九小姐真的做了有损家声的事,对于沈家来说又是怎么的伤害?至于珍珠,不过是运气不好,摊上了九小姐这般的主子罢了。

而且珍珠在此事上,并非毫无过错。

若她在第一时间劝住九小姐,阻止九小姐干这般糊涂之事,又怎么会得了今日的下场?若我是她,即便九小姐要打要骂,我也会尽力阻止的。

暖雪接着道。

丫鬟帮主子与外男私通,本就是死罪一条。

须知主子做错并不完全是主子的错,主子也有糊涂的时候。

可是身为主子身为的大丫鬟,没有劝住主子,丫鬟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珍珠不算无辜的,老夫人知晓了此事,她始终是死路一条,不管沈静秋会不会污蔑珍珠,将过错全数推到珍珠头上。

今日之事,不过是将此事提前了些许罢了。

这些道理,沈静初不是不知道,只是心里头仍是有几分别扭罢了。

暖雪不愧为大丫鬟,三言两语便点出了事情的关键。

沈静初听了暖雪所言,心中总算舒坦了些。

☆、第二百一十八章 如愿以偿沈静秋关了起来由几个陌生的丫鬟看着。

她们对她看蒉敬,沈静秋却觉察了她们眼中的不屑之意。

但沈静秋此刻已经无暇理会,她强作镇定的坐着,心中万分焦急的等着紫鹃与珍珠的回来。

只要李世珩识破了今日有人想暗地里想要设计他们,从而不出现,珍珠便就能背下这个黑锅。

老夫人便会相信她的话。

但沈静秋心中很不确定。

如果,万一,李世珩出现了的话······只怕自己就要魂归别处了。

绝对不可以!自己好不容易也穿越了一把,通过努力如今是朝着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只要她支持的大皇子登上了皇位,她便可以尽享荣华富贵了。

她绝不能在此事功亏一篑!沈静秋在等待中隐隐约约听到很远地方传来的尖叫声,大抵是用荣苑那个方向传来的。

而声音有几分熟悉,不过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沈静秋揣测珍珠已经回来了,她正在被拷问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沈静秋的房门终于被打开。

紫鹃带着几个陌生脸孔的丫鬟入内。

没有了敬意,紫鹃淡淡道:九小姐,老夫人说您屋子里头的丫鬟服伺的不妥当,便给您重新选了几个伶俐的丫鬟。

沈静秋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回事。

老夫人这是在监视她。

紫鹃接着道:老夫人说您身子骨不好,日后便好好在梨苑里头休养,莫要外出,免得让自个儿的身子骨遭罪了。

老夫人变相的禁了她的足。

沈静秋揣测老夫人究竟是信了她,还是信了珍珠的话。

珍珠呢?沈静秋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珍珠不管怎样,都不可能活下来。

而她此刻更不应该关心珍珠的死活。

紫鹃冷睨了沈静秋一眼道:珍珠背主,自然是被杖毙了。

紫鹃的那个眼神仿佛在说,明明是九小姐您自个儿说珍珠陷害您,怎么转眼就忘了。

沈静秋脸上有几分讪讪的。

不过珍珠既然是因背主而被杖毙·这证明,老夫人相信了她的话。

不过是因为起了疑心,才这般禁锢着没错,她是被冤枉的。

沈静秋叹息了一口气:没想到珍珠竟然做出了这般背主之事。

枉我以前对她还百般的好。

紫鹃忍着没朝沈静秋翻白眼。

这九小姐撒谎的本领果然是高超。

演技也是一流的。

若不是早知道其中的曲里·还真会被她给骗了。

沈静秋见紫鹃并不搭理自己,心中仍是有几分着急的。

也不知自己这一禁足,到底会禁到几时。

而且嫡女的名号被摘了,日后的婚配该怎么是好?如果房里头的丫鬟完全无视她,她日后很难办事。

而且在沈府也很难生存。

紫鹃转身去拿东西。

她从柜子里收拾了一个小银盒,放至桌上道:九小姐,既然日后无需出梨苑·怕且九小姐也不太需要用妆粉。

奴婢今日收拾东西见着里头还有一盒玉女桃花粉,想必足够九小姐用了紫鹃正在赤.裸.裸.的告诉她,她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被禁足,甚至不需要用上妆粉。

而堇为重要的是这两日她鄣是以没了妆粉为理由才能打发珍珠去送信,或者去私会李世珩,可这一盒玉女桃花粉直白的破了她的谎言。

沈静秋有些哭笑不得。

紫鹃一定不知这盒妆粉是沈静怡送给她的。

而她并不相信沈静怡,自然是不会用这盒东西了。

没想到·自己忘了丢掉的妆粉竟成为今日她的罪证之一!沈静怡这个祸害,妆粉害不了她就罢了,竟变相的推了她一把!这沈静怡·真不让她好过!不过,她不仁,也就莫要怪她不义了。

沈静秋想起沈静怡出嫁前让她帮忙制作的桃花粉,嘴角微扬。

她也不会让沈静怡得愿以偿的。

沈静秋眼珠一转,低下眼睑,语气中不乏落寞之意:既然日后都不能外出,自然无需上妆粉了。

这盒玉女桃花粉原是怡姐姐大婚前送给我做礼物的,我一直舍不得用,若紫鹃妹妹不嫌弃的话,拿去用了便是。

紫鹃听出沈静秋在讨好她。

送她玉女桃花粉·还叫她紫鹃姐姐。

不过她可不敢接受。

这个九小姐,鬼知她在玩什么把戏。

奴婢不敢当九小姐一句‘姐姐,。

紫鹃一边说一边将沈静秋的桃花粉放至桌面:大皇子侧妃送给九小姐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九小姐还是留给自己用罢。

沈静秋笑着道:紫鹃姐姐服伺我尽心尽力,这不过是我一点小心意罢了。

如今鹃姐姐服伺我我目后还需紫鹃姐姐多多关照呢紫鹃瞅了一眼笑的虚伪的沈静秋。

她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珍珠!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谁知拿了这盒妆粉,日后沈静秋会让她做些什么!况且,她可不是那些眼皮子浅薄的丫鬟。

紫鹃只道:服伺九小姐原是奴婢的本分,不敢邀功。

九小姐今日想必也累了,还是好生歇着吧。

说罢,便吩咐着底下的丫鬟忙碌了起来。

沈静秋气的七窍生烟,这紫鹃,竟这般油盐不进!沈静秋在沈家已经完全没了地位了,她如今只求李世珩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快些来打救她!在大皇子府,沉浸于最近诸事顺利的李世珩并未察觉沈静秋那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以说,他这两日已经完全将沈静秋那个女人抛诸脑后。

一心想着如何为以后的计划做铺垫。

除此以外,他还需抓紧时间,想方设法破坏沈静初与明佑轩的亲事。

沈家六娘是他的,谁也不许染指!李世珩其实心知到了这个地步,他应该放弃这个沈家六娘才是。

两人已经定了亲事,即便日后强取豪夺,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结果。

沈家不一定会让他得逞。

他此时应该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名门淑媛的身上去,例如靖王府的三小姐,或者镇国公府的二小姐,又或是楚郡王的语薇县主。

不管是谁,总比他如今对沈静初纠缠不清要来的好。

因为他若是抢了靖王府的亲事,恐怕要得罪靖王府。

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静初嫁给别人。

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他必须做些什么才好。

而且沈静初本就是他最初想要的,不过是计划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扰乱了罢了。

李世珩仍在思索着,忽的听得书房门口一声娇滴滴的女声:殿下,妾身来给殿下送甜汤来了。

李世珩这会心情好,便允了沈静怡进来。

沈静怡知晓李世珩这几日心情好,所以她更要在此时竭力讨好李世珩,让他多多宠幸与她,好让她能一举成孕。

上回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李世珩晚上来了她的院子,她几日应是她最易受孕的日子,她甚至按照大夫说的受孕秘事,在欢爱后用小枕头垫在腰下,让孕事更已成事,可是即便是这样,过了两天,她的信事还是如期而至。

沈静怡不免有些焦躁。

久不成孕,让她无法在皇子府里头站稳脚跟。

李世珩对她时冷时热,只有孩子,才能绑住李世珩的心。

这一次,她必须一举成事!她知李世珩素来因求沈静初不得而耿耿于怀,于是她今日特意穿上沈静初平日里喜欢的衣裳颜色,梳了一个沈静初平日里爱梳的发髻,再稍稍妆扮了一番,还别说,眉目里真有几分酷似沈静初。

沈静怡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妆容,才端了碗甜汤去了李世珩的书房。

李世珩抬头见到沈静怡的妆扮不由得微愣。

这身妆扮有几分眼熟,他不是看不出来。

沈静怡在模仿谁,他更是一眼就知道。

不过沈静怡的装扮很对他的胃口。

李世珩忽的就有了几分柔情,起身拉了沈静怡在一旁的红木椅上坐下,道:今日得空,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沈静怡有几分受宠若惊。

随即心想,原来这身装扮竟如此管用。

日后可是要多加利用才好。

沈静怡满腔柔情的看着李世珩用完了甜汤。

李世珩抬眼看着她。

她见这招奏效了,不由得想,若是初姐姐,在这般的境况,会有如何的反应。

于是此刻她没有像往常一般,巴巴的迎了上去,而是低着头在思考。

她低着头的模样,因见不到五官与眼睑,只见得衣裳发饰和隐约的轮廓,李世珩觉得这个角度她与沈家六娘更像了。

心中不由得一动,起身上前,便拉了她过来。

沈静怡原是一惊,随后便是一喜。

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

于是她又壮着胆子,试着欲迎还拒。

这果然让李世珩想起了沈静初无时无刻不在拒绝他,更加激起了李世珩的征服欲望。

李世珩有几分迫不及待的将沈静怡拉到书房的软榻,迫切的想要解除那些束缚。

沈静怡已经开始掌握要领了,她越是拒绝,李世珩越是要想得到。

但她不敢拒绝的太猛烈,只能欲拒还迎。

她看见李世珩眸中有了激情与征服的欲望。

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今日,便是她如愿以偿的日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想念当晚,沈弘渊回府以后,宁氏便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沈弘渊。

沈弘渊闻言未免有几分动怒。

看事情通透的他很容易便看出里头的蹊跷来。

今日之事,虽很大可能是有人在暗中算计着沈静秋让老夫人去捉.奸,但沈静秋私通男子定是事实。

否则后面的事情都解释不通了。

之前出了沈静怡之事,已经让沈弘渊心中异常不快,如今又多了沈静秋。

这让他的脸面该往哪里搁?沈弘渊怕怒气太冲吓着宁氏,只得隐忍着问道:可知那男子是谁?宁氏摇头道:那人一直不曾出现。

所以秋姐儿说她是冤枉,也不无可能……沈弘渊心中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沈静秋几乎是足不出户的。

为何会跟外人有了私通?到底是哪家的男子?他心中存有疑惑。

却只道:此事我会追查,夫人不必担心。

老夫人的意思是把这一页揭过去,可是既然珍珠说了平日沈静秋就是在悦来客栈送信收信的,想要查出那男子是谁并不困难。

沈弘渊不允许发生了这般的事情,他这个做父亲的仍是茫然不知,即便日后再也不会让沈静秋见到那名男子,也需弄清楚他是谁,以免投鼠忌器。

两人说了一会话便歇下了。

过了两日,门房送来一张拜帖。

却是靖王妃与明世子求见。

宁氏赶紧让人快快请了两人进来,犹豫了一会,还是让沈静初过来东次间坐着。

听到丫鬟说靖王妃携着明世子来府里头拜访,沈静初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明佑轩会跟着靖王妃来府里头。

她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明佑轩了,说实话,她脑子里时不时会想起他。

心里头还是挺想见着他的。

沈静初想起李世珩与沈静秋的事情,心想,大抵明佑轩是为了那两件事情来的吧。

沈静初嘴角弯了个微笑,让暖雪过来替她梳妆,待打扮妥当才去了东次间。

沈静初迈入东次间的时候,靖王妃与明佑轩已经在里头坐着了。

明佑轩的目光从沈静初进屋子便不曾从她身上挪开半分。

沈静初虽能感知明佑轩的目光,却仍是从容不迫的上前朝着宁氏靖王妃及明佑轩各自行礼,才行落座。

待坐定,抬头迎向明佑轩的目光,微微一笑,竟把明佑轩给看呆了。

沈静初瞧见明佑轩似乎瘦了些许,想必是这几天的奔波劳累吧。

想到这里,不免有几分心疼。

宁氏与靖王妃闲话了片刻,见底下两个孩子目光一直注视着对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讲,却又因长辈在场才刻意按捺住,便笑着道:静初,花园里头的海棠花如今开得正好,不如你带明世子去瞧瞧罢。

沈静初脸上一红,她知晓宁氏是在给她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

只是,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么?明佑轩则笑着起身:谢谢沈夫人的美意。

又朝着沈静初道:有劳沈姑娘了。

沈静初起身。

看见明佑轩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知为何竟觉好笑,却又不能在长辈面前失态,于是只好一路抿着唇。

明佑轩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

出了东次间,明佑轩与沈静初保持着中规中矩的距离,问道:怎么了静初?怎地一副想笑而不敢笑的样子?沈静初终是忍不住扑哧一笑:习惯了你嬉皮笑脸的模样,方才还真有些不习惯。

‘有劳沈姑娘’,我瞧着你平生第一次这般有礼貌吧。

看着沈静初明妍如夏日的笑容,明佑轩心情也忍不住变得很好:在岳母大人面前,自然是要规矩些,免得惹了岳母大人不喜欢,反悔了这头亲事。

沈静初忍不住揶揄他:哟,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明世子有害怕之事。

明佑轩笑着道:自从认识了你,我就多了许多害怕之事。

沈静初赧然。

两人一路沿着青石阶走着,明佑轩忆起这条路正正是老夫人大寿时,他与沈静初狭路相逢的那条青石路,嘴角不由得微弯,心情变得愉悦了起来。

沈静初也想起了此事。

那时的她怎么会想到那好狗不拦路的明世子竟会成为她的未婚夫!明佑轩趁沈静初身后的丫鬟不注意,悄然接近了几分,低声道:静初,这些天,我很想你。

沈静初方抬起头,又见他规矩的拉开了距离,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禁莞尔。

沈静初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假装不经意的走近了几步,低声道:我也是。

而后,也学着他那般迅速拉开距离。

明佑轩听到沈静初声音虽低却是如雷贯耳的三个字,心中有一股激流迅速窜过。

若不是这里是沈府的宅邸,又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想狠狠的抱住这个让他思念的魂牵梦萦的人儿。

抬眼望去,只见沈静初虽是低头,唇边却是笑意盈盈。

明佑轩也不禁笑了起来。

走到了凉亭处,两人停下了脚步。

暖雪很识趣的站在凉亭之外,侧着身子站着。

目光虽不是落在凉亭里头,余光却是紧紧的盯着两人的身影。

沈静初知道暖雪是给他们一些空间,却又不能让她与明佑轩给旁人落了闲话。

她看向好些日子不曾见到的明佑轩,低声问道:今日来,是为了祭天仪式一事吧?可是有了结果了?明佑轩不提祭天仪式一事,只低声道:不过是因为想你,才哀了母亲过来拜访岳母大人罢了。

我已经有十日不曾见你了。

沈静初心中微动,却是笑嗔道:还不曾成亲呢!谁是你的岳母大人!明佑轩笑着道: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说罢,又甚是不满的嘟哝了一句:为何大舅子要今年成亲呢!害我今年内都不得娶你过门!明佑轩顿了顿,又道:那规定怕是你胡诌出来的吧!沈静初笑了笑,不再与他纠缠这个问题,问道:祭天仪式一事怎样了?明佑轩收了收嬉皮笑脸,正了正色道:二皇子受了些惊吓,倒无受伤。

原本那些人是要置二皇子于死地的……二皇子代皇上祭天,意味着皇上已下定了决心要立二皇子为皇储人选,那些人自然是迫不及待了。

沈静初问道:可追查得出幕后指使者?明佑轩的脸色有几分凝重:重刑之下,招了一个名字。

那人,暗地里已经归顺了三皇子。

已经查到三皇子头上了?沈静初问。

明佑轩道:三皇子矢口否认,他认为二皇子并无受伤,不过受了惊吓,疑心二皇子在上演一场苦肉计,为的就是借机铲除他。

二皇子却口口声声说三皇子嫉妒他,不顾手足之情,想要借了这机会除了他,还这般的诋毁他。

两人各执一词,前晚,被活捉的死士死于大牢中。

活捉的刺客死了,如今死无对证。

他们是不可能从死士的身上追查的出任何关于幕后策划者的线索的。

而那名刺客临终前的遗言变成了最大的证据。

二皇子作为一个受害者外加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舆论与人心会更倾向于三皇子才是那个幕后策划者。

三皇子很可能因为此事而受责。

而因为受了冤屈,三皇子可能下狠心对二皇子下毒手,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而这场事故的幕后真正策划者却是李世珩。

不管二皇子和三皇子如何的你冤枉我,我冤枉你,最终得益的,却是那李世珩。

瞧见沈静初眉目之中的紧张之色,明佑轩忽的咧嘴一笑:不过你放心,我手中已经掌握了证据。

只是,如今并不是最佳的时机。

李世珩仍是个强劲的敌人,而七皇子李世瑜并不想暴露过早,已泄露了夺嫡的实力。

沈静初紧锁的眉头松了松。

有明佑轩在,她原不需担忧这些的。

不过她在想,如果父亲真知晓了明佑轩确实在暗中参与夺嫡一事,会不会恼怒?会不会因此而想要取消她与明佑轩的亲事?明佑轩趁沈静初深思的片刻又行靠近了几分,问道:你妹妹那事如何了?可如愿以偿了?老实说,明佑轩还颇为厌恶沈静初的九妹妹。

赏樱会上那般迫不及待的大出风头,便是想要以此引人注目罢了。

他对这般轻佻浮躁的女子本就毫无好感。

而他得知沈静秋竟倾心李世珩,更是对她的品味嗤之以鼻。

直到他知晓这沈静秋竟丧心病狂到想要污蔑沈静初的清白,造成沈静初与庶兄沈元青有私通嫌疑……此事引起明佑轩的勃.然大怒。

若非她是沈家女子,明佑轩一定会叫她身败名裂。

所以听得沈静初的想法,明佑轩毫不犹豫的予以高度配合,将此事做的滴水不漏。

原本他有考虑过是否要加一封信,让李世珩也到来,好让沈老夫人当场捉住两人。

但又念着若是李世珩也出现了,沈静秋的名声算是完了,那般对沈静初也是不好的,这才作罢。

只掐准了时间,让老夫人恰到好处的到达悦来客栈。

恐怕那沈静秋如今还以为是中间出了岔子,有人泄露了风声罢了。

沈静初点头道:事情倒是顺利的很,只是……☆、第二百二十章 我就亲亲嗯?明佑轩侧过脸去看沈静初。

他把她的事情视为比己的事情还重要几分,更何况是惩罚那种恶毒狠心的女人。

若中间有什么阻滞,他不介意横插一手,让事情变得更为顺利。

沈静初知道他是在意自己,只道:秋妹妹被禁足了。

只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因此被杖毙了。

明佑轩知道沈静初在纠结什么了。

他轻笑了一声道:别说这个丫鬟没有做好本分。

即便是她极力规劝你那妹妹,跟了这样的一个主子,恐怕日后也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沈静初点点头,决定不去纠结珍珠的问题。

正想与明佑轩说说沈元青与沈静秋的前大丫鬟之间的事情,却见明佑轩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睛中弥漫着笑意。

沈静初一瞬间竟忘了自己想说些什么。

好半晌,明佑轩才有几分郁闷的叹了口气:你再这般看着我,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了。

沈静初收了眼光,嗔了明佑轩一眼又听得明佑轩长长的叹息着道:静初,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娶你回家了······沈静初怔怔的看着他。

明佑轩心中莫名骚动的厉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而后离开,动作之快,连沈静初都只看见一个影子。

然后便是隐约觉得唇上有被触碰过的感觉。

沈静初有片刻的呆愣。

明佑轩只觉得这般完全不过瘾,比方才更为痛苦。

若不是因为在大庭广众,顾及着沈静初的名声,他真想将眼前的人儿狠狠的揉进怀里,与她吻个天昏地暗才好。

明佑轩强迫自己的把目光从沈静初的樱桃般的红唇上移开,望向凉亭外的风景。

嘴上却不由自主的暴露了心中的不满: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度日如年……沈静初莞尔一笑。

听到沈静初的笑声,明佑轩的目光很自觉的又重新落到她的脸上,带着几许温柔道:不过我已在想方设法的提早一些······沈静初莫名其妙-的看着明佑轩,问道:提早什么?明佑轩没回答,反问道:静初,你说我们可否寻了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好好聊聊……沈静初摇了摇头,朝着暖雪所站的位置努了努嘴。

于是明佑轩大声道:暖雪,我跟你家小姐离开一会会,很快便回,你莫要大声嚷嚷,否则惊动了别人,对你家小姐不好。

暖雪还不曾来得及反驳什么在她目瞪口呆的眼光中,明佑轩的身影携着沈静初的身影便消失在凉亭。

待沈静初与明佑轩两人退下,靖王妃便笑着道:沈夫人,据闻府上很快便有喜事,沈家大少爷要迎娶叶府的小姐。

宁氏笑着点头道:是的,过几日勋哥儿便要娶亲了!沈元勋要娶亲,沈静初的亲事也已经定了下来,宁氏此生中最为重要的两件事已经尘埃落定。

而且今日瞧着明佑轩翩翩风度不亚于明佑宇,而眸中对自家女儿的深情,任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看的出来。

她总算松了一大口气。

看来世子爷确有深见,说的话非常的有道理。

幸得她没有因为狭隘的偏见而拒绝了这门亲事,否则她便是要后悔莫及了。

靖王妃笑着恭喜宁氏,又道:因为令郎成亲一事,所以令媛不能于今年内与犬子成亲,怕冲撞了双方的喜庆,此事我问过礼部,礼部侍郎道若是兄嫂与妹婿四人的生肖上相生相克,便是会冲撞了喜事,不过令郎与令媛甚至于沈家未来大奶奶的生肖,与我家轩儿的生肖正是大吉大利,互生互长,若是同年成婚,不但不会冲撞了喜事,反倒会相旺相助沈家若是一年之内能举行两门亲事,更是双喜临门,福慧双全……宁氏微愣。

她没想到靖王妃此行竟是来催促婚事的。

很快宁氏便了然,看今日那未来女婿的木有,看来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自家女儿娶之过门。

靖王妃见宁氏微愣,没有答应或者否决,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

轩儿与沈家大少爷一般的年纪,却没有沈家大少爷的稳重持成,我便想着轩儿若能早日成亲,便有人好生管着他。

天才知道是她这个腹黑的儿子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硬是让人家礼部侍郎改了口,道只要四人生肖不相克,同年成亲便是大吉大利之兆,然后又哀了她上门与沈家商量让两人早日完婚,让靖王妃有几分哭笑不得。

不过她甚少见自家儿子对什么事情如此上心,那日明佑轩表现出来非沈家六娘不娶的坚定便叫她惊讶,昨日儿子跟她一一道来之事,她忽然觉得,既然有人能把他治得死死的,早些娶过门也是件好事。

靖王妃能看得出自家儿子对沈家这位小姐欢喜的紧。

事实上她也颇为喜欢这位沈家姑娘,若是能早日成婚,她快些抱上孙子,自然是好的。

宁氏沉吟了片刻道:此事我须得跟世子爷商量才能决定。

靖王妃笑眯眯道:这是自然。

她貌似还知晓昨晚大儿子去了他父亲书房一趟。

瞧他今日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来沈府,就知道他大抵有几成把握。

大概安远侯府的世子爷如今差不多已经被自家王爷说服了吧····`·那厢,明佑轩迅速的揽过了沈静初的腰肢,沈静初只感觉腰上一紧,耳边一阵呼呼的风声,不需片刻,便被明佑轩带至小竹林后面的一个隐秘假山后面。

沈静初双脚着地,正以为明佑轩会松开她,怎知明佑轩却抱得更紧了。

沈静初捶了明佑轩一下:仔细被人瞧见了!明佑轩笑着道:不会。

这竹林很深,一般没人会进来。

沈静初正想问他怎么对沈府的事情解这般深,明佑轩的唇瓣已经不由分说的落了下来,让她一时间竟忘了想说些什么。

柔软的触觉让她想起这几日的思念,一颗心很快就变得异常柔软了起来。

明佑轩温热的吻在她的唇上辗转。

想起这几日来的刻骨思念,以及每晚情不自禁的走到窗外却不敢入内的心情,明佑轩不由得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烙铁般的铁臂紧紧的箍住怀中的人儿。

绵软而甜蜜的樱唇让他流连忘返。

他抛下脑中的杂念·全心全意的专注于这个吻上。

沈静初的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凝固了起来。

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环住了明佑轩的颈项,因为明佑轩很高,她微微的踮起了脚尖,温柔而羞涩的去回应这个吻。

她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想念眼前的人。

他的吻让她有几分窒息·有几分晕眩,还有几分欢喜。

沈静初的回应让明佑轩收紧了手中的力道,他的舌头温柔而霸道的撬开了她的贝齿,带着几分占有味道的长驱直入。

沈静初呼吸间皆是明佑轩阳刚的男子气息,熏得她几乎不懂如何呼吸。

她被明佑轩的吻的身子微软,双腿几乎要站不住了。

明佑轩卷着沈静初轻轻的挪了挪位置,让沈静初整个人挨着假山上。

明佑轩努力在探索·这唇舌间的味道为何如何好吃,好吃的让他不想停下。

像是花香又像是果香的味道。

如此独特却只属于她一个人。

明佑轩觉察到沈静初的回应开始减慢。

意识到怀中的人儿有几分缺氧的状态,明佑轩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

沈静初得了清新的空气,而不是让她脑袋一片空白的晕眩气息,便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明佑轩看着她肩膀在起伏,被他吻得有几分嫣红的唇瓣在微微颤抖着,仿佛迎着风飘扬的花瓣,那般的诱人。

明佑轩右手温柔的抬起沈静初的下巴·他轻轻的说:记得呼吸,不要憋坏了。

沈静初心想我脑袋都一片空白,如何还记得怎么呼吸。

还没来得及抗议呢·明佑轩又索需无度的覆上她的唇。

只剩下她呜呜的两声呜咽,很快的被他的唇吞没。

沈静初没有推开他,只是顺从的闭上了双眸。

她尝试着去正常呼吸,无奈两人的呼吸太近,明佑轩的呼吸很烫热,喷洒在她脸上有着让人能停止呼吸的心颤。

而明佑轩一再的收紧手上的力道,让沈静初与他紧密无间的贴合着。

仿佛这般才能感受到她是真实的存在,而不是他的午夜梦回,仿佛这般,就能将沈静初揉进他的骨血·无需分离。

明佑轩的眸子逐渐在变色。

眼中开始氤氲了欲望。

他松开了沈静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却将沈静初抱得更紧了。

沈静初与他的身子紧密的贴合的,她也感受到了身下的硬物。

但明佑轩只是抱着她不动,并没有下一步过激的行为。

沈静初只得屏住呼吸,身子不敢乱动,以免刺激到明佑轩。

过了好一会·沈静初渐渐感受到危险开始解除。

她这才敢抬头去看他。

明佑轩脸上的潮红色渐渐褪去,见沈静初抬头,又行俯身想要亲吻她。

沈静初想要制止他,明佑轩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嘴上却道:我就亲亲,浅尝即止…···明佑轩的吻像蜻蜓点水般的落在她的唇上。

但事实证明明痞子的话是不可靠的,他温柔至极的轻吻先是让沈静初渐渐卸去了防心。

而后便开始渐渐加深这个吻。

正当沈静初终于觉察到明佑轩的诡计,想要抗议之时,却听得有脚步声逐渐靠近小竹林······第二百二十一章 故意沈静初听得有脚步声慢慢的靠近小竹林,心中微惊,心想若是被人瞧见了可就糟糕了,便伸手去掐了掐明佑轩精壮的腰身。

明佑轩停下了攻势,仍是将沈静初紧紧的圈在怀中。

沈静初瞪了瞪他,明佑轩的唇仍是贴在沈静初的唇上,不肯移开,却早已竖起了耳朵,提高了几分警惕,听着外面的动静。

沈静初的心都被提了起来,她的双手抵住明佑轩的胸膛,不让他再行靠近,脑袋后仰了些许,瞪着明佑轩,用眼神责备道,都怪你把我弄到这里来,若是被外人瞧见了我们两在这,可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明佑轩唇畔扬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意思是,有我在,你莫要担心。

幸亏那脚步声离着假山快不要一丈之远便停了下来。

沈静初听到那个脚步停在原地不动。

猜想那人是不是在等人。

明佑轩见那脚步没有往这边靠近,便就放下心来,轻柔的吮舔着她的唇瓣,沈静初有几分气急败坏,险些喊出了声音。

她的右手轻轻拧了拧他的胸膛以示惩戒。

眼神却在示意他外头有人,让他莫要在乱来,免得被人撞见了。

明佑轩却不以为意。

他玩兴起了,便顺着沈静初的颈项一路吻了下去。

沈静初极力控制着理智不被明佑轩吻的溃散,她再次狠狠的捏了捏明佑轩,甚至忍不住想张口斥责的时候,明佑轩及时的吻住了她的唇,让她不得出声。

随后,明佑轩才心满意足的移开了唇,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这家伙还知道要噤声!沈静初真想开口骂人。

若是知晓的话,便不应该在这般的情况下,还百般的撩拨她!他难道还嫌不够刺激么?非得被人发现了才高兴?明佑轩咧了咧嘴,沈静初如今这副怒极了却不得发作的样子真是可爱至极。

更为可爱的是,她明明极为紧张,全身紧绷的拉起了防备,生怕一丈之外的人会发现他们的存在,却因担心发出了任何声响只能由得他胡来的气极却无奈的样子。

明佑轩真想低下头好好爱怜她一番。

不过再逗她她可要生气了。

日后想吃豆腐便没那么容易了。

明佑轩收了收玩心,铁臂箍的沈静初不得动弹,沈静初虽有气恼,不过见他收敛了,便也作罢,全神贯注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不一会,沈静初又听得有一个脚步声。

大抵是此处僻静,平日里很少有人会经过,两人才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吧。

沈静初心想。

偏偏却倒霉了遇见了假山后偷情的两人。

想到这里,沈静初不由得又瞪了瞪将她抱的紧紧的明佑轩。

明佑轩无辜的看着她,仿佛在说,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个地方僻静,我才选了此处。

可不知道你们沈家里头也有人喜欢僻静的地方。

沈静初收回了心思,便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恭喜你了。

沈静初听得这个丫鬟的声音比较陌生,她心中当然知晓平日那些个丫鬟们底下会有来往,这在沈府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心想,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发誓我会假装不知道你们暗地里的勾当。

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沈静初隐约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识,只是因为隔了一丈远,她有些听的不真切。

橘红姐姐,您可不要谦虚。

那声音又道:谁都知晓前两日世子爷从锦苑的主屋里出来,去了西次间,后来又唤了你过去服伺。

如今夫人虽没明说,但世子爷给您开脸,是迟早的事情,何况您早就是世子爷的通房了。

橘红!沈静初听到那女子喊橘红的名字,心中微惊,很快便生了几分警惕来。

橘红是母亲屋子里头服伺的人,若她跟别的院子里的丫鬟勾搭了,她必定追究到底!她不可以由着橘红勾搭别人,谋害母亲!不过,她如今要听清楚这两人暗地里到底有什么勾当才好!而对方又是哪个院子里头的丫鬟!明佑轩看到沈静初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而凝重。

他当然听得那两个人的对话。

世子爷是谁他不可能不知道。

很明显的,其中一位被称作橘红的人,是沈静初母亲房里头贴身服伺的丫鬟。

涉及到未来岳母大人的事,明佑轩不由得收了嬉笑,认真的倾听她们的对话。

只听得橘红的声音顿了顿,才道:如今此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可莫要胡说。

橘红姐姐……那丫鬟的声音里头充满着笑意:既然有了那般的开头,开脸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怎能说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呢?况且几位姨娘年纪见长,姐姐正值花开之际,世子爷又怎能不对姐姐动心呢!沈静初眉头之间不免有几分怒意。

这些个丫鬟,竟敢私底下这般议论主子!若不是如今她跟明佑轩的位置尴尬,她真想冲出去让锦苑的婆子掌她们的嘴,看她们还敢不敢非议父亲!同时,沈静初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原来橘红竟起了这般的心思!她知晓那日的事情,知晓父亲并不曾给橘红开脸,可是她竟不知橘红早就生了这般的心思!明佑轩听了也不禁皱眉。

妄议主子是个很大的罪名。

那丫鬟竟敢这般说来,明显的是想要讨好那个橘红。

那个橘红是岳母大人屋子里头的丫鬟,是岳父大人名正言顺的通房。

虽然靖王府没有通房一事,但他不可能不知晓通房是什么用的。

问题是岳父大人既没给通房开脸,这些丫鬟竟敢道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还敢说岳父大人会对一个小丫鬟动心,若是被不管是岳父还是岳母大人听了去,这丫鬟的嘴定要被撕了。

明佑轩低头去看怀中的人儿,他与她身体紧贴,所以他感受到她的怒气。

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掌心,示意她莫要动气。

沈静初静下心来继续听两人的对话,生怕错过了分毫。

橘红姐姐……沈静初听得那丫鬟笑着说:日后你若是抬了姨娘,可是莫要忘了我啊!你莫要胡说。

这话听起来虽是斥责,沈静初却明显听得里头的松动之意。

沈静初知晓那丫鬟的话讲到橘红心底去了,橘红不过是碍于脸面,才不得不那般说。

沈静初寻思着是要将橘红的心思直接告知宁氏,让宁氏寻着机会打发了橘红,还是索性直接由她来出面得了。

不过橘红毕竟是母亲屋子里头的人,由她来,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橘红姐姐,若是你想要的,又怎么会得不到?若是你愿意,我们姨娘愿意助你一把。

那丫鬟谆谆善诱道。

姨娘!沈静初把握到这句话里头的关键字。

这丫鬟是某个姨娘院子里头的丫鬟。

虽则二房三房里头各有姨娘,但沈静初认为是其他房里头的姨娘的可能性不太大,最大的可能便是父亲那几个姨娘里头的丫鬟。

某个姨娘想要借着帮橘红一把,以达到跟橘红连成一线的目的。

……只要橘红姐姐日后得了宠,莫要忘记我们姨娘今日的恩慧便可……那丫鬟仍是笑着。

橘红马上有几分警惕了:姜姨娘想要什么?九小姐那边,我可帮不上忙。

姜姨娘!沈静初身子一震。

她没想到姜姨娘的手在私底下竟然伸的那么长!明佑轩也听出了一些端倪。

姜姨娘是谁他不知道,但九小姐是谁他怎会不知?一联系,便就知那姜姨娘是那蛇蝎心肠的沈静秋的姨娘,而这个姜姨娘如今还想算着帮岳母屋子里头的丫鬟上位,顺便帮自己一把。

那丫鬟干笑了两声道:自然不是了。

姨娘也知那事你无能无力,姨娘自会想办法,只是希望日后若有什么需要橘红姐姐帮忙的,橘红姐姐能在关键时刻说上一两句便好。

见那丫鬟并没有狮子开大口,只是简单不过的要求,橘红放下了心来。

随即问道:世子爷如今也甚少踏足梨苑,姜姨娘有什么法子能帮我?这一句话,便暴露了橘红的心思。

她确实是想要爬上沈弘渊的床。

丫鬟微微笑道:姨娘虽不是世子爷心里头得宠的姨娘,可毕竟服伺了世子爷多年,对世子爷的一切了如指掌……橘红语气中便有几分不屑了:我也服伺了世子爷好长一段时间……那丫鬟笑了:橘红姐姐,不是我炫耀什么,可是,您有像姨娘那般,在夫人还不曾嫁给世子爷,便贴身服伺着世子爷么?您有试过真真正正的服伺过一个男人么?您知道他需要什么么?说实话,世子爷以前在锦苑下榻的时间屈指可数,即便如今日日在锦苑处,我敢说,您服伺世子爷的时间,远没有姨娘来得多。

橘红哑然。

她确实不知。

如今她也不过知晓世子爷简单的生活习惯与吃食口味。

对更为深入的世子爷的事情仍是不太清楚,更莫说……更莫说服伺男人的技巧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双喜临门见橘红不作声,那丫鬟笑的更是欢畅了:橘红姐姐,要不这几日好好思量一番,待你想清楚了,再来告知我们姨娘也不迟。

这便是这个丫鬟的高明之处。

若她此刻催促着橘红做决定,那么橘红答应了她们,她们便要被橘红牵着鼻子走。

可是眼下橘红明明已经动了心思,这个丫鬟反倒不急,让橘红好好思量,意思却是要等橘红想清楚了,反过来去求姜姨娘,这般,姜姨娘便能在两人的交锋过程中占了上风。

沈静初听到那丫鬟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过了不一会,便是橘红略带沉重的脚步声。

沈静初气的浑身发抖。

那丫鬟,那姜姨娘真真不知廉耻!那般引诱锦苑的丫鬟,还说什么服伺男人的技巧!她这是明目张胆的教唆橘红去爬父亲的床!明佑轩从沈静初颤抖的身子能判断出她的怒意。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

低声在她耳畔说:你放心。

日后你嫁了过来,绝对不会有这般糟心的事情。

哪个丫鬟若不是专心的服伺你,想要爬上我的床,我立刻将她卖了。

听得明佑轩这般坚定而温暖的话语,沈静初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如今生气不是最为关键的,关键的是如何漂亮的解决掉橘红!姜姨娘已经是个狼子野心之人,她不能阻止两人有勾搭,但她绝不能让橘红借着姜姨娘的力量上位,然后两人又互相狼狈为奸!明佑轩仿佛知道她心中想什么,他轻轻在她的脸上印下一吻道:我们回去吧。

解决此事若是需要我帮忙,可以让似水过来找我。

沈静初朝着明佑轩笑了笑。

明佑轩时刻为她着想让她心中很感动。

不过这些内宅的事情倒无需明佑轩来出手,她自己可以解决。

明佑轩又行吻了吻她的唇角。

不过是蜻蜓点水。

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怜惜。

随后,明佑轩便抱着她,一阵风般的便回到了凉亭。

凉亭处的暖雪眉目中难掩焦急的颜色,见沈静初与明佑轩终于回来了,才松了口气·却急急忙忙的上前,隔开了两人:小姐,您没事吧?担心死奴婢了!沈静初笑着摇头。

她这个丫鬟可真是忠心。

幸得这段时间不曾有人经过凉亭,否则奴婢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为何您与明世子不见了·独独剩下我了。

明佑轩好心的替她找了借口:若是如此,你便可说你家小姐口渴了,让你去倒些茶水来。

暖雪不由得瞪了瞪明佑轩。

虽然她知晓这是逾矩的行为,可是这明世子这般的行径对小姐可是大大不好的。

她当然知晓如何找借口遮掩过去,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傻瓜,若是别人起了疑心,终究是不好的。

况且即便小姐与明世子定了亲·两人也不得单独相处这般胆大妄沈静初安抚道:没事了,我们这便回去。

说起来还要感谢明佑轩,若不是他肆意妄为,她今日也听不到橘红与梨苑的丫鬟之间的对话,也不会知晓橘红生了爬床的心思。

明佑轩笑了笑,沈静初的丫鬟跟着沈静初久了,跟沈静初一般的可爱。

明佑轩算了算时辰,想着母亲跟岳母大人大抵已经提了那事·估摸着已经说完,两人慢悠悠的回去应该差不多正好了。

便笑着跟沈静初说:如今回去正好。

沈静初没弄懂他说的正好是什么意思,不过她需要想法子处理橘红的事情·便迈着步子朝锦苑的方向回去了。

暖雪在后面跟得紧,有意无意的隔开沈静初与明佑轩的距离。

明佑轩跟在暖雪身后,倒有几分哭笑不得。

但是他心中对这个忠心的大丫鬟还是颇为赞赏的。

这代表这个丫鬟是绝对的忠心护主,而且若是旁人起了轻薄的心思,这个丫鬟应该会毫不留情的反击!回了锦苑的东次间,沈静初心中虽急,却仍是按捺着,保持着大家闺秀应有的仪态入内。

却见宁氏与靖王妃望向她的眼神仿佛都变了什么味一般,让她好生莫名。

该不会是唇上红肿的厉害,让她们看出了什么端倪吧?沈静初心中有些不安·红霞悄悄的爬上了脸,心中不由得埋怨那明佑轩的不够节制,让她被母亲和未来的婆婆看了笑话。

自家母亲倒也罢了,若未来婆婆觉得自己是个轻浮的人,留了一个坏印象,那可怎么好。

沈静初的唇其实没有红肿的异常明显·靖王妃不过是想着自家的臭小子为了让沈家姑娘尽早嫁给他,想了各种方法,又是想方设法的想要见沈家姑娘一面,回来一副笑得奸计得逞的模样,暗地里想着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治得住这个臭小子,而这个治得住那臭小子的沈家姑娘确实稳重沉静的很,靖王妃越看越满意,心中不由得也对早日迎娶沈静初过门多了几分期盼。

而宁氏则是因为靖王妃提出早日完婚的请求,更是知晓明世子对女儿的用情,所以才用带着几分安心,满足,希望女儿得到幸福的目光看着沈静初罢了。

见明佑轩回来,靖王妃琢磨着这小子也解了相思之苦,而自己这头的事情也已经大致解决,便起身告退。

宁氏与沈静初起身相送。

上了马车,靖王妃便睨了自己好不正经的大儿子一眼道:今日你的目的可都达到了?明佑轩笑的欢快:若母亲与未来岳母说的事情,未来岳母应承的话,那么儿子今日的目的便基本达到了。

靖王妃瞟了明佑轩一眼。

她可不相信她这个色胆包天的儿子没有轻薄人家沈家姑娘。

基本达到?靖王妃扬了扬声调,有几分不相信的目光看着明佑轩。

明佑轩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

今日抱的不够尽兴,吻得意犹未尽,还被人打扰了,这不是基本达到么,要是能痛痛快快的亲上一场,最好是快快成了亲,两人躲在屋子里,没人打扰,也没人去管他们在干什么,这样自然是最好的了。

明佑轩忽的笑的奸诈:依母亲的能耐,想要说服未来岳母,应不是难事,对吧?言下之意,若是她没说服沈夫人,倒是她没能耐咯?靖王妃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腹黑的儿子道:你未来岳母说要看你未来岳父的意思。

靖王妃原本是想调侃自家儿子的,没想到明佑轩很坦然的接受了未来岳母、未来岳父的称呼,直言不讳道:未来岳父便交给父亲了。

我的母亲如此聪明,父亲自然也是不一般的,总不可能搞砸此事。

靖王妃很想知道这个大儿子的腹黑到底是遗传自谁的。

她感觉自家夫君虽是有勇有谋,可没有大儿子的腹黑。

二儿子风度翩翩,跟大儿子的性子更是相差甚远。

偏偏她就觉得大儿子的性子比二儿子一成不变的风度有意思多了。

当然,未来的靖王爷需要的更多的是成熟稳重,才可能堪当大任。

晚间,待屋子里头只剩下宁氏与沈弘渊两人,宁氏才与沈弘渊商量着白日靖王妃到访一事。

宁氏将靖王妃的来意说明,又道:勋儿与静初两人的亲事若不相冲,同年办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双喜临门也是个好兆头。

沈弘渊沉吟着道:今日靖王爷也找我说了此事。

哦?宁氏有几分惊讶。

看来这明世子为了早日迎娶静初过门,还真保险的很,双管齐下,既让靖王妃在这头说服她,又让靖王爷在那头说服世子爷。

嗯。

沈弘渊道:今日靖王爷找我说,靖王府的枝叶不算繁茂,到了他这里,只有明世子与明二公子两个儿子,而明世子又发了誓只要静初一人,不要姨娘通房,所以他希望能早些将静初娶过门,为靖王府开枝散叶,尽快生下嫡长子。

男人与女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所以靖王妃找宁氏,不过是说说亲事不相克,反倒是双喜临门,便可让宁氏点头,可是说服沈弘渊,便必须用利益。

很明显,靖王府与安远侯府联姻,对安远侯府只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让沈静初早日嫁到靖王府,倒没有什么坏处,只有好处。

而嫡长子三个字,更是触动了沈弘渊。

沈静初马上便到了十四岁。

女子十四岁便能有孕事。

这点他还是知晓的。

沈静初嫁了过去,很快便能为明世子生儿育女,而明世子虽然如今对静初喜欢得不得了,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谁知日后会不会变卦?早日生得嫡长子,稳固了家中地位,才是上策。

况且他听闻靖王府的明老太太塞通房的本事不亚于自家母亲,明世子如今又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若是明世子一个不小心没把持住,那对自家的静初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所以沈弘渊斟酌再三,觉得沈静初在今年出嫁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再者靖王爷说了已经问过礼部的人,不存在相克之事,双喜临门这般的好兆头,任是谁也会喜欢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监视宁氏没有想过明佑轩为了尽快娶沈静初过门,竟将问题思虑的如此周全。

这般说来,他们哪里可能拒绝得了靖王府这个提议。

而且她也瞧见了沈静初眸中的欢喜。

也瞧见了女儿乍一见明世子眸中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喜悦与思念。

那是不可能骗人的。

宁氏觉得若沈弘渊同意的话,早些办了沈静初的亲事也是未尝不可。

也好了了她的一个心愿。

于是宁氏便道:既然世子爷同意,那妾身这些日子便与靖王府商量婚事事宜。

沈弘渊点头说好。

两人一夜无话。

第二日,宁氏待沈静初来请安的时候,便将此事告知了沈静初。

沈静初不免惊讶。

她回想起昨日明佑轩隐约有提起提早一些,当时她还莫名其妙-,不知明佑轩所指何事,没想到明佑轩竟想着法子快快让两人成亲。

沈静初先是有几分哭笑不得。

随后多的是触动。

她知晓明佑轩为了他们的亲事,花了不少心思。

他说如今的日子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她何尝不是在想念着他呢。

还让她这几晚都出现了明佑轩出现的幻觉。

不过这些都不是眼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她的亲事自有宁氏去操心,而她如今必须解决橘红。

她不能让橘红得逞。

沈静初的余光瞟向立在一旁的橘红。

她在那里一动不动,非常不显眼。

平日里她的行事也算低调,不过仗着祖母给她撑腰,好一些丫鬟自然是不必放在眼内。

但是一旦父亲来了,她便变得特别殷勤。

几乎成了专门服伺父亲的丫鬟。

虽然这是祖母的本意,但按理来说她始终是锦苑的丫鬟。

理应听从锦苑宝音的一切吩咐才是。

沈静初按照父亲那次与母亲吵架后的和好速度判断如今父亲暂时不需要任何的通房丫鬟,虽则主母房里头有一个通房丫鬟服伺着自然是最好,可是有经验的丫鬟婆子服伺着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对于一个主子来说,服伺的妥不妥当,当然重要可是丫鬟们的忠心更为重要。

橘红本就是老夫人塞来的丫鬟,她有高枝可攀,心里头自然是更向着老夫人而非宁氏。

一个不够忠心的丫鬟,宁氏又怎可能安排她成为屋子里头的通房服伺沈弘渊?而宁氏至今仍不知晓橘红的心思。

但宁氏至少知道橘红身后代表着谁。

只是宁氏如今怀了孕事,又要忙碌沈元勋及沈静初的亲事,又被那些个庶女们弄的焦头烂额,自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个不起眼的橘红身上。

沈静初想起母亲的任性,也想起母亲最近被诸事烦扰,决定暂时不惊动宁氏。

原本橘红有这个心思,她不方便出手但如今橘红已经有了打算,大抵会在未来的某日实行,既是这般,她大可不必通过宁氏,便可顺着橘红的打算将计就计,逼橘红现形。

当然,前提必须是沈弘渊没有这个心思。

若是沈弘渊已经起了收橘红为通房丫鬟的心思,那这一切便变得毫无意义。

她为了母亲的安危只得令想他法了。

于是,沈静初趁得橘红出了里屋的空档细声问宁氏:母亲,那日的事情确实是误会对吧?父亲应是没给橘红开脸吧?宁氏脸上有着淡淡的尴尬一来是她误会了沈弘渊,而自家女儿说的话竟都是正确的,二来是未出阁的女儿跟她说开脸,总叫她心里有种淡淡的别扭。

她是生怕教坏了女儿,觉着沈静初在出嫁前不宜知晓过多,而那些的事情,应在她出嫁前才能由得她来告知她的女儿。

但宁氏已经点了点头。

其实答案很明显。

开了脸的丫鬟与没开脸的丫鬟,待遇上还是有差别的。

橘红与先前无异,足以证明没有被开过脸。

但这不过是沈静初的一个引子。

她试探的问道:母亲,那父亲可有说如今他时常在屋子里头歇下,若是给橘红开脸更方便一些?而且祖母也曾提过此事。

宁氏怔了怔。

她嗔道:小孩子家家的,管这些做什么?沈静初反倒是认真了:我见着二婶婶三婶婶屋子里头都有通房丫鬟,知道这虽不是规矩,却是大家大户习以为常之事。

只是母亲若是要让父亲给通房丫鬟开脸,橘红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我担心她会成为第二个张姨娘或者姜姨娘。

张姨娘是从她屋子里头出去的丫鬟。

姜姨娘是老夫人给沈弘渊的通房。

宁氏心中颇有些触动。

她知晓沈静初是在担心她便道:你放心,你父亲暂时还不想给橘红开脸。

你祖母那日给我提过以后,我便跟你父提过此事,但你父亲说暂时不想要通房丫鬟。

而且他说会好生跟你祖母解释的。

宁氏一边说着,脸上由不得一红。

沈静初颇为惊讶。

其实一个通房丫鬟,在父亲眼里应该算不上什么,也影响不了什么大局,可是因为拂逆了祖母的意思,倒是少有的。

父亲向来以孝为先,甚少与祖母较什么真。

况且通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此事带给沈静初一个极为重要的讯息。

她几乎可以断定沈弘渊压根不想给橘红开脸。

如果橘红要爬上沈弘渊的床,定会惹了沈弘渊大怒。

橘红也许还没意识到这点。

她只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机会。

若是如此,便给她一个机会便是。

午间,宁氏用膳过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孕妇总是嗜睡的。

沈静初便趁了这个空档将宝音唤了出来:宝音,我有件事情吩咐你。

宝音虽是服伺宁氏的,可是沈静初是宁氏的嫡亲女儿,她向来对沈静初都是尊敬的,基本上沈静初交待的事情,她都会完成。

不过沈静初甚少这般越过宁氏直接吩咐她什么,而且以前当着宁氏面吩咐之事都是与宁氏有关。

但宝音仍是恭敬的问道:不知六小姐有何吩咐?橘红最近有些不妥,我想让你暗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但切勿被她发觉了。

沈静初没兜圈子,直言道。

宝音惊讶。

随即想到那日西次间的事情。

虽然橘红说世子爷并不曾给妫‘开脸,但府里头未免也有些流言。

宝音也知晓橘红是老夫人的人。

虽然宝音不知橘红的那些心思,但她觉得沈静初的担忧不无道理。

于是她点头应下。

…···还有一点。

沈静初补充道:这件事情先莫要让母亲知晓了。

母亲如今怀着身子骨,又是忙碌哥哥与我的婚事,我不想她操心太多事情。

而且依母亲的性子,知晓了准是掩饰不住的。

沈静初不想宁氏打草惊蛇,这是另外一个原因。

宝音有些惊讶。

她做的事情很少要瞒过宁氏。

毕竟宁氏才是她的正经主子。

她虽知晓此事六小姐是为了宁氏好,但知情不报仍是大罪啊。

沈静初知道宝音的担忧。

她解释道:我知晓你在此事上的顾虑,你是母亲的大丫鬟,按道理这些事情不能瞒着她不说。

只是你既是她的丫鬟,也应设身处地的为她想。

此事并就关系着母亲,且她知晓了未免动怒,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况且橘红如今并无任何动静,你告知了母亲,母亲性子直,不会掩饰心情,影响了她与橘红之间的主仆情分,也是不好的。

宝音斟酌再三,她觉得沈静初的话语很是有道理的。

按照宁氏的性子,若她告知了宁氏,沈静初怀疑着橘红,宁氏大抵很快便会想着寻什么法子打发了橘红,否则心里肯定膈应的慌。

可是橘红的身份比较敏感。

老夫人已经点明了要世子爷给橘红开脸,方便橘红在锦苑里头服伺。

即便世子爷暂且没有给橘红开脸,可谁会知道以后的事情?橘红不似她那般的对夫人忠心,难保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何况就算是张姨娘,她原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还不是做了龌龊之事。

可见人心隔肚皮。

而六小姐做事向来自有主张,也能将事情办的妥妥帖帖,宝音自然倾向于去相信沈静初的话。

沈静初见宝音的表情有了几分松动,又许诺道:放心,若此事揭了,我一定一力承担,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更别说你原也是为母亲好。

我知道,母亲身边能信得过的丫鬟不多,除了庄嬷嬷便是你了。

宝音不免有几分动容。

她应承道:六小姐请放心,此事我会帮六小姐留意着。

若橘红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我便暂时不告知夫人便是。

沈静初松了口气,从袖中掏了一袋准备好的银子给宝音。

宝音连连推辞:奴婢不敢要!沈静初笑着道:无碍!我是见你服伺母亲尽心尽力才赏你的。

你劳苦功高,这是你值得的。

宝音推却再三终是敌不过沈静初,只得收下。

而宁氏还不曾午睡睡醒之时,门房便递来了拜帖。

大皇子的侧妃回娘家来看望老夫人,宁氏,以及众位姐妹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探望李世珩终于觉察到沈静秋那里有不对了。

当他发现他送的信久没有人来拿,也没有沈静秋的回信时,便派人问了悦来客栈的掌柜。

悦来客栈是李世珩为方便行事掩人耳目而出钱开的。

掌柜的便如实告知了某日沈静秋来了客栈,但后来却被沈老夫人带走了。

李世珩心中很快腾升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当他派人去沈府打听的时候,便得到这么一个消息:沈家的九小姐被禁足,嫡出的名号被摘了,甚至连身边的大丫鬟也被杖毙了。

可是没人说的出是什么原因。

李世珩隐约觉得此事与他有关,否则事情也不会出在悦来客栈,并且沈静秋还受了这么严重的处罚。

可是他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更加无法接触到沈静秋。

如今沈静秋被禁足在梨苑,恐怕只有沈府里头的人才能去探望她,与她说上话。

而他这个外男,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他想到了沈静怡。

沈静怡是沈府的八小姐,若她回府看望租母母亲以及众位姐妹,那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这样便可以有了机会与沈静秋详谈。

只是这样的话,他便要如实告知沈静怡关于沈静秋的事情,不得隐瞒。

当然,这对于李世珩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只需说是沈静秋来勾搭他的,又给他献了些颇为有用的计谋,他觉得沈静秋的点子还不错,便留下了。

事实上,李世珩说的这个与事实相差无几。

的确是沈静秋来勾搭他在先的。

他不过是看在沈静秋有些手段的份上才勉为其难的留下她罢了。

沈静怡心中其实早就知晓了此事。

但闻得李世珩的坦白,仍不免故作了委屈状,当然又得了李世珩的一番怜爱。

而后便收了心思,替李世珩解决问题。

毕竟她嫁给了李世珩,一切都要以李世珩为先。

况且沈静秋这个小蹄子,连殿下的人都不是,更别说要嫁给殿下了。

如今还被禁了足,摘了嫡女的名号。

想到这里沈静怡不禁有几分幸灾乐祸。

沈静怡收拾了一番便去了沈府。

她倒是没什么压力,反正李世珩只是让她去探风的,又没让她帮沈静秋一把。

想必李世珩也知晓妯在沈府说不上话。

至于探了风声以后她要如何跟老夫人沈静秋说,那可就是她的事情了。

沈静怡去了荣苑拜见老夫人。

沈府的女眷几乎都在东次间除了老夫人及宁氏,其他的人身份比沈静怡还低,还须得向沈静怡行礼。

戚氏与沈静莲心中未免有几分忿忿不平。

明明沈静怡不过是个庶出的,没用的八小姐,竟也交了狗屎运嫁了个皇子。

从前是她们趾高气昂的,如今反过来还要向她行礼。

初姐儿定下的亲事是靖王府的世子,雪姐儿的亲事是镇国公的未来世子连沈静怡也能嫁个皇子当个侧皇妃什么的,沈静秋的亲事虽没定下来,但是老夫人说过相中了建平伯府的长房次子,就差沈静岚及沈静云的亲事没定下来罢了。

沈静岚不过是个庶女,沈静云几乎是老夫人最喜爱的孙女,老夫人肯定会给沈静云物色个好亲事。

戚氏越发觉得她的莲姐儿若是寻不到一门比她们几个更好的亲事简直会丢了她的面子。

她的莲姐儿好歹也是安远侯府的二房嫡女,怎么也不能比那些个嫡女差,更不能让那些庶女也越了去!沈静怡笑着跟老夫人寒暄道:好些日子不曾回来看过祖母也不知祖母近日身子如何,吃食可还好?老夫人近日被沈静秋弄的心情郁躁的很,当然她不会告知沈静怡只笑着说:一切都安好。

不知大皇子近日如何?公事可忙?你们成亲也好一段时间,赶紧生个孩子才是正经的。

沈静怡的笑容凝了凝。

自成亲以来她一直很努力的想要怀上身子骨,可是屡屡失败。

昨晚也是她易受孕的日子,希望能一击即中。

否则又要等一月,她很难把握下个月的易受孕的日子,李世珩是否还会入昨晚那般的怜爱她。

宁氏见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便笑着打圆场道:大皇子侧妃今日怎地忽然想起要回来呢!也不早些说说,府里头也好准备些你喜欢的吃食。

沈静怡笑了笑:整日里在府里头闷着慌,又是许久没见祖母与众位姐妹,心里头有些惦记着便想着过来走走。

沈静怡示意随身丫鬟拿出一个锦盒。

锦盒里头已经准备好了给各人的礼物。

先是给老夫人的,一块上好的血玉。

老夫人拿着手上极为欢喜。

而后便是各房的长辈。

再到各房的姐妹。

给各房姐妹的无外乎是手镯发钗一类,但沈静怡心中已分好了,哪种饰物给哪一位姐妹,毕竟还是嫡庶有别,而给沈静初的·则是一块水头极好,晶莹通透的玉镯。

那玉镯,远远的看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拿进了瞧仔细才能发现是个玉质极佳的镯子。

李世珩在命下人给沈府的女眷准备礼物的时候,沈静怡一眼就相中了那个手镯,本想着这手镯不送给姐妹,自己拿了去的,结果李世珩却叮嘱她其他东西由得她来分配,可是这只镯子务必要送给沈静初。

沈静怡的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了,却只得按捺着。

殿下对初姐姐始终是不同的,但她极力说服自己那是为了取得沈家及宁家的支持。

可是因此,她装扮成酷似初姐姐的样子,也更能获得殿下的垂怜么?沈静怡妒火中烧。

她对沈静初的妒忌远比沈静秋来的强烈。

沈静秋给妫‘造成的危机感和压迫感不算强烈,她不过有几分看不起这个秋妹妹,外加厌恶。

可是初姐姐不一样。

她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也许是殿下过于执着的想要得到初姐姐,不惜践踏她的尊严,也许是殿下竟能看在酷似的份上加以疼爱。

笑的是,她却明知这点,还加以利用殿下的这种心情。

沈静初接过那个镯子不由得微微惊讶。

这个镯子,却是前世李世珩第一次送给她,被她当做宝贝般,从不离手的定情信物。

后来李世珩送了更好的玉镯给她,可是她始终偏爱这只镯子,大抵是因为那只镯子证明了两人的相爱,又极合她的眼缘,所以他一直喜爱至极。

直到她撞破沈静怡与李世珩两人的奸情,溺水重生的那天,她手上仍带着那个镯子。

没想到今生她与李世珩已成为不可能再有交集的两人,可是这个镯子,仍是落在了她的手中。

沈静初看着手中的玉镯,不禁有些感慨。

不过,与前世有关的,与李世珩有关的,她不想再触碰。

她琢磨着回去便将那镯子赏给暖雪好了。

老夫人的眼光犀利,轻易的便看出了送给沈静初的镯子有那么几分与众不同。

当然她也不会去管那些事儿。

沈静怡为何独独送了沈静初上好的玉镯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

只要那几个姐儿们没瞧出什么端倪阄了起来便可。

若是闹了起来,她可不会去管沈静怡为何没将几碗水端平了,烂摊子得由她自己去收拾。

沈静怡将几位姐妹的饰物送到,又故作惊讶道:咦,怎地秋妹妹不在呢?老夫人脸色微沉,其余的人都各自低头去看脚尖,不曾回答沈静怡的问题。

沈静怡深知此事有蹊跷,而她今日来便是寻找原因的,见众人这般的模样,心中更是不解。

其余的人不敢答话,姜姨娘只好笑笑的上前道:九小姐这几日身子不适,便在房里头歇着。

沈静怡微笑着道:秋妹妹既是自家姐妹,生病了理应探望一番。

姜姨娘忙道:只怕九小姐病中不适,为免过了病气给大皇子侧妃,还是日后大皇子侧妃得空了再来探望罢。

沈静怡笑着道:九妹妹心灵手巧,上回我大婚前给我制作了一盒玉女桃花粉,我觉着极好,今日亦想多谢妹妹一番,顺道问她可还有余出的桃花粉,好让我带回府中。

静怡想要去探望秋妹妹,还望姜姨娘见谅。

这……姜姨娘一脸为难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听得玉女桃花粉,原是更为生气,沈静秋便是借着妆粉为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与男子私通,如今又听得沈静怡提起妆粉,如何能不怒?老夫人心中暗自讥讽这秋姐儿好会收买人心,竟让了沈静怡也这般帮着说话。

沈静怡不明为何老夫人脸色忽然又暗沉了几分,她猜想大抵与沈静秋被拘禁一事脱不了干系。

她生怕老夫人不肯允了她去探望沈静秋,让她功亏一篑,完成不了李世珩的任务不说,还白白浪费了这些名贵的首饰,徒惹了李世珩的责怪。

就在她万分懊恼和郁闷之际,老夫人沉着脸开口道:既然大皇子侧妃如此看中姐妹情分,想要去见秋姐儿,便让丫鬟带着去看了便是。

☆、第二百二十五章设计老夫人不知为何沈静怡今日坚持想要见到沈静秋,也许正如她所言的,为了先前的那盒妆粉罢了,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知。

但她又知晓沈静怡与沈静秋的关系并没有和睦融洽到沈静怡回娘家不得不见沈静秋一面的地步。

不过沈静怡是出嫁女,不是什么外男,两人不可能私通,老夫人谅两人见面说几句也做不出什么翻天的事情来,而沈静秋这般的好面子,也不可能会给一个不相熟的姐姐说自己与外男私通一事。

所以老夫人无需权衡便就同意了。

她只是不想有人在她耳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沈静秋这个令她厌恶的名字。

姜姨娘有几分惊讶,同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不管沈静怡之前是用什么手段,但她最终还是没让沈府损了名声,并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大皇子,当了大皇子的侧妃,这未尝不是沈静怡的本事。

如果秋姐儿能利用好沈静怡探望她的短短的几分钟,说不定,被老夫人拘禁的事情能有所转机。

沈静怡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由着丫鬟领着她去了梨苑沈静秋的屋子门口。

沈静怡惊讶的发现沈静秋的房门紧闭着,门口有两个婆子守着,渀佛沈静秋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过一般。

领着沈静怡来的丫鬟朝着守门的婆子道:大皇子侧妃说要来探望九小姐,老夫人已经允了。

两位婆子这才拉开了房门,请了沈静怡入内。

沈静怡迈进屋子,两个婆子又迅速将门关上。

沈静怡发现屋内光线几无,所有窗户被关的死死的,密不透风,空气闷热的紧。

沈静怡不由得轻扬了两下手,用沾有香气捂住了鼻子。

沈静秋到底犯了什么过错,竟被老夫人如此幽闭着?屋子里头的沈静秋正在外间的躺椅上躺着呢,听得了响声。

看见屋子开门从外头透出来的几许阳光,不由得直皱眉。

习惯了昏暗光线的她对于这般强烈的光线照耀颇为敏感,刺得无法睁开双眼。

待门重新关上以后,她才勉强睁了眼睛,看看来人是谁。

见到竟是意想不到的沈静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愿让自己的情敌见到自己这般落魄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沈静秋惊讶的喊道。

沈静秋的脸色很是苍白。

看起来真是病了。

但沈静怡相信,被人关在这般昏暗又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是人都会闷出病来。

屋子里头只有一个丫鬟守着沈静秋,那丫鬟却对沈静秋爱理不理,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尊重之意。

沈静怡笑了笑道:想念娘家的人,便回来瞧瞧。

没想到秋妹妹竟然生病了,作为姐姐的我,又如何能不来看看呢!沈静秋感觉沈静怡是在炫耀着什么。

她哼唧了两声道:怡姐姐有心了。

按照道理,即便沈静怡出嫁前是沈静秋的姐姐,出嫁以后。

也应称呼沈静怡为大皇子侧妃。

可是沈静秋就是不想这般的称呼沈静怡。

她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沈静怡渀似不以为意,她仍是笑着道:秋妹妹既是生病了。

便莫要在这里躺着了,姐姐扶妹妹去床上歇着吧!沈静秋正要拒绝,她正是因为日日百无聊赖,在床上躺的多,怕没病也躺出个病来,一会老夫人顺势而上,让她病逝了。

那可就不妙。

她虽不能保证老夫人接下来会对她如何,可是她首先要保证自己身体不能出任何状况。

要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养好身子才能跟那些妖魔鬼怪做斗争。

但她随即看到了沈静怡在向她使眼色。

沈静怡暗示性的看了看身后立着的紫鹃。

沈静秋瞬间明白沈静怡是有话要跟她说。

想要避开紫鹃。

于是便假装软弱无力的由着沈静怡扶了起来。

身后的紫鹃这才快步走了过来道:大皇子侧妃,让奴婢来吧。

紫鹃将沈静怡扶了回床,沈静怡又道:我瞧着秋妹妹脸色苍白的很,唇上也是干燥,你快去跟秋妹妹端壶热茶来,正巧我也渴了。

紫鹃知晓沈静怡这是想要遣退自己,而且又暗指自己对九小姐照顾不周,连九小姐口渴了也不曾去倒茶来,心中虽气闷,却也不敢驳了沈静怡的意思,只好应声退下。

待沈静怡见紫鹃退出了房门才道:大皇子见我这几日闲着,见我想着娘家的人,便叫我回来一趟瞧瞧。

沈静秋先是不屑,觉得这沈静怡是故意来她跟前炫耀她跟大皇子之间如何恩爱的,心中暗想大皇子与她还纠缠不清呢,不过是碍于如今的形势不能娶她为妻罢了。

随后见沈静怡眸中并没有炫耀得意的颜色,不由得转念一想,莫非今日沈静怡回来是大皇子的意思?大皇子觉察她这里头的不对劲,让沈静怡来给他探听消息?沈静秋眸色一亮,目光炯炯的盯着沈静怡。

沈静怡生怕房外的人听到她们的对话,便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听闻你被禁足了,让我来打听你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见沈静秋犹豫不决,似乎不知应否将此事和盘托出,沈静怡又道:殿下已将你的事情与我说了。

沈静秋不由得又羞又愤,又惊又喜。

羞愤的是的大皇子竟然将两人的事情告知了沈静怡,沈静秋感觉瞬间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的展现在沈静怡的眼皮子底下一般,而且她一直认为她与大皇子两人的事情,便就只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即便沈静怡是大皇子的侧妃,也与她无关,沈静秋异常享受两人独有的私密空间。

可是这个私密空间却被沈静怡打破了。

她知晓了两人之事。

或者她已经猜到一二,但这跟大皇子亲口告知了她,这完全是两码子事。

大皇子亲口告知了自己的侧妃与别的女人有暧昧,在沈静秋看来,有点类似于丈夫向妻子坦白外遇一般,让她极为的不爽。

可是她同时也是惊喜的。

这足以证明,大皇子是在乎她的。

大皇子无法探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为了知晓她的情况,所以宁愿坦白告知沈静怡,也要让沈静怡为了她的事情,特意来跑这一趟。

大皇子为了她,让自己的侧妃委屈求全着,这份心意,怎能让沈静秋不惊喜呢?沈静秋清了清嗓子,有几分苦涩道:祖母发现了我与大皇子私下通信一事,不过祖母并不知晓与我通信的男子是谁。

虽则我矢口否认,但祖母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拘禁了我。

想起李世珩那日并不曾来赴约,沈静秋不由得有几分担忧的问道:大皇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那里恐怕是出了内鬼,否则我俩之事也不会被人揭了去。

沈静怡见到如今沈静秋的模样,心中其实万分高兴,想到两人之事被揭了,虽然有内鬼未免让人担忧,但由此沈静秋被彻底禁足,没法再与大皇子联系,沈静怡心中觉得仍是值得的。

她按捺住即将流浮于表的喜悦,宽慰道:殿下这里没什么大事。

他只是不知你这边究竟发生了何事会被人禁足,所以让我过来问问罢了。

沈静秋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如果大皇子没有觉察到那日的不对劲,何以那日失约?她以为大皇子失约,要么是觉察到有人想设计于他们,要么是临时有事被绊住了脱不开身,可是沈静怡的语气与表情渀佛大皇子那头一点烦心事都不曾有。

而且大皇子明显不是第一时间知晓她在悦来客栈被老夫人抓了去,回来被禁足一事。

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沈静秋不由得忘却了她与沈静怡之间的嫌隙,激动的抓住了沈静怡的手臂,问道:你说,大皇子那里没出什么大事?那为啥三日前他失约了?失约?沈静怡皱了皱眉,仔细回想着三日前李世珩到底在干什么:这几日殿下都在忙碌于祭天仪式一事,没听说过有约了什么人。

沈静秋如遭雷击一般,僵立在原地。

随即她又想,是不是沈静怡太不得大皇子欢心,所以不知晓大皇子的行踪,又或者是不是大皇子隐瞒了两人之事,所以沈静怡并不知晓两人有约会。

但是……如果,沈静怡所言非虚的话,那日,便是有人设计于她!沈静秋的的心跳一时间竟漏了一拍。

瞬间,她又安下心来。

不可能的,那书信的密码,只有她和大皇子知晓,没有人能破译的出来的。

谁会想的到那一串莫名其妙的数字会跟一本毫不起眼的《辞海》扯上干系?初姐姐!沈静秋的呼吸瞬间凝固住了,血液蹭蹭的往头顶上冲。

那日,她的初姐姐假意来规劝她离开大皇子,后来假装不经意的舀起了桌面上的《辞海》翻来覆去的看了个仔细,她当时还不以为然,但是很有可能,那时初姐姐便知晓了这《辞海》里头的秘密!☆、第二百二十六章 阴谋沈静秋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日的事情,就是初姐姐的一场阴谋!她嫉妒自己能获得大皇子的青睐,所以百般劝自己离开大皇子,当劝说不成以后便策划了这般一场事故,让她被老夫人捉了个当场,让她失去了她的贴身大丫鬟,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嫡女的称号,失去了老夫人的宠爱,被人囚禁于此!这都是那个初姐姐捣的鬼!但这可能么?初姐姐想要窥破《辞海》里头的秘密,必须要拿得到她与大皇子之间来往的信件,才有可能破译了那些密码。

否则,不管初姐姐那日在她屋子里头如何翻阅她的《辞海》,也断断看不出所以然来。

可是初姐姐如何能拿得到她与大皇子之间的信件?她确定青黛或者珍珠不可能泄露了秘密。

大皇子那边更不可能让初姐姐得知。

初姐姐平日里足不出户,即便知晓妯与大皇子私底下有往来,也不可能截取两人的信件的。

沈静秋有些想不明。

但如果一切是初姐姐在中间捣鬼,那便可以解释了一切。

甚至可以解释为何她出现了,但大皇子没有出现,暗地里那个人没有将两人置于死地。

因为根本是初姐姐想嫁给大皇子,不想毁了大皇子的声誉,让自己得以嫁给大皇子,而毁了她的心思!沈静怡隐约能从沈静秋方才的惊诧与问话中理出一些头绪来。

这般说来,是有人冒充大皇子,邀约了沈静怡,然后却被人告了密,将老夫人唤到了悦来客栈,当场逮住了沈静秋。

沈静怡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这小蹄子约莫是以为殿下约了她去悦来客栈有别的心思吧。

真真不知廉耻!殿下才不是这般随便的人!说起来,还真真感谢那个算计沈静秋的人!这般轻巧便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她再也不用担心沈静秋想要与她抢殿下了!沈静怡还在思绪之中,手臂却忽的被人捉了紧:姐姐,你定要告知殿下一定是有人从中捣鬼!有人识破了我与殿下之间的机密,冒充殿下写信给我,邀我出去!沈静怡将手搭在沈静秋的手背上,微微一笑宽慰道:放心吧秋妹妹,此事我一定会转告殿下的。

还有······激动的沈静秋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眼前的沈静怡是否可信,或者是否会将她所说的话一一转达给李世珩,她只想要将这事说出来:我怀疑此事是初姐姐干的!虽然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可是初姐姐她嫉妒我与大皇子,还曾假装好意的劝我离开大皇子呢!沈静怡微微吃惊。

这初姐姐倒是个通透的人竟然知道两人之间有苟且。

也算是仁义,还会劝她沈静秋离开大皇子。

只不过,她知晓,沈静初并不喜欢大皇子,也不可能嫉妒大皇子。

若这初姐姐要真是喜欢了大皇子,大皇子早就欢天喜地的将她娶回家了!又何须一而再再而三的使计让初姐姐就范呢!大皇子,又怎么会这般苦恼?她······又怎么可以利用大皇子求而不得的心思,妆扮成初姐姐的模样来获得大皇子的青睐?但是不管这是不是沈静初干的,既然沈静秋说怀疑沈静初,那她就会完整无缺甚至添油加醋的将沈静秋的意思转达给李世珩知晓。

让她的大皇子殿下看看她的初姐姐究竟是个什么人!看看殿下是否还会如此钟情于这个初姐姐!沈静怡微微一笑沈静秋在此事提及初姐姐正是最为恰当不过,她假装惊讶道:真的么?可是,我知晓殿下之前却是有求娶初姐姐的意思……怎么可能?!沈静秋脸色苍白,虽然气血不足,仍是吼了出声。

大皇子怎么会看中初姐姐的?沈静怡故作忧虑道:殿下一直是想求娶初姐姐的,大抵是因为初姐姐的侯府的正经嫡女,又是宁将军的外甥女······听到沈静秋这般说来,沈静秋忽然没了底气。

是的,沈静初是正经的嫡女,她除了有侯府撑腰更有母亲宁氏的娘家撑腰,自然不同凡响。

大皇子想要求娶她,让自己在夺嫡中处于更为优势的状态,也是不无可能的。

但大皇子,绝对只是为了政治联姻而有了这个念头的!而且殿下时常在我面前称赞初姐姐,对于初姐姐不能嫁给他十分惋惜。

平日里初姐姐又是温婉谦恭,怎么可能做出这般陷害自家姐妹的事情?沈静怡话语中有明显的疑问。

听得沈静怡说大皇子对沈静初另眼相看,又听得沈静怡这般的盛赞沈静初,沈静秋心中的嫉妒火焰.熊燃烧。

一时间,她竟失了控将沈静怡的手臂抓的死死的。

直到沈静怡呼痛,她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赶紧松了手,连连道歉。

怡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恼初姐姐竟然这般的算计我,心中不平罢了!沈静秋眉目之中仍是难掩愤恨之色。

沈静怡笑着道:没关系。

姐姐知你心中的苦。

不过,你如今已经这般了,就莫要跟初姐姐作对了。

她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只怕你对付不了她,反倒惹了一身骚。

沈静怡才不相信沈静初能有这个本事,能截取了殿下与沈静秋两人的信件,还破解了他们之间劳什子的密码,她记得她那次不经意的瞄到过沈静秋给殿下写的信,一行什么乱七八糟的数字,初姐姐还能知晓这当中的蹊跷?除非她成神了!但是她对于沈静初及沈静秋两人反目成仇一喜闻乐见。

不管如今被拘禁的沈静秋还有没有能力去扳倒沈静初,帮沈静初多制造一个敌人总是好事的。

况且沈静秋既然有本事勾搭上殿下,以她如何对初姐姐的仇恨,想要给她使绊子报复初姐姐,应该不是难事。

她只需安心在家中享受两人相争带给她的好处。

一边有人给她解决缠绕殿下的苍蝇,一边有人帮她报复曾经初姐姐加诸她身上的一切痛苦,外加殿下对初姐姐的喜爱带给她的苦痛,这一切是多么的完美。

沈静秋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听了沈静怡的劝说,她果然更加愤怒了,她双眼布满了血丝,因激动而变得通红,几乎是嘶喊着道:我偏偏不能让她得偿所愿!我就是要让她尝尝我如今的痛苦滋味!沈静怡对于沈静秋的表现十分满意,却仍是苦口婆心的劝道:秋姐姐,如今你已经被禁足了,连门都出不了,何来让初姐姐尝你这般痛苦的滋味呢!我劝你还是认命了吧……沈静秋理智几无,她狠狠的捶了捶床沿,怒气冲冲道:我绝不认命!绝不!她是无所不能的穿越女,怎能被一个本土女给打败?即便她是庶女又如何?她知晓许多古人不知道的东西。

她可以杀人于无形。

她无法再容忍沈静初这般得瑟的存在,炫耀着一个本土女的胜利,以及嘲笑她这个穿越女的失败。

她不能!沈静怡满意的看着沈静秋的表现,感觉自己的确不枉此行,收获倒是颇为丰盛的。

回娘家探望众人的那些珠宝终于值了。

沈静怡想起那只镯子。

眸中闪过一丝快意的光芒。

沈静怡还想再行刺激沈静秋两句,却听得门声,紫鹃进来了。

她可不会让老夫人的人知晓沈静秋私通的男子是大皇子。

一会老夫人又逼迫着大皇子娶了沈静秋那可怎么办?沈静怡很快转移了话题,低声道:秋妹妹,上回你送我的那玉女桃花粉,可真真好用的很呐,原本姐姐还想问你讨些来的······紫鹃见两人的谈话并无什么异常,顺从的将热茶分别递给沈静怡及沈静秋。

但她心中却在想,方才去泡茶也用了一些时间,也不知两人谈论过什么。

沈静秋接过紫鹃递来的热茶,叹了口气道:姐姐,莫说妹妹如今的身子不中用,没精力给姐姐制作妆粉。

即便是有这个精力,如今妹妹在屋子里头,那是什么也做不得的…···紫鹃警惕的看了一眼沈静秋。

九小姐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让大皇子侧妃出面给她求情吧?就凭那一盒妆粉的交情?沈静秋接着道:上回姐姐送我的桃花粉我还舍不得用呢!姐姐的桃花粉自然是上好的,妹妹如今这般,也是用不上了,若姐姐不嫌弃,妹妹便将那盒桃花粉重新送给姐姐好了。

虽然方才沈静秋与沈静怡挖心掏肺的说了几句肺腑之言,可是沈静秋可忘不了那盒妆粉是如何害的她被紫鹃惹了怀疑,又被老夫人生了疑心的。

那盒妆粉虽是无意,却是间接的导火索!紫鹃在一旁听着,心想,莫非那盒妆粉果真是大皇子侧妃所赠?所以九小姐一直舍不得用?沈静怡脸上顿了顿,才笑着道:那是姐姐的一番心意,又怎好叫妹妹还给姐姐呢!妹妹先安心养病,等病好了,再重新给姐姐做一盒也不迟。

☆、第二百二十七章想通这盒玉女桃花粉由来已久。

还是沈静岚送给她的,曾几何时她想转送给沈静初,以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

结果却计算错误,惹了自己一身腥,差点让自己毁容了不止,还让沈静岚从此记恨了她。

若不是后来沈静秋的妆粉补救了一下,这盒玉女桃花粉一定会给她惹来祸事。

这盒玉女桃花粉,因为经过几手,所以沈静怡也毫无忌讳的便将她送给沈静秋,皆因她看出沈静秋心中的那点小心思。

没想到沈静秋对她早有提防,并没有用过这盒桃花粉,想必沈静秋早就视她为情敌与对手。

沈静秋虚弱的笑了笑道:待姐姐下回来,静秋一定会奉上亲手制作的桃花粉。

她在暗示沈静怡下次有什么消息便过来告知她,下次。

肯定有下次。

大皇子不会忘了她的。

而且上回送给沈静怡的那盒桃花粉,想起来应该用的差不多了,若有机会,她是应该重新制作一盒,让沈静怡不能成孕,否则,之前的努力便就会白费了。

便就用沈静怡送的那盒妆粉加工一番吧。

沈静怡笑着点头,心里头却道,下次?你倒是还想着有下次!今日之事与殿下一说,只怕殿下会放弃你这颗棋子了!沈静秋真是太不了解殿下了!她不会是肖想了殿下会爱上她吧!沈静怡在心中冷笑。

这个秋妹妹,该不知说她是天真还是什么来的好!即便她如何挖空心思接近殿下,蘀殿下出谋划策,只怕在殿下心中,仍及不上初姐姐的万分之一!沈静怡想起沈静初,又想起自己,心中不免有几分苦涩之意。

紫鹃既来了,两人也没法说话了。

且该说什么,方才两人已经交流的差不多了。

于是沈静怡便退出了沈静秋的闺房。

看着被缓缓阖上的房门,心中不免越发得意。

她知晓沈静秋已经没有蹦q的机会了。

从梨苑出来以后。

沈静怡去荣苑与老夫人闲聊了几句,再行拜别了老夫人,回了大皇子府。

李世珩正焦急的等待着她所带来的消息。

沈静怡将沈静秋告知她的一五一十并添油加醋的告知了李世珩。

听了沈静怡在沈静秋那里听得的消息,李世珩惊讶的愣在当场。

沈家九娘怀疑六娘暗中告密,揭发她的好事?李世珩分神,险些没站稳,连连跌退了几步。

不,不可能的。

李世珩摇头。

沈家六娘没错是厌恶他。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厌恶,避之如蛇蝎。

他说不出沈家六娘为何这般的厌恶他,但她绝无可能做出陷害沈静秋之事!一个深闺女子,如何能有这般的通天本领?况且他初初得沈静秋告知用《辞海》里头的密码通信,也是新奇的很,这样的密码,若无人告知,谁能破解?沈六娘纵使聪慧,也不见得能破解这个密码,并且还要截取了他们的信件。

才有可能从这奇怪的数字组合里面去揣测这里头的意思,还要正巧得知这本书与这密件有关。

这,难度太大了。

以沈六娘的能力,她不可能办得到。

除非,她有别人在暗地里帮她!李世珩的眼神一暗。

他想起与沈静初定亲了的明世子。

那个发誓说要跟沈静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明世子。

李世珩不由得嗤笑。

这种谎言,不过是骗女人的小把戏罢了。

他可不认为明佑轩能做到。

顶多么,能坚持个两三年,哄得了沈静初的欢心罢了。

但他觉得明世子有可能真的对沈静初动了心。

正如他。

他极力不想去承认。

可当他发现他总是忘记不了这个沈家六娘的时候,当他对这个沈六娘魂牵梦萦的时候,当他莫名觉得这个沈六娘命中注定合该是他的人的时候。

他便知晓自己对这沈家六娘的动了不仅仅是想凭她母家的力量增加自己夺嫡的筹码这般的简单。

以至于不过沈静怡打扮成与沈静初有几分相像前来服伺他,也能让他心中有所触动,不自觉竟比以往更为尽兴。

虽然按照他所知晓的,沈静初与明世子并没有其他的接触。

不过也就是老夫人大笀那日与敬王府的赏樱会两次罢了。

与他跟沈六娘的相遇相差无几,甚至比他还要少。

而且他清楚的记得,直至赏樱会,沈家六娘都是无比讨厌明世子的,虽然与厌恶他的眼神有所不同,但他看的清楚明白,沈家六娘对明世子跟他一般,恨得牙痒痒的。

那明世子本就是一个无耻痞子会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人。

可是那般的一个不要脸的无赖,竟也会喜欢上沈静初。

是不是里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晓的事情?两人暗地里是否有见过面,甚至有过他不知晓的深交?李世珩想起沈静怡转述沈静秋的话,道沈静初千方百计的阻止沈静秋与他见面,不下十次的劝说她离开他。

李世珩听沈静秋提过一次。

那次他并不曾放在心上,不过当成沈静秋的那些女人用来留住他的心的小伎俩。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为什么沈静初这般的厌恶他?甚至见了她的妹妹喜欢他,想要亲近他,也不惜一切的想要阻止?他到底哪里惹了她不快,让她对他有这般的成见?李世珩始终想不通。

他不曾做过任何伤害沈六娘的事情。

但自第一次锦鲤池救错人以后,他就发现一切都乱了套。

那沈六娘见着他,眸中除了深深的厌恶,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如果,沈静秋被人设计以致被沈家老夫人禁足一事,果真与沈静初有关系的话,也许他要重新思考里头的关系。

但不管到底是谁想出了这法子,很明显的,那人不仅仅是针对沈静秋,也连带针对着他。

更让他担忧的是,他与沈静秋之间的信件完全被人截获了,而他却一无所知!李世珩不由得想起不见了的一百万两银子。

那是很大的一笔数目。

这么多的银子不见了,几乎要摧毁了他的根基。

所以他才无法再行坐以待毙,静坐等事情的进展。

所以才要迫不及待的听取沈静秋的建议,铤而走险,冒险行事。

而他到现在至今无法查的到底是谁下的手。

所有的事情到了王鹏那里便没了线索。

让他不得不去怀疑这个心腹。

可是他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这个心腹背叛了他。

他怀疑是一次栽赃。

可是如果是这样,这手段也太高明了。

而他对可能栽赃王鹏,离间两人的幕后人毫无头绪,这样太恐怖了。

除此以外,还有那次他与沈静怡大婚,他的失手。

他满心打算以为他对于沈六娘手到擒来。

这般姐妹易嫁的事情会让他占了理。

而他既占了沈六娘的身子,自然不能不对她负责。

他会给沈六娘正妃的身份,再将沈静怡迎娶为侧妃。

一举两得。

可是他掀开盖头时,底下那日却是哭丧着脸的沈静怡。

连那两个贴身的丫鬟也不知何时被掉了包!后来拷问了两人,才得知中途外头有异动,便离开了片刻,但她们不曾想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新娘子竟被人再行换了!此事本就够蹊跷了,但李世珩压根查不出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恐怕只有沈静初自己才知晓。

而李世珩那日想要硬闯沈静初香闺的时候,却发现沈静初贴身服伺的丫鬟功夫竟在他之上,沈静初对他早有防备!后来李世珩曾问过沈静秋,那是沈静初外出时,刚巧遇见这两个身世可怜的女子在卖身葬父,便收留了两人。

初时李世珩的确觉得这些事情都有可疑之处,但怎么也没法将此事往深处去想,以为不过是这个看起来冷漠的沈六娘的防备之心太重,所以请了高明罢了,但今日沈静秋托沈静怡转告的这番话,才让他有些幡然醒悟。

根本就不仅仅是沈六娘防备心太重,沈六娘也许根本就是在防他,因为沈六娘在很早之前,对他便有一种极为强烈的防备之心!他从那短短的几次接触之中便能感受的出来!除了她,还有那个幕后帮助她的人,两人根本是沆瀣一气,联合起来对付他!如果那个幕后之人既是帮助沈静初的人,又是那个盗取了他一百万两白银的人,又与这次沈静秋的事情有关,甚至与沈静初也脱不了干系,那此人,极有可能是那个表面上嬉皮笑脸的明世子!虽然如今他还不曾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些,甚至也不明了他哪里得罪了这个明世子,要让他对他这般的穷追猛打,但既然他有了头绪,自然知道该如何追查。

想起那个惹人厌恶的明佑轩,想起他即将要娶那个他求而不得的沈静初,又想起他在沈静初身上百般吃瘪,李世珩的眼神不由得变得阴沉无比。

这两人,最好不要有任何勾搭。

他吃瘪受挫一事最好也不要与沈静初有任何干系。

这一切,最好只是一个意外。

否则,他一定会让两人付出沉重的代价!☆、第二百二十八章 同意沈静初在知晓沈静怡来访的那一刻,便已经猜到了是李世了沈静怡来,询问沈静秋那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说明,李世珩已经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而且李世珩终于向沈静怡坦白了与沈静秋有勾搭的事情,即便李世珩坦白的话,大抵不过都是说是沈静秋倒贴上来。

沈静初相信当李世珩知晓如今沈静秋已没了利用价值以后,应不会再惦记着沈静秋,甚至为了不让老夫人察觉与沈静秋暗地里私通的男子是他,很可能会从此断绝与沈静秋的关系,两人不会再有任何往来。

沈静怡此次前来,不过是探听沈静秋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为何会被禁足。

到底是什么严重的过错。

但这并不代表李世珩会帮助沈静秋脱离困境。

原本沈静初以为老夫人拘禁着沈静秋,不会让沈静怡去探望她,但沈静初猜测沈静怡总有法子能探听那日的事情。

没想到老夫人竟然会答应了沈静怡的请求。

也许是老夫人想着沈静怡去探望沈静秋并无大碍,而沈静怡如今的身份毕竟不同以往,所以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

可是沈静初仍不免担心。

以沈静秋的聪慧,见到沈静怡以后,不难发现那日之事,里头有些蹊跷。

她会发现李世珩根本没有邀约她前往悦来客栈。

然后便会察觉两人通信之事曝光了。

这个秘密被人知晓了。

恐怕沈静秋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毕竟她劝过沈静秋离开李世珩,而如今的事便是变相的令沈静秋远离了李世珩,而且她曾接触过那本书。

也想沈静秋会认为自己不可能有这般的聪明,能看穿书中的蹊跷,但她相信,以沈静秋的智商以及对她的敌意,一定会将目标锁在她身上,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她。

她一定会让沈静怡转告李世珩,这一切就是她在搞鬼。

沈静初认为李世珩并不会相信此事与她有关。

然而先前的事情也不知李世珩是否对她有起了疑心。

又加上这次的事情。

这段时间她须得低调些才好。

至于沈静秋·以她阄腾的能力,即便被禁足着,还是让人多加留心才好。

而姜姨娘此刻犹如往常一般的去探望沈静秋。

她知晓沈静秋今日一定会有收获。

虽然她不知晓为啥沈静怡今日执意想要见一见沈静秋,但她明显感觉出沈静怡是有心的。

依着她对沈静秋的了解·沈静秋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即便沈静怡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当她进了沈静秋的屋子,发现沈静秋正躺在床上发愣。

她的目光有几分呆滞,仿佛在想什么心事。

听到脚步声,沈静秋转过脸来,静静的看向姜姨娘。

姜姨娘看到沈静秋眸中一闪而逝的光亮。

她一边琢磨着沈静秋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是否今日沈静怡给她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一边上前·坐在床沿,轻轻的捋了捋沈静秋额前的刘海,疼惜的问道:秋姐儿,今日觉着如何?原本姜姨娘是想暗示性的问沈静秋今日沈静怡来了以后如何,是否有什么新的契机。

不料沈静秋脸色暗沉,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脸上仿佛也有几分苍白之感。

她声若蚊呐,有几分无力道:姨娘·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姜姨娘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答案。

她急急忙忙的摸上沈静秋的额头,探询道:哪里不舒服了?可是染了风寒?沈静秋困难的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苍白无力:不知道···…感觉浑身都不得劲……姨娘,我很辛苦……姜姨娘有些慌了神。

她从未见过沈静秋这般的模样。

而且是在见过沈静怡之后。

想必沈静怡没有带给沈静秋她想要的东西。

甚至让沈静秋更加绝望了。

所以沈静秋悲从中来,才会觉得浑身难受的紧。

姜姨娘赶紧转身,厉声对身后的紫鹃道:九小姐今日身子不适,你这个当丫鬟的也不曾察觉半分么?还不去请大夫来?紫鹃恭敬的回到:九小姐一直不曾对奴婢说过身子不爽,而奴婢见着九小姐今日精神倒是不错,还与大皇子侧妃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呢。

言下之意,便就是说沈静秋在装病了。

紫鹃当然不信沈静秋生病了。

这个九小姐,演技一流,都比得上台上那些做戏的戏子了。

更何况今日沈静秋本就不见有什么不适之处·一直好端端的,怎么姜姨娘来了,便佯装身子不适了?姜姨娘当然知道紫鹃话中的意思。

可是,沈静秋是她亲生的女儿。

亲生的女儿可怜巴巴的说自己身子不适,没有人会比她更紧张跟心疼。

而那丫鬟竟还敢质疑主子的话,简直就是放肆!即便沈静秋如今被老夫人禁足了·她仍是主子仍不能被丫鬟们这般的青怠!于是姜姨娘厉声喝道:说的什么浑话!主子说身子不适便是不适!方才可是九小姐亲口对我说的,难不成你听不清楚?这屋子里头到底谁是丫鬟,谁是主子?你这般的规矩,可是老夫人教你的?紫鹃正要说奴婢不敢,却见沈静秋忽的蜷缩了身子,弓在一起,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轻颤,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痛···…姜姨娘见状心中更怒,暴喝道:还不快去!这基本是姜姨娘生平第一次这般的发脾气。

紫鹃应声退至门口,吩咐了其中一个守门的丫鬟去请了大夫。

今日沈静怡借故让她离开了,后来她问守门的丫鬟,她们说两位主子在里头说话的声音很小,她们根本听不清楚里头在说什么。

紫鹃越发怀疑沈静怡是故意的。

她今日遣走了她,私底下与沈静秋说的话,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话。

所以紫鹃不会再重蹈覆撤,让沈静秋与姜姨娘单独相处。

指不定沈静秋又会耍什么新花样,不知跟姜姨娘说些什么。

紫鹃吩咐了丫鬟快迅速回了里屋,她这般的速度,便是不想错过沈静秋的丝毫。

沈静秋双手紧按着腹部,在床上痛苦的翻滚着:痛……水……姜姨娘见状不由得吼了一声:还愣着作甚?还不赶快去给九小姐端热茶来!紫鹃无奈,只好退下。

紫鹃生怕沈静秋有诈,吩咐着守门的另外一个丫鬟须得守好房门,不得让任何人出去或者入内,便急匆匆的去小厨房端热水。

沈静秋屋子的门才阖上,她便忽的翻转了身子,一把抓住了姜姨娘的手,急促的说道:姨娘,时间很短,我须得长话短说。

那日之事,是初姐姐在背地里暗算我。

此仇不报枉为人,我要把今日的痛苦千百倍的加诸于她身上!姨娘,你听好,你须得让母亲同时服用大量的橘子汁与鱼虾蟹一类,这两物同食,相当于砒霜,到时母亲与她腹中的孩儿皆不能保住,我倒要看看初姐姐到时会哭成哪般的模样!你!姜姨娘震惊的看着沈静秋。

她刚刚才从沈静秋是装病一事上回过神来,却从沈静秋嘴中听得这么多让她惊诧的消息。

沈静秋见姜姨娘一时呆愣住了,显然没消化她方才的大量信息,但紫鹃离开的时间很短,沈静秋不知她几时便会折返,于是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让姜姨娘疼的震回了现实,同时低声吼道:姨娘,你听清楚了么!姜姨娘手上吃痛,回过神来,低声道:可是——没有可是!沈静秋打断了姜姨娘的话:姨娘,我可是从你肚皮里出来的唯一的女儿。

可是那初姐姐竟这般设计来陷害我。

你看我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人不似人,鬼不似鬼,再也没有以前美好的前程,这一切都是拜初姐姐所赐!我如何能不报复于她!她的秋姐儿原本该是个嫡女。

她的秋姐儿原本甚得老夫人欢心。

她的秋姐儿原本能嫁得一门好亲事。

她的秋姐儿原本不必被拘禁于此。

她可以日日去荣苑晨昏定省,哄老夫人欢心。

可是,那件事情,打碎了秋姐儿的一切。

秋姐儿的嫡女名号被摘了,秋姐儿被老夫人所厌恶了,秋姐儿的亲事如今完全没了下落。

日日被囚禁与屋子里,不得外出,不得见人的秋姐儿憔悴了许多,清减了不少。

而一切,秋姐儿说,都拜六小姐所赐!虽然姜姨娘并不知晓为何此事会与六小姐有关。

而又是为何,大皇子侧妃见过秋姐儿以后,秋姐儿便断定了此事是六小姐所为。

可是秋姐儿说的没错,她是唯一一个从她肚皮里出来的,她不疼她,还能疼谁?如今她宝贝万分的女儿,被人这般陷害,她如何能不心疼?如何能不为她报仇?虽则秋姐儿所言,听起来有几分惊悚,因为这不仅仅是要了夫人的命,还包括了夫人腹中的孩儿,她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容易得逞,但不代表她不能为此而努力!思及至此,姜姨娘点了点头。

她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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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秋很快恢复了蜷缩痛苦状,速度之快,让姜姨娘惊诧。

姜姨娘不由得惊叹沈静秋果然是个天生的戏子,入戏之快,连她这个姨娘都自愧不如。

紫鹃扶着痉挛着的沈静秋喝了几口热茶,沈静秋腹痛的症状似乎有所缓解。

不一会,守门的丫鬟请来的大夫。

大夫把过脉后只道九小姐气血两虚,加上心情郁燥,身子倒是没有大碍的,开了个方子便走了。

紫鹃见大夫说沈静秋没有大碍,又见沈静秋脸色似乎好转了不少,心中不由得又开始有几分怀疑。

当日,她便将今日之事禀了老夫人,老夫人果断的多派了一个丫鬟贴身服伺着,这般不管沈静秋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有个照应,始终会有人盯着沈静秋,免得沈静秋再耍什么花样出来。

不过紫鹃估摸着沈静秋也再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沈静秋早就猜测到今日那是最后一搏,想必日后除非老夫人解了她的禁,否则也再难寻了这般的机会,反正她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日后老夫人的人爱怎么看着她就怎么看着她。

不管是两个人三个人还是一屋子的人,沈静秋都觉得无所谓。

如今便要看姜姨娘到底有多疼爱她了。

姜姨娘回了屋子,心中忐忑不安的厉害。

她并非没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是背地里不曾做过这些事情的人。

只是,这毕竟不是寻常的事情,这是一尸两命的事情。

要么就不做,若是要做,便要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能露出蛛丝马迹。

否则最终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还有沈静秋对沈静初的指责。

沈静秋说沈静初设计陷害她。

这可能吗?那个养在深闺的六小姐?她甚少出门,又怎么有能耐陷害她?而大皇子侧妃与沈静秋又是什么关系?为何沈静秋见完了大皇子侧妃以后,便就断定是沈静初陷害了她?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姜姨娘饶是聪明也想不通这当中的曲里。

但她越发觉得她这个女儿的不简单。

她这个不简单的女儿断不会平白无故去栽赃六小姐。

在她面前,沈静秋无需这般做。

既然沈静秋认定是沈静初所为,那便就是六小姐沈静初所为!想通了此事,姜姨娘不由得对沈静初恨的牙痒痒的。

她的秋姐儿哪里得罪了六小姐,让她要这般的陷害秋姐儿?即便老夫人给了秋姐儿嫡女的称号,可是秋姐儿从来没有阻碍六小姐的好事,碍着她的前程了,为何六小姐要下此毒手。

这般不放过秋姐儿,让秋姐儿的名声受损,被摘了嫡女的称号不止。

还被老夫人禁足?六小姐可知,秋姐儿日后的前程,很可能就此被毁了!姜姨娘忽然有些理解沈静秋的恨意为何如此的浓烈了。

大好的前程,被自家姐妹的栽赃诬陷给毁了,以秋姐儿的傲气。

如何能忍受?而让六小姐死去,还不如让她被活着的痛苦所折磨,让她同时痛失两位至亲之人!沈静秋要让六小姐肝肠寸断!而失了母亲的仰仗,六小姐定不能活的比现在更自在更轻松!秋姐儿的手段果然够狠辣!不过,这才不愧是她的好女儿!六小姐这般欺凌秋姐儿,她必须让六小姐付出代价!姜姨娘的嘴边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

她须得好好策划此事。

让六小姐付出沉重的代价!沈静秋在姜姨娘探望期间忽的腹痛,并遣了大夫来医治一事,自然没有逃过沈静初的双耳。

她隐约猜测到沈静秋可能在谋划着什么。

所以才借故遣走了紫鹃,跟姜姨娘说了一番话。

看来接下来要派人多多留意姜姨娘的行动了。

沈静初想起那日在假山后面听到那丫鬟跟橘红的对话,越发肯定姜姨娘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她一直是自己前世忽略了的对手。

她既能派丫鬟与橘红暗地里接触,证明两人私下往来已久。

否则依橘红的性子,姜姨娘哪有那么快能拉拢的了橘红?而姜姨娘平日里看起来如此低调。

没想到背后竟干了那么多龌龊之事!沈静初眉头紧皱。

一旁的宁氏见着她这般苦大仇深的模样,便笑着问:怎么了?今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可是担心你哥哥娶了媳妇以后不疼你这个妹妹了?明日便是沈元勋与叶衣衣成亲的大好日子,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夫人才要拘禁着沈静秋,生怕她再惹了什么祸事出来。

沈静初按下心中的不安,笑着摇头道:哥哥给我娶了嫂嫂,倒不是我少了哥哥的疼爱,反而是多了嫂嫂疼爱我呢!宁氏笑着看着沈静初,沈静秋的事情虽是严重,但抵不过沈元勋的亲事来的重要。

晚间待沈元勋回来,宁氏把明日成亲一事的细节一一嘱咐了沈元勋。

而后沈弘渊又将沈元勋叫去了书房,说有事嘱咐他。

沈静初见宁氏笑容古怪,又见沈弘渊唤沈元勋去的表情不甚自然,暗自猜测是否因为沈元勋始终没有纳通房,难不成父亲是唤哥哥去……沈静初脸上一红。

前世她成亲的前一晚,因为母亲去世,三婶婶便来了她的闺房,塞了一本图册给她,然后以长辈的身份教导她日后要温良谦恭,相夫教子。

待三婶婶走后,她打开图册,烫得她险些没将那本图册扔掉。

里头尽是男女合.欢的春.宫图!她知晓女子出嫁前,母亲总是会教一些为人妻的道理与洞房之事。

只是母亲去世,三婶婶跟自己素来不熟,自然做不到掏心掏肺的说些什么,便塞了那本小图册给她。

虽然三婶婶与她并不亲近,到底还是与她说了些道理的。

倒是二婶婶,甚至来锦苑都不曾踏足过。

所以,她觉得三婶婶算是个好人。

大抵是三婶婶骨子里便是一个温驯的性子。

所以那晚才会那般的教导她。

听见关于三叔的谣言满天飞,而三婶婶仍是一副贤妻良母的谦恭模样,她才忍不住想要告诉沈静云那件事情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被辜负了。

而今日父亲的行为,大抵如三婶婶的行为类似罢了。

沈静初没有多问,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夜无梦。

第二日,因为沈元勋要去迎亲,沈静初自然也是起了个大早。

梳妆完毕以后,去了宁氏的屋子,发现沈元勋早就换上了喜服在屋子里头候着。

换上大红喜服的沈元勋显得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于是沈静初打趣着沈元勋道:哥哥起的好早!想必是迫不及待要将嫂嫂娶过门了!沈元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宁氏笑嗔道:都什么时辰了,还顾着取笑你哥哥,小心过两月你成亲之日,被你哥哥笑了回来!沈静初微微惊讶。

过两月?她与明佑轩的亲事,那么快?宁氏笑着看着沈静初惊讶的样子,不由得觉着好笑:怎么,说起你的亲事,你果真就呆了!沈静初便挨了上去抱着宁氏的手臂问道:母亲说过两月便成亲是怎么一回事?宁氏那日与靖王妃商量要提早成亲的时候,靖王妃便已经请了钦天监拟定了一个好日子,虽然宁氏说要等沈弘渊同意了才行,但大抵也同意若是亲事提前,便定在那个日子。

而且那日靖王妃的准备非常充分,甚至还跟她谈起了婚礼的各种细节之事,不然沈静初以为她们两人聊那么久是在说什么呢。

不过是宁氏后来不曾跟沈静初提及此事罢了。

后来沈静初知晓亲事提前,也不过以为至少等沈元勋的亲事办妥了才会慢慢商议她与明佑轩的婚事,即便是在今年内完婚,估计也要到年底,其实在沈静初心中觉着这与明年年初没多大的区别,却没想到她与明佑轩的亲事竟会提前了那么多。

宁氏此刻却不得闲与沈静初细述此事,只是摆了摆手道:此事等你哥哥的亲事过了再说。

憋的沈静初在原地闷闷的慌。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身为亲事的主角竟连亲事定在几时都不知!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么!不过沈静初很快便将此事暂且抛之脑后,因为沈元勋今日成亲的琐碎事情实在太多了。

宁氏等着人齐,领着大房的人一同去了正厅。

因为今日是沈元勋的大喜之日,连刘姨娘也得了特赦令,得以解禁一日,与张姨娘及姜姨娘站在一起。

但沈静秋仍是以生病的缘由被拘禁在梨苑的屋子里头,不得外出。

老夫人见着沈元勋,眉开眼笑的紧。

沈元勋在成亲前先分别拜过老太爷老夫人,沈弘渊宁氏,以及沈家的其他长辈,以表对府中各位长辈的尊敬,再行去叶府迎亲。

待迎接了新娘子回来,再与新娘子三拜堂。

沈元勋拜过家中长辈后,待到既定的吉时,便与热闹的迎亲队伍,浩浩汤汤的朝着叶府出发了……☆、第二百三十章 笑了经过一系列的仪式,沈元勋终于将叶衣衣迎了过门,并在按照的吉时三拜堂。

然后新娘子被送入洞房。

再然后便是挑盖头,喝交杯酒等琐碎的事情,等婚礼的仪式全数完成以后,沈元勋便退出了新房,去了外头的大厅敬酒。

其余的人也一一退下,只留的新娘子一人在屋子里头。

沈元勋退出了房间,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如释重负、心愿达成的感觉。

仿似他想做这件事情许久了,但一直不能完成之感。

事实上,虽则妹妹与这叶衣衣交好,但他与她见面次数并不算多,每次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并不曾有过什么深交。

当宁氏给他定下这门亲事之时,他也不过认为本该如此,所以不曾拒绝了母亲的美意。

直到后来,秋痕爬床,祖母往他房里头塞通房,他才意识到院子里头有个主母的重要性,那一刻他便想起了母亲为他定下的亲事,那个平日里见了总是端庄大体的叶衣衣。

他仿佛感觉这个叶衣衣本就该嫁给他似的。

而当两人完成了婚礼的仪式,他有一种心头的大石落地的感觉。

然后沈元勋便出了正厅给各位客人敬酒。

他看见,主位上,众人笑的欢快。

特别是宁氏与沈静初的笑容,明亮如阳光。

忽然觉得,他一生当中最重要的女人们,此刻都在他身边,或许还包括日后他与叶衣衣的儿女们。

沈静初今日无疑是高兴的,她甚至觉得,哥哥成亲比自己成亲心中还高兴几分。

终于圆了前世未了的心愿。

哥哥终于与衣衣成亲了。

前世哥哥与衣衣定了亲,却因为她,哥哥惨死,衣衣殉情,两人只能在阴间做一对鬼夫妻。

想到这里,不觉眼角微湿。

宁氏似乎察觉了,低声笑着说:静初今日可是怎么了?我知听说过新娘子出嫁要哭的却没听说过小姑子倒是湿了眼角。

沈静初吸了吸鼻子道:母亲,我没事。

不过有些感触罢了。

宁氏笑着揶揄道:傻孩子,眼浅的紧,这般便哭了到你成亲的时候,倒不知要哭成个啥样呢!沈静初倔强道:我才不会哭呢!宁氏低声道:母亲成亲前也觉得自己不会哭呢,结果你外祖父与外祖母在我屋子里头跟我说了会话,便哭的稀里哗啦,连妆都哭花了,让人补了好久呢。

沈静初想起她似乎甚少见宁氏掉眼泪。

因为宁氏生性倔强,性子直顶多就是发发脾气,还不至于会哭鼻子。

而离开成长了多年的家与陪伴多年的父母与兄弟姐妹,嫁到另外一个家庭,也许真的会让人感触颇深。

沈静初不知为何便想起了明佑轩。

前世嫁给李世珩,她无需侍奉,无需处理叔伯妯娌之间的关系,那小姑子李若琪虽然时常刁难她,但毕竟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多所以她还算是轻松的。

再者在沈府里头,母亲与哥哥皆已去世,父亲不疼祖母不爱,父亲甚至将生了庶子的刘姨娘扶正,让她没法感受到家里的温暖,所以她嫁给李世珩的那日,并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甚至,她是庆幸的。

庆幸她终于能够逃离沈府这个牢笼。

可是如今她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里就是她的家。

父母和睦,哥哥疼爱,祖母也将自己放在心上,她就是个最幸福的人。

但是她也心甘情愿的嫁给明佑轩。

似乎是与她心有灵犀沈静初忽的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目光不知从何而来。

她抬起头,大厅里头明明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她不知为何却一眼便见到了明佑轩含着笑意看着自己。

两人隔着人群对望着。

沈静初脸色一窘,方才掉眼泪该不会被他给看见了吧?沈静初看见他身边的明月绾顺着他的目光瞧了过来,仿似低声揶揄了几句。

她想起方才宁芷云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说她与明月绾之间的趣事很明显的,自从那次两人打架以后,明月绾便时常去寻宁芷云玩,两人如今已经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沈静初只好低头假装看不见他灼灼的目光,伸手拿了桌上的清酒浅酌,不料却因为心神不定,险些被呛。

在宁氏笑嗔她与暖雪急忙给她抚背的同时,沈静初仍感觉那目光不曾减弱半分,她不敢抬头去看,脸上却是更红了几分。

丢脸死了!只是除了明佑轩灼热的目光以外,她仿佛还能感受到不知是谁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她。

她假装不经意的抬头,可是大厅里头人影交错,她根本就找不到目光的来源。

酒过半巡。

席上的人有些微醺。

沈静初因高兴,也不免多饮了几杯清酒,如今也不免有了一两分醉意。

为免失态觊′静初低声吩咐着暖雪道:扶我起身出去走走,醒醒酒气沈静初跟宁氏说了说便离了席。

方才迈出正厅不远,便听到那道她极度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传来:静初。

对,静初。

他应该这般唤她,而非沈六娘这般淡漠疏离的称呼。

沈静初顿住脚步,不耐烦的转身。

她虽有了一两分的酒意,却不代表她的脑袋不清醒,倒只是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略带不满道:大皇子殿下,不知道您又有何事呢?微醺的酒意让沈静初透白的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比起往常净白的几乎能看见血管的肌瓷,更添了几分娇媚的神韵。

李世珩觉得这一切都熟悉至极,关于沈静初的一切,他仿似都了若指掌。

静初。

李世珩上前一步靠近沈静初。

他已经看见他娇嫩鲜红的樱唇,在淡淡的月光下盛放。

正如梦中的她一般。

那滋味尝起来一定非常可人。

他原本是想要质问她为何要屡次三番搅乱他的计划,他想问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

可是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又仿佛觉得那些问题根本就不重要了。

他想要亲近她,此刻的他仅仅有这个想法而已。

暖雪一箭步上前,挡在沈静初身前,警惕的看着李世珩道:大皇子殿下,请自重。

李世珩注意到那日那个武功高强的婢女并没有伺候在沈静初的身边。

这意味他可以唐突更多。

眼前这个婢女并不能阻止些什么。

里头的人顾着饮酒祝福,根本就不会留意到这里的动静。

若是留意到,那就更好了,沈家六娘当众被他轻薄了,难不成靖王府的人还会要这个名声被玷污了的女子?她还不是要嫁给他才能顾全名声?由于暖雪在前头挡着,沈静初退后了几分,与李世珩保持着距离。

她看着李世珩不复冷清的眸子,甚为了解他的沈静初隐约嗅到他的意图。

他想要做什么?在这里?在她哥哥成亲的大喜日子?沈静初有点后悔没将似水或者回雪带在身边,她以为今日李世珩不会有什么诡计,一时竟然疏忽了。

李世珩再行上前了一步,暖雪的身子几乎已经抵着李世珩的身子。

眼前这个大皇子眸中的神色仿佛有几分恐怖。

但暖雪并没有要退后的意思。

李世珩低头,轻蔑的瞧了一眼不自量力的挡在他面前的暖雪,轻手一提,便将暖雪推至一旁。

李世珩朝着沈静初走去。

奇怪的是,李世珩从沈静初眸中看不出任何的紧张害怕,当然也看不见任何欢喜和期盼之意。

她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她甚至没有退后一步来示弱。

这实在对极了他的胃口。

他就是爱极了沈静初这副模样。

看见沈静初这般的样子,他就恨不得好好的爱她一回,让她臣服在他身下好生求饶,就像沈静怡在他身下求饶那般。

可惜的是,沈静怡妆扮的再像,始终都不是沈静初。

李世珩在沈静初面前站定。

他强迫自己的脑海中甩开那些旖旎的画面,尽量用冷清至极的声音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这般的厌恶他,为什么屡次三番的拒绝他,为什么要破坏他的好事,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嫁给明佑轩。

为什么。

李世珩的冷静声音让沈静初皱眉。

她反问:静初不知道殿下在问什么。

李世珩实在不应该这般冷静。

他的表情仿佛在告诉她他知晓了一切。

他该不会是问她为何破坏了他与沈静秋的事情吧?自他让沈静怡去见了沈静秋,她便猜测,或许他们猜到是她了。

当然,她怎么也不能承认,否则,便会害了明佑轩。

她在此时与明佑轩定了亲事,若是李世珩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来,不免连带了搭上明佑轩进去。

而明佑轩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情……沈静初眸中无波的看着李世珩。

李世珩心中不免恼怒。

他期待见到沈静初惊讶,茫然,惊慌失措,其中的任意一个表情,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的,跟往常无异的冷静。

这实在是太不同寻常了。

他甚至还猜测他是否误会了她,还是她的性子就是这般冷清,从来都不为所动。

不,不是的,梦中的她热情如火,绝非现在这般的冷情。

你莫要以为你那些小动作,本王并不知情。

李世珩锋利的眸光片刻不离沈静初,试探道。

沈静初却笑了。

李世珩疑惑的看着她,但他不得不承认,难得在他面前展现笑颜的她美极了。

他几乎要忘了他想说什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 试探李世珩定定的看着沈静初。

她笑了。

朝着他展现笑靥。

不是梦中那般的甜美柔和,带着撒娇,带着讨好的意味,此刻她的眸中仍是冷清的。

可是他从未见她在他面前这般的扬起过嘴角,这般的笑过。

李世珩一时愣了神。

竟然下意识的问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你笑什么?是的,他想知道她笑什么。

她为何如此欢乐。

也许下回,他仍能说出让她欢笑的句子,而非每每的冷漠面孔。

沈静初却笑的更欢了。

李世珩看着她甜美绚烂的笑容。

心中一动,仿佛觉得内心深处有一道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有些痒痒的感觉。

李世珩看着沈静初。

她明亮的双眸和耀眼的笑容让他心荡神摇。

他古井无波的心开始悸动。

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心中不免有些愤恨。

愤恨自己心中对这个沈六娘念念不忘,愤恨这个沈六娘这般轻易的便就牵起了他的情绪。

他捏紧了拳头,不愿让他的情绪外露。

片刻,沈静初收了收笑容,沉声道:静初不知大皇子殿下在说什么。

静初不过是个深闺女子。

哪能有什么小动作呢。

这真真是静初听到最为好笑的事情了。

李世珩看进沈静初的眼睛。

那是一双他所见过最为漂亮的眼睛。

琥珀色的眼瞳,明亮有神,灵动如水。

像是会说话。

她的笑意虽然未曾到达眼底,但她的表情真真切切的告诉他,他这般的怀疑,便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那一刻,李世珩几乎要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事实是李世珩想要去相信她,也希望她说的是真的。

因为他心底深处并不希望沈静初如此恨他,以至于要这般与他作对来算计他。

他知道沈静初讨厌他,但这很有可能是沈静怡因嫉妒才故意在沈静初面前诋毁他,所以沈静初才一直这般厌恶他。

对·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那一次沈静怡并不曾唤了沈静初去锦鲤池而唤了沈静秋,让他的计划落空。

所以沈静初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对他有成见。

所以沈静怡假装无法去敬王府,意图让他无法得逞。

所以沈静怡自探完沈静秋回来便诋毁沈静初,因为她已经察觉沈静初对她的威胁—反正他也无法找沈静秋求证些什么。

李世珩冷笑了一声。

沈静怡都知晓用打扮成酷似沈静初的模样来讨他欢心·又如何不知沈静初在他心中有一定的重量?所以因妒成恨,怕他爱上沈静初,才在他面前这般中伤沈静初罢了。

沈静初不过是个深闺女子,即时抗拒他厌恶他,也无法做到这般算计他。

他从心底抗拒去相信他的沈六娘一直这般的在算计他。

爱。

李世珩胸口一震。

他为何会想起这个字。

他再次望向沈静初的双眸,她极其平静的看着他,眸中无波。

她的心情不曾因为他而飘荡。

为何她对着他总能这般冷静。

是否她对他连丝毫情意都没有?是么?即便李世珩从心底想要去相信沈静初·脸上仍不露丝毫表情,依然想要意图试探她,直到完全确定沈静初不曾露出任何破绽。

我怎么听说六娘对我非常不满,时常在姐妹面前说本王的不是?沈静初知道李世珩仍不相信她,仍是在试探她。

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关键是,她不能让李世珩认为这件事与她有半星点关系从而让他联想到明佑轩是他最近受挫的根源。

她不能将明佑轩置于明面之处,将明佑轩暴露于李世珩的眼皮底下。

沈静初发现她笑的时候李世珩容易分神。

于是她笑着道:那日秋妹妹跟我说,她心仪的男子是大皇子·可是大皇子是她的姐夫,她怎能生出遐想之心?我便劝她莫要肖想,不如放弃了这段感情罢了·怎能说是说大皇子的不是呢!沈静初记得那封密函。

沈静秋用近似撒娇的语气跟李世珩说初姐姐劝她离开他。

她倒不如坦诚的道来。

亦真亦假才会令李世珩相信她。

沈静初的声线一如往常的清脆甜美,然而入了李世珩的耳边则变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沈静秋跟沈静初说她心仪他?!这个蠢毙了的女人!这种事情怎可告诉沈静初!他真不该相信这个女人的智商。

李世珩的双眸不离沈静初。

而她只是无辜的看着他。

他知道沈静初劝沈静秋离开他。

沈静秋曾跟他提过。

他当成是她的撒娇且想要得到他的挽留及更多的关注。

但沈静初今日的直言证实了此事的真实性。

并且,沈静初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已是沈静怡的夫君,沈静秋或是她自己都不应该对姐妹的夫君产生任何不应有的暇念。

李世珩有些懊恼。

因为他娶了沈静怡,所以她便不愿跟他在一起了么?虽然他原本并不想娶沈静怡,这只是一个意外旦沈静初至于因为沈静怡便厌恶他么?沈静怡不过是一个侧罢了,他的正妃的位置,始终是为她而留!李世珩又想起明佑轩,那个与沈静初定亲的男子。

他说要跟沈静初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世珩恍然大悟。

沈六娘原来相信了他这般的鬼话。

这样骗人的鬼话他也会说·若非那些小小的失误,导致他意外的娶了沈静怡,他也会这般的哄着沈静初,好让沈静初乖乖听话,劝说沈家及宁家助他夺嫡。

可是这一切都让沈静怡直接间接的给毁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便在于那沈静怡!李世珩顿时有几分咬牙切齿。

李世珩开始相信沈静初的话。

相信她不过是出于道德原因·所以才极力劝阻沈静。

但并不代表她在背后暗算沈静秋。

可是他对她身边那个武功高强的婢女仍表示怀疑。

你身边怎么竟有那般身手好的高手?李世珩忽然开口问。

沈静初的笑容渐渐消失,她冷笑了一声,出言相讥道:大皇子殿下,若非静初身边有懂功夫的婢女护着,恐怕静初的名声早就被不怀好意的人给毁了!她的表情恢复了淡漠疏离,她的眼中透出深深的防备几嘲讽。

她这般的神情刺伤了他。

虽然他明知都是自己的不怀好意,可是听得她这般讥讽他,他心中仍像被扎了一根刺一般的不舒服。

静初······李世珩想要解释,却被她娇喝着打断:我与大皇子不熟,还请大皇子勿要这般称呼静初的闺名。

李世珩有几分懊恼,此刻他方才淡淡的怀疑也全然消失殆尽,沈静初没有一味的解释,也没有要故意为自己洗脱嫌疑而放低她对自己的姿态,她仍有自己的骄傲,仍是那般的对他,让他生不出怀疑之心,而心中更加郁闷她恼怒自己一事。

六娘······李世珩试图耐心解释,洗刷他在她心中不良的印象:本王不过是喜欢你,想要得到你而已······喜欢她想要得到她?沈静初冷声笑着。

她与他都心知肚明他是为了皇位,他根本就没有真心!静初福薄,担不起大皇子殿下的喜欢。

况且大皇子已有了怡妹妹,还请大皇子自重!李世珩上前一步想要解释:我心里头只有你一人······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李世珩发誓他没有说谎。

他从不相信他会为任何人动心。

但这个沈六娘,的的确确让他有那种动心的感觉,是他除了皇位以外,还想要得到的东西。

沈静初迅速的后退了一小步,与李世珩拉开距离:静初说了,静初福薄,担不起殿下的厚爱。

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静初!放过她?李世珩眸中闪过不悦。

她把他的喜爱当成了什么?她为何要这般践踏他的真心?难道是……明佑轩?李世珩当即沉下了脸,低声质问道:你便这般喜欢那个明世子?他有什么好?他一无是处,无赖流氓。

嫁给他,你会后悔的!沈静初冷声道:我的事与殿下无关,无需殿下担心!你!李世珩妒忌的发狂。

他知晓明佑轩有一张油嘴,向来善于骗得女人团团转。

他那个向来冷清的胞妹不知为何也对这个无赖喜欢的紧,甚至想要求母妃帮她在父皇面前说说好话,让父皇给她赐婚。

不过是父皇不与理睬罢了。

或许,那明世子真的长了一张轮廓分明,尚算英俊的脸。

可是他不学无术,无耻无赖,他到底哪点好了?皇妹与沈六娘,究竟看上明世子哪点了?他到底有哪里比不上那个明世子了?如何?沈静初骄傲的抬起下巴,看着李世珩。

她眼中轻蔑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是的,明世子是不学无术,是个无赖流氓,可我就是喜欢他,要嫁给他,偏就是不喜欢,不愿意嫁给你!怒气冲昏了李世珩的头脑,将他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

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沈静初的双肩,如今没有武功高强的婢女在身边,他完全可以为所欲为!正当他想要有所行动之事,一个黑影迅速的闪过,以他看不见的快速挡在了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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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主动李世珩只见一个黑影闪过,他还以为是因为夜色昏暗,所以骣花了眼,没想到他定睛一看,站在他面前,那怒气冲冲的人,不是明佑轩还会有谁?明佑轩迅速将沈静初护在身后,不让李世珩有机会接近沈静初半分。

明佑轩脸色阴沉无比,眉宇之中皆是怒气,却是毫不客气的将李世珩的双手拍开,阴冷着声音道:不知我的未婚妻有哪里得罪了大皇子殿下,让大皇子殿下对她这般穷追不舍?明佑轩将未婚妻三个字咬的特别重,他看着李世珩,霸道的宣示着主权,淡淡的讥讽李世珩厚脸皮的纠缠。

李世珩有些微愣。

方才明佑轩的速度怎地如此快?他向来知道明佑轩不学无术,他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的?还是他太专注于沈六娘身上,以至于明佑轩出现在他旁边他却一直毫无察觉?而此刻明佑轩早就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

他的眸色黑沉,写满了浓浓的不悦。

并没有因为他是大皇子而压抑脸上的不快。

那般的气势,叫李世珩也不得不大吃一惊。

他一直以为明佑轩不过是个纵情声色,游戏花丛之间的纨绔子弟,可是他如今的表现哪里有半分嬉笑的样子?十足一个为了争夺地盘而怒吼的雄狮。

这个样子,完全颠覆了他平日对明佑轩的印象。

李世珩甚至不确定明佑轩如今的模样,究竟是他真实的样子,还是因喜爱之物被侵占了,才激发了他的本能?无论如何,这般的明佑轩实在是太恐怖了。

李世珩讪讪道:不过是沈六娘说了几句话罢了。

沈六娘是本王侧妃的嫡姐,便也就是我的姐姐,本王与她说了两句话,明世子怎地这般小气,竟吃起飞醋来了?听得李世珩这般说来·明佑轩脸色缓和了许多,眸中的光芒很快被敛去,恢复了往常嬉笑的模样。

他嬉皮笑脸的拍了拍李世珩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我眼神不好·方才远远的以为大皇子想要轻薄我的未婚妻呢!若是我的未婚妻被人轻薄了去,我脸上便是无光了,靖王府的脸也要被我丢脸,到时我可要被父亲一阵好打!李世珩第一次没有拍开明佑轩的手,或者嫌恶的弹弹明佑轩碰过衣衫上是否沾有灰尘。

他心中有几分惊讶。

明佑轩变脸变的太快了。

方才那张气势汹汹的脸瞬间消失不见。

李世珩甚至以为那是他自己的错觉。

如今嬉笑着说着不着调的,甚至有几分荒诞的话的明佑轩才是他所知悉的明佑轩,可是他总觉得里头有哪里不对之处·却又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李世珩僵硬的笑着:明世子说笑了。

我怎么会轻薄沈六娘呢!就算是有,那也怪不得大皇子。

明佑轩依旧是无赖的嬉笑:我的未婚妻长的沉鱼落雁,连我见着都忍不住想要轻薄,又何况是别人呢!李世珩有些疑惑。

难道明佑轩仅仅是因为沈六娘长了一副花容月貌,才去求娶的?不可否认,沈六娘确实长了一张冰肌玉肤国色天香的脸。

而明佑轩的好色也是人尽皆知。

只是,若是如此,为何沈府愿意将沈六娘嫁给他?沈六娘自个儿又为何愿意嫁给他?难道沈府是为了靖王府?毕竟明佑轩是世子。

而且还假意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明佑轩真的只是被沈六娘的外表所迷惑?如今从表面上看来的确如此。

但谁知内里还有些什么他不知晓的。

李世珩僵硬的笑了笑·他并不认为明佑轩此番的话便就是想要纵容他轻薄沈静初。

却听得明佑轩又道:不知道大皇子还有什么话想跟我未婚妻说呢?左一句未婚妻右一句未婚妻,入了李世珩的耳中变得格外刺耳。

当着明佑轩的面子,他哪里有什么话要跟沈六娘说?男人总是要面子的·况且靖王府也不是他轻易可以惹得起的,他当然不敢当着明佑轩的面子调戏沈静初。

更何况明佑轩方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如果沈静初被人轻薄,不仅明佑轩丢脸,靖王府也要丢脸,便是在用靖王府的名字向他施压。

没有。

李世珩简洁的吐字。

大皇子没有话要跟我未婚妻说,我可有许多心里话要跟她说呢!明佑轩笑的暧昧,语带暗示道。

李世珩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却只得礼节性的说道:既是如此,本王便不作打扰了。

明佑轩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世珩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离开之前·他试图转身看两人正在做什么,却瞧见明佑轩纹丝不动,脸上仍挂着笑容目送他离开。

李世珩只得断了最后的念想。

明佑轩看着李世珩的背影逐渐消失,待确定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他才转过身去看他身后的沈静初,方才嬉笑的面容早已消失不见脸上阴沉的可怕。

沈静初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他狠狠的盯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

他脸上乌云密布,怒气冲冲。

除了那晚他来质问她是否真的想要嫁给明佑宇以外,她从来没见过这般生气的明佑轩。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而明佑轩就是那只蓄势待发的恶狼。

沈静初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软声道:幸好你来了······明佑轩没有接过她的话,低沉的声音已经泄露他的怒火:似水呢?回雪呢?怎么一个都没在跟前伺候着?沈静初心中暗道不妙-,却只得解释道:本没想到会发生这般的状况,便让她们在屋里头歇着了,只待了暖雪。

果然,明佑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沈静初知道是自己不对,如果不是自己大意,如果有让似水或回雪在旁,哪里会让李世珩近了身。

当然,唯一的收获是,李世珩大抵相信了她与沈静秋的事情无关,更不会怀疑到明佑轩的头上来。

不过明佑轩方才反常的表现,不知是否会让李世珩起了疑心。

明佑轩没有说话。

沈静初能看见他在隐忍着怒意。

沈静初越过他的身子,看见战战兢兢立在她身后欲言又止的暖雪,以及不远处,隐约的人影,小声的提醒道:这里人多,说话不太方便······话音还不曾落下,明佑轩便卷着沈静初离开了那里。

沈静初窝在明佑轩的怀中,觉得安心无比。

可是抬头,便看见他紧绷着的下巴,难看的脸色,一脸的怒气。

她小声道: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今日是我不对,疏忽大意了。

不过方才大皇子竟然试探我是否在沈静秋的事情上搞了鬼,看来他真的开始怀疑我了。

所幸的是,我解释了一通,他也仿佛相信了。

只要他不怀疑我,便不会将那些事情联想到你头上,也算是因祸得福,对不对?沈静初想要得到明佑轩的赞同,可是明佑轩始终是一片沉默。

他的眼睛看着前方,目光甚至不曾落在她身上。

沈静初感觉到,明佑轩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沈静初忽的发现方才悬空的双脚忽的落地,方才只顾着给明佑轩解释,并不曾留意到明佑轩竟将她带到屋顶上来了。

沈静初有几分哭笑不得。

他怕被人见着,又不想遇到上次在小竹林那般的事情,才选了这般一个别人看不见的高处?但是明佑轩并不曾松开沈静初。

他的手臂仍然箍的很紧。

沈静初心想虽然明佑轩气的不理她,但至少没有放开她,不是吗?于是又软声软气道:佑轩,你莫要生我的气了嘛····`·这是沈静初第一次这般唤明佑轩的名字。

明佑轩的表情已经软化了几分,可是沈静初仰着头,只能抵着他的下巴,看的并不清楚。

没错,明佑轩是很生气,但他气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方才不过是有几个人过来敬了几杯酒,回过神来就发现沈静初已经不在席位上了。

明佑轩连忙起身出去寻找,便见着李世珩企图轻薄沈静初的那一幕。

他的脑袋气的嗡嗡作响。

他恨不得将李世珩那双手剁了下来。

他看见李世珩色迷迷的盯着沈静初瞧,血液便直直的往上冲。

于是他忘记了理智与控制,身子比脑袋的指令更快的上前隔开了两人。

他收不住自己脸上的怒意。

直到意识到李世珩眼中的惊讶,他才及时转换了过来,险些露馅。

可是他不在乎。

他更紧张的是沈静初有没有被他欺负。

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沈静初,更恼那两个婢女竟没有一个在她身边。

而她竟还敢笑着道因祸得福李世珩相信了她,也不会怀疑他?他不需要她为了保护他而跟李世珩周旋!保护她才是他的责任!他只希望那个对她有企图的李世珩离她远远的!而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李世珩后悔今日的言行!明佑轩仍在兀自生气着,忽然觉得唇上一热,有个软绵绵的东西蹭了上来,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感觉到一双软若无骨的小手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腰身···…☆、第二百三十三章 为她感觉到唇上有绵软甜香的唇瓣蹭了上来,明佑轩心头一热仿佛有股热流从心尖出发,迅速窜流至四肢百骸。

他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他目光直直的盯着怀中的人儿。

她美眸紧闭,唇上在怯怯的试探着。

明佑轩知道她在讨好他,她在向他示弱。

她知道自己今日错了,所以想让他息怒。

可是如今的明佑轩哪里顾得上生气。

当那瓣朱唇轻轻的碰上他的薄唇时,他的脑袋便是一片空白,再也生不出任何恼意。

如今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片柔软上头,哪还有时间去恼怒她。

沈静初将明佑轩片刻的滞愣当成了无动于衷。

她没想到明佑轩会生这么大的气,连主动献吻都不管用了,那应该怎么办呢?她心中有些懊恼。

刚想从他的唇上退下来,后腰就被明佑轩按住了。

就这般是不够的。

明佑轩沙哑的开口道。

啊?沈静初瞪着眼睛看着他,他瞳孔开始渐渐变得幽深起来,里头仿佛有个漩涡,几乎要将她吸了进去。

他的眼神在示意着她,他已经等得迫不及待了。

沈静初深吸了一口气。

却不由自主的将明佑轩的气息一同混进了其中。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她慢慢的靠近明佑轩,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樱唇柔柔软软的迎了上去。

明佑轩没有像往常一般,急不可耐的攫住她的唇,与她耳鬓厮磨。

沈静初知道,他在等她主动。

她一直是个被动的性子,不管是前世或者今生,于是她只能尝试着去模仿明佑轩吸吮她的唇瓣那般去吮吸着明佑轩的薄唇。

他的唇瓣炙热的柔软,仿佛不是方才她所见到的紧抿着恼怒的嘴唇。

她忽然觉得这双唇瓣好吃的紧,也甚为好玩。

她尝试吸紧了他的双唇,让四片唇瓣紧密的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而后又轻轻的滑了出来,仿佛要远离了他。

明佑轩即刻警惕的将她拽了回来。

她几乎轻笑出声·她不过是想学着他那般来来回回的逗弄他罢了。

但是明佑轩的反应好玩至极。

她短暂的停歇似乎令明佑轩颇为不满,明佑轩舔了舔她的嘴角,示意她继续。

于是她也尝试着去用舌头轻轻的扫过他的唇,细细的描绘着他的唇形。

她觉得明佑轩的身子忽然僵硬的颤了颤。

越发收紧了手中的臂力。

他的身体·连同手臂,烫热的几乎想要将她燃烧。

通过唇舌之间的交缠,她能感受到他的唇瓣在颤抖,他起初看起来冷漠毫无所动的双唇开始回应她的丁香小舌,企图夺回属于他的主动权。

那怎么可以!她虽有些生硬及羞涩,但既然她开了头,又惹了她的兴致·又怎好被他抢了去呢!沈静初避开了他的进攻。

她睁开双眼,看见明佑轩的眸中写的浓浓的不满。

她迟疑了片刻,终究收回了圈在他腰身的双手,轻轻抵着他的胸膛,踮了踮脚尖,凑了上前,轻轻的舔舐了几下,可是还没灯她反应过来·明佑轩以强大的力量反噬了她的唇舌,瞬间将她吞没。

喂······她来不及抗议,明佑轩唇上的进攻便是汹涌而来·让她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他吞没了她的唇瓣,想要与她的唇舌交缠,合二为一。

他方才已经被她撩拨的接近崩溃的边缘,不过是极力忍耐着罢了,如今一旦释放了,倒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沈静初的手贴合在明佑轩的胸膛。

她的手掌感受到明佑轩的心跳如雷鼓噪。

她不甘心的想要抢回主导权,却被明佑轩视为热情如火的回应。

她的抗议完全无效。

在你争我抢的过程中沈静初不知不觉没了力气。

幸亏是坐着,又是窝在明佑轩的怀里,否则她怀疑自己是否会从屋顶上摔了下来。

但很明显明佑轩已经不满足于此。

他的唇从沈静初的唇瓣上移了下来,沿着她的颈项一路吻至锁骨。

沈静初觉得被他吻过的肌肤火烫火烫·有些发麻。

随即他便咬上了她的耳垂。

沈静初的身子一抖,整个人几乎要软了下来。

明佑轩的手臂越收越紧,沈静初似乎能感受到他骨头的存在。

但她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只是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明佑轩全身紧绷的厉害,不同于方才怒气冲冲的紧绷,如今是另外一种状态。

他已经可以感觉到·经过方才的一番激吻,他身下的欲.望开始渐渐抬头。

他想要她。

全身每一个细胞无处不在呐喊着想要她。

可他知道如今并不是适合的时机。

于是他停下了了一切的动作,只是忽的咬上了她的肩头。

你这是在干嘛?沈静初诧异的询问。

但她刚说话便后悔了。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若有似无的带着一股的娇吟味道,听起来像是在邀请他或者挑逗他。

于是她不敢再说话了,只是瞪着嘴上依然隔着衣衫咬簿●‘肩膀的明佑轩。

隔着衣衫,明佑轩即便再怎么使力也咬不疼,更何况他心疼着她,哪里敢用了力气。

只是紧绷着的欲.望无处可泄,他不能加诸于她的身上,又不愿意放开她,便只好轻咬了她以示惩罚。

过了片刻,他幽深的双眸终于恢复了清明。

他的声音仍是沙哑着:下回还敢不敢了?沈静初知晓明佑轩已经不恼了,也忘却了方才明佑轩咬她的不快,连忙笑着应声道:不敢了不敢了。

以后不管去到哪,都会让她们贴身跟着。

明佑轩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静初松了口气,又道:这几日你行事要小心些,大皇子太狡猾了,今日他虽明面上是相信了我,我总担心他这几日会派人盯着你的行踪。

李世珩向来疑心甚重。

即便是确切的事情他仍是反复的求证才能安心。

更何况今日之事,恐怕他心中仍有疑惑。

而且他这般想要求娶她,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明佑轩。

她怕自己拖累了明佑轩,让明佑轩°暴露于李世珩的目光之下。

不必担心。

明佑轩眼中有些闪烁不明。

大皇子既然敢意图欺负他的人,就要做好为此事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上次的一百万两似乎没让他长记性。

既然如此,他就应该来些狠招让他记清楚沈静初到底是谁的女人!不过······明佑轩将目光转移至沈静初的脸上:既然大皇子心存疑惑,那末你的庶妹定是起了疑心。

你需小心提防着,莫要被她算计了去。

虽则她如今被禁足了,只怕她若是发起癫来,总是会想到法子对付你的。

沈静初想到了姜姨娘。

如今只有姜姨娘有这个本事了。

她点头道:放心,这一切我都知晓的。

不过我觉得秋妹妹应是的确怀疑了我,并将此事告知怡妹妹。

怡妹妹又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大皇子。

不过是大皇子觉着我这个深闺女子没这个本事罢了。

明佑轩嘴角微提:若不是顾及着你的名声,我就要将大皇子一并引来了。

哪里还容得了他如今在沈家这般的蹦!沈静初知道明佑轩担心沈家连连出了这种伤风败俗的女儿会损了她的闺誉。

这不会影响他们的亲事,但会让她以后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一切都是在为她着想,否则他就有能力将李世珩击溃。

沈静初环住他的腰身,低低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都是为我着想……明佑轩嘴角微弯。

一切的事情在遇上了她的事情,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此事不过是小事一桩,根本不值一提。

却让这个向来矜持的人儿对他投怀送抱。

明佑轩觉得自己是赚大了。

特别是方才那个激烈而缠绵的吻。

他感受到沈静初前所未有的热情与主动。

他喜欢这般的她。

在他面前,她不再是以前那个防备心强冷漠矜持的沈静初。

她是与他心意相通的沈静初。

她是他的未婚妻,很快便要成为他妻子的沈静初。

当然!明佑轩不容置喙道:不为你着想,还能为谁着想?不过我亲爱的未婚妻,是不是也该为我着想一番?沈静初疑惑的抬头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是何事。

明佑轩笑了笑道:早日嫁给我。

沈静初这才想起这茬事。

她眯了眯眼睛,低声问道:你到底在我母亲面前说了什么?为何我两月之后便要嫁给你?明佑轩故作惊讶的看着她:你母亲与我母亲商量好的事情,怎会与我有关?沈静初掐了掐他的腰,逼问道:说是不说?好好好,我说,我说。

明佑轩笑着道:不过是我觉得明年太久了,便稍稍提前了些时日罢了。

这几日母亲正在筹备此事,等你哥哥的亲事办妥了,便要开始准备我们的亲事了。

明佑轩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

两个月?这么快?沈静初怀疑的看着他。

不快了!我还嫌时间久呢!明佑轩甚至希望今日娶亲的便是他,不过母亲说沈夫人能让步已是不易,至少得等沈家嫡长孙的亲事安顿下来才有可能着手于他的亲事。

不过在此之前,他早就算好了筹备婚礼大抵需要的时间,又让钦天监算好了两个月以后的吉日,这才准备充分的让自家母亲上门去与未来岳母谈论早日完婚一事。

准备充足,向来都是他的优点。

感谢一帆妈妈又一张小粉红,感谢书友1OCB12、瓷器小猫、呵呵娃哈哈的小粉红,嘻嘻~☆、第二百三十四章趁虚沈静初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明佑轩。

不过想着明佑轩为了两人的亲事竟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又是想尽了法子让父亲母亲皆同意在今年内让两人完婚,心中自是免不了一阵感动。

待你真正嫁给我了以后,我才可能真正安心。

否则那该死的大皇子便是时时刻刻觊觎着你了。

明佑轩没说的是,除了大皇子,还有好些人都对他的静初虎视眈眈,这叫他怎能放心呢!当然是尽快娶回家才好。

沈静初窝进他的怀中,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嫁人这件事因为他而开始变得美妙起来。

连她也开始忍不住期待。

不过在出嫁之前,她要帮母亲将家里头棘手的事情解决掉才好。

明佑轩与沈静初缠绵了许久才将沈静初送了回席。

宁氏见她回来便嗔了两句:怎么醒个酒去了这般久?沈静初当然不会告诉她方才之事,只是调皮的吐了吐舌道:方才不小心走远了,绕了好半天才回来的。

沈弘渊见沈静初回来,便低声在沈静初耳边吩咐道:你母亲身子应是累了,你陪她先回房休息吧。

按道理,主人家不可这般早便离席。

不过宁氏有了身孕,宾客也会理解。

而沈弘渊更是想的周到,念着宁氏今日忙碌了一天,怕她累坏了身子,便让沈静初早早的陪宁氏回锦苑。

宁氏回了锦苑,她今日也确实累坏了,宝音便服伺着宁氏躺下。

没一会,宁氏便睡着了。

宝音便悄声告知了沈静初道:六小姐,今日橘红渀佛出去了片刻。

今日是沈元勋的大喜之日,人多事忙,若不是宝音早就吩咐了丫鬟盯着橘红,确实也很难注意到橘红趁着混乱出去过。

沈静初马上警惕了起来。

她嘱咐道:今晚父亲恐怕会多饮了些酒,你须早些备好醒酒茶。

宝音似乎意识到沈静初的意思,连忙应是。

沈静初想了片刻,又道:若父亲醉了,你便是片刻都不能离了父亲,绝不能让橘红单独伺候着他,若是父亲清醒着,橘红若是想支开你,便也无妨,你退在暗处盯着便是。

如果一丁点机会也不给橘红。

那她就无法找到橘红的过错,解决掉橘红了。

她要给机会橘红,但绝不能让橘红得逞!所以沈弘渊清醒与否很重要。

若是沈弘渊在不清醒的状态。

连自己也不知做了什么,这般糊里糊涂的就给橘红开了脸,那沈弘渊当然不可能否认抵赖,宁氏即便不情愿也得承认这个事实,那么。

橘红便算是得逞了。

可是如果沈弘渊是清醒的,橘红主动勾.引沈弘渊,沈弘渊若是应了还罢,不应,那是逃脱不了的死罪!沈静初必须赌上一把!更何况,沈弘渊若是在清醒的状态。

仍是乐意着给橘红开脸,那么这便是注定的。

谁也不能阻止沈弘渊想要给哪个通房开脸,要抬哪个通房为姨娘。

如果橘红愿意等。

说不定等到沈弘渊腻味了宁氏的时候,可以趁虚而入。

不过如今橘红已经蠢蠢欲动,姜姨娘又是迫不及待,她们的急功近利给沈静初带来最好的打击她们的时机。

特别是那日梨苑的丫鬟跟橘红说,姜姨娘对沈弘渊的事情了如指掌。

甚至暗示橘红姜姨娘会告知橘红一些沈弘渊不为人知的床上嗜好,告诉她如何去服伺好男人。

沈静初觉得姜姨娘定会使一些小动作。

只要姜姨娘教给橘红的小动作是有违家规的。

而沈弘渊又不乐意给橘红开脸,要责罪橘红,橘红便会永久的失去服伺沈弘渊的机会。

宝音仔细的听着沈静初的话,一一记下。

当了许久贴身大丫鬟的她深知其中的道理,也能察觉到今晚的重要性,于是她要打醒十二分精神,绝不能让这些牛鬼蛇神趁虚而入!当天晚上,沈弘渊等宾客全部散场才回的锦苑。

因为今日是沈元勋的大喜之日,心情高兴,未免被同僚被灌了几杯,如今也有了几分酒意,脚步虚浮着由着小厮扶着回来。

宝音早就准备好了醒酒茶,又命丫鬟准备好了热水热毛巾。

待守门的婆子一声通报,便吩咐着让丫鬟们将这些事物准备好,先给沈弘渊擦脸,而后再给沈弘渊端了醒酒茶,仔细的服侍着沈弘渊喝下。

期间橘红并没有出现。

宝音略略皱眉,方才橘红说内急要去一趟茅厕,便不见了踪影。

人不见了,宝音却更觉得有几分诡异。

但宝音暂时无暇理会。

只要她守在世子爷身边,她便就不相信橘红能捣腾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沈弘渊饮完醒酒茶,便在木椅上闭目养神。

宝音不敢打扰,便立在一旁候着。

约莫两三刻钟的样子,沈弘渊才缓缓睁开双眼,宝音留意到他的眼里已经恢复了清明,心中暗松一口气。

世子爷可要准备沐浴?宝音小心的询问着。

沈弘渊点头。

宝音便吩咐丫鬟准备好,沈弘渊便去了净房沐浴。

宝音吩咐着丫鬟在净房门前守着,不许离开半步,小丫鬟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点头应是。

过了片刻,沈弘渊从净房出来,精神倒也爽利了几分。

宝音见不着橘红,倒也松了口气。

她还担心橘红会趁沈弘渊沐浴期间冲进净房要求服伺沈弘渊洗浴呢。

可是如今橘红还不曾出现,往常橘红定会争着服伺沈弘渊。

事实上沈弘渊在锦苑的时候,大部分都是由着橘红伺候的。

橘红的不出现让宝音觉得有几分诡异。

莫非六小姐猜测错误?可是今日的一切无不在宣告橘红将会有些小动作。

但是如今橘红还不曾出现在沈弘渊面前,难不成她等的不是今日?可是就算不是今日,她也不必在今日避而不见,她完全可以在沈弘渊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

宝音压下心中疑惑,又见沈弘渊精神爽利,想起方才沈静初的嘱托,大抵知道沈弘渊是清醒的是多么重要。

她询问道:世子爷可是要准备睡下了?沈弘渊应了一声道:今晚我不在里头睡了,我便睡在外间的软榻上。

见宝音微微有些惊诧,沈弘渊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我今晚饮了些酒,便就不扰着夫人歇息了。

沈弘渊今日饮酒甚多,虽然沐浴了一番,身上也卸去了许多酒气,可依然是有些味道在。

沈弘渊怕熏着宁氏,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

再者今晚喝多了,也不知是否会睡相不雅而不自知,影响了宁氏的睡眠。

况且现在已经很晚了,宁氏今天忙碌了一整天也应该累坏了,便让她好生歇息着吧。

宝音便去将中屋的软榻铺好。

沈弘渊待她准备好以后便挥手让她退下:今日无需让人在外头守夜了。

沈弘渊一般没有半夜起身饮水或者更衣的习惯,不过平常若是与宁氏一同睡下,便会有丫鬟在外屋守夜,大多都是让丫鬟在他们欢.爱之后准备热水帮宁氏擦拭身子多用的,不然沈弘渊也甚少使唤她们。

既然今晚都不与宁氏同塌而眠,沈弘渊又睡在中屋,若丫鬟在外屋,反而会感觉有几分不自在,索性便遣了她们去,让她们明日早些过来当差更好。

那怎么能行呢?丫鬟守夜这都是规矩,所有守夜的丫鬟,都按着顺序排好了的。

宝音便有几分为难了:世子爷今日饮了酒,怕是半夜会口渴。

奴婢还是让人在外头守着吧。

无碍。

沈弘渊挥挥手道:你下去前备一壶茶在桌上便可。

怕是半夜茶水该凉了。

宝音依然坚持道。

没那么矜贵。

沈弘渊道:让今晚守夜的丫鬟去歇下,明日早些过来当差即可。

既然沈弘渊都这般发话了,宝音也不好违逆沈弘渊的意思,只得准备好茶水而后领命退下。

沈弘渊换上中衣便躺在软榻上歇下。

半夜里,沈弘渊迷迷糊糊的热醒了。

饮酒的人,总是容易燥热不安。

沈弘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口干舌燥的厉害,便想要起身去倒些茶水来喝,不觉却被身旁一个忽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沈弘渊皱着眉头问:我不是吩咐了守夜的丫鬟去歇息了么?橘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恭恭敬敬的道:世子爷虽是这般吩咐着,但奴婢不敢怠慢半分。

奴婢知晓今日世子爷饮了许多酒,半夜必定会起身饮水,便在一旁候着了。

沈弘渊没作他想,只觉得橘红倒也算是忠心耿耿,便坐在软榻边,由得橘红去倒了热茶,再恭敬的递了过来。

沈弘渊接过橘红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一连三杯以后,橘红询问道:世子爷可还要喝茶?喝了三杯热茶的沈弘渊感觉舒服多了,口舌的干燥稍稍缓解了,摇头道:不必了。

但沈弘渊方才摇了头,却很快又觉得口渴了起来。

因为,在这个昏暗的屋子里头,他渀佛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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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勾.引(一)沈弘渊对这个屋子熟悉至极,他知晓这香味既不是宁氏屋子熏的熏香的味道,更不是宁氏往日里用的香膏的味道。

平日里他时常来锦苑,大多都是橘红这个丫鬟服伺着,他对她身上的味道也不陌生,这虽与平日里橘红用的熏香有几分相近的味道,却仿佛另有其他的香味掺杂在里头。

而那股香味,他依稀记得仿佛在哪里闻过。

既是这般,奴婢便不扰了世子爷歇息了,奴婢就在外间守着,世子爷有什么吩咐唤奴婢一声便是。

橘红上前一步,接过沈弘渊手中的空杯,因抬起的双手扬起了衣袖,方才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来的更加明显了。

沈弘渊觉得方才渐渐湿润的口腔似乎在瞬间变得干涩了起来。

他忽然开口问道:你用的是甚么熏香?橘红似乎没想到沈弘渊竟然会问她这般的问题,顿了一顿,而后又是笑了起来,语气中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娇媚:不过是平日里用的熏香罢了,是否橘红身上的味道熏着世子爷了?橘红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沈弘渊摇头道:不过随口一问。

你再去倒些水来罢。

橘红心中一喜,忙去倒水。

而后又是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前。

沈弘渊又行喝了三杯热茶,可是他只觉得身上越发燥热了起来。

因屋子里头的灯光昏暗,沈弘渊的嗅觉听觉也变得异常灵敏。

橘红立在他跟前,动作娴熟的拿着茶壶倒水。

注入的茶水撞击在茶杯里面的注水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

沈弘渊明显觉得自己的心情囡为这淅沥沥的水声而变得有几分躁动难安。

杯子里头的水终于斟满了。

沈弘渊觉得紧绷的身子松了松。

可是当橘红带着笑意,递上茶杯之时,沈弘渊又分明能觉察到她的暗香盈袖。

沈弘渊有几分心神恍惚的去接茶杯,却在不经意间碰到橘红冰凉的手指。

沈弘渊的手顿了顿。

他接过茶杯,却见橘红低着头,脸上烧红了一片。

沈弘渊忽的觉得如今的气氛有几分诡异。

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他举起杯子,将里头的水一饮而尽。

橘红急忙的想要再行给沈弘渊斟茶·沈弘渊却制止道:不必了,我自己来便好,这里头无需你服伺了,你先下去吧。

橘红微愣·却很快反应了过来。

她咬着唇,脸上尽是委屈:世子爷,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么?世子爷若有任何不喜之处,尽管责罚奴婢便是。

沈弘渊并不愚蠢,他已经觉得橘红今日有几分反常。

他明明已经吩咐了宝音今晚无需人服伺着,橘红却忽然的出现。

她身上的香味比以往要浓郁了几分。

她比以往更为殷勤,她的表情不似以往的一本正经·纯粹的服伺主子,而带了几分娇媚甚至带有几分勾.引的眼神与语气。

这些都是不同寻常之处。

若换了以前,反正橘红也是他的通房丫鬟,今日宁氏不能服伺,给橘红开脸也并非不可。

但他如今就是没有这档子的想法。

即便他现在觉得酒意过了,身上有些燥热甚至忽的有了几分情.欲,也并非一定得要解决不可。

他并不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而且他前几日才与宁氏说了无需开脸,甚至为了不想让宁氏难做·亲自与老夫人说了。

如今若找了橘红开脸,岂不是出尔反尔?不仅宁氏会生气,老夫人也会笑话于他口是心非。

沈弘渊抬头去看橘红。

她眸中隐约泛了泪光。

模样楚楚可怜。

沈弘渊顺着她的衣衫看了下来。

发现她并非穿了平日里大丫鬟定制的衣衫·而是穿了一身轻便的薄纱裙。

这种衣衫,一般平日里丫鬟是不允许穿的。

只能在她们告假时候不在沈府当差才能穿。

沈府所有的丫鬟小厮婆子都有自己定制的衣衫。

丫鬟与婆子的衣衫也不同。

丫鬟还分了三等,大丫鬟与二等、三等的丫鬟的衣裳也不一样。

当差时必须穿上定制的衣裳。

而丫鬟的衣裳本就密实朴素,不可能出现薄的几乎能见到肌肤的衣衫。

这分明是勾引男人才会穿的衣裳。

橘红的心思不言而喻。

沈弘渊敛了敛心神,沉声道:不是。

你先退下吧。

沈弘渊甚至懒得解释。

但他觉得,这橘红既然敢这般,是否该让宁氏给妫‘另寻了个差事?橘红有几分心慌。

方才明明还好端端的,怎地忽然世子爷便开始这般冷淡了?到底是她哪里做的不好还是怎样?她今日都已经豁出去了,断不能在此刻功亏一篑啊!她着急的上前一步,在沈弘渊面前跪下·伏在沈弘渊的脚边,低声泣道:奴婢不知哪里做错了,世子爷若是嫌弃奴婢笨手笨脚请世子爷明示才好。

橘红匍匐在沈弘渊的脚边,她的呼吸因紧张与激动而变得急促起来,胸脯随着呼吸的急促而上下起伏。

原本橘红便故意穿了一件薄透且露骨的衣裳·以作勾引沈弘渊之用,即便平视,也隐约能见得到橘红白嫩的胸脯,更因沈弘渊坐在软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匍匐在他脚边的橘红,从上而下的观望,那白嫩的春光几乎是一览无余。

沈弘渊眸光微黯。

口舌的干燥感来的越发强烈。

抬起头来。

沈弘渊沉声吩咐道。

声音里头虽有些低哑,却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橘红心中微喜,收了抽泣的声音,抬起头来,目光盈盈的去看沈弘渊。

她相信如今自己的模样应是娇怜可人。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会对她动了那般的心思。

更何况她身上带着不同寻常的熏香。

橘红努力想要看清楚沈弘渊脸上的表情,以判断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屋子里头的灯光实在是昏暗至极,即便离沈弘渊这般的近,她依旧看不清楚,也琢磨不透沈弘渊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但她可以感受到沈弘渊离她很近。

她如今就伏在他的脚边,像个被他驯服了的宠物,愿意为他做牛做马。

沈弘渊的气息仿似离她很近。

橘红并不是从来不曾离沈弘渊这般近过。

身为一个贴身服伺的通房丫鬟,帮沈弘渊换衣系带子乃是常有之事。

只是她清楚知晓如今与平常不一样。

如今的沈弘渊带了情欲,带了别样的情绪看着她。

她甚至有可能会在今晚成为他的女人。

橘红想起老夫人前几日脸色难看的问她是否哪里没将世子爷伺候好,以至于老夫人都开了这个口,世子爷竟不愿给她开脸,她便是一阵的羞愧。

她知晓自己年纪不必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可也算是花一般的年纪,又有几分姿色,平日里伺候沈弘渊更是尽心尽力。

她以为自那晚以后,开脸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可是老夫人那般的质问让她的幻想瞬间破碎,世子爷即便有了老夫人的命令也不想给她开脸。

橘红感觉自己深深的被羞辱了。

不被主子开脸的通房丫鬟以后如何能在这府里头活下去。

而在她最为绝望的时候姜姨娘从天而降的给了她莫大的希望。

姜姨娘说她了解世子爷的一切喜好,她可以帮她。

原本橘红是不屑于用那些下作的手段的,她虽是大龄的通房,但她也有自己的自尊与原则。

可老夫人的问话直接破碎了她多年以来的期望与最后的依靠。

若世子爷不给她开脸,待世子爷老了,她更没有任何可以指望的东西了。

她已经老了,而且是名义上世子爷的通房丫鬟,老夫人不会给她重新指人。

她甚至觉察到老夫人在怀疑她的能力,以及当初是否选错了人。

橘红觉得她深深的受伤了。

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就此奋力一搏。

成功了,她日后便不一样了。

她有老夫人撑腰,若日后能生的一儿半女,就能抬为姨娘,往后的日子也能有了依靠。

若是失败,她选的时日也是好的,夫人已睡下,世子爷在中屋里睡,他肯定不会惊动夫人,外头又没有别的丫鬟在,若世子爷不说,根本没人知晓今日的事情。

更何况,姜姨娘说这熏香效果极佳,但却嘱咐她不可能用太多,以免被世子爷闻出异样的味道出来,这样只会得不偿失。

她知道姜姨娘需要她的帮助,姜姨娘比她更希望她能上位,所以姜姨娘不会害她。

姜姨娘对今晚比她更为势在必得。

可是如今沈弘渊看了自己半晌仍没有开口说话。

橘红甚至在想是否那熏香药力太猛烈了,以至于世子爷头晕脑胀所以来不及有什么反应?于是她试探道:世子爷?沈弘渊一直在想这个橘红今晚为何这般胆大妄为。

他不是跟母亲说了他暂时不想给橘红开脸,难道橘红不是一直听从母亲的吩咐么?他喜欢安分守己的丫鬟,不喜欢丫鬟自作主张,更不喜欢意图勾引他的丫鬟,特别还是在这主屋里头,宁氏的眼皮子底下。

橘红的那一声呼唤提醒了他。

他冷冷的开口道:难道母亲不曾告诉你,我不给你开脸的事情?连续一个半月的双更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明天开始单更一周,这周休息一下,下下周再加更哈~~OK∩一∩KO☆、第二百三十六章 勾.引(二)橘红惊愕的看着沈弘渊。

她以为沈弘渊已然动情,没想到沈弘渊竟说出这般冷静自持的话语。

沈弘渊这般说来,大抵宣告着她今晚的行动的彻底失败。

她仍不死心,今晚都这般豁了出去,若是失败了,她日后定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于是她很快换了换表情,告诉自己如今必须强颜欢笑:世子爷,定是奴婢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

若是世子爷有哪里不满意的话,请告诉奴婢,奴婢一定会改。

沈弘渊盯着橘红的脸看了半晌,然后移开了视线道:你唯一做的不好的地方,便就是身为锦苑的丫鬟,却对夫人不够忠心。

橘红心中一惊。

她知道沈弘渊指的不仅仅是她是老夫人指给他的通房丫鬟一事。

还包括今日她没经过宁氏的意思便私自勾引沈弘渊。

她是锦苑的丫鬟,即便她有老夫人撑腰,也绝不能越过宁氏去。

即便老夫人同意了沈弘渊同意了,橘红也该乖乖等着宁氏安排开脸的日子。

更别说沈弘渊压根就不想给她开脸,甚至还跟老夫人明说了。

橘红面如死灰。

她的嘴唇哆嗦着。

沈弘渊话语里头指责的意味很明显。

可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今日世子爷明明在不胜酒力的情况下,会轻易被这熏香迷惑了心神,为何到如今世子爷仍是这般的理智?可是听错了姜姨娘所言,熏香的量不够,沈弘渊不曾闻的真切?橘红看着沈弘渊冷酷的脸。

她挣扎着起身,拉近了与沈弘渊的距离。

沈弘渊重新把视线收回,落至橘红身上,他看她目光坚决,似乎在决定着什么。

是的,橘红已经决定做最后一击了。

不管这熏香于沈弘渊是否起了作用,但她已经感受到自己是身子开始有了几分变化。

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让沈弘渊要了她。

她颤颤巍巍的起身·在沈弘渊冷静的看着她的目光下,头脑一热的挨了上去,用娇娇嗲嗲到骨头都快酥软的声音道:世子爷,奴婢知错了……沈弘渊身子一震。

橘红从不曾这般失了规矩过。

所以沈弘渊并没有料到她会这般将自己的身子贴了上来。

可是当橘红的身子贴上来的时候·他明显的闻到来自于橘红身子的香气。

那股香气让他口干舌燥,欲.望腾升。

再加上橘红酥软如水的身体,娇滴滴的声音,无一不是在让他身下的欲望来的更加浓烈。

方才他极力控制的欲.望与情绪,几乎就要在那一瞬间瓦解。

橘红见沈弘渊没有抗拒,抬眼见沈弘渊目光开始有几分呆滞,暗自庆幸这招见效了·心中开始得意了起来。

她要趁着此时此刻让沈弘渊的理智崩塌!橘红一边想着,身子便贴了上去,用身体前端的两处柔软之地去蹭她面对的男子。

她觉得这个行为有点疯狂,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而香味让她渐渐开始迷失的意识告诉她这般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甚至,很舒服。

橘红一边想着,一边呻.吟出声。

她的手已经摸到沈弘渊最脆弱的软肋。

那处地方已经开始坚硬了起来。

姜姨娘告诉过她·若是那里撑了起来,她便成功了。

越是坚挺则越是成功。

她问姜姨娘为什么的时候,姜姨娘狡黠一下·道她日后便知。

虽然她不明所以,但她相信是真的。

那么,以如果沈弘渊的程度来看,她是极度成功的。

她完全按照姜姨娘说的来做。

当姜姨娘仔细吩咐她的时候,她羞红了脸,认为自己根本无法做出这般大胆的事情。

可是她如今发现这并非难事。

甚至她在心底渴望去做这件事情。

她一下握住了那个小帐篷的支杆,她听到沈弘渊闷哼了一声,正想着姜姨娘竟然连这一声闷哼都想到了,这是有多厉害的时候,她的身子却忽然受了外力·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她开始以为这种感觉会让人觉得轻飘飘。

因为姜姨娘就是这般告诉她的。

随后却发现她的臀部疼的厉害。

当痛意开始蔓延了起来的时候,橘红的思绪才清晰了些许。

然后她发现自己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抬起头,看向沈弘渊。

她看见沈弘渊一脸恼怒。

她有些不明所以。

即便她不曾经过人事,大抵也能看出沈弘渊脸色潮红,目光有几分迷离的神色应是动了情,可这般的推开她又是为何?况且姜姨娘说她只要做到那一步·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的事情无需她主动,世子爷自会教导于她。

不对,她还遗漏了一点。

姜姨娘还让她趁胜追击,定要让世子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才好。

这般才会万无一失。

所以姜姨娘还教了她如何用手套弄才会得到世子爷的喜欢。

为了让她第一次不失手,姜姨娘甚至拿了一根棍棒亲自示范并让她在一旁学习。

橘红挣扎着想要起身上前将那一步一并做了。

否则她便是功亏一篑了。

事到如今她也没了别的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做了。

谁让你起来的?沈弘渊见橘红想要起身继续,哑着声音开口。

虽然他的声音透露出情.欲的沙哑,但仍不难听出里头的怒意。

橘红只好按兵不动。

但她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她的目标,那个支的高高的小帐篷。

仿佛那就是她日后的所有希望与幸福。

滚出去!沈弘渊严肃的下着命令。

他当然留意到了她的目光,他知道她对它虎视眈眈,生怕她仍有下一步的动作。

橘红大惊。

她的身子仍在颤抖着。

她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凉意从地板传至她的身子,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而后便有了几分清醒。

世子爷的意思,是拒绝让她侍寝么?橘红有点不敢相信。

滚出去。

沈弘渊重复道。

这一次他的情绪平复了些许,不像方才的激动与亢奋。

见橘红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的神色,沈弘渊赶在橘红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又道:若是惊动了夫人,那便不是任何人可以保得住你了。

橘红分明听得出里头的威胁之意。

世子爷会看在老夫人的份上放过她,不去计较她爬床的事情。

但是锦苑肯定也容不下她了。

如果她此刻收了手,今晚的事除了世子爷,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那么,她还可以保全了名声。

如果惊动了夫人,即便老夫人有心,也无力保她。

她必须接受沈家家规对她的惩罚。

可是她不甘心啊!明明只差了一步。

沈弘渊见橘红久久不挪动身子,再次开口道:我数三声,你最好在第三声之前滚出去。

一,二——橘红以手支地,颤颤巍巍的起身。

沈弘渊见状便噤了声。

橘红摇摇晃晃的行了礼,像个没了灵魂行尸走肉般的人,慢慢走出了房门。

直到橘红走后沈弘渊才松了口气。

方才他险些失控。

幸亏理智不算全无。

他有些奇怪,即便今晚饮了酒,也不可能这般控制不住自己才对。

待橘红走后,沈弘渊调整了呼吸,没了这股奇异的香味,沈弘渊的欲.望却很快的被平息了下来。

沈弘渊不由得去思考方才的不对劲的地方。

他明显的察觉出,是橘红色身上的香味让他险些失控的。

虽然那味道跟平日里丫鬟们用的熏香味道差不多,但他还可以可以分辨出里头有一丝丝不同。

关键是,那不同之处,他仿似也在哪里闻过,但他一时也想不起来。

难道那里头有些什么催.情的东西不成?沈弘渊暗自揣测。

所以一闻了那个香味,他便要开始口干舌燥。

特别是方才橘红整个身子凑了过来,那股香味愈发浓烈的时候,他感觉全身紧绷的厉害。

可是橘红是个黄花闺女,她怎么会有这般的催.情香?且沈府里头,也是不允许用这种玩意的!莫非有人在背后怂恿她?沈弘渊忆起平日里橘红的服伺算是贴心,她平日里的言行也并无不妥之处。

她从不曾像今日这般向他献媚,甚至不曾向他送过任何秋波。

这里头肯定有些古怪之处。

沈弘渊决定明日好好审问橘红,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后面主使她。

沈弘渊打定了主意,又行饮了几杯水,身体上的燥热慢慢开始缓解。

没了那熏香的作用,身子已然恢复了平静。

这么折腾了一番,沈弘渊没了精力,便躺在软榻上睡着了。

门外立了许久的人听得里头的动静,知晓橘红马上要出来,急急忙忙离远了几分,躲在柱子后头。

待她看见橘红失魂落魄的出来,轻轻阖上房门,而后回了自己的屋子,才算是松了口气。

幸好世子爷的定力强,没有让橘红得逞,否则她不知该如何向夫人交差。

也亏得六小姐有先见之明。

她知道如今橘红已经蹦不出什么来了。

她明日便会被人调离锦苑。

她揉了揉眼睛。

今晚看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灰常感谢人之的两张小粉红、lwyau188、骆家的月月、1192514的小粉红,夏沁童鞋的五星好评票~~~∩一∩KO☆、第二百三十七章 洞房前厅的宾客散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沈元勋便回了喜房。

今晚虽是高兴,饮酒较多,但他的酒量颇好,倒没有因为那点酒而起了醉意。

更何况有城表哥帮着挡酒。

宁城久在军营,食肉饮酒都是海量,倒不至于被灌翻。

还有高兴坏了的父亲。

于是他便轻松了的躲过了许多敬酒。

不过众人也识趣,知晓今晚是他的洞房,并没有将他灌醉。

沈元勋迈进了屋子。

他看见一身红衣喜服的叶衣衣安静的坐在床沿,眉头上了几分困倦,却依然坚持着等着自己回来。

沈元勋心中有几分莫名的感动,他加快的步伐,走了进去。

叶衣衣见到沈元勋入内,打起了精神,笑着道:大爷,你可回来了。

沈元勋瞧着她顶着一头沉重的凤冠一整天了,应是十分的累人,不免有些心疼道:先去把这身换下来吧。

叶衣衣笑着应是。

而后沈元勋去了净房。

待沈元勋换洗好了重新回来的时候,叶衣衣已经将凤披霞冠换下,头上不过是简单的发髻,身上穿了一件胭脂色的中衣,映衬的皮肤娇艳动人。

沈元勋不觉心中一动,快步上前,走到床边。

待走到床边时却又停下,目光直直的看着叶衣衣。

叶衣衣被他看的有几分不好意思,害羞的低下了头。

母亲今日教了她如何服侍自家相公。

可是她虽然爱慕沈元勋已久,但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她仍是不由得觉得万分紧张。

沈元勋转身看到叶衣衣的陪嫁丫鬟冬雪在收拾床铺,沉声吩咐道:这里无需你守夜,下去吧。

冬雪有几分愕然。

丫鬟守夜,这向来都是规矩啊。

她把目光移到叶衣衣身上,却见叶衣衣朝着她颔首点头,示意她先下去。

沈元勋转过身来解释道:我屋子里头向来不喜欢有丫鬟守夜。

若你是夜里渴了,我起身帮你斟水便是。

叶衣衣忙道:妾身自己来便好·怎可劳烦大爷。

无碍。

沈元勋自小跟着宁将军习武,习惯了不拘小节,所以他搬到外院里头,也没那么多规矩:夫妻本就相互扶持的·给你斟一杯水又如何。

叶衣衣有几分感动。

她自第一次见沈元勋便对他倾倒。

沈元勋虽不算的是温文尔雅,待人却是翩翩有礼,性子爽朗,时常笑的如沐春风。

可是他太闪耀了,她只能在背后默默的仰望着他。

没想到今日她竟成为他的妻。

想到这里,叶衣衣不免有几分期待。

沈元勋正打算脱了靴子上床,却听得外头有脚步声·沈元勋以为是叶衣衣的陪嫁丫鬟,头也没转过去,只温声道:说了不必在这里头服伺了。

却听得是秋痕的娇媚的声音道:恭喜大少爷,大少奶奶的新婚之喜。

只是这新婚夜没人在里头守着恐怕会有诸多不便之处。

沈元勋皱眉道:我已经吩咐她们在外廊守着,若是有需要便会唤她们进来。

叶衣衣察觉到沈元勋脸上的不悦。

她也惊讶于这个丫鬟的胆大妄为。

但沈元勋虽不悦却不曾斥责。

叶衣衣猜想这丫鬟的身份一定不普通。

秋痕笑着道:在外头又如何能及时服伺好大少爷及大少奶奶呢!还是让奴婢守在屋子里头吧!沈元勋不悦道:秋痕,你这是在质疑本少爷的决定么?你在我屋子里头这般久了,若是还不了解我的生活习性,便去白芷白芍那里好好请教一番。

秋痕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沈元勋的屋子晚上向来不需要人在里头守着伺候,她当然知晓。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

若非如此,沈元勋又怎会吩咐了几个丫鬟在外廊里等着?因为一会大少爷或者大少奶奶完事以后需要人服伺着。

她怎能错过今晚的表现机会?她同时也想告诉大少奶奶·自己是老夫人赐给大少爷的通房,希望这位大少奶奶看在老夫人的份上,好生的提携她。

谁知,她的殷勤,竟被沈元勋这般的轻蔑。

秋痕咬咬牙,舍恨离沈元勋转过头来,见叶衣衣有几分恍然,便坐在床沿脱了鞋子上床,一边解释道:她是祖母塞给我的通房。

向来喜欢自作主张。

祖母塞的通房。

叶衣衣在仔细的琢磨这句话。

沈元勋是让她莫要得罪了这位么?她还在发愣呢,沈元勋又凑到她耳边道:我不太喜欢她。

之前她擅自爬了我的床·若不是看在祖母的份上,便是要将她杖毙的。

沈元勋的气息让叶衣衣身子一颤。

随即反应了过来,细细的琢磨着沈元勋话里头的意思。

一个丫鬟,擅自爬床却看在老夫人的面上饶了她,还成了通房丫鬟。

叶衣衣想方才秋痕说话时候的神情与语气。

无怪乎她敢这般嚣张了。

于是叶衣衣便笑着说:若是一个丫鬟忘了自己的本分·爬到主子的头上来,不管是谁也不能包庇她。

沈元勋惊讶于她的聪慧。

随后便笑了。

屋子里头有个管事的人果然就可以少了几分操心。

沈元勋的窝进了被子里。

叶衣衣却想着沈元勋的坦诚,索性便问了:屋子里头除了秋痕,还有谁是通房?通房丫鬟跟普通丫鬟是不一样的,这点她倒是知晓的很清楚。

既然沈元勋都这般坦白了,索性问清楚,免得她摸黑。

沈元勋已经躺好了,他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地方,示意她躺下:只有秋痕一个,也是不曾开脸的。

叶衣衣温驯的躺下,却不免有几分惊讶。

她知道一般勋贵世家的公子都有好几个通房丫鬟,别说沈元勋了,她父亲都有好些个。

可沈元勋竟只有一个,且还不曾开脸……所以说,沈元勋和她一般,今晚都是第一次么?待叶衣衣躺下,沈元勋便将她揽入怀中道:房里头的两个大丫鬟,白芷是祖母给的,白芍是母亲给的。

白芍行事稳妥,倒是可以相信的。

叶衣衣侧过去看他的脸。

沈元勋话里头的暗示意味很明显。

白芷是老夫人的眼线,不可信。

白芍是宁氏给的,沈元勋较为相信她。

她迅速的思考日后该怎么办。

沈元勋见她一脸发呆的模样,笑着道:好了,这些事情日后再说。

意思是······眼下他们的洞房花烛更为重要。

叶衣衣不由得羞红了脸。

模样可爱至极。

沈元勋心中不由得一动,靠近了叶衣衣,吻上她的唇瓣。

说来也奇怪,他与叶衣衣见面次数并不多,但他对叶衣衣却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甚至是······失而复得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上是喜欢或是什么,但他认为他就应该要娶她过门,也应该要信赖她,将屋子里头的糟心事交给她处理。

叶衣衣顺从的闭上双眸,学着他的动作来回应他。

沈元勋的身子一热,逐渐加深了动作。

叶衣衣嘤咛了一声,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沈元勋的腰身,双腿不自觉的与他的交缠了起来。

沈元勋唇上一边温柔的与她的唇舌追逐交缠着,手上也不客气的褪去她的中衣。

里头鲜红色的肚兜便露了出来,上头还绣了一对鸳鸯。

沈元勋的呼吸一顿。

大红色的肚兜将叶衣衣的皮肤映衬的更为白皙细致。

他的大掌情不自禁的摩挲上她的肌肤,滑嫩的感觉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沈元勋想象着吻上去会有什么样的感觉然后便凑了上前。

他一路沿着她的脖子吻下来,双手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将她的衣服全数褪去。

那对玉兔便俏皮的露了出来。

沈元勋目光一紧,头脑一热便吻了上去。

叶衣衣有几分始料不及,不由得呻.吟出声。

沈元勋听得叶衣衣的声音精神一振,将双手从她滑腻的背脊上释放了出来,脱去了身上的束缚。

而后便是一边逗弄着那只可爱白嫩的玉兔,另一只手却不闲着,轻柔的揉捏着。

叶衣衣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觉得既舒服,又难受,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很不习惯,只得抱紧了沈元勋,让沈元勋整个人与她贴合的更为紧密。

她的一双玉腿不安的摩挲着,因为她似乎感觉身下有一个火热热的硬棒,硌着她难受的很。

沈元勋抽了一口气。

他停下了手中唇上的动作,伸手去探了探叶衣衣的花丛。

已然有几分湿润了。

沈元勋沙哑着声音道:一会可能会有点痛。

我会小心着。

叶衣衣害羞的点点头,眼睛几乎不敢去看他。

沈元勋又行吻上了她,下身却在试探着洞穴的位置。

约莫是探索到了地方,想要挺身而入,却发现始终进去不了。

沈元勋不由得热出了一身汗,一颗一颗的滴在叶衣衣身上。

叶衣衣已经闭上了双眼等待着。

她知晓洞房会很痛,日后便会好些。

母亲已经跟她说了。

可是半晌身上仍没有半点反应,沈元勋仍在磨蹭着什么,挠的她心痒难耐。

终于她忍不住睁了双眸,却见沈元勋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我承认我有点恶趣味。

⊙⊙b汗☆、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来帮你叶衣衣诧异的看着沈元勋。

沈元勋带着几分尴尬之意道:·找不到……叶衣衣瞬间了解。

她看着焦急万分却又不得要领的沈元勋,想起他只有一个通房丫鬟却甚至没给她开过脸。

不知为何,她心底有种淡淡的暖意。

抱紧我。

叶衣衣主动揽过他的腰肢,让他更加贴近她。

她虽然也没有经验,但是她至少了解自己的身体,也含羞看过几页男女交.欢的春宫图,也许更多的她不懂,但帮他找到位置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沈元勋依言抱紧了她。

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叶衣衣温柔的回应着。

而后她挪开的右手,沿着两人贴合的身子一路往下。

沈元勋能清楚的感知她手上的动作。

心里头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心痒难耐。

直到她的手在她的腹部下方停了下来。

沈元勋明显感觉叶衣衣的回应顿了顿,她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沈元勋刚想停下来询问她到底怎么了,却倒抽了一口凉气!叶衣衣的小手竟然握住了他的火热!沈元勋震惊的看着叶衣衣的脸,却见她柔柔的笑了笑,道:我来帮你。

她柔软无骨的小手让他的欲望膨增。

他觉得这种感觉舒服至极,但又想要更多。

直到叶衣衣磨磨蹭蹭的将他的粗硕送到花茎的门口,她才松了手道:是这里了。

叶衣衣的手重新抱住了沈元勋的腰身。

沈元勋不由得对松开的小手感到有几分失落。

但他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身下直逼的洞穴上。

他轻轻的用力,努力把头挤进那个紧窒的甬道,想要进入她的体内,与她融为一体。

但他留意到叶衣衣脸上痛苦的表情,于是沈元勋放慢了速度,询问道:疼么?叶衣衣摇了摇头,艰难的逼出声音:一会就好。

沈元勋停下了身下的动作。

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至她胸前的那对玉兔上面。

他在上头温柔辗转着,反复逗弄着,而他的大掌却在她的腰际来来回回的抚摸着她滑嫩的肌肤。

叶衣衣觉得身子被他逗弄的发烫的厉害身子仿佛更难受了,好像想要宣泄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宣泄。

叶衣衣渐渐忘记了下面的紧张,有些湿滑的液体从里头流了出来。

抵在穴口的沈元勋自然察觉到了他轻轻挺身,探了个头入内。

沈元勋手上口上的动作依然不停止,叶衣衣全身又是烫热的很,脑袋一阵晕眩,下身虽有痛意传来,可是她已经无暇去顾及。

母亲曾跟她说第一次都会很痛很痛,所以她早有了心理准备。

但她没想到的是沈元勋竟然会这般的温柔。

她不由自主的箍紧了沈元勋的腰肢,仿佛在催促他快点进去。

可是沈元勋仿佛一点也不着急,他怕弄疼了叶衣衣。

叶衣衣被他弄的异常难受,甚至忍不住弓起了身子,努力让两人更为方便的契合。

沈元勋顺势把大掌托在她的臀部下方,稳住了她的姿势,轻轻的把鼓胀的欲.望往里头送。

在沈元勋体贴而缓慢的进攻下,两人终于顺利突破了那层障碍合二为一。

在沈元勋冲破那层膜的时候,叶衣衣能感受到下身有一股热热的暖流划过她的大腿。

她觉得自己的泪水与喜悦合二为一。

她,终于成为了他真正的妻了······事后沈元勋将他们身下的元帕递给在门口守候多时的婆子,又命了守门的丫鬟端了热水来服伺叶衣衣洗浴,等两人洗干净方才搂着他的新婚妻子沉沉睡去。

而在京城的另外一边,李世珩脸色暗沉,仿佛在隐忍了极大的怒沈静怡小心翼翼的端着李世珩的脸色。

她注意到自席间李世珩离开片刻回来以后,他的脸色就难看的紧。

他甚至不跟她说一句话。

沈静怡有些不明所以。

但她注意到李世珩离席的时候,沈静初也不在席间。

不过但李世珩回来许久以后,沈静初也不曾回席。

她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的,还是与她的未婚夫明世子前后脚回来的。

她暗中猜测李世珩是否在沈静初那里又吃了瘪,或者见着沈静初与明佑轩两人卿卿我我所以脸色才这般的难看。

沈静怡对沈静初的这门亲事倒是一点也不羡慕嫉妒恨。

那明佑轩虽然长的风流倜傥,但出了名是个花花公子,虽然沈静怡听说那明世子发誓只要沈静初一个,不过男人的誓言又怎能相信?沈静怡很期待若干年后明佑轩打破了誓言娶了若干姨娘小妾回来,而且以明佑轩的风流成性,在外头时常拈花惹草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在外头置外室,到时可要气死那个时常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初姐姐。

沈静怡心中想起这样的可能性便高兴的很。

而且沈静初不喜欢李世珩,便不会跟她争李世珩。

但是她又懂的,男人,越是求而不得的东西,越想要得到,越发觉得珍贵。

沈静怡在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得想法子让李世珩厌恶沈静初才好。

沈静怡想起那日沈静秋的猜测。

她明明已经添油加醋的告知了李世珩,为何他仍是无动于衷?她想不明白。

她知道李世珩最痛恨的便是背叛。

当他知道他一直喜欢着的女子竟这般的算计他,即便他对初姐姐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也不可能会容忍的。

沈静怡在思考她是不是应该再行添油加醋一把。

李世珩很少像今日这般,脸上完全控制不住怒意,掩饰不住情绪。

可是沈六娘对他的厌恶实在是让他太不爽了。

令他更为不爽的是沈六娘竟对那个明世子动了心,心甘情愿的想要嫁给那个一无是处的明佑轩!这大抵是天底下最为可笑,最为荒谬的事情了!而那个明佑轩,却又不合时宜的出现,破坏了他想要对沈六娘的进一步动作。

还不着痕迹的向他宣示着关于沈六娘的主权。

他当然知晓明佑轩与沈六娘定亲了!只是他不甘心!但是他却没有反驳的立场。

想起明佑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气势汹汹的隔开了他与沈六娘,又怒气沉沉屡屡出言讥讽,李世珩的眸色暗了又暗。

那一刻的明佑轩完全像变了另外一个人,虽然他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但李世珩确定那一刻他没有看走眼。

若是如此,便是他对平日里的明佑轩看走眼了,这个明佑轩,想不到竟隐藏的这般的深!他不能放过这样一个隐藏自己实力的人。

恐怕这人身后还隐藏了不少秘密。

李世珩死死的握拳,青根暴露。

恨不得捏碎了拳头。

回到大皇子府,李世珩便吩咐了心腹这几日须将明佑轩盯的牢牢的,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沈静怡在一旁听了,心中暗想李世珩是否是妒忌明佑轩能娶得沈静初为妻,若是趁李世珩最生气的时候刺激一番,是否会让他从此厌恶了初姐姐?于是她开口道:殿下,明世子不是个好人,只怕初姐姐早就与他狼狈为奸了……李世珩狠狠的盯了她一眼,厉声道:闭嘴!沈静怡知晓李世珩不爱听这些话,也知道这些话触碰到了李世珩的怒点,但越是这般,对她越为有利:殿下,初姐姐处处与你作对,让你难堪,那明世子也是如此,两人沆瀣一气·`····话还没说完,接下的话已经被李世珩掐断。

李世珩死死的掐着沈静怡的脖子,将她狠狠的按在墙上,目露凶光道:你以为我不知你心里头那些小九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说沈六娘的坏话,污蔑她,不过是嫉妒她罢了!还有,前几次本王让你设计着让沈六娘爱上我,怕是你阳奉阴违了吧!不然为何次次都会失手?你压根不希望我能得到沈六娘,是不是!沈静怡没料到李世珩会突然爆发,她被李世珩压得喘不过气来,挣扎不得。

脸上因缺氧而憋的通红,继而有些发紫。

她想要争辩,却说不出话来,上回的噩梦如潮水般的袭来。

她搞砸了李世珩狸猫换太子的计划,如愿以偿的嫁给李世珩的那晚,她就险些死了一次。

她眼前一片发黑,终于因为李世珩过于愤怒而没控制好力道,她憋不过气来,昏死了过去。

见沈静怡闭了气,李世珩才悻悻然的收了手。

沈静怡整个人便摔倒在地上。

李世珩冷凝着瘫倒在地上的沈静怡,没有丝毫的同情之意。

他命人进来将沈静怡抬走,并吩咐道:这段时间我不想见到她。

沈静怡院子里头的嬷嬷便是会意,李世珩的意思便是不让沈静怡在府里头乱走。

即是要禁了她的足。

但那嬷嬷眼中并没有怜惜之意,仿佛这是理所应当之事。

沈静怡被抬头以后,李世珩独自在书房里头懊恼,他当初怎么就会选了这么一个愚蠢至极的沈静怡?若是换做别人,他的事早就成了,沈六娘早该是他的了!既然沈静怡这般不配合他的计划,即便是她设计着嫁给了他,他也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第二百三十九章教唆第二日,宁氏被宝音被宝音唤了起身。

她迷糊的睁开眼,待清醒了后发现沈弘渊并不在身边,床上也没有睡过的迹象,而且虽然她昨夜睡的很沉,沈弘渊昨晚若是回来了,她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于是问道:世子爷呢?宝音只笑着道:昨日世子爷回来的晚,又是喝多了些酒,怕吵醒了夫人,便在中屋的软榻上歇了。

如今已经起身了去了书房呢。

宁氏点头。

又见橘红没在跟前,问道:橘红呢?昨夜并不是橘红值夜,此时她应该在跟前服伺着才是。

宝音想起昨夜之事,心中虽是高兴,却抿着唇,小心翼翼的答道:橘红说她今日身子不适,让奴婢向夫人告假一日。

但是宝音心里清楚的很,橘红哪里是身子不适呢,分明是昨晚做了丑事,今日脸上无光,没脸见人,更是因为心虚不敢来见夫人与世子爷罢了。

宁氏也没再追问,只吩咐宝音让丫鬟去给橘红寻个大夫。

待宁氏洗漱完毕,沈弘渊已从外头回来了。

见宁氏梳妆完毕便笑着问:昨日可累坏了?晚上睡的可好?宁氏打趣道:你没睡在一旁,自然是睡的好极了。

话才说出口,却发现自己更像是暴露了两人以往晚上的动作,甚至还有**的嫌疑,不由得瞬间大窘。

见沈弘渊眸中忽的变色,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眼睛更是不知该往哪放。

幸得只有宝音在里头,她只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宝音瞧着漏壶的时辰差不多了,便道:时辰快到了,大少爷与大少奶奶已经起身去了前厅了呢。

宁氏忙让宝音搀着她,与沈弘渊一同去了前厅。

到了前厅,只见沈元勋与叶衣衣早已在那里候着。

宁氏瞧着沈元勋神清气爽,眉目之间皆是喜色。

而叶衣衣则是一副柔顺乖巧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一旁,不由得满意至极。

一对新人依着次序给各位长辈敬茶,叶衣衣暗自将早已烂熟于心的沈府人物关系与各人的身份喜好与今日敬茶时所见到的各人样貌一一对上号,又给了沈家几个欢欢喜喜的称呼她为大嫂的小辈们一人一个封红。

待敬茶完毕,便去用了早膳,原本叶衣衣想在一旁给宁氏立规矩的,怎知宁氏却笑着摆手道:不必拘着了。

待叶衣衣坐下。

宁氏又语重心长道:我不讲究那些虚礼,就是盼着你跟勋哥儿早日给我生个乖巧的胖孙儿。

这一席话说的叶衣衣满脸通红,低声应是。

早膳后,沈静初便拉了叶衣衣去她的屋子里说悄悄话。

沈静初朝着叶衣衣挤眉弄眼道:如何?哥哥待你可好?叶衣衣想起昨晚沈元勋的温柔,脸红到耳根那里去了,却嗔道:你也笑话我!沈静初笑嘻嘻道:我可没有笑话你,哥哥对你好,那是最好不过之事了。

哥哥是我的亲哥哥,你是我的好闺蜜,我自然希望你们幸福了。

叶衣衣抿唇直笑。

她原本很想与沈静初分享她初为人妇的心情。

可是沈静初毕竟是个未嫁的女子,她不好与她说她昨晚所经历的。

而且沈元勋又是她大哥。

叶衣衣总觉得若是告知了沈静初,沈元勋便就会知晓。

可是,昨夜真的很美好啊。

除了开始的时候沈元勋有些笨拙的找不到北以外。

后来,两人的交融,与喜欢多年的男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灵魂与**一起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当中的滋味真是美妙万分。

无怪乎有些人竟这般沉溺于此了。

忽的,叶衣衣又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静初。

你可知那秋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静初抬头问道:怎么?秋痕昨日闹了什么事么?叶衣衣便将昨晚秋痕意欲在外头守夜却被沈元勋不悦的呵斥了,又将沈元勋对她所言告知了沈静初。

沈静初坦白直言道:秋痕确实不过是个想要爬床的丫鬟,并且总是仗着祖母得寸进尺,哥哥十分不喜她。

是么。

叶衣衣在思索着什么。

沈静初见状便道:你才刚刚进门,若秋痕没有大过错,还是莫要得罪祖母的好。

叶衣衣很快便笑着道:我自有分寸的。

随后又眨了眨眼:但是,若是我院子里头的丫鬟不听话,我这个大少奶奶总不能置之不理吧?今日晨起,秋痕又行出现在她跟前。

起先是恭喜了一番,后又状似态度恭敬的向她介绍院子里的人事物,言语中却在暗示她是老夫人派来伺候沈元勋的,希望叶衣衣尽快给她安排开脸一事。

叶衣衣当然不可能应允,况且沈元勋昨晚已经言明了不喜欢秋痕,她怎么可能去拂逆自家夫君的意思。

不过她初来乍到,也不会轻易得罪了秋痕,便笑着打马虎扯过了。

正巧沈元勋又晨起练功回来,秋痕自然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叶衣衣虽知晓秋痕身后有谁给她撑腰,可是她才是大少奶奶,秋痕不过是个通房丫鬟,若是这个丫鬟做了逾矩的事情,只怕老夫人也不好保她,不是么?只要秋痕有做的不妥之处,她自有法子惩罚她。

而按照秋痕的性子,怕是无需多久,便可以找到她的错处了。

沈静初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她已经明白了叶衣衣话语中的意思。

她笑着道:嫂子说的极是。

叶衣衣便伸了手去拍她,笑骂道:叫你笑话我!两人便是咯吱咯吱的笑作一团。

那厢,沈弘渊待众人散去以后,留在老夫人的房里头陪老夫人说话。

老夫人对叶衣衣这个孙媳妇还是颇为满意的,而且叶衣衣这般听话乖巧,端庄大方,这意味着秋痕很快会被沈元勋开脸。

沈弘渊的脸上却带着几分不悦道:母亲,儿子今日来是有另外一事想与母亲说。

老夫人看着沈弘渊的脸色有几分诧然,沈弘渊甚少给脸色自己看,上一回,便是自己往勋哥儿院子里头塞了一个擅作主张爬了勋哥儿床的秋痕。

可这次又是为何?她近日可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见沈弘渊脸色凝重,老夫人打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丁嬷嬷,丁嬷嬷识趣的让丫鬟们全数退下了,只留了这一对母子在屋子里头。

沈弘渊这才开口道:母亲,儿子不是说了不想给橘红开脸么?为何橘红昨晚还想爬上床来?老夫人愕然。

她听出沈弘渊是在责怪她。

甚至以为橘红爬床是她的意思。

她精心教导的儿子竟然因为这等小事向她抱怨。

虽然橘红橘红爬床是不对,但她的儿子何必要么接受了,要么惩戒了橘红便是,何必跑来这里朝她撒气?他这般,眼中还有没有她这个母亲?更何况,她那日也跟橘红提过此事,当然,虽然她明言了沈弘渊的意思,但不过是一带而过,更多的是敲打橘红,暗示橘红不够努力,不得沈弘渊欢心。

没想到橘红竟因此自作主张,罔顾她的吩咐与沈弘渊的意思,爬上了沈弘渊的床!只是,今日孙媳妇敬茶时,也不见宁氏脸上有任何不悦,甚至是满脸喜色,而锦苑也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来。

老夫人沉声道:那不是我的意思,你想怎么处置他,便怎么处置她。

老夫人有些置气的意思。

这分明是橘红自作主张,儿子竟然算到她头上来!沈弘渊见老夫人有几分生气的意思,心想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而且从来也是为自己好,或者这真的不是母亲的意思,而是橘红自己的意思,便软了软语气道:母亲,儿子便是顾及着母亲的面子,昨晚才没有闹大此事。

书卉并不知晓此事,更不存在处置了。

可是儿子并不想再见到这种恣意妄为的人了。

儿子只希望母亲将橘红收回,从此不要出现在儿子的视线之内。

老夫人顿了顿。

她知晓丫鬟擅自爬床,即便原是通房丫鬟,又是她指派给沈弘渊的,捅破了仍是死罪难逃。

沈弘渊确实顾全了她的面子。

否则此事揭了出来,便是她脸上无光了。

于是老夫人哼哼了几声道:此事我知晓了。

过两日我便寻了由头让她回来罢。

沈弘渊应了一声。

心里头却不免更加疑惑。

依老夫人的性子,老夫人说没有做过,那便就是没有做过。

可是若不是老夫人怂恿着让橘红晚上来服侍他,又会是谁?他今日便命了贴身小厮去橘红的屋子里头审问橘红关于昨晚的事情。

他的贴身小厮书墨跟了他许久,不仅跟了他许久,忠心耿耿,人也是精灵的很。

但饶是书墨如何威逼利诱,晓以大义,橘红始终不肯张嘴透露到底是何人怂恿撺掇着她干了昨晚的事情,只道是爱慕了自己已久,才那般的情不自禁。

他原本以为会是老夫人听了他的话却反其道而行之。

但如今求证了不是。

可是,昨晚的事情明显超出了一个未经过男女之事的通房会做之事,她背后定有谁教唆她!ps:感谢雪糖果子的财神钱罐,再微笑的香囊,落叶纷纷1的平安符,感谢氏水月、gf关凤的小粉红~~~很高兴,哈哈~~~o(n_n)o哈哈~☆、第二百四十章 拒见橘红背后一定有人在教唆他。

沈弘渊万分肯定。

否则橘红不会懂得那些挑逗男人的技巧,更不会知晓对于一个男人,怎样做才是致命的一击。

可是橘红知晓去握住他的弱点。

他肯定橘红是个不经人事的处子,甚至不知晓那玩意是什么意思,因为昨晚她的表现仍显生涩犹豫。

所以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唆她无疑。

特别是橘红身上那阵若有若无的催.情香。

若非此物,他昨晚根本不会险些失控。

当橘红走后,那阵隐隐约约的味道淡了下来,沈弘渊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喝了几杯茶水以后,沈弘渊便减缓了口干舌燥的感觉,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愈发确定橘红身上带有不寻常的香气。

虽然他闻的不真切,但沈弘渊可不是傻子,稍作联想便知晓的一清二楚。

沈弘渊想过,若此事真是老夫人所为,不管如何他也定要斥责一番。

但庆幸的不是。

老夫人还不至于为了掌控自己的儿子,而让通房对他下药。

但若非老夫人,那么,橘红便不知是勾搭了何人。

那个橘红守口如瓶的人。

沈弘渊脸色一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无怪乎橘红死活不肯说出来。

若是被老夫人知晓了,橘红便完蛋了。

即便他昨晚为了顾全老夫人的面子不曾声张。

但他确定老夫人对此事比他更感兴趣。

他望着老夫人,声音低沉道:母亲,还有一事······老夫人望着沈弘渊严肃的表情,竭力按下心中的不悦。

沈弘渊这般的脸色便是大事。

但她希望她的亲生儿子不要再质疑她任何事情。

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平复方才的心情,简洁的吐字:说。

沈弘渊道:橘红昨晚来试,不仅百般挑逗,儿子还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异样的香味。

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夫人以为橘红不过是被她刺激了一番,便越过了她,想要表现一番。

可是她竟使了这般的手段。

沈弘渊说的隐晦,但她听的明白。

她更明白橘红不可能无故便知道如何取悦一个男人又如何无故便得了催.情的香料。

这玩意她可是从来不曾给过橘红。

她虽然手段凌厉,到底还不屑于用这样的东西来挽留男人。

丈夫喜爱美色就给他多纳几个姿色好的侍妾便是,她要的是尊重与权力。

所以她绝无可能作践自己,用身体去取悦丈夫。

那是侮辱自己的人格。

很明显的那玩意也不可能是宁氏给她的。

这说明,橘红背着她,还与别人有勾当。

这是老夫人最不能容忍之事。

勾.引沈弘渊,她尚且可以小惩大诫,但背叛她,那下场便只有一死!老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凶光。

而望向自己的儿子,便也没有方才的不满。

她已经了解到了儿子为她做的忍让也知道他为何会这般恼怒。

她平静道:你放心。

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也是给自己一个交待。

沈弘渊放下心来,却加了一句:母亲若是问道是谁在背后指使的,请务必告知儿子一声。

谁会去怂恿橘红?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他房里头的其中一位姨娘。

二房三房里头的人也不是没可能,只是他们的手应该伸不到那么长。

沈弘渊想起屡屡让他失望的刘姨娘。

还有教出一个与男子私通的女儿的张姨娘。

至于规行矩步的姜姨娘·……沈弘渊略皱眉头,虽然沈静秋最近犯了事,但依他这十几年来对姜姨娘的理解来看,应该不会是她。

老夫人哼唧了一声表示应允。

沈弘渊知道老夫人自有主张,也知她如今心情不好更知她需要理清思路,好想法子解决此事,便先行告退。

沈弘渊一退出屋子老夫人脸色便是异常难看。

在沈弘渊面前她不好表现,但她心中实在是恼怒之极,待沈弘渊走后,她便再也收不住愤怒的情绪。

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谁敢违逆她的意思!更莫说背着她偷偷与别的人勾搭上了!她培养了十几年的丫鬟竟然背叛了她!老夫人不由得摔碎了一个瓷杯。

丁嬷嬷闻声入内,忙吩咐着丫鬟将碎片扫了,又给老夫人沏了她平日里最爱喝的香片,让老夫人消消气。

可是就连这平日里最爱喝的香片,如今入了老夫人的口也变得苦涩无比。

老夫人不由得皱眉。

丁嬷嬷却不敢问原因,只得垂首立在一旁等待着老夫人发话。

许久,老夫人才道:听闻橘红今日病了,丁嬷嬷,你去让丫鬟给她送些药去。

丫鬟生病了主子派人关怀这是常理。

只是主子既不知丫鬟是什么病也不知大夫的诊断如何,怎知要送什么药?丁嬷嬷只觉得这句话里头有些蹊跷又联系着方才世子爷摒退了众丫鬟单独与老夫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老夫人怒得砸了杯子,橘红今日又称病······这一切联系了起来,丁嬷嬷便有几分了然,但她不确定,生怕琢磨错了主子的意思,拧歪了老夫人的原意。

老夫人看着等待她示下的丁嬷嬷,一字一句无比肯定道:都不能服侍主子了,想必病得很重。

老夫人特意咬重了病得很重的字音,意有所指的看着丁嬷嬷。

丁嬷嬷跟随了老夫人多年,也干了不少类似的事情,一下子便明了了。

于是丁嬷嬷退下,去做老夫人吩咐之事。

梨苑那头的姜姨娘的心里头却不免有了几分忐忑。

按理来说,昨夜的事情橘红应该成了。

可她并不曾来向她报喜。

甚至,今日大少奶奶的敬茶,也不见她出现在宁氏左右。

待早膳后她便遣了她最信任的桂枝去打听。

竟得了橘红生病的消息。

姜姨娘有几分不确定。

若是昨晚那事成了,橘红怎么会在此刻称病?难道是世子爷太威猛了?可是也不曾有任何消息说橘红已经被开脸了啊。

可若是昨晚事败,却不见世子爷闹出任何动静。

除非是世子爷顾念着老夫人的面子……姜姨娘身子一抖,不敢再往下想。

可是橘红昨晚若照足了她的吩咐去做,事情不可能会失败的。

那催.情香的好处便在于只需小许便可以惹了男人的情.欲。

除非橘红真的笨的开不了窍。

但是橘红在自己的一番指点之下,明明已经学了几分皮毛,虽与她相差甚远,但开个脸还是不难。

更莫提那香的妙-处了。

即便是橘红不够娇媚,也应能成事。

没有男人会在欲.火.焚.身的时候拒绝一个娇媚的姿色不错的女子。

更何况夫人还在孕事之中。

她将昨晚的一切都算的很好。

醉酒,分榻,趁虚而入,催.情香,甚至挑逗男人的方法。

抑或是橘红已经被开脸,可是世子爷不想在此时惹夫人生气,所以隐瞒了此事,只让橘红在屋子里头好好歇着?思及至此,姜姨娘觉得自己应该拉橘红一把,教橘红如何将此事不动声色的让夫人知晓。

这般,既可以为橘红挣得利益,又可以激一激怀了身子的夫人。

谁叫她们母女如此心狠手辣,竟对她的秋姐儿下手。

姜姨娘唤来了桂枝道:你与橘红也算是相识一场,你便借着探望的名义去橘红那里探探口风。

桂枝有些诧异:主子,这般做不怕暴露了?姜姨娘微微一笑道:无妨。

我与橘红都是老夫人给世子爷的通房。

我不过是占了先机,在世子爷未尝男女之事时给世子爷开了荤,又生了个庶女,才得了这般的好命罢了。

在老夫人看来,我们都是她的人,老夫人不会怀疑些什么的。

更何况,老夫人都派人送了东西去,我又如何能不表态呢!桂枝点头。

心中暗道还是姜姨娘够通透。

于是便准备了一些补品去了锦苑一趟。

可没过多久,桂枝便苦恼着回来道:主子,橘红拒不见客!什么?姜姨娘有些大吃一惊。

她想不到橘红拒绝见人的任何理由:你去的时候,她是单单拒绝了你,抑或是所有人都拒绝见了?桂枝答道:所有人都拒绝了。

这里头一定有些蹊跷。

姜姨娘喃喃自语道:拒不见人,恐怕不是橘红自己的意思。

难道是世子爷,或者是老夫人的意思?橘红到底做了什么,使得她必须拒绝见人?莫非正是她猜中的,橘红昨晚已被世子爷开了脸,可是世子爷却不想在此时刺激夫人,所以才瞒了下来?而老夫人却知晓了此事,所以派人送了东西去补偿橘红?可是若真的如此,依老夫人的性子,应该会迫不及待的告知天下才是!她真的会为了夫人肚中的骨肉而这般退让吗?不就是怀孕么?以前夫人怀孕之时,世子爷还时常在梨苑或者是香苑下榻呢!也没见夫人这般矜贵过,连世子爷给通房开脸这般的小事也容忍不了。

那么,橘红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第二百四十一章 故意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透过窗户,直直的打在床上沉睡着的人脸上。

过了许久,床上那人才发出轻微的咕哝的声音,因阳光开始变得刺目而艰难的睁开双眼。

见鬼了!意识到唤醒自己的是阳光,而不是平日里随身伺候的小厮,李世珩不由得低声咒骂了一声。

如今已经日晒三竿了,想必已经错过了早朝的时辰!父皇平生最恨便是早朝迟到之人,他今日竟然还缺席了!李世珩迅速在脑袋组织语言与最好的借口。

当然,这要建立在不被发现他昨晚做了什么的情况下。

李世珩只觉头痛欲裂,不由得伸了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企图让头痛的症状缓解,并让自己清醒一些。

身旁的女人似乎觉察到他的动静,喃念着什么,翻了个身。

李世珩这才意识到身边还睡了个女人。

昨晚的记忆潮水般的涌来,他的脸当即便黑了下来,拉的老长。

这几日李世珩都命人跟踪明佑轩,来人却回禀明佑轩的行踪无甚异样,不过是时常往烟雨楼里头跑罢了。

烟雨楼。

李世珩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眸微眯。

这明佑轩,已经与沈六娘定亲了,还时常往烟花之地跑,实在是太过分了!但李世珩很快又想起那是他命死士将四皇子杀死的地方。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难道,明佑轩在暗地里查探四皇子死因的真相?李世珩摇摇头,这个明佑轩不可能那么聪明。

但多疑猜忌的性子让他一旦起了疑心便没法不去探究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他便算准了明佑轩出现的时间,在烟雨楼附近的街道与明佑轩来了一番偶遇。

明佑轩见了他,脸上倒没有怒意,仿佛对前两日他在沈元勋大婚之日那晚轻薄了沈六娘一事毫不在乎,只是略带惊讶道:大皇子为何会在此处出现?莫非——明佑轩脸上露出几分暧昧的笑容:莫非大皇子跟佑轩一样,想要去……明佑轩一边挤眉弄眼,一边不经意的指了指不远处的烟雨楼。

李世珩虽不悦于他轻佻的行径,他是敲破了脑袋也想不懂沈六娘到底喜欢明佑轩哪一点·心中暗想沈六娘若是见了他这般的模样是否还会想要嫁给他,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有些心烦事情罢了。

明佑轩笑嘻嘻道:既然都是出来寻欢作乐的,便不要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相请不如偶遇,烟雨楼我还是颇熟悉的·里头哪个姑娘功夫好,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呢!李世珩见了他这般好色的嘴脸愈发觉着沈六娘嫁给他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沈六娘何其愚蠢,竟然会相信这个明世子口中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李世珩不经意握了握拳,仿佛坚定了心中的某种想法。

不过他要的正是明佑轩这句相请不如偶遇。

这可是明佑轩主动邀请自己的,可不是他故意窥探明佑轩在烟雨楼的浪荡生活的。

于是,李世珩颔首,默认的跟着明佑轩入了烟雨楼。

明佑轩轻驾就熟的与烟雨楼的鸨母和里头的美人儿调笑的打了招呼·便径直上了贵宾房。

而后老鸨便送上了酒菜和烟雨楼里头的美人儿明佑轩挤眉弄眼的让那些莺莺燕燕好生伺候着他,而后便与几个姑娘调笑起来。

不可否认的是,烟雨楼里头的姑娘颇有姿色,各有风情。

期间,李世珩虽一直留意着明佑轩的一举一动有些心不在焉,却在不经意间被那些美人你一杯我一杯的,也不知灌了多少酒下去,到了最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有些飘了起来。

不得不说,昨晚的酒还是颇烈的。

酒量不差的他被灌来灌去竟然有了几分醉意。

渐渐的眼前莺莺燕燕越来越多,最后又全都变成沈静初的脸。

再然后·便就是他梦中的沈静初主动的送上樱唇,与他热火朝天的接吻。

他被她吻的心醉神驰,又被她软若无骨的小手慢慢解开了衣衫的纽扣,一路挑逗的吻了下去。

李世珩脑袋一片发热,将对方吻了个天昏地暗,以他前所未有的激情与热情,在床上勇猛的征服了她。

身上的她娇软若水,而他无法控制的一次又一次的身下娇吟发软的人儿彻底击溃,仿佛过了今晚他再也无法拥有这般美好的夜晚。

他不是没有过女人,但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带给他这般销.魂的滋味·这好像是世界上他经历过最美妙-的事情。

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

他也忘了昨晚到底与身下的女人大战了多少个回合,直到刂′精疲力尽,才沉沉睡去。

而当阳光唤醒了他,便让他亲见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昨晚那个人并不是沈静初。

他的脸当即就黑得像一块煤炭一般。

他怎么会被这般劣质的女人当成沈静初了!他昨晚到底有多醉!随即他便自嘲的笑了笑,他本就该知道不会是她。

她是大家闺秀,又如何会在烟雨楼里头出现?更何况·昨晚明佑轩还在旁边呢!明!佑!轩!想起这个名字,李世珩不由得更加咬牙切齿了。

他怀疑明佑轩是故意灌醉他,让他跟一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青楼女人交欢了!更重要的是,他还把这个青楼女子当成他心中心心念念的人!明佑轩一定是报复那日他对沈静初的轻薄!身边的女子一个翻身,顺手抱住了李世珩。

李世珩嫌恶的推开了她,迅速起身将衣衫穿好,快速离开烟雨楼。

他要想个好理由好让父皇不至于对他今日早朝的缺席感到反感厌恶。

最好的法子便是装病了。

李世珩打定了主意,便加快了步子离开烟雨楼。

不料才出了门口,还没走几步路呢,就是街口的拐角处遇见明佑轩。

同时还有沈弘渊,靖王爷明永昌以及宁氏兄长宁骁将军三人。

三人见到李世珩明显颇为惊讶。

宁骁便开口问道:大皇子何以在此处?今晨没有来早朝,皇上还问起了呢!李世珩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

原本他想好了借词,却没料到会在此处撞见几人。

那生病的借口便是不能用了。

李世珩有几分恼怒的瞟了一旁的明佑轩一眼,却发作不得。

且他以为昨日明佑轩饮的不比他少,此刻应仍在烟雨楼才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莫非这又是明佑轩的诡计?他是故意的?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算计他?这个该死的小心眼的明佑轩!他想要害死他么!靖王爷倒是眼尖,看到李世珩颈脖下面的红痕,于是轻咳了两声道:大皇子年轻气盛,血气方刚,难免没了节制。

不过再怎么寻欢作乐,也不该误了早朝才是,否则皇上怪罪起来可不好解释了。

经他这么一说,沈弘渊与宁骁也发现李世珩衣衫似乎有些不整,颈脖下面的皮肤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些血红的痕迹。

沈弘渊脸上微微有些不悦的神色。

虽然沈静怡不过是个庶女,嫁给大皇子也不过当个侧妃,沈弘渊好歹也算是李世珩的岳父,见到自家女婿光天化日如此衣衫不整的,昨日还与青楼女子颠龙倒凤,甚至因此来不成早朝,不免还是有几分怒气。

李世珩见沈弘渊脸色不好,心中更是恼怒那明佑轩。

他心里头一直把沈弘渊当了正经的岳父来看待的。

而且他也知晓沈弘渊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他一点也不希望沈弘渊认为他是一个沉醉于酒肉声色的人。

于是他急忙解释道:昨日不过是与明世子偶遇了,便一同去了烟雨楼把酒言欢。

要死,也得拉个替死鬼。

特别是对方还是沈静初的未婚夫。

这事传到沈静初耳中,定是恨透了这表里不一的明佑轩吧。

沈弘渊便将目光转向明佑轩。

沈静初可不同沈静怡,她是他的嫡女,而且前些日子明佑轩才信誓旦旦说了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可千万别人还不曾娶过门,便自毁誓言。

昨日我确实与大皇子偶遇,而后一同去了烟雨楼饮了几杯酒水。

明佑轩大方的承认道:不过我不曾与任何女子厮混。

不到亥时便回了府,父亲可以作证。

靖王爷点头道:我虽是佑轩父亲,也不会撒谎包庇他。

不过昨日他确实是约莫亥时回府,后来还与我下了几盘棋子方才回屋歇下的。

瞧瞧,人家去烟雨楼不过是饮饮酒,才不到亥时便回,你去了便误了早朝,满身酒气红印子,还意图把人家也拉下水,这品行的优劣不言而喻。

而且沈弘渊对男子去饮酒作乐倒没有太大的反感。

更何况亥时便回了,可见也没做什么荒唐事情,顶多饮饮酒,听听曲罢了。

而且明佑轩也诚实不隐瞒,大方的承认,不像大皇子,方才支支吾吾的怕是在想什么借口罢了。

李世珩气的怒火中烧。

这个明佑轩,竟然不到亥时便回了?看来他昨日分明是故意的罢!☆、第二百四十二章 小气李世珩死死的盯着那个如今笑的人畜无害,实际给他放了好个冷箭的明佑轩,心想这不学无术的明佑轩几时开了窍,竟敢这般暗算自己。

这个明佑轩向来惹人讨厌,时不时有些恶作剧,但今日之事到底之事他恶趣味来了,整蛊他一番呢,还是他根本就不那么简单?李世珩看着明佑轩笑嘻嘻的上前,状似亲密的搭了搭他的肩膀道:昨日我见你饮醉了,便先行回了府,却不知大皇子竟醉了一宿。

李世珩很想拍开他的手,可是在沈弘渊靖王爷面前,却也只好强忍着。

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肩膀上明佑轩的手。

明佑轩却狡黠一笑,忽的凑近了,用只有李世珩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我就是气不过你轻薄我未婚妻,不过昨晚你也应是享了艳福了,烟雨楼的姑娘功夫可是好的很呢!李世珩不可置信的瞪大的双眸瞪着明佑轩,而明佑轩却已经退开了,仍是笑得满脸和煦。

李世珩简直是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狠狠揍那个无赖小人一顿。

承认是故意的也就罢了,竟还敢这般的嚣张!明佑轩并不将他的怒火放在眼里,反倒是谦谦有礼道:大皇子宿醉未醒,穿的仍是昨日的衣裳,我看我们还是不扰了大皇子回府歇息了。

明佑轩虽说的进退得宜,但李世珩分明看见明佑轩眉目中都是揶揄的笑容。

可是眼前三个长辈,沈弘渊与宁将军皆是他想拉拢的人,靖王爷又是不可以得罪的,他能如何?只得含着怒气道:多谢明世子关心了,本王先行告辞。

待李世珩离开了以后,沈弘渊才淡淡道:明世子,我知你昨日虽是存心戏弄大皇子,但恐怕被静初知道了,她会不高兴的。

明佑轩并不惊讶沈弘渊的耳聪目明不过他并不担心沈静初会误会,因为他会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沈静初的。

明佑轩咧嘴一笑:雕虫小技,入不了世子爷的眼。

而后明佑轩肃了肃语气,又道:不过那日大皇子意欲轻薄静初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须得让大皇子知道,我的未婚妻不是他可以碰的。

明佑轩的声音虽不大,却是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沈弘渊有些惊讶。

一来他并不知晓李世珩意欲轻薄沈静初一事,二来他方才还在思考明佑轩何以这般作弄李世珩,他想着即便明佑轩在背后暗中帮着哪个皇子也没有必要用这些小手段来戏弄李世珩,却没想到竟是这个缘由。

不过,李世珩竟想轻薄静初,这个李世珩……沈弘渊不免皱眉,心中生了几分警惕。

这下不单沈弘渊对李世珩不满了,连宁骁也对这个意欲轻薄他的嫡亲外甥女的大皇子极度不满意。

这大皇子都已经娶了沈家的庶女为侧妃了,还来招惹他的外甥女作甚?须知李世珩可是静初的妹夫!宁骁想起自家夫人那日的惊讶,道靖王府原先是想要让明二公子与静初结亲的不料那明世子却忽的冒了出来,打乱了所有的节奏,诡异的是这亲事竟然说成了。

夫人那时还担心明世子并不是一个值得依赖的对象话语间不免有些忧心忡忡,不过是看在自家妹子书卉不曾反对,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但今日看来,这个明世子倒是疼惜静初,言行举止看起来也不像外界所传的玩世不恭,却是个十足的王府的世子爷。

看来他与夫人的担忧都是不必要的。

沈弘渊的语气软了许多,倒有了几分长辈叮嘱晚辈的意味:下回可不得乱来了。

不过这回,也有够他头痛的。

明佑轩知道沈弘渊是肯定了他所作所为了。

他笑着道:世子爷放心,没有下一次了。

因为李世珩不可能再有机会接近他的静初。

而且,下一回他便要给李世珩致命的一击,让他再也无法翻身了。

沈弘渊没再说什么。

心中不由得给这个明佑轩加了几分印象分。

四人在此事上达成一致以后,便也没在提此事。

宁骁笑着道:方才说到静初的亲事要提早了…···那头,李世珩怒气冲冲的回了大皇子府,心里头恨不得将明佑轩千刀万剐。

可刚回到府中,还来不及去书房想些点子将那明佑轩戏弄回来却看到宫里的薛公公在府中等候着,看样子,已经候了多时。

薛公公虽不过是个太监,却也在皇上跟前伺候多年。

他见到皇上的时候比皇子妃子们甚至大臣们见到皇上的时候还多。

即便是皇子妃子们对着他,语气也是恭敬的,不敢有所怠慢。

只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世珩道:大皇子殿下,今日殿下不曾出现在早朝,皇上特意吩咐了奴才来关怀一番,生怕殿下是病了……可是眼瞧着这大皇子非但不是病的卧床不起,还是从外头回来的,甚至浑身酒气,颈脖隐约可见一红色的痕迹……昨晚大皇子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李世珩这回窘大了。

他原本也在思索着如何回了父皇,却没料到父皇竟如此重视他,还派了个公公来询问他的病情。

可是父皇这般的重视,却恰好让他抓了个包!他一定要想个完美而又合理的解释才好!四皇弟的死,已经让父皇对夜夜笙歌流连烟花之地的行径深恶痛绝。

若是让父皇知晓了自己昨晚的行径,恐怕要被列入皇储人选的黑名单!四皇弟!李世珩忽的灵光一闪。

很快露出一副颇为深思又带些沉痛的脸色道:本王觉得四皇弟的死因有些蹊跷,寻思着也许不是这般简单,所以昨夜便去了烟雨楼一探究竟。

好借口!连薛公公这个久在深宫里头行走的人也忍不住要为眼前这个巧舌如簧的大皇子喝彩了。

去了青楼风流快活,还能想到这般一个好借口,这是常人能做到的么!脖子上明明有欢爱的吻痕,却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的这般的情深意切,这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么?当然薛公公也不会去追问李世珩一探究竟的结果,他来的目的不过是替皇上慰问关切一番罢了。

既然这个大皇子如此能言巧辩,定能想到跟皇上细述的结果的!薛公公笑着道:真是辛苦大皇子殿下了。

李世珩眉头难掩疲惫之色,却叹了口气道:哪里辛苦,为皇弟追寻死因,给父皇分忧,是我这个做儿臣的本分。

抬眼望去薛公公那里,李世珩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塞在薛公公手里,温和的说道:父皇那里,还得劳烦薛公公好生帮忙解释着。

薛公公掂了掂手里钱袋的分量,仍是笑着道:奴才自会将殿下的话转达给皇上知晓的。

李世珩略微松了口气。

而薛公公的笑容却在迈出了大皇子府以后沉了下来。

没想到这大皇子竟这般小气,打个赏也这般少,还指望他帮他在圣上面前睁眼说瞎话!真是可笑至极!其余几个皇子可从没有这般的小气呢!他们的打赏,至少是大皇子的四五倍!薛公公哼了一声,心想这大皇子有银子去青楼寻欢作乐,却没银子好生赏他,心中更是不爽到极点。

当然,薛公公不知晓的是,李世珩如今确实很穷。

原本的他出手虽不大方阔绰,可是也知道要将银子用在点子上的。

该花的,他倒不会小气,更何况他今日么没去早朝,本就有错,自是希望薛公公帮他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

可是自李世珩莫名其妙-没了一百万两以后,他便有些捉襟见肘。

在银子上面基本是能省则省。

而为了让沈静怡回门好生打探消息,又出了些重手,不免又掉了几块肉,白花花的银子花了出去,疼的李世珩心中嗷嗷叫。

甚至连昨晚在烟雨楼的酒水钱,都还是明佑轩付账的呢。

他昨晚眼见明佑轩豪爽的赏了每个姑娘一人一百两,下巴都险些没掉下来。

那一张张的银票啊,李世珩多希望都是自己的。

心中暗叹靖王府果然富有,明世子出手真大方。

当然,李世珩不会知道明佑轩是在用他的钱付账。

他是愈发为那一百万两心疼。

可是此事他寻不到半分蛛丝马迹。

而且时日久了,再想要寻回,恐怕就没这般的容易了。

待薛公公走后,李世珩赶紧吩咐了人给他准备热水洗澡。

这一大早的,都是些什么晦气事!大概因为昨日的酒气浊气残留到今日,才让他今日这般的倒霉吧!李世珩想起明佑轩得意的笑容,想起他凑在耳边说的那番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此刻的他完全没将明佑轩的行为往别处想,他只觉得这个明佑轩是个无恶不作以作弄人为乐的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李世珩迈进屋子,准备换下污浊的衣裳沐浴一番。

解开衣衫的纽扣,他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布满了红痕,更是气得全身发抖。

无怪乎方才沈弘渊几个都用那般的眼光看着他,而他一路回来,路上行人都以异样古怪的目光看着。

他只以为他们在烟雨楼门口撞见了他,并没看见什么痕迹,当然被人捉了个正着,他也并没有否认。

可是,可是那薛李世珩开始后悔他没将身上的贵重之物都掏了给薛公公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高中沈静初对明佑轩的动静丝毫不知,她全神贯注的留意着橘红与姜姨娘的动静。

她知道那日敬茶后,父亲沈弘渊留下了跟老夫人说了会悄悄话。

而后老夫人便派了丁嬷嬷去慰问了橘红。

丁嬷嬷入了房间,关上了门,摒退了所有的人,单独跟橘红说了会几句话。

橘红便又请了几日假,甚至拒不见人。

跟橘红睡同一间屋子的丫鬟说,梨苑的姜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桂枝曾来探望过橘红,不过被橘红拒绝了。

桂枝跟橘红同在荣苑的时候,两人关系还不错。

而后各自服伺各自的主子,私底下虽然少了往来,总归是情分一场。

可是橘红的病越发严重了。

没两日,老夫人便以夫人怀有身孕,重病之人不宜留在锦苑给夫人及沈家儿孙添了晦气为由,将橘红唤了回荣苑,好生请了大夫给橘红医治,甚至让橘红一人住了一个屋子。

可是橘红的病却依旧不见起色,身子越来越虚了,有荣苑的丫鬟说那几日时常听到橘红的屋子里传来低声的悲泣声,哭的好不可怜,大抵是知晓自己得了难以治愈的重病。

虽然老夫人顾念以往的恩情,派了个丫鬟守着她,而丁嬷嬷又是日日来送药,可是橘红依然没撑得住,没过了几日,便就病逝了。

丁嬷嬷让底下的丫鬟草草的将橘红葬了。

宁氏听得这个消息觉得很惊奇。

沈元勋大婚当日橘红还是精神奕奕的,怎地第二日便生病了,没两天人就没了?但到底也没去追究。

沈静初与宝音都知晓其中的内里,不过是暂时不便告知宁氏,引得她情绪波动罢了。

沈静初猜想因是父亲与祖母所说的话奏效了,不过她没料到的是,老夫人会对橘红这般心狠,直接要了她的命。

丁嬷嬷的那碗药肯定有问题。

祖母最后肯定有逼问橘红那日之事,只是不知道橘红是否有将姜姨娘供出来。

不过祖母那里仍是风平浪静·想必姜姨娘是安全的。

不过橘红是聪明的,如果将别人供了出来,便是背叛了老夫人,罪名更大·老夫人一定不会留橘红活路。

所以沈静初有些想不通,橘红名义上是沈弘渊的通房丫鬟,还是老夫人指派了去的,即便越过了宁氏的意思擅自爬床惹了沈弘渊不喜,也不至于处死橘红。

沈静初以为老夫人会看在她多年服伺的份上,顶多将她打发到庄子上去,或者是将她卖了。

老夫人行事虽然杀伐决断·但还不至于连这点人情味也没有。

同样疑惑的是梨苑的姜姨娘。

那日桂枝去打探消息被拒见,她以为不过是橘红心思重,怕被人猜测到两人私底下有什么联系,所以才拒绝了桂枝。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橘红病了两日后病情加重,甚至被老夫人唤回了荣苑。

那一刻,姜姨娘便能肯定,肯定是那晚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于是在橘红病重未逝的那几日,姜姨娘焦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橘红将她抖了出来。

若是如此她便是毁了。

多年的心血以及秋姐儿的前程都要毁于她的手中。

那么多年老夫人对她的信任与重用,将完全于一朝销毁殆尽。

可她却不能在此刻去探问任何消息以免惊动了老夫人。

老夫人如此聪明,若她此刻表现出任何不寻常出来·她便会被老夫人列为怀疑的对象。

接下来几日姜姨娘与往常一般的向老夫人请安,当然免不了细细察觉老夫人眉目中的神色是否有任何异样之处。

但老夫人得了新孙媳妇,见着晚辈们,倒也没有任何异样。

姜姨娘不由得暗自想到,老夫人可真能沉得住气。

艰难的几日终于熬过去了,橘红终于没了。

老夫人至始至终也不曾唤她过来问话。

她知道橘红不曾将她抖出来。

橘红是聪明的。

换做是她,也不能将指使她的人抖出来。

抖出来的罪名比死不承认的更为严重。

那证明了橘红真的背叛了老夫人,而将同谋抖了出来,橘红更是必死无疑,老夫人甚至不会有半点怜惜或者愧疚。

但如果橘红坚持是自己的意思·甚至可以哭诉是因为想要效忠老夫人,为老夫人尽力······橘红可以逃过一死的。

只是以后再也不能在沈府呆着罢了。

姜姨娘不知道的是,自橘红被接回了荣苑,丁嬷嬷几乎每日都去橘红的房间,用各种酷刑逼供橘红,可是橘红至死都不肯松口。

姜姨娘不知道沈弘渊已经察觉那日的香气有问题·心中虽然忐忑,始终认为橘红不会那么傻,与她同归于尽,更重要的是她认为橘红不会死。

可是沈弘渊已经察觉了,还将之告知了老夫人,沈弘渊与老夫人如此聪明,不难发现背后有人指使。

橘红当然知道其中的关键,不可能透露-娘的名字,那不是为了保护姜姨娘,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即便丁嬷嬷恶狠狠的告诉她,老夫人已经知晓她与人有勾搭,她仍是竭尽全力的喊着自己的冤枉,不肯松口。

到最后,丁嬷嬷软下了态度,说老夫人已经知晓妯对世子爷用了催.情香,老夫人知道一定有人在背后教唆她,才让她冲昏了头做了这般愚蠢之事,只要她老实交待,老夫人便会放过于她。

橘红在这几日的逼供下虽然有些晕晕沉沉,但她没有丧失了理智。

丁嬷嬷这是在诱惑她说出那人的名字。

可是一旦她说出了那人的名字,她马上就会死。

她痛苦了摇了摇头道:没有任何人教唆我。

是我想上世子爷的床,才偷偷的去买了催.情香,甚至偷偷的买了一本春.宫图,学了几招取悦男人的方法。

丁嬷嬷的手有些迟疑了。

橘红又拖着虚弱的声音道:丁嬷嬷,我七岁就被卖到沈府,一直对老夫人忠心耿耿。

我承认,在此事上,我是逾了矩,但是我不曾背叛老夫人,我这般做,也是不想让老夫人失望……橘红说的情真意切。

她身子虽然虚弱,又经了丁嬷嬷好一番折磨,已经有些气若游丝。

但即便是这般,她从来不曾改口,从头到尾坚持自己最开始的一套说辞。

丁嬷嬷回禀了老夫人。

老夫人却只道:不管到底橘红是被人指使的,或者一切都是她自个儿的主意,事已至此,她是留不得了。

顿了顿,老夫人又道:丁嬷嬷,你认为没有人告知橘红,她会知晓去哪里买这些腌的东西,自学如何取悦男人?丁嬷嬷为自己的心软大意感到羞愧。

再见到橘红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她竟敢利用自己的同情心,让她在老夫人面前出了丑!于是丁嬷嬷下手更是没了个轻重。

病中的橘红实在是承受不了这样百般的折磨,第二天便没了呼吸。

丁嬷嬷冷冰冰的指挥着底下的丫头用竹席将橘红的身体卷了走,简单的将橘红埋了。

不过她们没将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太久,因为,有另外一件天大的喜事转移了她们的目光。

沈元勋高中了。

是榜眼。

沈府上下很快就被巨大的喜悦淹没。

老夫人更是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又连连称赞叶衣衣旺夫,才进门没几日,孙子便中了进士。

言罢又问状元是谁,仿似觉着还有谁能越了自己儿子沈元勋去。

来报信的人笑着道:可不是靖王府的明二公子么!老夫人听得自家孙子输的是靖王府那个名满天下的明二公子,倒没了不悦,只是笑着让丁嬷嬷给来人赏了一锭银子。

而后又将沈府上上下下赏了个遍。

最后又命丁嬷嬷换了一箩筐的铜钱,在门口散铜钱了去。

整个沈府都变得喜气洋洋。

沈元勋听得明佑宇得了状元倒也不意外。

他道:我跟明二公子倒是对过弈,行过酒令,明二公子确实饱读诗书,不在我之下。

言罢,又凑到沈静初耳边悄声道:妹妹可有后悔?若当初与明二公子定亲,如今可便是要嫁给状元当状元夫人了!沈静初瞪了沈元勋一眼。

沈元勋豪爽的哈哈大笑。

明佑轩能继承靖王爷的爵位,明佑宇则不能。

明佑宇又是才高八斗之人,自然想在朝堂之上实现自己的一番抱负,如今高中状元,也是一件喜事。

一屋子的人都奇怪的望着这两兄妹。

哥哥兴高采烈,妹妹在一旁干瞪眼。

沈静初心想明佑轩才不会输了明佑宇呢!正想着,外头又有小厮来报,说靖王府得了大少爷高中的消息,派人来道贺,并送来了贺礼。

沈弘渊感叹靖王府的用心,知晓靖王府是非常重视明世子与静初的婚事,也非常尊重重视沈家,心中更是高兴。

沈弘渊吩咐小厮按照靖王府贺礼的分量送了同等分量的贺礼给高中状元的明二公子。

靖王府派来的小厮又道如今两府皆有喜事临门,王爷希望可以喜上加喜,明日会派媒人上门纳彩。

沈弘渊与宁氏皆是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笑着应好。

又赏了两锭银子给那小厮。

小厮大方的收了,然后告退。

沈静初呆愣了片刻,她知道她的亲事被提前了很多,但没想到会被提前了那么多。

那家伙可真有些迫不及待。

沈静初抬头,发现众人皆是笑眯眯的看着她,沈元勋眸中更是充满了揶揄之色。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满足沈静初发现众人皆是笑眯眯的望着她,就连原本今日的主角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眼中充满了揶揄之色。

今日不是哥哥的喜事为重么?怎地一个二个因为小厮那么一句就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来了?沈静初又羞又恼,无奈在场的都是长辈,只得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低头看脚尖。

沈元勋笑着,又凑上前说道:妹妹,哥哥收回方才的话,如今看来还是当世子夫人威风些,将来可就是靖王妃了!沈静初又瞪了瞪这个净爱乱说话的哥哥。

老夫人笑着道:如此看来,靖王府对初姐儿还是百般重视的,也迫不及待想要将初姐儿娶过门了!众人皆是笑着附和。

沈静初羞的满脸通红,头低得不能再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明佑轩这个猴急的家伙!沈静初不由得在心里头嗔骂着,同时又觉得有种丝丝的甜蜜之感。

而后众人散去,大房的五人回了锦苑坐下,沈弘渊才语重心长对沈静初道:这几日我考察了明世子一番,觉得他到底是个值得依靠的好男儿,也时时处处为你着想,你能嫁得他日后,我与你母亲也能放心了。

沈静初颇带惊讶的看着沈弘渊。

沈弘渊竟为了她,亲自去考察了明佑轩的底蕴?沈弘渊笑着道:原本这门亲事定的草率,虽觉得明世子不可能这般的简单,但始终要见过才能安心。

如今确定他并非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甚至为了你去戏弄大皇子,如此看来,倒是以你为先的。

明佑轩为了她去戏弄大皇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明佑轩没有对她提过?那家伙昨日还给她写信来着,却丝毫没提及此事。

而且沈弘渊口中的戏弄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沈弘渊知晓了他们暗中对付大皇子一事?可是看沈弘渊的表情并不像是那么一回事呢?沈静初的脑袋里满是疑惑。

改日她得好好问问明佑轩才好。

沈元勋则仍有几分疑惑。

他眼中的明佑轩从来都是不学无术嬉皮笑脸的,从第一眼认识他就对他无甚好感,虽然父亲如今已经肯定了这个花花公子沈元勋心中仍是有几分不放心的问道:父亲,那个明世子真有那般的好?他可不是在父亲面前做戏的吧?沈弘渊抬头望了沈元勋一眼道:勋哥儿,我知道你紧张静初,我又何尝不是?明世子原就是你妹妹相中的好夫君如今我也相了几次,觉着那孩子着实不错,你大可放心。

况且沈弘渊也算是个老练的人了,怎么可能连做戏还是做真都拎不清。

听得沈弘渊说明佑轩是她相中的好夫君,沈静初的脸唰一声又红了,心中暗道父亲你要不要这般直白,女孩子的脸皮很薄的好不好。

宁氏笑着道:我今日来看明世子也是越发顺眼了这明世子完全没了以前的嬉皮,倒是正经的很。

沈元勋没有再去反驳沈弘渊及宁氏的话。

不过他心中虽然相信沈弘渊的眼光没错,但始终觉得此事要亲自确定一番才能安心。

差不多到了该歇息的时辰,沈元勋叶衣衣及沈静初向沈弘渊宁氏告退。

沈元勋本打算与叶衣衣一同回院子的,叶衣衣却说有体己话要跟沈静初说,沈元勋便先行回了屋子,琢磨着明日去靖王府寻明佑轩一探高低之事。

叶衣衣与沈静初进了沈静初的屋子,才坐下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静初,你几时自个儿相中了那明世子的?我原以为这头亲事不过是你父母给你定下的,你不得不接受的。

叶衣衣犹记得赏樱会上沈静初对明佑轩可是恨的牙痒痒的对明佑轩完全是不屑一顾。

怎么就从冤家变成亲家了?沈静初低声道:也不过是前些日子的事情······叶衣衣笑骂道:好啊你!有了心上人也不与我说!沈静初急忙解释道:我先前也是不确定的很。

后来又是杂七杂八糟心的事情多,就忘了跟你们细细说来了。

叶衣衣笑着道:逗你的!很快又止住了笑容,严肃的问道:可是明世子那妹妹可真是难缠的很,那日竟还敢放狗吓我们,我怕你日后嫁给明世子,要受小姑子的气呢。

不怕。

沈静初扬眉一笑道:如今她跟芷云关系好的很呢,两人不打不相识!哦?叶衣衣倒是讶异:芷云的功夫倒是不弱的,那日与那明月绾打起来的时候,倒是互不相让。

不过,若是明月绾日后不会刁难于你便是件好事。

沈静初笑着道:放心‘不过是性子直,倒没有什么坏心眼。

何况她过几年也要了,倒也不会为难我的。

此事按下不提,叶衣衣又想起了另外一事。

她压低了声音问:静初,你可知母亲身边的那个丫鬟究竟是怎么回事?叶衣衣虽是初来乍到,但对锦苑的事情格外留心。

她知道她入门的第二日宁氏身边的大丫鬟便忽的病了·没几日被老夫人召了回去,却又离奇的死了。

她直觉认为此事里头有很多蹊跷。

她认为老夫人是故意让橘红回荣苑的。

而且她以为,不管是什么了不得的病,也不可能让橘红在短短几日里毙命。

若是别人房里头的人也就罢了,事关自己的婆母,总是想要探究个原因才好。

沈静初思及叶衣衣入门以后,日后许多事情都要由她慢慢接手处理,这里头虽然有些腌的事情,但她早些知道,也能及时的保护好自己。

于是便将里头的原因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叶衣衣,并叮嘱她此事宁氏一概不知,莫要透露了风声,至少等宁氏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再说。

叶衣衣颇为吃惊。

她确实没想过里头竟是这般的腌事情。

而没想到沈静初竟然知晓这么多。

沈静初甚至连姜姨娘需好好提防也告知了叶衣衣。

因为她与明佑轩的亲事已经提上了议程,恐怕在几个月内便会完婚。

她要及早的将这些事情告知叶衣衣,好让叶衣衣心里头有个底,日后可以代她在宁氏身边尽孝以及保护宁氏。

叶衣衣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婆母竟被这么多不怀好意的人惦记着。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静初,你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沈静初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在苗头的时候及早发现的。

大嫂,你日后可要小心防着她们几个。

特别是姜姨娘,她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叶衣衣实在很难把那个低眉顺眼的姜姨娘与包藏祸心四个字联系起来。

但久在内宅生活的她也知晓知人口面不知心这几个字。

整个沈府,恐怕除了自己的丈夫沈元勋,便是小姑子沈静初是最为可信的了。

叶衣衣与沈静初说完贴心话便回了屋子。

沈元勋早已沐浴好,换上了一身睡袍挨在床沿,捧着一本书在看。

听到声响,便抬了抬头,看着她,满脸笑意道:可回来了。

叶衣衣看了看漏壶,才发现与沈静初不知不觉竟聊了这般之久。

贴身丫鬟很快准备好了衣裳,在隔壁净房服伺她洗浴。

待重新回了屋子,却见沈元勋尚未入睡,仍在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

叶衣衣不觉心中一动。

男人认真的模样可真好看。

沈元勋却忽的放下了书本道:发什么呆呢,快过来吧。

叶衣衣暗骂了自己一声,快步走了过去,乖乖的爬上了床。

沈元勋一把将她搂进怀中。

叶衣衣窝进沈元勋的怀中,脑子里还在消化方才沈静初对她说的那些话。

沈府,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真的可谓前有狼,后有虎。

但是既然她嫁给了沈元勋,她便把宁氏当作自家母亲一般看待,她也希望自己能好好保护宁氏,一如沈静初能做到的那般。

还在兀自出神,身上一凉,叶衣衣低头,这才发现贴身的鸳鸯戏水肚兜不知几时已被沈元勋解了去,她略带迷茫的看着沈元勋,却听得沈元勋声音低哑的嗔了一句:小呆子,在想什么呢!我在想……叶衣衣刚想回答,并告知一些今日在沈静初那里所听得的事情,沈元勋已经封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将要出口的话语。

待沈元勋将叶衣衣吻得七荤八素,脑子一团浆糊之时,他才松口了叶衣衣的唇道:在床上,除了我,最好什么也别再想······叶衣衣不由得羞红了脸。

她也顾不上与沈元勋谈论今日所听得的事情,柔顺着回应着沈元勋的热情。

沈元勋将她的衣衫褪尽,身子很快的贴了上来。

待确定叶衣衣的身子动了情,才慢慢的将自己的欲望送进花茎里,与她紧密的结合。

经历过那晚,沈元勋已经可以精准的找到位置了。

不过由于叶衣衣那里仍比较紧窄,他仍不敢过快的放纵欲.望,生怕弄疼了叶衣衣。

但沈元勋有一种感觉,他仿佛怎么要也不能满足,仿似要将前世今生所欠下的一起补回来。

听着身下的人快乐的呻.吟着,沈元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带领她一同攀上欲.望的高峰。

☆、第二百四十五章 认真第二日,各人如常请安。

叶衣衣虽顶着一身腰酸背疼,幸殳有错过了时辰。

倒是瞥见沈静初眸中全是戏谑的笑意,仿佛昨晚在他们屋子外头听墙角了似的。

叶衣衣起先是有几分羞红了脸,但她想到沈静初没两个月便要出嫁,回门那日她便可以笑回来了,又努了努嘴,朝沈静初眨了眨眼。

沈静初意识到曾经的闺蜜如今嫁给哥哥以后,两人倒是连为一体,沆瀣一气,不由得不满的嘟了嘟嘴。

早膳后,小厮便来通报,说敬王妃代靖王府上门提亲了。

宁氏忙让人将敬王妃请了入内,奉上了好茶。

敬王妃受靖王府所托,并带上了活雁。

如今这个季节活雁比较难寻,而如今许多人家也用鹅来代替。

但靖王府仍是按足了礼仪,请了活雁,宁氏瞬间感受到靖王府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而请媒人上门提亲也是颇为讲究的。

敬王府与靖王府不同,靖王爷是因为祖上是开国元勋,立了大功,才得以封了王,而敬王爷,却是真真正正的皇族,他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身份尊贵不言而喻,能请得敬王妃当这个媒人,对沈静初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两人便开始细细商量了起来。

那头,沈静初用完早膳稍作歇息了片刻便去了清风居。

今日东方卿说好了要授课,沈静初自然也已经做足了准备。

进了东方卿专门用来授课的书房,沈静初发现里头一排站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东方卿看了她一眼道:上回说的测试耽搁了,他们几个便是今日的题目。

你去跟他们几人分别进行望闻问切,而后将他们的症状写下。

说罢,东方卿便坐在一旁,安静的看起书来。

于是沈静初便用四诊法给几人看症。

上回东方卿给她解说的四诊法回去以后她也有加以练习,虽然沈府最近琐事繁多,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努力。

无需片刻,她便将几人的症状用纸一一记下。

完成以后她恭敬的将纸张递上前给东方卿审阅。

东方卿看完以后挺满意,随后又就各自的症状简单的讲解了如何开药方。

随后又准备一沓中草药及方剂的书籍给她。

沈静初倒是觉得轻松的。

最近她已经开始在研究各种草药的性能性状与用途,当然,还不过是简单的浏览一遍,并没有深入的阅读,但沈静初知道,这回东方卿给了她这一沓厚厚的书籍那么下次便会讲解各种中草药的知识。

沈静初吩咐暖雪将书籍先行搬至马车,自己却去了藏书阁。

在长廊上,她遇见了李世瑜。

李世瑜微微的笑着道:小师妹,恭喜你了。

沈静初反应过来他是指她与明佑轩的亲事,便笑着应:谢谢二师兄。

李世瑜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却成了:佑轩是个很不错的男子。

也许如今世人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但假以时日他们便会知晓那一切不过是假象。

其实如今明佑轩的隐忍不发,也与他有一定的关系,是他让明佑轩蒙上了恶名的。

沈静初笑着道:嗯我知道的。

李世瑜愣了愣,若沈静初连此事都知晓,足以证明两人早已关系匪浅,而明佑轩又屡次三番为她涉险……李世瑜顿了顿,片刻又道:他对你,是真心的。

沈静初抬头望向李世瑜。

她第一次这般正式的打量他。

李世瑜的眸中有些她看不明的情绪,他说这话的时候很真挚很诚恳,大抵是因为他与明佑轩的关系匪浅,可是她又觉得里头有种另类的情绪含在里头,仿佛隐约有些说不清的嫉妒。

沈静初打了个寒颤七皇子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喜欢明佑轩吧?她是不是该提醒一下明佑轩?嗯。

沈静初匆匆的应了一声便朝着李世瑜告辞,入了藏书阁。

李世瑜望着佳人逃也似的匆匆离开的脚步,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沈静初进了藏书阁,在书架前站定,又仔细回想了一番方才李世瑜所言回想起他当时的表情神态,以及很久之前,李世瑜曾经开过要娶她为妻却被她翻了白眼的玩笑。

难道李世瑜喜欢的人是她?是不是她想多了?沈静初努力回想每次遇上李世瑜的情景,但竟然发现除了那一次在皇宫里偶遇李世珩那次对李世瑜的印象要深刻些以外,其余见着李世瑜的印象都是比较模糊的。

沈静初叹了口气,决定把此事抛诸脑后。

正想抬头去寻找些书籍,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拥入了怀抱,在她耳边轻叹道: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呢,嗯?沈静初转身环住明佑轩的腰身,低声道:你来了。

嗯。

明佑轩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又道:你还不曾告诉我,方才发愣是在想什么呢。

沈静初昂起头去看他,倒也不隐瞒:方才见了七皇子,他恭喜我们,又替你说了一番好话,大抵是怕我以为你是玩世不恭罢。

他的担心多余了。

明佑轩用紧致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小脸,蹭的她的脸痒痒的:我自然会让你知晓关于我的一切。

别闹了。

沈静初按住他的脸,让他不要动来动去的,分散她的注意力:父亲说你为了我去戏弄大皇子,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你将我们的事情告知他了?不是。

见沈静初不让他玩蹭蹭,明佑轩不满意的,索性开始亲吻她的脸蛋:以前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告诉岳丈大人。

沈静初笑着避开他的玩闹,问道:那是什么?明佑轩很不满意她的躲避,扳正她的脸,又行亲吻了起来,话语就开始有些含糊不清了:最近的事情…···沈静初见他一点也不专心,索性一口咬上他的唇,不让他再乱动,而后松开,瞪着明佑轩嗔道:我在很认真的问呢!明佑轩被她咬了一下却旋即松开,心中痒痒难耐,咕哝道:我也在很认真的回答!又行嘟囔了一句道:我还在很认真的做呢!沈静初有几分哭笑不得。

她伸手掐了掐明佑轩的腰身,明佑轩见她表情认真,才停止了嬉闹。

沈静初心中暗想掐腰这招还真管用,她竟然还用顺手了!明佑轩便将李世珩这几日监视他又假装与他巧遇,却被他找人给灌翻了,宿醉了一宿耽误了早朝不止,还让几个长辈撞了个正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沈静初。

沈静初想起那晚明佑轩的怒气。

她记得上回李世珩意图掉包,明佑轩后来便弄掉了李世珩的一百万两银子。

这次他意图调戏,她知晓明佑轩肯定会出手,但明佑轩这般明着跟李世珩对着干,不会被李世珩发现了蛛丝马迹,从而联想到别的吗?明佑轩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他眸中浮出了一丝笑意道:你放心,大皇子暂时只会以为我是恼怒那晚的事情,不会联系到其他事情上去的。

因为他兵行险着,故意在李世珩面前说了一番气死他不偿命的话,虽然惹怒了李世珩,李世珩却见他这般得瑟,反而不会向别的方向去想。

而且他还不曾告诉沈静初,此招还有些后续之事,那······才是会要命的呢。

明佑轩心里头想着,眸中的笑意越发灿烂。

沈静初狐疑的看着明佑轩,她总觉得明佑轩仿佛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了她。

李世珩因寻欢作乐而耽误了早朝固然会让李世珩受到皇上的斥责,也会被百官所弹劾他的荒唐事,但此事一定会让李世珩从此恨上了他。

难道明佑轩准备公开跟李世珩对着干了?沈静初呲牙咧嘴的看着明佑轩,语带威胁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了?明佑轩嘿嘿一笑,低声在沈静初耳边低语了一番。

沈静初闻言身子一顿,随即瞪着他。

还不到一秒钟,她便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明佑轩,可真狠啊!招招致命。

她万分庆幸她不是他的敌人。

沈静初又在想,前世她死了以后,李世珩遇上了这般强劲的对手,他到底得逞了没有?他是否仍是被这个不按理出牌的明世子气得直跳脚?是否也中了明佑轩的此招?沈静初想着不由得打了个抖。

不过她印象中李世珩没有夜不归宿的记录,心中这才舒坦了些。

明佑轩却不以为意,笑着道:静初,瞧着我这般辛苦努力的份上,是不是要来点奖赏?说罢,明佑轩暗示性的指了指他的唇。

那晚她的主动让他神魂颠倒,食髓知味。

她的热情让他控制不住的欢喜与激动。

要知道,这小妮子的热情可不是那般轻易可以被点燃的。

沈静初嗔了明佑轩一眼。

但是她的心很快便柔软了起来。

她何德何能,让眼前这个男子这般的为她付出?她又是何其幸运,才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遇上了这个男子?她心头微热,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会在本周内完婚,然后洞房,咳咳咳,乃们懂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擦枪起先不过是她蜻蜓点水的试探,但两人的热情与火花很快卜方点燃了,渐渐的,明佑轩变被动为主动,开始主导这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吻,逐渐的加深着这个吻。

直到他察觉唇下辗转的人儿有缺氧的征兆,才松开了她,手仍是环着她的腰,上下轻轻摩挲着她背脊的线条。

两人不由得大口喘着粗气。

明佑轩盯着沈静初因喘息而蠕动的红唇,经过他的一番滋润,那两片樱唇显得愈发鲜艳欲滴,光彩照人。

他眸色一暗,还没等她回过气来,又行覆上她的唇。

混蛋……她的尾音已全数被他吻去,来不及抗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看着她因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而有些迷离的眼神,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笑容。

混蛋!沈静初终于将方才没骂出的句子完全的骂了出来。

可是激吻过后的声音略带沙哑,加上那原本是嗔怪,最后却变成抛媚眼的秋波,让明佑轩低低的笑了出声。

他抬起右手,食指指腹反反复复的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

怎么可以这般好摸呢。

好似怎么也摸不腻一般。

沈静初忍不住握拳捶上了他的胸膛。

明佑轩也不阻止她,只是任由着她捶了几下,而后双臂交缠,狠狠的抱住她。

太久了······明佑轩在她耳边低语:两个月的时间很难熬,我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想要快些娶她过门。

想要日日与她厮守,夜夜与她缠绵。

只要知道家里有她在,便有安心的感觉。

可是两个月好遥远,他如今一日不见她,便是焦急难耐,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甜美…···明佑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专属于她身上的香气充斥着他的鼻腔内。

他沉迷于这种味道里。

有些无法自拔的感觉。

哪有······沈静初呐呐低语:今日不是遣了媒人上门提亲么想起昨日那小厮大声的通报,让她这个打酱油的突然变成万众瞩目的女主角,明明是沉浸于哥哥高中的喜悦当中的,却硬生生的被转移的注意力······沈静初不由得又捶了他一下:昨日你可是故意的?什么?明佑轩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跳过了这个问题,只问道:静初,可否把你的贴身香包给我?沈静初看着他,不解道:你要来作甚?这是女孩子用的香料……明佑轩咧嘴一笑,眼中皆是柔情蜜意:用来想你······沈静初静静的看着明佑轩,他的表情温柔与认真,眼神柔软的几乎能将她融化。

她顺从的解下束缚在腰带上系着的香包·递给明佑轩。

明佑轩如获至宝般的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的确是沈静初身上熏香的味道。

但是沈静初身上的味道更好闻一些,带着独特的少女幽香。

他小心翼翼的将香包放置于胸前,紧紧的与心脏贴着,仿佛这般,沈静初便能时时刻刻的挂在他心间一般。

两人皆沉浸于此刻的美好之中,都不愿意打破这美好的时刻,明佑轩甚至希望时间可以一直定格在此刻。

过了许久·沈静初意识到时间不早了,才在他耳边喃念道:时辰不早了,我须得回去了。

嗯······明佑轩用他高挺的鼻梁去蹭她的脸·用他独特低哑醇厚的声音说道:再一会,再一会……明佑轩一边蹭着她的脸,一边用力的吸取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鼻尖一边往下游移。

渐渐的明佑轩把鼻尖移至她的颈项,轻轻的啃咬了一口,又使劲的蹭了蹭,移到她小巧的耳垂上。

喂······沈静初出声抗议,却发现声音沙哑的很。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让她觉得痒痒的想要退开。

而他却惩罚性的咬上她的肌肤。

天杀的明佑轩!竟然这般的挑逗她!他脑袋里到底都想些什么!再不停止他这火可就扑不灭了。

沈静初意识到这点,想要出手制止他,明佑轩却将头挪正·把她抱得更紧了。

隔着单薄的衣料,沈静初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

好吧。

沈静初已经感受到他身下生气勃勃的硬物了。

看来这家伙已经意识到再不刹车就要擦枪走火了。

无怪乎这家伙一整天嚷嚷着快点娶她回府了······花了好半天的时间,明佑轩终于冷静了下来。

沈静初在他怀中已经既僵硬又羞红了脸。

既想推开他一走了之,又不能胡乱挣扎以免引起更为严重的后果。

末了,明佑轩终于松开了沈静初。

沈静初愤恨的推开他,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也不顾他在身后唤她的名字,径直离开了藏书阁。

明佑轩屡次三番的这般,她以后还如何有脸子来藏书阁看书!她感觉自己见着东方卿都要抬不起脸来!明佑轩见沈静初不搭理他,知晓娅定是恼了,赶紧的跟上自己的未婚妻,又是死皮赖脸的哀道:静初,我送你回府吧······不用!沈静初冷冷的甩了他一个脸子。

明佑轩毫不气馁,一边与沈静初并肩走着,一边在一旁死磨硬泡。

沈静初终是敌不过他,在上马车之前瞪了瞪他道:话先说明,你可不准再动手动脚。

明佑轩知晓妯这便是答应了,一边打着眼色让自家小厮跟着沈静初的马车,一边笑嘻嘻的道:我保证!虽然沈姑娘觉得明公子的保证没有太大的可信度,她极为狐疑的瞟了明佑轩一眼,终是让他上了马车。

一路上,明佑轩果然乖了很多。

他的手掌紧紧的包住她的小手,除了偶尔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外,没有再做其他不规矩的动作。

一直把沈静初安全送到了沈府门口。

他看着沈静初入了府门,这才上了自家马车,回了靖王府。

沈静初回了锦苑,先命暖雪将今日东方卿给的书籍放好,又行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这才去了东次间给宁氏请安。

方才进了东次间,沈静初便瞧见宁氏在桌上埋头写着什么。

叶衣衣则在一旁陪着。

沈静初上前一看,原来宁氏正在准备给她拟定嫁妆。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宁氏知晓沈静初回来了,便抬头笑了笑,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过来。

沈静初便乖巧的坐下。

宁氏笑着道:今日已完成了纳采,也合过八字,过几日便会派人来纳吉了。

沈静初点头,又小声问道:真的要那么快成亲么?宁氏笑着点了点沈静初的鼻子道:如何?如今又不想那么快成亲了么?母亲倒是瞧着明世子着急的很呐!沈静初想起方才在藏书阁发生的事情,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霞。

宁氏又正了正色道:上回靖王妃来时,已说了让钦天监拟了吉时,乃是八月二十,圆圆满满之日,如今也快六月底的,不过两个月,我家的静初便要嫁人咯!说到最后,宁氏不免有些感慨之意。

沈静初这才知道原来连成亲的日子都已经定好了。

只剩下两个月……不知能否将姜姨娘这些糟心事处理好?实在不行,便唯有将所有的担子交给她的好嫂嫂,而自己也须得时常与娘家保持密切联系才好。

宁氏将目光又落回至那嫁妆的单子上,感叹道:虽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是这婚礼的琐碎细事也得忙上好一阵子,到你成亲那日,恐怕母亲已经大腹便便,有些事情也会有诸多不便······倒是便要你多多担待了······宁氏最后一句则是朝着叶衣衣说的。

叶衣衣笑着应道:母亲客气了,这原是媳妇的本分。

更何况静初出嫁,我也是高兴的。

沈静初眼眶微湿:辛苦母亲了。

宁氏叹了口气:辛苦甚么,做母亲的,总是天生的劳碌命,待你日后成亲了便知。

一边说着,抓了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一旁立着的宝音见宁氏的杯子见底了,忙给她又行斟满了杯子。

沈静初这才注意到,宁氏今日所饮的,既非白开水,也非茶水,橙黄色的液体,更像是沈静秋以前所制作过的果汁。

她心中忽然生了几分警惕出来,转身问道:宝音,这是什么?宝音恭敬的答道:回六小姐的话,这是姜姨娘送来的橙汁。

说是这酷暑的天气,给夫人降降温,又道这里头营养具备,最宜孕妇饮用。

奴婢试过里头并无任何问题,而且问过大夫,由橙子挤出来的果汁的确对怀着双身子的人好极了,才服伺着夫人喝了两壶。

两壶!这可相当于极为大量的橙子!银针当然试不出任何问题,因为姜姨娘不会做这般愚蠢的暴露了自己马脚的事情,她决不会让自己揽祸上身!那可是精明到无以复加的姜姨娘!但是她记得,前世母亲的病情是逐点逐点加重的,如东方卿所描述的一般,母亲应该是长期服用少量相当于砒霜的相克之物,慢性中毒而导致心脏衰竭而死。

可是,今日姜姨娘如此大剂量的,莫非,她竟想一次性毒死了母亲?沈静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个可是一尸两命的事情啊!幸得,她今生已窥得了当中的蹊跷,她怎么可能还让母亲重蹈前世的悲剧!☆、第二百四十七章 花样午膳过后,老夫人按照往常的习惯昏昏睡去,待午憩醒来已经开始日落西山了。

丁嬷嬷服伺着老夫人起身,待老夫人漱完口,丁嬷嬷才小心翼翼道:老夫人,姜姨娘在屋外求见,已经等了好些个时辰了。

老夫人睨了丁嬷嬷一眼,这一眼看的丁嬷嬷有些心惊肉跳,随后,老夫人用冷静无比的语气淡淡问:她来作甚么?丁嬷嬷仿佛有几分后悔帮姜姨娘开口说话,关于九小姐这趟浑水实在是太深了,根本不是她可以帮得上忙说得上话的。

不过姜姨娘发誓她只需见着老夫人一面便可,她绝对不会说错话惹了老夫人不快,更不会拖累了她,又看在往日情分及手中沉甸甸的钱袋的份上,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待老夫人醒来以后提醒老夫人一声,否则,她可以直接将姜姨娘拒之门外。

丁嬷嬷端着老夫人的神色,仔细着说话道:姜姨娘说如今天气甚热,送了些果汁来给老夫人解暑。

老夫人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地板。

因为垂下了眼睑,丁嬷嬷根本看不清楚老夫人眼中的表情。

半晌,老夫人才缓缓开口道:让她进来罢。

一丝笑意浮上丁嬷嬷的嘴角。

丁嬷嬷将笑容按了下去,吩咐着丫鬟让外头姜姨娘进来。

姜姨娘缓缓的迈进了屋子,一如从前的低眉顺眼的向老夫人请安:近几日天气炎热,婢妾做了些果汁给老夫人消消暑,大夫说多喝这果汁,可以健康长寿。

姜姨娘说完,没听见老夫人有反对的声音,便转了身子,在执起身后随身跟着丫鬟端着的那壶果汁,接过绿绮递来的老夫人常用的杯子,斟了八分满而后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前。

老夫人的目光至姜姨娘入屋以来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她在想,这个姜姨娘,可是严嬷嬷亲自调教出来的人。

她亲自筛选过的,给她的宝贝嫡长子当通房丫鬟的人。

当然是聪慧通透懂规识矩,无可挑剔。

所以沈弘渊对这个通房丫鬟一直甚为满意,待她产下了庶女以后,便抬了姨娘。

可是她如今有些怀疑,当初是否看走了眼,这姜姨娘,其实隐藏的太深了?否则何以教出那般的秋姐儿出来?秋姐儿倒是遗传了姜姨娘的聪慧,可惜是聪慧过头了,倒是沉不住气了。

否则以她的心性智慧,寻个好丈夫,定能过上安定的生活。

秋姐儿这般的好手段,做了当家主母根本无须担忧姨娘小妾会越过她的头上去。

姜姨娘一直是隐忍退让的。

所以她当初才相中了秋姐儿给自己的女儿的庶子当媳妇。

她以为按照秋姐儿的性子,她的女儿完全可以管得住这个侄女。

没想到这个庶女竟然干了这般有辱家声的事情!老夫人原本是不想召见姜姨娘的。

但是她想起那日紫鹃说起秋姐儿忽然的腹痛。

她倒想知道这对母女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还能玩出个什么花样。

老夫人冷眼瞧着底下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将茶杯高举过顶等待她接过杯子品尝果汁的姜姨娘。

片刻她才接过了杯子,轻轻淡淡的抿了果汁入了老夫人的口中,顺着喉咙一路滑下去。

这玩意便是上回秋姐儿为了哄她而制作的东西吧。

姜姨娘是在不动声色的提醒着她秋姐儿曾经的孝顺。

可是,难道姜姨娘竟然天真的以为,一杯果汁便可以改变什么了?老夫人轻抿了一口便放下的杯子。

片刻又觉得嘴里头有些回味的甘香。

她又行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

那股清香回旋在口齿间,倒是好喝的紧。

老夫人缓了缓脸部表情,问道:这玩意似乎与上回不同?姜姨娘抬起头,眼角挂着微笑:上回九小姐做的有些微酸了,婢妾恐老夫人不喜,便在里头加了些花蜜,更易入口,还望老夫人喜欢。

老人家牙口没以前好姜姨娘怕酸了老夫人的牙,徒惹老夫人不喜欢,所以特地根据老夫人的口味调制了一番。

听得姜姨娘提起九小姐三个字,老夫人的眸色暗了暗,却只轻轻道:宜春,你有心了。

姜姨娘一脸谦恭道:这是婢妾的本分。

婢妾今日不过是心血来潮按着上回九小姐的法子改进了些,做了些给老夫人及几位夫人尝尝鲜罢了。

若是老夫人不嫌弃的话,婢妾日日都送过来给老夫人清心消暑。

唔。

老夫人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也没有对她的话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紧紧的盯着那杯果汁,也不去看姜姨娘。

她可以容忍姜姨娘借故第二次提起九小姐,但是如果她敢替沈静秋求情,老夫人保证她马上便会把桌上的杯子朝她的脸扔去,大声斥责她教出了一个不懂规矩不守妇道的庶女。

但是姜姨娘没有。

她柔柔的笑了笑,道:婢妾不打扰老夫人歇息了。

明日婢妾会换些花样送过来。

婢妾告退。

老夫人看着姜姨娘低顺着退出东次间。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她也没有回过头再一句什么别的。

老夫人重新拿起了案上的杯子,笑的意味深长。

宜春啊宜春。

我果然小看了你。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为隐忍而知进退呢。

姜姨娘退出了东次间。

她依旧低着头,旁人没有看到她嘴角那抹不明所以的微笑。

她当然不会贸贸然去向老夫人求情。

那般不仅无益于秋姐儿,甚至会让老夫人厌恶了她。

让老夫人喜欢可是不易,需做上百上千件让老夫人满意的事情。

可是让老夫人厌恶,只需一件让她不满意的事情就以足够。

姜姨娘才不会傻的自讨没趣,白费了她这么多年的心血去做一件无用功。

况且,秋姐儿犯下的这般大事,岂是她这点心意能让老夫人改变心意的?她懂的审时度势,也清楚老夫人因为秋姐儿犯错一事,连带着伤害了她与老夫人多年以来建立的信任与感情。

首当其冲的,她要修补好这段关系,才方便日后行事。

而且,在老夫人面前提提秋姐儿的名字,本来就不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不过是附带着的事情罢了。

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让此事对自己有两种以上的好处,尽量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否则便很容易得不偿失。

仿佛想起了什么,姜姨娘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今晚,便有好戏可看了……锦苑里头的沈静初,仍是有些浑身发抖。

不知是被姜姨娘的狠毒心肠给气的,抑或是对若是她不知晓此事的话,会产生怎般的后果而产生的害怕。

所以,前世,便是姜姨娘在暗中出手害死母亲的!沈静初死死的咬着嘴唇,险些没咬破。

她万分想不通,母亲明明没有苛待这些个姨娘,为何一个两个竟要这般加害于她善良无害的母亲?还有母亲肚子里的无辜的小生命!沈静初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她已经窥破了姜姨娘的诡计,母亲也已饮用了大量的橙汁,她只需等待姜姨娘接下来的招数便可。

沈静初转头去问宝音:今晚小厨房都准备了什么菜式。

宝音一一报来,沈静初仔细的听着,发现里头并没有任何海鲜一类的吃食。

很好。

沈静初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她尽管等着姜姨娘出招。

她以为可以将母亲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她便会给她机会,将她一招毙命沈静初吩咐道:晚膳就备这些菜式吧,若是还有任何增加,或者哪个姨娘忽的想送些吃食给夫人,你记得让下人来禀。

沈静初没有点名姜姨娘的名字。

宁氏狐疑的侧过头问:她们怎么会忽的送吃食给我?沈静初笑了笑,道:今日姜姨娘年给母亲献了殷勤,怕是其他姨娘也会按捺不住罢了。

三个姨娘各自有各自的过错,她们为了日后生活的好些来讨好宁氏不足为奇。

而且姜姨娘开了个头,其他姨娘纷纷效仿,也是常理之事。

宁氏点了点头,不作多问,继续埋头研究她的聘礼单子。

沈静初看着宁氏安静而认真的侧脸。

由于怀着身子,宁氏脸上浮着淡淡的母性的喜悦的光晕,表情柔和的好看极了。

为了她与哥哥,母亲总是尽心尽力,不愿他们两兄妹受了半分委屈。

沈静初眼睛忽然有几分模糊,如今在她眼前的宁氏的模样变得有几分朦胧了起来。

前世宁氏卧在病榻上苍白无力的面容渐渐的浮现了出来,最后那抹痛苦而惨淡的笑容,似乎总在她面前挥之不去。

有一瞬间沈静初觉得自己心痛如绞。

啪嗒。

待宁氏转过头,惊异的看着她,沈静初才意识到自己落泪了。

宁氏笑着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笑嗔着道:瞧瞧你,还没出嫁就哭成这般,那日是谁说的出嫁不会哭的?沈静初没有解释,只是乖巧的窝进宁氏温暖的怀抱,耳朵贴在宁氏日渐圆滚的肚皮上,倾听未来弟弟或是妹妹的心跳声。

平稳而安宁。

直到她听到外间有人说话的声音。

沈静初立刻挺直了背脊。

她意识到,姜姨娘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联盟沈静初听到外间有人说话的声音。

但她猜错了,外头来的是姜姨娘。

过了片刻,外头的丫鬟才入内禀道:夫人,刘姨娘和张姨娘在外头求见。

刘姨娘!张姨娘!无怪乎外头的丫鬟说了那么久的话,也没进来通报。

那刘姨娘,上回来锦苑便大闹一番,大声的辱骂宁氏,害的宁氏昏厥了过去。

有了这样的前科,有哪个丫鬟敢擅作主张放了刘姨娘进来?若是再行气得宁氏晕厥,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饶是宁氏心胸宽广也不免皱了皱眉。

一个是企图诬陷她用宝贝女儿去勾引她庶子的姨娘,一个是暗地里让她吃相克食物的姨娘,两个人,她谁也不想见,没端的坏了她的好兴致。

沈静初也不免蹙了蹙眉头。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是姜姨娘,而是刘姨娘,还有张姨娘。

她忽然醒悟了。

以姜姨娘这般小心谨慎的个性,又如何会将两物同时经由她的手送过来?如果今晚母亲因服食两物而出事,首先怀疑的便是姜姨娘了。

而姜姨娘这般做,不仅分散了风险,而且这果汁本就无碍的,她又听得宝音说姜姨娘不但送了果汁来锦苑,还送去了荣苑甚至明苑的二婶婶以及梅苑的三婶婶那里。

而不管是刘姨娘或者张姨娘的吃食,定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姜姨娘!她做的这般的滴水不漏,无怪乎可以瞒天过海了!原本她以为此事仅仅是姜姨娘一人所为,没想到刘姨娘张姨娘也脱不了干系!好,好的很,沈静初冷笑了几声,她倒要好好瞧瞧,究竟都有些谁,生出了毒害母亲的心思!这头的宁氏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让两人进来,沈静初便劝道:母亲·经了上回的事情,想必两位姨娘也不敢闹出个什么动静来,母亲且看看两位姨娘的来意罢。

这头婉拒了,那头她们仍会想方设法无孔不入·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最关键的是,沈静初想知晓,到底是哪个姨娘,会送来致命的海鲜!她虽锁定了姜姨娘这个目标,也断不能遗漏了刘姨娘或者张姨娘,她们其中的一人,或者甚至是两个人·都成了姜姨娘的帮凶!宁氏觉得沈静初言之有理,又想起了正室应有的大度,微微叹了口气道:我真不想与她们虚以委蛇。

罢了,让她们进来罢。

宁氏向来是个性子直爽的人,要她对着明明她不喜至极甚至屡次三番意欲加害她的人,还要强作欢颜,端出正室应有的宽容大方与慈悲为怀,假惺惺的软语宽慰·实在是让她觉得恶心至极。

丫鬟领命,放了门外的两位姨娘入内。

两位姨娘皆是乖顺的入内行礼,张姨娘在宁氏面前向来都伏低做小·这刘姨娘,大抵因为上回的事情,如今又眼见宁氏受宠至极,今番也不敢胡作妄为,倒也愿意规矩行礼。

刘姨娘是贵妾,贵贱有序,她首先上前一步道:夫人,婢妾知晓夫人怀了身子骨须得多补补身子,今日特意熬了一盅汤给夫人,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宁氏略有讶异。

刘姨娘今日非但不来挑衅生事·还来送汤?这太阳打西边出来?该不会是这汤有什么问题吧?宁氏的眼睛很快瞟了沈静初一眼。

方才沈静初说一会哪个姨娘会来送吃食,没想到竟被她猜中了。

这宝贝女儿又开始预言了。

就像那回她说沈弘渊晚上会留宿,沈弘渊便留宿了,那是她与沈弘渊恶劣关系变化的开始,又像前些日子她与沈弘渊闹别扭,沈静初说沈弘渊很快便会心软·不出第二日便会来锦苑,沈弘渊当晚就来了锦苑。

而今日,沈静初说姨娘会来送吃食。

还没一刻钟,平时不怎么走动的姨娘都过来了。

宁氏笑着道:刘姨娘,你有心了。

刘姨娘也笑着道:服伺夫人,原是婢妾的本分。

说罢,便使着眼色,让身后的丫鬟让汤盅递上来。

只是汤而已?沈静初心中有些怀疑,却笑着问:今晚小厨房也熬了鸡汤,恐怕要糟蹋刘姨娘的一番心意了。

刘姨娘上回冤枉了沈静初,又被沈静初训斥了一番,自觉羞愧,转向沈静初时也不敢去看沈静初的脸,只是低头道:婢妾熬的是鱼汤,可以在饭前先饮,倒不会重了,让夫人腻味。

沈静初的脸上刹然变色。

熬的浓浓的鱼汤,想必比直接食用海鲜来的致命。

这浓稠的鱼汤,加上方才母亲喝的橙汁,恐怕母亲性命难保吧!她原以为刘姨娘在上回沈元青一事上,就算不消停些至少也会长些脑袋,想不到她一招不得逞竟然就联合了姜姨娘来加害母亲!沈静初想起前世母亲去世后,父亲考虑着自个儿年纪不小,娶个年轻姑娘只会糟蹋了人家,而刘姨娘本是贵妾,又生了个庶子,外加原本就对刘姨娘宠爱有加,所以便将刘姨娘扶了正······刘姨娘本来就是母亲去世的直接最大益者,她如何会不参与其中!沈静初按捺着心中的怒气,努力让自己脸上不泄露任何情绪。

又见刘姨娘说完以后便垂首站立着,张姨娘则上前一步,笑着道:婢妾倒是弄了些几道菜,来给夫人开开胃的。

张姨娘身后的丫鬟将食盒递了上来。

沈静初凑上前,好奇的问道:仿似闻到里头的香味,都有些什么菜式呢?张姨娘示意丫鬟将食盒打开,笑着将里头的菜式展示出来:龙井茶叶虾,三杯鱿鱼,鲜虾蒸鸡蛋豆腐,蒜蓉粉丝蒸扇贝。

随着食盒的打开,里头的菜香迎面扑来,气味诱人,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宁氏有孕在身,本就贪食,如今闻到这般的想法,更是忍不住腾升了嘴馋想吃的欲望。

而此刻沈静初的心情几乎跌至冰点。

张姨娘的四道菜式,样样都是海鲜。

当她以为必是刘姨娘无疑之时,张姨娘却也是这般的表现!很明显的如今母亲的受宠,外加怀孕,让三位处于弱势的姨娘结成的联盟,共同下手对付母亲以谋求三人共同的利益!当然,不排除其中有人是被利用的可能。

宁氏瞧着这些吃食色香味俱全,又是香气扑鼻,虽有大快朵颐的冲动,当然也不会忘了刘姨娘与张姨娘曾经是怎般的加害于她,她如今更是有孕在身,断不会拿腹中的孩儿来冒险。

她只是笑了笑露出一个作为正室应有的宽慰奖赏的笑容道:辛苦两位姨娘了,只是如今我并不饿,也需等世子爷回来方能进食。

宝音,拿下去放在小厨房热着吧。

宝音应是。

便示意底下的丫鬟将东西拿了出去。

两位姨娘并没有露出恼怒或者迫不及待的神色,仿佛她们来锦苑,真的仅仅是为了表达一个作为姨娘的本分,而千辛万苦的为正室做了些吃食。

刘姨娘知晓自己并不受锦苑的欢迎,方才外头的丫鬟冷眼相待横加阻拦不肯让她入内拜见宁氏便是最大的证明。

刘姨娘自己也不想在此处给自己难堪,提醒她上回在锦苑犯了什么大错,做了什么傻事。

更不想在宁氏的身边守着立规矩。

于是刘姨娘曲了曲身子道:既然心意送到婢妾便不扰了夫人了。

张姨娘也跟着告退。

刘姨娘在离开前,回首望了一眼宁氏及桌面上的单子,眸中也不知是什么神色滋味,才行离开。

沈静初双眸片刻不曾离开两位姨娘,自然有注意到刘姨娘这个细微的动作。

刘姨娘在看母亲拟嫁妆的单子。

她的眼神耐人寻味的很,当中有几许幽怨与不甘,沈静初看的分明。

刘姨娘在不甘些什么?嫉妒她的婚事?想要给沈静岚觅得一门相当的亲事?可是如今沈静岚的亲事并不是由母亲做主,而是交给了祖母,不管祖母给沈静岚定的是什么亲事,刘姨娘与沈静岚也无法因此怨恨母亲半分。

而且沈静岚这般的性子刘姨娘应也能猜到祖母给沈静岚安排的亲事,门第肯定不会太高,跟她的亲事更是天渊之别。

莫非因为刘姨娘生了嫉妒之心?沈静初当然不知晓刘姨娘嫉妒什么。

刘姨娘虽明知靖王府不是沈静岚可以高攀的,可是沈静岚可怜巴巴泫然欲泣的看着她,只望她能向老夫人求得做明佑轩的妾,她心中便有一股说不出的憋闷劲。

那张嫁妆单子上头罗列的东西写的密密麻麻,自然是宁氏对沈静初的重视,但刘姨娘何尝不知靖王府也同样重视这门亲事?那个在沈府上下传的沸沸扬扬的明世子的宣言,她又如何没听说过?六小姐轻而易举便得了一门好亲事,甚至有雄厚的嫁妆作底气,而她的岚姐儿,想要委曲求全当明世子的妾也只能是痴心妄想,求而不得,教她如何能不怨,如何能不妒?不过是因为,六小姐是嫡出的,而岚姐儿是庶出的罢!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宁氏抢走了她正室的位置罢!今天开始连续三天会有三更,时间照旧,下周一也会连着三天三更,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求个小粉红~!OK∩一∩uO感谢枯玄的桃花扇,小研研、yhqh1166的打赏,maMlqanna73、游游、枯玄的粉红,列兵蓝颜还有两位亲的评价票~~OK∩一O哈哈~☆、第二百四十九章 揣测今天的第二更,继续求小粉红哟~~OK∩一∩KO两个姨娘退下后,宁氏看着桌面上的吃食叹气。

两个姨娘亲手做的吃食,若是碰也不碰,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但她总觉得里头有些阴谋的味道。

宁氏吩咐宝音道:刘姨娘与张姨娘的吃食,你们先行试食吧。

说出这话,意味着若吃食没问题,宁氏会意思意思的进食一些。

沈静初却制止宝音道:这些吃食你们试过无毒自己吃了便好,不必给夫人端上来了。

不过这里头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刘张两位姨娘不会这么愚蠢,直接在吃食里头做这般的手脚,因为她们动的是更大的手脚。

宝音愣了一愣,动作就僵在那里,看着沈静初与宁氏。

夫人的吩咐是比较正常的行为,若是按照六小姐所说的那般做,只怕显得夫人小家子气,记恨两位姨娘的过失,连两位姨娘意欲示好才不给机会,还将她们精心准备的吃食直接赏了下人,被外人听到了,总是显得夫人有些不近人情。

宁氏也没着急吩咐宝音,只是略带迷惑的看着沈静初。

沈静初笑着道:母亲如今怀了身孕,对于味道总是敏感了,鱼虾一类太腥了,食不下咽也是常事。

宁氏点头,宝音便让丫鬟们让汤盅与食盒收拾了下去。

然后沈静初让宝音让其余的丫鬟退下。

她有话要说。

宝音知晓因是与此事两位姨娘突然的来访有关。

没错,沈静初觉得姜姨娘既然已经开始动手了,她应该直接告诉宁氏,以免她疏忽的时候,宁氏不小心误食了相克之物,也应让叶衣衣知晓妇今他妈在府里头的处境,以免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叶衣衣两眼摸黑。

待人都退下了,沈静初才道:前段时间,周侍郎一家在宴席上无端中毒身亡·衙门里头的人请了师父去帮忙检查死因,最终发现,若是水果类的食物,与海鲜类的食物同事·相当于服食砒霜!什么?宁氏叶衣衣和宝音都未免有些震惊。

她们很快将此事把今日姜姨娘下午送了两壶橙汁,而刘张姨娘两人又迫不及待的送来鱼汤海鲜一事联想了起来。

宁氏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眸看着沈静初,几乎是失声道:静初,你是说—她们想要加害于我?沈静初颔首点头:这种做法神不知鬼不觉。

即便出事了,也甚少能查的出死因,而她们送来的吃食绝对不会查出任何问题。

宁氏想起方才喝了两壶橙汁,胸口一阵憋闷·像有块大石堵在心中一般,有种闷闷欲吐之感。

还有残留在屋子里头的鱼虾鲜美的香味,此刻闻起来也变得像一道扼喉的催命符。

宁氏轻拍的前胸,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变得顺畅一些,宝音连忙斟了茶水给宁氏,叶衣衣则轻轻的在宁氏后背抚顺了她的呼吸。

宁氏待呼吸顺畅了些,才缓缓吐字道:她们三个姨娘,分别送来吃食···…你是说·她们三人联合起来,一同想要对付我?沈静初脸色凝重,却没有妄下定论:母亲·她们三人,我唯一肯定确定的便是姜姨娘。

至于刘姨娘与张姨娘,我尚且不清楚,究竟是她们也同时起了这个心思,被姜姨娘说服了,还是她们不过被姜姨娘利用了。

姜姨娘的前科太多了。

血燕里头红花之事虽然没有查出与她有关,但种种迹象已经将目光指向了姜姨娘。

而且沈静秋早就知晓这一法子,她曾经想用这个理,悄无声息的将青黛灭口。

那一日沈静秋腹痛,大抵就是告诉了姜姨娘这个法子。

所以·姜姨娘是走不脱的。

而且刘姨娘与张姨娘同时送来的海鲜,可送橙汁的人,却只有姜姨娘一个。

至于刘姨娘与张姨娘的行为,刘姨娘比张姨娘的嫌疑更重,毕竟她更有动机加害母亲。

张姨娘虽有前科,但沈静初知晓·张姨娘不敢害死母亲,害死了母亲,她就失去了仰仗,而橄榄与牛肉的问题,张姨娘不过是想要嫁祸于刘姨娘,让母亲与刘姨娘拼个你死我活的,从中得利罢了。

如果说姜姨娘是说服了姨娘们帮她加害母亲,依姜姨娘的谨慎性子,应当只会选择其中一位姨娘,因为知道的人愈多,愈是容易东窗事发,还容易被人作为把柄要挟着。

而且刘姨娘明显是最好的选择。

刘姨娘有庶子,她与母亲几乎快要不共戴天,她曾经为了青哥哥豁了出去,大阄锦苑,自然也会愿意豁出去加害母亲。

而且,母亲死了,最大的得益者便就是她了。

张姨娘原是母亲的陪嫁,日后仍要仰仗母亲甚至哥哥日后念在张姨娘曾是母亲陪嫁的份上善待她,张姨娘是很难被说服的那个。

但同样以姜姨娘谨慎的性子来揣测,若她不过是想要利用两位姨娘,她根本就没有知两位姨娘内情,不过怂恿着她们向母亲示好,甚至今日故意先行打点示好了,让其余两位姨娘也按捺不住,弄了好些吃食给母亲送来。

那么,她为免失手,怕那位姨娘不吃她那套,没有来向母亲送吃食,那么她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才会出现两位姨娘同时弄了海鲜类的吃食来。

而依姜姨娘隐忍多年,隐藏多年一言一行皆谨慎的无以复加的性子来看,明显后者的可能性大些。

若是如此,一切便可以解释了。

但她不能仅凭猜测就断定两位送海鲜的姨娘无罪。

她一定要亲自证实。

宁氏看着沈静初。

她实在是对这些姨娘隔三差五的捣腾出什么幺蛾子出来的事情感觉非常无奈且深恶痛绝。

她这个当家主母从来不曾苛责她们,为何她们便就这般容不下她,非得将她置于死地不可?幸亏她的宝贝女儿不必遭这个罪。

沈静初宽慰着宁氏道:母亲不必忧心,此事须得快快解决了。

宁氏叹息了一声,问道:如何解决?她并不曾服食这些食物,也不曾出了任何问题,口说无凭,谁会主动承认自己的过错?她如何与沈弘渊说?沈静初笑了笑道:母亲不记得上回的鸿门宴了?上回张姨娘送了橄榄,她们便请了张姨娘吃了鸿门宴,这次仍可以依葫芦画瓢,并可以试探究竟谁是知情,谁是不知情的。

并且,这次她必须一击即中。

对!想回上回的事情,宁氏眸中有了些亮光:母亲记性果真差了许多,难不成这是你父亲说的一孕傻三年?沈静初有些哭笑不得。

叶衣衣则假装充耳不闻。

宁氏随即便吩咐宝音道:既是如此,明日中午的吃食你准备一番,把三位姨娘都请来。

宝音刚想应下,沈静初却制止道:午膳并不能解决问题,母亲,便就安排在晚膳吧。

宁氏讶异的看着沈静初:可是你父亲晚上要来用膳,难不成让几位姨娘与他一同用膳?沈弘渊甚少同几位姨娘一同用膳。

就算沈弘渊去哪个姨娘的院子里头用晚膳,那姨娘一般也会先用好晚膳再服伺沈弘渊用膳。

她们与宁氏不同。

她们是妾,只是半个主子,而在沈弘渊面前,其实就是个位份较高的奴才罢了。

沈静初笑着道:父亲若是不知,如何为母亲做主?至于父亲一不一同用晚膳,那可是他的事了。

宁氏有些不解。

沈静初道:晚上父亲总会回来的,到时有什么动静便可即刻将父亲唤过来主持公道了。

但父亲也有可能会愿意一同用膳。

其实沈静初的印象中是没有这般用膳的。

姨娘与正室毕竟是不同的身份。

所以上回的鸿门宴,张姨娘才这般受宠若惊。

但不知为何,沈静初直觉父亲一定会对母亲的大度宽容没有架子的行为刮目相看,说不定便就会真的一同用膳也不一定,毕竟这样的事情,十几年来,不过也是头一遭,大抵也不会算逾了矩。

若是如此,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宁氏颔首,大抵明白了沈静初的意思。

宝音忙按着沈静初方才所言的去准备。

等晚上沈弘渊来屋子里歇下的时候,宁氏就与沈弘渊商量此事:世子爷,今日三位姨娘分别送了些吃食过来,虽则她们都曾有些过错,但如今也有了悔改之心,妾身想着她们都是服伺世子爷的人,便给她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罢。

沈弘渊笑着握了握宁氏的手道:你总是宽容的。

宁氏笑了笑,又道:妾身打算明晚请她们几个来锦苑用膳,明晚恐怕世子爷要去别处用膳了……这样······沈弘渊沉吟了片刻,道:既然大家都欢欢喜喜的,我也与你们一同用膳罢,反正我也习惯了这里头的饭菜了!宁氏有些惊讶,沈弘渊还真愿意?随即又笑着道:习惯了这里头的饭菜不是更想换些新鲜花样么!你说什么······?沈弘渊半眯着眼,宁氏仿佛嗅到里头有些危险的讯号。

妾身、妾身······什么都没说……宁氏缩了缩脖子。

你这张嘴,如今可是越发厉害了,看我不好生惩罚你!沈弘渊笑着将宁氏搂进怀中,吻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月影星稀,屋子里头春色旖旎。

感谢鱼戏石间、雾雨2010、吹一个糖人儿的小粉红,OK∩一∩O哈哈~☆、第二百五十章 有备今天的第三更,小粉红cwmeawrecamw~~!!OK∩一∩~三位姨娘听到宁氏请了她们明日去用晚膳,表情各有不同。

姜姨娘心中十分不快。

她十算万算,却没算到宁氏竟然会不吃刘姨娘张姨娘所送去的吃食。

她原以为,即便宁氏不信任她们,可是底下的姨娘送来吃食,宁氏好歹会给些面子稍微吃一些,这也是她蛊惑了两位姨娘同时送吃食的缘故。

否则很有可能剂量达不到,甚至其中一个根本不会去。

而如今她们都去了,可是还是功亏一篑。

宁氏以怀了身子吃不了鲜腥味为由,将刘姨娘张姨娘送去的吃食赏了下人。

为了安抚她们,又请了明日一同晚膳。

如今,宁氏越发会做人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姜姨娘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这次坏了事,下次该如何才能做的更加完美而天衣无缝。

第二日,姜姨娘早早的便准好,并带上新鲜制作的果汁去了锦苑,到了锦苑,姜姨娘发现刘姨娘与张姨娘也已经到了。

姜姨娘入内请安,并将今日所带的果汁交给了宝音。

宝音便就拿去了用冰镇着。

宁氏笑着让她们坐下,跟她们闲话了几句家常,又笑着道:今晚世子爷也与我们一同用膳,你们也不必太拘束了。

三位姨娘皆是诧异。

她们原以为不过是宁氏请了她们过来,没想到沈弘渊也会一同用膳。

姜姨娘不免在想世子爷如今究竟是有多看中夫人,刘姨娘则恨的牙痒痒的。

这不仅仅对她们来说是殊荣,更证明世子爷重视夫人,所以在夫人请了她们三个姨娘过来用膳还会一起进食,否则世子爷直接去荣苑用膳不就结了!刘姨娘不免有些心酸。

以往世子爷疼爱她,也从来没有说为了她而打破什么规矩,可是她分明觉得如今的世子爷对夫人的好根本完全变了个样!他从前不在人前对她笑,或者有任何亲昵的动作可是如今世子爷即便当着老夫人的面,对夫人也是百般呵护的!张姨娘反倒是平静。

以前她认为刘姨娘风头过剩,不过想用宁氏对付刘姨娘,虽也害过宁氏但并不想要宁氏的命,反倒认为宁氏越是得宠,对她越是有利。

可惜的是,经过沈静怡的事情以后,宁氏明显开始冷落她。

姜姨娘说的没错,如今夫人这般的得世子爷的喜欢,而大少爷也已经成家夫人如今也在主持中馈,内院的事情,以后便是夫人说了算,她们应该好生的讨好着夫人,得了夫人的喜欢,还怕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么!过了一会,叶衣衣入内笑着道:母亲,我去小厨房看了一切都打点的差不多了。

宁氏颔首道:今日你辛苦了,先歇会吧。

叶衣衣一边入座一边笑着谦虚道:这原是儿媳的本分。

宁氏认为叶衣衣是个好苗子,做事谨慎有分寸又是沈元勋的妻子,当是能信任之人,便想着慢慢的把手中的事情交给她去处理。

几位姨娘闻言,连声恭喜宁氏得了个好媳妇,借机讨好叶衣衣。

叶衣衣只是淡淡一笑。

昨日听了宁氏与沈静初的对话,她对这三个居心叵测企图加害她婆婆的女人可生不出半点好感来。

宁氏又朝着刘姨娘张姨娘说:你们昨日可是有心了,可惜我如今闻到鱼虾的腥味便胸闷欲吐,倒是糟蹋了你们的一番好意。

刘张姨娘忙道:是婢妾思虑的不够仔细。

还请夫人莫要责怪才好。

宁氏笑的意味不明道:你们一番心意,我又如何会责怪你们?倒是今日为了补偿你们,特地让厨房做了与昨日你们做的一样的菜式给你们尝尝。

三位姨娘都道:谢谢夫人。

过了一会沈弘渊与沈元勋回来了。

屋子里的女人连忙起身迎接。

沈弘渊三两步上前,让宁氏好生坐着,无需多礼。

刘姨娘见了这般的场景未免又是心酸又是嫉恨。

从前的沈弘渊哪里会这般细心的呵护宁氏的!他如今是完完全全的变心了!姜姨娘心里头看的也很不是滋味。

她是服伺沈弘渊最长时间的人,她从来没有见过沈弘渊这般表达他的挂心。

如今夫人如此得世子爷的欢喜,六小姐又得了这般好的亲事,可是她的秋姐儿呢却被禁足在自己的屋子里头!姜姨娘心中的关于谋害宁氏念头不仅没有减了半分,反而更为疯狂的滋长。

她一定要为秋姐儿争个公道!叶衣衣吩咐着底下的丫鬟准备好,待几人入席了,便让她们将晚膳准备好的菜式端了上来。

叶衣衣原想站在宁氏身后立规矩的,宁氏却让她入座。

丫鬟们先给各位主子们了一碗汤,正是昨日刘姨娘所熬的鱼汤,却独独没有给宁氏。

沈弘渊威严的看着宝音,质问道:怎么不给夫人盛汤?按着顺序,给他盛了便应给宁氏盛,可是宝音竟越过宁氏直接将汤碗放在沈元勋面前,沈弘渊原想着宝音是宁氏贴身大丫鬟,平日里做事也极为稳妥,宁氏极为重视,所以才不好发话,可是宝音最后却直接无视了宁氏,这是怎么回事。

宁氏笑着解释道:不怪宝音,是我闻不得腥味,便不饮这鱼汤了。

沈弘渊脸色才缓了缓,却又道:既是这般,在夫人有孕期间,便莫要熬这鱼汤了。

宝音低声应是。

沈弘渊扫了扫桌上的菜式,继而又道:海鲜一类的菜式,也能免则免了。

宁氏笑着道:偶有一道也无碍,我不吃,你们几个还要吃的。

把那些个菜式搁远些便好了。

唔。

夫人说的有理。

就按夫人说的办。

沈弘渊扫了扫桌面,却发现桌上的菜式确实仿佛经过精心的设计一般,海鲜一类的菜式离宁氏都是远远的,都放在三位姨娘的跟前,而宁氏面前的都是寻常的菜式。

沈弘渊当然不知晓这是叶衣衣特意嘱咐过的,不过大抵觉得宁氏房里头的人还算比较贴心。

对面三位姨娘的脸色那是变了又变。

刘姨娘简直要被嫉妒吞噬了她的心。

按照沈府的规矩,这饭桌之间哪能随便说话?而且沈弘渊的性子,不仅平日里便是寡言少语,饭间更是吝惜每一个字。

可是他竟然为宁氏没有汤而质问下人,又特地嘱咐为了迎合宁氏的口味不熬鱼汤,少做海鲜类的菜式。

即便世子爷真有什么不满,也应待饭后私底下再说才是,可世子爷竟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在晚膳期间便这般叮嘱了下人,可见世子爷心中夫人的地位到底有多重!姜姨娘更是握死了拳头。

不仅仅是因为沈弘渊如此宠爱宁氏,为宁氏开口,更是因为这样一来,宁氏几乎是不会再有可能沾到海鲜,那她的筹划岂不是要功败垂成?宁氏至少要等到生了孩子以后才可能去碰海鲜,可这般,便达不到最大的效果!既然意欲谋害宁氏,又怎能不借着这个最佳的时机,连同她腹中的骨肉一同随她而去?姜姨娘恨得咬牙切齿。

却只能低头闷不吭声的用完了这顿晚膳。

晚膳过后,沈弘渊见宁氏有意留几位姨娘闲聊,却也懒得回书房,便避到西次间去了,沈元勋更是不好久留,先行回了院子。

宁氏便让宝音将方才姜姨娘拿来已经冰镇过了的橙汁拿出来给各位姨娘喝。

姜姨娘的额头不由得冒出细细密密的汗。

方才宝音收了橙汁以后便拿了进屋,当时她以为今日不会饮用这橙汁,而且她面前的菜式全是鱼虾一类,其余的菜式离她很远,沈弘渊在场,她又不好没了规矩的伸长了筷子去夹菜,因此而吃了不少鱼虾。

如今若是再喝这玩意,岂不是要中毒身亡?宁氏笑的温柔:这是今日姜姨娘带来的橙汁,大家饭后尝尝吧,酸酸的,倒也能帮着消食。

而后又朝着姜姨娘道:姜姨娘,辛苦你了,这两日的橙汁可是好喝极了,方才宝音用冰镇过了,应会分外好喝,你多尝尝。

一边说着,宁氏一边笑着看着姜姨娘。

宁氏这般说了,按理来说姜姨娘应率先举起杯子恭敬的饮了一杯先。

可是姜姨娘手中握着冰凉透骨的杯子,身子不停的打着寒颤。

可是众人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等待着她喝了第一口,她们才好举杯。

姜姨娘看着宁氏温柔的笑意,忽然有些不妙-的感觉。

宁氏轻轻的笑了一声,问道:姜姨娘,在发什么愣呢!姜姨娘这才回过神来,她缩了缩方才捏着杯子的手,抱歉的朝着宁氏笑了笑道:夫人,婢妾今日来了月事,不能喝凉的,怕是辜负了夫人的一番心意了。

宁氏笑着道:原来这般。

无碍。

宝音,你去端一壶不曾冰镇过的给姜姨娘。

而后又转过头道:本来今日你们来,我也让底下的丫鬟试着用橙子榨了汁来,却正巧你也拿了一壶过来,想着锦苑的丫鬟经验不够,应没有你的手艺好,便让她们放好了,如今你来了小日子,正巧可以试试她们的手艺,顺便指点指点她们。

感谢舞绾铃、颜彤的打赏,感谢YwnnCq19的小粉红~~~OK∩一∩KO哈哈☆、第二百五十一章 试探宁氏脸上仍是笑得和煦,可是姜姨娘在这一刻却觉得笑容异常恐怖,像是要把她给吃了一般。

宝音已经吩咐底下的丫鬟去将橙汁端了过来,而姜姨娘却仍僵硬的坐着,仿佛还不曾回味过来方才宁氏所说的话。

而其余的两位姨娘都在等,等着如今受宁氏注视的姜姨娘先举了杯,她们才好动口。

姜姨娘的心情瞬间跌至冰点,不仅如此,她的身子也开始变得冰冷而僵硬,大脑在瞬间思考各种解决的法子。

丫鬟很快便将橙汁端了过来,又重新换了个杯子,给姜姨娘慢慢的斟上。

宝音笑着道:姜姨娘,请尝尝锦苑的丫头弄的,看看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姜姨娘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杯子里橙色的液体,明亮晃眼的刺人,简直要亮瞎了她的眼睛。

宁氏见姜姨娘发着愣,笑着问:姜姨娘,怎么不尝尝?刘姨娘张姨娘也在看着姜姨娘,带了几分不耐的神色。

屋子里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等待她举杯饮下看似无毒其实却能将她毙命的橙汁。

姜姨娘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引火烧身。

这么些年以来,她一直小心谨慎,规行矩步,就是不希望给人留了任何把柄,可是今日却因为要为秋姐儿讨回这个公道,栽在向来大大咧咧粗线条的宁氏手中了。

姜姨娘右手打着颤儿端起杯子,慢慢的移到唇边,准备将里头的橙汁一饮而尽。

忽的,姜姨娘手中一抖,杯子竟从姜姨娘的右手脱线而出,橙汁撒了姜姨娘一身,杯子则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姜姨娘慌张的起身,连连抱歉:夫人对不住,是婢妾一时手滑,竟辜负了夫人的美意……宁氏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笑着道:姜姨娘的衣衫弄脏了,怕是要换一套衣衫才好。

姜姨娘曲身行礼道:婢妾扰了夫人雅兴,婢妾告退。

等等。

宁氏唤住她道:今日难得兴致好,大家人也齐,你便去隔壁尽间换了衣裳再过来吧。

宝音,你去让人找一套我的新衣来给姜姨娘换上。

姜姨娘有几分瞠目结舌道:那怎么可能!婢妾怎敢穿了夫人的衣裳!婢妾还是回梨苑吧……宁氏笑着摆手道:无碍无碍。

我怀身子之前刚巧做了几套新衣,如今怀了身子圆润了好几圈,怕是一年以内都穿不上了,搁着也是浪费,你穿了就是。

宝音找个伶俐些的丫鬟带姜姨娘过去东尽间换衣裳吧。

宝音应是,低声吩咐了一个丫鬟带着姜姨娘离开。

姜姨娘只好万般无奈的跟着丫鬟离开东尽间。

她有些后悔,方才应该直接说肚子疼就好了,没想到宁氏竟然会强留她在锦苑,甚至还送了她一身衣裳。

但如果她再假装肚子疼那么以她向来谨慎的性子,今日的状况已经太多了,而且三番四次的拂逆宁氏的好意总是会让人起了疑心与猜忌,甚至会引来宁氏的反感,因为她向来都是顺从的。

如今她该如何是好?若是硬着头皮将那玩意喝了下去,那么必死无疑。

今日摆在她面前的基本都是海鲜一类的吃食,她可吃了不少的。

而且还寻不到任何原因。

世子爷不会查到是因为吃食有问题的。

她也不可能说出两样吃食冲突了——若是如此,她昨日干的事情,狼子野心便是昭然若揭了。

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如果不喝,依现在的形势怕也是难以逃过的。

姜姨娘低头看着身下替她穿衣的丫鬟,心中忽然有一个异常恐怖的念头袭击了她的脑海:夫人今日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请了她们过来用膳将鱼虾一类放在她们面前让她们别无选择,饭后还特意留下她们闲聊,又端了果汁给她们喝,甚至在她三番四次借口不喝之时,为了让她留下来,赏了一套新衣裳给她······所以夫人昨日才不曾中她的计她可是听说夫人将两壶橙汁都喝光了呢!可是,这可能么?这法子可是秋姐儿告诉她的,秋姐儿向来都会知道一些稀奇古怪别人想不到的事情,可是夫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若不是此计几乎无人知晓闻所未闻,连她也不曾听过,她怎么会如此这般的想方设法?若夫人非故意的,一切又如何解释?这都是巧合?夫人真的只想大家和睦共处,闲聊几句?姜姨娘一向自诩善猜人心,今日却发现完全看不懂平时率直的宁氏今日的所为。

思考间,丫鬟已经替姜姨娘换好了衣衫。

姜姨娘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东尽间,重新走进东次间。

宁氏见着她入内,便笑着道‘姜姨娘,你可来了!姜姨娘颇为心惊的坐下,她暗自祈祷宁氏忘了橙汁一事。

宁氏的声音却很快的响起:姜姨娘,快尝尝罢!几个丫鬟们还等着你的意见呢!姜姨娘犹豫的拿起杯子,方才的把戏不可一而再再而三了。

若是假装轻抿一小口呢?如果只是湿一湿嘴唇,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姜姨娘端着杯子,慢慢移进了嘴边。

沈静初笑着在一旁插嘴道:方才我喝了些,虽然丫鬟做的不及姜姨娘做的,但也别有一番风味,若是姜姨娘再行指点一番,味道应会更好——哎呀,肚子疼!沈静初忽的发出一些惨烈的尖叫,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身子瑟瑟发抖,几乎要摔下了凳子。

宁氏与叶衣衣大惊失色道:静初,你怎么了?!姜姨娘死死的盯着沈静初痛苦而扭曲的身子,又慢慢将视线移回至已经到了唇边的杯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有毒!姜姨娘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手中那杯橙汁此刻仿似化身为一只三头六臂的怪物,想要将姜姨娘吞噬干净。

姜姨娘嫌恶且恐惧的扔掉了手中的茶杯。

但看着蜷缩着的沈静初,忽然又有了笑意,宁氏没死,死了六小姐,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谁叫六小姐设计陷害她的秋姐儿!沈静初却按着肚子,抬起头问道:姜姨娘,你说什么有毒?姜姨娘以为方才人慌马乱,她随口而出的话并没有人听见,没想到痛的死去活来的六小姐竟然听见了。

姜姨娘很快恢复了镇定道:婢妾没说什么,六小姐听错了。

叶衣衣在一旁道:我也听见姜姨娘说有毒了,姜姨娘,敢问是什么有毒呢?该不会是你手中的那杯橙汁吧?姜姨娘笑着道:我方才见六小姐腹痛,心中害怕才胡诌的。

那橙汁又怎会有毒!叶衣衣也跟着笑了:既是如此,姜姨娘为何要将那杯子扔了?方才姜姨娘已经打碎了一只杯子,如今又摔了一只杯子,莫非姜姨娘认定夫人下了毒,所以不肯喝?这么大的罪名姜姨娘怎敢随便戴?姜姨娘连忙道:大奶奶误会了。

婢妾是见六小姐腹痛,一时紧张所以才失手摔了杯子。

叶衣衣仍是笑着道:虽然姜姨娘这般说来,但我瞧着怎么就误会了姜姨娘的意思呢!要不这样吧,姜姨娘将丫鬟端来的这壶玩意都喝下了,这般就可以证明夫人的清白,确实不曾下毒害你。

你认为如何?姜姨娘却道:夫人的清白无需证明,若是要婢妾喝了才能证明,岂不是真的有人在怀疑夫人了?叶衣衣的笑容越发深了:方才姜姨娘大声喊了一声‘有毒,,怕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夫人自然是清白的,倒也不怕姜姨娘来证实。

而姜姨娘若是口误,这里头确实无毒,姨娘又何必不爽快些喝了?难道姨娘是在怀疑夫人,才不愿意喝了这橙汁,才三番四次的摔了杯子的么?这大奶奶倒是个厉害的角色。

三言两语堵得她毫无反击之力。

而且她竟注意到她三番四次摔了杯子。

恐怕这大奶奶早就盯上了她罢。

可是大奶奶这番犀利的话,夫人非但没有阻止,说两句息事宁人的话语,反而赞许的看着大奶奶,仿佛大奶奶将她心中的话说出来的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姨娘心头有种诡异的感觉。

一旁的丫鬟很快又行拿了新的杯子给姜姨娘,把杯子满满的斟上。

叶衣衣笑着道:姜姨娘,为了夫人的清白,这回你的杯子可不能再摔了。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姜姨娘竟觉得里头意味深长。

而那笑容也竟是恐怖至极,仿佛是一道催命符一般。

姜姨娘又一次端起了杯子。

她知道她这次已经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全世界都盯着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手中的那个杯子上,看她如何将橙汁喝下去。

她很想双眼一闭,咕咚一声便将它喝了。

可她不能。

如今秋姐儿还在禁足,她需要她的帮助。

如果她就这般去了,那么再也没人在外头替秋姐儿打击一切,更莫说报仇,或者是努力挣回老夫人的喜欢,秋姐儿会变得更加孤立无援。

姜姨娘咬了咬牙,做了个决定。

感谢833250童鞋的两张小粉红,感谢清蒸鳜鱼的打赏,今天依然是三更哟~~~继续求可爱的小粉红~~~OK∩∩KO☆、第二百五十二章 揭穿今天的第二更,小粉红有木有?OK∩一∩KO哈哈~姜姨娘的脑子开始了高速运转。

她很快冷静了下来。

她勉强着笑意道:婢妾不是怀疑夫人,不过婢妾见六小姐喝了这东西,如今腹痛的厉害,所以才疑心是不是有人在里头动了手脚罢了。

姜姨娘将视线转向了沈静初。

为何六小姐腹痛的厉害,夫人迟迟不送她离席下去休息?六小姐的腹痛,是因为那两物的关系么?可是姜姨娘始终想不起来方才沈静初到底有没有进食鱼虾,因为鱼虾类的吃食基本都放在她们面前。

而且她用膳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根本就没有打量其他人如何用膳。

宁氏温柔的看了一眼蜷伏着的沈静初,低声问道:静初,你可还好?沈静初缓缓抬起头,轻轻的摇了两下,道:没事了,大概是方才吃错了什么,有些闹肚子罢了。

若不是这般,方才姜姨娘又怎会忽的大惊失色,以为她中毒了呢。

沈静初直起了身子,笑嘻嘻的道:姜姨娘,劳你忧心了,我没事。

你还是快快喝了杯中的橙汁罢。

姜姨娘瞪圆了眼睛看着沈静初,又见她揉了揉肚子,仿似真的不过是阄肚子了罢了,心中却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她不确定沈静初是否有吃鱼虾,若她没吃,那倒也正常,如果吃了,不应该是如今这般的反应才是。

沈静初尖叫的那一瞬间,姜姨娘真的以为沈静初要毒发身亡了。

心中还是有些高兴的。

因为这样不仅帮秋姐儿报仇了,也没人再会去强迫着她喝那玩意。

若有以后,她在梨苑以外的地方用膳,再也不吃鱼虾便是。

宁氏看着姜姨娘,有些不悦的问道:姜姨娘·你还在等什么?姜姨娘怔怔的收回目光。

她看着桌上那橙的鲜艳欲滴,仿佛张大的嘴巴想要将她吞之入腹。

不可能还有第三次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反抗不得。

此刻叶衣衣又发话了:也许姜姨娘习惯人服伺了。

宝音,你找个丫鬟来服伺着姜姨娘喝了罢。

宝音低声应是。

抬眼便示意了两个丫鬟上前。

丫鬟眼疾手快的端起了桌上的杯子·举到姜姨娘的面前。

眼看着杯子马上要送到她唇边了,姜姨娘忽然暴喝了一声道:慢着!满屋子的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姜姨娘。

姜姨娘合了合眼,仿佛要将这些是是非非与她隔绝,而后才睁开了双眸,道:我不能喝这个。

叶衣衣笑容古怪的问道:姜姨娘,敢问你如何不能何这个?你既不能喝,给夫人喝又是为何?我······姜姨娘犹犹豫豫的说道:我不爱吃橙子······我……对橙子过敏……对!没错!姜姨娘凄凄戚戚道:婢妾对橙子过敏·只能辜负了夫人的一番心意了……你撒谎!叶衣衣打断了她的话:你分明是认为这里头有毒,所以才不敢喝,对么?婢妾绝对相信夫人不会在里头下毒,只是婢妾不幸,吃不得橙子……否则脸上会长红斑····…姜姨娘轻轻以袖掩面。

其余两位姨娘坐在那里面面相觑。

虽说跟姜姨娘不太熟悉,可是相处了十几年,从来没听说过姜姨娘有这般的怪癖,吃橘子还会过敏?这里头发生什么事了?这般大呼小叫的是为何?你们不知夫人有了身子骨·不能被这般吓着么?!沈弘渊在隔壁次间时不时听得这头有人不是瓷器碎地的声音,便是有人在大惊小怪的尖叫,嚷的他无法专注精神。

而且他也担忧这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犹记得刘姨娘上次阄事将宁氏气得晕厥了过去·该不会是今日又有谁在隔壁闹事吧?这个念头一旦想起了,沈弘渊便无法再淡定的继续看书了。

他很担心宁氏的安危,怕宁氏身子受到任何哪怕一丁点伤害。

于是他坐不住,索性去了东次间看她们到底在做什么。

可是一来便听到里头有争执的声音。

竟然还是向来柔弱顺从的姜姨娘,与勋哥儿刚娶的新妇不知是因为什么在各执一词。

宁氏坐在一旁安然的看着,但很明显的,宁氏是站在自家媳妇这边的。

世子爷……姜姨娘见着了沈弘渊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婢妾对橙子过敏,可是大奶奶非要婢妾喝橙汁不可······是么?沈弘渊看向叶衣衣。

他不太相信叶衣衣会乱来,而宁氏非但不阻止,反而还一脸赞赏。

叶衣衣恭谨的给沈弘渊行礼道:父亲·方才姜姨娘说母亲命人给姜姨娘准备的橙汁里头有毒,儿媳坚持认为.不可能对姜姨娘投毒,姜姨娘后来又改口了,儿媳便让姜姨娘喝了那杯橙汁,以还母亲一个清白,免得这屋子这么多人听了去传了出去对母亲的清誉可是不好的。

沈弘渊威严的吼了一声:荒谬!夫人又如何会投毒?姜姨娘把头低了几分,细声道:婢妾是口误,还请世子爷与夫人原谅……沈弘渊睨了姜姨娘一眼,却径直走到桌前道:既然你对橙汁过敏,便由我喝了罢。

若你们以后谁还敢污蔑夫人的清白,我定让你们以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此话听得在场三个姨娘心惊肉跳。

沈弘渊正要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叶衣衣却道:父亲请稍等。

沈弘渊不解的看着叶衣衣,他不知道他这个儿媳还有什么话想说。

叶衣衣解释道:姜姨娘向来小心谨慎,她那般高声喊有毒,必定有她的原因。

儿媳不愿父亲以身犯险,还是用银针一探便知。

话音刚落,便有丫鬟端了银针上来。

沈弘渊很快意识到此事并没有如此简单。

虽然他与叶衣衣相处不过几日,但也知她是识规懂矩之人,不会胡乱行事,而丫鬟这么快便取了银针,证明这一切都是早早就准备妥当了的。

宁氏在一旁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沈静初也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仿佛都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难道他错过了什么?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叶衣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沈弘渊前面,当着沈弘渊的面,取了一根银针,探入了杯子。

片刻取出,银针依然如常。

她手执银针,朝着姜姨娘笑着道:姜姨娘,你可看清楚了?姜姨娘点头道:婢妾看清楚了。

叶衣衣话锋一转,又问:那你方才尖叫着摔了杯子,又大声叫喊着‘有毒,,死活不肯饮这杯中物又是什么原因?可别说过敏···…叶衣衣笑着道:如果你认为大家都会相信你的话······姜姨娘抿唇不语。

眼中却有了几分泫然欲泣。

叶衣衣忽的诡异一笑,却道:姜姨娘,我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姜姨娘眸中的惊讶转瞬即逝,她虚弱的笑了笑:大奶奶,婢妾真真对此物过敏……不是你对此物过敏····…叶衣衣果断的打断了姜姨娘的话,她不想再与她兜圈子了,趁沈弘渊在此,她要将姜姨娘的真面目揭了下来:而且你今晚所食的鱼虾与此物相克,吃了会中毒!姜姨娘大惊失色。

她惶恐的看着叶衣衣。

满脑子的念头都是为何大奶奶会知晓这个秘密。

她不曾告诉过任何一个人,甚至连桂枝也不曾告知过。

这个秘密太具有威胁性了,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把握住她的把柄。

而秋姐儿告诉她的当下,只有她与秋姐儿在场。

更何况当时大奶奶不曾嫁出来,她是如何得知的?一个念头瞬间从她脑中一闪而过。

她满脸惊恐的看着宁氏与沈静初。

两人正微笑着看着她。

那些笑容意味深长。

仿佛看穿了她所有的诡计与想法。

她觉得自己被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

不——这不可能!姜姨娘几乎失声喊出声。

一旁的沈弘渊皱着眉道:这怎么可能,平日里我们也这般吃,也不见出过任何问题。

叶衣衣笑着解释道:少量的鱼虾与橙子并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若是大量的吃了海鲜,吃的又是橙汁而非平日吃的橙子,便会中毒。

平日橙子含量较少,而这一杯橙汁,可是要用十几个橙子才能榨出来的呢!见沈弘渊眉头仍有疑惑,叶衣衣笑着道:待儿媳给父亲演示一番。

叶衣衣命人取来今日喝剩的鱼汤,将银针放入其中浸泡片刻,银针无事。

待她将橙汁倒入鱼汤之中,再行放入银针,须臾,银针变黑。

沈弘渊脸色大变。

叶衣衣命人将东西收拾掉,又转向姜姨娘,步步逼近,咄咄逼人道:姜姨娘,你显然早就知晓了两物相食会中毒一事,所以方才怎般也不肯饮用哪怕一口,对吧?所以你方才静初忽然喊肚子疼,你以为静初喝了橙汁又吃了海鲜所以中毒了,便吓得即刻扔了手中的杯子,并大声尖叫‘有毒,,对吧?推荐一本书:《朱门毓秀》广告词:腹黑萝莉在成长,卑鄙小人勿挡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真相第三更,前面还有两更,亲们别忘了看哦!OK∩一∩姜姨娘惊悚的看着叶衣衣,仿佛从眼中看到了一只什么恐怖的怪物一般。

随即她便冷静了下来,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笑着道:大奶奶您说笑了。

婢妾孤陋寡闻,又如何会知晓这两物相克,同时服食会中毒?莫说婢妾不知,怕是世子爷这般博闻广见也不曾得知。

是么?叶衣衣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姜姨娘真真不知两物同食会中毒,所以姜姨娘方才不是故意打翻了两次杯子也不肯饮用这橙汁咯?也不是明知两物会中毒才大声喊到‘有毒,咯?更不是知晓这两物有毒,所以昨日送了两壶橙汁给夫人,又撺掇刘姨娘张姨娘送来海鲜吃食,意图谋害母亲,让母亲与腹中骨肉不得安生咯?叶衣衣步步逼近,她的每一句话虽然都是在帮姜姨娘否认她所做之事,却又是句句指责,每一个字都狠狠的敲打着姜姨娘,抽的姜姨娘骨肉生疼。

姜姨娘一瞬间竟忘了呼吸,有些不可思议望着叶衣衣。

她如何得知这些的?沈弘渊听了叶衣衣那番话却直直皱眉。

姜姨娘知晓两物同食会中毒一事昭然若揭。

关键是,她昨日便联合了刘姨娘张姨娘来加害宁氏?沈弘渊有些怒不可遏的看着姜姨娘。

婢妾冤枉!姜姨娘苍白着脸否认道:大奶奶,婢妾孝敬夫人乃是婢妾的一番心意,婢妾从来不曾有过加害夫人之心!叶衣衣没有继续逼问她,反而转向刘张两位姨娘,居高临下的问道:刘姨娘,张姨娘,夫人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竟生了如此毒辣的心思?你们可知,若夫人昨日食用了你们送来的吃食怕是要一尸两命!你们便就是杀人凶手!刘张两位姨娘措不及防,被叶衣衣的疾言厉色吓得脸色苍白,急忙从椅子上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婢妾不敢!婢妾不敢!是姜姨娘……姜姨娘怂恿婢妾给夫人送海鲜吃食的!姜姨娘面如死灰。

她当然知道两位姨娘不会为她撒谎。

而如今两位姨娘这般一说便坐实了她的罪名,无可逃脱。

姜姨娘是如何怂恿你们的?!叶衣衣厉声问道。

刘姨娘与张姨娘你眼看我眼,都想让对方回答,叶衣衣见两人互相推辞,又喝了一声:还不快从实招来!张姨娘只好硬着头皮道:姜姨娘说如今夫人得宠,而我们几位姨娘皆有过失,应讨好了夫人得了夫人欢心,日后的日子便好过些……又首先带头给夫人送了东西,于是婢妾便按捺不住来给夫人送吃食了,婢妾真真不知两物相克,还请世子爷夫人明鉴!刘姨娘哆嗦着道:姜姨娘大抵也是这般与婢妾说的······不知两物相克?那我问你,既是送吃食,为何你二人皆送与海鲜有关之物?难道你们不是故意生了谋害之心,想与姜姨娘一同害死夫人?叶衣衣步步紧逼。

不不是的!两位姨娘连连摆手,犹豫了片刻,张姨娘才小声道:因为姜姨娘说孕妇多食海鲜,容易生个女儿······这般的龌龊思想,总比要谋害夫人的罪名来得轻。

原来如此。

叶衣衣了然。

而后转向姜姨娘。

姜姨娘的脸上早就没了血色,形容枯槁。

她有些不愿相信,她精心布置的局面竟然会变成如此。

她想不出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夫人到底是如何看破了她?叶衣衣待问完话便不再多讲,退到了宁氏的身后。

宁氏朝她点头示意她干的好。

沈弘渊狠狠的盯着姜姨娘,厉声质问:姜姨娘,你可认罪?婢妾不认,婢妾不认·……姜姨娘颤抖着摇头:这都是她们陷害我,这都是她们陷害我!这个罪名实在太重只要她认罪了,即便是老夫人也不可能救得了她,也不能会去救她!姜姨娘瞬间感觉无比绝望。

很好。

沈弘渊一边点头一边道,声音平静的仿佛听不出丝毫的波动,却让人更觉得有几分阴森恐怖:把姜姨娘和她的贴身大丫鬟分别押下去,严刑逼供直到她们肯招供为止!就有婆子与丫鬟拽着她们,将她们拖至西尽间。

至于两位姨娘,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虽只是被姜姨娘利用,但其心亦可诛······沈弘渊转向刘姨娘及张姨娘,眼中没有半点怜惜:杖二十。

从此以后斋戒礼佛,每日留在院子里头抄写佛经,不得沾半点荤腥。

如有违逆,便打发到别庄去,永生不得回府!两位姨娘哭着谢恩,很快便被锦苑的婆子拖了下去。

处理了三位姨娘,沈弘渊仍是站在原地,他的怒气不曾因此消了半分。

他的三位姨娘,竟然都这般居心叵测的想要加害他的夫人。

特别是姜姨娘。

她服伺他许多年了。

她跟着他的时间比任何一个姨娘的时间多要长。

她素来贴心乖巧,安守本分,从不争风吃醋,安静淡然,知进退,更没有要求过任何不应得的东西。

这是她最大的优点,也是他最为欣赏的地方。

可是如今他竟然得知这么多年来他竟然都看走了眼,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伪装,她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加害宁氏与她的腹中骨肉,他觉得难以接受。

而他知晓,姜姨娘今日既然敢害宁氏,怕且以前已经做过许多不利于宁氏的事情。

而刘姨娘······沈弘渊对她几乎是彻底失望,虽然她不过是不希望宁氏怀的是男儿,但也由此可见她的心眼到底有多小,多见不得宁氏好。

张姨娘就更不用说了。

宠幸她不过是某一日他偶然遇见她在角落小声啜泣,他随口一问竟是宁氏虐待她,原本他看不过眼,想要给她主持公道的,张姨娘却如何也不肯,只盼他当作不知。

沈弘渊索性便抬了张姨娘,给了她脸面。

虽然张姨娘懂的曲意逢迎,但他向来对张姨娘的感觉便只是淡淡的,大约心里对她是宁氏的人心中仍是有膈应吧。

如今想来,怕且张姨娘不过是利用了宁氏向来的恶名来获得自己的垂怜罢了。

沈弘渊想到这里,脸色越发难看。

便就是因为长久以来对宁氏存在如此深刻的偏见,才发生了这么多荒诞的事情。

若不是他有意的疏离冷淡宁氏,底下的姨娘又怎么会这般胆大妄为!这一切祸事的根源,都在于他身上!锦苑的此刻很安静。

行刑的婆子在行刑之时知趣的堵住了她们的嘴,以免她们发生刺耳的响声。

越是如此,锦苑东次间此刻的氛围越发凝重。

沈弘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恼怒到无以复加。

朝堂之事比这内院之事棘手不止万分,可从来都没有让他有这般恼怒悔恨的感觉过。

忽然有个温暖的手执住了他的。

沈弘渊抬眼一看,竟是宁氏。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世子爷这般站着怕是会累着了,还是与妾身一同坐下吧。

沈弘渊望着宁氏,心中很不是滋味。

为何她事到如今还能这般淡定,甚至是笑意盈盈?她不知晓方才那几个人都意图谋害她么?她不知晓若是一个不小心中了她们的奸计,她与腹中孩儿都会不保么?为何她竟还能笑得出,为何她不是哭嚷着让他替她做主,好生惩罚了这几个黑心的姨娘?他有千言万语想问想说,可是,此刻又不是最佳的时机。

宁氏却已经拉着他往炕上一坐,又命宝音递来了热茶,笑着递给沈弘渊道:世子爷,请喝茶。

沈弘渊下意识的接过了茶杯,轻啜了一口。

不一会儿,便有婆子入内禀告道:世子爷,夫人,两位姨娘的杖刑已施完。

沈弘渊嫌恶的吩咐道:将她们抬回各自的院子里吧。

婆子领命退下。

又过了许久,才有婆子来禀道:招了!桂枝什么都招了!沈弘渊提了提精神,问道:她如何说来。

婆子恭敬的答道:姜姨娘那里死活不肯松口。

起先桂枝也不肯说的,后来才哭着求饶,道此事她一概不知,姜姨娘全瞒了她,倒是有两件事情说了,希望世子爷能饶她一命。

沈弘渊道:哪两件事情?婆子顿了顿才道:一是夫人血燕里的红花,是姜姨娘命她让香草加进去的,意在不让夫人再行怀上嫡子,二是······沈弘渊听到此事已是怒不可遏,他没想到此事不是宁氏,不是刘姨娘,竟然是姜姨娘搞的鬼!姜姨娘果然很久之前就盯上了宁氏!又听得那婆子吞吞吐吐的不肯说第二件事,便暴喝了一声道:第二件事是什么?他觉得最为可恶的事情姜姨娘已经做尽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婆子从未见过沈弘渊这般的暴怒,着实吓了一跳,却只得老老实实的道来:二是姜姨娘收买了橘红,教了橘红一些法子来勾.引世子爷感谢小研研亲的桃花扇,小研研亲是个很可爱的姑娘,明天继续三更哈~~还有非宁不可的香囊~~OK∩一∩KO哈哈哈~☆、第二百五十四章 凉意今天仍然是三更!!!OK∩一∩O哈哈~二是姜姨娘收买了橘红,教了橘红一些法子来勾.引世子爷……婆子的表情有几分疑惑,小心翼翼的端着沈弘渊的神色。

前面那事她们倒是知晓的,那时候血燕一事阄的很大,整个沈府都以为是夫人下的手,谁知过了两日才揭穿了刘姨娘嫁祸一事。

虽然她们也是今日才知幕后的黑手原来是姜姨娘,但至少她们也听过此事。

可是····…橘红勾.引世子爷?她们怎么丝毫不知?也不曾听过橘红被开了脸,反倒是忽的病重去了。

这里头难道还有什么蹊跷不成?沈弘渊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他紧抿着双唇,脸上乌云密布,两眼迸发出阴森狠厉的眸光。

好,很好。

原是安守本分的橘红,在姜姨娘的教唆下竟胆敢用如此大胆的方式勾.引他,怕且那些手段,全是姜姨娘手把手教她的吧!甚至还用了下作的迷魂香!姜姨娘几时变成了这般的阴险诡诈了!宁氏与叶衣衣听着却有些糊涂了。

什么姜姨娘收买了橘红,还教橘红勾.引世子爷?怎么她们对此事毫不知情?宁氏想起前几日儿子新婚第二日橘红就病了,没两天去去了,难道此事与此有关?这倒是意外收获了。

沈静初与宝音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

她们早就知晓了此事。

当然,宝音并不知晓橘红是姜姨娘教唆的,原只想着,既然橘红已经解决了,怕且幕后教唆者也很难找到,但不想竟因为今日之事将此事抖了出来,这样看来,恐怕姜姨娘是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沈弘渊怒声吼道:把姜宜春给我拖过来!婆子应是,急急忙忙把人从西尽间来拖了过来。

姜姨娘身上已经有了许多的伤痕·当她被拖到沈弘渊面前的时候,已经有几分气息奄奄——锦苑的婆子并没有对这个意图谋害宁氏的人手下留情。

姜姨娘见到沈弘渊,拼了最后一分力气,爬到沈弘渊的脚底下·捉住了沈弘渊的脚踝,道:世子爷…···婢妾······婢妾是冤枉的……沈弘渊嫌恶的踢开了姜姨娘的手,后退了半分与她保持距离。

姜姨娘垂下了手,她知道桂枝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数招认了,她知晓自己已经失败了,但,她绝对不能承认·至死也不能承认,否则,秋姐我问你。

沈弘渊冷冷的开口道:你为何要这般谋害夫人?因为想要挑拨宁氏与刘姨娘的关系,不管谁成了血燕的受害者,她都是一箭双雕的;因为想要借助橘红之力为自己及秋姐儿的日后做打算与铺垫;因为六小姐害惨了秋姐儿,她要替秋姐儿报仇雪恨。

可是这些原因,她都说不出口。

她不能说。

她只能假装她是无辜的,坚决否认·死不改口,留下最后一点疑点,让世子爷不至于迁怒于秋姐儿·对秋姐儿绝情不管。

死到临头,仍是不知悔改!沈弘渊冷声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招,还是不招?姜姨娘痛苦的摇头道:婢妾……冤枉······沈弘渊冷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留着你也没用了。

拖下去吧。

婆子们手脚麻利的堵住了姜姨娘的嘴,只剩下呜咽的声音在嘴边不曾出来,然后便迅速的将姜姨娘拖了下去。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可是这种安静却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怕。

沈弘渊仍是怒容满面,而宁氏叶衣衣却在思量橘红一事及姜姨娘为何到了最后仍否认她做过此事?至于沈静初,虽已了然了一切,仍不免感慨姜姨娘为了沈静秋·竟做了这般大的牺牲。

这种安静没持续片刻,便有丫鬟恭敬的入内道:老夫人知晓今晚夫人请了几位姨娘过来用膳,便遣了奴婢送了些新鲜瓜果来。

晚膳时间早已过去了。

丫鬟此刻前来,很明显的,是老夫人派来探听消息的。

沈弘渊皱着眉头,沉声道:我去一趟荣苑。

沈弘渊要亲自将此事告知老夫人。

待沈弘渊去了荣苑·宁氏才反应了过来,道:我原以为姜姨娘不过是两次意图谋害我,想不到她竟然还怂恿了橘红,她这分明是害了橘红啊!叶衣衣道:姜姨娘实在是心肠歹毒,竟然屡次意欲加害母亲。

血燕一案她并不知情,但方才婆子一说,也大概知晓又是姜姨娘谋害宁氏的把戏。

不过,橘红一事,怕是橘红心中也起了歪念,否则也不会被姜姨娘说服,干那般让人不齿的事情!沈静初同意道:姜姨娘虽则可恶,利用了橘红,也利用了刘姨娘与张姨娘,可若是她们心中没有邪念,没有想要做下作之心的念头,姜姨娘根本就说服了她们。

姜姨娘实在是太擅长于把握人心了。

宁氏想来仍有一阵余惊。

这些个姨娘为何都在处心积虑的想要害她?刘姨娘与张姨娘虽则不是同谋,居心也是叵测,才会被姜姨娘那般的利用!缓了缓神,宁氏转向叶衣衣道:今日辛苦你了。

叶衣衣笑着道:一点也不辛苦,反倒觉得为母亲出了个恶气,心中舒坦的很呢。

沈静初担忧道:原本应由我来质问姜姨娘的······我是个出嫁的女儿,过两月嫁了倒无碍,你今日这般,只怕你如我一般,要传出恶名了!叶衣衣笑着道:我觉得倒好。

如今底下的人都怕了我,日后也不敢马虎行事,况且‘恶,不‘恶,,那是自在人心之事。

沈静初掩嘴笑道:你向来都是谦和的形象,倒是被破坏了,我是素来有恶女之名,倒是无惧。

叶衣衣笑着道:只要母亲与大爷不嫌弃我便可了!宁氏也笑了:这般好的媳妇,打哪找去?我如何会嫌弃?我瞧勋哥儿对你也是如若至宝一般,疼惜的很呢!叶衣衣想起这几晚的旖旎缠绵,一下子忽的红了脸。

宁氏又感叹了一句道:不过当家确实该有几分气魄,若我当初嫁给世子爷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玲珑剔透,也不至于吃了那么多苦头……话语间不免有几分唏嘘。

沈静初执着宁氏的手,劝慰道:母亲,过去的不快都已过去。

如今父亲已知晓你的好。

那些个居心叵测的姨娘们恐怕是再也蹦不起来了,以后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好么?宁氏笑着点头。

又道:今日你们也累了,快回去歇息吧。

沈静初便与叶衣衣一同告退。

那厢,沈弘渊到了荣苑。

他的怒气仍不曾散去,只是当着老夫人的面不好发作,只好按捺着满腔怒火将今晚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老夫人,连同桂枝最后招供的那两件事情。

老夫人大吃一惊。

她知道姜姨娘是有些手段的。

她的隐忍只证明了她的不简单。

可是老夫人从来没有想过姜姨娘竟背着她干了这么多丧心病狂之事,特别是,今晚她竟要谋害沈家的子孙!这一点,便是罪不可恕!想到自己精心栽培的人,竟然这般的狼心狗肺,老夫人一边是怒,一边也是痛心疾首,一边还有些悔恨交加。

昨日还低眉顺眼的过来给她请安的姜姨娘,那表情,分明就是极度聪明隐忍,沉得住气,没想到原来昨日便在策划着做傻事,还顺道利用了她,让大家以为送橙汁不过是寻常不过的事情,或者不过是用此来讨好她,没想到醉翁之意不在酒,姜姨娘却是用来害宁氏的!老夫人觉得心中五味陈杂。

沈弘渊将事情述说的一清二楚以后,又肃了肃脸色对老夫人道:母亲,儿子知晓你疼爱儿子,也疼爱勋哥儿,所以想找贴心的丫鬟伺候着,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儿子与孙子的感受?你送来的姜姨娘,橘红,都让锦苑不得安生,而勋哥儿屋子里头的秋痕,也是个擅作主张的丫鬟。

若勋哥儿不是看在您的脸面上,秋痕早就被打发出去了。

儿子衷心的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往锦苑或者勋哥儿屋子里头塞人了。

勋哥儿想纳谁做小妾,想抬谁做姨娘,那都是勋哥儿与儿媳妇自己的事情。

而儿子屋子里头的事情,儿子想的很清楚了,儿子暂时不想纳任何姨娘了,请母亲体谅儿子的心情。

沈弘渊的姨娘不算多,不过只有三个,可是这三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安分守己,反而想要来谋害正室,这是沈弘渊万万不能容忍的。

既然她们这般麻烦,那他暂时就不要姨娘,不要通房,等到日后想纳通房姨娘再说。

老夫人有几分错愕的看着沈弘渊。

沈弘渊曾经两次因为宁氏的事情而有几分责怪她的意味,但都是语气中隐约的不快,像今日这般坦白直言,毫不隐瞒,倒是第一次。

橘红与姜姨娘的事情,她也觉得悔恨,也恨自己看走了眼。

沈弘渊因此赐死了姜姨娘,也是正常之事—即便沈弘渊不这么做,她也会这般处理。

可是儿子真的因此指责她,给妫‘说如此诛心的话,她背脊仍是忍不住有一股瑟瑟的凉意!推荐一本完结书,作者是可爱又纠结的傲娇受花裙子:【新鲜完结】重生,寻找最初的自己——《雁回》☆、第二百五十五章 愧疚第二更~~~沈弘渊说完以后便施礼转身,离开了荣苑,徒留老夫人坐在炕上久久没有回过神,身子因愤怒而抖动的厉害。

开始的悔恨痛心如今只剩下被儿子说了这么一番话的寒心,她哆嗦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丁嬷嬷见状赶紧端了热茶上去给老夫人暖暖身子,老夫人却没有接过,死死的盯着地面,胸口犹如闷了千斤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许久,她才开口问道:你说,是我插手的太多了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么?丁嬷嬷赶紧道:当然不是。

老夫人不过是心疼世子爷与大少爷罢了。

是么······老夫人哆嗦着嘴唇道:可是,他们却厌恶我的心疼,怪我多事,给他们惹来了许多麻烦……渊儿竟是这般想我的丁嬷嬷劝道:世子爷是不懂老夫人的苦心罢了,别人家的院子里头,哪里没有姨娘们为了争风吃醋而做些龌龊的事情来?姜姨娘纵有不对,那刘姨娘呢,张姨娘呢?刘姨娘,是世子爷自个儿相中的人,张姨娘还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呢!老夫人的心里头似乎舒坦了一些,但想起方才沈弘渊对她所说的话,似乎心中仍是闷得发慌。

这种郁结一直持续了一整晚,老夫人第一次失眠了。

那厢,等沈弘渊回来,宁氏已经沐浴好了,坐在炕上等着沈弘渊,见了沈弘渊,宁氏吩咐了宝音准备热水,又转身笑着对沈弘渊道:世子爷今日想必也已经累了,不如先去沐浴?见沈弘渊没有提出异议,宁氏便让底下的丫鬟去准备了。

沈弘渊沐浴完后·默默的挤上床来,并没有像往常一般上来就拥了她入怀,反倒是一个人静静的躺在一旁,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帐顶·半天不语。

宁氏把身子往沈弘渊那边挪了挪,贴着沈弘渊的身子,头轻轻挨着沈弘渊,枕着他的手臂,右手悄悄的滑进沈弘渊的臂弯,自然而然的与沈弘渊十指交握。

但她知道,晚上发生的事情并不轻松·此刻,沈弘渊的心情一定无比沉重。

三个姨娘意欲谋害她,她固然是受害者,可是他一定对她们很失望,很伤心,毕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人,并且这几个姨娘,都曾经为他生下了儿女·都是视之为亲人的人,而且姜姨娘还是沈弘渊的通房,自打十三岁就跟了沈弘渊·而刘姨娘,则是沈弘渊年轻时曾喜欢过的女子,可如今,所有的恩爱皆已灰飞烟灭,只剩下她们狠毒的一面,如何能不伤感。

宁氏挨着沈弘渊,两人都很安静很沉默。

也许这般的安静与沉默比任何语言更有安慰的力量。

过了许久,宁氏蒙蒙松松开始有了睡意,才听到沈弘渊低声说道:书卉,对不起。

宁氏不由得醒了几分·声音却带了几分朦胧的含糊:什么?沈弘渊叹了口气,,与宁氏十指交缠的手又紧了几分:只怪我一直对你存了偏见······所以一直不曾善待你,以为你是真如外间的传闻一般……如今想来,你未嫁之时也不曾传出恶名,是从与我定亲后才传了恶名·成亲以后恶名更甚,很有可能,都是…···雅芙在里头捣的鬼……沈弘渊虽然很不想去承认,但是如今细想一番,以前他虽与宁府交情甚少,但也有点头之交,很明显宁府的人都是比较爽朗的性子,不过有些不拘小节罢了,倒没有听说性情暴戾的,而宁氏的恶名不早不晚,偏偏是在与他的亲事定下来没几天才传了出来,所以他与宁氏成亲以后,一直对她有偏见,就是她说话大声些,也觉得她是在呵斥下人。

而刘姨娘进门以后,宁氏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虐待刘姨娘,于是他心中对宁氏的厌恶越发严重。

生了嫡长子以后,沈弘渊便很少来锦苑,以至于刘姨娘生下沈元青以后,又生了沈静岚,而沈静初这个嫡女,比沈静岚的岁数还要小。

想起以往刘姨娘的温柔娇媚不过是个遮掩她心思不正的幌子,沈弘渊便觉得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莫名烦躁。

他竟然被她欺骗了十几年!虽然刘姨娘不如姜姨娘那般罪大恶极,刘姨娘她罪不至死,可是一直以来,她一直在挑拨离间,甚至屡次三番的无理取闹,对宁氏破口大骂,完全没有往柔顺的模样。

这些,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只是心中始终惦念着那一份感情,不愿把刘姨娘往更坏的一面去想罢了。

至于向来循规蹈矩的姜姨娘,骨子里竟然如今这般的心狠手辣,竟想要谋害正室以及沈家子孙,还教出了这般不知廉耻的姐儿,就算是服伺了他多年,也是无法容忍的!姜姨娘服伺他的时间最长,她向来是既贴心,又无欲无求的,与她相处,他很轻松,不必徒惹烦恼。

可是这般贴心无欲无求的表面下,竟包藏了这般的歹毒心思!而张姨娘,沈弘渊也万分肯定,她肯定是利用宁氏的恶名来博取自己的同情,从而成功引起自己的注意的。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

是他的偏见所造成的。

而现在,他不仅仅是悔恨与伤感,更多的是对宁氏的愧疚。

宁氏笑了笑,身子又朝着沈弘渊的方向埋了几分:人皆有七情喜恶,我这般的直性子确实不招人喜欢,从前未嫁时,父亲与大哥就时常说我没有女子的温柔娇羞,日后定不得夫君的喜欢······沈弘渊闻言未免有些不悦,嗔道:胡说!你这样的性子便是最好了!总比那些绵里藏针的女子来的好多了!宁氏低低的叹了口气道:所以嫁给世子爷之后,我倒是习惯了,反倒觉得,如今的幸福,倒是一场梦了…···宁氏顿了顿,又道:其实,三位姨娘的心情我很能理解,女子总是小气易妒的,所以一时想岔了也是情有可原······沈弘渊叹了口气:你总是为别人想…···宁氏又笑了:这样不好么?她们已经得了惩罚,恐怕也生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可是我还有世子爷,有勋哥儿,有静初还有未出生的孩子,我比她们幸福的多……沈弘渊不由得感慨万千。

宁氏柔柔的笑了笑:往事既已不可追,世子爷又何必再追悔,如今最重要的,是当下与往后。

沈弘渊不语,握着宁氏的手却更紧了······那厢,叶衣衣回了屋子便见着沈元勋皱着眉瞅着她,她连忙笑着迎了上去问道:何人何事惹了大爷不快?沈元勋沉着脸道:今日之事,你怎么事先不跟我说说?叶衣衣连忙赔笑:是妾身的不对。

只是母亲不想你担心,所以命我先瞒着你,今日之事都在把握之中,母亲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还笑!沈元勋肃着脸色道:你如今在府里头还不曾站稳脚跟,今日一闹,你便就不怕日后得了祖母厌恶也难以让底下的人乖乖听话?叶衣衣微愣。

难道沈元勋不是因为瞒着他一事所以生气?而是担忧她在下人面前无法立威?沈元勋语重心长道:此事关系到父亲的几个姨娘,又牵扯到祖母,母亲出面妹妹帮忙应是可以解决,无需你插手的。

妹妹马上就要嫁人了,嫁的又是靖王府的世子,祖母不会迁怒于她,可是你可是日日要去向祖母请安的孙媳妇,难保祖母日后不会为难你,你可知道?叶衣衣听得沈元勋如此关心她,心中自是高兴,笑着道:无碍。

况且我今日如此咄咄逼人,恐怕底下的人也知我不是个好相与的才不敢为难我呢。

而且母亲的事,便就是我的事,我要尽孝母亲,自然要为她分忧解难。

你也说静初马上要嫁人,她日后便不能时时刻刻的陪伴在母亲身边,我倒是要接过静初手中的棒子不是么?沈元勋疼惜的揉了揉她的秀发。

她待他的母亲犹如她的母亲一般的尽孝,他很高兴。

但是祖母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沈府里头的关系错综复杂,下人也不容易驯服,他担心她往后的日子会比较为难。

叶衣衣笑着握了握他的手道:我是你的妻子,若是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处理得当,如何能当你的妻子?你莫要担心,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祖母不会为难我,底下的丫鬟婆子也不会的。

沈元勋颔首。

又道:你今日也累了,快去沐浴吧,热水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我在床上等你。

叶衣衣被最后一句话羞红了脸。

那头,沈静初也回了屋子。

今日的事情非常完满。

而如她所料,以前的事情也一并水落石出,包括血燕一案,包括橘红一案。

姜姨娘死了,刘姨娘与张姨娘也应再也无法蹦出来。

而沈静秋本就被禁足,被了姜姨娘这个很好的助力,她根本就无法再施展些什么怪招出来。

内宅的糟心事基本上解决了,她也能够安心的嫁去靖王府,不必担心宁氏再被小人暗算,而前世宁氏死因之谜也已然解开,她终于松了口气。

而且,她如今还有一个霸气侧漏的好嫂嫂,她相信叶衣衣会好生照顾好母亲的。

心头大石落了一大半,沈静初松了口气,美美的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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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不再做海盗,要做就做联盟大将军!当联盟元帅替她带上少将肩章时,潘多拉星系最年轻的女将军发出了以下宣言——不要问我敌人是谁,在我的面前,只看到一群颤抖的羊羔!当然,她心中不得不郁闷承认,有一只羔羊很厉害,关键是这只羊还是一只公羊。

星际女海盗重生之路:吾见、吾至、吾征服!☆、第二百五十六章 新婚沈静秋对姜姨娘的事情毫无所知。

紫鹃与其余几个丫襞的嘴巴守的严严实实的,没有透露任何风声。

而沈静秋却在焦急的等待着。

她知道姜姨娘答应了她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毕竟,姜姨娘除了她,再也没有别的指望。

而如今有人居心叵测的将姜姨娘的指望一朝毁掉,姜姨娘一定会对她恨之入骨的。

她知道姜姨娘素来心思缜密,考虑周全,所以沈静秋猜测姜姨娘没有那么快行动。

但沈静秋知道姜姨娘一定会行动。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她在暗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头呆着,渐渐的有些失去了昼夜之分,可是依然可以判断,姜姨娘至少有十天没来看她了。

应该说,自从那次她腹痛以后,姜姨娘就没再来看她。

这到底是姜姨娘小心谨慎,担心别人将怀疑的目光移到她身上?不可能。

海鲜与鱼虾不能同食,姜姨娘分明听都没有听说过,其余的人应该也不会知晓。

而她应该相信姜姨娘的能力,坐等她的好消息才是。

可是每一天对于沈静秋来说都是无比痛苦的煎熬。

她几乎快不能忍受了。

由于沈静秋长期被关在昏暗而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每日除了躺在床上便是躺在床上,渐渐的,她的表情开始变得呆滞,脑袋开始有几分不清醒,但她脑中仍有一个执念——报仇。

在沈静秋的时间计算里,约莫过了三个月,可是府里头仍没有传来关于宁氏去世的消息。

即便那几个丫鬟们不告知,若宁氏真的去了,她们也应穿上素服才是。

可是没有,反倒越发能在她们脸上见到喜色,仿佛沈府快要有什么大喜事来临。

终于在某一天,沈静秋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到紫鹃与另外一个丫鬟在外间说话:……天大的喜事呢,六姑爷出手阔绰封的都是上等的封红……可惜要在这里守着晦气的九小姐,不然也可以出去讨封红了反正那九小姐也病病歪歪的,紫鹃姐姐,您就通融通融让我出去凑会热闹嘛,就一会!好吧好吧,快去快回!朦胧中的沈静秋抓住了重点。

六姑爷!那不是沈静初那贱人的夫君?沈静初竟然成亲了?那么快?那么说,母亲屁点事也没有?若母亲有什么不适,沈静初断不可能在此刻成亲才是!姜姨娘到底在捣什么鬼!沈静秋摸了摸身旁的瓷枕,而后痛苦的呻吟出声。

好一会,紫鹃才懒洋洋的走过来问道:九小姐您的身子又哪不适了?沈静秋痛苦的皱眉,双唇颤抖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紫鹃按捺着不奈上前查看,沈静秋瞅住了机会,使劲了吃奶的力气,猛然抄起了身旁的瓷枕向紫鹃砸去…···沈静秋拼了命的挣扎着想逃离那个困了她许久的牢笼,幸运的是,门口并没有丫鬟守着大概她们都去沾喜气讨封红了。

这么一想,原本已经精疲力尽的沈静秋忽的又有了动力,她强硬的撑着身子朝着梨苑的院子门口迈步。

虽然脑子变得混沌,但沈静秋仍然发现了梨苑的诡异。

原本姜姨娘所住的地方没有任何光亮,甚至没有一个丫鬟守着。

即便姜姨娘出去外头了,里屋也不可能一个人也没有。

而如今这种诡异的寂静,仿似姜姨娘的屋子已经空置了一段时间,整个梨苑,仿似只有她这屋子里头还有人住着一般。

沈静秋来不及多想,她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梨苑,却终于体力不支而晕倒在半路上。

沈姑娘?沈姑娘?朦胧中,她听到有人这么唤她那声音低沉绵厚,仿似来自天堂的声音。

大概……是天使来接她走了吧······是日寅时,沈静初还睡的蒙蒙松松的时候,便有人来催了她起身,替她换上一身的大红嫁衣,梳妆打扮宁氏捏着象牙梳子象征性的梳了三下,便有伶俐的梳头婆子手脚麻利的将沈静初的头发绾成一个髻,又将那沉重的凤冠给沈静初戴上。

沈静初回想起前世带着这压断颈脖的凤冠一整晚,脖子险些没被扭断,心里头不免还是有些阴影。

待丫鬟婆子们给沈静初拾掇好了,屋里的众人都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新娘子可真漂亮!叶衣衣笑着道:想不到竟可以亲见你出嫁,送你出门······明明是欢喜着说的,说着说着竟不由得有些哽咽了。

宁芷云忙在一旁打着圆场:今日是静初的大喜之日呢,大家应该高高兴兴的才是!特别是明世子待静初那般的好,日后静初定是美满幸福的!宁芷云昨晚就住进了沈府,叽叽喳喳的跟叶衣衣沈静初在沈静初的屋子里几乎聊了一夜,比自己嫁人还要兴奋。

三人几乎聊到夜才在暖雪再三的催促下去睡的。

大抵妯们都意识到,能像今日这般俱在一起毫无顾忌的畅聊·日后怕是机会不多了。

宁氏握着沈静初的手,看着昔日仍是稚嫩的女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而在今日便要嫁做人妇,心中未免感慨万分,眼角就有了泪意。

沈静初抬眼看着宁氏,又越过宁氏看向宁氏身后的沈弘渊及沈元勋,眼角也不由得微湿。

前世,她出嫁时,母亲已经不在了。

而今日,她父母双全。

前世哥哥不曾娶得叶衣衣,甚至很快去世,今世,哥哥抱得美人归,如今仍是健在。

前世,她所嫁非人,今世,终于改变了命运。

她忍不住伏在宁氏的怀中低声抽泣了起来。

今日起她便要嫁到靖王府去,日后,便不能再护宁氏周全了。

她只望宁氏顺遂安康,父亲沈弘渊能一直待母亲好,那便已经足够。

外头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道:花轿来了,花轿来了!宁芷云一脸紧张道:哎呀,静初你的妆花了,怎么办怎么办,喜轿来了!叶衣衣笑着道:没关系,总要等外头的人多请几次才能出门的。

这才说着,腰上一紧,却是沈元勋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若无其事的握了一下。

叶衣衣想起沈元勋是在提醒上回她出嫁之时,沈元勋在外头三催四请的她才出门。

她发誓她迫不及待的想出门,可是母亲按着她说女儿家必须矜持否则得不到男家的尊重,她才拼命的按捺着雀跃的心情的。

沈静初这才松开了宁氏,由着婆子帮着补妆,确定妆容没花以后,才将喜帕盖上。

整个过程,回雪与似水都在一旁守着。

她们必须保证不出任何差错,包括换妻代嫁。

虽然她们知晓此事李世珩已经没精力去折腾抢亲一类的事情了。

而明佑轩的求亲队伍已经在外头催了好几遍了。

等沈静初的喜帕盖上,宁氏才点头,让丫鬟将那房门打开,明佑轩便迫不及待的迈着步子想要进来。

丫鬟们便笑着拦住明佑轩道:六姑爷,我们六小姐可是夫人世子爷的掌上明珠······明佑轩被那句六姑爷唤的飘飘然,觉得那称呼分外的好听,他果断的打断了丫鬟的话,爽快道:都给两个上等的封红!丫鬟们笑嘻嘻的接过封红,将明佑轩请了进去。

沈静初转过了头。

她的视线虽被喜帕遮盖了,但仍能依稀从方才他声音所飘来的地方判断他的位置。

隔着喜帕,她仍能感受道明佑轩火辣辣的目光正在注视她,虽然他看不见,她仍朝着他展颜一笑。

明佑轩拜见了沈弘渊及宁氏,而后沈元勋便将新娘子背上了花轿。

然后明佑轩领着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绕着整个京城一圈,以昭告天下,他娶了沈家的六娘为妻,这才回了靖王府。

明佑轩踢了轿门,牵了里面的沈静初下轿,而后与她一同跨火盆,拜天地。

他的大掌始终紧紧握着她的小手。

沈静初能感觉到他的快乐,兴奋,紧张,幸福与满足,与她是相同的心情。

拜过天地以后,新人由着傧相搀着进了新房。

明佑轩接过喜秤,挑开了沈静初的盖头。

他看到一张笑意盈盈的,他魂牵梦萦的小脸。

她终于是他的妻了······他盼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喜娘递来了交杯酒,两人爽快的喝了,又吃了些花生莲子桂圆,其余的闲杂人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静初,静初……明佑轩欣喜的执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细细的揉搓着:真好,真好,美好的像个梦一般······沈静初笑着嗔了他一眼,伸手去掐他的腰,问道:还是梦么?明佑轩傻呵呵的笑着道:不是梦,是真的!沈静初第一次发现明佑轩竟也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明佑轩捧起她的凤冠问道:沉么?我帮你拿下来。

沈静初笑着说好。

明佑轩帮她摘了凤冠,一边还埋怨道:这是什么人发明的鬼玩意,可要把我静初的脖子给压断了!沈静初不由得扑哧一笑。

今天的第三更,前面的还有两章哦~~~求小粉红,顺便为静初妹纸与小明童鞋讨新婚红包了喂~~~OK∩一∩KO哈哈~PS:感谢平安符,感谢骆家的月月、nifwngziqu琳西的小粉红,OK∩一∩KO哈哈☆、第二百五十七章 夫妻明佑轩把沉重的凤冠放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回头便看见了她的笑容。

从嘴角一直蔓延开来,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而她的眼睛很明亮,明佑轩可以看到里头一闪一闪的亮光,眉梢还带着笑意,像磁铁一般的吸引着他。

他情不自禁的靠近沈静初,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而后便是准确无误的覆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一如既往的柔软香甜,而他一如既往的沉醉于此。

他温柔而细密的吻着她的嘴角,轻轻的吮吸着,不带任何情.欲,只是惬意的享受着温馨而好美好的这一刻。

怀中人儿的温度与柔软让他确定此刻不是梦。

这些时日以来刻骨的思念,而此刻终于变成了真实。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拥她吻她,做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亲密事情,而不是偷偷摸摸,最后还要被佳人埋怨。

明佑轩收紧了手中的臂力,轻轻的加深了这个吻,灵活如小蛇的舌头轻巧的撬开了她的贝齿,很快便钻了进去,与她的蜜舌搅在了一起,贪婪而尽情的汲取她的蜜汁。

沈静初闭上了眼睛。

她仲手去环住明佑轩的腰,让两人的距离靠的更为贴近。

明佑轩时而轻柔到她心中砰砰直跳,时而霸道到她不能呼吸。

沈静初觉得自己仿似踩在绵绵软软的棉花之中,有种云里雾里的不真实的感觉,以及一种被幸福愉快充实的满满的快乐。

明佑轩在沈静初快要窒息之前才松开她,见着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还带着几分茫然与无辜,明佑轩就有一种想要狠狠蹂躏她一番的感觉。

他再度欺上了她的唇,却不复方才的轻柔,而是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望,暴风骤雨般的吻细细密密的落下来。

沈静初原想要抗议的,可是明佑轩认真而投入的表情让她心头一软。

她自然而然的闭上了眼睛,小心而温驯的回应着他。

明佑轩得了回应越发卖力的靠向她。

他的手臂轻轻的托着她的腰,慢慢的把她放在床上。

明佑轩坐在床沿,俯着身子吻她,双手却开始不安分的隔着衣料摸索了起来。

你不是要去敬酒的么?沈静初推了推他。

明佑轩含糊不清道:敬酒哪有跟你在一起好玩······可是……明佑轩不悦于她的分心愈发加重了这个吻,让她无暇顾及外头的事情。

世子爷,王爷派人请您出去敬酒了。

外头有小厮脆生生的禀道。

明佑轩在心中暗中咒骂了一声,谁这般没有眼力架,难道不知他在跟他的静初亲热着么?竟然还敢来打断!沈静初却因这一声催促清醒了几分。

她羞红着脸,推开他道:你快去吧,父亲在外头催呢。

明佑轩恋恋不舍的在她的唇上流连:一会再一会······沈静初笑着道:外头的宾客要等着急了。

我们的时间多的是,还有一整晚呢。

听到这句话,明佑轩的动作忽的顿了下来。

他看着沈静初,邪恶的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夫人说的对,还有一整晚的时间。

沈静初顿时羞红了脸。

明佑轩换了心情,飞快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愉快的迈着步子离开。

走到一半又顿了顿脚步,回头道:夫人,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沈静初失笑。

但心中由不得又生了丝丝甜蜜。

今日起,她便是他的夫人他的妻了。

明佑轩去了前厅敬酒,今日邀请的大都是京城里头的勋贵之家,席间不免纷纷来敬酒祝贺。

他看到了李世珩和李若琪两兄妹一起出现。

两兄妹一般冷清的脸上,露出同样的不甘与嫉妒的神色。

李世珩眸中还有非常深刻的怨恨与恼怒。

明世子,恭喜你。

明佑轩端起了杯子,唇边的笑容越发深了:谢谢。

瞥见李世珩杯中的不是酒,而是普通的茶水,明佑轩笑着道:今日是佑轩的喜事,大皇子如何也得赏面喝杯酒水吧。

说罢示意一旁的小厮给李世珩换上清酒。

不不不······李世珩连连摆手,冷峻的脸上有几分苍白与恐惧之色:我今日身子不适,不宜饮酒……身子不适?明佑轩状若关心道:大皇子的身子因何不适?今日宴席有幸请得了东方先生,不若让东方先生给大皇子把把脉可好?不用不用。

李世珩连连摆手,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心中却有了几分怀疑,靖王府与东方卿到底是什么关系?竟能请的动他?要知道东方卿平日本就深居简出要见上一面本就困难,更别说给过谁面子,参加过这般类似的宴席。

不过,东方卿···…也不知道能不能医治他的病既然不是很严重,那还请大皇子给我点面子,喝了这一杯薄酒……明佑轩笑意很深,端着酒杯奉给李世珩,只等李世珩接过他手中的杯子。

李世珩无奈,只得接过一饮而尽。

心里却将这个无赖骂了个千万遍。

而他一身大红的喜服以及一脸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在李世珩眼中看起来更加刺眼。

沈静初原本应该是他的!却被明佑轩抢走了!他也不应得那种病的!若不是他!肯定是那天晚上的女子出了问题!李若琪看着满心欢喜的明佑轩,他脸上的笑容那么明亮,有些刺痛的她的眼。

他为何这般喜欢那个沈六娘?她不懂。

他还扬言要为了她不纳任何姬妾。

沈六娘到底有哪里好了?她到底有哪里比不上那个沈六娘?为何不管是皇兄还是明佑轩,一个个都为了她而着迷?李若琪心有不甘,愤恨不已。

明佑轩却已经跳过了这对兄妹,迎上李世瑜。

李世瑜只是淡淡的举杯恭喜,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明佑轩也爽快的将杯中酒喝完。

又有人陆续来敬酒,一旁的沈元勋见着了,赶忙帮着挡酒,他可不想自家妹子的夫君新婚夜便喝了个烂醉呢。

明佑宇也挺身而出,帮自家哥哥挡酒,明月绾则觉得这酒敬来敬去无聊至极,半途溜了去找宁芷云顽。

待到酒席半散的时候,明佑轩已被宾客们灌的醉醺醺,双腿软的站都站不直,嘴中直冒胡话。

明佑宇吩咐小厮将明佑轩送回新房。

明佑轩一边挨着小厮们,嘴里还一边嚷嚷着还要喝。

小厮们心中想,世子爷都醉成这般了,晚上还如何洞房?不料才将明佑轩送到房门口,明佑轩却忽的站直了身子,嘴里也不说胡话了,沉声吩咐道:可以了,你们下去吧。

小厮们直发愣,这是刚刚醉的扶都扶不起的世子爷吗?直到明佑轩快步迈进了房门,闪身入内,然后迅速的关上了房门,他们才确定世子爷在装醉,哪有喝醉的人身手这般快捷矫健的?明佑轩嘴角浮出一丝得逞的笑容,不装醉,那些人哪能这么快放过他?恐怕真要灌醉他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才不会跟外面的人瞎耗时间呢,还是跟他的夫人亲热来得重要。

想起里屋的喜床上,安静的等待着他的沈静初,明佑轩嘴角不由得蔓延出欢喜的笑意,从今日起,他便是个有家室的人了,而且,他的夫人,便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明佑轩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走进里屋。

见到的却是沈静初靠着床边,睡着了。

明佑轩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轻柔的抚了抚她的发丝,她今日定是累坏了。

明佑轩没有吵醒她,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他不是第一次这般专注的看她,可却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且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光明正大的看着她。

如墨般黑亮的发丝,如今虽然盘了起来,也不难想象铺散开来会有多么的让人惊艳,洁白如玉的肌肤,精致的柳叶眉,小巧儿挺拔的鼻梁,如花儿般绽放着的唇瓣,仿似在等待着他去采撷······明佑轩的喉结不由得一紧,他的视线紧紧的盯在那瓣诱人的花瓣上,他逐渐凑近了她,异常轻柔的吻着她的唇瓣,生怕惊醒了她。

沈静初朦朦胧胧之间觉得有什么温热而柔软的东西在轻轻的碰着自己的唇,呼吸间仿佛有种异常熟悉而安心的味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见着明佑轩的俊脸在她眼前,闭上了眼睛,专注而投入的亲吻着她。

大抵是怕惊醒了她,他的动作很轻很浅,温柔的像羽毛扫过她的唇一般。

沈静初瞬间清醒了过来。

因昨晚与叶衣衣宁芷云两人聊的太晚,而早上又起的太早,又是折腾了一整天,所以方才才会忍不住睡着了。

但小憩了一阵子过来,精神倒是好了许多,不似方才的困倦了。

而明佑轩这般轻柔的亲吻让她觉得又好笑,又温暖。

她抬手捉住了他的手臂,动了动嘴唇,回应他浅尝而温柔的亲吻。

意识到沈静初醒了,明佑轩先是有一丝愧疚,很快却被她的主动回应带来的喜悦所淹没,他握住她瘦削的双肩,加大了吮吸噬咬的力道,渐渐的加深了这个吻……明儿有肉戏~~~嘿嘿~~~OK∩一∩KO☆、第二百五十八章洞房有肉慎入第二百五十八章洞房(有肉慎入)今天依然三更,洞房肉戏,咳咳~~…………明佑轩的热情一下子就被她点燃了。

他一边沿着她洁白如玉凝香滑腻的肌肤一路吻着下来,手上也不空闲,在她腰间探索了片刻,便将她腰间的红绸带扯开,大掌便滑进了她的衣衫之内,一下便握住了她的丰盈。

沈静初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明佑轩感觉到了她的颤抖与紧绷,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咬上她小巧而圆润的耳垂,轻轻的啃咬着。

沈静初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的,渀佛有许多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有一种找不到点的酥痒感。

明佑轩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沈静初忍不住偏开头道:别这样……他忍不住笑道:小东西,真敏感……沈静初正想出声抗议,明佑轩却忽的加大了手下揉搓的力道,让她所有的话语变成了一声惊呼。

啊——刚发出了声音,明佑轩却很快的堵住了她的唇。

那只探索的大手滑至她细腻紧致而毫无赘肉的腰肢,另一只手轻轻拨了拨她的发髻,她的黑如瀑布般的长发就那样散落了下来,衬托着她的肤如凝脂,更显得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明佑轩一手扶着她的腰肢,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一边疾风骤雨般的吻了上去,一边让她渐渐的躺在那宽大的床上。

红的是喜被,黑的是秀发,白的是她的脸庞,朱色的,是她被他辗转过无数次的樱唇。

她微微仰着下巴,迎着他的唇,双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他的颈项,他的唇带着被蛊惑的*,与一份虔诚无比的心情。

眷恋着她盛放如花的檀唇,反复缠绵厮磨着。

她的娇唇温香柔软,像一块磁铁一般,深深的吸引着他,勾引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探索。

而她舌中蕴含的琼浆玉液,更是让他忍不住汲取那份甘甜。

转瞬间,他已撬开她的贝齿,如蛇一般扭动的舌头已经钻了进去。

与她的丁香小舌不分你我的交缠着。

她被他的气息迷得晕眩,许久才勉强找回呼吸,却早已将矜持抛诸脑后,热烈而主动的回应着他的唇舌。

得到她的鼓励,他越是加深了这个吻,越发热烈而无法自拔,似乎恨不得将她吞之入腹。

……唔……她忍不住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

听到她如此叹息,他不禁嘴角微扬,在她早已被他反复嚼咬到红肿麻木的唇上浅啄了一下,轻轻的松开了她。

两人皆在急促的呼吸着。

方才几欲窒息的她终于得到了几许清新的空气。

忙不迭的急促呼吸,胸脯急促的上下起伏着。

明佑轩的视线落至她上下起伏的胸脯上。

眸色微变。

沈静初注意到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才发现她的衣衫不知何时早已被他脱去,只剩下单薄的鸳鸯戏水的大红肚兜在那若有若无的掩盖下深埋着的两座雪峰。

而它们在单薄的肚兜的遮盖下,已经有了雀雀欲试想要脱离束缚之感。

沈静初原本已经嫣红的脸蛋此刻更像被火烧一般,红的发烫。

明佑轩勾唇一笑,快速的褪去身上的累赘以上。

露出精壮而匀称的身材出来。

沈静初看着他的身子直发愣。

曲线完美,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明佑轩穿上衣服的时候还略显瘦弱。

可如今一看,他非但不瘦,反而非常结实,想来是时常练功夫所致。

明佑轩见沈静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他邪魅一笑,将下身的裤子也迅速脱去。

沈静初这下才反应过来,她竟然看他的裸.体看得发呆了……她下意识往被子里躲了躲,用被子蒙住滚烫的快要滴出血来的脸蛋。

丢脸死了!她怎么可以这般失态的!明佑轩醇厚低哑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被子很快被掀了起来,被明佑轩一手抛至一旁。

明佑轩俯身靠近她,坏笑着问道:好看么?沈静初窘的厉害,偏开头道:不好看。

明佑轩嘴角的弧度越深了:那方才……是谁看的眼睛都直了的?沈静初转过头抗议道:谁眼睛都看直了的……眼睛下意识的瞄了瞄他精壮的身材,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明佑轩笑着吻上了她的唇,一边在她的嘴里胡搅蛮缠着,手上却探到了她的腰背后,轻轻一扯,那大红的肚兜便被他扯开,那双丰盈饱满的玉兔便争先恐后的弹跳了出来,跃入了明佑轩的视线之内。

明佑轩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静初还来不及说什么,明佑轩已经俯身含住了那一座高耸洁白的玉峰,先是轻柔的吮吻着,而后渐渐加大了力度,转为吞噬,啃咬,灵活的舌头在打着转儿逗弄着玉峰上的那点红豆。

酥酥麻麻的快感从胸口传来,让沈静初觉得全身又痒又热又难受,还有几分晕眩的感觉,她全身不可抑制的开始发烫,圈上他颈项的手不由得紧了又紧。

明佑轩的手却朝下面探索着,忙碌的将她的亵裤一并脱去。

明佑轩小心翼翼的探了探,渀佛察觉到她的身子已经有了动情的征兆。

他忽然停下的嘴上的动作,沈静初迷蒙的半睁开双眼,想要瞧瞧他在做什么,却忽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明佑轩,那家伙,竟将手指伸了进去!沈静初羞得夹紧了双腿,恨恨的看着他。

明佑轩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哄着她道:静初,别怕……别怕……沈静初松开了紧箍在他项上的爽手,掐了掐他的腰,半眯着眼,威胁的问道:你渀似很有经验?没有……明佑轩诚实的回答:我没有通房,你知道的。

沈静初的手依然不松,继续拷问道:那烟雨楼里面的姑娘们呢?明佑轩险些失笑:上回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她们不过是受命于我。

沈静初轻哼了两声道:那不代表你不是她们的入幕之宾啊!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入幕之宾……明佑轩忽的恍然:静初,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明佑轩低声笑了起来,胸膛轻轻的颤抖着,声音在里头打着转,却显得分外愉悦:你真的……吃醋了?沈静初撇了撇嘴没有否认。

话已经问到这个份上了,她必须硬着头皮坚持问完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以前到底有过多少个女人……明佑轩哈哈大笑。

沈静初瞪着他:笑什么!严肃点!明佑轩笑的更欢乐了。

沈静初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几个女人你好歹也说一声来个爽快啊,笑笑笑,笑屁啊笑!明佑轩将手指从里头褪了出来,低声道:静初,我真是爱极了你这吃醋的模样。

沈静初索性豁了出去,手在他腰上轻轻一按。

威胁道:你说是不说?不说,大刑伺候!明佑轩的眸光变得灼热异常,他哑声问道:你这是在邀请我么?静初,看来你比我还迫不及待呵!沈静初此刻意识到两人身上都是一丝不挂,赤裎相对,她方才的动作,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让两具火热的身子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她已经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紧致而火热的肌肉贴合在她身上,轻轻摩挲着她。

挑逗着她身上每一根神经与欲.望,而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与渴求。

更别提他大腿根部那紧紧抵着她,渀佛已经准备好随时便要破门而入的火热欲.望了。

见她有几分呆然,明佑轩善意的挪动了一下身子,让那根粗硬而火热的灼热在她大腿中间摩挲着,提醒着他的存在。

沈静初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时竟然一片空白。

明佑轩凑近她的耳畔,轻轻的吐气到:只有你一人。

从前。

现今,往后,都只有你一人。

明佑轩竟然从来不曾与别人做过像如今这般亲密的事情!淡淡的喜悦从她心中腾升。

沈静初正在仔细琢磨回味着这句话,却感觉身下一疼,明佑轩的硕大已经探了个头进去。

混蛋!好歹……好歹也跟她说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啊!沈静初眉头一皱,低声呜咽了一声,明佑轩却没有急着进去,只是让她慢慢的适应他的存在。

沈静初疼痛渐缓,又问道:那、那你为何如此精通此术?明佑轩一口咬上那只嫩白的玉兔,含糊不清道:为了今晚,自然须得好好准备一番。

他为了他们的新婚夜,可是研究了很多古籍的。

包括如何让妻子的初夜不那么疼痛。

明佑轩与那只玉兔玩耍了片刻,身下觉察到沈静初开始放松了,抬头看了看脸上酡红,目光迷离的沈静初,再次动了动,又试着往里头刺进了些许。

也许是明佑轩的温柔不急进,也许是明佑轩做足了前戏,沈静初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前世与李世珩的新婚夜,她几乎是痛苦的熬过来的,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对房事都有些阴影。

直到后来身子渐渐被打开,才感觉好了些。

可是今晚的洞房没有那么糟糕。

在此之前她甚至给自己暗示了许多次。

她知道此刻明佑轩需要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按捺着欲.望与冲动这般的迁就她。

她胸口有一阵阵的激流淌淌而流,她不由自主的将她修长的*勾上了他的腰………………沈静初:相公相公,有人在听墙角~明佑轩:谁?竟敢这般大胆~!赶紧押上来!暖雪:回世子爷的话,是一群围观的群众!明佑轩:放肆!暖雪:世子爷,该如何处理她们?明佑轩:唔……买了门票没?暖雪:?!明佑轩:没买门票就想看本世子和小初初的初夜?想的美!暖雪:……明佑轩:押下去搜身!把她们身上的银子都充公!教她们看的这么欢乐,哼哼!暖雪:-_-!!!各位亲们,看着某雨这么辛苦炖红烧肉的份上,来点打赏小粉红吧?o(n_n)o哈哈~☆、第二百五十九章 花烛(肉,慎入)这个动作对于明佑轩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鼓励。

她柔软的内壁让他的血脉贲张,恨不得能马上与她合二为一,在她身体之内快意驰骋,可是她的青涩与紧致又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以免自己的粗鲁莽撞会伤害到她。

所以明佑轩一直隐忍着,一边谆谆善诱的引导着她的身子与他一同进入情.欲弥漫的状态。

他背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额上的汗滴汇聚成珠,一颗颗滚烫的滴在她的身子上。

但她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

反倒是这些汗珠,让她注意到他的隐忍,他的体贴,所以她才情不自禁的主动迎合上他。

饶是明佑轩有再大的自制力,面对心爱的女子这般的鼓励也无法克制住心中的激动,他的大掌扶上她的腰肢,低声在她耳边喃念了一声:静初…···嗯······她娇软无力的应着他,双手紧箍着他的腰身,明佑轩则顺势往里头又刺进了几分。

沈静初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张嘴咬上了他的肩头,抱着明佑轩腰身的手臂却不由得紧了又紧。

明佑轩低声笑了笑,一鼓作气,冲破阻隔,穿过花茎,直达花心深处。

沈静初觉得身下一热,仿似有什么热流而下,疼痛让她的眸子上沾满了泪水。

明佑轩等她放松了些许,才开始在里头动作了起来。

粗大而硕壮的灼热在尚未被开垦过的花瓣里面来来回回的摩擦,他能感受到稚嫩而温暖的她紧紧的包裹着他,贴合着他,每一次的律动,都仿佛有电流从身上激流而过。

明佑轩低喘了一声,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身下的速度,在她的身体里面横冲直撞着。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撞击,沈静初只觉得整个人如同漫步在云端,有些晕晕乎乎忘乎所以的感觉·而她的身子又酥又麻,又难过又愉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却迟迟得不到释放。

明佑轩的每一次撞击都仿佛将她的灵魂与肉体都撞到最高点。

莺啼般的娇吟声从她嘴边吟逸出来。

沈静初不由得咬紧了下唇·她怎么能发出这般淫.荡的声音的······明佑轩很快察觉到她刻意压抑着的声音,他一边覆上她的唇,挑开她的贝齿,让她无法压抑着喉咙里头滚动着的声音,下身却忽的猛力一撞,昂藏直抵花壶的最中心最敏感之处沈静初不可抑制呻.吟出声,她全身都在颤栗着·明佑轩方才的重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几欲昏厥。

但那股晕眩的感觉渐渐散去之后,她又觉得那感觉美妙-至极。

她不由自主的弓着身子迎向她身上的男人,回应她的是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

明······佑······轩······她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却已经支离破碎,变成语不成调的呻.吟。

这声音比任何什么都更具有催情的效果,明佑轩握紧她的腰肢,深入浅出·身子越发紧绷了起来。

喜欢么?明佑轩身下的动作并不减缓,甚至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沈静初平日的冷静与理智早已被此刻欢爱的情欲抛得九霄云外,她紧紧蹙眉·不知是喜悦还是痛苦:好难受······明佑轩······难受?明佑轩放缓了速度。

难道是因为初次承欢他的蛮力伤着她了?沈静初却觉得越发难受了,全身上下仿似被火烧一般,方才她已经感觉自己快到要爆炸的边缘,又被明佑轩忽的偃旗息鼓给按了下去。

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小脸涨的通红,额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双眼迷蒙的看着他,几乎是泫然欲泣道:能不能……快点······嘤嘤嘤···…明佑轩几乎想要笑出声。

心里却是洋溢着满满的喜悦。

这小妮子,是对他们的亲密无间喜欢至极,才会有这般的感受的!几乎是瞬间·明佑轩便快速的运动了起来,坚挺的粗硕一轮接一轮的来回朝里头挺进。

他觉得自己的坚硬被温暖的花朵包裹的越发肿胀而舒服,直到他觉得花朵越来越柔软,他低吼了一声,越发激烈的加快了速度。

在那一瞬间,沈静初觉得身体里头仿似有什么东西从里头喷薄而出·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似忘却了自己身处何方,身上像是有火花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那是一种她从来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随着一股热流悄然洒至她的体内,两人同时攀上了欲.望的高峰,余波却仍然在身上回荡不已。

欢爱过后,沈静初已经累的连手指头也不想动了,身上仍是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不曾退却。

明佑轩已经从她的身体里面退出,与她并肩躺着,将她搂进他的怀中。

沈静初虽觉得身上黏腻的厉害,意识却迷迷糊糊的想着,休息一会,再将人唤进来替她梳洗。

这般想着,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

当她有了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裸着身子一丝不挂的置身于宽的浴桶之中,而明佑轩竟在帮她擦拭身子。

沈静初惊呼了一声,连忙掩着酥胸躲进水里。

明佑轩见她这般害羞的模样不由得低低的笑了出声:还知道害羞?方才身子都被我看光了。

你······沈静初又羞又愤,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才他岂止看光了,还摸光了,吻光了……想起方才的旖旎,沈静初不由得掩面,她记得刚刚她好像主动做了什么来着······害羞了?明佑轩一边取笑她,一边啧啧称奇:方才也不知是谁抱着我说‘还要,来着……沈静初气愤的放下手,恼羞道:方才我哪有这般说来!明佑轩哈哈大笑:我逗你的!明佑轩凑近了她的耳朵道:不是你还要,是我还要,这总行了吧?沈静初嗔了他一眼,方才的明佑轩真的毫无节制,而她,仿似也很不知羞耻······明佑轩原是坐在浴桶外帮她擦拭身子的,见沈静初醒了,便倏的一下站起了身子。

沈静初猝不及防,这才发现他竟然是全裸着坐在小木凳上的,而他的腿很长,一起身,那高高立起的硕大便杀气腾腾的直直的指着她。

沈静初惊得张大了嘴巴瞪着他,直到明佑轩迈进浴桶,里头的水哗哗的往浴桶外涌去,她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她想推他已经来不及,明佑轩一把便将她拥入怀中。

静初······明佑轩翻了翻身子,将沈静初放置在他身上,从她身后抱住了她,低声叹息道: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你知道么,我等今天,等很久了……沈静初心中一软,环抱着他的手臂。

身子挨着他的肩膀,闭上眼睛,听着他说话。

她也很喜欢这般的亲密无间。

你知道么,这几天我一直睡不着,总期待着时间快些过去,可是那时间总是难熬的紧……明佑轩贴上她的脸,低声喃念道:总在想着,此刻静初在做什么,她今日休息的好么,有没有想我,家里头的事情是否顺心······恨不得将你从沈府抢过来,藏在我屋子里头才好……沈静初轻轻一笑,她转过脸在明佑轩的脸上印上一吻,明佑轩则很快攫住了她的唇,不亦乐乎的探索了起来,双手则滑至她胸前的两座山峰上,用力的揉捏着。

水里面让触觉变得更为滑腻而敏感,不需片刻,沈静初便已感受到他身子的火热,与底下的坚硬灼热。

水明明已经开始凉了,为何身子却这般的热了起来?明佑轩松开了她的唇,双手固定着她的腰,从她的背后细细的沿着她的脊椎一路往下吻,吻得沈静初一直痉挛打颤。

他濡湿的舌头一直在滋润挑逗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而他的唇齿则在噬咬着她的每一个敏感点。

沈静初觉得自己的身子又开始软了下来。

别······她咬着唇生怕自己的声音变成呻.吟声,可她如今已然动情的声音分明带着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明日还要敬茶······沈静初低喘了一声道:我须得早起,不能误了时辰……我们家规矩没那么多。

明佑轩一边说,唇上攻势不减,右手却滑到她身子下,在花丛前试探着她的感觉。

沈静初大口的喘着气,挣扎道:明天、明天好么,明天怎么样都可以…···明佑轩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明天怎样都可以?嗯。

见明佑轩有松动的痕迹,沈静初重重的点头。

明佑轩若是再不停下来,她怕她会反过来扑倒他。

明佑轩低沉的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嗯。

沈静初再次点头。

好。

明佑轩爽快的应了一声,手下的动作却又继续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状况?明佑轩他不是已经说好了么?沈静初伸手去按住那只拨开花丛逗弄花瓣的那只禄山之爪。

你、你、你说话不算话……明佑轩双管齐下,一手揉捏着玉峰,一手挑逗着花瓣,让沈静初渐渐喘息了起来,语不成调。

明佑轩邪邪一笑:你答应了明天让我为所欲为,可我没有答应这般就放过你啊……肉有点肥,希望乃们不要觉得腻歪。

⊙⊙b汗☆、第二百六十章 立规矩第三更,前面有两章肉肉,乃们懂的~~~OK∩一∩KO你……沈静初不由得气结。

明佑轩在她耳边低语道:乖……再一次,就一次,好不好……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

沈静初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只得抵着他的胸膛,倚在他身上。

什么好不好!他分明就没征求过自己的意见啊!沈静初一边不满的嘟囔着,一边却不由得惊呼。

那混蛋,竟然趁着她分神之际,就把灼热硕大的分身挤了进去!她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这家伙怎地这般的欲求不满啊!可是她已来不及思考,明佑轩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俏臀捧着她上下移动了起来。

混蛋!混蛋!她来不及声讨他,便被他带着一同攀上如云似雾的巅峰。

第二日,沈静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大红色的喜帐,还有明佑轩笑眯眯的脸。

昨日的记忆潮水般的涌入脑海。

她嫁给了眼前这名男子,然后与他翻云覆雨了一整晚。

明佑轩见她醒了,轻柔爱怜的吻了吻她的眼睛,眼梢的喜意仿似快要溢出来一般,笑着道:你醒了。

沈静初轻应了一声,正想挣扎着起身,却觉得全身腰酸背疼,酸软无比,仿佛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眼睛溢满着柔情蜜意,让她责怪的话无从出口,只得低声咒骂道:混蛋!明佑轩听到她的咒骂笑了起来,胸腔轻微的震动着,偶尔触碰着她的肌肤。

她才发现,昨晚最后一次欢爱过后,她竟然累得衣服也没穿上便睡着了!而如今,他的手正在不安分的抚摸着她的肌肤·交缠的大腿仿似又感受到某处的灼热与蠢蠢欲动。

这家伙,满脑子都装了什么?!沈静初拨开他不安分的手,推了推他,轻声道:别闹了。

又高声喊了一声:暖雪!暖雪在外间清脆的应了一声。

沈静初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暖雪回到:回夫人的话·现在是辰时了。

沈静初嫁到靖王府,按照规矩,她不能再称呼沈静初为小姐,而必须跟着靖王府的其他下人一般称呼沈静初为世子夫人。

什么?沈静初闻言大惊失色。

竟然已经辰时了,她岂不是错过了敬茶的时辰了?沈静初急急的想要起身,一边责怪道:你如何都不叫我起身!明佑轩却按住沈静初,笑着道:别急。

沈静初瞪了他一眼:都怪你!要不是昨晚他那般的需索无度·她怎么会睡过头了!这下可好了,第一印象都毁了。

外间的暖雪恭敬答道:夫人无需担心。

今日卯时王妃便遣了丫鬟过来,道昨日世子与夫人都辛苦了,今日不必急着起身请安,待夫人休息够了再起身也不迟。

明佑轩笑着揽了揽妯的腰身,在她的肩上亲了一口道:我不是说了么,我们府里头没那么多规矩,母亲好说话的很·你不必担心。

沈静初的心这才稍稍定了下来。

可是新媳妇进门,也不能睡得日上三竿吧?沈静初一边想着,一边吩咐暖雪进来服伺她穿衣。

明佑轩却高声喊了一声等会·低头又在她颈间与她耳鬓厮磨了起来:过一会再去……沈静初这下毫不客气的掐了掐他的腰道:世子爷,白日宣淫那可是大大的不对。

况且妾身是新媳妇,哪有辰时还不起身给母亲敬茶的理!再说了,他那般再折腾的话,哪里是一会就能起身的样子!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被别人笑话了。

沈静初喊着让暖雪入内。

暖雪捧了新衣服伺沈静初穿衣,却一直低着头,眼睛不敢看她,脸上则是红了一片。

沈静初心想,暖雪昨晚也没在外间呆着·怎么比她还害羞?若是她被暖雪听了墙角,害羞的人应该是她才是吧?直到她坐在梳妆台前让暖雪帮着梳头,看着铜镜里头的自己,她才愕然的发现颈上全是一片红痕,遮也遮不住。

沈静初忆起昨晚明佑轩是如何在她颈上身上又啃又咬的,她当时也没注意·以为顶多有个不显眼的牙痕,怎知会留下这么显眼的红印子,这可怎么好!怪不得暖雪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她了!而那个肇事者却慢条斯理的在一旁穿好了衣裳,笑眯眯的等着她梳妆完毕,而后走到她身后,凑近道:每天早晨醒来都发现你在我身边的感觉,真好。

好个屁咧!要不是顾及着在丫鬟们的面前给他留点面子,沈静初真想一拳揍过去。

她瞪了明佑轩一眼,这才与他一同去了花厅。

靖王府的人员结构比较简单,只有太夫,靖王爷靖王妃,明佑轩夫妻,明佑宇还有明月绾。

太夫人膝下子孙单薄,除了靖王爷,还有一个嫡出已经出嫁的女儿。

沈静初在出嫁前早已经将靖王府里头的人物关系了解的清清楚楚。

到了花厅,沈静初首先给辈分最高的太夫人敬茶,太夫人喝下了沈静初敬的茶以后,给了她一个封红,又指着站在她身边两个俏丽伶俐的丫鬟道:你刚嫁到我们府里头,应有许多事情不够熟悉,这两个丫鬟跟了我许久,机灵得很,日后便跟在你身边,也可以提点你一沈静初有些微愣。

她有听说过靖王府的太夫人跟自家祖母差不多的德性,喜欢往儿子房里头塞丫鬟美婢,可是她与明佑轩这才成婚第二天,太夫人就这般的迫不及待了?还没等她出声抗议,明佑轩在一旁已经笑着道:祖母无需劳心,修颐院的丫鬟小厮已有太多,静初她也有好一些陪嫁丫鬟,实在是塞不下这么多人。

我屋子里头原也有几个机灵的丫鬟,我让她们跟在静初身边·让静初快快熟悉府里头的事情。

太夫人眉头略沉:这才第一天,就这般护着媳妇了?不过是两个丫鬟罢了,她是世子夫人,日后也是要跟着你母亲当家主持中馈的·人手永远也不会嫌多的,多两人,正好提点一番又有什么不好的?沈静初心中微惊,这太夫人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

若是第一天给太夫人初了不好的印象,日后便更加难以相处了。

她正想开口应了下来,却听得靖王妃顾氏笑着道:母亲这般心急呢,王爷与妾身还不曾喝到媳妇茶呢!沈静初明白顾氏这是为她解围·若她不领情,便是白费了顾氏的好意,于是便接过丫鬟递来的茶,高举若顶,递至靖王爷面前。

太夫人自然也不好再开口多说什么,只得由着沈静初向靖王爷及顾氏敬茶,不好打断。

再敬好茶,太夫人又想开口·顾氏又温柔的笑着道:昨日忙碌了一整天,大家今日起身都比较晚了,先过来用了早膳再说吧。

靖王爷点点头·几人便依着次序入座,顾氏拉着沈静初往里头走,前头的太夫人忽的顿住了脚步着:儿媳,你说孙媳妇是否应该在旁边立规矩?按照规矩,媳妇需在一旁立规矩,服伺婆婆用膳,还有必不可免的晨昏定省。

不过也#·好相与的婆婆免了立规矩,让媳妇坐下一同用膳,甚至还有些会免了晨昏定省。

太夫人这般说来,不过是提醒着顾氏应该让沈静初在一旁立规矩·让新来的孙媳妇对儿媳心中生了些不快。

顾氏温柔的笑着道:我们府里头向来没那么多规矩。

让媳妇一人站着立规矩,倒不像是一家人了,一起坐着用膳罢。

太夫人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府里头向来没那么多规矩?顾氏嫁过来的时候,可是一直都有立规矩的,直到顾氏生了两个儿子,靖王爷在太夫人面前说了不下十次·说儿子大了见着自己母亲在一旁立规矩,日后难以在儿子面前树立威信,不利于教导儿子,太夫人才看在孙子的份上勉强同意顾氏不必在旁边立规矩的。

可是这个孙媳妇沈氏一来,顾氏便说免了沈氏在一旁立规矩,这岂不是显得她以前非常小气?太夫人脸色微沉道:府里头向来都有规有矩的,不过是有人不愿遵守着罢了。

即便是一家人,也应该有规矩的,否则如何治理这个家?闻言沈静初心中有些惊诧。

她没想到这个太夫人竟然这般难相处,顾氏这般温柔,又给靖王府生了两个嫡子,太夫人究竟对顾氏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顾氏年纪也不小了,既是靖王妃又是一品诰命夫人,她竟靖王爷明佑轩等人面前这般暗讽她,她仿似一点面子也不给顾氏啊。

太夫人这番话,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能听得懂她话中的恼怒与不满之意啊。

沈静初低眉顺眼的看着桌子没有抬头,只是用余光看着顾氏,明佑轩则在桌底轻握了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忧。

只见顾氏动作轻柔的起身,给太夫人行了个礼,然后温声道:既是这般,儿媳便在一旁给母亲立规矩罢。

☆、第二百六十一章 顾氏今天三更,继续求小粉红~~~OX∩一∩KO哈哈~沈静初没料到顾氏会这般的温驯,毫不抵抗。

她想着自己的婆婆都站起来服侍婆婆了,她没有任何理由坐着用膳,便也站了起来,准备站到顾氏身后,怎知明佑轩明佑宇以及明月绾三兄妹全部哗一声的起身道:母亲若是站着不用膳,我们几个也断无坐着用膳的道理!顾氏温声道:不必了,你们几个快快坐下,都这般站着可怎么好!太夫人气得脸都绿了,顾氏教出来的好儿女,孝悌忠信,可是孝的是她顾氏,而非她这个祖母,如今她不过是这么随口一说,顾氏站起来就罢了,这孙子孙女孙儿媳都站了起来,这像什么话?岂不是昭告天下,她是个刻薄儿媳孙儿的恶婆婆、坏祖母?这让她的老脸往哪搁?靖王爷见状,忙打着圆场道:一家人也不必顾忌这么多,母亲不过是提点一下你们府里头是有规矩的,又没让你们都站着,快过来坐下吧。

顾氏仍是站着不动,甚至开始张罗着帮太夫人布菜,脸上仍是一脸温柔谦恭的样子。

太夫人憋着胸口一道闷气,却只得道:儿媳,这些小事无需你操劳了,你快快坐下用膳吧。

顾氏布好了菜便站在太夫人身后,温驯道:给母亲立规矩乃是儿媳的本分,一点也不操劳。

太夫人气的牙痒痒的。

可是难道她要在儿子孙子们面前发难她的儿媳不成?如今整个桌子只剩下她和靖王爷好端端的坐着,其余人都齐刷刷的站在顾氏身后,这还吃什么饭?她难道就不怕儿子孙子们怨恨她么?太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平息心中的情绪,勉强的笑着道:儿媳平日主持中馈已是操劳,我早已免了立规矩,自然不必站在一旁了,这像什么话!顾氏温声道:日后沈氏也是要学着主持中馈的,儿媳怕她辛苦想要免去她的立规矩。

太夫人僵硬的笑了笑:她是你的儿媳,自然是由你说了算。

顾氏轻应了一声,才缓步入座。

其余四人等顾氏坐定了才跟着入座用膳。

沈静初心中不由得轻叹,顾氏虽然温婉顺从但在与太夫人交手期间,却没有吃到半丁点亏,甚至连靖王爷及几个儿女都是站在她这边的,让太夫人吃了瘪,还不占理。

沈静初心想,若宁氏有顾氏一半的聪明隐忍,大抵也就不会吃了那么多的哑巴亏吧。

不过顾氏却是一个很护着儿媳妇的好婆婆。

见太夫人要塞丫鬟来修颐院,顾氏竟然比谁都反对。

虽然沈静初不确定顾氏的行为仅仅是因为对她好,还是带了几分拉拢的意味,抑或是顾氏并不希望太夫人将手伸入松香院,或是先于她伸入松香院。

不过至少顾氏是在目前看起来,应该是个容易相处的婆婆,只是有一点,她很清楚未来的日子,她很有可能变成一场婆媳大战的磨心。

饭后,几个男人各自有事沈静初原本打算回修颐院熟悉一下靖王府内的事情,明月绾忽的凑近,低声问道:嫂嫂,您一会可有空?沈静初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虽然那次打架以后,她与明月绾的不再见面就针锋相对,甚至明月绾如今与宁芷云时常约了一起玩,宁芷云在她婚前一晚还兴致勃勃的讲述了两人的趣事,但她与明月绾也不见得有什么秘密要与她说。

不过这个小姑子不刁难她,至少也避免了明佑轩左右为难倒也是件好事。

沈静初含笑着点头。

不想一旁的顾氏竟朝着沈静初温柔的笑着道:静初,我屋子里头有些花样子,你去瞧瞧你可喜欢。

沈静初低声应是。

顾氏并没有像平常的婆婆称呼自家儿媳妇那般称呼她儿媳,而是亲昵的称呼她的名字,像是一个母亲一般,这一般是关系较亲昵的婆媳关系婆婆才会亲昵的称呼儿媳的闺名。

沈静初心中略有些惴惴。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不管顾氏是个怎样性子的人都好,她都是明佑轩的母亲,也是她的婆母,她会如同侍奉宁氏一般的侍奉好顾氏的。

顾氏瞧了瞧一旁欲言又止的明月绾,笑着道:绾绾,你若是想与你嫂嫂玩,一起过来便是。

明月绾眼神缩了缩,道:倒没别的事,不过是怕嫂嫂新来,在家里头无聊罢了。

既然母亲寻嫂嫂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我去外面玩去。

顾氏笑着摇头,朝着沈静初道:这个绾绾,性子就是野,日后嫁给夫家,只怕要被嫌弃了。

沈静初笑着道:小姑子性子直爽,倒是讨喜的很。

顾氏无奈的看着明月绾蹦蹦跳跳走远的背影,叹气道:这般的性子,只怕不得未来夫家的欢喜。

明月绾这般跳脱豪爽又有些少根筋的性子,嫁人以后的确比较难讨得未来夫君及婆婆的欢喜,但各人自有自己的缘分与福气,也许明月绾日后的夫家便就是喜欢她这般的洒脱呢?或许她这个嫂嫂日后可以帮她好生留意着适合的人家。

小姑子是个有福气的人……沈静初笑着道:母亲不必过于忧心。

顾氏自然而然的捉着沈静初的手,笑着道:不必那么见外,像我一般,唤她绾绾便可。

我们府里头比较随意,规矩没那么多。

沈静初笑了笑。

撇开方才顾氏与太夫人的婆媳大战不说,她真心觉得顾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她两世为人,什么样的虚情假意没见过,但是她能分辨的出顾氏眸中的温柔脸上的笑意倒是出于真心的。

或许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得到靖王爷的独爱这么多年,也能教养出这般优秀的儿女吧?沈静初随着顾氏去了松柏堂。

坐在临窗的炕上,顾氏吩咐着底下的丫鬟递了几个花样子,见沈静初翻来覆去的爱不释手,不由得笑着道:这几个花样子不错吧?是我新得的。

沈静初笑着道:确实不错,不过······顾氏侧了侧目,看着她,问道:不过什么?沈静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道:不过儿媳不善女红!顾氏听得她的坦言,不由得展颜一笑,仍是温柔矜持。

沈静初一边细细的看着花样子,一边低头道:今日的事情,谢谢母亲。

顾氏笑着温柔贤惠: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不过······沈静初抬头,眼睛直直的看向顾氏,道:母亲因我得罪了太夫人,只怕……顾氏仍是笑得温柔:无碍。

静初,我知晓你尊重长辈,不过既然轩儿向你许下了诺言,便不得让他打破了诺言。

虽然我对轩儿有信心,不过我着实不喜母亲往你院子里头塞丫鬟的事。

不管如何尊重长辈,原则的事情,可莫要轻易改变。

所以······顾氏这是支持明佑轩不纳妾?这个世界上竟有母亲支持自己儿子不纳妾的?沈静初不是很懂顾氏的想法。

不过想到顾氏能让英明神武的靖王爷终身不纳妾,顾氏应是有她的特别之处的。

沈静初温声道:谢谢母亲。

顾氏笑了笑,又道:那次在赏樱会上见着你,便觉得你是一个颇为特别的女子,对你着实挺欢喜的,虽然绾绾对你有些偏见,与你有些争吵,但这也不妨碍我对你的喜欢。

后来得知你母亲有意与我结亲……顾氏忽的顿住了,她想起来开始沈府想结亲的对象是明佑宇而非明佑轩,而糟糕的是,明佑宇竟也十分乐意这门亲事。

明佑宇回答她的时候,是极为欢喜的。

沈静初见顾氏忽的顿住也想起了那茬事儿来。

她脸上不免有几分尴尬。

虽然顾氏并不知晓明佑宇曾对她表白过,但沈府想要她与明佑宇结亲是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而后来忽的换成了明佑轩,作为一个母亲,想必顾氏心中难免也会有些疙瘩吧?无论如何,你能嫁给轩儿,着实是件不错的事情······顾氏很快便回过神来,依旧笑得温柔:轩儿的性子虽然不够稳重,但我能看得出,他很在乎你,若你能够约束约束他,让他性子别那么野,到处给我惹麻烦······以前他的荒唐事,希望你不要太在意,他如今倒是收敛了许多……你若是能尽快为明府生下孩儿,让他感受一个为人父应担当的责任,相信他的性子应该会改过来,也可以让我尽快抱抱孙子···…沈静初有几分尴尬。

她抓住了顾氏一大段话的重点,虽是埋怨明佑轩的缺点居多,但最终的目的却是让她尽快的为靖王府开枝散叶。

她想起明佑轩昨晚需索无度的缠绵,脸上不由得红了又红。

不过顾氏的话里头,仿似她对明佑轩底下忙碌的事情知晓的并不清楚。

明佑轩表面上看起来仿似是到处惹麻烦,顾氏所说的他的性子野,行事荒唐,大抵是指烟雨楼的事情。

大抵在顾氏心中,明佑宇才是她的完美儿子,明佑轩则是那个时常捣蛋的调皮小孩。

不知为何,沈静初并不愿意顾氏曲解了明佑轩。

☆、第二百六十二章 婆媳第二更,早上九点的更新别忘了看哟~~~OK∩一∩KO哈哈沈静初不由得开口道:母亲,其实佑轩他有很多优点,他并不是那般的轻浮荒唐,玩世不恭的……关于明佑轩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沈静初不便透露,但沈静初身为明佑轩的妻子,自然是要维护自家夫君的形象,即便明佑轩是顾氏的儿子,顾氏当然是会万般疼爱他。

顾氏定定的看着沈静初,片刻忽的扑哧一笑,让沈静初有些莫名其母亲?沈静初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顾氏笑着道:看来先前我的担心完全没有任何必要了。

轩儿娶你为妻,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她这个儿媳听得有人说儿子的不好,即便说的人是自家婆婆,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维护夫君的声誉与面子,挽救丈夫的名声。

这能说明,不仅儿子看重沈氏,儿子在沈氏心中的位置也是很重要,并且很有可能,她那个行事诡秘的儿子已经与她的儿媳分享了他最为重要的秘密。

否则,沈氏又如何会说出这般的话来?…···沈静初赧然。

她好像没说什么特别的吧?顾氏看出了她的窘迫,只是温柔的笑了笑,岔开了话题道:母亲那边你无需担心太多,她若是想要送丫鬟过来,你直接拒绝便是了。

沈静初小心翼翼的问道:这般逆了太夫人的意思,会不会不太好?其实那两个丫鬟即便在修颐院,大抵也是生不出什么事端来的。

顾氏浅浅一笑道:不必担心,万大事都有我担着。

可是太夫人那里······沈静初仍有些犹豫。

两个丫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完全可以处理好。

可是要因此让顾氏与太夫人生出什么不和来,那就是她的不孝与罪过了。

她身为儿媳,不应该给顾氏添乱子的。

顾氏柔柔一笑:母亲也已不喜我多年,多这一桩小事也不打紧。

沈静初被这轻轻浅浅的一句震惊了。

一来早上的时分她虽能察觉太夫人与顾氏间是有些硝烟弥漫的感觉,但她觉得即便靖王爷因为顾氏而终身不纳妾可顾氏毕竟为王府生了两个嫡子,一个嫡女,也不算人丁单薄,而如今顾氏年纪也不小了太夫人还要这般当着众人的面子刁难顾氏也许只是有些任性的成分在里头,可没想过太夫人不喜顾氏多年。

二来沈静初没有想过顾氏会这般直白的说出她与太夫人之间的罅隙。

顾氏······是向她吐露心事,还是逼她选择一方来站?沈静初抬起眼眸望向顾氏,探询着她眸中的神色,细细的琢磨着这句话里头的意思。

可是顾氏脸上平静至极,仿佛方才说的那句话就像今天天气不错,方才的饭菜真难吃这般平常不过的话语一般丝毫看不出她眼中有什么意味深长或者示意她的意思。

沈静初有片刻的迷惑。

但她决定先按兵不动。

她笑着打着圆场道:母亲这般的贤良淑德,太夫人怎会不喜母亲······顾氏笑着道:母亲不喜欢儿子专宠儿媳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不过静初放心,我是过来人,能懂你的心情,我不会强迫轩儿纳妾的。

顾氏的话让沈静初片刻有种被雷到的感觉。

她发誓她是打圆场的而不是一句问句,她发誓她也不知为何顾氏便就会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过细细琢磨,顾氏所言很有道理。

沈府的老夫人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不仅要插手她三个儿子的通房姨娘的事情,甚至还将手伸到孙子的院子里头。

一如太夫人。

这不仅仅是想要监视控制儿子孙子们当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们的确希望儿孙满堂,希望府里枝繁叶茂。

反正底下姨娘怎么也越不过正室去,而姨娘们所出的庶子庶女们更是爬不过嫡子嫡女的头去她们自然是乐见其成。

而顾氏专宠了多年,将心比心,当然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所以顾氏只叮嘱她快为明府生下孩子。

作为明佑轩的母亲,即便能允许儿子不纳妾,但天底下母亲想抱孙子的心情大抵相同。

沈静初低声道:多谢母亲的谅解。

她知道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是明佑轩轻巧的誓言便就是能作实的事情。

他们还要面对来自家族的压力。

即便明佑轩愿意这般做,也要看靖王府的长辈们乐不乐意。

如今靖王妃不反对,便已是解决了最大的问题,要知道婆媳问题自古以来都是最为棘手的一个问题。

前世李世珩虽答应了她,可是每次入宫见了冯淑妃冯淑妃都会用各种含沙射影的话暗讽她善妒小气容不下人,所以才导致李世珩连一个侍妾都不敢有,而皇家最忌讳的便是独宠专宠。

冯淑妃甚至暗示她李世珩就是未来的皇,想要独占他的宠爱,那是不可能的,还不如用自己的端庄大方给李世珩留个好印象·为日后铺路,反正她正妃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动摇的。

冯淑妃与顾氏的态度截然不同。

也许正因为如此,两人所教导出来的儿子也是截然不同。

想到明佑轩,沈静初心中不觉又有丝丝甜蜜之意。

顾氏笑着道:如今你既是轩儿的妻子,我却不把你当做儿媳妇,反倒当自己多了个贴心的女儿。

绾绾她性子直神经粗,又不愿意安静的坐下与我好生闲聊,而且她过几年便是要嫁人的。

所以轩儿娶了你,我很高兴,日后又多了一个乖巧孝顺的好女儿了。

其实沈静初还有一点的小疑惑便是,明明她恶名在外,为何顾氏当时第一眼见她便颇有好感?其他的贵妇们见了她都像见了鬼似的,百般不愿自家儿子娶了这般凶残的恶女回家。

沈静初正想开口问顾氏,外头却有小丫鬟入内,恭敬的禀道:王妃,太夫人想要请世子夫人过去南山苑一趟。

顾氏淡淡的应道:知道了。

又朝着沈静初道:去吧,记着我方才说的话。

沈静初低声应是,起身行礼告退,而后便随着南山苑的丫鬟去了一趟南山苑。

靖王府比安远侯府还大了几分,而安远侯府又分了三房,每个房里头底下又有许多个姨娘,因此除了正房比较宽阔以外,姨娘们住的院子都不过是普通的四合院。

而靖王府则不同。

人丁单薄,屈指可数。

除了太夫人靖王爷与靖王妃,便就是明佑轩明佑宇以及明月绾。

所以每个院子都比安远侯府的院子大上了许多。

沈静初跟着南山苑的丫鬟左拐右拐,走了快一盏茶的时间才走到南山苑。

入了东次间,沈静初恭恭敬敬的给太夫人行了个礼,太夫人坐在炕上,她让沈静初起身,并示意她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

沈静初甫一坐下,便恭谨的问道:不知祖母唤了孙媳妇来,有何指示?太夫人还算满意沈静初的态度,沈静初请示她,希望她能指点一二,便证明沈静初心中是有她的。

太夫人不由得端起了长辈的气派,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才道:沈氏,你初来乍到,你母亲怜惜你,免了你在一旁立规矩,你母亲对你可是好的很呐!沈静初不由得暗暗琢磨太夫人这句话的意思。

太夫人比起顾氏,确实差的远了。

顾氏卸下长辈的架子,而太夫人却把自己端得高高在上,顾氏亲昵的称自己的闺名,太夫人却称呼自己沈氏,顾氏说话时眼带笑意,语气真诚,太夫人则是严肃无比,颇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傲视。

沈静初心中暗暗叹气,顾氏可比太夫人会做人多了,虽然她不知两人后来还有什么底蕴是她不知晓的,但很明显的,就一个普通正常人的感受来说,顾氏胜于太夫人太多,无怪乎太夫人与顾氏过招的时候,会落了下乘。

沈静初低头道:母亲温柔贤惠,自是体贴孙媳妇。

孙媳妇也会孝顺祖母与母亲的。

唔,没错,孝顺······太夫人最厌恶便是孝顺二字,她三个孙儿,都将孝顺顾氏放在第一位,幸好,这个孙媳妇算是会说话,不管她心里头向着谁,当然很明显的她肯定会首先讨好她的婆母,但至少她说孝顺的时候,将她排在了顾氏的前头。

既然你孝顺你母亲,而你如今也是世子夫人,迟早也要接受府里头中馈之事,不如你就早些熟悉熟悉,顺便帮着你母亲分担,让她不必每日烦忧。

沈静初微愣。

按道理,太夫人如今已经没在主持中馈了,自然应该享享清福便好,中馈的事情无需她来操心,就算顾氏不经过她同意而决定了事情,那也是常理之事,若是重大的事情,顾氏在决定之前而询问了太夫人的意见,那也不过是尊重她。

可是太夫人如何能决定让她来主持中馈?这应该是顾氏自己该做的决定。

即便太夫人真有这想法,有这意思,也应该当着顾氏的面说,而不是私底下把她找来,这般跟她说。

太夫人的意图显而易见。

☆、第二百六十三章 塞美婢我是勤快的第三更~~~OK∩一∩KO哈哈~太夫人的意图显而易见。

太夫人既想拉拢她,让她站在太夫人的阵营,又想告知她,她这个太夫人可不是吃素的,虽然现在是顾氏主持中馈,可是她在这个家里还是能说上话的,甚至顾氏也得听命于她,这一切不过是她太夫人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太夫人与顾氏不合,而且在与顾氏交手的期间,明显的落在下风。

如今来了个孙媳妇,自然希望与孙媳妇连成一线对付儿媳妇了。

所以太夫人一来便想恩威并施,既想往修颐院塞丫鬟,又想通过立规矩一事让她知晓这府里头谁才是地位最高的那个人。

只可惜两件事都被顾氏轻巧的两句话给解决了,反倒两件事都变成太夫人的无理取闹蛮不讲理,完全没有一个通情达理和蔼可亲的长辈形象。

所以太夫人便需单独唤了她过来,许诺她给她主持中馈的权利,用此来诱惑她乖乖听命于太夫人。

可是,沈静初并不愚蠢。

别说如今按照这靖王府里头的形势,她根本无须刻意奉承讨好太夫人,以与自家婆婆作对的方式来稳固在府里的地位,她相信大多数媳妇都不会选择跟自己的婆婆作对以此讨好太夫人。

太夫人认为天底下的婆媳都是敌人,太夫人与顾氏是敌人,顾氏与她是敌人,而敌人的敌人便可以是队友。

可太夫人忽略了顾氏并不是她的敌人。

顾氏温婉贤淑,她根本没有必要跟顾氏闹翻。

即便顾氏难缠,她也不会跟顾氏闹翻,在太夫人的庇荫下求生存。

因为明佑轩是她的丈夫,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管顾氏是怎样一个性子的婆婆,她也会好好的孝顺着,待她如母亲宁氏一般。

太夫人不了解她,便草率的做了这个决定只怕结果要让太夫人失望了。

沈静初笑着道:如今家里的事情都是由母亲主持着,孙媳妇刚刚来进门,对府里头的事情还不太熟悉,只怕一时半会对中馈的事情还不能上手······况且母亲将家里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若她有什么别的安排,想必她一定会事先请示祖母,还请祖母无需担忧。

太夫人瞥了沈静初一眼。

沈静初的笑容淡淡,每一个表情眼神都非常到位,太夫人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错处,连同她的回答。

究竟是这个孙媳妇不识抬举,还是她蠢的无可救药根本没听懂她话里头的意思?不对,这个沈氏是顾氏为轩哥儿千挑万选的儿媳妇,定然没这般的简单。

听说轩哥儿早在提亲的时候便说非君不娶,甚至还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沈氏肯定不会愚蠢成这般,否则怎么会入得了轩哥儿的眼,还让轩哥儿这般的为她痴迷呢。

而且早在沈氏进门之前,她就找人去沈府打听过了,沈氏虽然曾有过恶女之名但据说却是才貌双全,在沈府也颇能讨得沈老夫人的欢心,如此说来应当不会连这番话都听不懂才对。

说不定方才顾氏早就跟沈氏说好了,许了沈氏什么好处,否则这沈氏怎会这般油盐不进?看来她还是稍稍晚了一步。

不过这般才好,她必得击破顾氏给她设立的防线才好!太夫人笑着道:没有谁一开始便什么都懂的,这家里头的事情,你总是需要接手的,早晚都得学,早些学,便能早些接手。

既然你对府里头的事情还不太熟悉,我这两个机灵的丫鬟便正好派上用场了。

太夫人使了个眼色方才敬茶时候太夫人准备赏给沈静初的那两个丫鬟便上前一步,朝着沈静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见过世子夫人。

顾氏今日便是因为这两个丫鬟才与太夫人开的战,虽说本来收下这两个丫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完全可以解决两个丫鬟的问题,可是既然顾氏都起这个了头,为了她拂逆了太夫人的意思她这个儿媳妇又如何能辜负了婆婆顾氏的美意,坦然的接受这两个机灵的美婢?更何况她根本就不喜欢太夫人的这种做法,她跟明佑轩才不过是新婚第二天,不管太夫人塞美婢的用意是如何,究竟是安排着人在修颐院,还是想要让明佑轩收了那两个美婢,那都不是她乐意的事情,她都感受到了几分的不被尊重。

她想起姜姨娘与橘红,她不想重蹈母亲的悲剧与不快。

这些仗着是太夫人赏赐的丫鬟,最后总是会酿成大祸的!于是沈静初笑着道:有劳祖母挂心了。

孙媳妇虽对府里头的事物仍不熟悉,不过相公已命了两个机灵的丫鬟在一旁指点的,想必也不会出错。

修颐院里头的丫鬟小厮本就多,我又带了好些陪房过来,孙媳妇愚笨,怕是修颐院里头若是人太多了,倒是会应付不过来呢!孙媳妇只得谢过祖母的美意了!一边说着,獯!露出几分颇为惋惜的表情。

太夫人脸色微沉。

这个沈氏油盐不进也就罢了,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不给自己面子,不过是两个丫鬟,她都不愿意要!哪家的老太太不往自己儿子孙子甚至孙女的房里头塞丫鬟的?这个沈氏才嫁到明府不过第二日,便如此胆大妄为,拒绝了她的好意,跟那个时常阳奉阴违的顾氏连成一气!若是两人连成统一战线,她日后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要对付的人?沈氏······太夫人沉着脸,低声道:希望你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番美意……沈静初面露愧疚之色道:长者赐,不可辞。

孙儿媳也知晓祖母的一番心意,只是这修颐院里头事情实在繁琐的紧,孙儿媳愚钝,着实还没理清个思绪。

而且孙儿媳并没有那么矜贵,有几个丫鬟服伺着便可,无需太多的丫鬟。

祖母这,反倒应有多几个人在跟前伺候着,若抢了祖母的丫鬟,就是孙儿媳的不孝了。

太夫人气的险些背过气来。

这沈氏哪里是愚钝,分明是精明的很!既明知长者赐不可辞,还说了那么一大通,倒变成若是她硬要往修颐院塞丫鬟,便是她累了沈氏得了不孝之名,反倒是她的不对了!很明显的,这沈氏已经跟那顾氏连成一线,定是那顾氏方才不知在那沈氏面前说了她什么坏话!那个可恶的顾氏!原先她的儿子对她孝顺至极,是个闻名的孝子,可自从这顾氏入了门,这儿子也不知着了顾氏的什么魔,非得说不纳妾,她相信这一切都是顾氏背后使了什么小手段,于是不顾儿子的意思,往松柏堂塞人。

第一次,儿子好声好气的说,第二次,儿子有些不耐烦,第三次,儿子几乎没跟她翻脸。

不就是几个通房,至于么!定是那顾氏在背后不知说了些什么坏话,才让她的好儿子这般忤逆她的!而后顾氏先后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她原先也是欣喜的很,但渐渐的,她发现,顾氏所出的儿女与她并不算亲近,却只孝顺顾氏。

只要她稍微给一点脸色顾氏看,那三兄妹脸上便有不快的神色,百般袒护着顾氏。

正如今日,她不过是随口说说立规矩的事情,那三兄妹即刻起身,饭也不吃了,便要立在顾氏身后,叫下人看了笑话去。

这些年,她可是吃够了顾氏的哑巴亏!如今好了,来了个孙媳妇沈氏。

还没一日,便就被那顾氏收买了去,她日后在这明府还有地位么?!顾氏是不是想带着儿女们造反了?!太夫人脸色难看的紧。

她死死的盯着眼观鼻鼻观心的沈静初。

片刻,采用着略带警告之意的语气意味深长的对沈静初说:沈氏,我知晓你羡慕你婆母顾氏底下没有小妾通房烦恼,可是你须知,轩哥儿可是靖王府的世子爷,他肩上担着的可是为靖王府开枝散叶的重任。

你可莫要被你的婆母一两句花言巧语给蒙了去,以为轩哥儿日后就不会纳小妾通房!有什么最能收买一个儿媳妇的心?不就是答应儿媳允许儿子不纳妾么!顾氏肯定是用此事收买了沈氏,让沈氏站了她那边。

这个顾氏真是可笑的很,小气善妒,不允许丈夫纳妾也就罢了,连亲生儿子也允许不纳妾!她可知如今靖王府人丁单薄,需要开枝散叶发扬光大?她这般做来,简直是小鸡肚肠,目光短浅!终究,可是会害了靖王府日后的前程的!沈静初终于抬起头,看着太夫人浅浅一笑:祖母,婆婆并不曾对孙儿媳花言巧语,也不曾蒙骗孙儿媳些什么。

孙儿媳当然知晓相公是靖王府的世子爷,日后是要继承爵位,肩上担着重任的。

太夫人冷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便好。

沈静初嘴上笑容不减,继续道:只不过,相公在求娶孙儿媳的时候,便在众人面前许下了诺言,日后绝没有通房姨娘的那些糟心事,也正是因此,母亲才答应了这头亲事的……☆、第二百六十四章逆鳞明佑轩求娶沈静初之时信誓旦旦的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答应日后不会有任何姨娘通房的糟心事,这个事情,几乎在整个京城都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叶衣衣与宁芷云在她大婚前一晚便兴致勃勃口沫横飞的朝她描述着京中贵女们如何羡慕嫉妒恨,而明佑轩说这番话的时候宁芷云当时是在场的,于是神采飞扬的向圈中贵女们形容明佑轩当时的坚决也成为宁芷云的爱好之一。

那天晚上宁芷云便朝着兴奋好奇的叶衣衣细细的描述了一番当日的情景。

宁芷云在描述的时候也免不了在神色中流露出羡慕的样子。

毕竟,能许下这般的诺言,那是多么的难得。

叶衣衣与宁芷云两人甚至不敢奢望。

宁芷云甚至说起有别的勋贵公子见到明佑轩免不了一番嘲笑,道昔日的花花公子竟因为沈家的恶女收了心思,道明佑轩还不曾娶妻便就这般惧内,又道沈静初定是个善妒之人,却被明佑轩揍了一番,还道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他欢喜沈六娘,眼中自然容不下别人。

沈静初听到宁芷云那般说来自然免不了惊讶。

她没有听过这件事情,也不曾从明佑轩嘴里提起过。

她问宁芷云如何知晓此事的,宁芷云则答宁城当时也在场,是宁城告诉她的。

脸上的羡慕神色显而易见。

沈静初那时才知晓明佑轩的许诺在京中勋贵们的圈子中一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贵女们自然是羡慕,公子哥儿们大多是抱着看好戏的礀态,甚至有的还开起了赌盘,打赌这花花肠子几时会打破了誓言,纳了小妾通房。

甚至还有不少公子哥儿下了赌注。

沈静初哭笑不得,她觉得那些人简直是吃饱了撑着。

既然此事传的如此沸沸扬扬,身为明佑轩的祖母。

靖王府的太夫人没有理由没听说过此事。

虽然她知晓太夫人肯定认为此事不过是一个荒唐的誓言,可是既然她的孙子都立了这般的誓言,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太夫人总要给自己孙子面子,不能让自己孙子违背誓言吧?太夫人当然听说过此事。

她甚至因为此事强烈反对这门亲事。

但是她的儿媳竟然瞒着她便将亲事定了下来,没端的总不能叫儿媳去退了这门亲事吧?而且轩哥儿的态度异常坚决,非君不娶,而自家儿子也非常赞同这门亲事,她自然也不好提太多的反对之音。

惹了儿子孙子的不快。

她想着,那没过门的孙媳妇应是个懂事之人,不会相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无稽之谈。

等孙儿媳过门了此事也好办的很,没想到这沈氏竟然是个死脑袋,还真天真的以为男人可以一辈子只要一个女人,竟用轩哥儿的话来堵她,让她半句反驳不得!太夫人阴沉着一张脸。

用教训的口吻道:沈氏,你娘家是安远侯府,安远侯府是个极重规矩的大家,我相信,沈府一定有好好教养你,把你的规矩修养教的极好。

像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姨娘小妾’这般不可置信的无稽之谈。

相信你也不会去相信。

我相信安远侯府的长房嫡女,定是大方得体懂规识矩的好孩子,定不是个善妒容不下丈夫纳姨娘小妾的正妻。

更不会将轩哥儿说的那些话当了真,跟外头的浅薄之人一般见识的……不可置信、无稽之谈、不懂规矩、善妒、不能容人、浅薄、一般见识……太夫人这番话,字字句句像刀刃一般狠狠的刺进沈静初的心。

太夫人的这些话,不仅仅是在讽刺她是一个善妒不懂规矩没有容人之量的妇人,更是在笑话安远侯府竟然会相信这般一个天大的笑话。

太夫人那语气和神情渀佛就在说。

安远侯府里头的人都不懂规矩,竟教出这么一个傻缺的嫡女。

还相信这般的无稽之谈,简直就是一场笑话!这嫡女跟这安远侯府一般的可笑!若是太夫人单单说她的不是,那也就罢了,她是明佑轩的祖母,是靖王府里头的长辈,她理应敬她三分,不管太夫人说什么,都不应驳嘴。

只是太夫人竟将火头烧到安远侯府头上!而安远侯府教她规矩的,不是宁氏又会是谁?而宁氏,恰恰便是沈静初的逆鳞!沈静初按捺着心中的怒气,朝着太夫人不卑不亢道:母亲自小便教育孙媳妇做人须得言出必行,孙儿媳虽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也知什么叫做一言九鼎。

相公是靖王府的世子爷,也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自然比孙媳妇更懂得这个道理。

孙媳妇也没有阻扰相公当一个言出必行的大丈夫的理由……太夫人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她知道这个沈氏油盐不进,但没想到这个沈氏油盐不进到这种程度来。

她都将安远侯府搬了出来,暗示若她这般的小家子气,便是会损了安远侯府的名声,想不到她竟然用一个言出必行便将她之前暗讽的无稽之谈、一般见识统统驳回,而她之前所说的一切反倒变得无理取闹,倒像是教唆轩哥儿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了。

沈氏她一番话,便将她置于背信弃义的点上。

太夫人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便能指着沈静初的鼻子骂她冥顽不灵!太夫人满脸怒容的瞧着沈静初,却见沈静初神色平静,眸中既没有盛气凌人,更没有曲意逢迎,而她的这番话让她指不出一点错处与漏洞,这般的沈静初,更教她气不打一处来。

你……太夫人气结,却不知后面该说些什么。

这个沈氏,定是被那个该死的顾氏给教坏了!沈静初微笑着朝太夫人行礼道:既然祖母没有别的话要训示孙媳妇,孙媳妇便先行告退了……你……太夫人瞪着沈静初,看着她状似乖巧的曲身行礼,而后款款告退。

太夫人指着她背影的食指因过度生气而忍不住直哆嗦。

可恨的不仅仅是沈氏的态度与话语,更是明明沈氏用这般的语气跟她说话,但她偏偏揪不出沈氏的半点错处来!太夫人气得直捶胸口。

底下的嬷嬷赶紧端了热茶给太夫人顺顺气。

沈静初离开南山苑便沿着长廊一路往修颐院的方向走去。

她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其实她原本并不想与太夫人驳嘴置气的,因为若是这般的话,她日后在靖王府的日子恐怕会多了一个长辈的刁难。

可是她并不后悔。

太夫人的语言已经超越了她的底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在此之前,她可以尊重太夫人是长辈,任由太夫人训示,可是一旦触及到她的底线,她便无法容忍太夫人的轻蔑与暗讽。

她不认为自己在此事上有错。

并且,她觉得既然明佑轩答应了她,当然不能出尔反尔。

而明佑轩纳不纳妾,实在是她与明佑轩两个人的事情,她婆婆顾氏都不去管了,太夫人去搀和这件事情做甚么?沈静初认为身为晚辈的一定要孝顺长辈,但这种孝顺不是愚孝。

若是在合理范围内,太夫人提的要求她自然会做到,她也会如同孝顺顾氏宁氏一般的孝顺太夫人。

从前在沈府时常要忍受老夫人的霸道**,对老夫人的各种塞丫鬟的举动都要忍气吞声,那是因为母亲宁氏的处境比较危险,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气而将宁氏置身于一个比较危险的处境。

而如今的靖王府,承载着她日后的生活,她宁愿先与太夫人表明了她不愿明佑轩纳妾的想法,也不愿日后太夫人隔三差五的便塞两个美婢到修颐院那般的憋屈。

沈静初瞧着贴身大丫鬟暖雪一路没有说任何话,转到一个转角处,见四周无人,便半转着头问道:暖雪,你是否觉得我方才冲动了些?暖雪摇头道:太夫人有些欺人太甚了。

奴婢觉得夫人做的很好。

既然世子爷答应了夫人,自然不能食言了。

秦桑在一旁也兴奋道:小姐方才实在是太厉害了!太夫人被小姐的三言两语堵的说不出话来!暖雪瞪了秦桑一眼道:说了多少遍,从今以后不能称呼‘小姐’,须得称呼‘夫人’!秦桑吐了吐舌头道:暖雪姐,是我口误。

暖雪道:日后可莫要再犯了,特别是在世子爷、王爷王妃以及太夫人面前,若是被他们听得了,必定会不高兴的。

秦桑收了收嬉笑的脸色道:谨遵暖雪姐的教诲。

还有……暖雪并没有因为秦桑的话而停止了训斥:与你说了多少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方才说的话,若是被旁的人听了去,定会叫人嚼舌根,还以为是夫人这般教唆你说的。

你要谨记,这是不是侯府,而是靖王府!秦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低着头,闷声道:秦桑知错。

暖雪这才松了松脸色。

沈静初心中微叹,有暖雪这般忠心而又懂规矩的大丫鬟,倒是她的福气了。

前世她不喜暖雪的沉闷规矩多,而轻信于晴云的花言饶舌,真是她犯的一个极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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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原是晴云与沈静怡的错,可是丫鬟们在她身边呆久了,到了该许配人的年纪之时,的确应该为她们安排一门好亲事。

沈静初把目光落在暖雪身上。

还有燕草秦桑以及明佑轩送的两个懂功夫而后当了她的陪嫁丫鬟的似水回雪身上。

等今晚见了明佑轩,倒是可以叫他好生留意着。

暖雪并不知沈静初在考虑什么。

她只知沈静初嫁到靖王府,虽然有明佑轩的疼爱,而靖王妃对沈静初也是百般慈爱,可是毕竟这里不是沈府,日后必须比以前更为小心行事才是。

因此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有半点疏漏之处。

远远的,暖雪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那个身影还不曾靠近之前,她便低声提醒沈静初道:夫人,二少爷正在对面走过来。

暖雪自然知道关于明佑宇对沈静初曾经有意,这也是为何暖雪要分外打醒精神的原因。

她不知晓这府里头到底有谁知晓此事,但她知道,若此事宣扬了出去,对沈静初的名声及沈静初与明佑轩的感情甚至沈静初在这个家里头的处境有严重的影响,她不能让别人有机会嚼了舌根去。

沈静初原本正漫不经心的走着想事情,经暖雪这么一提,才抬头,看到不远处的明佑宇正缓缓的朝着她走过来。

在明佑宇离她还有三尺之远的时候停下,点头微笑道:二叔好。

明佑宇双目凝视着眼前的沈静初。

自她远远的走来,他的目光便被她吸引了。

即便他知晓她如今已嫁给他的哥哥,已成为他的嫂子,他仍是移不开他的目光。

自她与哥哥的婚事定了下来,他就不断的劝说自己要想通·要放开,但是他始终想不通。

他不懂为何旁的姑娘都对他趋之若鹜,而沈静初始终不曾正眼看过他。

他知道他的优点,文武双全·内外兼修,他自小就是父亲母亲的骄傲。

他待人彬彬有礼,但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姑娘。

因为他认为她们都是一样的,无趣的。

大哥说的对,他对谁都温柔体贴,却正正是最无情的,他不曾对她们任何一人动过心。

偏偏就对独立特行′从来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沈家六娘动了心。

开始不过是觉得她有趣,后来越发觉得她特别而移不开眼光。

以至于语薇找他哭诉她的恶女行径之时,他只觉得她的行为实在可爱至极,他甚至险些按捺不住想拍手称好。

他对她的避犹不及感到万分迷惑。

在镇国公府,由于他的关系让她被人刁难,他感到万分抱歉,他只怕她从此会恨上了他,觉得他是一个麻烦的源头。

于是他在她离开的同时亦迫不及待的离开·向她表达他的心意。

可是她并没有接受。

当母亲提出要为他向沈家六娘提亲,他欣喜若狂,头一次夜不能寐·紧张不安的等待第二天的到来,怎知神使鬼差的,与沈六娘结亲的对象竟由他变成了大哥。

但这都不是让他难过的,难过的是那双看着他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眸子,在看向大哥,听到大哥许下诺言的时候,眸中的闪亮着的欣喜。

那一刻,他知晓自己早就输给大哥了。

虽然他从来不知他究竟输在哪里,为何而输。

她是哥哥的妻子,即便他有千般万般的爱意·也只得收于心中。

可是他无法阻止他身体的本能。

他明知他应该避嫌,不应该再与她有任何交集,以免惹了别人的闲话,更担心自己一旦见了她便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心情。

但是理智与身体的本能交战之时,本能占据了上风。

他无法管住自己的双眸死死的锁着她的身影,更无法管住自己的双脚不由自主的便朝着她所在方向走去·即便是短短片刻能看见她的脸,听到她的声音,看见她的微笑,即便不过是一两句简单的问好,甚至很有可能不过是擦肩而过。

沈······正欲开口,明佑宇便想起此刻的沈静初已然不是以前的沈家六娘了。

她在昨日已经正式成为大哥的妻子。

他们拜过了天地父母,饮过了交杯酒,甚至,这个甜美娇嫩的六娘已经完完全全成为大哥的女人。

只要一想到那些,他就心痛如绞。

他知晓他无法承受所以向来不喜饮酒的他昨日替明佑轩挡下了许许多多的酒,若不是不胜酒力恐怕他昨日一定会胡思乱想至天明的。

大嫂。

明佑宇僵硬的改口,脸上仍挂着万年不变的淡淡笑容。

他看进沈静初眼眸,却发现里头没有他的影子。

她的眉梢溢满了幸福的笑意,但知道,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她心中所感受的幸福,都是大哥给的。

大嫂可是要熟悉一下王府里头的位置?沈静初意识到明佑宇略带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她淡淡一笑道:不急于今日。

修颐院还有些事情,我得先回去了。

沈静初低头道:请恕大嫂先行告辞了。

明佑宇感觉有几分失落。

他能感觉到沈静初有意在避开他,不想与他多加交谈。

他看着她低着头,侧过身子,与他擦肩而过。

他转过身子去看她的背影,心中喃喃道,如果,如果他能早些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如果他能主动争取,或者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但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朝着大哥的修颐院走去。

明佑宇叹息了一声,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子,朝着与沈静初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

沈静初朝着修颐院的方向走去。

虽然她对王府的地形不太熟悉,不过回雪似水两人倒是熟悉之至。

她们在身后低声的提醒着应该往左还是往右,走回廊抑或是青石路,几分钟后便回到了修颐院。

暖雪瞧着沈静初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由得有几分担忧。

方才明佑宇看着沈静初眸中不对的神色太过明显,连她都看出来了,其余几个丫鬟肯定不会毫无所觉。

而且她知晓妯们几个都清楚宁氏一开始想要说的对象并不是明佑轩而是明佑宇。

正常的情况下他们理应避嫌。

虽然沈静初不以为意,大方的与明佑宇打招呼,但这并不代表别人眼里看来也是这般的理所当然的清白无私。

即便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一句话,甚至是沈静初方才的一个微笑,都很有可能成为有心人士诟病的把柄,特别是在太夫人如此不待见沈静初的情况下。

而且她与燕草秦桑是打小就在沈静初面前服侍的,秦桑虽然心直口快,处事仍不够稳重,但至少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肯定会保护沈静初的名声的。

可是似水和回雪分明就是明佑轩送给沈静初的丫鬟,她们本就是明佑轩的人,她不确定两人是否会将今日一事告知明佑轩,而明佑轩又是否会误会。

沈静初仿似察觉到了暖雪的担忧。

她朝着暖雪淡淡一笑道:放心。

无中生有的事情,任是谁也不会相信的,更何况世子爷。

暖雪的眉头仍是微皱。

人言可畏。

即便是空穴来风,无风起浪,若是真传了什么流言蜚语,吃亏的可是自家小姐。

沈静初安抚道:我自会处理好此事的。

她信任明佑轩。

她相信明佑轩也信任她。

当然,信任是建立在彼此的坦诚的基础上的。

所以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会一五一十的告知明佑轩的。

只是,她不想可以宣扬此事,引起明佑轩与明佑宇之间的兄弟不和。

她不想给明佑轩徒增烦恼,因为此事为难。

更不想惊动府里头的其他长辈。

没有人会希望看见两兄弟因为一个女人而引起了不快的。

他们只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只需不经意的提起在回廊上偶遇明佑宇的事情便可。

沈静初缓缓的迈着步子进了修颐院的院子。

守门的丫鬟恭恭敬敬的朝着沈静初行礼。

一个丫鬟迎了上前禀道:夫人,三小姐在里屋等了您许久了。

明月绾?沈静初想起方才明月绾欲言又止的表情。

明月绾找她,会是什么事呢?而且,此事还不能当着顾氏的面说,非得私底下来找她?她好像与明月绾并没有这般的交集。

不过小姑子遇到事情愿意找她,这是件好事。

至少两人可以一改之前恶劣的交情,也不必让明佑轩左右为难。

她一直认为明月绾的性子爽朗率直,之前的事情不过是语薇县主吃了她的闷亏,所以在明月绾跟前挑拨离间,怂恿明月绾帮她出头罢了。

想起语薇县主,她衷心的希望她的小叔子莫要娶了那般的恶女为妻。

一边想着,沈静初迈进了屋子。

她看见坐在木椅上,眉色带了几分紧张之意的明月绾。

☆、第二百六十六章害羞沈静初不紧不慢的进了屋子,脸上笑意盈盈,待坐定了便问:绾绾,找我可有事?她听得顾氏与明佑轩都是这般称呼明月绾的,她是明月绾的嫂嫂,这般称呼也无不妥之处。

明月绾欲言又止,眼神犹犹豫豫。

沈静初在猜测有何事能让向来性子爽朗的明月绾竟也这般犹豫吞吐。

而且还能跟她扯上关系?沈静初朝着明月绾宽慰的笑了笑,示意她直说无妨。

明月绾犹豫的看了看她身后的几个丫鬟,沈静初会意,便让其余人全数退下,并且关好门。

明月绾这才闪闪缩缩的问道:嫂嫂,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沈静初笑着道:但问无妨。

明月绾仍是吞吞吐吐的不敢说,仿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静初便笑着道:绾绾,平日里你倒是爽朗的很,怎么今日这般的扭捏?可不像你的作风呢!明月绾鼓了股脸颊道:我才不是矫情的人!沈静初微笑的鼓励她继续。

明月绾这才吞吞吐吐道:嫂子,你说……你可知道……你表哥……可曾定亲?表哥?城表哥?沈静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向来直爽的丫头忽然间变得扭扭捏捏,竟然是因为害羞了。

想不到明月绾不仅因为打架而跟宁芷云产生了友情,还连带着跟宁城产生了爱情的小火苗?沈静初笑着道:城表哥原是想建功立业才考虑亲事的,所以至今不曾定亲。

宁城是一名武将,自小跟随宁骁学武,自然是希望如同宁骁一般为国效力,建功立业。

而宁夫人与宁骁说亲,有些大家闺秀不甚愿意嫁至武将之家,大抵嫌武将们粗俗不懂礼。

而宁城的年纪倒也不大,宁骁也希望宁城能有一番作为,等他为国立了功勋再谈亲事也是不迟,自然也是不急,所以宁城的亲事至今还不曾定下来。

早前她跟顾氏闲聊的时候还在思考要给明月绾好生留意着适合的人家,如今明月绾这么一问,她倒是觉得宁城表哥确实也不错,性子爽朗不拘小节,而且宁府不似其他的大家那般的讲究规矩,也正是因为如此。

才养出宁氏大大咧咧的性子。

明月绾的性子在宁府里头倒不容易被诟病,而且舅母宁夫人的性子也是比较容易相处的,明月绾嫁了过去。

不会受委屈。

如今只是要看宁城和宁夫人是想法了。

若他们也有意的话,倒可以考虑此事。

那……可知他是否有心上人?明月绾仍是试探的问道。

问道以后又是羞愤的似乎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那模样倒是可爱的很。

沈静初微微笑道:这个不曾听城表哥提起过。

你若是想知道,我隔天问问便是。

沈静初见小姑子脸皮薄,也没有直接的问小姑子是否爱慕自家表哥。

脸上也没有揶揄的神情,可是明月绾却仍能感知到沈静初早已一切了然于心的眼神,连忙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说完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自己何时竟变得这般扭捏造作了?反正嫂嫂又不是不知道,拖拖拉拉不是自己向来的作风。

于是狠了狠心,咬牙道:麻烦嫂嫂了。

沈静初笑了笑。

到底还是明月绾,落落大方的更显得可爱些。

不过同时沈静初又有些疑惑。

昨日她与明佑轩大婚。

按照道理,宁芷云应该也有过来,若明月绾想要知道。

何不为宁芷云?她知道她们最近时常一起约架,感情倒是越发好了,而且明显宁芷云这个妹妹知道的会比她这个表妹知道的更多啊。

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沈静初揣测着,一边笑着道:你觉得城表哥的功夫如何?明月绾曾几次与宁城斗武,每次都是明月绾进攻。

宁城防守,宁城根本没有出过招。

明月绾应该不知晓宁城功夫的深浅,这般一问,不过是旁敲侧击的看看明月绾对宁城的印象如何罢了。

不想明月绾忽然一愣,脸上唰一下红透了,比那熟透的柿子还要红上个几分。

沈静初更加肯定两人昨日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明月绾如今脸红成这般。

沈静初笑着问:怎么了?难道城表哥欺负你了?明月绾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沈静初于是起身道:他欺负了你,嫂嫂这就去给你讨回个公道来!别!明月绾慌忙阻止道。

半晌才低声的将昨晚的事情慢慢道来。

原来昨晚明月绾悄悄找了宁芷云溜出了前厅,抱了两壶酒,与宁芷云两人爬到树上喝酒去了。

两人喝至尽兴之处,宁芷云忽感内急,便去了更衣,明月绾便百无聊赖的站在树下等宁芷云归来,却正巧遇上了久寻宁芷云的宁城。

明月绾喝了酒,脑袋正是发热,便嚷嚷着要与宁城比试武功。

宁城自然是让着明月绾的,只是明月绾喝的正是高兴,出着出着招,脚下一软,整个人扑至宁城的怀中。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她的唇好死不死的刚好碰到宁城的唇。

明月绾惊出了一身汗,整个人都醒了过来,惊慌失措的逃跑了。

明月绾发誓,她这辈子就没有这般的窝囊废过!直到逃的离方才的地方远远的,她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甫未定的拍着胸脯。

可是她的心跳竟久久不能平息下来。

她强迫着自己将注意力转到别的事情上,可是宁城的那张脸就会忽的冒了出来,仿似她又要撞上他的薄唇,而她的心跳又猛地加速了。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被此事扫了兴致,明月绾兴致缺缺的回了屋,闷声不吭的洗漱完便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

她失眠了。

一整晚脑袋都充斥那个坚实的怀抱与看起来时常在嘲笑她不自量力但是触感却很柔软的唇,明月绾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肯定是那该死的宁城在自己身上下了什么咒语。

明月绾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外头守夜的丫鬟听得里头的动静便问:小姐,是否想要更衣?不是!明月绾烦躁的回答。

她发现自己精神的很,毫无睡意。

但是她始终想不通,自己到底在纠结在意些什么。

于是她试探的问外头的丫鬟:你……可曾试过与男子有过……亲密的接触?外头守夜的丫鬟本来还有几分睡意的,被明月绾这般一说,吓得睡意全无,连忙道:奴婢不敢!奴婢从不曾做过有违女子妇德之事!若不是相公,怎敢与男子有亲密的接触?丫鬟的惊慌失措让明月绾觉得了无生趣,不过丫鬟最后一句提醒了她。

若不是相公,一般女子怎能与男子有亲密接触?像方才这般的情景若是被别人撞见了,那该死的宁城为了她的清白,必定要娶她不可!虽然明月绾觉得那样便要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一个不喜欢的男子未免过于草率,可是想想宁城那一脸木头呆愣的样子,倒是颇为有趣的。

想起嫁娶之事,明月绾再回想到方才那个蜻蜓点水却震撼之极的轻吻。

仿似……也并不那么讨厌……反倒有丝丝说不出的甜蜜感觉。

但那只呆头鹅也不知有没有定亲的对象啊!明月绾不禁想起了今日嫁给明佑轩的沈静初。

她是宁城的表妹,大概也会知晓一二的吧?于是在整夜无眠几乎在快天亮才睡着的明月绾,第二天早上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问问沈静初关于宁城的事情。

沈静初见明月绾大方承认之后便也爽快,于是笑着道:明日嫂子回门,到时让母亲去问问舅母那边的意思。

不过城表哥不过是一介武夫,并不善解人意,如今还不曾立下什么功勋,别家的公子,说不定比他更好呢!明月绾急了:我倒是觉得武夫挺好的,不拘小节,虽然呆愣了些,倒挺有意思的!沈静初不由得哈哈大笑。

明月绾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过于情急,倒有几分护着宁城的意思,低着头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沈静初笑着道:嫂子会把此事放在心上的,明日回门,我会先去让我母亲探探舅母与城表哥的口风,若有好消息,回来再让母亲帮你做主。

沈静初虽然嫁给明佑轩,仍不过是明月绾的嫂子罢了,明月绾的亲事,仍是要问过顾氏的意思才能行事,不能越过顾氏擅作主张。

明月绾红着脸道:绾绾谢过嫂嫂。

沈静初笑着道:不必客气。

明月绾又道:嫂嫂与母亲说起之时,可否不要提及昨晚之事……女孩子家到底脸皮薄,即便是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明月绾也不例外。

况且昨日之事传了出去对女子的声誉总归是不好的,而且明月绾也不希望顾氏因顾全名声才考虑这门亲事,也不想顾氏因此对宁城有什么不喜偏见一类。

沈静初笑着应好。

明月绾又从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沈静初,道:嫂子,这东西送给你,当是绾绾祝你与哥哥新婚大喜的。

沈静初接过明月绾递来的东西,不由得讶异。

PS: 感谢箬尧的打赏,感谢炎皇?花错、骆家的月月的小粉红~~~O(∩_∩)O哈哈~☆、第二百六十七章玉簪沈静初接过明月绾递来的白玉簪子,不由得讶异。

这支白玉簪子,玉体晶莹通透,极合她眼缘,不是别支,正正就是沈静初在明佑轩那里骗走了一颗合浦珍珠的那家店铺相中的簪子。

那日她甚为喜欢这支簪子,可是明佑轩那家伙说是要送给红粉知己的,如果她想当他的粉红知己,他可以考虑将玉簪送给她。

她犹记得当初她被他这番话恶心了好一阵子,也因此更为确定坊间关于他花花公子的传闻准确无误,他确实是个终日流连花丛的浪荡子。

可是今日她竟然在明月绾的手中见到这支玉簪,又怎能不讶异?这支玉簪的质地玉体与款式确实与那日的玉簪一样无异,而且掌柜的说了那是唯一的一支。

若明佑轩买了这支玉簪送给烟雨楼的某位姑娘,想必应该不会买第二支送给明月绾吧?明月绾见沈静初诧异的模样,眼中的惊讶透着几分欣喜,不由得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道:这支玉簪原是大哥送给我的……我的东西里头,最喜欢这玉簪了,所以拿来送给嫂嫂,还望嫂嫂不要嫌弃……沈静初笑着道:怎么会呢!不过此物既然是你大哥送的,又是你心爱之物,你留着便好,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足够了。

明月绾紧张的问道:嫂嫂,你该不会是嫌弃它吧?这是我无意中在首饰店里头见着,觉得喜欢,磨了大哥好久,他才答应送给我的呢!虽然有好一段时间了,不过我从来没戴过,我这性子太跳脱了,戴着肯定被我摔碎的……沈静初笑着将玉簪放回明月绾手中道:你大哥疼你。

这是他的一番心意。

至于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这簪子你还是留着吧。

见明月绾不肯收回,沈静初笑着眨了眨眼睛道:我是你嫂子,即便你不贿赂我,我也会好好替你操心你的亲事的,再见外就不是一家人了……明月绾这才收回了手,婆婆妈妈的不是她的作风。

她不由得带了几分愧疚道:嫂嫂,之前我对你有一些误会,所以那日……小花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的……沈静初微笑着道:你不说,我险些都要忘了。

过去的事情莫要再提了。

可能你跟语薇之间有些误会……明月绾歉疚的说:我自小与她就是朋友……她有可能会成为我二嫂呢,她自小与二哥便是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沈静初顿时有几分怪异的感觉。

她衷心希望明佑宇能娶得一位贤妻良母,可是语薇县主那般泼辣的性子,实在让人无法恭维。

明佑宇这种温柔的性子,遇上了语薇县主的泼辣,只会变成有理说不清。

而若是她们成了妯娌……沈静初觉得光是想想便觉得头皮发麻。

可是明佑宇的亲事并不是她能干涉的事情。

更何况她在此事上也比较敏感。

若是关注的多了,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例如婆婆的不舒坦,例如小叔的胡思乱想,还有,某人的拈酸吃醋。

正是这般想着,那个有可能拈酸吃醋的某人便笑着迈进了屋子。

见着明月绾,不由得有几分惊讶的神色:绾绾,你怎么在这?明月绾见明佑轩回来了。

急忙起身溜之大吉:大哥,大嫂,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明佑轩笑着道:倒是识趣。

沈静初嗔了他两眼道:绾绾几时有打扰到我们了,看你。

把她给吓跑了……明佑轩一把将沈静初搂进怀中,在她的唇上狠狠的亲了几下。

才道:喏,若她还在,岂不是打扰我俩亲热了?沈静初捶了捶他的胸口道:你呀,好不正经!我想你。

明佑轩将她狠狠的揉进怀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鼻间全是属于她的味道,这才觉得安心了几分道:一整天都在想你,脑子里全是你,几乎都没法集中精力做事情了。

沈静初环上他的腰,脸蛋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虽意识到自己也对在想念着他,仍不由得道:早上才见过的,才分开了没几个时辰……明佑轩的手臂圈的越发紧了:就是想。

想念你的一切。

说罢,不由分说的吻住了她的唇。

天啊!这滋味实在是美妙至极。

他今日想了一整天了。

脑海里全是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她的唇瓣。

他很想攫住那幻想中的樱唇不放。

还有她凸起深刻的锁骨,波峦起伏的玉峰,纤细有弧度的蛮腰,柔软滑腻的肌肤,富有弹性的翘臀,修长洁白的玉腿,销魂如莺啼般的呻.吟……昨晚的春宵实在让他迷醉不已。

他几乎呆不住,想即刻回到她身边,不分日夜的与她好好爱一场。

若不是昨夜见她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而且初承雨露的花瓣仍有些稚嫩,加之早上还要奉茶,他一定让她今天都下不了床的。

思及至此,明佑轩忽的松开她,问道:还疼么?被明佑轩吻的天旋地转的沈静初迷蒙的睁开双眸,茫然的问道:什么?她这迷糊可爱的模样让明佑轩心驰荡漾,他又俯身狠狠的在她已然嫣红绽放的唇瓣上辗转了几下才松开,一边磨蹭着她道:那里还疼不疼?沈静初瞬间懂了他说的那里指的是哪里。

她的脸一下子熟透了,低声道:好些了。

他昨晚总共要了她三次。

到了最后她实在累的手指都动不了便昏昏入睡了。

朦胧中虽然感觉到他仍在上下其手,也已经无暇他顾了。

到了早上,她的心思全部扑在睡迟了有没有错过敬茶一事上,也没去深思那里到底是否很疼。

待她终于敬好茶,见过顾氏与太夫人的刀光剑影后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下凉凉爽爽的,根本就不像前世那般,疼了许久不止,接下来几日她都不肯让李世珩再碰她。

明佑轩昨晚的温柔呵护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明佑轩在她睡着了的时候,亲自给她上了宫廷的秘方药。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沈静初有些感动,还有些害羞。

哪有男子帮女子在私处上药的!他应该叫醒她让她自己来才是。

明佑轩眼眸微亮,那秘方果然有效。

幸好他早就托人准备好了。

明佑轩凑近她的耳畔,低声喃喃道:那今晚……沈静初不由得捶了他一下,嗔道:医书上说,房事须有度!否则男子泄了过多的精元,对身子不好!明佑轩一下咬住了她的耳垂,那酥麻的感觉让沈静初不由得浑身颤栗了一下,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敏感的耳垂,一边低哑道:相公的身子骨好的很,不信,娘子你试试……沈静初有些哭笑不得。

而后明佑轩的大掌便从她的衣襟悄悄滑了进去,一下子便抓住了那团绵软之物。

我会轻一点的,我保证,不会疼,好么?明佑轩说好么的时候一边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沈静初不由得闷哼了一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不让他看见她的表情。

幸好方才明月绾要与她说悄悄话的时候,她将所有的丫鬟都摒退了,否则,这家伙这般迫不及待,她以后在丫鬟们面前都要抬不起脸来了。

只是这家伙,如今这般也算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她怎么有种不答应明佑轩马上就要扑倒她的感觉?沈静初不回答这个问题,她想要拨开他的禄山之爪,但发现她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只好轻咳了两声,企图让声音恢复平静,才转移话题道:绾绾几时变成你的红粉知己了?什么红粉知己?明佑轩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更为有趣的事情吸引了,他将手滑向了别处,漫不经心的问道。

沈静初咬了咬他的下唇,让他别再将注意力游移于她的身体上,而是转移到她的话上来:今日绾绾想要送一份礼物给我,祝我们新婚快乐的。

哦……这个话题没什么吸引力,不及那细腻的皮肤好玩:她也有这个心思……沈静初忍无可忍,终于推了推他,道:那礼物,正是上回我看中的玉簪,你说要送给红粉知己的……明佑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定定的看了沈静初几秒,忽的邪气一笑:小静初可是吃味了?吃你妹的味啊!沈静初憋着一口气道:我是说,你那时故意说要送给红粉知己,原来却是送给绾绾的……那玩意是要送给绾绾的,粉红知己不过是随口胡诌的罢了,你可要相信我的清白……明佑轩解释道:绾绾很少戴那簪子,我都几乎忘了此事。

你若喜欢簪子,我命人打一套更好的给你。

其实那支玉簪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当时挺合眼缘的,而且掌柜越是不肯卖,她便是越发想要,倒没有非要不可的心思。

沈静初轻轻摇摇头,反是揶揄一笑:我不是想说那簪子,只是想不到明世子的红粉知己,原来不是烟雨楼的姑娘,竟是自家妹子……绾绾不过是幌子……明佑轩低声喃喃道:我确实有一个红粉知己……PS: 感谢匪阳、女流氓万岁、雪舞霓裳2011的平安符,感谢NomiGui、瓷器小猫的粉红票子~~O(∩_∩)O哈哈~☆、第二百六十八章雀跃沈静初瞪着明佑轩。

红粉知己是女人最大的敌人。

她们光明正大正义凛然的出现在你男人身边,分享关于他的种种秘密,甚至知道他与你之间的各种小事。

男人们对她们无话不说,畅所欲言,觉得她门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你非但不能抗议她们的存在,一旦表现吃醋状,便会被视为小气善妒。

她们是最危险的人物。

红粉知己,稍不注意之时,便会变成红粉小妾。

而能入得了明佑轩的眼,让明佑轩奉为红粉知己的女子,一定不简单。

所以沈静初警惕着看着明佑轩,问道:是哪家的姑娘?已经不是姑娘家了……明佑轩咧嘴一笑,看着她警惕中带着几分醋意模样着实好笑至极,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昨儿嫁给我当夫人了!……这家伙还是一贯的油嘴滑舌,只是没想到的是,明佑轩先前竟然把她当成他的红粉知己。

她的夫君,没有与通房小妾,没有老相好,也没有粉红知己。

沈静初警惕的眼光柔了下来,环着明佑轩的腰,由着明佑轩在她唇上肆意妄为。

许久,明佑轩才松开她,低哑着声音道:我有些迫不及待希望天色快些暗下来了……沈静初想起昨晚的缠绵,脸上微红。

她松开了环着明佑轩腰身的手,抵着他的胸膛问道:你觉得宁城表哥的性子如何?明佑轩抓了一把她的秀发于手把玩,听到她的问题,思考了片刻道:爽朗耿直,功夫不错。

他熟读兵法,日后应能有一番作为。

怎么忽的问起这个?沈静初笑了笑,道:我在想,宁城表哥能不能配得上绾绾。

绾绾?明佑轩很快了然:所以。

她今日过来找你,便是为了此事?明佑轩知晓明月绾与沈静初先前有些误会,虽然后来明月绾时常寻了宁芷云玩,却并不代表明月绾与沈静初如今已经亲密的可以躲在一起咬耳朵说悄悄话。

而明月绾方才离开的欢快,沈静初又道出了那根玉簪的事情,所以显而易见的,明月绾过来寻沈静初,大抵就是为了沈静初现在说的这件事了。

沈静初并不惊讶明佑轩的犀利,只是轻轻颔首点头,而后半歪着脸问道:你以为如何?明佑轩思虑了片刻道:表舅兄性子虽木讷了些。

不过若是与绾绾两人一动一静,倒也是不错。

况且是绾绾相中的,只要她欢喜便好。

只是不知表舅兄那里是作何想法了。

沈静初微微一笑道:明日回门让母亲去探探舅母的意思便知了。

明佑轩揉了揉她的秀发。

笑着道:你倒是紧张绾绾的亲事。

沈静初笑着道:谁让我是她嫂子呢!沈静初又将今日与顾氏及太夫人的对话复述了一番,当然避开了顾氏对她的称赞那段,以免明佑轩想起原先结亲的对象并非他而是明佑宇而因此不快。

明佑轩低头沉吟了片刻道:既然母亲今日已做了主,祖母送的丫鬟推辞了便罢,我不喜欢屋子里头有忠心不足的人在。

沈静初颔首。

她也是这么个意思。

原本她倒也觉得太夫人赏两个丫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强硬的态度与偏激的看法让她颇不能接受。

她知道如果在两个丫鬟的事情上向太夫人妥协了,这意味着日后有可能还要在明佑轩纳妾纳通房一事上妥协。

所以顾氏的决定与举措是绝对正确的,她不想违逆了自己的心思去迎合太夫人,给明佑轩纳通房小妾。

在其他的事情上应了太夫人的意思倒没什么,这可是原则性的问题。

而且……明佑轩嘴角微勾,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道:我的小妻子醋意十足。

若是哪日不小心打翻了醋坛子,那可怎么好!沈静初不悦的瞥了明佑轩一眼。

她哪有醋意十足?她是在很认真的跟他讨论事情好么!太夫人想插手修颐院的事情,所以才安排两个丫鬟过来呢!打着提点的名号实质上是想要监视修颐院的一举一动。

甚至可能跟老夫人一般,名义上是丫鬟,其实想要让明佑轩收了两人做通房,那怎么可以!……好吧,她承认。

她确实是有几分醋意在里头啦。

沈静初撅着嘴道:哼,那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要是敢违背了诺言。

我就休了你!明佑轩不以为杵,反倒笑的欢快,他的小妻子甚少表现出这般浓浓的醋味,模样可爱的他恨不得马上抱着她好好的爱一番:一个你就够我忙乎了,我哪里有闲工夫和心思去应付别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热切的吻上的她的唇,不仅带着占有的意味,更带着几分允诺与应承,用实际行动告知她,他不会违背誓言。

沈静初同样热情的回应着他的吻。

她知道以明佑轩的能力,若要同时应付几个女子,绝对可以得心应手,他只是忠于她,忠于他对她的誓言罢了。

许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明佑轩才再次放开了她。

沈静初被明佑轩吻的注意力完全分散,险些忘了先前想要说什么。

好半晌才缓过神,继续方才的话题道:母亲温柔贤良,几乎挑不出一丝错处,为何感觉祖母仿似对母亲不甚满意呢?明佑轩吻了吻她的唇角才道:祖父去的早,子孙单薄,只留下了父亲与姑母,祖母希望父亲多纳通房,希望明府能开枝散叶,生怕日后子孙单薄。

可偏偏父亲却不肯纳妾,祖母认定是母亲的原因,所以才分外不喜母亲,虽则母亲温良谦恭,但在祖母眼中仍是不孝,甚至认为这一切都是母亲所致,所以祖母对母亲积怨已久。

原来如此。

虽然方才经过顾氏与太夫人的对话,沈静初隐隐约约能猜到个大概原因,但仍不清楚两人是否有别的仇怨在里头,所以才想要问清楚确定一番。

而明佑轩的回答已经很好的解释了当中的问题。

太夫人想要开枝散叶,与顾氏想要独守丈夫的心愿起了冲突,可是谁也不肯低头向对方妥协。

而太夫人经过这么几十年以来与顾氏的交手明显落了下风,靖王爷如今也渐渐年长,太夫人便打算从她这里下手。

儿子不肯开枝散叶,孙子也是一样的!反正都姓明么!祖母虽蛮横了些,到底也是为王府的繁盛着想,没有别的坏心思。

母亲一直以来都是这般对我们说的。

明佑轩接着道:这些年来,祖母对母亲的刁难,我们三兄妹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祖母到底还是怜惜我们三兄妹,如今晨那般,祖母便不会再与母亲置气,让母亲面子上过不去。

明佑轩叹了口气道:其实,祖母也是好面子的,不过是为了争那一口气罢了,倒也不是真想为难母亲,不过是记恨那些旧事,觉得母亲心胸狭隘,容不下别人,累了明府的血脉。

沈静初微微笑道:我知道的。

不管是祖母还是母亲,我都会孝顺她们,原则性的问题以外。

明佑轩知晓她指的是纳妾一事,他笑了笑,又道:不过,祖母的出发点倒是好的……沈静初点了点头。

明佑轩抱着她,侧着头在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道:所以,我们要努力为明府开枝散叶……这样祖母就不会时常想着要往修颐院里头塞丫鬟了……沈静初脸上一红。

他温热的气息拂的她耳朵痒痒的,偏偏他又咬着自己的耳垂让她无法偏开头。

沈静初想起他所谓的开枝散叶便是要在夜里狠狠的折腾她,弄的她腰酸背疼起不了身,顺带全身布满的红印子,就恨不得揍他一顿。

幸得如今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衣衫的款式大多是立领着,刚巧能遮住那些绽放如花的红印子,否则她今早都没脸去给各位长辈们请安敬茶了。

明佑轩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里头充满着魅惑之意,还带着几分暧昧的情.欲以及几分期待的雀跃。

他的大掌已经开始在她身上探索着,虽然隔着衣料,沈静初仍能感受到他的炙热。

别……沈静初试图阻止他:白日宣淫那是不对的!若是传了出去……沈静初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与心跳,但明佑轩这家伙实在是太老手了,沈静初严重怀疑他昨晚到底真是他的第一次么?他怎么可以熟练成这样?如今太阳要下山了,算不上白日宣淫……明佑轩粗哑的声音慢慢响起:更何况这院子里头的人,没有谁敢乱嚼舌根的……即便底下的人不敢乱嚼舌根,但并不代表她们不知道两人闷在屋子里头做甚么呀!沈静初还想要说什么阻止他,却听得外头暖雪高声喊道:世子爷,夫人,方才小厮过来请两位去前厅用晚膳。

沈静初的脸彻底红透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晚膳沈静初的脸因为暖雪的这句话而彻底红透。

暖雪那句话说明,外头的丫鬟对他们在屋子里所做的事情并非不知,不过是假装听而不闻罢了。

而方才有小厮过来,暖雪怕小厮搅了两人的好事,才没让小厮通报,待小厮走了方在门口高声提醒着。

沈静初觉得这辈子都没有今日的脸丢的多。

而且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恐怕日后仍有很多像今日这般的事情发生。

明佑轩喊了一声知道了,随即帮沈静初整理了一番有几分凌乱的衣衫,才与她一同去了前厅。

靖王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无要事,府里头的成员须得每日每顿一起用膳。

因为靖王府的人丁不够兴旺,所以老王爷当时定了这么一个规矩,希望能让大家保持这个习惯,也能维系家人之间的感情。

沈静初便是很感慨。

因为安远侯府一家子太大了,若非有什么特殊节日,很少这么一大家子人坐在一桌用膳的。

不过靖王府人丁少,不似沈府共有三房,每个房里皆有姨娘小妾,庶女庶子,因此总也难聚集一堂,且规矩也更为森严。

各人按照次序依次入座。

太夫人首先入座。

沈静初看得出她的脸色不是特别好。

大抵是因为今日寻了她过去训话却没有达到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靖王爷一向较为沉默,顾氏则一如既往的温良谦恭。

明佑宇则是目不斜视,明月绾倒是有几分期盼的雀跃。

沈静初随着明佑轩入座,桌上的氛围虽然有几分诡异,她却按照在沈府食不言的规矩,默默的吃了起来。

但靖王府的规矩仿似有些不同,从坐下开始,明月绾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趣事。

逗得其余几人哈哈大笑,除了太夫人仍是绷着一张脸以外,其余几人脸上倒是漾着微笑。

父亲喜吃肉……明月绾抓起筷子便给靖王爷夹了一块红烧肉,道:祖母则喜欢吃素食,芹菜、白菜都爱吃……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沈静初挤了挤眼。

沈静初瞬间会意。

明月绾是想让她给太夫人夹菜,从而让太夫人消消气,讨好讨好太夫人。

于是她伸了筷子,给太夫人夹了一根芹菜,笑着道:多吃素食对身子倒是好的呢!太夫人皱了皱眉道:今日倒是不想吃芹菜。

说完。

便将沈静初刚夹给她的芹菜挑了出来。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太夫人这是明显的在打沈静初的脸,让她下不了台。

明佑轩心中顿时生了几分不满。

沈静初是他的妻子,太夫人这般打沈静初的脸。

也就是在打他的脸。

况且沈静初原是一番孝心,太夫人何必如此较真?非得让大家都不高兴才算好么?靖王爷眉头微皱,他对于母亲时常的小性子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是针对顾氏的,如今转移到孙媳妇头上去了。

这般做,实在没有什么长辈的风范。

可是太夫人是他的母亲。

他实在不好说些什么,更不好当着晚辈的面前道自己母亲的不是。

顾氏的笑意也渐渐的敛了去。

明月绾直爽的性子更是收不住脸上的惊讶与不满,大嫂一番好意,祖母何必这么不给面子?而且是她示意大嫂给太夫人夹菜,才惹了太夫人这般的挑剔的,太夫人这般做。

不仅是伤了沈静初的脸面,更是下了她明月绾的面子。

不过是一根芹菜罢了,别说本就是太夫人喜事之物。

即便不是,也不至于直接挑了出来吧。

甚至就连向来温柔和煦的明佑宇的脸上也有几分怪异的不悦。

太夫人觉察到众人因她这一行径而有所不满,只是她已经做了,他们几个想怎样?当众斥责?拂袖而去?她倒还不信了。

况且沈氏今日这么不识好歹,她如今就是要打沈氏的脸。

如何?沈静初在明佑轩有可能说出让太夫人更加不悦的话之前在桌底下悄悄按住明佑轩的手,示意他莫要冲动。

却朝着太夫人笑着道:是孙媳妇大意了,竟忘了询问祖母的意思。

不知祖母今日想吃什么?温驯乖巧,仿佛方才真的是她疏忽的过错,而导致太夫人嫌弃她所夹的菜。

而如今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只待太夫人说出她想食之物,便即刻重新给太夫人夹别的菜式。

瞧瞧,太夫人这般刁难,孙媳妇不以之为羞辱,而将此事当成自己的过错,这样的孙媳妇打哪去找?反倒显得是太夫人小家子气,有几分蛮不讲理,故意刁难晚辈了。

太夫人心中越发气闷。

这个沈氏跟顾氏一般,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之前跟顾氏交手,回回都是明面上她得了光彩,实际上非但没得到半点好处,反倒让儿子孙子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

而眼前这个沈氏,今日已经让她气闷了一回了,如今又让她吃了闷亏,她想让沈氏下不了台,如今却让自己下不了台,再瞧瞧其他几人,看着沈氏的目光无不是赞赏,而看着自己,虽则尊敬,但眸中明显写着无理取闹的不满。

这个沈氏真不是个好相与的!关键是,一个不好相与的沈氏与一个不好相与的顾氏,若两人联手起来对付自己,日后的日子岂不是没法舒心的过了?太夫人一边想着,心里头不由得埋怨明佑轩,这孙子到底给靖王府娶了一个什么泼辣的孙媳妇回来!太夫人看向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沈静初。

她的目光清澈真挚,仿佛真的丝毫不介意方才她的刁难,甚至是真心想尽孝于她一般。

她太夫人心里头虽然仍因今日沈静初油盐不进一事而不快,但如今这架势,再行刁难沈静初,恐怕她的宝贝孙子,可真真会生气了。

于是太夫人缓了缓脸色道:我今日茹素,这芹菜用了姜葱来炒,我今日是不能沾碰的。

倒是能吃些白菜。

孙子明佑轩与这沈氏如今是新婚燕尔,感情自然是好得很。

轩哥儿肯定会百般维护沈氏,自己何必跟沈氏过不去。

待过些时日,两人感情淡了,再想法子给轩哥儿塞通房,也不迟。

而这段时间她应该做的不是刁难沈氏,反倒应该对她好些,等轩哥儿对沈氏没了如今这般的喜爱,她到时对沈氏再怎么刁难斥责,轩哥儿也会认为平日里她对沈氏百般好,刁难沈氏必定是因为沈氏言行有失,肯定不会如方才那般的不快。

太夫人打定了主意,脸上的脸色也没有方才的僵硬难看了。

沈静初见太夫人忽的缓和了脸色,虽不知太夫人为何忽然之间变了脸色,但也知太夫人不可能忽的改变了想法,也许内心正在盘算些什么,只是她愿意给她面子,自然也是好的。

于是沈静初乖巧的给太夫人夹了些白菜至碗中。

太夫人欣然的夹至嘴中,甚至还笑着称赞了几声。

沈静初觉得有几分古怪。

若是太夫人想要给她面子,方才也不会将她夹的菜挑了出来,可是几乎没一会,太夫人就缓和了脸色,笑着接受了她的孝心。

这种前后的突变让她生了几分警惕之心。

其余几人也察觉到太夫人的古怪。

但既然太夫人不再像方才那般的刁难给脸色,而是和和气气的,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于是也没去深思里头的怪异,而是各自安静的用膳。

待用完膳,几人便坐到花厅,底下的丫鬟端来了时令的水果。

靖王爷坐定,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今日大邑国频频骚扰晋国边疆,今日早朝时,皇上已有意向派兵去平定乱事,我想……不可以!还未待靖王爷说完,太夫人便斩钉截铁的打断了靖王爷的话:如今你年岁也不小了,轩哥儿也已成亲,与其作战沙场,不如在家里头弄孙为乐!母亲……靖王爷耐心的想要说服太夫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如今我的功勋爵位,也是皇上赐的……不可以!太夫人强硬的打断了靖王爷未完的话:你的功勋与爵位,是你自个儿挣来的。

从前你年轻气盛,我是阻拦不了你建功立业,可如今你已经四十而立,正是颐养天年之时,如何还能上阵冲锋杀敌?况且,即便你宝刀未老,你也应把机会多让给那些年轻人,何必事事都由你出头?靖王爷叹了口气道:母亲,您放心,皇上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

宁将军之子宁城骁勇善战,皇上派了他做先锋,而安远侯府的嫡长子沈元勋文武双全,皇上命他做军师,与宁城一同前往。

靖王爷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放向沈静初。

毕竟沈元勋是沈静初同胞的嫡亲哥哥,儿媳的哥哥被皇上指定了去平定战乱,知会一声也是理所应当。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沈静初身子一震,惊得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要站了起身。

前世,哥哥就是被皇上派去平定边疆乱事,才误中了敌人圈套,惨死了敌人手中的!☆、第二百七十章请缨今世的沈静初,经过了许多努力,已经改变了前世许多的悲剧。

母亲的死以及不受父亲喜爱,刘姨娘被扶正,哥哥战死以致早死,不能与叶衣衣成亲,沈静秋嫁给杨家表哥,姜姨娘活得好好的,自己被沈静怡算计,被李世珩欺骗,最终落得个死的下场。

这些的种种,都因为她的努力而有所改变,在嫁给明佑轩的当晚,她就知晓,今世的命运将改写,命运与前世完全不同,而她将开展新的人生。

可是若沈元勋仍像前世一般去边疆平定乱事,岂不是要延续前世的悲剧?她万万不能让前世的悲剧再度发生!前世沈元勋去平定乱事是由于李世珩的大力举荐,因为李世珩希望沈元勋能快速建功立业,为他的夺嫡增加更多的筹码,没料到却害死了沈元勋。

今世没了这层关系,沈静初原以为这个差事并不会落在沈元勋头上,没想到竟是她疏忽大意了!觉察到沈静初的不对劲,明佑轩在桌底准确无误的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莫要惊慌。

明佑轩温暖的大掌让她渐渐镇定了下来。

她转过头去看明佑轩。

眸中写满了不安与惶然。

她不希望沈元勋去平定乱事,可是她也知晓皇上的主意不是能轻易更改。

即便她经历了两世,知晓了许多事情的结局,她也无力改变皇上做的决定。

但一切事在人为。

明佑轩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万大的事情都有他在。

沈静初心中微定。

此事尚未有定论,既然她有能力改写前世的悲剧,今世哥哥的悲剧势必也要改写了!太夫人松了口气道:年轻人自是应当多加锻炼才好……明佑宇则突然开口道:父亲,孩儿也想自动请缨,与宁城等一同前往边疆!靖王爷正想说什么,太夫人却严厉的打断道:宇哥儿,此事万万不可!明佑宇轻轻的笑了笑道:有何不可?祖母方才说了。

年轻人应当多加锻炼。

我自考取功名以来,不过是在翰林院担个庶吉士之位罢了,孙子也想趁着这次机会为国效力。

还请父亲奏请皇上,允了儿子一同前往!太夫人见明佑宇脸上有几分难得的坚决果断,不禁有几分骇然,她年事已高,不愿整日里担心受怕,自是希望儿孙满堂,为明府开枝散叶。

更何况明府的枝叶本就不繁茂,万一明佑宇这次去了。

有什么三长两短,叫她怎么活!宇哥儿!战场上刀剑无眼!你顾念一下祖母如今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

还是莫要去了,平白惹了祖母寝食不安才好!明佑宇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决:孙儿虽算不上武功高强,但总算也有自保之力,定不会让自己受半点损伤的,还请祖母莫要担忧!父亲。

请看在孩儿的一片赤诚报国之心的份上,成全了孩儿的心愿!靖王爷年轻时候便是纵横沙场的,如今虽上了点年纪,但应仍能感受到当年满腔报国的热血,明佑宇深知自家父亲的性子,便开始苦苦哀求靖王爷。

靖王爷叹了口气。

道:宇哥儿,此事你无需心急,待明日我奏请皇上看看皇上的意思再下定论。

当然。

靖王爷心底是极为愿意明佑宇一同前往的。

大儿子明佑轩要继承家业,若让他去的话,太夫人一定会跟他拼命。

而二儿子,不能继承爵位,靠自己的双手打拼一番前程。

倒也是他喜闻乐见之事。

况且他知晓二儿子的根底,他有几斤几两。

能否应付得了此次乱事,他心中自有数。

太夫人见靖王爷没有一口应承,也没有当场跟他急了起来。

但她将靖王爷赞赏的表情看的分明,知晓自家儿子定是对此事同意之极,不过是不知皇上是否同意罢了。

她觉得她很有必要一会与儿子私底下好好谈谈,避免他将孙子送上沙场一事发生。

靖王爷说了此事以后,在场的几人再也没了心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靖王爷见状,便挥手让众人各自回房。

明佑轩与沈静初起身行礼告退后,明佑轩便牵着沈静初的手回了修颐院。

明佑宇看着那一对璧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男子毫无顾忌的牵着女子的手,牵的那么紧,仿佛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而女子则紧紧的跟随着男子的脚步,举手投足之前不经意便流露出深深的依恋。

那般的亲密无间深深的刺伤了他的双眼,让他瞬间有些无法呼吸。

他们正是新婚燕尔,最如胶似漆之时,若是长此以往的看着他们这般的鹣鲽情深,恐怕他会忍受不住吧?他嘲讽的笑了笑。

他正是因为不想这般朝夕相处的对着他们,往伤口上一日复一日的撒盐。

若是如此,恐怕他的伤口会永远淌血,永远无法痊愈。

他需要时间,去避开他们,让他一个人在暗处独自舔舐伤口,待到伤口痊愈以后,才有可能有勇气面对笑得如沐春风的两人。

这场乱事便是最好的借口。

若是他平白无故的离家,定是不被允许的。

而且也要引来不必要的猜疑。

他虽然私心爱慕着她,却不希望给她带来任何的麻烦,或者是,影响了她的名声。

他知道母亲已经察觉到他对她的心事,因为那日母亲试探他的心意之时,他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喜欢。

他以为她会是他的,所以他毫无遮瞒,只希望母亲能成其事。

怎知,这一切到最后竟变成一场他的笑话。

他不确定其他人是否知晓他的心意。

祖母父亲与妹妹虽知母亲原是替他求娶沈静初的,但他们未必知晓自己的心情。

而哥哥明佑轩,他不确定。

以哥哥的聪明,不可能毫无所觉的。

他甚至能感受到当哥哥知晓母亲将与他说亲时哥哥看着他的目光怪异。

似乎是在比较着什么。

他觉得哥哥未必不知他的心思。

他不希望此事会带给她困扰。

若是此次被有心人张扬开了话,绝对是一把离间靖王府的利器。

所以他需要尽快离开。

而且他也注意到方才她眸中慌乱的神色。

她在担心她的哥哥。

若他也一同前往,也能尽自己的最大能力,替她守护她的嫡亲长兄。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明佑宇的心思随着两人的背影彻底的消失而收回。

他看见太夫人黑沉着脸,低声道:昌儿,你跟我来。

他知晓,祖母又要训话父亲了。

大抵是不愿让他一同前去一事。

不过强硬的祖母是拗不过固执的父亲的。

母亲顾氏倒是对此事无异议,先回了院子,倒是妹妹明月绾仿似比他还要激动,呆愣了片刻以后,便冲了出去,追上了前头的那对璧人。

明佑宇叹了口气。

若他也可以像明月绾那般的直爽,该有多好。

但他知晓自己有多么不想面对恩爱情深的两人。

明月绾乍听得宁城与沈元勋要去边疆平定乱事一事不免惊呆,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那家伙竟要去边疆?而且不知几时回来?也不知有何危险?在她刚刚觉得嫁给他其实也是一件挺好玩的事情的时候?明月绾心乱如麻。

她不知这样混乱的心情该向谁倾诉。

当她眼睁睁的瞧着沈静初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明月绾才猛地惊醒,此事应该去向沈静初拿主意,况且沈静初的哥哥也在其中。

明月绾箭步的冲上去,唤了一声:嫂嫂!明佑轩与沈静初顿住了脚步,回头去看明月绾。

直到此刻,沈静初才意识到自己心中过于慌乱,以至于一直让明佑轩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这般是不合规矩的。

沈静初在明月绾的注视下挣脱了明佑轩的手,宁了宁神,问道:绾绾,怎么了?明月绾原本的一鼓作气在明佑轩与沈静初两人的目光下又变得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

沈静初会意的朝着明佑轩道:你先回屋吧,我一会便回。

明佑轩无奈的看了跟自己抢人的妹妹一眼,伸手轻握了沈静初的柔荑道:我先回去沐浴,你早些回来。

沈静初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在明月绾面前,他说话难道就不能收敛一点么?这么大喇喇的,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明佑轩得意的笑了笑,而后松了手,转身迈着步子离开。

明月绾一下挽住了沈静初的手,焦急道:嫂嫂,你说他真的要去边疆么?非去不可么?几时去几时回?可会有危险?沈静初当然知道明月绾口中的他是指谁。

她拍了拍明月绾的手背,安抚道:别担心。

城表哥的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她知晓宁城前世没事,好端端的活的很好。

所以她并不担心宁城的安危。

可是明月绾的一连番问题让她不由得想起沈元勋。

他真的要去边疆么?非去不可么?即便沈元勋的武功不一般,即便今世有许多事情已经改变,可他,还会遇到危险么?☆、第二百七十一章喜欢明月绾迟钝的神经在遇上宁城的事情上忽的变得敏锐了起来。

她明显能感受到沈静初的心不在焉与担忧,若非如此,方才沈静初也不会那般的惊慌失措。

而此刻沈静初虽在安慰她,仍显得心事重重。

也许沈静初更多的是在担忧沈元勋而非宁城,但这已经可以证明他们此行确实有危险,否则沈静初方才也不会险些失态。

大嫂,你在骗我对不对?宁城他会有危险,对不对?!明月绾紧盯着沈静初问道。

沈静初回过神来,她意识到她的担忧与分神让明月绾紧张了起来。

她认真的看着明月绾道:城表哥不会有危险,他会在此事上建立功勋。

绾绾,你不必担心,即便你不相信我的话,也应当相信城表哥的实力。

明月绾回想起每次她总是要吵着与宁城一较高下,可是宁城从来不曾出手。

不管她怎么用尽浑身解数吃奶的力气,宁城也只是轻巧的闪躲,她不能伤得他丝毫半分。

她跟宁芷云不过也是打个平手罢了。

虽然她的武功不算的什么,但自从在靖王爷手下教导出来的,也算是有几分功底,即便是对付一些功夫一般的侍卫也是绰绰有余的。

显而易见,宁城的武功算的上的高强,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想起那个木头呆瓜,想起每次交手他的敏捷身手,明月绾心里总算松了松,但仍像是有什么在胸口惴惴的,甚为不安。

她不由得开口问道:嫂嫂,你可知他们此行需要去多久?需要去多久?沈静初的眼眸开始迷蒙。

她努力回想前世,可是她发现自从哥哥去世以后,她的注意力便不曾放在战事上面,所以也没去留心到底宁城多久回来。

不过她转念一想,明月绾这般问来。

难不成有别的意思?于是她笑着道:绾绾,你放心,城表哥会很快回来的。

不会耽搁了你们的事情。

明月绾笑嗔道:嫂嫂!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沈静初笑着道:是又何妨?我明日要回门,待见着母亲,便让她去留心此事,若是能在城表哥出征前将此事定下来自是最好。

明月绾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讪讪然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道了一声:有劳嫂嫂挂心了。

又道:哥哥还在屋子里等你呢,我便不打扰你们的。

说罢,一溜烟就跑了,只留沈静初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是该好气还是好笑。

沈静初慢慢沿着回廊回了修颐院。

进了屋子。

只见明佑轩刚从净房出来,头上仍是湿漉漉的,垂落在肩上。

一滴一滴的落在新换上的干净衣服上,都是点点滴滴的水渍。

明佑轩见到她回来不免会心一笑,微湿的头发,淡淡的清香,宁谧的笑容。

让沈静初心中忽的一动,似是有什么暖流激过。

沈静初让暖雪取了毛巾来,让明佑轩乖乖的坐好,便极其自然的给他擦拭起未干的头发来。

明佑轩便就安静坐着,闭上双眼,任由沈静初细心的揉搓着他的头发。

心中不由得漾起淡淡的幸福。

真好……明佑轩闭上眼睛极其享受这一刻的温馨,他喃喃道:静初,以后你都要把我擦头发。

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连擦头发这点小事也变得容易让他满足。

沈静初笑着说好。

虽然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做起来,心中也有满满的幸福感。

沈静初想,也许幸福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难题,就是生活中这些平凡简单的小事情。

重要的是,陪着你做这些事的人。

是对的那个人。

帮明佑轩擦干了头发,沈静初顺手将半湿的毛巾往旁边一扔,正想唤暖雪入内帮她准备沐浴事宜,因为暖雪方才见着她帮明佑轩擦拭头发一幕,便很识趣的退下了,怎知却被明佑轩顺手一拉,整个人重心不稳,便跌坐于明佑轩的怀抱之中。

沈静初坐于明佑轩的大腿上,昂着头看他。

明佑轩的眼眸温柔似水,仿似一片羽毛轻轻的拂在她的心尖上,柔柔软软的,让她心跳蓦的加速。

明佑轩圈着她的腰,专注的看着她的眸子,语气温柔而低醇,仿似久酿绵厚的醇酒,带点性感的磁性,缓缓道:静初,能娶你,是我这辈子感觉最幸福的事情。

沈静初弯了弯唇瓣,笑着道:我也觉得很幸福。

明佑轩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右手紧紧的握着她的芊芊玉手,目光深邃而深情,一字一句道:我要这种幸福,一直陪伴着你我。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开你,我也不允许你放开我的手。

沈静初没有回答。

她用行动代替了语言。

她昂头吻上了他近在眼前的性感薄唇。

四片唇瓣交触的那一刻,她能感受到有一股激流从心间淌漾而过。

她确定自己很喜欢眼前的男子。

不知几时开始喜欢,也不知因何而喜欢。

她曾经以为她经历了前世的背叛与伤害,今生不会去相信感情,也不会去相信任何一个男人。

曾经她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明佑轩。

可是不知从几时开始,明佑轩的身影便渐渐驻进了她的心里,她不抗拒他的亲近,不抗拒他渐渐入侵了她的生活,虽然她不喜他每次的夜访闺房,却从不曾扫他出门,这是她当时从来不曾意识到,却是后来才忽然发现的。

而她也在与明佑轩的往来之中渐渐产生了对他的依赖。

仿佛知晓只要有他在,她便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总是有办法解决一切难题。

沈静初攀上明佑轩的肩膀。

主动却不热烈的吻着他。

不过是轻柔的吮吸试探,学着他那般犹如擦拭一件无价之宝那般柔软的辗转着。

这般的感觉,却比凶猛的强势的侵占更能感受到对方心中满满的欢喜与爱意。

这种欢喜与爱意不带情.欲,只是在诉说着心中的感情。

明佑轩也能感受到她心中所想。

他欣喜于她的主动。

更欣喜于她毫无保留的倾诉着对他的喜欢。

若非如此,骄傲矜持如她,怎会这般主动而温柔的辗转探索?他并没有坏了这般的气氛,也如同她那般的温柔吮吸的回应着她。

明佑轩感觉心湖好像被投进了一个个的小石子,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心中痒痒的,不由得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为紧密了。

这辈子能拥有她,便是他最为快乐之事。

他只想永永远远的霸占着她,让她永远不离开自己半步。

这是沈静初尝到的最为甜蜜而又让她眷恋不舍的吻。

比蜜糖还甜了几分,仿佛可以有永无止境的甘泉让她探索汲取。

她握紧了明佑轩的双肩,意识到她永远也不想失去这个让她可以依靠依赖毫无防备的丈夫。

察觉到他的手臂正在收紧,仿佛想将两人融为一体,沈静初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调整着姿势让自己更为贴近他。

闻着他的呼吸与味道,感受着他的存在,还有他唇舌间的柔情蜜意,她感觉整个人快要融化。

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在恋恋不舍之中两人终于结束了这个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静初、静初……明佑轩喘息着喊着她的名字。

方才的感觉太美好。

甚至比两人水.乳.交.融的感觉更为美妙,如坠仙境,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他无法形容那种美好,只得下意识的喃念着她的名字,将她狠狠的揉入怀中,片刻都不能放松。

佑轩……她低声的回应着。

她与他有着同样的感受。

此刻她也恨不得能与他紧紧相拥,合二为一。

并非情.欲的交融,仅仅是因为想感知对方的存在。

她的吐气如兰让明佑轩更为心神荡漾,目光渐渐的迷离了起来。

不管此刻如何短暂,他只希望此刻的感受能定格住,不被打扰与破坏。

沈静初挨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慢慢的加快着速度。

此刻她觉得安心无比。

她知道前方还有许许多多的荆棘满路,可是她知,有他在。

他会与她一同度过所有艰难的时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静初才慢慢的动了动身子,低声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去沐浴了。

沈静初本是想说时间不早,得早些沐浴歇息,第二日还得回门,可这话入了明佑轩的耳朵便是一种赤.裸.裸的邀请。

明佑轩松了松手臂,放开沈静初道:去吧,我在床上等你。

这句话充满了无限暧昧与想象。

沈静初原本想嗔他来着,又想想是她先说的有点暧昧了,况且明佑轩也没说别的,不过是说等她而已啊。

她还有许多话没跟他说,不过方才不想破坏了那美好的气氛罢了。

于是只是似怒非怒的睨了他一眼,便高声喊了暖雪,让暖雪进来服伺她。

明佑轩不由得扬起嘴角微笑。

她似嗔非嗔的一眼,倒更像是暗送秋波了。

这个小妮子,他发现,他越发离不开她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试探明佑轩换了一身素色的杭绸道袍,手里拿着一本书,挨着床沿斜躺着,屋里亮堂的烛光打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耀眼而刺目。

原就是一个俊美绝伦的美男子,在这淡黄色的灯下,蒙上一层朦胧的豆黄色,显得更为迷人耀眼。

沈静初一进屋子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她想起曾经听到的关于明佑轩的传闻,虽大多是对他终日不学无术流连于烟花之地的鄙视,却也不乏对他英俊潇洒貌似潘安,风流倜傥胜塞宋玉的评价。

贵女们虽口口声声说他是个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眉目总是难掩几分爱慕之意。

她们既知他是危险的,又恨不得能收服这个危险的人,既知他是不可靠不应嫁的,又恨不得他与她们能擦出些什么火花来。

沈静初不得不承认,明佑轩长得极为俊美无铸。

在她眼里看来,比评价更高的明佑宇还要俊美几分。

明佑宇的评价之所以这般的高,不仅因为他生的玉树临风,更因为他的翩翩有礼温润如玉,特别是有这般一个恶魔般的哥哥,更显得明佑宇的优秀与难能可贵。

可是,客观来说,单论皮相明佑轩要更胜几分。

他整张脸都犹如雕凿出来那般的完美而精致,眼眸深邃,鼻梁挺拔,挑不出一丝错处。

若前世的她不是被李世珩先入为主的救了她,而是早在沈静岚将她推落水那日便见着了明佑轩,或者,她会对他倾心也不一定。

沈静初没有留意到自己的目光子进屋便不曾从明佑轩的身上移开过。

反倒是明佑轩,听得她的脚步声,原本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中的书的,很快便将手中的书搁置一旁,微勾着薄唇,淡淡的笑意便从他嘴角蔓延开来,目光期待的看着她。

仿似等了她许久一般。

两人的目光一旦交会便纠缠在空中不愿分开。

待到沈静初终于走到床沿坐下,明佑轩忽的起身,弯腰要去帮她脱去鞋袜。

你……不知为何沈静初忽的羞红了脸。

虽然他们已经做过更为亲密的事情,可是当明佑轩弯下身子想要帮她脱鞋之时,她下意识的想要推拒。

按照道理,应是她来服伺明佑轩,而非让明佑轩这般来服伺她。

甚至帮她脱掉鞋袜。

她就没有听说过哪个丈夫会为妻子这般做来的。

但是明佑轩却无视她的推拒,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小腿,将她脚上的累赘脱掉。

明佑轩的动作温柔和细心,因为第一次不熟练的关系。

他的动作不算很迅速。

沈静初拗不过他,便也就由着他去了,微低着头。

红着脸看着明佑轩完成这个动作。

屋子里洋溢的都是静谧和谐的气氛,一如方才。

沈静初觉得胸口涨涨的,似乎有水要从里头溢出来一般。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待明佑轩替她脱好了鞋袜,明佑轩便立起了腰身笑着看着沈静初。

沈静初亦温柔的回望着。

明佑轩忽的靠近了几分。

还不曾等沈静初反应过来,明佑轩便将沈静初一把抱起,而后又轻柔的放在靠墙的里头。

沈静初有几分不解。

按照规矩,她应该睡在外侧的。

母亲宁氏曾经叮嘱过她。

妻子睡在外侧大抵是流传下来的规矩,因为妻子应当负起照顾丈夫的责任,所以妻子睡在外侧。

会方便夜间给丈夫递水一类的事情,同时若妻子半夜尿急,也不会打扰了丈夫的歇息。

当然很明显的。

从昨晚开始,明佑轩便睡在了外侧,而被照顾的,不是明佑轩,反倒是自己。

昨夜她累的不想动。

便是明佑轩从头到尾在服伺自己,自己倒是一动也没有动过。

她认为既然做了明佑轩的妻子。

自然是应当尽妻子的本分,当然前提是明佑轩不能将她折腾到累的不能动弹。

像昨晚,光是明佑轩在里头进进出出便至少有半个多时辰,更别说前面将她吻的七荤八素。

到最后她实在没有力气了,那家伙偏偏还精神爽利的很,又行折腾了几次。

明佑轩眼带笑意道:日后都是我睡在外侧,你睡在里侧。

见沈静初瞪大了双眼,明佑轩笑着道:这样方便我照顾你。

沈静初的脸彻底红成了一朵火烧云。

明佑轩挨着她躺了下来,一手把她拥入怀中道:静初,关于舅兄出征一事,你莫要担心。

边疆的乱事我有听说,并不是很严重。

虽然,这次很有可能是大邑国故意挑起事端,但此次舅兄前往,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怎么不会有危险!沈静初险些喊出声。

若没有经历前世的事情,也许她也会认为这次出征不过是件平常普通之事,沈元勋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可她明明知晓前世的结局,又如何能不担心?她不由自主的往明佑轩的怀里窝了又窝,几乎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中。

明佑轩从她微颤的身子能感受到她的恐惧。

他不知她为何这般的恐惧此事。

他有暗中留意此事,表面上不过是晋国与大邑国交界处的商人因矛盾起了冲突而导致事情的升级,但恐怕此事不止如此。

应是有人暗中策划怂恿了此事的发生,以此挑起两国战争。

皇上自然是觉察到了此事。

但是虽然皇上派兵去平定乱事,但也不过派了一千精兵去罢了。

若是大邑国想要挑起战争,甚或是别的小国想要估计挑起晋国与大邑国的战争,恐怕此事并没有这般简单,而宁城与沈元勋带兵前往,确实会有一定的危险。

只是许多人都不知晓此事,沈静初为何又会如此担忧?仅仅是因为她担忧兄长么?还是她根本就知晓沈元勋此行有险?正如以前,她明明是个深闺女子,却得知李世珩如此私密的事情,有些事情,甚至连他打探了许久也不曾打探出来,她到底是如何得知的?他知道她并不曾养探子去刺探李世珩的消息,即便有,那也须得晋国最顶尖的探子,她如何能做到并且瞒过所有人的耳目得到这些消息?明佑轩非常不解。

静初,你如何得知舅兄此行并不简单?明佑轩试探的问道,他并不确定沈静初是否会将此事告知他,因为曾经他问及沈静初关于李世珩之事,她选择了避而不谈,只希望他能相信她。

他并非不相信她,只是两人如今已结为夫妻,夫妻本为一体,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有什么隐瞒着他。

当然,若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告知,他仍会选择尊重她:边疆乱事,幕后应是有指使者,我与七皇子一直在暗中追查此事,只是此事隐秘,应是隐瞒的很好,连父亲也不知晓……沈静初神情一顿。

明佑轩早就知晓此行并不简单?既是如此,他也一定知道此行背后的凶险与阴谋,所以他说让她放心,是因为他早有准备?沈静初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明佑轩知晓此事背后的凶险,他一定早有筹谋,那么哥哥应该不会遇险。

而开始之时她的担心不过是因为前世无人察觉此事,李世珩也不曾去关注背后的凶险,只是万分期待哥哥立功而回,所有人都掉以轻心,哥哥才不慎误入敌人的圈套。

明佑轩既知内里的不简单,而不是一无所知便盲目的安慰她,那么她就相信明佑轩的话。

只是,她应该如何解释此事?她察觉到明佑轩的试探。

一如当初与他合作一同对方李世珩之时,他也曾问过类似的问题,但她选择了避而不答。

这次呢?她是否应该坦白的告知明佑轩,还是应该继续隐瞒不说?沈静初挣扎着。

她与他如今已是夫妻一体,她应毫无保留的告知她的事情,不应瞒着他。

可是他可以接受么?一个有前世的女人?他会将她当成怪物么?并且她的前世,与他毫无干系,却是奋不顾身的爱上了另外一个男子,甚至为了那个男子,不顺父母的意思,罔顾哥哥的安危,甚至还嫁给了他,而到最终才发现原来不过是一颗被人谋算了去的棋子……正是因为吸取了这些血的教训,她才能预先知晓这么多事情的。

可是这一切,她都可以告诉明佑轩么?明佑轩若是知晓了,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芥蒂?她不确定。

回首那段往事,有时候她仍会觉得有些不堪,对自己当初的愚笨痛心疾首,不知自己前世为何竟看中了李世珩那般狼心狗肺之人。

前世的过错自然不会再犯,但那些恍如梦境的过往却也无法改变,虽然那些事情在今世的改变中渐渐淡去了影子,很多事情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却并不代表着已然完全淡忘。

沈静初定了定神,在明佑轩缩了缩,没有迎向明佑轩试探的目光,而是把脸埋在他胸膛,好半晌,终于缓缓开口,闷声道:哥哥毫无经验,我只是担心他……他是我唯一的哥哥,是安远侯府的嫡长子,他不可以出事……PS: 明天有肉,下周加更~~~~感谢karlking的和氏璧,感谢女流氓万岁、非宁不可、yh_yh1166、清蒸鳜鱼的平安符,感谢嫣嵐的小粉红~~~O(∩_∩)O哈哈~☆、第二百七十三章喜欢(肉!不喜慎入!)明佑轩隐约有些失望。

他心底抱了小小的期盼,希望沈静初会坦白的告诉他,可他明显的感受到,沈静初并没有在说实话,她在隐瞒着什么。

当然,他不会追问下去。

他不想强迫她。

他希望某一天,她愿意敞开心扉,告诉他她心里藏有的秘密。

可是,心中隐约仍是有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他低头看着怀中蜷缩的人儿,她低头垂眸,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她的眼睑下圈投上了一层浓黑的阴影,将她眸中的心事全数遮掩了去。

可是从她的神情与不安的身体仍能看出她心中的惶惑。

明佑轩只得收紧了他手中的臂力。

她的惶然让他怜惜不已。

虽然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她的样子让他不忍再行追问。

于是他按下心中的失望与不快,安抚道:此事七皇子与我已有安排,舅兄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莫要担心了。

届时我会派两个人在舅兄身边保护他,舅兄不会出状况的。

不知为何明佑轩就想起方才明佑宇坚决的要求同行的表情。

他知道明佑宇爱慕着沈静初。

他不确定明佑宇方才的决定仅仅是因为想建功立业,还是……见着沈静初的惊慌,才想要保护沈元勋。

他不确定。

嗯……见明佑轩没有再追问,沈静初轻声应道。

她知晓以明佑轩的聪明,早就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他原本可以追问的,她或许会告知他,可是他并没有。

他给了自己足够的尊重,并且将话题转移。

有了明佑轩的保证,她自然是无需担心了。

她慢慢的放松了心情,随口提起:二叔怎会忽的想要去随行?你说父亲会同意么?意识到她渐渐开始放松了心情,明佑轩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想起明佑宇,他略一思索便答:父亲许是会同意的。

父亲原本就志在为国效力,如今祖母万般阻扰,而二弟又主动提出,父亲会把自己满腔报国无门的心情转移到二弟的身上……若是可能的话,父亲一定会尽力为二弟争取的……更何况皇上本就有另外的打算。

沈静初笑着道:二叔也是文武双全之辈,若是一同前往,想必一定会多几分保障——哎哟——话才说到一半,沈静初便不由得惊呼。

明明是在好好说话的当下,明佑轩却忽的咬了她的肩膀一下。

这,这是闹哪样?沈静初抬头,抵着明佑轩的下巴。

看着他的表情。

明佑轩的表情幽深莫测。

他低声道:夫人不觉得这样的时候,盛赞别的男人是对自家夫君的不尊重么?沈静初扑哧一笑。

明佑轩竟然吃醋了。

她主动吻上他的下巴道:不管别人如何的好,在我眼中,明佑轩才是最棒的。

我眼里也只有他。

明佑轩的眼眸闪过一丝亮光,他用灼灼的目光看着沈静初。

哑声道:再说一遍。

沈静初沿着他的下巴吻上他温热柔软的薄唇:明佑轩是最棒的。

我眼里只有他。

再说一遍。

我眼里只有你……我……喜欢你……明佑轩感受胸口有一股热流激湍而过。

他不由自主的翻身压着那具柔软香甜的身子,热切的吻上她的唇。

方才沈静初去沐浴之前,两人温馨和谐的感觉仿似仍不曾散去,甚或带了几分别的意味。

他想疯狂的占有她,在她身上烙下印子。

她只属于他,没有任何人能觊觎她。

更不可能妄想得到她,哪怕仅仅是一瞬间的注目。

明佑轩一边激烈的吻着她的唇,一边迅速的剥开她的衣裳。

他看见洁白如雪的肌瓷上留下了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痕迹。

那是昨晚两人激战过后的印记。

那是他们欢爱的印证。

明佑轩嘴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俯身吻上她线条优美的颈项。

别……察觉他的意图,沈静初连忙阻止。

今日晨起她已经羞得快不能见人,幸得衣领较高,否则压根无法遮住那些鲜红欲滴的印子。

若他在高一点点的地方留下印子,她大概好几天都没脸出门见人了。

不能在那里!明佑轩邪魅一笑。

不能在那里,就是说。

除了那里,哪里都可以了?他挪了挪位置,俯身吻上右边的玉兔,噬咬吮吻着。

沈静初只觉得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明佑轩所触碰的玉兔那里源源不断的传来,如电流般的蔓延至全身,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下有一股热流,仿佛下身已经开始湿了。

明佑轩的手已经探索着到了丛林深处,趁她分神之际褪去了她的亵裤。

摸索到丛林中有缓缓的小溪涓涓而流,明佑轩不由得顿住了嘴上的攻势,邪邪的笑道:静初,你真敏感……沈静初脸上羞得通红。

她也不知为何,明明这不过是新婚的第二晚,可是她却这般的容易被他点燃内心的那一团火。

她感觉自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一个与平日防备谨慎,清淡疏离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不同,是个敏感羞涩,却又热情如火的人。

明佑轩一边快速的脱去身上的累赘,一边道:你这个敏感又热情的小东西……沈静初又一次因看着他精壮的身子而发呆了。

明佑轩把上衣脱去,轻轻一抛,便仍至角落,下身的裤子也很快被他脱了去,那昂藏,便直立在她眼前,气势汹汹的指着她。

明佑轩笑着看着呆愣着的沈静初,低声问道:喜欢么?沈静初这才发应了过来,却不知如何回答。

喜欢?不喜欢?不知为何她忽的很想伸手摸摸看。

明佑轩忽的一笑,笑的诡秘而性感,身子已经俯了下来,狂热的吻着她。

沈静初闭上双眼,以同样的热情回应着他。

他的双手轻柔而不可抗拒的分开她的双腿,而后跪坐在她的双腿中间。

她神秘的森林就这么大喇喇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眸色不由得变得浓郁而深沉,就连呼吸都不由得变得急促了许多。

他的双手一左一右的握住她的玉腿,让她的玉腿缠上他的腰身,而他则一手托着她的腰肢,一手举着她圆润娇俏的臀部,高举着硕大灼热又迫不及待的分身,准确无误的朝着花穴的洞口挤了进去。

沈静初不由得皱着眉呻.吟了一声。

身下巨大的刺激让她整个人痉挛了一下。

虽然昨晚欢.好了许多次,但她仍是稚嫩青涩而紧窒的。

同时又是敏感的。

因为明佑轩整个人跪坐在她双腿之间,她的双手失去了平常可以紧捉的东西,她只能紧紧的捉紧了身下的被单,双眼迷离而无助的看着明佑轩。

明佑轩同时也闷哼了一声,沈静初一丝不挂的赤身裸.体,雪白的肌肤,姣好的面容,完美的曲线,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强烈的视线刺激。

而身下她柔软又温暖的甬道,紧紧的包裹着他,包容而紧密,接触之间仿似没有一点空隙,这对于他来说是更大的刺激,他只觉得体内的全部血液直往身下某个点冲,由此刚进入那柔软的花茎里头的灼热由不得又硬挺了几分。

他全身肌肉绷的紧紧的,恨不得即刻在里头纵横驰骋起来。

可是她的稚嫩让他不能过于鲁莽。

昨夜是她的初夜,可是他却没有克制住自己熊熊燃烧的欲.望,要了她太多次,怕是有些让她受伤了,所以他此刻不能操之过急。

他将他的欲.望缓慢而不可抗拒的送入她的花茎里头,她的花肉紧紧的包裹着他的粗硕,柔软而舒服,他忍不住律动了起来,让两人的身体在紧密的结合之中的摩擦中激荡起更多的酥麻与快感。

他捧着她的臀部,不紧不慢的在里头浅浅的抽.送着,虽然他更期待猛烈的,暴风骤雨的占有她。

沈静初的身子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她紧窒的花茎开始逐渐的适应了他的存在。

他的动作虽然缓慢不急,可她却觉得自己全身犹如被火烤着那般的炙热难耐。

而随着他的动作,她嘴边不由得吟逸出细碎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

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的。

随着与他结合处的摩擦,她能感受到一浪接一浪的热流在她身体漾开了涟漪,犹如一朵花一般的盛开在她体内。

开始的疼痛紧张开始缓解。

她慢慢开始放松,享受着这一刻的愉悦。

她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身子,让私密之处更亲密的与他贴合。

待他的分身清楚的感受到她内壁逐渐放松,他不由得用力托稳了她的翘臀,加快了身下的速度,开始在里头恣意闯荡了起来。

她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而开始摇摆了起来。

他犹如一个在马背上骑着马儿的人,有节奏而不紊乱的上下律动,来来回回。

坚硬的木床应受不住这般强烈的晃荡而开始随着他的频率摇晃了起来,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在告知他们爱恋的节奏。

沈静初觉得燥热难耐而变得异常痛苦,她的眸中不由得溢出了几点泪水。

她不觉得疼痛可是眼眶竟然湿润了。

她明明觉得欢喜至极的。

明佑轩见状,一把捞起她的腰肢,让她整个人坐了起来,紧贴着他的胸膛。

PS: 感谢华澐的小粉红~~~今天是肉诶肉诶!有木有小粉红鼓励一下的?!O(∩_∩)O哈哈~☆、第二百七十四章欢.爱(肉,慎入!)明佑轩凝望着沈静初的眼睛,湿漉漉的浸满了水,仿似随时便要溢出了眼眶。

他心中觉得柔柔软软的,情不自禁的便将她一手捞了起来,让她更加的贴近于他,好让他看清楚她的表情和眼神。

她看起来既难受又喜欢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至极。

他不愿错过她的表情。

一点一滴都让他觉得欢喜至极。

他一手仍然托着她的臀部,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让她整个身子完完全全的与他的身子紧密贴合在一起。

与此同时,沈静初也紧紧的抱着他。

他的身子灼热而滚烫,上面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

可她一点也不觉得黏腻。

反而觉得安心的很。

方才她的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只得无助的绞着床上的被单。

而上身觉得空落落的让她有些抓不住北的感觉。

而如今她被他拥入怀中,她能清楚的感受着他的存在,有一种温暖而让她安心的安全感,好像此刻她可以将所有的她都交出来,托付给他一般。

明佑轩提起身子向后抽离,而后便是朝里头重重一击,灼热粗硕的巨大全根没入,穿越层层包裹着的柔软花瓣直达花心深处。

沈静初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仿似有极其强大的电流狠狠的撞击她,让她顿时忘记了呼吸。

这个姿势所造成的酥麻刺激虽不及昨晚在浴桶中从后而入让她觉得那般无力酥软,仿似明佑轩每一个进出都是触碰她极其敏感的兴.奋点,可是这个姿势却比昨晚的姿势更为密切而深入。

让她感觉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或者是他完完全全的属于她。

两人在交缠中不分你我。

她身子痉挛了一下,随即软倒在他的胸膛上,同时听到来自明佑轩胸腔低沉而喜悦的闷哼。

她听到明佑轩喘息的声音越发加重,那股强烈而巨大的刺激电流渐渐变弱之时,明佑轩开始加快了身下的律.动。

沈静初伏在明佑轩的胸膛,她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粗重喘息的呼吸,还有身下交.合处啪啪的富有节奏感的水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愉悦快感从内而外从下而上像水波一般荡漾开来。

沈静初不由自主变得兴.奋而愉悦。

她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后便发出来自天堂般的吟逸歌唱,仿佛在抒发着此刻的美妙的感受。

明佑轩被她鼓励的越发卖力。

他在她青涩的土地上卖力的开垦着,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快意驰骋。

他一次又一次的狠狠的往柔软的花茎里头撞击冲刺着,时而缓慢而深入,时而快速而浅尝,时不时的又在花心深处给予致命的一击,同时发出快乐的声音。

巨大的愉悦让他身心舒畅,甚至有几分飘然欲仙之感。

身上的汗滴越来越浓密。

甚至汇聚在一起,沿着他的身体滴落下来,有些则随着两人的贴合而沾到她的身上。

他却丝毫不想停下来。

只想永无止境的探索着花朵深处的美好与快乐。

沈静初的头不由自主的往后仰着。

随着喘息声的加重,她的脑袋愈发不能思考。

她感觉有一股强烈而不可抗拒的波浪从四肢百骸汹涌袭来,直到惊涛拍岸,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浪花,她的低吟浅唱带着几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腔调。

脑袋像炸开了花似的,快乐与满足充斥着她身体每一个细胞。

随着她不可控制的喜悦眼泪的滴落,明佑轩低吼了一声,再一次重重的击打在花心之上,将体内的热流与种子撒播在这边柔软的土地上。

快乐炸开了花一般的蔓延。

等到那股激流渐渐褪去,他抱着已经瘫软的沈静初。

轻缓的放下她的身子,让她平躺在床上。

他虽俯身贴着她的身子,身体上的力量却没有压在她身上。

体内的热流虽已释放。

坚.挺却并没有因此而软了下来,仍坚强的停留在她的体内,舍不得离开。

她累的完全不想动。

剧烈运动让她身上全是汗水。

他的身上也是。

她开始觉得身上黏腻的很。

她轻轻推了推他道:你先出来,太热了,身上黏糊糊的。

嗯。

是很热。

他低头亲吻着她的唇。

却丝毫没有要退出的意思。

反倒是与她的丁香小舌追逐的不亦乐乎。

手下也不闲着,一手握住一座雪白高耸的山峰。

却并不急进,悠闲惬意的在那里轻拢慢捻抹复挑。

方才那股强烈的愉悦的快乐的酥麻感正在她体内慢慢退去,可他的逗弄让她消退的情.欲又开始慢慢的涨了起来,身子又开始渐渐变得燥热。

他在身下轻轻的挪动着身体,不紧不慢,不深不浅,优雅而淡定,从容而不迫。

他、他、他怎么又开始了?明明刚刚才结束啊?怎么恢复的那么快?沈静初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按照道理,至快也需半个时辰才能恢复精力,这家伙哈的体力怎的恁的充沛?他的剧烈而充满占有意味的侵占让她情.欲氤氲,可是他如今这般的淡定从容让她内心瞬间柔软,生不出一丝拒绝之意。

仿佛今晚那个不带情.欲,如坠仙境的吻一般美好。

她胸口一热,环上了他的腰。

随着他轻轻浅浅的律.动的频率,她弓起身子一来一往的迎合着他。

由此,贴合之时变得更为紧密,而离开之时几欲完全分离,却在悬崖峭壁之时及时推送着回来,变为更为紧致的融合,比方才只有明佑轩一人在不紧不慢的移动的感受更为强烈而刺激,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佑轩在最深处之时忽的顿住。

他蠕动着性感的薄唇,沙哑道:静初,我原本想让你好好休息一阵的,可你这般的邀请我……休息?沈静初眼神一片茫然。

他几时让她休息了?这家伙压根一直没消停过啊!她不过是配合着他动了几下,怎么又变成是她在邀请他了……但是沈静初明显能感受到体内的昂藏越发的灼热而坚.挺了起来,霸道的占满了她花茎内的通道,与她紧密的结合着,不留一丝空隙。

那强烈而不容忽视的存在让她感受到危险的讯息。

那家伙又要开始进攻了……可是,这真的不是他故意在勾.引她撩.拨么?!沈静初正想抗议出声,明佑轩仿似早就料到她的意图,迅速的吻去了她的声音,让她的声音变成了一声呜咽。

身下并没有加快速度,仍是不轻不重的与她摩擦着。

可是沈静初的身体却不可抑制的火热了起来。

她喉咙咕哝了一声,双腿情不自禁的攀上他的腰。

他像一只滑腻的鱼儿,在她体内的海洋遨游着。

他左左右右的摇摆着去碰触她体内所有的敏感点,他在她身体里来来回回的游来游去,像浪潮一般,一浪接一浪的朝着岸边拍打着,却并不如方才的横冲直撞,仿似永不停歇一般。

他将她的双臂高举过脑后,而后与她十指紧扣着,压着她的手臂与身体,不知是她在膜拜着他,抑或是他在膜拜着她。

可是他的温吞并不能满足她,反倒让她全身炽热难耐,有一种隔靴搔痒之感,仿佛全身酥酥麻麻,却始终找不到挠痒处。

她的双腿不由得缠的更紧了。

快点……她目光迷离的看着他,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无助而娇软,痛苦而难受。

明佑轩停下了唇上的吻,低声笑了起来。

沈静初疑惑的看着他。

明佑轩凑近她的耳畔,哑声道:说,说你要我……身下仍是不轻不缓的移动。

我……我要……你……她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支离破碎。

你要谁?明佑轩的声音醇厚而低哑。

明、明……明佑轩……她可怜巴巴的喘息着,断断续续的喊着他的名字。

明佑轩……他是谁?明佑轩的声音越发低哑了几声,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厚重。

相公……夫君……我、我爱的人……沈静初脑袋一片混乱,下意识的回答着。

明佑轩被情.欲氤氲的双眸闪过了一丝清明,双眼晶莹闪亮的犹如黑夜里的星星,光明而耀目。

他的身子因为这句话蓦的激动了起来,亢奋而激昂。

我也爱你,静初……明佑轩再度吻上她的唇,柔情似水的表达着对她的爱意:我爱你……我要你……沈静初娇声道。

明佑轩胸口涨满着幸福,听到她的软软糯糯的撒娇,他愈发激动了起来。

他的胸膛在她身上上下起伏着,犹如波浪一番,她柔软的玉峰因此时而的触碰到他的肌肉,与他的胸膛若有似无的摩挲着,让他欲罢不能。

明佑轩不由得加快了身下律.动的速度与力度。

每一次的撞击,仿佛都要将她整个人充盈的满满的,仿佛都要直达她身体与灵魂的最深处,仿佛都要将敌方击得溃不成军,占有敌方的领土,而后插满属于我方的红旗。

那一声声欢.爱的水击声,伴随着男女交织的低吟喘息,便是相爱人儿的最好证据。

他引领着她,一同攀上欲.望的巅峰。

PS: 有些亲很喜欢肉肉,有些亲则觉得肉肉腻味,喜欢看情节,因为众口难调,所以以后的肉章我会在章节名处标注,若是不喜欢看肉的亲们可以直接跳过此章,肉戏对情节的发展影响不大,顶多有些感情戏或者是有两人一些耳语在里头,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择阅读。

愿亲们阅读愉快~~O(∩_∩)O哈哈~感谢清蒸鳜鱼的打赏,感谢了了轻烟、五月风舞影的小粉红,感谢833250、勇猛者两位亲的两张小粉红!O(∩_∩)O☆、第二百七十五章缠绵第二日醒来,沈静初一睁眼,便见到明佑轩含笑的眸子正凝视着他,心想到这家伙不累的么?昨日折腾了一整夜,她如今都要困死了,怎么他还这般的精神抖擞?按常理来说,他应该比她更为卖力更为辛苦才是的啊。

醒了?明佑轩笑着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问道:可觉得还累?双手却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背脊,轻柔的摩挲着。

别……沈静初动了动身子想要推开他,唯恐这个欲.求不满的家伙摸了两下便又来了劲,要做早间运动。

须知今日可是要回门,吉时可是不能错过的啊。

可是沈静初方才一动手,只觉浑身腰酸背疼,比昨日还要酸涩了几分,嘴边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是不是很累?明佑轩的大掌加大了些许的力度,柔声道:如今先早,我帮你揉一揉……沈静初很想推开他说别,因为她知道这家伙揉着揉着恐怕她今天早上都要起不来了,可是他的大掌温温热热的,力度适中而舒服,仿佛要将她腰间的酸痛全数驱散开来,她不由得舒适的轻叹了一声,便没去阻拦他,由得他帮她揉捏了起来,只是闭上了双眸安静的享受着他的温柔体贴。

这家伙的技术怎么这般的好?沈静初被他高超的按摩技术揉捏的越发舒服,几乎一夜未睡的她松了松身子,渐渐的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而那双不安分的手却忽的移了位置,抚上了她的大腿内侧。

沈静初对那里极为敏感,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

明佑轩却没有什么非分的动作,仍是力道适中的替她揉捏着,一边却低下了头。

在她耳边问道:为夫的伺候,娘子可还满意?嗯……沈静初闭目养神,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那……明佑轩在她耳边淳淳善诱道:既然娘子这般满意,是否该给为夫的来些奖赏?沈静初嘟囔了一声道:你还想要什么奖赏……明佑轩有几分哀怨道:一夜三次根本就不够!六次可好?沈静初蓦的睁大了双眸道:什么?!六次?!昨晚的三次她的腰都快被他给折断了,她千百般的讨饶,道今日要回门,不得耽搁了时辰,明佑轩才不满的放过了她,可是整晚双手仍游移在她的身上不肯停歇,身下的火热仿佛一整晚也没有消停过的时候。

只是她实在累的不像话,最后索性懒得理他,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那时。

天已经有快亮的痕迹了。

明佑轩小意讨好的蹭着她的脸颊,嗅着她颈间芬芳的花香味,道:你前晚本应承我昨晚让我为所欲为的,可是你今日要回门,我不忍心。

今晚……明!佑!轩!沈静初有几分恼羞成怒道。

昨晚难道还不够折腾不够为所欲为么?他们折腾到快天亮了!天亮了!他怎么能有这么好的精力!诶!娘子……明佑轩仿似没有感受到沈静初语气中的怒意,仍是讨好的问道:唤为夫的有何事?沈静初顿觉哭笑不得。

她怎么忘了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死皮赖脸了!明佑轩的手趁机滑进了丛林茂密的花丛中。

沈静初惊呼了一声,正要阻止他,却听得他喃喃自语道:今晚还是不要了,等过几日,养好了……沈静初羞的满脸通红。

昨晚还是朦朦胧胧的时候他帮她上的药。

其实她的花心虽然有一些红肿。

但相对于前世来说,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难受,而且每次明佑轩都亲自帮她上了宫廷秘方。

倒是清爽的很,没有太多的不适。

不过那里仍是稚嫩,明佑轩又有些需索无度,所以……沈静初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都怪我不好……明佑轩细细密密的吻着她的肩头道:我也不知为何就这般控制不住……看到她红肿的花心,他实在是很心疼。

怪就怪自己初尝情.欲。

又是心爱之人,一时竟没有把持得住。

他实在是太想要她了。

与她结合的滋味太过美妙销魂。

他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入她的身子。

他从前并非这般没有自制力的。

虽然外表他是个放荡不羁的浪荡子,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去到哪里。

即便有美人在抱他也可以坐怀不乱。

可是一遇上她的事情,他就全乱了。

她的一个吻,便可以蛊惑了他的心智,让他理智全无,他竟然忘了她如今还这般稚嫩,承受不住他狂风暴雨的袭击。

他并不想伤了她。

他的纵.欲让柔软娇嫩的她受了伤害,绝非他的本意。

沈静初的心被他说的软了下来,低声轻吟道:我没事,开始比较不适应罢了……明佑轩并不出声,只将她抱的更紧了。

片刻,暖雪在外间提醒着两人时辰。

沈静初便吩咐暖雪入内服伺她更衣。

换好了衣裳,便见明佑轩精神抖擞的站在那里等着她,而外头也有丫鬟来禀:安远侯府的嫡长子来了。

沈静初点了点头,与明佑轩一同去了前厅。

沈元勋已经坐在那里等着她。

见两人来了,抬头望来,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

沈静初的心中莫名发酸。

沈元勋眼睛犀利的很,见沈静初刚进来的时候脸上红潮未褪,洁白的颈项隐约可见有红色的印子在上头。

他是成了亲的人,自然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笑着起身唤了明佑轩一声妹夫,还在明佑轩肩上拍了拍,才朝着沈静初道:妹妹,我来接你回门。

沈静初重重的应了一声。

沈元勋接了沈静初,辞别了太夫人靖王爷靖王妃等众人,便领了沈静初及明佑轩离开。

上了马车,沈静初一直在琢磨着沈元勋方才拍了拍明佑轩的肩是什么意思。

她一直记得,自打她跟明佑轩定了亲以后。

沈元勋都非常担忧明佑轩是不是个良配,即便父亲沈弘渊的那番话,也没有让沈元勋改变态度。

沈元勋跟她一样,性子倔拗,虽有可能因为明佑轩既然已成了他的妹夫而稍微改观,可是方才沈元勋的笑容和亲昵的态度,分明就不是仅仅改观而已啊……见沈静初歪着脑袋不知在思考什么,明佑轩将她搂进怀中,问道:在想什么呢?沈静初抬头,下巴抵着他的颈项。

问道:你与哥哥几时开始交好了?明佑轩哈哈一笑,道:男人之间的问题么,自然是用男人的方式解决了。

男人之间的问题?沈静初疑惑的看着他。

明佑轩收了笑容。

肃了肃脸色道:舅兄是真心疼你。

他担忧你遇人不淑,于是在我们亲事定下来以后,便寻了我去……寻了你去……作甚?明佑轩答道:自然是考验我是否有资格成为你的夫君咯!什么?!沈静初有些惊讶。

她虽然不知沈元勋是如何考验明佑轩的,但沈元勋对她的关心与担忧让她非常感动。

沈元勋果然是个好哥哥。

明佑轩揉了揉她的秀发道:静初,你出阁之前有父兄疼爱。

嫁给我以后,我对你的疼爱,绝不会比他们少的……沈静初主动握住他的大掌,低声应道:我知道。

明佑轩忽的一笑,问道:你可知舅兄如何考验我?沈静初窝进他的怀中,漫不经心的问道:如何考验?明佑轩轻轻一笑道:舅兄先是邀我一同骑马。

偏偏选了一只野性未驯的烈马给我,而后又与我比试了功夫,这才肯相信我不是外间传言般的不学无术。

而后。

他又带我去喝花酒,将我灌醉……什么?!沈静初惊的坐直了身子,瞠目结舌的看着明佑轩。

明佑轩笑着道:……却没想到我坐怀不乱,舅兄这才对我放下心来……沈静初又羞又愤又感动。

羞愤的是沈元勋竟用这些方式来考验明佑轩,感动的是沈元勋竟为了她用这些手段去试探明佑轩。

沈元勋是真心疼爱她。

怕她受了明佑轩的骗,日后会被明佑轩欺负。

才这般试探明佑轩的吧……这般好的哥哥,她无论如何也不看眼睁睁的看着前世的悲剧重复上演!沈静初紧紧握拳。

可是……沈静初忽的想起什么,惊疑的望向明佑轩:那么,哥哥不是全部都知道了?明佑轩的坊间的名声并不好,他一直在隐瞒着自己的实力,可是他那般通过了沈元勋所有的考验,那沈元勋岂不是知晓了他平日里不过是假装不学无术?明佑轩咧嘴一笑道:知道便知道,总不能教舅兄担心,更不能让他认为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娶了他的宝贝妹妹。

可是……明佑轩打断道:无碍。

我也相信舅兄不会说出去的。

可是七皇子那里……沈静初仍是犹豫。

放心。

明佑轩宽慰道:七皇子那里无事的。

我不会将舅兄牵扯进去。

所以我也不曾告诉舅兄七皇子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愿意。

明佑轩……沈静初抬头望向他。

PS: 前两天的肉肉被审核了,这两天会对前面两章的内容进行修改,但是不会影响情节,亲们可以倒回去看,也可以选择跳过忽略~~后面不会再出现整章的肉肉了,会点到即止的上一点肉汤肉末吧~~~昨天没看到肉肉的童鞋可以去小雨的VIP群看肉,群号是:323790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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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佑轩的眸子清澈真诚,他的表情淡然,仿佛在说与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知道,在夺嫡中,能获取更多的筹码便是多增加一分胜率,正常来说,明佑轩应该劝她说服沈元勋站在他们这一边。

可是明佑轩没有。

不仅如此,他在这般绝佳的机会来临的时候,因为她而放弃了这个机会。

沈静初有些心疼他。

若是能将沈元勋拉入他们的阵营,不仅意味着多了沈元勋的帮助,还意味着整个安远侯府。

沈元勋是安远侯府的嫡长子。

而且,沈元勋很有可能说服宁城。

那么七皇子的助力便会加大。

可是明佑轩放弃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以沈元勋疼爱她的程度,若是明佑轩请求的话,沈元勋一定会应承的。

一如前世答应李世珩一般。

前世沈元勋即便不喜李世珩仍是帮助李世珩。

今世,为了自家妹妹不受委屈,想必沈元勋仍旧会答应的。

若是没有前世沈元勋因此丧命之事,她不会去干涉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的。

可是那件事情,对沈静初的影响太深刻了。

而且沈元勋的出征如今迫在眉睫。

即便她相信明佑轩,但并不代表她不担心。

不过……明佑轩顿了顿道:舅兄曾经试探过我几回。

以他的聪明,大抵是猜到了一些大概。

沈元勋当然知晓。

父亲沈弘渊曾在他们面前讨论过这个问题。

沈弘渊一针见血。

不过沈元勋稍有怀疑,所以才想要去亲自验证罢了。

而明佑轩毫不掩饰的将实力展现在沈元勋面前,自然是印证了沈弘渊的话。

那么,沈弘渊的其他话语也变得合情合理。

例如明佑轩隐瞒实力另有目的。

例如明佑轩很有可能在帮助某个皇子夺嫡。

身为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自然会去试探究竟。

只是即便是沈元勋主动送上门来,明佑轩仍然不曾透露那人是谁。

其实沈元勋的试探已经变相的告知了明佑轩他愿意加入他们的阵营。

否则沈元勋大可以假装充耳不闻。

但是明佑轩却拒绝告知。

只是……你如何知晓我不愿哥哥牵扯此事?她从来不曾对明佑轩说过此事。

当然,她不愿意沈元勋牵扯进夺嫡一事。

大部分的原因便是前世便是因为她将沈元勋牵扯进来李世珩的事情里,才被李世珩利用而丧命。

只是明佑轩如何得知?即便她泄露了太多对沈元勋出征一事的惶恐不安,那也不过是昨晚之事。

在此之前,她对此事绝口不提,而沈元勋与明佑轩的事情,应是在两人成亲之前。

难不成明佑轩有读心术,竟然一早就窥知了她的心事?明佑轩淡淡的说道:你若是愿意舅兄牵扯进来,便不会一个人去查探大皇子的事情,更不会与我合作,也不会将跟大皇子相关的所有事情都瞒着舅兄了。

沈元勋疼爱沈静初。

沈静初也非常信任沈元勋这个哥哥。

可是沈静初从头到尾都不曾想过让沈元勋这个哥哥帮忙。

为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沈静初压根不希望沈元勋沾手这些事情!沈静初闻言心中一惊,没想道明佑轩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的确,自重生以来。

她不曾将那些事情告知任何人,包括沈元勋。

她只在母亲宁氏的病情一事上请求过沈元勋帮忙寻找良医。

而关于李世珩的事情,即便明知自己的力量有多薄弱,而沈元勋定能助她一臂之力,她仍是不曾透露过丝毫。

因为她知晓。

此事一旦沾手,便轻易脱不开身。

而前世的恶果皆是由她犯下的错而导致的,她不希望将沈元勋牵扯了进去。

明佑轩望着沈静初的眸中仍有几分探询之意。

他在希冀,希冀着沈静初的坦诚。

她所有的奇怪的举止也许都与那个秘密有关。

他昨晚给她一个坦诚的机会可是她并没有说实话。

他知道她还没决定好要告诉他。

可是他仍在期盼,身为她的丈夫,她日后所能仰仗依靠的人。

她会告诉他那些秘密。

沈静初低着头。

她的心思已经转到沈元勋身上去了,自然没有留意到明佑轩眼底的那抹异色。

而待她回过神来,明佑轩已经调整了心情。

今日是她回门的日子。

此刻并不是询问的最佳机会。

他们成亲不过第三日,他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

他向来都知晓他的静初对人的警惕与防备都颇深,可是他仍能一步步瓦解她的心防,让她渐渐靠近了他,投入了他的怀抱。

他实在不应该操之过急。

明佑轩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加重了手上握着沈静初柔荑的力度。

马车停了下来。

他们到达了安远侯府。

明佑轩率先下了马车,而后扶着沈静初下来。

沈元勋已在门口等候。

三人便从大门而入。

去了沈府的前厅。

沈静初与明佑轩分别拜见了沈府各人。

沈静初细细的将各人打量了一番。

老夫人气色很好,脸上一直是笑眯眯的,许是她这个孙女如今成为靖王府的世子夫人,身份比以前却是更为尊贵了。

宁氏的脸色红润,脸上挂着笑容,沈弘渊脸上虽有几分严肃之感,眉梢仍能感受到有几分慈祥之意。

沈弘渊的几个姨娘均没有出现,大抵是因为先前姜姨娘的事情,沈弘渊仍让她们在屋子里头反省。

沈静秋同样也没出现。

沈元青脸上倒是有淡淡的笑容,见沈静初的眸光扫了过来,眸子一亮,似乎欲言又止,而沈静岚的眼中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沈静初心想,大抵因为刘姨娘又出了事故,所以沈静岚又把账算到她头上来了吧。

倒是不以为意。

沈静初的目光扫向二房的人。

戚氏与沈静莲的眸中全是艳羡之色。

她知道,二婶婶与莲妹妹嫉妒她嫁了个好夫君,而沈静莲曾说过非嫁明佑宇不可的话语,如今她嫁的是明佑宇的哥哥明佑轩,想必她们心中一定会想起明佑宇吧。

沈静初别开目光,看着沈静雪。

沈静雪一如以往的恬静淡然,脸上带着淡淡的从容的微笑。

虽然极力遏制,仍能看见她眼角眉梢的喜意。

反观沈静雪旁边的沈静初,倒是端庄的面无表情。

宁氏见沈静初气色不错,而女婿明佑轩对女儿温柔体贴,呵护备至,自然是万分满意的。

待行过礼寒暄之后,沈元勋便唤了明佑轩去切磋棋艺,而宁氏与叶衣衣则将沈静初拉到锦苑的东次间说贴心话。

静初,明世子待你如何?待到只有三人在场的时候,宁氏迫不及待的拉着沈静初的手问道。

还不曾等沈静初回答,叶衣衣已经笑着揶揄道:母亲,你瞧静初脸上的喜色便知明世子待她好的很了!沈静初有些赧然。

今日出门她特意照过铜镜,确认被妆粉扑过的颈项上头痕迹不明显才肯出门。

但是叶衣衣这般一说,她便蓦的想起了那些痕迹。

而如今宁氏与叶衣衣这般近距离的查看,大抵是逃不过她们的法眼。

都怪明佑轩太不知节制了!沈静初在心里头暗嗔了一句。

宁氏虽明知明佑轩对沈静初应是好极,却仍要问得沈静初一句话:你在明府一切可好?沈静初笑着答:母亲请放心,一切都很好。

婆母人很好,易说话的很。

平心而论,靖王府的人与事都比安远侯府的简单许多。

虽然太夫人与顾氏之间有些小矛盾,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沈静初应付起来也觉得得心应手的很。

顾氏的确温柔贤惠,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宁氏听了沈静初这话才放下心来,却笑着道:你如今已嫁至靖王府,孝顺公婆自然是重要的,但更为重要的是快快给靖王府添丁才好!这一席话说的沈静初满脸通红。

好像不管是太夫人顾氏抑或是宁氏,甚至是明佑轩,他们都有在心心念念着让她为靖王府开枝散叶。

沈静初不由得想起昨夜的荒唐与她酸痛的腰肢,还有明佑轩在耳畔说的要为开枝散叶而努力的宣言。

沈静初低着头转移话题道:母亲,我如今才成亲不过两三日,要急,也该急急哥哥与大嫂,让衣衣赶紧为沈家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让我快些当姑姑才好!说完,沈静初听到一阵沉默。

此刻宁氏不是应该接着她的话催促叶衣衣么?怎地忽的不说话了?沈静初狐疑的抬头,却见宁氏笑的欢畅,而叶衣衣脸上有可疑的红云。

沈静初不由得惊呼了一声:难道……?宁氏点了点头。

孕事未足三月是不能说出口,更不能对外宣扬的。

怕万一肚子出了什么意外。

不过宁氏与叶衣衣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她分享这个快乐,却也不能明说,只能悄悄的心领神会。

沈静初不由得张开明妍的笑容,握着叶衣衣的手,盯着叶衣衣的肚子仔细的瞧了瞧。

如今叶衣衣的肚子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可里头却酝酿了一个小生命!那是哥哥的骨肉!前世不曾存在,无缘于这个世界的生命!…………昨天的章节感言被吞了一段时间,小雨昨儿说已经在VIP群分享了肉肉,扣群是:323790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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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异常小心谨慎的伸出一手,轻轻的按在叶衣衣仍是平坦的小腹上,仿佛只要她稍稍用力,那脆弱的生命便会破碎。

虽然她还未能感受到里头跳动的生命,但她的心情却是激动无比。

原来沈元勋命中应该有儿有女的。

这一世改变了前世的悲剧,叶衣衣嫁给了沈元勋,也怀上了他的骨肉。

可是——沈静初缩回了放在叶衣衣小腹上的收,蓦的抬头,看着叶衣衣到:哥哥也知道?叶衣衣笑的温煦,脸上带着淡淡的母性慈爱的红晕道:嗯。

原本信事推迟了一些时日,我不过以为是嫁了过来,换了地方,身子有些尚未适应,倒没有往此事上去想。

昨日起来觉得整个人累极了,胸闷欲吐,还以为是病了,便吃了些清粥小菜,怎知才吃了两口便吐了一地。

丫鬟请了大夫来看,大夫道是喜脉。

不过如今时日还短,大夫说须得过段时间才能确诊。

不过依着母亲的说法,应是有了身子骨。

沈静初闻言,伸手将叶衣衣的手腕平直的放在几案上,三指并立放在叶衣衣的手腕处的寸关尺,闭眸感受指腹下脉搏的跳动。

是滑脉。

沈静初心中微喜,睁开双眸道:恭喜嫂嫂。

宁氏脸上漾着笑容道:我就说准是有了无疑。

衣衣,如今你的吃食都须得分外注意些才行。

头三个月,切莫同房,以免伤了腹中孩儿。

宁氏的一席话说的叶衣衣脸颊通红。

沈静初却想起另外一件事。

她双眉微皱,问道:哥哥要随城表哥出征一事,你们可知?她是昨晚才知晓的,但按道理来说。

宁氏与叶衣衣应该知晓的比她更早才是。

可是两人心里头难道没有半分担忧么?如今叶衣衣有了身孕,沈元勋更应守候在旁才是啊!不知以这个借口,能否改变沈元勋去平定战乱的决定?宁氏与衣衣闻言皆点头道:昨日便知晓了此事。

脸上倒没有不愿的表情。

沈静初看着两人平静的脸,不由得奇怪,难道她们都不担心沈元勋出征的事情么?母亲,如今嫂子有了身孕,大哥怎能在此刻出征?而且刀枪无眼,母亲,难道你就放心让大哥去么?两人越是镇定,沈静初心中便越是慌乱。

宁氏笑着道:男人便应当去建功立业。

日日窝在家里怎么好?你外公以前也时常征战在外,倒无不妥之处。

而且如今衣衣有了身孕,勋哥儿才更想有所建树。

勋哥儿如今即将为人父。

更是要学会有所担当。

况且这次去边疆平定乱事,我早前便听你父亲及你舅舅提过,依城哥儿与勋哥儿的能力,应是能应付过来的,静初。

你无须过分担忧,便等着你哥哥为你的侄儿挣一份功勋回来便可……沈静初哑然。

她完全忘了,此行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太多的危险的。

前世李世珩也是这般的哄着她,说此次出征没有危险,却能轻而易举的挣得功勋,所以前世的她从来没有担忧过。

其实若不是经历了前世。

眼见了沈元勋苍白的尸体,她今世也一定会如宁氏与叶衣衣一般的乐观。

沈静初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此刻她不能危言耸听,让宁氏与叶衣衣担忧。

特别是怀了身子骨的叶衣衣。

可她更不能名字沈元勋此行会有危险仍眼睁睁的看着沈元勋前去。

可是如今除了明佑轩,大概人人都不会相信她的话,不会去担心沈元勋此行有险。

叶衣衣仿似一点也不担心,她见着沈静初这般忧心的样子,倒是执过她的手。

笑着安抚道:静初,莫要担心。

你要相信你哥哥的能力,他一定会平安回来了。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会平安回来的……叶衣衣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的小腹,话语到了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可脸上却是柔和的母性光辉。

沈静初一时不由得看呆了。

从小到大,她认识叶衣衣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曾见过这般的叶衣衣。

温和祥宁,她不忍去惊扰。

她决定回去与明佑轩好好商量沈元勋出征派谁暗中保护沈元勋一事。

而更为关键的是,既然皇上知晓此行不简单,定有别的后着,她不能眼看着沈元勋有危险而不管不顾。

宁氏笑着岔开话题道:静初,勋哥儿出征一事你莫要担心了。

最近府里头喜事多着呢!沈静初掩去心中不安,笑着问:还有什么喜事?宁氏笑着道:你大婚那日,你姑母也来了,她跟你祖母说,你出嫁以后,也该是商量望哥儿与雪姐儿的亲事呢!你嫂嫂又有喜了,你说,最近府里头是不是喜气洋洋的很?叶衣衣笑着加了一句道:还有便是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也快出生了!沈静初微笑的听着。

前世她嫁给李世珩没多久,沈静秋便嫁给了杨加望。

今世嫁给杨家表哥的不再是沈静秋,而是沈静雪,真是世事无常。

想起沈静秋,沈静初不由得问道:秋妹妹近日如何?宁氏及叶衣衣听到这话,脸上的喜色才稍微淡了去,沈静初有些不解,她不过嫁去靖王府不过两日而已,难道沈静秋已经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了?沈静初看着宁氏及叶衣衣。

叶衣衣犹豫道:你大婚那日,看守秋姐儿的丫鬟们想着去沾你的喜气,都去看热闹去了,被秋姐儿钻了空子,竟从屋子里逃了出来……什么?沈静初不免有些惊讶。

沈静秋果然还没心死。

她大抵是等待着姜姨娘给她的报喜讯吧。

姜姨娘加害母亲一事,肯定与沈静秋脱不了干系,只是姜姨娘为了保护沈静秋,当然不会将沈静秋供出来。

但是,沈静初敢肯定,姜姨娘下定决心去做此事,定是那日沈静秋忽的腹痛将丫鬟使了出去偷着空子唆使姜姨娘的。

不然以姜姨娘稳妥的性子,如何敢这般做来!不过,即便沈静秋从被紧闭的屋子里逃了出来又如何?她的所作所为是死罪,老夫人不可能原谅她的。

加上姜姨娘的滔天罪行,沈静秋只能被关禁闭,待到老夫人气消以后,便会寻了嬷嬷对其严加管教,不管如何都不可能掉以轻心,待到她及笄之年,便草草替她安排一门亲事。

沈静初静心等待着叶衣衣说的下文。

……秋姐儿从屋子里逃了出来,发现了梨苑的不对劲,如今已经知晓姜姨娘已经去了,又是体弱病虚,在去前厅的路上晕厥了过去……沈静初叹了一声,沈静秋性子倔强认死理,其实她明明应该知道即便从屋子里逃了出来对她没有半分好处,只会让老夫人加强看守,怕她还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可是她不服输的性子让她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仍不愿放弃任何机会。

只怕她如今要受难了吧。

她问道:秋妹妹如今没事吧?经过那日,祖母实否又添置了几个丫鬟看着她?叶衣衣道:秋姐儿身子有些虚弱,倒是没什么大碍。

老夫人狠狠的责罚了梨苑的那几个丫鬟,又派了两个丫鬟在梨苑看着秋姐儿,道是寸步不能离开秋姐儿。

听闻秋姐儿知晓了姜姨娘一事,这几日在屋里子一直哭,甚至开始不吃不喝……没想到沈静秋还有惦念她与姜姨娘的母女情。

可是既是如今,沈静秋也明知此事一旦被揭穿了,姜姨娘必死无疑。

难道沈静秋原先竟这般有把握那事不会被揭穿?沈静秋久居深闺之中又如何得知两物相克?她也不过是从师东方卿才偶然得了机会实验并得以证实罢了。

而前世的沈静秋安分守己,莫非只是一种假象?她一直都在掩饰?若说今世沈静秋对她恨之入骨,才这般的报复她,前世沈静秋与姜姨娘为何又要这般将母亲置于死地?静初……叶衣衣的声音将沈静初从深思中拉了回来,沈静初抬头看着叶衣衣,见她眉目中有几分担忧的看着她道:有一件事你不知,秋姐儿那日晕倒了,恰巧是被二皇子所救,二皇子仿佛对秋姐儿颇为关心……二皇子!沈静初心中一惊。

她当然听得出叶衣衣语气中的担忧之意。

二皇子是皇后所出的皇子,也是皇上唯一的一个嫡子,可是他却救了沈静秋,甚至对她颇为关心,若是二皇子提出要纳沈静秋为妾,这便不是他们可以拒绝或者控制得了的事情了!而且以沈静秋的聪明,她定知她已经被李世珩所遗弃,同时以她如此懂得见缝插针的程度,她若是知晓了那日是二皇子救的她,且二皇子对她颇为关心,她一定知道要如何获得二皇子更多的关心与注意,甚至有可能会借着二皇子上位,扭转她如今的劣势!…………有亲说最近跟以前套路有些不同了,那是因为靖王府的人事稍微简单,沈府的人事复杂,宅斗厉害,冲突比较多,所以稍显刺激,婚后会把目光转移到夺嫡与朝争上面去,中间会有一些平凡幸福的生活,外加娘家还有一些未解决的事情交织在一起。

总之小雨会用心写好每一个章节,感谢各位亲对小雨的支持以及不离不弃,还有提出的宝贵意见,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你们的喜欢与肯定是我最大的满足~~~o(n_n)o☆、第二百七十八章上心第三更,前面还有两更哦~~~…………叶衣衣叹息了一声道:是的,昨日二皇子已派人送了些药品及补品,甚至派了御医过来替秋姐儿把脉,母亲担心……二皇子竟对沈静秋上了心!沈静初暗道不妙,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沈静初转向宁氏,问道:母亲,祖父祖母和父亲如何说?二皇子的示好确实是件不妙之事,但最重要的,是老太爷老夫人及沈弘渊的态度。

他们的态度可以决定一切。

我问过你父亲的意思……宁氏缓缓而道:你父亲并不愿意秋姐儿嫁给二皇子。

静初,那日你父亲告诉我,原来上回秋姐儿在赏樱会上出了风头,几个皇子对她都有暗中留意,那四皇子便曾向皇上讨秋姐儿当侧妃,可是皇上不准,也因此事与你祖父与父亲说过,所以那时你祖父道以后无需带她参加任何宴会,让她安生的呆在屋里子好好学习规矩,就是怕她锋芒太盛,惹了众皇子的注目……回想起当初沈静秋在赏樱会上的锋芒,宁氏不由得幽幽的叹息了一口气道:那日秋姐儿的确锋芒毕露,没想到二皇子对此仍印象深刻。

早知如此,那日便不应带她出门……沈静初握住宁氏的手道:母亲,谁能知晓秋妹妹为何忽的懂了这些呢!此事实在不怪母亲!叶衣衣也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奇道:那你妹妹所唱之曲闻所未闻,词曲皆是新颖,莫非她还懂的音律?沈静初摇头道:秋妹妹原是不懂的。

一切,都是从那次落水开始的。

那日落水以后她重生了,而秋妹妹却失去了记忆,开始说胡话。

甚至言行举止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沈静初知道沈静秋定不是重生,那到底是什么?还可能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沈静秋身上?她知道沈静秋不仅仅是失忆了这般简单。

她……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恐怕只有沈静秋自己才知道了。

但是……或许,她可以去试探一番。

打定主意,沈静初问道:母亲,你说,如果我想去看看秋妹妹,祖母会允许么?宁氏疑惑的抬头,却很快变成一片喜色:你是说,你可以说服秋姐儿?沈静初摇头道:我不确定。

但若有机会,总是要试一试的。

沈静初对说服沈静秋乖乖听话倒是没有把握的,如果沈静秋肯听她的话。

早在她劝沈静秋离开李世珩的时候,沈静秋便会听了入耳。

而事实证明,沈静秋是个不折不扣的牛脾气。

但她更多的是想试探沈静秋为何忽的不同了。

她为何知晓鱼虾与橙汁两物相克。

她想知道前世是否也是这对母女在作怪。

宁氏道:方才我见莲姐儿雪姐儿与云姐儿跟着你祖母去了荣苑,大抵是陪着她在说话。

你一片孝心,便过去给她请个安吧。

沈静初应是。

便带着几个丫鬟去了荣苑。

随着外头的丫鬟大声通报。

沈静初笑着入了荣苑的东次间,屈身行礼,笑意盈盈道: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眉梢尽是喜色道:初姐儿,快快起来吧!你如今可是靖王府的世子夫人了,可不是从前的沈家六小姐咯!沈静初笑着窝了上前道:不管静初嫁了谁,始终还是祖母的乖孙女!老夫人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方才在前厅不过是简单的拜见。

沈静初并不曾仔细看老夫人,只觉得老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容满面气色不错。

如今靠近了瞧,才发现老夫人的脸上虽布满了喜色,可也不难瞧出她有几分疲惫之色,似乎比之前更苍老了几分。

按理说,家中的嫡长子娶了妻子。

如今还有了身子骨,安远侯府后继有人。

刚嫁了一个孙女,另外一个孙女的亲事也在准备之中,又了却了出嫁女儿的一个心意,老夫人应该精神气色都非常好才是。

可是沈静初明显能感觉出自从姜姨娘一事以后,老夫人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大抵是她精心培养的丫鬟最终竟闹了这般的大事来,让她觉得没有脸面,而姜姨娘既是荣苑出来的人,谁都知晓姜姨娘背后仰仗的是老夫人,所以姜姨娘的事情与老夫人的纵容脱不了干系。

不仅如此,还有橘红,秋痕,以及老夫人安排在其他院落的丫鬟。

因此老夫人那些天终日恹恹的,也越发不管事了,将家中所有的大权都交给了宁氏。

沈静初认为这样极好。

老夫人如今不管事,就不用再担心什么秋痕,或者春痕夏痕冬痕。

更无须担心有人再敢对宁氏不利。

如今家中大权都在宁氏手中,底下的丫鬟婆子还是有眼力架的。

况且又有叶衣衣在宁氏身边,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老夫人笑着道:还是初姐儿懂事!又道:初姐儿如今是靖王府的世子夫人了,应尽快给明世子开枝散叶才是。

你大嫂如今便……忽的想起什么,却止住了嘴,只是笑着不语。

沈静初笑着应是。

成亲了以后,每个见面的长辈都是这般的叮嘱她的。

靖王府人丁单薄,如果太夫人及顾氏将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沈静初顿时觉得压力很大……雪姐儿,你日后成了亲,也应尽快给你姑母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儿才好!老夫人很快便将话题中心转向了即将成亲的沈静雪身上。

沈静初也将目光放了过去,沈静雪脸上带着淡淡的喜悦,以及少女的憧憬。

沈静初出嫁那日的喜气热闹以及明佑轩对沈静初的重视让沈静雪对嫁人一事多生了几分期许。

她相信她与杨家表哥一定可以琴瑟和鸣的。

她懂他。

他也懂她。

他将她从继母虐待的苦境中拯救。

沈静雪红着脸,仍是应好。

沈静初瞧见戚氏脸上的不快与嫉妒,而沈静莲的小脸几乎要揉成一团了。

旁边的沈静云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但沈静初总是隐约觉得,沈静云看着她的眼光复杂,里头有有淡淡的敌意。

这种敌意,在当时她善意提醒三叔一事的时候并不明显,但她成亲后的今日,则能清楚的感知。

而这种敌意里头又仿佛带着几许怜悯。

沈静初看着沈静云的眼眸,想从中找到原因,沈静云却很快的避开了她探究的眼神。

沈静初决定暂时无视了沈静云,办了正事才是要紧的。

她笑着跟老夫人说:祖母,孙女今日回门,几个姐妹都见过了,唯独是秋妹妹不曾见到,如今祖母允许的话,静初想去梨苑探望秋妹妹。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即刻凝住了。

其他的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紧张的看着老夫人,大气也不敢透。

很明显的,大家都知晓沈静秋是老夫人的忌讳,她们压根就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提沈静秋的名字。

沈静初好端端的当她的世子夫人,回门走走过场便好,没事去操心什么沈静秋,在老夫人的老虎尾巴上拔毛作甚!沈静初隐约能感受到来自戚氏及沈静莲那边不怀好意看好戏的目光。

见老夫人绷着脸不说话,沈静初仿似毫无所觉老夫人的不快,声音却是低了下来道:秋妹妹性子倔强,我这个身为嫡姐的,想要劝一劝,不管有没有用,总归是要试一试的……老夫人看着沈静初。

想必初姐儿方才已经从宁氏那里知晓了沈静秋的事情。

沈静秋确实是个惹事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连带姜姨娘,都是个麻烦事。

姜姨娘死后,她根本就不想听到有关于沈静秋的任何事情,因为沈静秋会让她想起姜姨娘,让她想起她犯下了多大的错误,让她的心里硌得慌。

可是沈静秋偏偏又在沈静初大婚的日子闹了幺蛾子出来。

更让老夫人生气的是,二皇子竟也对沈静秋上了心。

幸得从现在看来,二皇子应不是那个与沈静秋私通的男子,沈家若是不愿意,二皇子是不可能纳了沈静秋为妾的。

但是即便沈家能拒绝二皇子,但究竟是会让二皇子没了脸面。

若能打消二皇子的念头自是最好。

更何况她知道沈静秋的手段,也不知会如何的勾引二皇子。

万一二皇子吃了秤砣铁了心,定是要纳沈静秋,那沈家应该如何拒绝?老夫人开口道:既然你对你妹妹如此有心,便去看看吧……无视其他人惊异的眼光,沈静初低声道:静初谢过祖母恩典。

老夫人闭上双眼,挥手道:我乏了,你们都下去罢……所有人都起身告退。

戚氏忿忿不平的看着沈静初远去的身影,心中暗道,这老夫人自从姜姨娘一案以后,从前的强势如今竟变得如此软弱,方才初姐儿这般拔毛,明明恼怒了想发作初姐儿的却不敢,还允了初姐儿去看秋姐儿了,看来老夫人是真的老了……想起沈静雪亲事的尘埃落定而沈静莲的亲事还没半点影子,还有未完了被冤枉的燕窝一案,戚氏暗自咬牙,看来这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书名:《古武女特工》,作者:席祯,书号:2636272。

简介:拥有神奇古武术的凤族皇室辅助王、暗部营统领凤傲柒,灵魂反穿都市,被国安scas录用,成了一名年龄最小的行动组特工,进而演绎的一系列热血、有爱的特工故事,最终收获事业、爱情双圆满。

☆、第二百七十九章不信沈静初从荣苑的东次间退了出来,朝着梨苑的方向走去。

她隐约觉察到有人离她不远不近的走着,目光在她身后探寻着。

她正想回头看看是谁这般的打量着她,却听到有一个声音低低的飘来:初姐姐嫁了个如意郎君,倒是满面红光,快活的很……那是沈静莲的声音。

话语里既是羡慕嫉妒,又是酸溜溜的语气。

沈静初转头看着沈静莲。

她对沈静莲与戚氏母女毫不在意,她们的话语或者眼光根本无法伤及她半分丝毫。

她淡淡道:姐姐确实快活的很,谢谢妹妹关心了。

沈静莲的酸溜溜的表情在此刻变得有几分扭曲。

哪有人这般炫耀自己的幸福的!碍眼!也不顾及下未出阁的姐妹们的感受!可恶!后头的沈静云恰巧的上前一步,跟上了两人的步子,似笑非笑道:明世子时常游戏于花丛之间,对女子的喜好甚为了解,自然是哄得初姐姐高兴的很,怕就怕这新婚期一过,也不知明世子还能专注多少天……明佑轩发誓说要与沈静初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城中传为佳话。

很多人都在妒忌沈静初有那么好的福气,同时在艳羡她为何能有这般魅力让那个浪荡子从此收心养性。

沈静云听到她们私底下这般的讨论不由得冷笑。

浪荡子也会回头是岸?她压根就不相信。

不过是明佑轩为了求娶沈静初才这般撒谎罢了。

当初,不是明佑轩那个浪荡子带了父亲去烟雨楼,父亲怎么会从此沉迷于女色之中,日日饮酒作乐,甚至不顾家中妻儿?沈静初如今倒是高兴,她却要看看她能笑到几时!不出一年,这个初姐姐定会哭着回来说丈夫如何被外头的女子迷了去。

甚至在外面置了外室罢!沈静莲听着沈静云的一番话心中舒坦了许多。

没错,那明世子原本就是一个声名狼藉的浪荡子,这般一个浪荡子也能收心养性,只守着初姐姐一人?她也不信!不管是再怎么正经不好女色的男子,家中纳了几个姨娘小妾,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不过是被那些艳羡的声音所淹没,一时忘记了浪荡子的本质可不是一时半会改过来的,更遑论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

过几年,初姐姐年老色衰了,明世子难道还会像如今这般的宠爱初姐姐?呸!明佑轩可不是明佑宇。

明佑宇才是正人君子,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

沈静初闻言不由得眉头略皱。

大家对明佑轩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充满怀疑她很能理解。

只是连向来对世事看的很清淡的沈静云也用这般嘲讽的语气说来,她心里总觉得有几分不适。

为何沈静云竟会变成这般?她向来都不是这样的女子啊。

沈静初站定。

看着沈静云。

沈静云毫不避讳,亦回望着她。

沈静初淡淡开口道:既然嫁给了明世子,我自然是相信他。

云妹妹,人活着,不是与身边的人毫无关系的。

若是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愿意去相信。

活着岂不是孤立无助?这般的猜忌身边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沈静初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沈静云。

沈静云的目光毫不退让。

她不仅仅是在说,她相信明佑轩,更是在暗指沈静云不愿相信她那日所言,甚至不愿去相信她的父亲三叔的确是有苦衷的。

沈静云回望着她。

清淡的脸上有几分淡淡的讥讽之意。

她不明白沈静初为何要用这些这些无聊而不可靠的消息,试图迷惑她。

让她不去怀疑她的父亲。

父亲日日醉酒,夜夜笙歌,只有母亲那般的软性子才能受得了。

父亲在外头养外室的传言闹的沸沸扬扬。

她如何去相信她的父亲其实并不是纵情声色犬马。

而是另有隐情?恐怕沈静初这般的解释,是为她的夫君开脱罢了。

怕是她早就勾搭上了明世子,所以才急不可耐的想着替明世子开脱,希望自己不要怪罪明世子。

这,怎么可能!沈静云嘴角微弯。

却是一抹冷笑,语气仍是轻淡。

却不难听出里头的火药味:初姐姐的夫婿日日流连于花丛之中,还将别人的夫婿也带了进去……初姐姐当然相信自家夫君的那套鬼话,想要帮夫君澄清了!父亲,就是被那风流不羁的明世子给带坏的!说道最后那句话,沈静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梢不由得露出一丝愤恨的神色。

一旁的沈静莲闻到空气中浓烈的火药味,不由得饶有兴致的在一旁观战。

沈静初这个六姐姐,她向来都看不顺眼,如今虽然顺利嫁给明世子,但她仍见不得她过的幸福。

沈静云这般的挑衅,实在是太对她的胃口了!沈静莲不怀好意的看着对峙着的两人。

沈静初淡淡一笑道:云妹妹,我从来不曾想要澄清些什么。

那些话,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都与我无关。

我的日子,我过的舒心快活便是最重要的,你的感受,其实与我并无太大的干系。

而你的日子,你的父亲,你想要如何看待他,对待他,那都是你的事情。

沈静初说完,便无视错愕的沈静云,以及一旁看好戏的沈静莲,翩然离开。

沈静莲在一旁目瞪口呆。

这就完了?她臆想中的唇舌大战呢?沈静莲觉得很没意思。

于是便朝着沈静云道:云妹妹,初姐姐竟然说你的感受与她无关,她可真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啊……话还没说完,沈静云却已经离开了原地。

沈静莲的话仿似变成一个在那里的喃喃自语,好生无趣。

沈静云连一句话都没留下,行为却明明白白的表明了与你何干的意思。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沈静莲最见不得别人这般的无视自己。

同是姐妹,同是安远侯府的嫡女,你沈静云哪里比我沈静莲强了?沈静初倒也就罢了,她嫁给了明世子,若她日后能嫁得明佑宇,还是妯娌,她没有必要与沈静初闹翻,可是沈静云又算哪根葱?不就是仗着祖母的宠爱罢了!这般的骄傲,活该三叔去外头置外室!沈静莲愤愤不平的想着,拂袖离开。

沈静云很不喜欢沈静初这种说话的语气。

明明是她丈夫的过错她却说的于己无关云淡风轻。

她甚至说她的感受与她无关。

她说这一切都是她的事情。

她讨厌沈静初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

但同时她对沈静初亦是有同情的。

无需很久,沈静初就会发现自己的丈夫底子里仍是个花花肠子,日后会有数之不尽的侍妾姨娘通房的事情会烦扰着沈静初,甚至会有像父亲一般荒诞的外室。

她为沈静初悲剧的将来表示同情。

可是她此刻的心情恼恨大于同情。

她讨厌外头的人这么盛赞明佑轩对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她讨厌沈静初脸上溢满着淡淡的不容置疑的幸福,她讨厌她的父亲,没有例外的醉酒,夜不归宿,却在明佑轩大婚及沈静初回门的两人人模人样一本正经的出现,甚至还真挚的恭喜两人大婚。

她不觉得明世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个带坏父亲的罪魁祸首,竟能让父亲看的比她及母亲更重。

但她更不喜欢唯恐天下不乱的沈静莲。

沈静莲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让她心中很不舒服。

而她故意挑刺想引起她的怒火,从而让她上前找沈静初算账的行为更让她深恶痛绝。

沈静云假装充耳不闻,迈着步子离开了荣苑。

沈静初不知道两人最后的小插曲。

她对于沈静莲的态度毫不在意。

至于沈静云,该劝的,她已经劝过,而沈静云仍是执迷不悟,不肯相信她的话语,那么两人交谈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承认三叔的做法的确会伤了三婶及沈静云的心。

可是三叔既已是个成熟的有自己思虑的人,他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即便是明佑轩将三叔拉进了夺嫡阵营,沈静云也毫无道理将所有过错推搪至明佑轩身上。

更何况,她压根听不进自己的解释。

沈静初将此事抛诸脑后。

她将精力集中到梨苑的沈静秋身上来。

沈静秋如今是怎般的模样?据说她绝食了两日。

她是否知晓二皇子的事情?又在心里头如何盘算着利用二皇子?若是知晓了二皇子救她的事情,绝食又是为何?难不成是为了引起二皇子的注意?沈静初觉得自己不能小觑这个秋妹妹。

而她还想从中试探沈静秋的小秘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梨苑。

沈静初见到守门的丫鬟。

丫鬟见了她脸上有些疑惑,似是对她出现在这里感到有几分不解。

却仍是恭恭敬敬的朝着她行礼。

沈静初淡淡的道:祖母允了我来探望秋妹妹。

丫鬟虽是对老夫人允了沈静初来探望沈静秋一事有些疑惑,却不敢怠慢如今已成了靖王府世子夫人的沈静初,更何况沈静初也不可能有任何道理放走沈静秋,于是便放了沈静初入内。

里头除了紫鹃还有两个小丫鬟。

三人见了沈静初恭恭敬敬的给沈静初行礼。

沈静初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贴心话要与秋妹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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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130712130826847、乄小研研的打赏,感谢夏之逃逸123的两张小粉红,感谢骆家的月月、闇夜行走的小粉红以及仙人种桃树的评价票~~~月底了,再求几张小粉红以及推荐票吧,某雨的推荐票太少了,与点击严重不成正比啊~~~o(n_n)o☆、第二百八十章恨意紫鹃有几分为难道:夫人,不是我们不愿,只是九小姐狡猾的很,上回我便不慎被她袭击了,奴婢担心……沈静初不容置喙道:无碍。

她伤不了我的。

你们先下去吧,我只需片刻便好。

一直贴身跟着沈静初的回雪道:夫人,奴婢就在外间,若是有何不对,夫人只需唤一声便可。

沈静初知道回雪的功夫高强,里头的动静她肯定会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担心沈静秋会对她不利。

沈静初微微颔首,她贴身跟着的丫鬟便乖乖退至外间,紫鹃等三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着她们一起退至外间。

沈静初缓缓步入内室。

她看见沈静秋静静的躺在床上,苍白而无力。

沈静秋听到声音并不转过头来,直到沈静初走近了床沿,她才蠕动着苍白的唇,哑着干涸的嗓音问道:你来做什么?沈静秋早就听到了外间的声音。

她恨这个女人。

这个摧毁她原本拥有一切的女人。

这个让她的姨娘惨死的女人。

这个让她失去大皇子的爱的女人。

却能轻易的得到幸福的女人。

她认为她的所有从来不输于这个女人。

不过因为这个女人是高高在上的嫡女,而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庶女罢了!论才情,论见识,她有哪里比不上那个众星捧月的初姐姐!而凭什么她这般风光的嫁得如意郎君,她却在屋子里头痛不欲生,不见天日?她这个带了外挂的穿越女,有哪一点比不上这个本土女?沈静初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沈静秋。

不知为何她对这样的沈静秋没有恨意,只是觉得她很可悲。

人只会痛恨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敌人,可是眼前的沈静秋这般丧家犬的样子,即便她及姜姨娘曾经谋害过宁氏。

如今看来,也只觉得沈静秋可笑至极。

秋妹妹。

沈静初在离床沿一步之遥的距离站定,缓缓道:听说你绝食了两日,姐姐今日回门,特地来看看你。

沈静秋恨恨的转头,沈静初可以看见她眸中的浓烈喷薄的恨意,几乎要将沈静秋整个人吞噬。

她恶毒的看着沈静初,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恶狠狠道:用不着你来假好心!沈静初轻笑了一声道:秋妹妹,这般的颓废,可真不像你的作风!你向来都是主动进取的。

怎么这会如此无奈的躺在此处,不吃不喝?莫非是因为知晓自己对不住姜姨娘?沈静秋蓦地激动了起来。

她挣扎着起身,声嘶力竭的喊道:是你!是你害死了姨娘!是你将我害得如斯田地的!我与你向来无怨无仇。

你为何要这般设计于我!沈静秋眸中迸发着恶毒的精光。

她恨不得沈静初去死!与沈静秋的激动成鲜明的对比,沈静初显得异常淡定。

她轻轻道:若不是你利用了姜姨娘,想要谋害母亲的生命,向来安分守己的姜姨娘又如何会死!姜姨娘明知谋害世子夫人实乃死罪一条,却因为你。

明知是死路仍要为你达到你的目的,却是因为疼爱你!是你的自私害死了姜姨娘!沈静初一边说着,一边上前逼近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静秋道:若非因为你与大皇子私通,你又如何会自毁了前程?若非你一己私念,姜姨娘又如何会死去?!这一切。

都是你种下的恶果!不是的!不是的!沈静秋努力撑着身子想要起身,因体力不支而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明明是你!是你见不得我好!见不得大皇子喜欢我!见不得我会当上大皇子的妃子,甚至可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你是因为嫉妒。

才要这般的陷害我的!沈静初几乎要笑出声。

她轻掩着嘴,强忍着心中的笑意,最终却还是没有忍住,笑了出声。

沈静秋撑着床沿,龇牙咧嘴的问道:有甚么好笑之处?!笑笑笑。

笑你妹啊!沈静初好半天才止住了笑意。

肃了肃脸色,她道:秋妹妹。

我既对大皇子无意,又已有了心上人,为何要嫉妒你与大皇子一起?沈静秋脱口而出道:你见不得我好!沈静初摇头叹息道:秋妹妹,你太固执了,根本听不见我的话。

大皇子他并不是个良配。

他有野心,有目的。

他坏了怡妹妹的清白,还不愿意为此负责。

而他对你,不过也是利用而已。

你认为他会娶你过门么?他已有一位沈家庶女做侧妃,他不可能再娶一位沈家庶女,他若是为了巩固他的势力,只会娶别的世家贵女为妃。

你不懂!沈静秋力竭声嘶的否认道:大皇子他喜欢我!他需要我!她有满腔的谋略可以为大皇子出谋划策,她可以帮助大皇子夺嫡,即便她的身份不及沈静初的尊贵,但她能帮助大皇子的,绝对不止是一个世家的势力这般简单。

沈静初听到沈静秋的话不由得觉得好笑。

喜欢?李世珩根本是个无情无心之人。

他根本不会用真心去爱上一个人。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利用而已。

沈静秋真的太天真了。

见沈静秋仍是这般执迷不悟,沈静初一针见血的问道:秋妹妹,大皇子可曾说过要娶你的话?沈静秋怔住。

大皇子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要娶她。

可是这并不代表大皇子并不打算娶她。

男人是不可能轻易说出誓言的,太容易说出口的,一如明世子一口说定要与沈静初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定是骗人的鬼话。

大皇子经过慎重的考虑,他虽然不曾说出要娶她的话语,但她相信,终有一天大皇子会起了娶她的念头,因为她的特别,她的出色,她的与众不同。

她是别人不可替代的!沈静秋道:我与大皇子相处时日甚短,即便他不曾提出,也是常理。

她是现代女性,才不会如古代保守的女子一般,才见个面就要求婚嫁。

她是拥有自有灵魂的现代人!沈静初深感沈静秋的无可救药:若他是愿意顾全你的名声,定然愿意娶你的。

他不愿娶你,一如他不愿娶怡妹妹一般,正因为不喜,才不娶。

他连这点责任心都没有,你如何放心将自己的终身幸福托付与他?沈静秋哑口无言。

但她认为是沈静初歪曲事实,妖言惑众。

大皇子本就是个无情之人,他一直在利用你……沈静初继续道:我劝告过你许多次,可你仍是执迷不悟,与大皇子私通,你可知这是有损你的闺誉,有损沈家名声之事?若是你与大皇子之事被人发现了,你会被世人耻笑,道你不守妇道,也许到时大皇子会迫于舆论压力娶你,可是即便你嫁了过去,也不可能当得了正妃,更遑论因为失了贞洁名誉,皇家只会轻视你,大皇子也会怨你让他在诸位皇子面前抬不起头来,甚至唯恐你污了他的名声,影响了皇上对他的印象,而他仍有正妻,以你的性子,难道你也甘心屈居在正妻以及怡妹妹之下么?我不甘心!沈静秋失声喊道。

沈静初见沈静秋毫无反驳之力,乘胜追击道:若非你一意孤行,与大皇子私通,即便是我有心试你,你也不被我试探出来。

祖母也不可能当场将你捉住。

若我有心将你置诸死地,我为何不将大皇子也约了出来,让祖母当场撞破你俩之事,让你清誉全毁?这才是沈静秋最恨之处。

她情愿沈静初将李世珩也约了出来,让老夫人当场撞破两人的好事,那么如今她已经是李世珩的人了。

李世珩一定会娶她的。

至于名分,她不介意。

只要李世珩心中有她,只要她是李世珩心里头最爱的人,即便暂时是个妾又如何?待日后她助李世珩当上了皇上,待日后她为李世珩生下了小皇子,难道还怕李世珩会不立她为后么?难道还担忧李世珩会不立她所生的皇子为皇储么?难道还担心今日所没有的事情,到时不会被她一口气抢了过来么?可恨的便就是沈静初设下的圈套,偏偏只让她被祖母软禁,却没有让李世珩娶她,反而害了她没了大好的前程!沈静秋反驳道:就是撞破了又如何?我丝毫不怕。

你这般算计姐妹,反倒是有理了!沈静初顿了顿,道:秋妹妹,你是否相信,若祖母撞破你与大皇子在一起,待你回府以后,祖母一定会让你病逝?沈静初定定的看着沈静秋道:正正是因为没见着与你私通之人,而你仍是完璧之身,祖母才没将此事闹大,将你留了下来……原本上回沈静怡之事,沈静怡原应是活不下来的。

最后沈静怡供出李世珩,祖母碍于李世珩的脸面才留了沈静怡活口。

可是此事可以出现第一次,却万万不能出现第二次。

否则沈家的女儿的名声何存?若是其他沈家女儿有样学样,又该如何治家教规矩?依老夫人的性子,若那日李世珩真的在场,沈静秋绝对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至于姜姨娘……沈静初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有些分神的沈静秋道:你若不是生了谋害之心,姜姨娘又怎么会被你所牵累?!沈静初加重了语气道:姜姨娘,是被你害死的!☆、第二百八十一章穿越的姜姨娘是被你害死的!沈静初犀利的话语犹如锋利的刀尖一般,狠狠的戳在沈静秋的心窝,戳得沈静秋脑袋登时一片空白。

不!沈静秋声嘶力竭的喊道,声音带了几分凄厉:是你!是你!沈静秋伏在床沿,因过于激烈的情绪而喘息起来。

沈静初俯身看着沈静秋,居高临下的问道:姜姨娘在沈府十多年,向来安分守己,若不是你撺掇她,怂恿她为你报仇,她如何会用那些心思来谋害母亲?她明知是死罪,却为了了却你的心愿,仍甘愿冒险……姜姨娘就是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才铤而走险的!不是你害死她,还会是谁?!沈静秋睁大了双眸瞪着沈静初,她犹如夜枭般尖锐刺耳的声音几乎要刺穿沈静初的耳膜:那绝对不是冒险!你们根本不可能知道海鲜加水果等于砒霜!沈静秋忽的意识到由于情绪激动,一时竟然说错了话。

她马上收了声音,不敢再多言。

房间内一时陷入一种极端的沉默。

出乎沈静秋意料之外的是,沈静初并没有异常激动的上前揪着她。

她只是淡淡的,犹如一个高傲的公主一般,站在床沿,俯身看着她。

眼睛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冷静与淡定。

太冷静太淡然了,以至于让沈静秋原本淡定的心情开始渐渐有几分发毛的感觉。

沈静初淡淡的看着沈静秋。

果然,这主意是出自沈静秋。

而且沈静秋很清楚的知晓,两物相加的毒性,很少人知晓。

可是她为何会如此笃定他们不可能会知晓两者同食会出现中毒的症状?她甚至知晓两物同食等于砒霜!她不过是证明两者同食有毒罢了,根本无法证明这种毒是哪一种毒。

可是沈静秋却能精确的说出是砒霜。

连东方卿这般学富五车精通医术之人也不曾得知,沈静秋如何会知?而且她方才说的是你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口中的你们。

是指谁们?沈府里头的人自然是不知,在周侍郎一家中毒一事查清楚之前,恐怕无人知晓。

难道沈静秋口中的你们是指所有人?可是,沈静秋又为何会将他们与她自己区分开来?她又是如何得知其中的蹊跷的?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沈静初嘴角微勾,带着淡淡的古怪的笑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不知了?沈静秋为何如此笃定她不知道?沈静初很想知道。

不管沈静秋所说的答案是否为真,她也想知道沈静秋会如何作答。

几时得知的?沈静秋反问道。

她知道这个初姐姐从来都是不容小觑的,但她怎么也猜不到在这个知识匮乏的古代,她的嫡姐竟会知晓。

她犹记得当她告知姜姨娘之时,姜姨娘脸上所露出的诧异以及怀疑犹豫的神色。

很显然,这般的说法,她是闻所未闻的。

所以她才更加笃定。

此事应是无人知晓。

而且她知道,即便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也有许多的人不知晓此事,甚至有人因此而丧命。

沈静初声音很轻淡,仿佛话语不是从她嘴中吐出。

而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空旷而带着几分飕飕的凉意:我早就知晓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能识破你的诡计?沈静秋看着沈静初。

她离自己很近。

古代的女子身高都约莫是一米五五左右的个子,而大约是因为宁氏从小练武所以个子高挑的关系,沈静初的个子在贵女圈中也算得上高挑,目测约莫有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

因此沈静初站在床沿,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让沈静秋心中由不得生了几分压迫之感。

而沈静初的冷静不带丝毫感情的话更让沈静秋生了几分寒意。

忽然之间。

一个可怕的念头倏地闪过,让沈静秋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恐惧之意。

她蓦地睁大了杏眼,眸中流露出浓烈的惊恐,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静初,失声问道:难不成、难不成你也是穿越的?这个时时事事都能占据优势的初姐姐。

这个知晓海鲜与维生素同食相当于砒霜的初姐姐,这个竟能洞悉她与大皇子的通信密码的初姐姐。

她曾经绞尽脑汁的在思考为何这个初姐姐会识破她所有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将事情往初姐姐也是一个穿越女那方面去想!因为这个初姐姐她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一句现代的语言,更不曾如她那般用现代的知识在这个府里获得生存的优势。

这个初姐姐隐藏的太深了。

所以她压根没往那里去想。

她一直以为穿越女的标识会很明显,而她从来也不曾听闻过初姐姐曾经失忆的事实。

事实上,在开始穿越的几天,她也曾经低调过,可是她着实没有发现任何穿越者的行迹。

没想到竟有个隐藏了许久的穿越者,在她踌躇满志想要大展拳脚的时候,站在她身后默默的嘲笑了她许久!沈静秋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她的身子因为承受不住这个巨大的震撼而开始颤抖。

她千算万算,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无怪乎她不是初姐姐的对手。

无怪乎初姐姐对于她所展现的现代知识丝毫没有半分惊讶之意。

那个经由她改良过后细腻幼滑的玉女桃花粉,而后好几个姐妹曾向她讨过,即便二房三房的嫡女也不例外。

可是初姐姐从来不曾跟她提及过。

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高高在上的模样。

沈静秋对于这个她突如其来意识到的事实震得四肢无力,脑袋一片眩晕。

穿越?沈静初在心底暗暗琢磨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同时她注意到沈静秋用了一个也字。

这么说来,沈静秋是个穿越的,而沈静秋认为她也可能是个穿越的,而穿越的人,会知晓他们所不知晓的事情,例如食物相克,例如她闻所未闻的诗词歌赋,例如知道将橙汁榨成果汁。

可是这个穿越究竟是什么意思?沈静初一时半会也想不出。

但是既然沈静秋认为她是个穿越的,那么便遂了她的愿罢了。

沈静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姐姐可不知妹妹在说什么。

沈静初的拒不承认反而让沈静秋心中更添了几分狐疑。

特别是沈静初脸上一切了然于心的模样。

初姐姐定是在佯装自己不是,生怕被揭穿了,别人会以为她是个怪物罢了。

沈静秋心里想着。

看着沈静初的目光不由得又惊悚了几分,仿似沈静初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一般。

你莫要再装腔作势了!我都知道了。

你定是暗地里看我笑话看了许久吧……沈静秋的五指死死的攥紧了床沿的木板,仿似这般便能让她的头脑更为清晰几分:同为穿越女,你又何必为难我?你一穿过来便是沈府嫡女,而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罢了。

我哪里碍着你了?你嫁得风光,我却连大皇子的侍妾也做不了!沈静秋一边说着,情绪不由得变得激动了起来,眼中仍带了几分恼恨之意。

沈静初叹息了一声:秋妹妹,我从来没有为难过你。

大皇子不是你的良配,为何你总是对他念念不忘呢?我就是喜欢他!沈静秋打断沈静初的话。

她回想起初见李世珩,她误落池塘的狼狈与绝望,却是李世珩将她救了出来。

他英俊潇洒,眉宇中有掩饰不住的尊贵而冷漠的气息。

她一下子就被他迷住了。

而后她千万百计想要获得他的注目,即使是短短的一瞬间。

还有那桃花纷飞,琴声悠扬的桃花林……沈静秋的目光又开始迷离起来。

在她被拘禁的这些日子,只有这些短暂而甜蜜的回忆支撑她活下来。

而沈静初毁了她所有的一切。

她的少女梦想。

她的梦中情人。

她的大好姻缘。

她如何能不恨沈静初,如何能不报复沈静初?!沈静秋恨恨的控诉道:你向来便是寡情的,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沈静初默然。

她寡情?她不知道什么一见钟情?前世她也是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她也对李世珩一见钟情过。

可是这一切都是欺骗。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与欺骗是什么感受,沈静秋永远不知道。

若是她知道,又如何会再去相信这可笑的一见钟情。

又如何会谴责她的寡情?沈静秋中李世珩的毒太深。

若非像她那般亲眼撞见了他的背叛,或者她如何也不可能清醒。

可是以她的固执,她甘愿屈居别人之下,与许多的女子共享一夫,也许即便撞破了,她也不会大吵大闹。

沈静秋仍在叨念着沈静初的罪行:你是嫡女,嫁得了靖王府的世子爷当了世子夫人,他朝你便是靖王妃。

而我不过是想嫁给大皇子罢了。

即便暂时的隐忍,待日后大皇子即位,我即便不是皇后,也是贵妃,可是你偏偏要碎了我的梦!沈静初惊讶的看着沈静秋。

看来沈静秋耿耿于怀的不仅是与李世珩的那段浪漫情史,更重要的是素来有野心的沈静秋,惦念不忘的是她的贵妃梦甚或是皇后梦!…………今天有三更哦!求小粉红和免费都有推荐票票,鼓励一下勤奋的我吧!o(n_n)o哈哈~感谢13907192514的小粉红~~~☆、第二百八十二章扑朔显然,对于沈静秋这种野心勃勃的女子来说,光是一见钟情也许并不足以支撑她的痴心一片。

沈静秋之所以愿意隐忍李世珩的三妻四妾,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李世珩很有可能可以满足她的皇后梦!即便不是,也至少是个贵妃!可是李世珩如今的光景,只怕是当不成皇上了吧。

即便他如今仍有野心,甚至还有实力,但只要皇上不在短时间内驾崩,只要皇上能长命百岁,李世珩的那档子事一定会暴露无遗。

沈静初决定断了沈静秋最后的念想。

不是她残忍,只是她认为沈静秋的执念只会害了她,倒不如断了她这个心思,让她从此以后乖乖听话,服从老夫人的安排嫁人。

如果沈静秋肯听话的话。

秋妹妹。

沈静初看着因生气恼恨而有几分失了理智的沈静秋,轻描淡写的说道:大皇子不可能即位的。

沈静秋冷哼了一声道:若是有我的帮助,他一定能爬上皇位的!如今没了我,确实难说!沈静初不由得因沈静秋无端而来的过度自信而觉得好笑至极。

她决定粉碎了沈静秋所有的粉红贵妃皇后梦,她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道:大皇子得了隐疾,他不可能即位的。

什么隐疾?你又如何得知?沈静秋反诘。

她压根不相信沈静初的话。

我自然是知道的。

沈静初随便想了一个借口应付了沈静秋,反正沈静秋也不可能去查证:你知道东方卿是我师父,他医术高明犹如华佗在世,大皇子去向他求医了,我便得知了。

沈静秋脸上满是狐疑的神色。

大皇子的身子骨素来好的很,又怎么会得了什么她不知道的隐疾?更何况她虽不是一名医生,但至少也见过很多奇奇怪怪的疑难杂症。

古人说的疑难杂症对于现代的科技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如果大皇子对她说,即便她说不出治疗方法,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信!沈静秋干脆的说道,心中却是渴求着沈静初告知她更多。

而她更为好奇的是,沈静初口中的隐疾到底是什么。

沈静初脸上变得神神秘秘了起来。

她迟疑了片刻才道:大皇子不时会去烟花之地,所以沾惹了一些难以启齿的隐疾……其实沈静初知晓李世珩甚少去烟花之地。

至少前世不曾听起过。

而今世,派去密切关注李世珩的人所报告的也是如此。

李世珩不近女色。

冷漠寡情。

而且还有严重的洁癖。

这次若非是被明佑轩故意引去了,想必李世珩也不会去沾染烟花之地的女子。

而悲剧的是李世珩一次就中了明佑轩的陷阱。

虽然明佑轩在此事上有几分阴狠险毒,但沈静初又觉得大快人心的很。

活该这个负心汉得了这病!他玩弄诸多女子的感情,最终。

也败在女子的手上!沈静初一点也不同情他。

只是庆幸今生并没有再跟李世珩纠缠上。

沈静秋的眼睛瞪的犹如铜铃一般大小。

她死死的盯着沈静初的眼睛以及她脸上的表情,不肯错过一丝一毫,想要从中判断沈静初是否有撒谎的痕迹。

可是不管沈静秋用如何审视的目光看着沈静初。

都抓不出沈静初表情与眼神的任何破绽。

沈静初的眸子清澈见底,里头倒映着那个惊慌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的她的脸。

沈静秋完全被这个事实与真相给震撼到了。

想起大皇子在那些肮脏的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身上辗转,而她竟曾经幻想过嫁给他,拜倒在他的身下,身为他的裤下之臣。

沈静秋打从心底就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她的身体便诚实的表达她心底深处的想法,她伏在床沿,开始干呕起来。

沈静初低头看着这个想法古怪思想固执的秋妹妹。

她原本应该恨她的,恨她故意使了沈元青来她的院子,险些让她与沈元青的声誉尽毁,恨她教唆姜姨娘下毒谋害母亲的性命。

若非她刚巧在之前知晓了两物相克,母亲今世又不能保住性命。

可是,在此刻。

她看到伏在床沿脸色苍白痛苦的干呕的沈静秋,她已经两日不曾进食,胃里早已空虚,呕不出个所以然来,却仍在痛苦的痉挛着。

她忽然生不出恨意。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沈静秋是可怜的。

沈静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今她的一句话碎了沈静秋的梦,沈静秋的痛苦可想而知。

姜姨娘也是可怜的。

她毕生小心翼翼经营的心血一朝尽毁。

最终落得一个不能善终的下场。

沈静怡也是可怜的。

她被无情无义的李世珩算计利用着。

一个女人最可悲的事情便是所托非人。

沈静初刻意想象沈静怡在大皇子府过着如何悲惨的生活。

甚至,连老夫人也是可怜的。

曾经她怨过老夫人的手伸的太长,毁了她挚爱亲人的幸福。

而今老夫人也遭到报应。

父亲虽仍孝顺着如今对她却开始淡漠了起来。

而老夫人底下调教出来的人竟是这般德性,也或多或少的伤透了老夫人的心。

沈静初忽的觉得今世的自己很幸福。

亲人健在,夫君疼爱。

她并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这般平淡的幸福于她来说便已足够。

当然,眼前还有几个棘手的问题等待着她去解决。

正如眼前的沈静秋。

待沈静秋干呕完了,直立起腰身重新坐好,她看向沈静初眸色已经不是开始的恶毒憎恨,而是恼羞愤怒:你已经得到你想要得到的。

你羞辱了我,看了我的笑话,你还想要做什么!沈静初摇头:秋妹妹,我并不是来看你的笑话的。

我只想告诉你,如今的你,对于祖母来说,仍是一个可以被许配人家的庶女,只要你安分守己,祖母定会给你许配一门不错的亲事。

我此行过来,并不是追究姜姨娘的过错,而是劝你珍惜当下,好好活着。

沈静秋脸上写满了不信。

她别过脸去。

她不想再见到沈静初。

她与沈静初的pk,她输的惨烈。

她讨厌在她狼狈的时候,她的对手趾高气昂得意洋洋的出现,还要端着一副圣母小白花的模样。

即便她失败了,她也是个有尊严的失败者。

更何况,如今她还不算输的彻底。

沈静初见状也不再勉强。

她知道沈静秋好面子。

她转身安静的离开。

见到外间的回雪暖雪几个丫鬟,她用眼神示意她们可以离开。

几人慢慢退出沈静秋的闺房。

而紫鹃则上前查看沈静秋是否仍安好。

在沈静初退出屋子的时候,她隐约听到紫鹃用不耐烦的语气吩咐下头的丫鬟准备膳食。

沈静初淡淡的笑了笑。

却开始思索起方才沈静秋所说的话来。

沈静秋提到一个词。

穿越女。

她说同为穿越女。

可是这个穿越,究竟是指什么意思呢?沈静初一边走着,一边细细的琢磨着沈静秋话语中的意思。

沈静秋自那次落水才变得古怪起来,是否说明,沈静秋从那时便不知从哪里穿越了过来呢?可是她的身子,她的声音,仍是那个沈静秋啊。

不过是想法变得不同了罢了。

如果沈静秋所指的穿越,便就是从落水以后,她就是换了个芯子的人,那么,也许有可能她指的是她在以后的某日而来,正如她一般,她也是从三年后的背叛被沈静怡推落池塘才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而沈静秋知晓两物相克一事,因为如今东方卿已经解开了这个谜,也将此记入医书之中,被后来的人所知,渐渐流传了开来。

而且沈静秋知晓的事情很多,也许是很久以后的某天,那时这些事情不过是当时的常识罢了。

但是很明显的,沈静秋没有像她的前世那样将她前世的一切都经历了一遍,因为沈静秋压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她的芯子,也许可能是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而非她的秋妹妹。

如果她的推理没有错误的话,沈静秋所说的穿越,便就是指她的灵魂从许久以后的某天穿过了时空而来。

若是如此,便也就能解释关于沈静秋身上所有的谜团了。

可是,如果是这般的话,却又多了一个新的谜团。

沈静初肯定前世的沈静秋不是一个穿越女,因为两人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差了天南地北。

那时的沈静秋一定不知晓海鲜与橙子同食相当于砒霜,那么,前世母亲所中的毒,又是谁在暗中下的呢?沈静初觉得原本清晰明朗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若姜姨娘与沈静秋不是前世的元凶,那么前世的元凶仍隐藏在沈府!那人仍有可能危害母亲的性命!得知这一点,沈静初的心不由得又紧抽了起来。

沈静初一路深锁着眉头思考着问题,一边朝着锦苑的方向走着,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唤她:初妹妹。

沈静初停下了思考,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子。

是沈元青。

☆、第二百八十三章坦白今天的第三更,前面还有两更哟~~o(n_n)o…………沈静初转过身去看沈元青。

她好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这位庶兄了。

而沈元青的模样看起来是专程在此处等她有话与她说。

她看着沈元青眼角扬着淡淡的笑容朝着她走了过来,在离她两三尺左右的前方停下。

恭喜你,初妹妹。

沈元青嘴角含笑着说。

不知道为何,沈静初总觉得沈元青那淡淡的笑容里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很轻淡的惆怅之意。

也许是她多心了。

随即,沈静初便扬起了一抹笑容,真挚道:谢谢青哥哥。

她是感谢沈元青的。

在刘姨娘与沈静岚对她与母亲宁氏恨之入骨的时刻,沈元青并没有因为她们的嫉恨而冲昏了头脑,他愿意帮她寻找那个正确的答案,即便那般会让刘姨娘心生恼怒之意。

沈静初的笑容看起来一如出阁前的明媚。

犹如冬日里的阳光,能在他觉得身心那寒冷的时候带给他些许温暖。

一如那日落水,她明亮刺目的笑容,欢快悦耳的笑声,虽然不是对着他,却忽然而至的敲中了他的心。

如今的沈静初,明媚温暖的笑容中,还夹杂几分初为人妇羞涩娇媚的幸福。

沈元青忽的有几分嫉妒起那个明世子来。

能拥有这般一个美好的女子。

但同时他也祝福沈静初。

他能从明世子的态度上感受到他对沈静初的重视与喜欢,这让他如释重负。

他希望明世子能永远对沈静初这般的好,让她能一直保持着这般美好的笑靥。

沈静初看着有些微愣的沈元青,轻轻的咳了一声以提醒。

沈元青缓过神来,敛去了嘴角略带苦涩的微笑,询问道:初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沈静初有些为难。

即便是出嫁前。

她也不能与沈元青单独说话,须得有丫鬟在场才好。

更何况如今已嫁做人妇,更不能惹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沈元青看出了沈静初的为难,他低声道:只需到前头的凉亭去说几句话,妹妹的贴身丫鬟可在一旁。

沈静初登时觉得自己过于多心了。

沈元青向来都体恤自己的。

从那曹正德侮辱她的名声开始,他为她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他甚至为了帮自己对付沈静秋强行要了沈静秋的贴身大丫鬟,让沈静秋损失惨重。

沈元青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而且木讷寡言,并不善于表达他的情绪与想法,可是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疼爱不会比沈元勋对她的疼爱少太多。

她低声应了一声。

带着几个贴身丫鬟朝着前头的凉亭走去,而沈元青则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

待沈静初与沈元青走到凉亭,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丫鬟也在一旁站着,沈元青才开口道:你大婚那日,秋妹妹被二皇子所救,二皇子仿佛对秋妹妹有几分上心……青黛那日将秋妹妹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包括……包括那日秋妹妹吩咐她引了我到你屋子大闹一事。

还有……沈元青在说这番话的时候。

眼睛没有离开过沈静初的脸。

看着沈静初澄澈的双眸一瞬不转的看着他,他心中忽的有几分心虚。

沈静初大婚那日他喝多了。

那天晚上他给青黛开脸了。

他之前一直不曾给青黛开脸。

即便在沈静秋被老夫人忽的禁足的那日,青黛示好般的告知他沈静秋被老夫人禁足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沈静秋与外人私通一事被老夫人抓包,沈元青原应赞赏青黛的表现而后成了两人的好事,让青黛更为忠心耿耿的待他,甚至告诉他更多关于沈静秋更多的秘密。

好让他对沈静秋趁胜追击,打的她不得翻身。

可是他当时急着来锦苑告诉沈静初。

不料沈静初却知晓此事。

而从锦苑回来,沈元青一直在思考沈静秋的事情。

压根没有心思应付青黛。

之后他虽对青黛仍旧是温声细语,甚至在众丫鬟面前好好赞扬了她一番,提高了她在丫鬟里头的地位,可是他仍不曾给她开脸。

直至沈静初大婚,他不小心喝醉了……第二日他便听到关于那晚二皇子救了沈静秋的事情。

不仅如此。

二皇子第二日还送了好些补品过来,甚至派了御医来替沈静秋诊脉。

沈元青心中登时有几分不妙的预感。

他害怕这个心思歹毒的秋妹妹又要翻身了。

初承欢露的青黛看出了沈元青的忧虑。

莫说沈静秋竟是那般一个主子。

她怎么也不可能再忠心于她,如今她已经是沈元青正正经经开了脸的通房,自然应该为沈元青分忧解难。

于是,她将当初沈静秋让她去送信的事情事无巨细的描述了一遍。

但是她也不知晓与沈静秋私通的男子是谁。

说了等于没说。

沈元青听完以后更觉烦躁。

沈静秋与人私通一事他早就知晓了,不过不能得知究竟是谁罢了。

若不知晓那人是谁,那又有何用?他手中也没有沈静秋私通外男的证据。

若是不能打消二皇子的念头,若是祖父祖母同意了让二皇子纳了沈静秋,恐怕以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会给了她翻身的机会,沈元青不想看到这般的事情发生。

青黛看到沈元青眼中的失望。

她寻思着那件事是否应该告知沈元青。

那件事可是沈静秋设计于沈元青。

自己还是帮凶。

青黛一直很挣扎。

沈元青对她一直温柔体贴。

而最为关键的是,当她清晨醒过来,看到沈元青清醒而冷静的眼眸,听到沈元青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的女人,必须要对我百分百的坦诚,不得有半分隐瞒,更容不得半分背叛。

不知为何青黛听了这句话觉得有几分心惊肉跳。

她不确定沈元青是否意有所指。

莫非沈元青早就知道了?不可能。

若是知晓了,怎么还会对她这般温柔?应是恨不得将她拖出去杖责吧?可是沈元青脸上虽带着温柔的神情,他冰冷的眸子让青黛觉得自己已然被看穿。

挣扎了许久,青黛终于决定将那晚的事情坦白告知。

沈元青听完过后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日后你只忠于我一人便可。

青黛松了口气。

可同时她不免觉得有几分奇怪。

她竟然那么容易便过关了。

沈元青不曾发怒,更不曾去追究什么。

这让青黛觉得着实不解。

青黛看向沈元青。

她发现沈元青的注意力早已被转移了。

他坐在那里深思着什么。

青黛知道沈元青一定是在思索关于沈静秋的事情。

沈元青低头沉思的模样认真而好看。

青黛恨不得能为他分忧解难。

她努力了回忆着沈静秋不寻常的地方。

并且回忆着沈静秋是从何时开始让她去送信的。

她忽的想起在八小姐回门那日,沈静秋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

她与自己去了锦鲤池看锦鲤,而后遣了她回去拿鱼食,等她回到锦鲤池之时,已经不见了沈静秋的踪影。

她焦急的到处寻找了许久,后来沈静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嘴上带着喜悦的微笑,心情仿似莫名的变好。

过了不久,沈静秋便开始遣自己去悦来客栈送信。

青黛猛然一惊,难道,与八小姐回门一事有关?可是八小姐的郎君是……青黛不敢确定。

但她想起老夫人大寿那日,九小姐不慎跌入了锦鲤池,而她不谙水性,在岸边穷着急,那日,救了九小姐的人便是大皇子。

如果……青黛的心底暗暗一惊。

而后抬起头看向沈元青,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所看到与想到的两件事情告知沈元青。

沈元青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还有……沈元青从这两日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不缓不急的开口道:与秋妹妹私通之人,很有可能是大皇子……沈静初惊讶的问道:青哥哥如何得知?按照沈静秋的小心程度,青黛应是不知才对。

若青黛早就知晓,她为了邀功,肯定老早就告诉了沈元青,而不会等到现在。

青黛根据秋妹妹言行推断的,也并不十分肯定。

沈元青道:若是如此,这大皇子可真不是个好人。

八妹妹、九妹妹,还有……沈元青忽的收了嘴。

沈静初侧头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却见沈元青紧抿着嘴唇,不肯再说半个字。

还有谁?沈静初开口问道。

她以为李世珩在沈府里头勾搭的人只有沈静怡和沈静秋,难不成还有别人?抑或并非是府里头的人,只是沈元青认识的人?沈元青谨慎的开口道:没有了。

方才原是想说还有九妹妹的,一时嘴快罢了。

沈元勋大婚那日晚上他什么都看见了。

当他气得恨不得上前将那活该千刀万剐的大皇子撕碎的时候,有一道身影比他的速度更快更及时。

他远远的看着大皇子被明佑轩逼退,而后明佑轩拥着沈静初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说不出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但他从此恨上了这个大皇子。

沈静初与明佑轩大婚那日,他分明也看出了李世珩的异常。

而后他趁人不注意悄悄的在李世珩的酒水里头加了些料。

那玩意够李世珩拉上一整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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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位大爷在怒吼:为什么他穿来的身份是林如海了?☆、第二百八十四章求娶沈静初没有再追问。

既然沈元青不愿多说,她觉得她也没有必要探究到底。

不过她甚少看到沈元青这般小心谨慎的表情。

沈静初疑心李世珩另外玩弄的是沈元青外头认识的女子。

说不定是沈元青的心上人什么的。

看沈元青的表情有几分紧张郑重就知晓了。

沈静初决定就此打住。

她继续方才沈元青的话题道:即便知晓与秋妹妹私通的男子是大皇子又如何?秋妹妹如今已经被祖母禁足,我们也拿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

污了沈家女子的名声,也不是我乐意见到的。

沈元青拳头紧握道:我自然不会将此事宣扬开来,我只是想让祖母知晓,给她老人家暗中提个醒。

若秋妹妹先前勾搭了大皇子,如今又沾上了二皇子,对沈家总是不好的,若祖母知晓了,定不会再让秋妹妹与二皇子有任何牵扯,更莫说让二皇子纳了秋妹妹,让秋妹妹得了逞。

沈静初笑了笑道:青哥哥放心,祖父祖母在此事上本就谨慎,只怕即便二皇子有这个心思祖父祖母也不会允许。

不过秋妹妹心思重,防范于未然倒是好的。

只是这二皇子的心思,倒不是我们可以把握的住的,他忽的看上了秋妹妹,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就会放弃这个心思。

沈元青皱眉道:二皇子是皇后所出,只怕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

若是如此,秋妹妹日后飞上枝头了,只怕家国无有宁日。

总而言之,沈元青就是不想不希望沈静秋能有翻身之日。

一丁点也不行。

这个算计他的心肠歹毒的妹妹,他巴不得她被祖母拘禁一辈子!沈静初笑了笑。

沈元青对于这些事情知道的还太少。

可是她又不好直接告知沈元青。

她只得暗示道:不管秋妹妹与何人私通,祖母都认定了她的罪名,若是将这般轻浮的秋妹妹嫁入皇室,若他日秋妹妹今日之事东窗事发。

只怕会毁了沈府的名声与前途,祖父祖母定会思量到这一点的。

我虽也担忧秋妹妹不知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却觉得祖父祖母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再者,二皇子若是早就相中了秋妹妹,怎么会在今日才出手?早前哪去了?若是那日才看中,那么二皇子的兴趣来的也太突然无故了,如果因为这么一救便喜欢上秋妹妹,那么也太扯淡了。

不管从哪个点来看,只怕二皇子对秋妹妹也不是非她不可的心情。

而她知二皇子素来软弱无能,只怕很快会在各方压力放弃这个念头。

不过依着二皇子的性子。

怕是赏樱会甚或是老夫人寿宴那日沈静秋的独舞就引起了他的注目。

但他竟也能拖到现在,恐怕不过因为那晚的机缘巧合给了二皇子这样的勇气吧。

但是,沈静秋能言巧辩的舌力不能忽视。

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说出什么挑唆二皇子的事情。

让二皇子改变了态度。

李世珩性子冷漠但强硬,不容易被别人所影响。

所以他可以很冷静的利用沈静秋。

也可以很冷静的利用任何他可以利用的人。

但二皇子则优柔寡断,虽然性子软,却很容易被别人的只言片语所影响。

若是沈静秋能因她方才的一番话而想通,不再钻牛角尖。

也许事情不会变得那般复杂。

不过沈静初知道,世事永远没有自己希望得来的那般完美。

沈元青觉得沈静初的话很有道理。

但这不能阻止他准备私底下查探李世珩与沈静秋私通的证据。

至于有没有用那是另外一回事。

不作为可不是他向来的作风。

更何况李世珩是他憎恨的人。

若能收集到什么不利于李世珩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都会非常高兴。

沈静初见沈元青有几分打定主意的模样,也不打算去阻止沈元青。

她料想沈元青如此执着于此事不仅因为不想让沈静秋翻身,还有一个原因应当是沈元青方才险些说出却没说出的人名。

那个人才是沈元青执着的原因。

沈静初知道一旦一个人认定了某样东西很难去阻止。

例如执拗的沈静秋。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

提醒道:大皇子可是狡猾的很,青哥哥若是真的要去查探他的事情,恐怕要万分小心谨慎才好。

否则只怕会被大皇子盯上。

沈元青应了一声。

沈静初的关心让他觉得心里头暖暖的。

更认为这李世珩实在是可恶至极。

思及至此,他甚至有几分冲动,想要迫不及待的找出李世珩所有的痛脚与把柄了。

沈静初见沈元青要说的已经说完,便道:若是青哥哥无别的事情,妹妹便先回锦苑了。

沈元青颔首。

沈静初裣衽施礼。

脚步从容的离开。

沈元青双眼目送着沈静初的背影,直至沈静初的背影完全消失。

才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沈静初回了锦苑的东次间。

刚迈进屋子,便惊讶的见到宁夫人也来了。

沈静初走上前朝着宁夫人施礼而后便坐下。

宁氏笑着道:你舅母知晓你今日回门,特意过来瞧瞧你的。

沈静初乖巧道:舅母有心了。

宁夫人来得正好,一会她可以帮明月绾问问宁城的亲事,也免得让宁氏辗转的去向宁夫人打听。

毕竟宁氏如今大腹便便,去宁府也不方便,宁夫人也很难得有机会才能来沈府。

沈静初的目光逡巡了一圈,却发现宁芷云不曾跟着过来,于是问道:芷云怎么不曾过来凑凑热闹?宁夫人想起宁芷云便有几分头疼道:那丫头,在你大婚那日喝多了,还被人看了笑话去,我便罚了她这几日禁足在家练字绣花,修心养性。

沈静初想着向来不喜被拘束的宁芷云不仅不能来看自己,还要被拘着练字绣花,必定痛苦万分,不由得有几分心疼宁芷云。

像宁芷云这般不拘的性子,日后嫁人改怎么办?没有哪家人会喜欢坐不定的媳妇。

宁芷云与明月绾性子相当,若明月绾能嫁给宁城,沈静初倒不用过于担心明月绾,可是宁芷云呢?只是宁芷云的性子实在惹人喜欢的紧啊。

沈静初想到明月绾。

既然明月绾对宁城有意,如果可以的话,便先把这档子的亲事定下来,宁芷云那里,她再好生帮她留意着便可。

沈静初思索着,正想着应该怎么不经意的开口提起宁城的亲事,却见宁夫人忽然肃了肃脸色,带了几分认真的问道:静初,舅母有件事情想问你。

沈静初没见过宁夫人用这般严肃认真的表情与自己说话,不由得也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着宁夫人道:舅母有事但问无妨。

宁夫人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静初,你那小姑子明月绾,你可知晓她可曾许配了人家?沈静初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宁夫人这般问来,意图显而易见。

她想为宁城说亲。

宁夫人只有宁城这么一个嫡子。

沈静初直觉这不是宁夫人的主意而是宁城的主意。

若是宁夫人的主意,宁夫人早就会与母亲商量,问问母亲觉着明月绾如何,娶做媳妇怎样。

便就因为是宁城的意思,而且看起来宁城执着于此事,所以宁夫人也顾不得与母亲斟酌明月绾的性子,却是单刀直入的问明月绾是否有了婚配。

看来宁城与明月绾在此事上有着极高的默契啊。

沈静初笑着问道:舅母何以这般问来?莫非是想与城表哥说亲?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都是自家人,我也不怕与你说。

你表哥与你舅舅一般,有满腔报国之心,先前跟我说暂时不愿成亲,要先立业再成家。

你舅舅也赞同,我便也没有勉强,只是暗中留意着适合的女子。

谁知也不知是否在你大婚那日与靖王府的三小姐看对眼了还是如何,昨日一大早便跟我说他一定要娶靖王府的三小姐,说必须对她负责。

城哥儿虽是个武夫粗人,却是知晓礼义廉耻的……静初,你可知你城表哥到底对你那小姑子做了甚么?宁夫人眉目担忧的看着沈静初。

她并不是担心宁城,她是在担心靖王府的三小姐到底吃了什么亏,让宁城一定要娶她不可。

女子的清誉是顶重要的,若是宁城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宁骁非扒了宁城的皮不可。

但不管她怎么问宁城,宁城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肯说,只说了一定要将靖王府的三小姐娶过门。

宁夫人没了法子,只好趁着沈静初今日回门之时问问沈静初,若是人家明小姐已与别人定了亲,她也是莫可奈何的。

沈静初想起明月绾对她说的话。

她顿时有几分哭笑不得。

宁城是个认死理的人。

因此在他的观念里,轻薄了明月绾便要对她负责。

更何况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初吻。

所以宁城才一待到第二日便对宁夫人说了此事。

也不知性子倔傲的明月绾听了此事是会高兴还是恼怒。

恐怕明月绾会恼羞成怒呢。

☆、第二百八十五章坦诚沈静初收了收心思,她朝着宁夫人笑了笑道:据我所知,绾绾仍不曾说亲。

若舅母想要帮城表哥说亲,带我回府以后问问婆母的意思,若是可行,舅母便可以来拜会婆母的。

宁夫人闻言眼眸微亮:若是她不曾说亲便是最好。

那明小姐我见过几次,与芷云倒是颇为要好,两人性子差不多,虽算不上温婉贤惠,为人却也爽快大方。

我琢磨着,城哥儿与她应能合得来。

且我们府里头没那么多规矩,我瞧着靖王府对她拘束的也少,靖王妃应会愿意将女儿嫁过来的……沈静初微笑颔首。

昨日顾氏才颇为忧愁的跟她提起按照明月绾这般的野性子说亲怕是有些难度,而规矩森严的世家只怕明月绾会受不了,而且明月绾的心思简单,只怕那些侯院深深不适合明月绾的性子。

这般说来,宁城对于顾氏来说应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也是明月绾所喜欢的。

只是宁城那不懂风情的木头脑袋,最好不要在明月绾面前提起为了负责不得不娶明月绾的话,否则只怕会把明月绾气个半死。

于是沈静初道:舅母,依我看来,两家若能结亲,自然是门顶好的亲事。

可是城表哥许是不懂,说什么必须对绾绾负责的话,若是被旁的有心人听了去,只怕会误以为城表哥与绾绾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苟且,对两人的名声皆是有损的。

流言蜚语总是可怕的,这般天大的喜事,若是被不怀好意的人挑唆了一番,只怕也会流出不好的传言来。

宁夫人谨慎的点头。

在宁府这么多年倒是习惯了几个子女的口没遮拦,竟也有几分不以为意,还是这个谨小慎微的外甥女想的周到。

宁夫人想了想,又道:昨儿听你舅舅说。

皇上命了城哥儿到边疆去平定叛乱,若是可以,倒是想在城哥儿出行前将这门亲事定了下来,免得我挂心,也让城哥儿没了后顾之忧。

沈静初笑着道:我一会回去便去问问婆母的意思。

宁夫人笑着道好。

宁氏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向来近日真是喜事连连。

我瞧着静初的小姑子性子与我年轻时候有几分像的,若是连城哥儿的亲事定了下来,大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宁夫人揶揄道:你也不用日日羡慕勋哥儿娶了媳妇,羡慕我可以抱孙子了。

宁夫人哈哈大笑道:勋哥儿还是比城哥儿争气多了!我倒是不盼着他建功立业,只盼着他快些安定下来。

娶妻生子。

若不是他自个儿坚持,你大哥又是支持的很,我还真不想他去平定战乱呢!我也不想!沈静初在一旁。

几乎脱口而出。

建功立业,远没有平安顺遂来得重要。

只是,这些又岂是她能够改变的?幸好这一世有明佑轩在。

她相信明佑轩一定会保证沈元勋平安归来的。

几人又笑着闲聊了几句,而后便有丫鬟过来请沈静初,道时辰差不多。

明世子来请她去前厅了。

沈静初看了看漏壶,知道明佑轩体恤自己有许多话想对宁氏说,已经推迟了回府的时间,只是她是已出嫁的夫人,总不能一直呆在娘家,甚至不能在娘家过夜。

不过回府里想做的事情已经做的七七八八了。

也是时辰该回去了。

宁氏三人将沈静初送至前厅。

她这个宝贝女儿,她从不曾试过与她分离那么久,这两日宁氏甚至还有些不习惯。

总觉得沈静初去荣苑请安过后便会过来窝着自己跟自己说贴心体己话。

可是她知道女儿终究要长大,要成立一个属于她的家。

但不管如何,沈静初仍是她的女儿。

安远侯府与靖王府也并不是隔得很远。

只要是想念,见面仍是不难。

最重要的是,女儿过的幸福安康便好。

不知不觉几人走到前厅。

原本侯府是极大的。

从锦苑从到前厅也需半盏茶的时间。

平日里宁氏觉得脚程还颇远的,特别是她如今怀了身子骨。

走起来更嫌远了。

可是宁氏觉得这路一下子便走完了。

她已经是走两步歇一歇,仍是没一会便到了前厅。

不知为何,宁氏更觉有几分临别依依,更甚于沈静初那日出嫁时的心情。

沈静初也能感受到宁氏的心情。

她的心中也生了几分不舍。

前世母亲死因的谜团她还不曾完全解开,她无法放下心来,心中仍是惦念的很。

意识到她从沈静秋那里回来以后一直没机会对宁氏说此事,她悄悄的拉了拉叶衣衣的衣袂,在叶衣衣耳边低语了几句。

叶衣衣点头应是。

宁氏捉着沈静初的手,又行叮嘱了几句,沈静初一一应是。

明佑轩见状笑着上前道:岳母请放心,得空我会时常与静初回来探望岳母大人的。

若是沈静初时常回来,很容易被人诟病,也很容易让婆母顾氏心中生了不快,旁人也会对此说三道四,甚至揣测是否靖王府亏待了沈静初才让沈静初时常回娘家。

而明佑轩与沈静初一同回来便是不同了。

旁人只会认为明佑轩尊重妻子,与岳父岳母一家联系密切。

宁氏连声应好。

而后,明佑轩便携着沈静初登上了马车,朝着靖王府的方向驶去。

上了马车,明佑轩很自觉将沈静初拥入怀中,一边把玩着她的秀发一边问道:事情进展的如何?你仿似很高兴的样子。

沈静初笑了笑道:衣衣有了身子骨。

舅母过来了,正巧问了我绾绾的亲事。

一切都挺顺利的,只是……怎么了?明佑轩顿住了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沈静初简单的说了起来:二皇子仿似对秋妹妹上了心,这两日送了东西还派了御医来。

我试探了秋妹妹的口风,我有些担心,还有别的人想要谋害母亲。

试探了沈静秋的口风如何得知有别的人想要谋害宁氏?明佑轩很快抓住了这点,问道:她怎么说?她的言行很奇怪……沈静初犹豫了半秒,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即便明佑轩有可能不会相信:秋妹妹很有可能不是原来的秋妹妹。

明佑轩的表情认真了起来:怎么说?沈静初将沈静秋的话大致细述了一遍:……她将我当成与她一样的人,我疑心她现在的芯子,可能是一些年后的的某个人……明佑轩沉思了片刻道:有这个可能。

沈静初不由得惊讶道:你相信?她对沈静秋的推测,她相信这般荒诞的事情,完全是因为她身上也发生了这般的事情。

可是明佑轩又怎么会相信这般荒诞的事情?沈静初疑问看着明佑轩。

明佑轩道:我查过你的秋妹妹,她以前的确与现在不同,仿似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事情也忘了,若不是相貌一致,又不曾出过门,我还疑心是否有人将她代替了去呢!我之前想了许久也没想通,如今被你这么一说,倒是非常合理的。

沈静初试探的问道:你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很诡异?明佑轩不以为意道:世界之大,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都有。

不过是你我不曾遇上罢了。

遇上了,我也只会叹一声稀奇。

那……若是我呢?沈静初小心翼翼的问道。

明佑轩看着沈静初探询的眼睛,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无限接近真相,且接近她的心的感觉。

他严肃道:若是发生在你身上,我很愿意与你分享你的秘密。

沈静初迟疑了片刻,才道:我做过一个很长的梦……明佑轩紧了紧手中的力道,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何我如此熟悉大皇子,又为何如此憎恨他么?沈静初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描述:因为在梦里,我被他算计了嫁给他,却被他背叛……明佑轩心中微疼,抱着沈静初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李世珩那个混蛋!竟敢糟蹋他的静初!明佑轩有些恨不得将李世珩凌迟一百遍的感觉。

明佑轩胸口的怒意逐渐腾升。

感受到明佑轩的力道,身体每一个角落都能真切感知他的存在,沈静初开始有些不安的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上一辈子的事情已经结束,这辈子,她拥有的不是李世珩的背叛而是明佑轩的疼爱。

她心中微定,又接着道:在那个梦中,母亲被害,而哥哥,却在去平定边疆乱事的时候遇了敌人的陷阱而身亡……这就是她害怕沈元勋出征的原因!因为她在梦中曾亲眼见到沈元勋的死亡!明佑轩不由得更加心疼了。

在沈静初的那个噩梦里,她究竟遭受了什么?!亲人的死去,丈夫的算计与背叛!无怪乎从初见她开始,便是一脸警惕防备的模样,而她的心防,也如此难以被攻破,因为她受过伤,她变得不愿意去相信别人。

明佑轩亲吻着她的脸颊以安抚她略带惶惑的心情:那不过是个梦而已。

如今岳母安好,舅兄也不会有事,而你,是我的!我永远不会算计你,背叛你。

我只爱你一个人……明佑轩宣誓道。

ps: 感谢杨晔的两张小粉红~~~今天是八月了,继续求小粉红哟,今天是双更,明天还有三更,我勤奋吧!o(n_n)o哈哈☆、第二百八十六章回屋明佑轩能感受到她不安的心情。

虽然怀中的她并没有太多的颤抖之意,甚至不及昨晚她提起沈元勋有可能战死的心情来得恐慌,但他仍然可以感受到,要将那样一个噩梦说出来,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明佑轩握了握她有些冰凉的小手道:静初,关于舅兄出征一事,皇上另有安排。

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届时七皇子会带兵前往。

这是机密之事,他不能泄露半分。

只是他不忍看见她如此痛苦的担忧,所以只是简单的点了两句。

若她知晓,他们并非对大邑国在边疆犯事里面包含的阴谋毫无所知,更非毫无准备,那么,她也应该知晓此次沈元勋的前往确实没有任何危险,便就可以放下心来,不用再像如今这般的恐慌。

沈静初微微有些惊讶。

前世沈元勋死后,她并没有再多加留意边疆战事,因此并没有关注后续如何,其中又有什么曲里,只知最后宁城是大胜归来。

难道前世皇上早就察觉里头的不对?若是如此,则还是他们的疏忽了。

虽然沈元勋中计与他本身的能力也脱不了干系,可是皇上明知两人此行有险,为何不事先做更充足的准备,让沈元勋白白牺牲了?沈静初不免有几分生气。

至于岳母那里,加害岳母的元凶已经找出来了,更无须过于担忧了。

明佑轩安慰道。

沈静初摇了摇头:我原本也以为姜姨娘与秋妹妹就是凶手,她们已经被我揪了出来,日后不必担心母亲的安危。

可是今日,我发现秋妹妹与我梦中的秋妹妹并不相同。

梦中的秋妹妹是个乖巧温驯的女子,她并不曾如现今这般,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甚至知晓两物相克一事。

梦里头的秋妹妹是个沉默寡言的深闺女子。

她喜爱并擅长女红,并没有如今这般的伶牙俐齿。

明佑轩的眉目微皱道:所以你怀疑,梦里头的凶手与现在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沈静初点了点头道:佑轩,也许你会觉得梦中之事并不能当真,可我却真真切切经历了一回,有许多事情,对于我来说,都与真的发生了无异。

而很多事情也的确应验了。

虽然梦里的凶手如今没有做出下毒加害母亲之事,但既然她在梦里有这个心思,日后必然还是会对母亲下毒手的……明佑轩同意她的话: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要不我派个机警的丫鬟伺候在你母亲身边?沈静初想起回雪似水两个机警的丫鬟。

能放在母亲身边。

她当然可以安心一些,不过却是不太方便。

一来她不想打草惊蛇,二来只怕送丫鬟情理上也说不过去。

若是惹了祖母不悦倒是不必要了。

而且她方才已经提醒了叶衣衣,她觉得以叶衣衣的聪慧通透,应该足够应付眼前这些糟心事。

于是她摇了摇头说:暂时不必了。

我方才已经与衣衣说好了,有任何觉得不妥之处便马上写信告知我,我回去再仔细回想梦中可有那里不对劲的地方。

明佑轩应诺了一声。

又道:二皇子与你妹妹的事情,你也无须过分担忧,即便你妹妹有通天的本事,仍是蹦跶不起来的。

二皇子想对沈家的庶女示好,恐怕连皇后那关也过不了。

皇后若是想攀上沈家,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对一个庶女而非嫡女示好?而且他知道。

皇后曾经思虑过沈静初,不过是被婉拒了,又思量着沈静初恶女的名声才作罢了而已。

放着好好的嫡女不要。

而退而求其次的去讨好一个庶女,即便这个庶女顶多只能当个侧妃,但这根本达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

以二皇子软弱的性子,皇后坚决反对的事情,二皇子绝对不会逆了皇后的意思。

更何况明佑轩看来。

二皇子根本不可能能即位。

他是皇后嫡出的儿子,皇上却迟迟不立他为太子。

已经说明了太多。

要是皇上早就有意于二皇子,其余几个皇子又怎会蠢蠢欲动?沈静初觉得明佑轩想的与自己所想差不多,不过仍不过小觑沈静秋折腾的能力。

多一个心眼留意着仍是稳妥的。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靖王府的门口,明佑轩扶了沈静初下马车,将她送了进去,才道:你先回屋吧,我还有些事,晚上我会早点回来。

沈静初点头。

几个丫鬟便跟在身后随着她朝里头走去。

沈静初没有直接回了修颐院,而是先去了松柏堂。

她自娘家回来,先去向顾氏请安,这是在情理之中的。

沈静初入了松柏堂的东次间。

只见顾氏正坐在临床的炕上做着女红,而出乎沈静初意料的是,连向来心野贪玩的明月绾今日也乖巧的坐在顾氏身旁,低头安静的学着女红。

看来明月绾因思量嫁人之事,竟也想起做一个合格的媳妇应当修心养性,想着要嫁人,竟然愿意静下心情,去做她平常最不愿做的事情。

听到丫鬟的通报声,顾氏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头带着笑意的看着从屋外进来的沈静初。

明月绾则是第一时间丢了手中的刺绣,朝着沈静初飞奔而去,挽着沈静初的手走了过来。

绾绾几时与儿媳如此要好了?前些时日不是还不甚喜欢这个大嫂么?顾氏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她也不曾深究,女儿与儿媳相处融洽,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沈静初朝顾氏行礼。

顾氏笑着招手,让沈静初在她身旁坐下,而后问道:今日回门一事一切可顺利?沈静初笑着道:劳母亲挂心了,一切顺心顺意。

顾氏温柔的笑着道:那样便是极好的。

沈静初瞄了一眼在旁边明月绾迫切而期待的目光,却仍是朝着顾氏道:只是有一件事情……哦?顾氏将针黹活放在一旁的桌上,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么?沈静初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今日回门,舅母也来看我的。

刚巧她说起城表哥尚未婚配,又觉得绾绾性子可爱的紧,与城表哥应是极为合衬的,便让我过来问问母亲的意思……明月绾在一旁惊讶的张大了小嘴。

几乎快要合不拢了。

大嫂说,今日回门的时候,宁夫人便过来让大嫂问了她的亲事?所以说,那个呆瓜也对她有意思,所以让宁夫人去探沈静初的口风?明月绾相信正常的婆母可不会喜欢她的性子,若是说宁夫人相中了她,她是如何也不会相信。

而何况她每次去宁府,也没见过宁夫人用什么打量媳妇的目光看过她,不过当她是宁芷云的玩伴罢了。

明月绾的惊讶很快变成了欣喜与丝丝的甜蜜。

这木头呆瓜这回总算不呆,干了一件靠谱的事情了。

明月绾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期待。

而当她听到沈静初所言,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高兴几分。

顾氏有些意外。

而后她将目光看向明月绾,将明月绾的惊讶与欣喜尽收眼底。

原来她这个宝贝女儿竟然是这般的心思。

恐怕她早就问过儿媳关于宁城婚配的事情吧。

无怪乎今日竟破天荒的说要跟着她学针黹女红,她本是诧异,却欣喜女儿的改变,也没去追究原因。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宁城。

而这个宁城却也在明月绾有意之时同时想要向靖王府求娶明月绾,这不得不说是件喜事。

顾氏与宁夫人见过几次。

她知晓宁府与靖王府一般。

也是时常没规矩惯了的。

宁府的氛围倒是适合明月绾的。

若是规矩太多的人家,只怕明月绾不能适应,长久不下去,很容易遭婆母的刁难,与丈夫离心。

宁府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宁夫人也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性子颇为爽快。

宁城那个孩子她也见过。

性子爽朗正气,倒是一个不错的孩子。

顾氏笑着道:宁公子性子不错,倒是良配……言下之意便是同意这门亲事了。

沈静初笑着道:若是这般。

我便回了舅母。

不知道母亲这几日是否有空?我想舅母知晓母亲同意,定是想在这几天上门拜访的。

顾氏点头道:这几日倒没有特别的要事……明月绾在一旁急急开口道:母亲日日都得闲的!宁夫人几时来都可以!说完以后,发现顾氏与沈静初都用促狭的目光看着她,她才有了几分不好意思,仿佛是自己太心急了。

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嫁出去一般。

母亲是得闲嘛……明月绾呐呐道:宁城就快出征了……她知道宁城快要出征了,又不知他几时才回来。

若是能尽快定下此事,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顾氏不由得笑着道:绾绾,说起嫁人,你倒是迫不及待,没有一点女孩子家的矜持了!明月绾羞红了脸,低头看着脚尖,不好再说什么,以免又被顾氏取笑。

沈静初却笑着道:绾绾说的没错,城表哥快要出征了,若亲事能尽快定下来,自然是最好的了。

顿了顿,她加了一句道:舅母也是这个意思。

…………勤奋的小雨今天三更哟~~~小粉红咧,推荐票子咧~~~~…………感谢匪阳的平安符,感谢gf关凤、花裙子.、樱雪缱绻的小粉红以及花裙子.的评价票~~~o(n_n)o…………周一某雨要去参加辩论赛,跟基友们提起辩论赛的时候,不知咋地话题就变成了男女主们是否要讨论论何种姿势更易受孕,然后某雨脱口而出,等我完结,我就写个系列番外:欢爱番外篇(一)论何种姿势更易受孕,欢爱番外篇(二)论何种姿势更……谁知道基友马上说,好!你说到要做到!我们等着你的番外!话说,乃们喜欢看酱紫滴番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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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凶手今天第二更,晚上还有第三更,求小粉红和推荐票,o(n_n)o哈哈~…………明月绾双眸泛出兴奋的光芒。

她期待的看着顾氏,希望顾氏能同意沈静初的说法。

顾氏嗔了明月绾一眼道:绾绾,幸得都是自家人,你若是在宁夫人面前也这般失态,这可怎么好?你也不怕让宁夫人看了笑话去?明月绾赧然。

只得收了急切的神色,仍是可怜巴巴的看着顾氏,好似一只无辜的小狗。

顾氏不由得被自家宝贝女儿无辜的眼神看的心都软了。

明月绾向来被她宠的有几分骄纵,如今看来,的确对那宁城有几分欢喜。

既是女儿喜欢的亲事,若是能合了她的心意自然是最好的了。

顾氏朝沈静初道:我这几日都是得空的,明日后日,都可以。

沈静初会意。

她起身告退道:那儿媳先回房给舅母写信了。

顾氏含笑点头。

明月绾则急急起身道:嫂嫂,我送你!顾氏不由觉得好笑。

没想到她这个对什么事情都不以为意的女儿,竟对宁城上了心。

幸得她瞧过宁城性子不错,否则她该有几分担心了。

原本她一直比较担忧明月绾的亲事。

明月绾是个急性子的孩子,行事有些粗鲁,不像平常的大家闺秀那般的斯文有礼,更莫要说什么温柔娴淑了。

顾氏唯恐依着明月绾的性子,日后容易被婆母嫌弃。

而且她那般简单的心思,恐怕是很难压得住底下的丫鬟婆子以及不怀好意的妯娌们。

如果是宁城,倒不用太担心了。

宁府与靖王府一般,不太讲究规矩,府里头都是性子爽朗的人,所以顾氏与宁夫人相处过几次以后便觉得投契至极。

如今只待宁夫人年来定下宁城与明月绾的亲事。

也算了了她的一桩心事。

明月绾起身,上前挽着沈静初的手臂,与沈静初一同迈出屋子。

走出了松柏堂,明月绾才迫切的问道:嫂嫂,你可否将今日宁夫人所言一字不漏的告诉我?沈静初便将宁夫人今日与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明月绾,只是跳过宁城所言的负责一事。

明月绾听完以后满心欢喜,又试探的问道:嫂嫂,你说,这亲事,是宁夫人相中了我。

还是宁城他……沈静初笑着道:若不是城表哥相中了你,定要娶你为妻,舅母又如何会前来问我?我记得舅母以前还说过。

城表哥想要先立业,再成家,因此至今还不曾定亲。

若不是对你有意,也不必急着让舅母过来探过我的口风了。

难道是那个呆瓜那晚以后也如自己一般发现了里头的情意?明月绾不其然的便想起了那晚那个意外而短暂的吻。

脸颊忽的烧的通红。

沈静初看着明月绾脸上可疑的红云烧至颈脖,不由得笑了。

又道:不过你放心,我不曾提及你们那晚的事情,也不曾说起你也有这个意思,我只说一切还等问过婆母。

我知道,女孩子的脸皮到底是薄一些的。

沈静初促狭的笑着。

明月绾脸上可疑的红云的颜色映得更为深色了,犹如被落日余晖烧红的云团。

沈静初瞧着明月绾这般模样。

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绾绾,你怎么这么可爱!明月绾羞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得跺了跺脚道:嫂嫂,你、你、你笑话我!沈静初笑得更加欢畅了。

片刻。

沈静初才止住了笑声,道:能与自己喜欢的人成亲,是件高兴的事情。

明月绾呆住,自己几时有说过喜欢宁城了?不过是觉得他有几分好玩而已。

正想要反驳沈静初的话,却又觉得反驳不出。

若自己不是喜欢宁城。

为何竟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他对那晚的事情作何感想,又为何这般希望能与宁城的亲事定下来?明月绾向来不是矫情的人。

想明白这点,她认命的点头,好吧,自己应是有点喜欢那个木头了。

沈静初笑而不语。

她犹记得前世的时候,宁城直到她死前还不曾成亲。

母亲与哥哥都去世以后,她又嫁给了李世珩,便与宁府少了往来,对于宁府的细枝末节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也不知是否有因为这世的事情,改变了宁城前世的姻缘。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宁城与明月绾着实是颇为登对的一对。

不知不觉已走到修颐院门口。

明月绾腆着脸道不打扰嫂嫂了,而后便欢欣的回了自己屋子。

沈静初看着明月绾的背影笑了笑,便回了屋子。

她吩咐暖雪准备好文房四宝,而后便给宁夫人写了一封信,将顾氏的意思婉转的表述了一遍。

而后把信交给回雪,让她去跑一趟。

原本这些送信的小事让底下的丫鬟去就可以了,不过事关明月绾的亲事,还是谨慎些好。

待回雪领命而去,沈静初又铺开宣纸,将沈府的人物从上而下列了出来。

沈静初先撇下大房里头的人,看着二房里头的各个主子。

二婶婶戚氏。

沈静初轻轻的摇头,前世,母亲不争气,并没有从老夫人和戚氏的手中抢过了手中大权,今世母亲既将主持中馈的权力收于手中,那么戚氏应该更为憎恨母亲才是。

若是如此,祖母罚了戚氏的时候,戚氏便会生了恼怒之心而报复于母亲才是。

怎么可能前世做了的事情,今世却想不到起来去做?而且戚氏虽然时常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至极事情,可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应是做不来的。

她若是有这般的智慧与心机,今世就不会被祖母赶回娘家了。

沈静莲?沈静初更为否认。

被上不得台面的二婶婶教出来的沈静莲比二婶婶更加上不得台面。

连宁愿做妾的话都说的出来,怎么可能做的出那般的事情。

更何况母亲又不曾冲突了她什么利益。

沈静雪?沈静初一直认为这个雪妹妹非常善于隐忍,并不是个简单的人。

但沈静初想不出任何沈静雪要对宁氏下毒手的理由。

而二房的其余几个姨娘更是没有作案的动机。

至于三房,三婶婶柳氏一直是个寡言而温驯的人。

她跟母亲也不曾有任何利益冲突,主持中馈一事从来不曾落在她头上,母亲掌权对她的利益没有任何的影响。

只是她真的是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低调隐忍么?沈静初不算十分确定。

因为她今日见了不同以往的沈静云的一面。

她从前一直认为沈静云是沈府里头真正的大家闺秀。

温柔娴淑,端庄大方,她犹记得她落水那日,沈静云也有在一旁帮忙说话,她从来不落井下石。

可是今日的沈静云让她惊讶了。

沈静云竟然说出那般讥讽之意的话语,沈静云很不看好她与明佑轩的亲事。

若是以前,她所认识的沈静云,即便不喜或者不以为然,也会保持淑女的风度,对此事不予置评。

可是在此事上沈静云有着明显的不满之意。

沈静初知道沈静云是恼恨明佑轩带坏了三叔,可是沈静云这般的沉不住气,仍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她虽然很希望沈静云能相信她的话。

但是对于沈静云不肯相信并且针锋相对一事上,她毫无办法,也不想再去解释什么。

但是即便是沈静云因为明佑轩带坏三叔一事而迁怒于她,甚至迁怒于母亲,但她前世并不曾与明佑轩定亲。

沈静云对她自然也谈不上迁怒了。

沈静初把目光重新放回大房的人里头来。

平心而论,她认为大房里头的人是最有可能的。

因为她们与母亲最有可能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其他房头不管与母亲平日里有什么不快,毕竟隔了一个房头,服伺的又不是同一个丈夫,当中的利害并没有那般深刻。

对于女人来说,嫉妒心远远比任何事情来的可怕。

更能促使一个原本纯真善良的女人做出一些阴狠毒辣的事情来。

今世的姜姨娘已死,即便她前世也有在暗中给母亲使绊子,这一切都过去了。

从沈静秋今日的话看来。

前世的凶手不是她与姜姨娘。

那么大房只剩下两个可疑的人。

刘姨娘和张姨娘。

刘姨娘和张姨娘都有谋害母亲的前科,沈静初不敢排除任意一人的嫌疑。

她们对于来说,都有可能是前世谋害母亲的凶手。

虽然按照道理来说,张姨娘不可能将母亲置于死地,因为她仍需依赖着母亲的庇佑才能生存。

可是她既然开始敢用橄榄牛肉相克让母亲腹痛。

也难保后来不会用海鲜橙子相克让母亲病逝。

两者都是食物相克!沈静初不知道张姨娘关于橄榄牛肉相克一事是从哪里得知的。

她开始的推测应是沈静怡怂恿张姨娘的。

若是如此,便极有可能是李世珩告知沈静怡的。

但她并不确定这一事实。

沈静初举起手中的毛病。

在张姨娘与沈静怡的名字前面落下了重重的一点。

墨汁在两人的名字前面晕开。

形成了一个强烈的不容忽视的记号。

沈静初又将目光转向刘姨娘的名字。

…………感谢蝴蝶兰gz的香囊,蝴蝶兰亲,刚刚在粉丝验证楼没看到你的爪印,所以拒绝了入群的申请,后来才在看到打赏里头显示的粉丝值信息,某雨为自己的迷糊感到很抱歉,乃再申请一次吧。

~~~~(>_<)~~~~感谢落叶纷纷1的两个平安符,感谢13522712047的小粉红,感谢红遍天下0的评价票~~~o(n_n)o☆、第二百八十八章见死不救沈静初将目光转向刘姨娘的名字,直直的看着宣纸上的三个字不曾转移了视线。

刘姨娘向来都是个心思不正的人,这点沈静初一直都知道。

而且刘姨娘恨母亲入骨,她有听说当年父亲原是想求娶刘姨娘的,只可惜老夫人嫌刘姨娘的出门低,迅速的给父亲定下了宁府的亲事。

而父亲在母亲过门没有许久便定了娶刘姨娘做贵妾的亲事。

当时的沈弘渊还是颇为重视与刘姨娘的这头亲事的。

甚至礼仪聘金都做足了,比一般贵妾的定制都要高。

而那些丫鬟们私底下窃窃私语之时却是说母亲抢了刘姨娘正妻之位,所以刘姨娘只能当个贵妾。

贵妾虽贵,始终不过是个妾,与正妻当然是无法比拟的。

沈静初知道这些流言蜚语定是从香苑那里传出来的。

正是因为如此,沈静初才更为确定刘姨娘有多恨母亲。

而母亲性子爽直,有时说话声音未免大了一些,刘姨娘便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教底下的人看了出去,皆以为母亲仗势欺人,宁氏的恶名便是这般传了出来的。

府里头的流言总是将矛头指向了宁氏,而同情那个可怜的被宁氏抢了正妻之位不止,还时常因得了世子爷欢心而被嫉妒心重的宁氏恶言相向,动辄被宁氏责罚、被宁氏拿来出气的刘姨娘。

这些,都与刘姨娘暗中命人散播谣言不无干系。

府里头的下人人心所向是刘姨娘,更遑论沈弘渊。

刘姨娘有这般憎恨母亲,若说她狠下毒手,谋害母亲性命,会有很大的可能。

而且前世母亲死后,刘姨娘成为了最大的得益者。

因沈弘渊年近四十而立,不想再沾染十五六的小姑娘。

再者城里头门户相当十五六岁适婚的姑娘也不愿嫁一个儿女成群,儿子、女儿比自己年纪还大,嫡长子已经可以自立门户的世子爷。

而愿意嫁的则是出身寒门小户,老夫人绝不允许安远侯府无端多了些穷酸亲戚。

更不允许骄傲的安远侯府的血统混入一些出身寒门小户的粗鄙女子。

那些女子的出身,倒还比不上刘姨娘呢!而刘姨娘为沈弘渊生下了庶子,服伺了沈弘渊许多年,本就得沈弘渊的欢心……于是,在沈弘渊的极力坚持下,刘姨娘被扶正了。

如果说刘姨娘是前世母亲死因的幕后凶手,刘姨娘完全具备动机与得益。

只是前世的线索太少。

沈静初并不确定是否是刘姨娘所辖的毒手,也不知从哪里入手查探。

而且事不像姜姨娘所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可以在严刑逼供下让她们招认。

没有发生的事情。

怎么能让人去承认招供?而且刘姨娘还曾当着母亲的面对母亲说过一些恶毒诅咒的话,那些话语简直不堪入耳。

刘姨娘既说的出这些话语,心中必定也是这般想的,甚至心中所想的会更为不堪。

刘姨娘很有可能是前世谋害母亲的凶手。

若非今世忽然冒了个姜姨娘出来的话。

姜姨娘明显比刘姨娘更为狡猾与隐忍。

她收买了香草,让香草在母亲的血燕里头下了红花粉。

几乎是成功的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

她教唆母亲的丫鬟去爬父亲的床。

她按着沈静秋给的相克之物想要置母亲与死地。

前世刘姨娘的锋芒过盛,她与母亲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刘姨娘身上,才忽略了向来低调的姜姨娘。

可是今生由于种种原因,姜姨娘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可是姜姨娘自暴露以后吸引了太多火力,而且对于前世的姜姨娘来说,母亲的死对她来说半点好处都没有。

姜姨娘向来是一个异常谨慎的人,今世若非是沈静秋咽不下那口气,一定让姜姨娘报仇。

想必姜姨娘也不会轻易动手。

而前世的沈静秋却不是今世的沈静秋。

沈静初只觉得矛盾的很。

一方面,她希望事情没有那么复杂,谋害母亲的凶手早已被治罪,另一方面,她又无法不正视这些疑点。

去追寻前世母亲病逝的真正原因。

可是前世发生而今生不曾发生的事情,要追查下去何其困难!即便前世此事是刘姨娘张姨娘或者任何一个人所为。

于今生来说都不过是个莫须有的罪名!没有人可以将她们治罪!沈静初烦躁的将桌上的宣纸揉成一团,仍进纸篓。

那厢,明佑轩坐着马车去了烟雨楼。

下了马车,刚进了烟雨楼,鸨.母便涎笑着上前招呼道:明世子,今儿来的可早……前段时间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关于明世子说的要对那侯府的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事情,鸨.母不是没听说过,不过她们烟雨楼的姑娘个个标致,才貌双全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哪里是侯府那些一本正经毫无情趣可言的大家闺秀可以比拟的?鸨.母私心料想不出三个月,那烟雨楼的常客明世子便会来姑娘们寻欢作乐,不过很显然是她高估了明佑轩,竟然在新婚第二日便上门了,这侯府家的大家闺秀的滋味及功夫果然及不上她们这里的姑娘。

鸨.母一边笑着迎上前一边问:今儿明世子想见哪位姑娘?明佑轩一脸坏笑道:当然是绮罗姑娘呢……鸨.母招手唤了个小厮过来:带明世子去绮罗姑娘的闺房……小厮应诺了一声,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很快带着明佑轩走到一个房门口。

绮罗姑娘……小厮尖着嗓音喊着:明世子来了,妈妈吩咐你好生款待着……来了——里面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由远及近,很快听到脚步声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媚笑着道:明世子,您可来了,绮罗想死你了……明佑轩朝着她挤眉弄眼道:绮罗姑娘,本世子也想你的紧呐——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子。

绮罗冷睨了仍站着门口的小厮,笑着道既是想人家,也不早些来找人家,很快把房门关上。

那个送明世子来的小厮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谁说明世子从此会收心的?新婚不过两日便来他们烟雨楼了,小厮听着里头时不时传来的娇笑声,想起坊间下的关于明佑轩的赌注,笑容渐渐爬上了他的脸。

房门才一关上,明佑轩脸上嬉笑的脸色便消失了不见,快步朝着里头走去。

李世瑜已经端坐在里头等着他。

绮罗给明佑轩斟好了茶,便退至一旁。

等明佑轩坐定,李世瑜才开口道:父皇给了三千精兵,这几日要准备出行事宜,待宁城一行人出行后三日我便要启程。

两人之前已经商量好了策略,李世瑜将安排布置禀告了皇上,皇上对李世瑜的安排表示很满意,后来又对某些细节进行了修改,大致把出征一事定了下来。

李世瑜将修改的部分告知明佑轩。

明佑轩低声道:皇上比我们思虑的更为周全。

你这次出兵万事小心。

这边一切有我看着。

想起什么,又道:我舅兄那里,还请七皇子多照顾些。

这是自然。

李世瑜应道。

沈元勋是沈静初的嫡兄,他自然会分外照顾着。

若非如此,这次定是立功的差事,他也不会向父皇提议让沈元勋一起去。

不过是想要让沈元勋立些功劳,让沈元勋的仕途更为畅顺罢了。

两人将出征一事说妥了,李世瑜忽的想起什么,问道: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对大皇兄做了什么?明佑轩摊手道:我做了什么?李世瑜道:昨日我去了清风居,恰好大皇兄去拜会了师父……佑轩,你说大皇兄会因为什么拜会师父?明佑轩恢复了嬉笑的脸,反问道:我跟大皇子又不熟,如何会知晓他因为何事去拜会师父?倒是你,没被他撞见吧?明佑轩企图转移话题。

当然不曾。

李世瑜答了一句,却很快又回到主题上来:大皇兄说他得了不治之症,在清风居门口苦苦哀求师父替他救治。

哦?明佑轩挑了挑眉道:想不到尊贵的大皇子也会得了不治之症,啧啧啧……李世瑜打断了明佑轩的话:难道你不问大皇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明佑轩嬉笑着道:管他是什么不治之症呢,只要是不治,那便是好的,省的他在那里蹦跶。

顿了顿,明佑轩又问道:师父应该没有同意给他治病吧?李世瑜略带责怪的瞪了明佑轩一眼道:你说呢!若是正经的病,师父哪里会撒手不管?师父见大皇兄诚心诚意,便请了大皇兄进来,才把完脉,便沉着脸将他赶走了!东方卿一把完脉便收回了手,沉着脸下了逐客令。

李世珩哀求东方卿,道医者父母心,请东方卿莫要见死不救。

东方卿拂袖离开,留下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清风居的奴仆便客气的将李世珩请了走,不管李世珩到底是何来头。

李世瑜第一次看到东方卿的见死不救。

☆、第二百八十九章 恋家李世瑜似笑非笑的看着明佑轩,问道:你说,大皇兄如何会得了这般一个怪病呢?明佑轩嬉笑着道:七皇子问我,我如何得知?大概是师父所说的‘自作孽不可活’罢了!李世瑜不免拍桌道:你还给我装傻充愣!你可知若是大皇兄此事传了出去,皇族声誉将要蒙了怎样的羞辱?明佑轩不以为然的反问道:那四皇子的死呢?李世瑜哑然。

四皇子全身赤.裸死于某个烟花女子的床上。

虽然封锁了消息,总不免有嘴疏的人走漏了消息。

一时间,四皇子的死因死相成为京中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笑料。

可是正正因为如此,皇族的声誉再也经不起这般的考验。

若是再出一个得了花柳病的大皇子,恐怕皇族要被万民耻笑。

而父皇威严何存?即便他们是他的对手,但用这些卑劣的手段对付他,实在有背于他的作风。

况且大皇子说到底仍是他的皇兄。

再坏仍是他的皇兄。

明佑轩此举是让大皇兄断子绝孙,伤了皇族的根本。

李世瑜道:我知你恼怒大皇兄的所作所为,但那始终是欠缺思量的……明佑轩面露讥讽道:难不成他大皇子调戏良家妇女便是理所应当的了?况且那事上我并不曾强迫于他。

若非他跟踪我,想要试探我,又如何会假装与我巧遇被我算计?若非他情愿,难不成那女子能对他霸王硬上弓?他不是向来戒备心强的么,怎的就被我算计上了!李世瑜哭笑不得。

因为你经过深思熟虑设计好了让大皇兄一步一步跳进圈套啊!若是他自个儿去喝花酒中招了那断然是不一样的!不过李世瑜知晓沈静初对于明佑轩有多重要,所以李世珩三番四次的想将魔爪往沈静初那里伸,也无怪明佑轩一怒之下会用了这么一个点子了。

所以李世瑜责怪了明佑轩两句便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因为他对李世珩屡屡冒犯沈静初的行为亦是恨之入骨。

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计较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李世瑜叹息了一声,无奈道:以后可莫要再这般莽撞了……明佑轩知道李世瑜这是默认了他的所为。

却只道:只要不涉及我的原则,我自然也不会用这般的手段了。

对于明佑轩来说,沈静初与靖王府的都是他的亲人,都是明佑轩不能容许旁人伤害的原则。

明佑轩觉得自己没有一怒之下潜入大皇子府将他一刀毙命已算是客气了。

大皇子既然这般喜欢调戏女子,四处勾搭女子,那便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罢。

李世瑜知道明佑轩看起来虽然吊儿郎当的,可是遇到原则性的问题却是丝毫不含糊。

例如沈静初。

她是明佑轩的原则弱点和逆鳞。

李世珩动了沈静初,自然会遭到明佑轩不遗余力的反击。

他知道这不是明佑轩第一次出手了。

那白花花的十万两银子着实吓了他一跳。

这小子竟然冒着这般大的危险就是为了惩罚大皇兄,给他重重的一击。

虽然事实上他漂亮的完成了此事,并成功的给了大皇兄一个要命的打击。

可是那般着实危险。

若是被大皇兄循着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将明佑轩找了出来,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了。

明佑轩以为自己不知道这些事,其实他心里一直清楚的很。

不过是看在沈静初被李世珩欺了所以才么有将此事明说了出来罢了。

因为他也想藉此教训大皇兄。

只是还不曾想好如何下手。

已经被明佑轩先下了手。

还是如此沉重的出击。

在这点上,李世瑜不得不承认明佑轩的能力非比寻常。

见事情谈的差不多了,明佑轩便道:既无其他要事,佑轩便先行告辞了。

李世瑜举着手上的杯子道:不喝一杯?平常他们谈完正事总会喝上几杯才离开。

明佑轩已经起身道:不了。

还有比喝一杯更重要的事情。

说罢,便朝着门口走去。

李世瑜看着明佑轩离开的背影。

他知道明佑轩这般匆匆的离去不是有要事。

而且因为家中有位娇妻等着他,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换做以前,明佑轩哪里会那么快回去?两人闲聊一阵甚或切磋一番棋艺也是常有之事。

明佑轩打开门,就有眼尖的小厮见到他,凑上前问:明世子今日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难道是绮罗姑娘服伺的不周到么?明佑轩淡淡的扔下一句:忽然想起还有别的事情没做,改日再来寻绮罗姑娘。

走了没几步。

便听到后面有人窃窃私语:这明世子,竟如此惧内,才来了一刻钟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嘁。

若是真的惧内,哪里还敢踏足烟雨楼,分明是不行了……明佑轩听到一阵低低的带着嘲讽的淫荡笑声。

怕是在家里被娇妻好生折腾了吧……家里的女人哪有烟雨楼的娇媚……说话的是一个男人色迷迷的声音:不然怎么会来这里!这不,我就被你们迷得眼花缭乱的……又是一阵笑声。

明佑轩没有转过头,也没有去与那群人辩驳。

只是他方才经过之时,隐约记得说这两句话的人的模样。

一会他便会将他们的样子画下来。

让他们小小的惩罚一下他们,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明佑轩出了烟雨楼便径直回了靖王府。

从前他并不是个恋家的人,但自从娶了沈静初以后,他发现家是一个值得依恋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个心中牵挂的人等待着自己回来。

这般想着,明佑轩便觉得外头的事物索然无味,还不如回家逗逗他的小娇妻。

想起沈静初或是巧笑嫣然或是含嗔带痴的模样,都让他心醉留恋不已,光是想着,都让他热血沸腾,恨不得回家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爱怜一番。

明佑轩很快便回到靖王府。

回到屋子,便见着沈静初皱着小脸深思的样子。

由于沈静初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没有听到明佑轩回来的声音。

一旁的暖雪正要提醒,明佑轩却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暖雪便没有拍醒沈静初,而是悄悄的使着眼色,示意其他丫鬟一起退出里间。

明佑轩蹑手蹑脚的上前,出其不意的抱住了沈静初,将她揉入怀中。

沈静初被他吓了一跳,随即才反应了过来,嗔着捶了捶他的胸膛:回来也不出声,可吓着我了!明佑轩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你太聚精会神了,所以没有注意到我……沈静初这才发现丫鬟们已经全数退出里间了。

她窝在明佑轩的怀中问道:怎么这般快就回来了?事情都办好了?明佑轩的下巴抵着她的下巴,一边亲吻着她洁白如玉的脸颊,一边道:嗯,都办好了,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回家。

想你呢。

沈静初笑着道:不过才半个时辰罢了,你也不嫌腻歪。

明佑轩的唇已经移到她的小巧挺立的鼻尖:当然不嫌腻歪了。

一辈子都不嫌腻歪。

沈静初被他吻的脸上痒痒的,索性环着他的颈项,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唔……明佑轩迅速攫住她的樱唇,轻柔的辗转了起来。

沈静初温柔的回应着。

片刻,明佑轩才松开了她,看着她红润的双唇,有种说不出的心满意足。

明佑轩看着沈静初开始迷蒙的双眸,温柔的拨了拨她额前的留海,轻声问道:方才回来见你愁眉苦脸的,可是在被什么事烦恼着?沈静初被他吻得脑袋还在犯晕呢,喘息了片刻才转过脑筋来,答道:不过是在想母亲的事情罢了。

明佑轩回想着方才沈静初对他所说的话。

岳母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若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给沈静初找出谋害岳母的人以及证据。

可是尚未发生的事情,不过是梦境里发生的事,如何去寻找证据?如今除了多加防范静观其变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法子。

明佑轩问道:你可曾想到可疑的人?沈静初低声道:我认为嫌疑最大的,便就是刘姨娘以及张姨娘了。

其余的人或许也有嫌疑,但始终没有两人的嫌疑大。

明佑轩无需思索便道:既是这般,我命人暗中去追查她们是否与别的人暗中有什么联系或者见不得人的勾当,说不定也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沈静初嗯了一声,道:佑轩,谢谢你。

明佑轩笑着将沈静初拥入怀中道:你我夫妻何必言谢。

又附耳道:若真是要谢,便奖励我……明佑轩略带暧昧的暗示让沈静初脸颊微红,却大胆的吻上了他的唇,与他不分你我的交缠着。

待到松开之时,两人已经气喘吁吁。

明佑轩等两人恢复了正常呼吸才道:昨日大皇子去清风居求师父给他治病呢……☆、第二百九十章 亲上加亲沈静初微愣,随即想起上回明佑轩告诉她的事情。

看来李世珩已经发现他身上的不妥之处,只是沈静初没想到李世珩竟会拉下脸求东方卿救治。

依东方卿的性子,定是会拒绝李世珩治病的请求的。

不知为何,沈静初很想看看,向来冷峻的李世珩,此刻脸上会是怎样一般的表情。

同时也庆幸着今世可以重来。

若是前世李世珩也得了这种隐疾,她估计会一头撞死。

你方才去了清风居?沈静初问道。

不对,清风居在郊外,离靖王府甚远来回便不止半个时辰了,若去了清风居,也不可能去去便回那么快的。

你见了七皇子?沈静初很快反应了过来。

明佑轩点头道:方才去见了七皇子……明佑轩顿了顿,又道:不过,是在烟雨楼……哦。

沈静初的表情倒没有任何异样。

明佑轩一把揽过沈静初问道:难道你就不生气,不吃醋?沈静初笑着反问道:你去见七皇子,我生什么气,吃什么醋?明佑轩朝着沈静初挤了挤眼道:那可是烟雨楼哦,里头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哎哟——明佑轩故作吃痛,大声的喊道:娘子饶命!沈静初在明佑轩的腰身狠狠掐了掐,生气道:明佑轩,你刚刚说谁漂亮来着?明佑轩赶紧讨饶道:自然是我家娘子最漂亮了!沈静初沉着脸,冷哼道:我方才明明听到你说烟雨楼的姑娘漂亮……娘子,你听错了……我错了?!不对,是为夫的错……明佑轩可怜巴巴的看着沈静初道:美丽端庄大方可爱的娘子,为夫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为夫的这次口误吧……沈静初扑哧一笑。

方才还阴沉着的脸忽然就如阳光一般绽放,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明佑轩傻眼。

老奸巨猾的他竟然被耍了?看着沈静初张扬明妍的笑容,他惩罚性的在沈静初的唇上咬了一口道:你真的不生气?沈静初止住了笑容,嘴角仍是微扬着道:为何要生气?我知你是有正事要办,去烟雨楼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我相信你,自然不会随意吃醋生气了。

明佑轩定定的看着沈静初。

她信任他的感觉真好。

她愿意交心给他,不再与他有任何隔阂,正如方才在马车之中,她将梦中之事和盘托出。

明佑轩虽然觉得有些荒唐,但他相信她的话。

而诚然。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可以更好的解释沈静初明明是一个深闺女子却会知晓那般多关于李世珩的私事且如此憎恶李世珩。

可是想起沈静初梦中竟然和那个混蛋成亲,明佑轩便觉得有浓浓的醋意和心疼。

他的静初。

怎么能被那样一个禽兽糟蹋了!因此,对于李世珩的那个惩罚,明佑轩越发觉得不后悔且理所应当。

但不管她的梦境到底是如何,那都不是真的。

如今,拥有这般美好的她的人。

是他,而非那禽兽不如的李世珩。

他会更加的珍惜他,爱护她,同时,毫无条件的信任她。

正如她信任他一般。

嘴角却弯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大掌在她的身上游移了起来:即便是你的姐妹。

想接近我,你也不生气?沈静初来不及制止他的行为,只惊讶的看着他:谁?沈静初听到明佑轩这般说。

只是非常惊讶哪个姐妹想要接近明佑轩,倒没有生气的意思。

明佑轩长得俊美绝伦,有人想要接近,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她的姐妹,应明知明佑轩是她的丈夫。

还想要接近明佑轩,难不成竟想当个妾?而明佑轩在外头也明言了不会纳妾。

接近他是何目的?又会是谁呢?沈静初的脑袋快速的将沈府里未嫁的姐妹名单迅速过了一遍。

明佑轩漫不经心的隔着衣料抚摸着她的曲线。

似乎觉得不太尽兴,索性将手伸进她宽广的衣袖,在她滑嫩的手臂上逡巡着:今日回门,我一直在与舅兄下棋,中途内急,却‘正巧’撞见了你的庶姐沈静岚,她说羡慕你能嫁得好夫婿,又道爱慕我许久,想要效仿娥皇女英,成就一段佳话……什么?沈静初有些震惊。

她与沈静岚素来不和,即便她如今与沈元青关系好了许多,可是仍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正如母亲与刘姨娘的水火不容一般。

可是,即便两人这般的针锋相对,她也从来不知晓也不曾听沈静岚那里透露过她喜欢明佑轩而因此对她有敌意的意思。

不过也是。

她与明佑轩的亲事来的突然,那时的刘姨娘已经被彻底禁足了,而沈静岚一直被老夫人管教着,两人接触甚少,自然是不知了,否则以沈静岚以前火爆藏不住心事的性子,定会在听得消息之前第一时间冲到锦苑兴师问罪。

今时不同往日了。

而且沈静岚被严嬷嬷教了规矩以后,的确比以前乖巧了许多,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

只是,她竟异想天开的想要跟她效仿娥皇女英一般共事一夫?别说明佑轩不答应,她不答应,整个沈府都不可能答应,靖王府也不可能答应。

明佑轩都发誓了说今生只要她一人,沈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主动破坏明佑轩的誓言,那般对沈府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将沈家的庶女嫁给沈家嫡女的夫婿,除非那夫婿是显赫至极,否则还不如将此庶女嫁给门第不如沈府但仍颇有前途的家族。

这般,对方可以仰仗安远侯府,日后有了好前程,也会与安远侯府携手共进。

而若是靖王府要替明佑轩纳妾,也不可能考虑沈府的庶女。

想要嫁给明佑轩当妾的,门第不如靖王府的女子多了去了,靖王府何必与安远侯府干上了?这些都建立在明佑轩愿意纳妾并且她也同意的情况下。

事实上是明佑轩不愿纳妾,她也不可能同意。

退一万步说,即便明佑轩要纳妾,也不可能纳沈静岚那般性子的女子。

而且沈静初想不通沈静岚是几时开始爱慕明佑轩的?按理来说,明佑轩不过是在老夫人大寿之日来过沈府。

赏樱会的时候,沈静岚根本就不曾参加。

难道沈静岚还在别处见过明佑轩?你是否在别处见过岚姐姐?沈静初按住他不规矩的手问道。

明佑轩一边摇头,大掌却穿过衣袖直接抓住了她胸前那只可爱柔软的玉兔,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一颤,他满意的笑了笑道:不曾。

若不是与你成亲,我把沈府上下的人与画像对了一遍,我压根就不知道她是谁。

与她成亲自然对沈府所有人及事上了心。

他的记性很好,只一次就记住了。

倒是之前虽到沈府参加过老夫人的寿宴,可是当时的注意力主要在李世珩身上,关注他的一言一行去了,不过是恰巧几次遇见了沈静初,而沈静初又是个如此有趣的姑娘,才对她印象深刻罢了。

其余的沈家女子,他哪里记得她们是圆是扁。

沈静初原以为明佑轩好歹也记得沈静岚是谁,说得出两人在哪里见过面,说过什么话,她至少可以想想沈静岚大概是几时喜欢上明佑轩的。

可是明佑轩对沈静岚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是因为与她成亲才对着画像认了人,莫非便就是祖母寿宴那次的见面让沈静岚对明佑轩上了心?或许是哪次沈静岚外出看对了明佑轩但明佑轩丝毫不知也不足为奇。

关键是,沈静岚已经生了要当明佑轩的妾的心思。

沈静初用另一只手按着她,不许他乱动扰了自己的心思,挑了挑眉,看着明佑轩,笑着问:那你是如何回答她的?明佑轩却没有即刻作答,顿住了手中揉捏的动作,反倒是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沈静初见明佑轩没有回答她,表情反倒有几分古怪。

难不成这里头还有别的变故?明佑轩回了回神,手上又开始动作了起来:我当时还来不及拒绝她,你二婶又正巧出现了……二婶婶?正巧出现了?沈静初觉得有几分可疑。

她忽的想起沈静莲曾经说过的非明佑宇不嫁的宣言。

莫非二婶婶是为了沈静莲?为了二叔?沈静初很自然的接口问道。

她敏感的玉兔仿似觉得当她提起明佑宇的时候,明佑轩手中的力道一重。

明佑轩有几分讶然,却很快了然,他的妻子自然知晓她二婶婶的意图了。

想必她那个莲妹妹的心意她也是知道的。

明佑轩点了点头,大掌却试图将另外一只玉兔一起抓过来,可是她的丰盈很饱满,虽然他的手掌很大,却不能将两只活泼可爱的兔子一手盈握,索性伸出另外一只手,从沈静初另外一只袖中穿过,双手同时握住两只玉兔,让它们在他手中变幻出任意的形状:的确是为了佑宇的事情。

她问佑宇是否已订亲,又问若是想与靖王府亲上加亲可好……☆、第二百九十一章 吃味沈静初倒吸了一口冷气。

并非因为明佑轩所言的二婶婶戚氏所问的明佑宇是否订亲,而沈静莲与明佑宇两人结亲如何,而是因为明佑轩那双不安分的在她胸前揉来捏去的大手!沈静初嗔怪的推了推明佑轩道:正经点,我们在说事情呢!又瞄了瞄旁边,确定那些丫鬟们真的已经全然退下了才好。

可是她们一见明佑轩入内便全数退下,恰恰证明了她们知晓一旦明佑轩来了,两人准会做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亲密之事。

才不过两天而已,连丫鬟们都这般清楚了,沈静初感觉自己这般在形象全无,可要怎地在她们面前立威?她更不敢去想象她们私底下会怎般议论两人的不节制。

而丫鬟议论倒不是最为关键的事,她知道有暖雪她们几个约束着,她们应当不敢太过碎嘴,只是她怕传到太夫人靖王爷及顾氏耳中,总归是不好的。

这般的不知节制,只怕他们对自己的印象会不好,甚至认为自己有媚惑明佑轩的嫌疑。

明佑轩却是不以为然道:我在很正经的说着正事啊!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

沈静初索性拥上前,让明佑轩的手被她禁锢着,不好再乱动,却略微用力的咬上他的下巴,低语威胁道:快说正事!明佑轩这才恋恋不舍的将手抽了出来,环着她的腰身道:我只道此事要由父亲与母亲做主,由不得我过问,便推了她……明佑轩半眯了眼睛道:你那二婶婶看起来是个颇为势利之人,她的女儿看起来更是一副愚不可及的模样,这门亲事,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成的……沈府的底蕴他是摸过的,那个戚氏仿似有些针对岳母。

那个沈静莲更是骄横跋扈的很,曾对他的静初出言不逊过。

这般的女子,母亲会同意这门亲事才有鬼了。

沈静初叹了一口气道:二婶婶与莲妹妹自然也是知道这门亲事的困难,所以莲妹妹曾经说过,只要能嫁给二叔,即便是当妾也是乐意的……沈家的嫡女当靖王府二公子的妾?这没脑子的沈静莲也不怕被人笑话。

而且身为嫡女的沈静初嫁给他当世子夫人了,沈家的另外一个嫡女却当了明府二公子的妾,这说了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看了沈府的笑话?想必老太爷及老夫人是不会允了这门亲事的。

但是沈静莲这般的喜欢佑宇,甚至愿意为了他委曲求全当个妾……明佑轩想起沈静莲曾对沈静初的刁难,脑袋忽的冒过一个念头:莫非。

沈静莲是因为嫉妒才故意刁难沈静初的?明佑轩知道老夫人带着一群嫡女去镇国公府的那日,明佑宇恰巧也去了镇国公府寻了杨公子对弈……不知……明佑轩心中闪过一个想法,随即脱口而出:静初。

你是否知晓二弟喜欢你一事?沈静初还在想沈静莲愿意当明佑宇的妾一事,又想到二婶婶原也是极力反对的,可今日竟对明佑轩说这些话,问起明佑宇的亲事,莫非二婶婶被沈静莲说服的改变主意了?可是二婶婶应是知晓这头亲事几乎是不可能的啊!措不及防却被明佑轩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抬着头,有几分怔愣的看着他。

明佑轩……他也知道明佑宇喜欢她的事情?沈静初下意识的回答道:佑轩,此事原不是想瞒着你的,只是不愿大题小做,不希望你与二叔因此生了嫌隙。

况且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我既已嫁与你。

想必二叔也不会生了旁的心思。

明佑宇是个正直的人。

沈静初万分肯定。

所以即便沈静初知道他对自己曾经有喜欢,如今她既然已经成了他的嫂子,明佑宇应当也会坦然接受。

而且她与明佑宇并无任何深交。

即便明佑宇是不知怎地对她产生了好感,也不过是浅淡朦胧的感觉罢了,并不足以为提,无端生出是非来。

所以沈静初才选择不告知明佑轩。

可是这与他们互相坦白与信任冲突了。

她不希望因为此事而影响了明佑轩对她的信任。

明佑轩将她拥入怀中,结实而紧致的双臂将她拥得紧紧实实的:我信你。

也知晓你原是不想我与佑宇生了隔阂才不说的。

只是佑宇他也喜欢你。

我有些嫉妒呢。

沈静初笑着反问道:你嫉妒什么?如今我嫁的不是你?我喜欢的不是你?明佑轩的铁臂收的更紧了:我就是吃味了。

是他在母亲要与明佑宇和沈静初说亲的那日硬生生的夺走了他的姻缘。

虽然,他从来不曾后悔过。

即便那日的事情再来一遍,他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沈静初是听到,只能是他的。

即便是明佑宇,他也不会让给他。

可是他对明佑宇始终有些愧疚。

而即便沈静初嫁给了他,他知道,明佑宇仍不曾忘记她。

他能看得出明佑宇小心翼翼掩饰却仍会在眉目中透露出的夹杂着几许痛苦的喜欢的神情。

他知道明佑宇提出一同出征亦是为了沈静初。

明佑宇明知沈静初嫁给了他,仍在暗处默默的守护着她,这让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喜欢别人的虎视眈眈,即便是默默的,他也有一种强烈的醋意,恨不得那人不要再出现在沈静初的视线才好!沈静初窝在他怀中咯咯的笑着:佑轩,你吃味的样子,真可爱……明佑轩绷着脸不说话,唇部线条抿的紧紧的,只是故意加大了手中的力道,让她感受到,他现在有些不悦,哼。

沈静初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唇边仍溢满了笑意,凑近了他的耳边,低声道:可是我喜欢……明佑轩紧绷的线条终于松了松,嘴角扬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又听得沈静初低声道:其实我也有些吃味。

嗯?明佑轩松开手,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征询的问着。

沈静初故作撅嘴道:岚姐姐想要当你的妾,我可不乐意。

明佑轩咧嘴一笑:我也不乐意。

今日来不及拒绝她,你二婶便过来了,她大抵怕你二婶起疑心,于是先行告辞了。

沈静初笑了起来:大抵是她心虚了。

沈静岚心里对沈弘渊和宁氏不可能同意此事清楚的很,若非如此,她大可仗着以前沈弘渊对她的宠爱,去求了沈弘渊,哪里需要自动送上门来。

而且还做贼心虚,见着戚氏,怕戚氏到处宣扬,便脚底抹油的走了。

沈静岚大抵以为明佑轩花名在外,只要她对他投怀送抱,他便愿意接受,可是沈静岚并不知晓那些都是障眼法。

更何况,即便那些都是真的,沈静岚又将自己当成什么了?不管如何,沈静岚始终是沈家的女儿,即便是个庶女,也不可以将自己与烟雨楼卖笑的女子相提并论啊!无须理会她。

明佑轩笑着吻了吻她的脸颊道:她并不是任何需要担忧的问题。

若是她下回还敢说这些话,我便会让她无地自容。

明佑轩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但愿她不要来自取其辱。

沈静初则在思虑是否应写信给宁氏,让宁氏在老夫人面前稍微提一下沈静岚的亲事,以及沈静秋的。

毕竟,她们都到了待嫁年龄,理应替她们物色结亲对象。

不过今日沈静初回门,但见老夫人气色一般,比起前段时间差了许多。

也不知是否老夫人的身子抱恙了。

这般想着,沈静初琢磨着一会须得遣人送些补品回去给老夫人,聊表孝意。

沈静初提醒着自己一会记得吩咐暖雪,却忽的听得秦桑在外头高声喊着:世子爷,小姐,小厮过来请世子爷和夫人去前厅用膳啦!明佑轩应诺了一声。

沈静初脸上则有几分尴尬。

还没出里屋,便听得暖雪在外头低声斥责秦桑:与你说了多少回,不可以再称呼‘小姐’,须得称呼‘夫人’,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夫人已经嫁给世子爷了,这里是靖王府,而非侯府,下回再喊错了,可得掌嘴了!秦桑委屈的反驳道:暖雪姐,我叫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姐嫁给世子爷也不过两日……暖雪不悦的打断秦桑未完的话,斥道:还叫错?是……是夫人……秦桑啜喏道。

明佑轩与沈静初并肩走出去,明佑轩在沈静初耳边低语道:你的丫鬟,倒是有趣。

门口的暖雪见到两人,便止住了训斥,与众人一同喊了声世子爷、夫人。

秦桑也跟着众人一起喊,强迫着自己改了口。

两人点头,继续朝着前方走去,暖雪低声吩咐秦桑留守在屋子里,便急急的跟了上前。

沈静初侧过头问道:你是说秦桑?秦桑虽然有时粗心大意莽撞了些,倒是个直性子,平日里也颇能为大家增添些乐趣的。

明佑轩摇头道:我是说你忠心耿耿的大丫鬟暖雪……☆、第二百九十二章 懂得沈静初笑了,颇有些与有荣焉的骄傲:那是自然。

我的丫鬟么。

前世她犯了错误,信任晴云却忽略暖雪,重来一世,她才发现,暖雪确实是一个稳重持成值得信任的丫鬟。

若是暖雪能嫁得明佑轩手下的不错的管事,倒是不错的事情,日后仍能留在自己身边当个管事嬷嬷,她所出的女儿儿子,自己也定会信任得过,也可以好生让人教着学规矩以及如何管理屋子里头的琐碎事情。

这样想着,沈静初打定主意晚上问问明佑轩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两人一起走进了花厅。

靖王爷、顾氏明月绾以及明佑宇都已到了,太夫人仍未曾到。

顾氏一见着沈静初便招手让她过来。

待沈静初在顾氏旁边坐下,顾氏才笑着道:宁夫人方才送来了拜帖,说明日来府里拜访。

沈静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明月绾已经激动的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问道:母亲,这是真的么?顾氏含笑着点头道:母亲骗你做什么。

明月绾没有想过宁夫人会那么快便送了拜帖来,此事不过是大嫂沈静初方才回门以后才跟母亲说的,这才不过眨眼,宁夫人就已经送来了拜帖,明月绾不禁暗叹沈静初的办事效率真高,朝着沈静初投去崇拜以及感激的眼神。

沈静初笑纳了她的眼神,转过身去问顾氏:母亲,明天可需准备些什么?顾氏略一思索,道:倒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

我与宁夫人见过几回,她喜欢喝的茶与点心我都知晓了,不过,你明日若是得空,便一起过来罢。

沈静初笑着应好。

明月绾在一旁带着几分激动与兴奋的腔调喃喃自语道:明日我该穿什么衣裳好呢?湖绿色那套?不行。

太素了。

胭脂红那套?不行,太艳了。

宁夫人应当不太喜欢过于妖艳的女子。

不行,我要回房好生瞧瞧。

说着,竟有几分坐不住了,恨不得即刻起身回屋子比试哪套衣裳穿着得体些。

顾氏笑着按着她:一会便要用膳了,待膳后再去吧。

明月绾这才勉强按着雀跃的心情,但大脑已经不受思考飞到衣橱里头的衣裳那里去了,兴奋的连手也开始微微发抖。

靖王爷察觉到明月绾的不对劲,于是问道:绾绾今儿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宁夫人来做客罢了,怎地恁的激动?顾氏笑着望着靖王爷。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王爷,您觉得宁家公子如何?宁家公子?靖王爷微微皱眉思考。

靖王爷与宁骁时常有往来。

对彼此的功夫以及爽朗性子惺惺相惜的很,自然也是见过宁城好几回。

略一思索,靖王爷便答:宁城这孩子功夫了得,熟读兵法,是个可造之材——忽的意识到妻子问此话的意思。

顿住了前面的话:你是说——顾氏笑着反问道:王爷以为如何?靖王爷寻思了片刻,觉得宁城各方面的条件都颇为优秀,宁府里头的人也容易相处,应是适合明月绾那性子。

再瞧明月绾,一副迫不及待又焦急激动的心情,定是早就看上人家宁公子了。

这皆大欢喜的事情,何乐而不为?于是靖王爷笑着道:此事夫人做主便可。

顾氏知晓靖王爷这是同意了,便温柔的应道:妾身遵命。

一旁的明佑宇看着明月绾急的念念有词的模样。

也忍不住笑着打趣道:绾绾如今长大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这门亲事是她帮绾绾说的吧。

若非如此,母亲不会第一时间便唤了她到身边说起此事。

方才父亲与绾绾在这里坐了好一会也没听母亲提起此事,却是她来了才说的。

明佑宇的余光忍不住投向沈静初。

却见沈静初正微笑着与明佑轩对视着,眸中满溢着幸福。

而明佑轩的眸中则全是宠溺的眼神。

明佑宇的心不由得疼痛了一下。

他不应该自找苦吃的。

明月绾脸上露出了几分淡淡的粉红。

很快却反应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反击道:二哥也应快快把亲事定下来才是。

我瞧着语薇才是迫不及待呢!明佑宇的表情顿了顿。

眼眸闪过几分黯淡。

对明月绾所说的不置可否。

余光却忍不住又瞟向沈静初。

沈静初低头啜了一口茶,假装没听清明月绾方才所说的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而明月绾仿似却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顾氏笑着打圆场道:你二哥的亲事还不急,如今即便是把你的亲事定了下来,也是明年的事情了,你二哥的亲事恐怕得押到后年才好。

明佑宇顺着顾氏的话低声道:母亲说的对。

我的亲事并不急。

明月绾扁了扁嘴道:你倒是不急,语薇却是着急的很呢!顾氏笑着道:若是如此,绾绾,那不如先给你二哥说亲,你与宁公子的亲事押到后年再议?不要!明月绾即刻跳起来抗议道。

众人不由得被明月绾孩子气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

太夫人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

儿子、儿媳、两个孙子、孙儿媳、孙女笑的非常欢畅而融洽,而他们一见着她,便收了欢笑声,恭敬的起身行礼。

太夫人嗯了一声入座,虽然对他们的孝顺有礼很满意,却始终觉得融不入他们的欢笑声中,仿似她是一个外人,而他们才是一家人,她的存在破坏了他们快乐的气氛一般。

这种淡淡的隔阂让太夫人的心里微微觉得有几分不舒服。

靖王爷见太夫人来了,便向太夫人道:母亲,今日皇上已经允了宇哥儿一同前往平定边疆乱事。

太夫人很快抓住了靖王爷的字眼,有几分雷霆震怒道:允了?这么说来便是你主动提出的?太夫人明明记得昨晚提出强烈的反对,不希望明永昌让宇哥儿参加此事,在众人面前她不好不顾脸面,但后面私底下却好生将明永昌训了一顿。

没想到昨晚他表面上倒是应诺了,私底下却仍是背着她向皇上提出了要求!他到底有没有将她这个母亲放在眼内!明佑宇温声劝道:祖母,此事与父亲无关,是我向皇上极力要求的。

靖王爷答应了太夫人的事情的确没去做,但这并不代表靖王爷会阻止明佑宇自个儿向皇上提出要求。

所以当靖王爷从太夫人那里回来以后,简单的向明佑宇描述了这个事实。

明佑宇当下便懂了靖王爷的意思,便在今日主动提出此事。

你——太夫人气恼的看着明佑宇,倒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很快她便将目光转向顾氏,咄咄逼人道:你的好儿子可是要去上战场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安危?!顾氏温吞道:儿媳自是担心的。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为国效力原是应当的。

而且宇哥儿这么大了,他有自个儿的主见,我这个当母亲会尊重他的意思。

言下之意就是说她这个当祖母的多管闲事不顾孙儿的意思了?太夫人气的七窍生烟。

她的昌儿怎么会娶了顾氏这么狠心的女人!竟舍得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往战场上送!太夫人怒极道:我就是不准宇哥儿去!若是宇哥儿要去的话,便打死了我再去罢!母亲!祖母!几人连忙劝住太夫人说些不吉利的话,靖王爷领着众人齐刷刷的跪下。

明佑宇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道:祖母,为国效力乃是孙儿的夙愿,更何况今日皇上已经首肯了此事,皇命不可违,孙儿断不能抗旨不尊!孙儿恳请祖母成全!太夫人又气又怒,一口浊气憋在胸口,脸色阴沉的发黑,一时也没说话。

她就是知道如今皇上同意了此事,此事已经没了任何回旋的余地才如此生气!她的好儿子,她的好孙子,都阳奉阴违先斩后奏!太夫人不由得瞪了顾氏一眼,都是这个顾氏惹的祸!若不是顾氏没有好生教养着宇哥儿,又带坏了她的昌儿,她的儿子孙子又何以至此!但是皇命不可违。

太夫人纵使恼怒也莫可奈何。

难不成她还能跑到皇上面前说我家宇哥儿不去劳什子边疆平定劳什子战乱不成!太夫人看着底下的明佑宇,他整个人伏在冰冷的大理石上,额头贴地,不曾抬头。

太夫人想起方才明佑宇沉重而响亮的磕头声,心里头又不禁有几分心疼。

明佑宇真挚的恳切让方才太夫人的怒气平息了几分。

靖王爷懂得察言观色,见太夫人脸上缓和了几分,又道:母亲,轩哥儿日后能承袭我的爵位,可是宇哥儿则不能,若是他能建功立业,有一番作为,对他日后的仕途会有不少裨益的!是啊,明佑轩有爵位而明佑宇没有。

他的一切都只能凭自己的努力去挣取。

所以他才去考取了功名。

而明佑轩虽游手好闲,日后却能继承爵位。

太夫人在这一刻忽的懂了儿子以及孙子的心思。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处置即便如此,太夫人对儿子孙子这般不尊重自己的行径仍是深恶痛绝。

但是,此刻太夫人的脸色已经缓解了许多了。

靖王爷乘胜追击道:母亲,并非儿子不尊重您,只是儿子也需考虑宇儿的前程。

况且此次任务并无任何危险,又有宁将军的儿子领军,宇儿定能全胜归来的!祖母……明月绾开口道:二哥他文武双全,只会为国立功,哪里会受伤呢!您要相信二哥!太夫人被这对父女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也不好意思再恼怒,又见明佑轩仍伏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心中未免有几分心疼之意,赶紧道:宇哥儿,快快起身吧,地上湿气重,可莫要着凉了……众人知晓太夫人的气已经消了,松了口气,明佑轩这才肯立起身子,与众人一同起身。

太夫人被靖王爷明月绾搀扶着入了膳席,方才的怒气虽然已经消了大半,心里头仍是有些不舒服。

特别是看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脸上总是挂着淡然的微笑、仿佛什么意思都与她无关的顾氏,太夫人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余光瞄见跟在顾氏身后低眉顺眼的沈静初,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晚膳过后,靖王爷将明佑轩两兄弟唤去了书房,其余的人各自散去。

沈静初回了修颐院,秦桑已经在里头立着,见着沈静初,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世子夫人。

沈静初应了一声往里头走了进去,暖雪见秦桑在晚膳时间终于学乖了,却又在沈静初入了屋子,仍站着不动,朝着门口张望着,不由得嗔了一声道:还不进来!秦桑应了一声赶紧跟上。

沈静初进了屋子,发现桌上放了一个精致而小巧的玉瓷花瓶。

里头插了几朵花,屋子里仿佛因为这个简单的小装饰鲜活了起来。

沈静初不禁笑了笑。

想必定是方才秦桑以为惹了自己生气,所以趁自己去了用晚膳的时间去花园摘了些鲜花布置房间以讨好自己。

这秦桑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沈静初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倒是问暖雪来:今日回门拜见祖母来,觉着祖母的气色仿似比以前差了许多……沈静初这般说,便就是询问暖雪是否也觉得如此。

暖雪稍稍回忆了一番,答道:今日见到老夫人,的确觉得气色有些不如前些日子的好了。

沈静初喃喃自语道:莫非是因为姜姨娘的事情?姜姨娘的事情让老夫人受了很大的打击。

这种打击让老夫人的身体迅速消瘦。

老夫人的心境仿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沈静初道:我记得我的陪嫁里头仿似有三株千年人参,你明日取了一株派人去送给祖母吧。

母亲还给了些上等的燕窝以及灵芝给我,你也取些送去罢。

暖雪低声应是。

沈静初又问:陪嫁里头还有些什么贵重的补品么?暖雪正要回答。

就见明佑轩迈着大步入内,笑着问道:夫人要补品做什么?沈静初答道:今日回们见祖母脸色不好,也不知是否身子不适。

便寻思着送些补品去尽尽孝罢了。

这样……明佑轩略作思考,便高声喊道:竹墨!在门口守着的人便应声入内。

明佑轩吩咐道:明日你去我的小仓库瞧瞧有什么贵重的补品,如雪莲一类,挑最好的,连同夫人的东西一同送去安远侯府。

竹墨应诺了一声然后退下。

明佑轩道:祖母身子不适。

我也应当尽点孝心。

沈静初笑着问道:可要沐浴?我让丫鬟去准备。

明佑轩嗯了一声,暖雪见两人应是有话要说,便朝着屋里的其他丫鬟使着眼色,识趣的想要退出里屋。

明佑轩眼睛瞟到桌上的那个精致的玉瓷花瓶,里头插着虽不过是简单而清淡的花,却让屋子里多了几分灵动之感。

他笑着问:这可是你命人放在这里头的?沈静初正欲回答。

立在一旁的秦桑便抢先了回答道:回世子爷的话,这是奴婢方才去花园摘的新鲜花儿,放在屋子里头。

您与夫人瞧着眼里心里也欢喜。

明佑轩对秦桑的回答不置可否。

沈静初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暖雪见状低声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莫扰了世子爷与夫人了。

秦桑愣愣的退下。

待她们都退出去了,明佑轩便握着她的手坐下,开口道:后日我们出门游玩吧。

明佑轩的绝口不提方才的事情让沈静初脸上淡淡的尴尬与不悦淡去了。

笑着问:去哪玩?游湖可好?明佑轩方才一直在思考着要带她出去哪里玩,却又不知她的喜好。

便提议道。

沈静初的眼神明显瑟缩了一下:我不识水性。

她对水有着深深的恐惧感。

前世锦鲤池的落水让她爱上了李世珩。

而后沈静怡推她落池塘让她重生。

可是她不知,若有下一次的溺水,又是否会将她送往别处。

她不敢去赌。

她难以掩饰内心对水的恐惧。

明佑轩觉察到她的不安。

他伸出抱住沈静初,在她耳边轻声道:莫要怕,有我在。

我识水性,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静初仍是摇头。

明佑轩轻拍她的背部安抚道:我知晓你曾经被你的庶姐推落水,所以你才对水有这般的恐惧。

无碍,既是这般,我们便去东郊的田庄小住两天可好?明佑轩说的那次是沈静岚推了她与沈静秋落水,而导致两人一个重生,一个穿越的那次。

也正是那日,她第一次遇见了明佑轩。

可是他不知晓另外两次。

沈静初点头说好。

外头的暖雪低声道: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明佑轩松开了她,道:你先去沐浴吧。

我待会再去。

沈静初便唤了暖雪进来。

待暖雪服伺着她去净房沐浴的时候,沈静初注意到,秦桑已经不见了。

入了净房,沈静初低声问道:你如何处置了秦桑?暖雪的脸色紧绷了一下,随即答道:将她发落至浆洗房了。

夫人,都怪奴婢教导无方,才让秦桑屡次三番的犯错,还请夫人降罪!沈静初叹息了一声道:此事不怪你。

说起来也是我太过纵容了。

只是……沈静初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性子直爽不拘小节是一回事,多教导几回总是能改正过来的,但若是心思不正的话……暖雪的脸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她也知晓这个理。

对于主子来说,聪慧伶俐远不及忠心来得重要。

所以秦桑这两日的频频犯错夫人也没有重责,她也不过是训斥了几句罢了。

可是秦桑方才的举动,只怕有些引起世子爷注目的味道……虽然暖雪不能完全肯定秦桑的心思与意图,可是秦桑竟当着夫人的面,在世子爷与夫人说话的时候,径自抢先了说话,还颇有邀功的嫌疑,这般的行为,莫说夫人脸上挂不住,她这个大丫鬟也不由得因此而羞愧万分,恨不得上前堵了她的嘴。

幸得世子爷没有计较,想来也是看在秦桑是夫人的陪嫁丫鬟的份上。

可是正正因为秦桑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这般的行为,才是狠狠的打了夫人的脸啊!所以暖雪不敢含糊,退出主屋时,她便责罚了秦桑,然后将她打发到浆洗房里去思过。

至于日后秦桑能不能回来,则是夫人的恩典以及要看秦桑的表现了。

暖雪回道:只怪奴婢管教不严……沈静初叹道:秦桑向来心思单纯,性子直爽,谁料到她竟会这般做呢……先让她在浆洗房呆上些日子吧……方才的场景她真的尴尬死了。

若是明佑轩称赞了秦桑蕙质兰心,只怕自己会要吐血,可是当明佑轩意识到秦桑有些过于殷勤甚至逾矩了的时候,她又觉得万分尴尬,这般不懂事的丫鬟是她的贴身丫鬟!幸得明佑轩不置可否,没有做声,把此事揭了过去,给自己留了几分颜面,可是这般不懂规矩的丫鬟,实在不能不管,无论秦桑是真的仅仅因为性子原因,抑或是起了别的心思。

她的丫鬟,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看走了眼。

沉默了片刻,沈静初忽的开口问道:暖雪,你今年也一十有五了,再过几年便是要许配嫁人,你可愿意嫁给世子爷底下的小厮,日后仍留在靖王府?若你愿意,我定会让世子爷好生留意适合的人选,定不会亏待了你。

暖雪忙道:夫人,奴婢如今暂时还没有嫁人的心思。

沈静初叹了一口气道:你始终是要嫁人的,只是你服伺了我多年,我自然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若你能嫁得世子爷身边有潜力的小厮,日后那小厮当上了大总管,日子也能过得滋润。

暖雪半跪在沈静初面前道:奴婢愿意一辈子服伺夫人!奴婢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一切但凭夫人做主!PS: 感谢骆家的月月的两张小粉红,这周暂时单更,下周看情况加更,上周伦家还是很勤奋的,有小粉红的话,还是奖励一下伦家吧,这样下周的更新也会更给力些,咩哈哈~~~O(∩_∩)O☆、第二百九十四章 错了傻丫头!沈静初笑嗔道:成亲这等大事,自然是要你欢喜的才行了。

若是你相中了谁,便同我说一声,我一定替你作这个主!我亦会叫世子爷帮你好生留意着。

暖雪不由得生出来几分感动,自己不过是个低贱的丫鬟罢了,夫人竟然如此看重!自己定不能辜负了夫人的美意与苦心!沐浴后,沈静初一身清爽的回了屋子,明佑轩迎了上前,在她额前印下一吻而后转身迈向净房。

明佑轩洗完回来的时候,沈静初窝在被窝里已经有几分昏昏欲睡了。

昨晚不知疲倦的欢爱,今日回门又是折腾了一天,让她的精力有几分不支。

原本不过想坐在床上等待明佑轩回来,可是方才舒适温柔的沐浴让她全身放松了许多,如今窝在温暖柔软的大床上,自然顶不住周公的魅力,意识已然开始模糊了起来,几乎快要睡着了。

明佑轩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

大红色的丝绸喜被盖在沈静初的腰上,沈静初的长发散开,铺在绣着鸳鸯的大红枕头上,如墨一般的漆黑与火焰一般的朱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美得让明佑轩的心跳不由自主顿了顿。

而沈静初侧身躺在床上,双手随意的放在一侧,轻闭着双眸,表情安宁谧静。

这场面如今温馨。

明佑轩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至床沿。

却又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蹑手蹑脚的上了床。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沈静初迷迷糊糊的仍是醒了。

她嘤咛了一声,却被他拥入怀中。

他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睡吧。

明佑轩低沉绵厚的嗓音犹如一道魔咒,沈静初向他怀里靠了靠,很快睡去。

这一觉睡的极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沈静初只觉精神爽利的很。

而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沈静初唤来了暖雪。

问道:如今是几时了,世子爷几时走的?暖雪回道:夫人,如今已是卯正一刻了,世子爷卯初两刻之时起身的,还吩咐奴婢不得吵醒了夫人。

沈静初应了一声,知晓明佑轩定是有要事要办,所以早早的起身走了,不过昨晚自己是几时睡着的,而明佑轩又是几时沐浴完的,为何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大抵是昨日太累了。

沈静初心想。

她依稀还是知晓昨晚明佑轩抱着她睡了一整晚,可是他并不曾对她动手动脚,顶多摸了几下。

还算规矩。

这家伙前两日不是总是欲求不满的么?怎地昨日倒放过她了?沈静初猛的想起昨日起床时明佑轩脸上的心疼,他说了晚上不要了,要好生养着,她以为他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沈静初心中有着被尊重的淡淡的喜悦。

她吩咐着暖雪服伺她穿衣洗漱。

而后便去了松柏堂给顾氏请安。

靖王府的规矩的确没有安远侯府的规矩严。

以往在侯府,每日起床的时刻,请安的时刻,都必须抓的精准,不能有丝毫的偏差,更不能迟到。

而顾氏却三番四次强调说用不着晨昏定省。

每日可以睡到自然醒来。

虽然顾氏这般说来,沈静初仍不敢有丝毫怠慢。

况且在侯府这么多年了,已经养成了到了时间无需丫鬟提醒也会自然醒来的习惯。

沈静初给顾氏请安的时候明月绾也起了早。

早早的就在屋子里跟顾氏笑着说什么,沈静初留意到明月绾今日穿了一身浅粉色的广袖衣裳,既娇俏且大方,敛去了平日的毛躁性子,倒有几分端庄淑女之感。

请安过后顾氏留了她早膳。

三人用完膳休息了片刻。

便听到丫鬟入内禀道:王妃,宁夫人来了!顾氏三人起身相迎。

便见宁夫人带着宁芷云入内。

宁夫人见今日的明月绾与往日不同,没了平日的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吃没吃相,倒是颇有一副大家闺秀,看着不由得有几分满意。

宁夫人与顾氏寒暄了几句,顾氏便让沈静初带着两人下去玩。

沈静初知晓两人是要谈说亲的事情,可是明月绾在场又不方便说,便笑着起身带着两人去了靖王府的花房。

甫出了花厅,宁芷云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叽叽喳喳道:绾绾,母亲今日仿似是为了大哥与你的亲事来的!你几时与我大哥好上了?我怎么不知?明月绾支支吾吾道:没……有……宁芷云喝了一声,重重的拍了明月绾的肩膀一下:好啊你!你跟我哥好上了也不告诉我,还瞒着我!不跟你玩了!明月绾急忙道:不是这样的!那天大哥与嫂嫂成亲那天晚上我与你玩,你中途去了更衣,就正巧碰上你大哥了……宁芷云方才还气鼓鼓的样子马上就变得笑嘻嘻了,兴致勃勃的问道:然后呢?明月绾只好将那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宁芷云,还千叮万嘱她不得告诉别人。

宁芷云听完以后简直快要热血沸腾了,这么激动人心的场面她竟然错过了!宁芷云恨不得咆哮一番。

自从这些日子与明月绾不打不相识,她发现她与明月绾志趣相投的很,对明月绾倒是越发喜欢了。

之前倒没往当她嫂子这块去想,如今被母亲这般一说,倒觉得这主意极妙。

三人一起步行至靖王府的花房。

靖王府的琉璃花房十分气派,透过窗明几净的琉璃可以看清楚里头百花盛放的盛景。

明月绾兴致勃勃的向沈静初及宁芷云介绍花房里头各种名贵的花卉。

宁芷云不由得叹道:绾绾,你府里头的花房的确比我们府里头的花房大上了许多。

明月绾想起上回顾氏带上他们兄妹三人去宁府做客之时,明月绾毫不留情的讥讽了宁府的花房太小太寒碜人了,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又猛力拍了拍宁芷云的肩膀道:都是过去的了事情,莫要再提,莫要再提!宁芷云哈哈大笑。

明月绾又小心的问起了宁骁及宁夫人对花卉的喜好。

宁芷云笑着道:父亲喜欢兰花,母亲喜欢菊花,院子里种满了各式的牡丹。

明月绾忙让花房里的仆妇选了几株最好的兰花及牡丹送到她院子里头去。

明月绾又问起宁城喜欢什么花。

宁芷云掩嘴笑着道:哥哥对花倒是没有喜欢,院子倒是栽了些松树以及竹子……明月绾心中不由得暗自嘟囔,这家伙果然就是木头脑袋,毫无情趣!三人来到一株盛放着的苍山奇蝶前面。

沈静初记得那次在镇国公的花房赏花之时,杨加望就曾说过,靖王府的苍山奇蝶比镇国公府的苍山奇蝶更矜贵更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明月绾见两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株苍山奇蝶,便笑嘻嘻的解释道:这株苍山奇蝶是大哥不知从哪弄来送给父亲的,父亲可宝贝的很呢!说是这花可以开出不同形态来,我倒是见过,可也没觉得有多漂亮。

沈静初与宁芷云不予置评,不过沈静初深信若是靖王爷听到明月绾的话铁定会吐血。

三人又往前头走了几步。

忽的有丫鬟来禀:三小姐,语薇县主来访,在前厅等您呢。

明月绾挥了挥手道:你去告诉她,我今日在招待贵客,改日再去寻她玩。

丫鬟应诺而去。

明月绾仍是饶有兴致的给她们介绍着花房里头的花卉,沈静初却不其然的看见角落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格子里头,种了一小片的雏菊。

沈静初的步子不由得顿了顿,朝着那小格子的方向走去。

明月绾见沈静初对这雏菊颇感兴趣,不由得解释道:这里原先栽的是海棠,早些时候二哥让那些海棠移到别处,腾了这块空地出来种小雏菊。

说来也奇怪,二哥向来对花房里的花都是一视同仁,也说不出他有特别的喜好,可是自从栽了这些小雏菊以后,他便日日都要过来看看这些小雏菊长的如何,还亲自给它们浇水施肥除草,细心的很呢。

这小雏菊好看倒是好看,就是有些小家子气,也不懂二哥怎会忽的喜好上这花,好生奇怪呢……沈静初身子不由得一震。

她盯着眼前如朝阳一般盛开的小雏菊,那稚嫩而又坚强的花茎迎着微风轻轻摇摆着。

在镇国公府,他问过她,喜欢什么花。

她说喜欢小雏菊的不与争锋。

后来他在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洒落的明媚而温暖的阳光下向她表白心迹。

那日的情景已经太遥远,她几乎已经忘却了。

可是他还一直记得。

她以为明佑宇不过是说说而已,她以为他对此事应毫不在意,可是他却如此放在心上。

沈静初忽的觉得有几分急促不安。

她猛然想起昨日明佑轩忽的脱口问她是否知晓明佑宇喜欢她的事情。

难道明佑宇表现的非常明显,所以明佑轩也察觉了,才会这般问她?她一直以为即便明佑宇曾对她有过几分好感,但依着明佑宇博爱的性子,以及他对每位姑娘都如此谦谦有礼,她在他心中,应当不会有太大的特别才是。

难道,她错了?PS: 感谢清蒸鳜鱼、女流氓万岁、匪阳的打赏,感谢18651817908、林海741、九天回雪、i2012的小粉红,嘻嘻,谢谢大家~~~☆、第二百九十五章 可能沈静初内心翻腾着。

可是脸上仍保持着微笑没泄露了丝毫的表情以免被她们窥破。

心中却不由自主的回想,明佑宇极力要求出征一事,是否也与自己有关?是否是他不愿在府里见到她与明佑轩成双成对的模样?所以才这般的极力要求?明佑轩又是否察觉了明佑宇的心思?沈静初心中有几分忐忑。

她不希望她的原因影响了两兄弟之间的感情,更不希望因此让明佑轩心中生了芥蒂。

她虽然从来不曾喜欢过明佑宇,却觉得明佑宇是个很优秀的男子,不应因为她而伤神驻留。

他应有他的幸福。

他应有一个温婉大方,知书达理的妻子,两人琴瑟和鸣,令人艳羡。

当然,那女子应是如顾氏那般的温柔娴淑,而不是如眼前这名女子——沈静初看着那名一身火红色衣裳的女子怒气冲冲的冲进了花房,大声嚷嚷道:绾绾,你说你在招待贵客,所以不肯见我,说改日再寻我玩,却是在跟她们玩?!明月绾笑着道:语薇,莫要生气,我与她们在赏花呢,要不,你也一起?语薇县主怒气冲冲道:你明知我与她们有龃龉!我与你多年友情,你竟为了她们不见我?!明月绾劝道:语薇,芷云是府里头的贵客,我们好好说话可好?你莫要与我置气了。

贵客?!语薇县主不可置信的瞪着明月绾,愤怒的食指直直的指向宁芷云道:她怎么会是你府里头的贵客?你忘了?上回她打了你!明月绾有些不悦的反驳道:我们不过是切磋切磋罢了,哪里便是她打我了?语薇县主知道依明月绾的性子绝不可能承认是她被宁芷云揍了,否则就是承认她打不过宁芷云了,况且那回明月绾的确也没落了下风,于是又指向一旁淡然站立的沈静初,怒道:她呢?绾绾。

你明知道我与这个恶女素来不合的!明月绾皱着眉头看着怒气腾腾的语薇县主,话语里头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语薇,她如今是我的大嫂了,你可莫要这般诋毁她。

沈静初如今嫁了明佑轩便是靖王府的媳妇,若是她的名声受损,便就是靖王府的名声受损,明月绾对这点还是知晓的。

而语薇县主辱骂沈静初,便就等同于辱骂靖王府。

而她与沈静初相处的时间虽不长,却觉得她性子不错,之前定是两人有些误会罢了。

你……语薇县主气得手指发抖:你竟然帮着她说话!明月绾不以为然道:她是我大嫂。

与我是一家人。

况且我不是偏帮着大嫂,而是大嫂性子本就不错,许是你们之前有些误会罢了……那不是误会!语薇县主尖叫着打断明月绾的话:她是故意的!好了好了!明月绾颇有些不耐烦道:那些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又过去了那么久,语薇,看在我的份上,此事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语薇县主瞪着明月绾。

那个嫉恶如仇的明月绾去哪了?那个与她同仇敌忾的明月绾去哪了?都是眼前这个恶女所害的!明月绾耐着性子宽慰道:语薇,她是我大嫂。

你以后也是要当我二嫂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便莫要这般计较了。

明月绾这句话总算对了语薇县主的胃口,语薇县主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下来。

对,她是要嫁给明佑宇的人,这恶女如今既然已经嫁给了明佑轩。

以后还是免不了要与这恶女成为妯娌,虽然不情不愿,但总不能处坏了关系。

让丈夫婆婆为难吧?想到这里,语薇县主心中的怒火渐渐消减。

她对这恶女恨之入骨,除了因为她泼了她一身水,又诓了她买了那么贵的玉女桃花粉,让她成为京中人的笑柄之外。

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她认为这恶女在跟她抢明佑宇。

既然如今这恶女都已经嫁给明佑轩。

对她的威胁自然是少了几分了,虽然这并不能抵消她对这恶女的恨意,但被明月绾这般一劝,至少还能让她暂消怒火,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个未来的妯娌大嫂。

幸得娶沈静初的是明佑轩而非明佑宇。

当然,语薇县主心中产生了深深怀疑,这明佑轩是不是瞎了眼?否则怎么会看上这般品行低劣的恶女?而靖王爷与靖王妃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也会同意让明佑轩娶这恶女为妻。

语薇县主深吸了一口气,很快便扬出了笑脸道:我们一同赏花吧。

明月绾见语薇县主想通了,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意,挽着语薇县主的走朝里头走着:走,我们去前头喝茶赏花!花房中间有一小片空地,放置了一个小圆大理石桌,以及几张大理石凳。

四人坐下,明月绾问宁芷云及沈静初平日常喝什么茶。

宁芷云笑着答龙井,沈静初则言简意赅的答祁红。

明月绾笑着道:大嫂你可是有口福了,前段时间开始,二哥忽的喜欢上喝祁红了,屋子里藏了不少上好的祁红呢!说罢,便吩咐着身边的丫鬟去明佑宇的院子里头要些祁红来。

沈静初默然。

幸得明月绾那日不曾去了镇国公府,否则若是她知道那日的事情,再反观今日明佑宇反常的行为,是否会窥得一点奇怪之处?语薇县主听到明月绾吩咐丫鬟却不由得激动了起来:绾绾,你说宇哥哥也在么?明月绾耸了耸肩道:我不知晓,不过是要些祁红罢了,无需二哥也在才能拿的。

语薇县主却有几分坐不住了:我去瞧瞧。

明月绾嗔道:好啊你,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却是来找二哥的!语薇县主赶忙坐下道:绾绾,你二哥不是准备出征了么?我是想来问这事的。

是啊!明月绾很自然的回答道:此事怎么了?语薇县主见明月绾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不由得急了:你可知出征是会有危险的?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而且……宇哥哥也不知几时回来……不行!他不能去!她一听得父亲说明佑宇也会参加此次的出征便迫不及待的过来想要找明月绾想法子。

她不希望明佑宇去做危险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明佑宇此次一去,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那他们的亲事……明月绾不以为然道:二哥武功高强,能有多大的危险?况且此事是二哥自己决定要去的,父亲也同意的。

明月绾不太喜欢语薇县主说此行有危险,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因为此次出行,除了她的二哥以外,还有宁城,她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什么事。

而且在她眼中,他们多是文武双全之辈,哪有那么容易出什么事的?语薇县主一急,噌一下站起了身子,脱口而出道:那我可怎么办?!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语薇县主颓然的坐下,默然不做声,脸上有几分淡淡的尴尬。

明月绾揶揄道:语薇,原来你是为了此事而来。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让你母亲来与我母亲商量婚事不就成了?正如今日宁夫人来访一般。

明月绾心里头喜滋滋的。

语薇县主心里头又气又急。

她何尝不知两家的父母商量此事便能定下来了?可是明佑宇从来不曾说过要娶她,靖王妃也从不曾在人前提起过,更不曾向郡王府提亲。

她曾哀过母亲,让母亲主动去提此事,可是母亲坚决认为女方不能这般主动的提及亲事,否则就是没有脸面,日后即便嫁得过去在妯娌面前甚至在公婆面前丈夫面前也是矮人一截的。

她其实并不介意这些的,只要能嫁给明佑宇,矮人一截又何妨。

面对明月绾如此天真而单纯的回答,她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明月绾不懂语薇县主突然的沉默,她实在想不通这里有什么好复杂让她能烦恼的事情。

但一旁的宁芷云和沈静初都听出里头的味道了。

宁芷云虽不知明佑宇对沈静初有好感一事,但是也知晓曾经靖王妃是想帮明佑宇而非明佑轩求娶沈静初的。

若是如此,至少明佑宇本人是同意的。

而且他们既然考虑了求娶沈静初,自然没有思虑过要考虑劳什子语薇县主了。

沈静初低头沉默不语。

明佑宇的亲事实在与她无关,她不可能说上任何一句话的。

只是语薇县主的品行实在让她不敢恭维。

靖王妃原是有意帮明佑宇求娶她的,如今她已经嫁给明佑轩了,靖王妃是否会考虑这个与明佑宇青梅竹马,又与靖王府交好的楚郡王府?即便她对语薇县主如何不喜也好,这毕竟是靖王府的事情,又牵涉到两个世家的交情,她没有任何立场阻止。

就算语薇县主性子不好,但两家联姻,不仅仅是考虑女子的性情问题,更涉及到家族的利益。

也许,明佑宇有很大可能会娶眼前这位一身红衣的泼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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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绾在身后喊住她:语薇,你去哪?语薇县主攥紧了拳头,扔下一串话:我去找宇哥哥。

语薇县主要去找明佑宇?不知为何沈静初觉得语薇县主挺可怜的。

许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见如今语薇县主如此卑微的祈求明佑宇的感情,从前两人之间或许有些不快对她来说早已没了计较的必要。

明月绾满是期待的目光送着语薇县主的背影离开。

很快,她收回了目光,满心欢喜道:看来二哥的亲事也很快可以定下来了。

沈静初与宁芷云只是笑笑,对此事不置可否。

三人坐着饮了一会茶,明月绾一直在向宁芷云打听宁府的情况,宁将军宁夫人及宁城的喜好,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沈静初寻思着顾氏与宁夫人应谈的差不多了,差不多应可以回去花厅,却见有个丫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夫人,原来您在这里,叫奴婢好找。

这丫鬟看着有几分面生,不像是顾氏屋子里头的人,而且说话这般的没规没距的,沈静初揣测是否是南山苑里头的丫鬟。

明月绾不比沈静初的隐忍,当场便发作了:什么叫‘让你好找’?难不成主子的去处也轮得到你一个小丫鬟在此多嘴?况且我与大嫂及芷云来了花房,你去打听打听如何会不知?你办事不利,难不成还要算在主子头上?小丫鬟被明月绾这般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登时没了气势,只得啜喏道:太夫人叫我来寻夫人过去……听得是太夫人要寻沈静初,明月绾敛了几分怒气,仍是冷哼了一声道:既然是祖母让你寻,你寻了恭敬的请了去便是。

祖母应该没教你这般与大嫂说话吧!小丫鬟这才知道事态的眼中,不免有些恐慌,连忙跪下道:奴婢知错!明月绾哼了一声道:嫂嫂,既然祖母寻你寻的急,绾绾便不扰着了。

沈静初笑着起身道:我去去就回。

那小丫鬟这才敢起身,领着沈静初去了南山苑。

走到一半,正巧在回廊遇上从明佑宇院子那边沮丧回来的语薇县主。

语薇县主一手拦着那领路的小丫鬟,气势汹汹道:等等,我有话要跟她说。

小丫鬟虽不知眼前是何人,却也是个欺善怕恶的主。

见语薇县主这般的架势,也知道她不是个可以轻易得罪的主,便退至一旁。

语薇县主不怀好意的上下的打量了沈静初一番。

才道:听着,我不管你是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明世子,让他娶你为妻,但你休想成了我嫂子便以为我会让着你!更休要以为我会原谅从前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沈静初但觉好笑。

她什么时候是她的嫂子了?她还不曾嫁给明佑宇。

而且沈静初也没想过这个骄纵的县主会让着她,也没指望着她会原谅她。

她也不需要语薇县主原谅她。

沈静初侧了侧身子。

对气势汹汹的语薇县主视而不见,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心中却在想,莫非方才明佑宇答应了要娶语薇县主?否则她为何会这般说来?但是,她方才的模样分明是有几分沮丧的。

沈静初还以为明佑宇拒绝了语薇县主,所以语薇县主才这般低落。

喂!语薇县主眼看着沈静初马上要越过她,急忙拦在她前头道:本县主跟你说话。

你到底听到了没?沈静初淡淡的看着她道: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你原不原谅我,也与我无关。

你莫要以为你成了世子夫人就了不起!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沈家恶女!语薇县主恶狠狠的道:明世子不过是一时瞎了眼才看上了你。

用不了多久,等他看清楚了你的面目,定会休了你这个恶妇的!哼,到时,你想跟我成为妯娌。

都不过是个奢愿而已!我的事情仿似与你无关,语薇县主。

沈静初脸上露出淡淡的讥讽之色:难道县主以为自己不过是个县主。

便可以干涉靖王府的家务以及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并对此指手画脚了?语薇县主中气十足的喊道:我可是宇哥哥未来的妻子!哦?这门亲事可曾下了定?我婆婆是否知晓了?二叔又是否知晓了?请期了没?何时是吉日?沈静初反问道。

……反正很快!关你何事!语薇县主理直气壮道:我马上便是明二夫人了,为何不能干涉靖王府的家务事?为何不能对你这个不称职的世子夫人指手画脚?莫说你如今并非二叔的妻子,即便是,你也无权干涉我的事情。

沈静初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县主,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在别人府里头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没有家教的事情?只怕楚郡王与王妃听得你这般的行为,对你要失望了。

若是二叔,他向来注重礼仪,也重视家人,知晓你对他的家人这般不敬,出言辱骂,指手画脚,想必也不会将你纳入妻子的考虑范围。

字字含针,句句见血。

语薇县主有几分恼羞成怒:沈静初你这个恶女!你竟敢诅咒我!一边说着,一边便要扑上前撕了那个刺她痛处的恶女。

却有一只手拦住了她。

语薇县主仍挣扎着想要扑上前,一边喊着:别拦住我!沈静初却朝着她身后的人微微一笑,裣衽施礼:二叔。

语薇县主朝着沈静初怒目而视:你莫要用宇哥哥来唬我!身后却传来男子轻扬的声音:够了!语薇县主身子一僵。

她顿住了手中的动作,缓慢而不可思议的转过身去。

然后她看见了她想念许久的明佑宇的脸。

她第一次不想见到他的出现。

在她如此辱骂了那个恶女之后。

她的形象全毁了。

在明佑宇面前。

都怪这个恶女!她就是个晦气的扫把星!每次遇见她,准没好事!宇哥哥……语薇县主可怜巴巴的看着明佑宇,完全没了方才骂人的凶猛气势。

明佑宇却没有看她,他的视线,落在微笑着的沈静初身上。

他印象中,仿似极少见到她笑。

即便有,也是这两日,她对着哥哥笑的。

语薇县主见明佑宇不说话,有几分急了,不由得上前一步,捉住明佑宇的手臂摇了又摇:宇哥哥……你倒是说话啊……明佑宇生硬的将手抽出,退后了一步,目光仍不曾落在语薇县主的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冷漠道:大嫂说的对,不尊重我的家人,也不配成为我的家人。

语薇县主有几分慌乱。

明佑宇从来都是温柔有礼的,从不曾对她说过任何一句重话,也不曾用这般冷漠的态度与语气对她说话。

这般的明佑宇仿佛离她很远很远。

语薇县主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不妙的念头。

她不由得上前了一步,想要靠近于他。

明佑宇却迅速的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着距离:县主,佑宇不过将你当成妹妹罢了,佑宇不可能娶你为妻。

他的语气依旧冷漠疏离,早就不复以往的温润。

语薇县主如遭雷击,她惊的连连后退的几步,不可置信的瞪着明佑宇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撒谎!你是喜欢我的——不,我从来不曾喜欢过你。

明佑宇的语气无比肯定。

沈静初觉得有几分意外。

她印象中的明佑宇从来的翩翩有礼的,他对女子从来都是礼貌有加,从来不曾这般残忍的拒绝。

今儿怎地忽的转性了?沈静初不由自主想起那小片雏菊以及祁红。

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呆的非常不是时候。

明佑宇拒绝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与她有龃龉的女子,她这个大嫂这这里旁观实在是太不恰当了。

明佑宇与语薇县主大抵也不会希望有人在旁边看着笑话。

而且太夫人这还急着寻她呢。

这般想着,沈静初朝着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打算转身找别的通往南山苑的小径。

正当她准备转身之时,语薇县主却仿佛忽的意识到了她的存在,猛然转身朝她身上扑去,高扬起了手朝着沈静初的脸便想扇去,她的手却在半空中定住。

语薇县主半转着身子一看,是身后的明佑宇。

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自己。

你想要做什么?!明佑宇向来温柔的嗓音明显带了几分怒意:她是我的大嫂,由不得你在此放肆!一边说着,明佑宇带了几分蛮力的拉开了语薇县主,将她甩在后面,却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沈静初,将两人隔开。

语薇县主被明佑宇毫不留情的摔在地上。

她惊愕的抬头看着明佑宇。

她从来不曾见过这般怒气冲冲失了仪态的明佑宇。

在她心中,她认识了十余年的明佑宇,从来都是一个谦恭有礼的翩翩公子,却在今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既对她说了那般冷漠而残忍的话语,又毫不怜香惜玉的吼了她,甚至将她推倒在地!☆、第二百九十七章 理由语薇县主感觉这个明佑宇很陌生。

陌生到好像她忽然不认识眼前的这位依旧玉树临风的男子。

明佑宇的眸中再也没了以往的温柔多情,此刻却变得冰冷而锋利,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同时她觉得万分委屈,她不过是说了那个恶女几句罢了,为何明佑宇竟对她这般的凶!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宇哥哥……语薇县主哭诉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竟然为了那个恶女……透过明佑宇的身子,她看到明佑宇身后的罪魁祸首沈静初,明明是她惹出来的祸,她的表情却淡然的仿佛眼前一切都与她无干。

思及至此,语薇县主脸上的恼怒更甚。

最后那句话竟变得有几分咬牙切齿。

明佑宇脸色一凝,仿佛被人踩到痛脚一般,登时拉长了脸,冷漠的下着逐客令:靖王府不欢迎不懂得尊重主人的人……宇哥哥……语薇县主猛地扑了上前,抱着明佑宇的大腿哭道:不要赶我走……明佑宇不愿与她多加纠缠,不耐烦道:县主,请自重。

语薇县主将明佑宇的腿抱的死死的,怎么也不肯松开,仿佛一松开,从此以后便与明佑宇将要成为陌路人一般。

这个场景让沈静初看得万分尴尬。

沈静初不愿再在一旁看戏,更不想与两人做过多的纠缠,于是道:二叔,祖母寻我有事,我便不打扰两位了。

明佑宇不由得转过头去看沈静初。

看了许久热闹的小丫鬟终于反应了过来,机灵的上前,领了沈静初往另外一条路朝南山苑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诚惶诚恐。

再也不敢没了方才的气势。

沈静初心中却有些五味陈杂。

她很感激明佑宇的仗义出手,可是,明佑宇这般的一反常态,会不会惹来不必要的猜疑。

其实有似水回雪两个丫鬟在,语薇县主根本伤不到她一根毫毛的。

她从来不担心这点。

两个丫鬟定会阻止语薇县主的。

护主,本就是她们的分内之事。

可是出头的人却变成了她的小叔子,还是靖王妃曾有意向要与她定亲的人。

而且,经了方才花房里明月绾所说的话,她注意到,明佑宇看着她的眼神。

是有那么几分不同。

明佑宇与语薇县主自小认识,他待人向来都彬彬有礼,方才却那般的对待语薇县主……沈静初不敢再往下想。

一行人默默的在路上走着。

谁也不敢对方才的事情再提半个字。

领头的小丫鬟却琢磨着待世子夫人离开南山苑以后,一定要向太夫人好好报告此事。

走至一半,一直跟在沈静初身后存在感不高的回雪忽的开口道:夫人,奴婢忽的想起还有些事情,请恕奴婢离开片刻。

去吧。

沈静初没有追问回雪去做什么。

如果是暖雪等她的贴身丫鬟。

定要将行踪报告清楚,可是似水回雪这两个丫鬟不过是明佑轩派来保护她的,她们虽对她的命令听从,她却不是她们真正意义上的主子。

沈静初见识过两人的武功,有时沈静初甚至会想明佑轩那家伙用两个武功这般高强的丫鬟专门来保护她是否有些浪费资源?没一会,沈静初终于走到了南山苑。

东次间门口的丫鬟通报了一声。

沈静初便迈进了东次间的门,还不待她行礼,便听到太夫人不耐烦的质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小丫鬟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沈静初笑着上前行礼道:祖母。

来的路上正巧遇上了来王府的客人,于是寒暄了两句,便耽搁了一些时辰。

沈静初倒是没有撒谎。

语薇县主的确是客人,两人也的确寒暄了两句。

太夫人听了沈静初的解释,想起了今天让她过来的母的。

便缓了缓脸色道:沈氏,坐吧。

沈静初应声入坐。

待坐好。

便笑着问:不知今日祖母唤孙儿媳有何训示呢?前两天太夫人唤了她过来训话,暗示她理应大方的允了明佑轩纳妾,却被她堵的一愣一愣的。

沈静初还以为太夫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搭理她了呢。

太夫人应明知她在关于明佑轩纳妾一事上的坚决,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唤她过来说及此事。

如果太夫人果真这般做,只怕太夫人自己也会意识到最后她的不妥协只会让太夫人在南山苑独自生闷气。

太夫人轻轻的咳了两声笑了笑道:沈氏啊,前两日,我说话有些重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啊。

沈静初心里头有几分狐疑。

太夫人向她道歉?她接触太夫人虽然不过两三日,但也可以从这几日太夫人对待靖王爷顾氏的态度窥得平日太夫人在府里头应是至尊无上的。

否则怎可能她刚一入门,便想给她个下马威?还连消带打的给顾氏一个下马威,不过是弄巧成拙了罢了。

脸上却笑得温煦:孙儿媳年轻不懂事,祖母训示孙儿媳,倒是为了孙儿媳好呢。

太夫人笑眯眯的看着沈静初,心道这沈氏还算懂事,知道顺着自己的话下,想必也是极易拉拢的人,也不枉费她愿意对她网开一面。

太夫人一边在心里头琢磨着。

一边道:沈氏,我这两日仔细琢磨过了,你与轩哥儿这才新婚不过三日,纳妾一事稍稍急了一些,小两口么,这才新婚,自然不愿意多个人在一旁碍手碍脚的,这些,我都能体谅,况且轩哥儿对你也是颇为喜欢的……太夫人仔细想过了,既然明佑轩当初放出那般的话,至少他对这沈氏会有一时半会的热情。

这人才新婚,自然没有心思纳妾,若是她在此刻往修颐院硬塞丫鬟,恐怕不止惹了这沈氏的不快,连带自个儿的孙子也会埋怨自己。

倒不如等过了些时日,待明佑轩对沈静初的热情消减了,选对了时机再塞丫鬟也不迟。

这一番话说的沈静初警惕了起来。

她相信太夫人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妥协的人。

而且她当年往松柏堂塞丫鬟的事情她又不是没听说过。

如今太夫人这般退了一步,只怕是有所谋求。

不管是暂时让她放松警惕,而后趁其不备硬塞人,抑或是想借着这个人情做别的事情……沈静初知道太夫人说这番话的目的不简单。

然而,她只是淡淡的笑着道:谢谢祖母体贴孙儿媳。

太夫人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于是道:你是轩哥儿的正妻,靖王府的世子夫人,我自然是要体贴着你的。

我也没别的盼头,就盼着你日后当家了,好生孝顺着我这个老太婆……说话中,不免有几分唏嘘之意。

沈静初很快便听出了太夫人的意图。

她低头道:祖母是孙儿媳的长辈,孙儿媳与婆婆都会一直孝顺着祖母的。

这话说的太夫人险些要骂出了声。

这沈氏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本就如此愚钝,她已经刻意提她日后当家,将她与顾氏区分开来,她怎地偏生要将顾氏带上!这沈氏究竟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没有?!她是否已经彻底被顾氏收买了,所以才这般的装聋作哑?!太夫人按捺着心中的不快,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乖巧的孩子,所以顾氏这般的看重你。

而我也极为看重你。

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儿子多子多福。

只怕不需时日她便会改变心意……太夫人虽没明说顾氏会怎么做,但一句含糊的改变心意便将可能性昭然若揭。

婆媳自古便就是天生的敌人。

她与顾氏如此,顾氏与沈氏也应如此。

而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

她要拉拢沈氏理所应当。

特别是明佑轩有几分看重这个孙媳妇。

且她如今感觉离他们越发遥远。

甚至有种被孤立之感。

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不可能输给那个表面温婉顾氏!沈静初能揣测到太夫人心中所想。

前两日太夫人寻了她,原本是想恩威并施,趁机拉拢的,怎知太夫人用错了法子,她对纳妾一事本就反感,对主持中馈却没有丝毫的兴趣,自然就不欢而散了。

她还记得那日晚上,她主动给太夫人夹菜遭了太夫人的如何打脸。

但太夫人却很快的改变了心思。

而后马上便称赞了她。

她当时一时间也没想通为何太夫人变脸变的如此快,今日看来,原来是太夫人打算拉拢她,让她与太夫人一起对付顾氏!沈静初觉得太夫人的心思有些颇为好笑,好笑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赌气意味。

顾氏是一个温柔娴淑的好媳妇,也是一个宽容大度的好婆婆。

不过是因为没让靖王爷纳妾一事,此事也是靖王爷自己默认的事。

而顾氏替靖王府开枝散叶了,沈静初想不通为何都过去了二十年了,太夫人仍这般执着的厌恶着顾氏。

在沈静初看来,太夫人讨厌顾氏的理由都不算理由,而她自己,便更没有要与顾氏作对的理由了。

思及至此,沈静初站起了身子。

PS: 感谢水星的蒙面超人的香囊和帘外雨正浓的粉红票,这两天小雨的工作都好忙,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木有了,下班以后还要不停的接听电话。

~~~~(>_<)~~~~ 码字去,下周三更~~~☆、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娶想到这里,沈静初不由得站起了身子,朝着太夫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而后道:祖母,您与母亲都是孙儿媳的长辈,不管发生何事,孙儿媳都会孝顺二老,请祖母放心,孙儿媳一定会恪守一个身为孙儿媳既儿媳妇的本分的!太夫人不由得僵直了身子,脸上的原本的笑容也跟着僵硬了起来。

前两日她已经领教过这个沈氏的食古不化油盐不进,可是没想到她会油盐不进到这种地步。

她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可是这个沈氏的意思更为明显。

她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对于她来说两个长辈的地位相等,她不会偏帮任何一位。

这不是愚蠢是什么!沈氏,你可以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呵……太夫人带着几分怒意以及几分威胁道。

沈静初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太夫人,坚定而淡然,让太夫人的心仿似被什么硌着了一般,难受的很:孙儿媳自然不会辜负祖母的一番心意。

祖母对孙儿媳的训示,孙儿媳铭记于心。

孙儿媳会尽孝祖母,但请祖母放心。

祖母与母亲皆是孙儿媳的长辈,即便祖母不训示儿媳,儿媳也不会有任何偏颇之处,还请祖母明察。

太夫人被沈静初这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

瞧瞧这个沈氏是多么的孝悌忠信,是个多好的孙媳妇!瞧瞧她把自己说的有多小家子气!又把自己说的有多大方得体!还让自己明察!岂不是要让自己打自己的脸么!太夫人对于沈静初的油盐不进很是恼怒。

可是沈静初坦然而正直的目光明显是在告诉她,沈氏没有错,反倒是她这个长辈小鸡肚肠,挑破人家婆媳关系了。

太夫人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有理了。

沈静初微微一笑道:不知祖母还有什么要训示孙媳妇的?训示?哼。

如果训示有用的话,她用得着在这里生闷气么?若非沈氏的油盐不进,她何苦三番四次的劝这个愚钝至极的沈氏?!太夫人恼怒的哼了一声:没有了。

既是如此,孙儿媳便不打扰祖母了。

花厅那头还有客人。

请恕孙儿媳失陪了。

沈静初低头行礼,而后退出东次间。

太夫人在身后气的浑身发抖,这个沈氏,压根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不止是沈氏,太夫人觉得,整个靖王府的人都没有将她放在眼底!方才领着沈静初来南山苑的小丫鬟待瞧着沈静初离开了南山苑,才凑上前道:太夫人,奴婢方才领着夫人过来的事情,路上遇到了一个叫语薇的县主……哦?太夫人敛了敛怒气,忽的来了些兴趣。

沈静初离开了南山苑。

回了花厅。

顾氏与宁夫人似乎也谈的差不多,正准备起身离开,沈静初看着众人的表情大抵知道宁城与明月绾的亲事已说定。

便笑着前去与宁夫人寒暄了几句,而后将宁夫人与宁芷云送了出门。

回到花厅,沈静初笑着问:母亲,绾绾的亲事谈的如何了?明月绾满心期待的看着顾氏,等着顾氏的回答。

顾氏笑着道:方才与宁夫人谈好了。

这两日她会寻人来亲事,先将亲事定下来,至于婚期,便待宁城出征回来再去请日子,不过在这之前,倒是可以先准备着。

顾氏一边说着。

一边看着明月绾,揶揄道:我的绾绾,可是满意?明月绾害羞的低了低头。

声若蚊呐道:母亲的安排,自是满意的。

顾氏敛了敛神色,转过头去问沈静初:静初,母亲寻了你去可是训话了?沈静初笑着道:祖母是长辈,训话倒也是让儿媳长见识罢了。

顾氏以为太夫人寻了沈静初又是让沈静初允许明佑轩纳妾一事。

只劝慰道:母亲说的话,莫要放在心上。

沈静初笑着应是。

的确。

她不会将太夫人所言放在心上的。

明月绾在一旁不满的嘟囔道:我倒是觉得祖母院子里头的丫鬟的规矩学的一般,方才说话喘成那般,还敢说‘让她好找’的浑话,若是我院子里头的丫鬟敢这般说话,我非得撕了她的嘴不可!沈静初只是淡淡的笑着。

顾氏则嗔了一声道:你祖母院子里头的丫鬟,你祖母自会教导妥当。

明月绾哼唧了两声,随即便看见明佑宇入了花厅,便将此事抛诸脑后,欢喜的唤了一声:二哥,你可来了!明佑宇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答应,而是径直走到顾氏的跟前,行礼道:母亲,儿子有话要与母亲说。

明月绾忽的想起方才语薇县主去寻了明佑宇说两人亲事一事,莫非明佑宇如今是让母亲去楚郡王府定亲的?于是明月绾甜甜的笑着道:恭喜二哥!不过二哥,绾绾排在你前头了,你可莫要与我争呐。

顾氏听得明月绾这般说,来了兴致,问道:哦?宇哥儿瞧中了哪家的姑娘了?她先前还有几分担忧明佑宇对明佑轩抢了先,求娶了沈静初一事会心存芥蒂,因为她记得明佑宇说过他很欢喜沈家六娘,很愿意娶她为妻。

如今他欢喜的人被明佑轩娶了去,她以为明佑宇暂时生不出求娶任何女子的想法。

明佑宇没有理会的揶揄,目光直视顾氏道:儿子想与母亲说,母亲帮儿子求娶哪家姑娘都可以,就是不要楚郡王府的那位县主。

楚郡王府的那位县主是谁,大家都知晓,两家交情向来颇好,即便直呼名字也不是什么不妥之事。

可是如今明佑宇已经不愿意直接称呼语薇县主,反倒要称呼楚郡王府的那位县主,再加上明佑宇脸上隐约残存的怒意,可以判断明佑宇对这门亲事有多不喜。

顾氏与明月绾不由得大为讶异。

明佑宇的脸上从来不曾露出过这般的表情。

更不曾用这般的语气说话。

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于明佑宇要这般说来?明月绾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瞪大了眼睛,反问道:二哥,你是不是说错了?明佑宇应是想说想要求娶语薇才对吧?一直沉默的沈静初忽的开口道:母亲,都是儿媳不好,若非儿媳与语薇县主先前有些误会,事情也不至于弄的如斯田地。

语薇县主在回廊与她大吵一番,而后被明佑宇撞见,明佑宇大声呵斥了语薇县主,恐怕靖王府里头有许多路过的丫鬟小厮已经瞧见,此事并不可能瞒得住。

若是此时不说,待到有人将此事揭到靖王爷及顾氏那里,反而更显得有欲盖弥彰。

反正顾氏应也大抵知晓她与语薇县主曾经有过龃龉之事,她坦白了说,也许不会让顾氏生疑,想到明佑宇为何替她出头那里去。

大嫂不必将过错都担在自己身上。

明佑宇并不认同沈静初的话,却将方才所见全盘倒出:儿子方才在路上见着县主对大嫂不敬,指着大嫂大声辱骂,甚至想要掌刮大嫂。

若非我及时阻止,恐怕大嫂已然受伤了。

莫说大嫂以前与她的误会,都不是大嫂的过错,而是她的无理取闹。

即便曾经有过怎般的误会也好,大嫂如今已嫁给大哥,与大哥荣辱一体,县主辱骂大嫂便是辱骂大哥,便是辱骂整个靖王府,儿子未来的妻子,必须如母亲这般的温良谦恭,与家人相处和睦,儿子断不能娶县主这种品性的女子为妻!沈静初因明佑宇所说的话心里头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震动。

她暗自责骂自己先前实在是想太多了。

明佑宇是多么正直的一个人。

他帮她出头,不过因为她如今也代表着靖王府,他是要维护明佑轩及靖王府的名声,而不是因为先前那些她误以为的好感才驱使明佑宇这般变了一个人。

沈静初暗自松了半口气。

顾氏看着明佑宇。

她这个儿子今日实在是太反常了。

她不能确定究竟明佑宇是这般在乎明佑轩以及靖王府的名声才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一改往日温文尔雅,如此痛斥了语薇县主一番,还是因为,语薇县主的辱骂触到他的逆鳞与底线,让他温和的脾气也不由得变得强硬了起来。

顾氏不敢去深究。

以往的明佑宇可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啊。

明月绾更是大为吃惊。

方才语薇明明听了她的劝,与沈静初和平共处了啊。

怎么转身便开始辱骂起来了?明月绾有几分为难。

一边是相交多年的闺蜜,一边是大嫂,也不知帮哪边才好。

平心而论,她真的颇为希望语薇可以成为她的二嫂的。

可是看明佑宇如今这般盛怒的模样……明月绾顿时觉得此事颇有难度。

说实话,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明佑宇发那么大的火。

顾氏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笑着道:既然宇哥儿不喜欢她,不娶便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女孩子脸皮始终比较薄,宇哥儿,你下回见着语薇了,可莫要像现在这般的臭着脸……☆、第二百九十九章 检查今天开始三更一周,求奖励求小粉红~~~O(∩_∩)O…………明佑宇抿了抿唇,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儿子知道了。

可是脸上的勉强态度是她们一眼便能瞧的出来的。

明月绾劝道:二哥,语薇也许是一时气愤,说错话罢了,她应不是有意的,你就莫要恼了她了。

若是她知晓你这般生气,说娶谁也不娶她,一定会很伤心的……绾绾。

明佑宇看着明月绾的眼睛,认真的问道:若是宁公子百般辱骂你二哥,这般的男子,你仍会嫁给他么?不会。

明月绾答。

宁城不会这般做的。

这就是了。

明佑宇道:将心比心,县主那般辱骂大嫂,其品行的恶劣可想而知。

我是决计不会娶那般骄纵蛮横毫不讲理的女子的。

更何况,方才那番话,我已经告知了语薇县主,她已经知晓我绝不可能会娶她了。

明月绾愕然。

她的二哥从来不曾当面拒绝任何女子,让人伤心的……顾氏解围道:好了好了,绾绾,你也莫要强迫你二哥了,要娶妻的人是你二哥,既然他不喜欢语薇,强迫也是没意思的。

说着顾氏将脸转向明佑宇道:宇哥儿,你如今可有中意的女子?若是有,便告知母亲,待母亲去帮你打听打听。

明佑宇沉默了一阵,他强迫自己不要将眼神漂移至花厅里头那个女子的身上,更不要去想象她如今用何种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片刻他才道:母亲,儿子暂时没有中意的女子,也暂时不想成亲。

既然绾绾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便待她嫁了再去考虑我的亲事也不迟,反正绾绾要明年才能成亲。

我也需等得后年再说了。

顾氏不由得将余光瞟向那个低眉顺眼的儿媳妇身上。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于此事完全不予置评。

顾氏很快回过神来,笑着道:既然宇哥儿暂时没有中意的人,母亲便先帮你留意着,看看哪家的姑娘禀性与你相合,若你日后有了意中人,再与母亲说也不迟。

明佑宇淡淡道:便按照母亲的意思办吧。

心中的人儿既已嫁人,其实是哪家的姑娘都不是太重要了。

但是,那姑娘性情必须温和,对他的家人温柔谦恭。

若是像语薇县主那般的骄纵蛮横,便是不行。

明佑宇想起方才语薇县主在回廊那里不顾形象的对沈静初破口大骂,甚至意欲掌刮沈静初。

他的心情就平静不下来。

若他没有及时阻止,若语薇县主在她娇嫩的脸上留下五指印……他无法想象他会有多愤怒。

同时明佑宇亦觉得因为他的事情,而牵累了沈静初受辱,沈静初会不会讨厌他,大哥又是否会恼恨于他?明佑宇这般想着。

便见明佑轩脚步匆匆迈进花厅。

明佑宇迈着修长的腿两三步便走到沈静初的身边,也不顾花厅里头还有其他人在,便握住了她的小手,温柔中带着几分急切的问道:静初,你没事吧?沈静初展颜一笑:如何会有事呢?这不,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么?看来。

明佑轩已经听说了今日的事情了。

虽然沈静初这般说来,明佑轩仍是不放心,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个遍。

确定沈静初没有受一点伤这才放下心来。

顾氏笑着打趣道:轩哥儿自打娶了媳妇以后,倒是忘了我这个娘亲了!明佑轩这才松开了手,咧嘴一笑:母亲几时吃起静初的醋来了!儿子听说您的儿媳妇被人欺负了,自然是心急的想要瞧仔细了!沈静初在底下轻轻推了他一下。

顾氏笑着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如今可确定媳妇没事了?明佑轩一本正经道:脸上看起来倒无碍。

其余的,还须得回屋仔细查看……沈静初瞪了明佑轩一眼。

这般不正经的话。

他怎么就能这般毫无顾忌的说出来!明佑轩道:谁知那个语薇县主是否打了她别的地方,例如手臂什么的。

儿子还是回屋检查一遍才好。

沈静初低声嗔道:她没有伤到我!顾氏笑着道:好了好了。

你们两夫妻应也是有体己话要说,你们先会修颐院吧。

明佑轩欣然从命,拉着沈静初的手便告退。

明佑宇看着心中仍不由得泛起了酸潮。

方才跟语薇县主纠缠,他还来不及询问她是否有事,她便告辞了。

后来等得宁夫人等人离开了,却有母亲妹妹在场,他不好太过关心她,否则怕要惹来母亲的怀疑。

而明佑宇打算等众人离开的时候,趁人少之时追上前去关心她的,怎知明佑轩已经回来了,并且拉着她一同离开。

即便如今已经成为事实,明佑宇仍忍不住想,如果娶她的人是他,那么如今保护她,安慰她的人就是他了!明佑轩毫无顾忌的紧握着沈静初的手往修颐院的方向走去。

沈静初本想挣脱,无奈他的手劲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她不由得低声道:佑轩,这外头很多人瞧着呢,我们回屋再说,好么?那就由得他们瞧去。

明佑轩不以为然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恩爱,底下的人不敢说什么的。

沈静初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去。

只是她有一种淡淡的感觉,恐怕以后这家伙会越来越不讲规矩了。

回到了修颐院,两人进了屋子。

其余的丫鬟识趣的给他们关好了门,在门口守着。

沈静初这才道:语薇县主真的不曾碰到我分毫,你忘了有似水和回雪在了么?沈静初猛地想起中途开溜的回雪,以及明佑轩急急忙忙的回来,却已经知晓了此事,莫非,是回雪去通知明佑轩的?明佑轩哼了一声道:谅她也不敢伤你分毫,否则管她是什么县主,我都会让她千百般的赔了回来。

不过,她既敢这般辱骂你,一点小教训还是要有的。

沈静初知晓明佑轩的有仇必报,问道:怎么教训了?她毕竟是个女子,还是留点颜面给她吧。

明佑轩的声音里头还有些许怒意:她若是知道颜面二字,便就不敢那般的辱骂你了。

此事你莫要担心,我自有分寸,不过是小小的惩戒而已。

说完,明佑轩拉着她在炕上坐下,道:虽然知晓她不曾伤你,却总是要检查一番我才能安心。

沈静初总觉得他这番话里头有些不怀好意的感觉,脸上不禁红了红,问道:你要如何检查?明佑轩却一手握住她的柔荑,另一只手捋高了她的衣袖,捧着她的手臂仔细的端详了许久,才道:唔,没有受伤。

然后又捧起另外一只柔荑,又行仔细的端详了一番,道:这只手也没有受伤。

而后放下她的手,捧着她的脸,从额头,眉毛,眼睛到鼻梁,两颊,嘴唇,下巴又行端详了一番,道:唔,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受伤。

他温柔而专注的目光让沈静初心中不由得欢喜了起来,然而听得他这般没个正经的话语,不由得捶了他一下,嗔道:什么叫做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受伤?明佑轩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内里的要尝了才知道。

一边说着,一边覆上了她的唇,在那片花瓣上温柔的吸吮着。

沈静初不由得笑了笑,攀上他的肩膀,主动的回应着他的吻。

明佑轩轻哼了一声,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待到他感受到沈静初的呼吸逐渐慢了起来,有昏厥的征兆,才松开了她,却沿着她的颈项一路往下。

明佑轩的手一边剥开她的衣裳,一边朝着更深处探索着。

待沈静初回过神来,她发现她胸前的春光已经暴露无遗。

她正要开口嗔他,明佑轩却一口咬上了雪峰上的红豆,灵活的舌头在摩挲吸吮着那颗敏感的红豆,让她的话语险些变成了一句呻吟。

沈静初忙合上了嘴,死死的咬着唇,不让奇怪的声音吟逸出口。

濡湿的舌头与敏感的红豆的摩擦感如此强烈,沈静初脑袋有一瞬间被放空了。

她紧紧的咬住牙关,努力按住几乎要逃脱出口的呻吟,声音却显得支离破碎的很:佑轩……现在是……白天……不可以……白日宣淫……明佑轩停顿了嘴上的攻势,朝着窗外开始昏暗的天空努了努嘴道:快要天黑了,不算白日宣淫。

沈静初惊骇,难道明佑轩真的打算现在,这里,行鱼水之欢?这里是大炕……沈静初挣扎道。

旁边就是窗户了,万一有人经过呢?万一她控制不住声音呢?若是非做不可,还是回床上比较稳妥些。

仿似看穿了沈静初的担忧,明佑轩宽慰道:这窗户支的很低,没有人会看见的。

他想与她尝试不同的地方,但他知道以她的害羞与保守,是决计不肯轻易尝试别的地方的。

所以先试试这个临床的大炕,日后再慢慢转移阵地。

说话间,明佑轩已经掀开了她的裙摆,轻巧的脱去了她的亵裤。

…………然后,然后就是肉,噗。

~~~~(>_<)~~~~PS: 感谢水星的蒙面超人和匪阳的桃花扇,感谢yh_yh1166的平安符,感谢枯玄的粉红票,以及默默的路人甲的评价票~~~~O(∩_∩)O第二更在下午三点~~~☆、第三百章 混蛋!(有肉)今天的第二更,继续求小粉红~~~O(∩_∩)O…………明佑轩眼疾手快的撩起了她的裙摆,褪下了她的亵裤,大掌已经开始在她身下探索了起来。

一边探索着,一边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好些了没?还疼么?沈静初羞红了脸。

她想起昨天晚上他并没有任何不规矩的动作。

可是他将她拥的紧紧的,身躯与她贴合的严严实实,她又怎能感受不到他的紧绷与僵硬?那根火热在她身后抵着她的臀部一整晚也没有消停过,他却非常规矩,没有做任何擦枪走火的动作。

她原以为是他累极了,所以不想要,想要歇息一晚,或是顾念她昨日回门太累,没想到却是因为他担忧她初尝人事,过于稚嫩而不能承欢。

沈静初想起昨日清晨明佑轩起床说的话。

原本那家伙大言不惭的说要六次的,后来碰到她仍然红肿的花芯,却忽的改变了主意。

她以为他不过是说说而已。

没想到他居然认真了。

思及至此,她的心中未免又有几分柔软。

她低声道:不疼了。

真的?明佑轩一边摸索着,一边看着她的表情以确认。

嗯。

沈静初主动的环上他的腰身,大胆的在他的腰间探索了起来。

片刻,终于将他腰间的玉带解了下来。

明佑轩能那般的为她,她主动一回又何妨?即便不是在床上,而是在这临窗的大炕上……她的主动让明佑轩蓦地激动了起来。

他收紧了臂力,加深了唇上的力道。

沈静初被他的激烈吻得有些晕眩,手上的速度不由得减慢了起来。

见她的小手摸索了半天还不曾脱去他的裤子,明佑轩索性自己动手,三下五除二的便将替她脱了去,那雄伟的昂藏便大喇喇的展现在她的眼前。

明佑轩站在炕边。

分开了她的腿,不容抗拒的进入了她的身体,在里头大力征伐着,一波接一波,来来又回回。

沈静初坐在炕沿上,一双玉腿缠上了他的腰身,双手无处可放,只得撑着大炕,以支撑身体的重量以及明佑轩深深的撞击。

外头暖雪低声提醒道:世子爷,夫人。

是时候去前厅用膳了。

沈静初根本不敢出声答应。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生怕泄露了声音。

明佑轩则充耳不闻,他低吼了一声。

却加快了征伐的速度,在里头横冲直撞了起来。

沈静初不由得绷紧了脚趾,已经无力去理会外头暖雪的提醒。

明佑轩逼近了一步,一手抵着墙,一手扶着她的腰肢。

沈静初索性抱着他的身子,强忍了体内汹涌而至的快意,低声道:快一些,不然,母亲他们要等了。

明佑轩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替她捋开了有些微湿的发丝。

在她耳边道:很快。

而后便愈发加快身下的速度与力度。

沈静初感受到有一股潜藏在深处的东西从体内喷薄而出,而后便是酣畅淋漓的愉悦感。

可是她身上那家伙呢,仍旧表情痛苦中带着享受。

动作却并不曾停了下来,依然在她体内征伐不止。

喂……沈静初轻声抗议道。

很快……明佑轩安抚道。

她极致欢愉的时候花心收缩的厉害,那种温暖而紧窒的包裹着他的愉快让他很想释放,可是昨晚他忍了许久,虽然今晚他可以好生折腾她。

他却仍然不想这般快就结束这般美妙而销魂的滋味。

沈静初依偎在他怀里头享受着尚未散去的余韵。

而他在她体内的律动让余韵的愉悦感放大了无数倍,像电流一般迅速而川流不息的窜流到四肢百骸。

可是渐渐的。

沈静初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了。

那体内涌出的分明不是余韵,而是又一波的快感来袭。

沈静初不由得咬牙低声喊道:明佑轩!嗯哼。

明佑轩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回答,也没有询问她喊他做什么。

因为他已经可以从她的表情上看出她的恼羞。

但他没有忽视恼羞里头的那一抹红晕,带着几许欣喜与享受的快乐。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却忽的放慢了速度,不紧不慢了起来。

然而明佑轩的这种慢条斯理比方才那般更让她觉得是一种折磨。

她呜咽了一声,收紧了腿上的力道,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衫,磕磕巴巴道:你……你……你快点……明佑轩笑而不语,却并不曾因为她的催促而加快了速度。

她不由得恼羞成怒道:明佑轩!明佑轩这才低声暧昧一笑,声音沙哑而魅惑:你应该知道此刻你该说什么的……沈静初的目光渐渐迷离了起来,细碎而娇媚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以及几分欲罢不能的难受:……我要你……明佑轩凑近了她的耳边道:再说一遍……身上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她身上爬行,她却无力阻止。

她抱着他的腰身主动摇摆着臀部,迎合他的动作朝着他的方向重重一击,让他更为贴合她,同时用剧烈颤抖着的声音嘶哑着喊道:我要你……明佑轩被她这般主动的冲击震的神魂颠倒。

他清楚的感受到她花芯深处喜悦而激动的颤抖着。

他俯身在她肩上咬了一口,原是俯冲之势,应是狠狠的咬了上去,却在嘴唇及牙齿刚刚触及她滑嫩细腻的肌肤之时忽的停了下来,只是万分不舍的轻咬了一口,转而吮住了肩头那片香嫩的肌肤。

明佑轩加快了冲撞的速度与力道。

速度与力度都来的如此猛烈,沈静初险些要被那强烈的震撼冲击的晕厥过去。

明佑轩却并没有因此而放过她。

过了许久,当体内的快感如潮水般涌出来,明佑轩终于停止了身下的动作,如一尊完美的雕塑一般,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眸紧闭着享受那一刻激荡人心的快乐。

片刻,明佑轩一把将她抱起,转了个身子,旋身坐在炕上。

下身仍是紧密的贴合,而她则坐在他的大腿上。

明佑轩将头埋进她酥胸之中,闭目享受,嘴上一声轻叹道:静初,真好,真好……沈静初由着他这般贴着她。

此刻的他卸去了平日所有的伪装,竟像个孩子一般,让她心中陡然生出了几分柔软。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发现上面铺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拭了拭额头,她的额上也全是汗。

沈静初正想唤暖雪准备热水,忽的想起早在一刻钟前,暖雪已经提醒过两人应当去前厅用膳,而两人如今还这般大汗淋漓的坐在炕上,这、这可如何是好?!一边想着,一边嗔道:还不快些出来!都迟到了!一会让父亲母亲看笑话了去!明佑轩低声喊道:暖雪,你去前厅告诉母亲,我在帮夫人检查身体,查看是否受了伤,须得晚些过去。

暖雪低声应是。

你……沈静初又羞又怒的捶了他一下。

顾氏他们明知她今日根本就没有受伤,如今明佑轩却找了这般一个蹩脚的理由,这不是摆明了要告诉顾氏他们如今在房里头做什么吗?这、这让她以后如何有脸面对顾氏!还有靖王府的其他人!明佑轩一把抓住她的粉拳,紧紧握住道:无碍。

家里头的规矩本就不严。

况且即便母亲明知我们在做什么,也不会说什么,说不定还会很高兴。

很高兴她的儿子在为帮她生孙儿而努力奋斗。

沈静初嗔了他一眼,道:你快快出来!我得让人准备热水洗浴。

明佑轩从善如流的退出了她的身体,体贴的帮她穿上了裤子,才给自己穿戴好。

沈静初享受着他的服伺,待两人都穿好衣裤,才喊了燕草入内,让她准备热水。

燕草听令后便红着脸急匆匆的退下。

沈静初意识到屋子里头弥漫着一股欢爱过浓郁的味道,而燕草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自然不免羞红了脸。

而就算不是她们入内闻到那股欢爱的味道,两人自花厅回来以后就闷在屋子里,即便暖雪催促也没有出来,而且在动情之处,她与明佑轩都没有控制住闷哼甚至呻吟出声,外头的丫鬟肯定都听见了,更别说那剧烈的撞击发出的沉闷的声音。

光是想象都让人觉得脸红耳赤。

而且炕上的凌乱,免不了要让她们收拾一番。

这一桩桩一件件显而易见的事实,还有……还有她让她们准备的热水。

沈静初不由得哀嚎了一声,双手捂脸,她觉得她在靖王府迟早没脸见人了。

不对,她现在就已经没脸见人了。

她都不敢去想像靖王府的人听说了明佑轩因帮她检查身体而耽搁了吃饭以后会是什么表情……明佑轩移开她的手,促狭的笑着道:怎么,现在才开始害羞了?沈静初瞪了他一眼道:都怪你!明佑轩俯身吻她的眼睑,问道:嗯?方才是谁在身下说要我的……沈静初羞愤的去掐他的腰身,恨恨道:明佑轩,你这个混蛋!明佑轩哈哈大笑:对!我就是个混蛋!PS: 感谢补数的桃花扇,感谢妖怪夭夭、stephanie981的小粉红,感谢tracy0619、匪阳的小粉红~~~☆、第三百零一章 剧烈第三更!前面还有两更,亲们表忘了看哦~~~O(∩_∩)O哈哈~…………沈静初气极的看着他无赖的嘴脸,可恨的是,她偏偏对这个混蛋喜欢极了。

她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可是隔着衣料,什么也咬不着。

明佑轩低低的笑着,在她耳边私语道:静初,你若是这般喜欢咬我,一会让你咬个够!沈静初恨恨的看着他。

此时,暖雪已从前厅回来,在门口低声道:世子爷,夫人,王妃道今日夫人受惊了,不便出门,在院子里用膳便可,已差人将膳食送来。

世子爷夫人可要现在用膳?明佑轩嘴角微扬,用一副你看吧,我就说了准是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沈静初气呼呼的别过头去。

顾氏等人应是等了他们许久,对他们在屋子里头所作所为心知肚明的很。

迟到便就罢了,顾氏索性让他们不用来了……沈静初不敢想象太夫人靖王爷顾氏以及明佑宇明月绾听了暖雪的话会作何感想,又是什么表情,而顾氏又是用什么语气表情跟暖雪说这番话的。

但这次真的糗大了。

但愿明月绾不要问出大嫂到底哪里受伤了这种让众人欲笑不能憋出内伤的吐血问题。

明佑轩含着笑意道:先放在小厨房热着吧,我和夫人一会洗浴完再用。

沈静初咬牙切齿道:我才不跟你一块洗浴!平日半夜里折腾个没完没了,就算一同共浴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碎嘴的话,可是今日这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就已经贪欢了,还要一起洗浴,她明日到底还要不要见人了!明佑轩微微一笑,怜爱的拨了拨她的发丝,问道:累么?因是在炕上。

而非平日的床上,又因为未到睡眠时间,他已经尽量控制了时间,比平日快了些,可是也折腾的够久了。

他倒是精力充沛,就不知眼前的人儿是否累了。

算起来,他虽然只有一次,对于她来说却已经是两次了。

明佑轩这般问来,沈静初忘了方才的恼怒,倒想起方才一直紧夹着他的腰。

虽然她的身子骨并不娇弱,可是长时间的紧绷,如今腿倒有几分虚软了。

明佑轩见状轻轻一笑。

将她抱起,朝着净房的方向走去。

你、你放下我……外头有人看呢……沈静初捶了捶明佑轩。

明佑轩毫不在乎道:便让他们看去吧。

我们夫妻恩爱,他们也不敢碎嘴。

更何况……更何况外头的人早就知晓他们方才在炕上做的是什么剧烈运动。

如今抱着她去净房,想必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静初当然懂得明佑轩后半句的意思。

她挣扎了一下,索性任由明佑轩抱着她。

反正若是让她脚沾地,估计她也几乎走不了。

明佑轩将她抱入净房,把她放在浴桶旁边的木凳上,而后在她额上印上一吻便出去了,吩咐着让暖雪入内服伺她,倒没有再怎么折腾她。

沈静初便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

泡完澡以后。

沈静初觉得整个人放松了许多,腿部也没了方才的酸软,但起身时仍有几分疲惫。

须由暖雪扶着回了屋子。

明佑轩见沈静初进屋,笑着从暖雪手中接过沈静初,一把将她抱置炕上安置好,才去了洗浴。

沈静初注意到桌上放了一杯水,拿起杯子。

发现杯子仍有些温度,一饮而尽。

整个身子都暖暖的。

她的心也不由得变得暖暖的。

她知道这是明佑轩的体贴。

那家伙,虽然在房事上一点也不节制,可是待她却是极为体贴入微的。

若是她不舒适了,也会忍着欲望而不会强来。

沈静初的心里头不由得有几分感动。

明佑轩很快便洗好了回屋,沈静初吩咐着暖雪摆膳,两人便简单的用了晚膳。

待用完晚膳,暖雪命人撤走了食具,只留下两人在屋子里头,沈静初便坐在椅子上,打算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明佑轩。

本来沈静初打算去临窗的炕上坐的,可是那不免让她想起方才激烈而略带几分刺激的欢爱,她怕没说几句又被明佑轩扰乱了思绪。

因此还是选择直接在木椅上说话。

沈静初正想解释今日之事,外头却又丫鬟的通报声打断了她的话:世子爷,二公子说有事要找您。

沈静初一怔。

明佑宇找明佑轩,想必应也是为了今日之事了。

明佑轩起身道:我去去就来。

沈静初点头,她方才仿佛在明佑轩的眸中看到一种奇怪的神色,明佑轩的表情有几分凝重……希望不是她想太多了……她想起明佑宇在回廊上的反常表现与在花厅跟顾氏说话时的坚决。

其实明佑宇根本没有来这一趟的必要。

若他是为了解释今日之事,并对明佑轩说抱歉,今日之事并不是他的错,也不至于让明佑宇特地跑过来道歉,这般反而更显得生分。

沈静初在屋子里安静的等着明佑轩。

果不其然,明佑轩很快就回来了。

沈静初倒也没问明佑宇到底与他说了什么,只将今日与语薇县主起了冲突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番,虽然她知道也许回雪已经跟他汇报过了。

却只字不提明佑宇的表现是否有异常之处。

明佑轩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有几分心不在焉,声音淡淡道:敢欺负你,总是要得些教训的,看她以后还是否敢这般的出言不逊。

说完这句话,便坐在那里兀自发呆,与平常截然不同。

沈静初不免有几分担忧。

明佑宇究竟与明佑轩说了什么?是否让明佑轩心中生了几分隔阂?佑轩……沈静初尝试的唤了他一声。

嗯……明佑轩仍是心不在焉的应着,却没等沈静初说什么,便起身顺带扶起了她道:有些累了,回里间躺着吧。

嗯。

沈静初低声应了一声,便随着他一同进了内室。

贴身丫鬟都在外头,沈静初便默默的帮明佑轩解了外衣的扣子,待脱下了外衣。

明佑轩就坐在床沿不动。

沈静初再默默的解了扣子,脱了衣裳。

明佑轩这般的沉默让她有些不习惯。

平常明佑轩总要借机吃个豆腐调戏她一番,可今日,即便是她替他解扣子,明佑轩依然很沉默。

这种沉默让她心里头不由得涌出了几分怪异之感,却没有太多的不安。

她相信明佑轩。

她默默的挨着明佑轩并肩而坐,明佑轩却忽的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床的内侧,这才脱了鞋袜,掀开被子。

在床上安静的躺着。

沈静初就依偎着他,明佑轩将她搂在怀中,让她枕着他的肩膀。

他不说话。

她也就安静的陪着。

倒也另有一种宁静的感觉。

可是,明佑轩肩膀的舒适,怀抱的温暖,以及方才激烈的欢爱渐渐的让沈静初生出了几分倦意。

就当沈静初以为明佑轩已经睡着,甚至她自己也快要睡着的时候。

明佑轩忽的开口问道:静初,你说,在你的梦中,你嫁给了大皇子。

那么,你梦里的我在哪里?沈静初微怔,刚刚酝酿的小小睡意马上被赶跑了。

她抬头。

正巧碰上明佑轩幽远而深邃的目光。

明佑轩并不曾出现在她的梦中。

她不曾遇见过他。

她只从别人那里听过有关于他的传言。

其实,祖母大寿那日她应是见过他的。

只是那日她被李世珩所迷惑了,哪里还看得见别的男子?而前世的赏樱会。

明佑轩并不曾出现过。

沈静初根本不曾有别的机会见到明佑轩。

其实,那也许就是她的一个梦。

一个噩梦。

幸得她有一个清醒过来的机会。

沈静初如实的说道:我不曾梦见过你,但我听说过你……玩世不恭,风流浪子,终日流连于烟花之地?明佑轩自嘲道:若非这般的名声。

也许在你的梦中,你应嫁之人。

也该是我才是!不管是梦里梦外,她要嫁的人,只有他。

只能是他。

明佑轩加紧了手中的臂力。

沈静初挪了挪身子,让她的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道: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懂得珍惜。

幸福来之不易。

而且,她也希望,那仅仅是一场梦。

否则,她如何逆转母亲与哥哥死亡的事实?否则她如何窥探出那些不怀好意的姨娘与庶妹的心思?也许前世的教训是太过于刻骨铭心的痛,但正因为如此,才让她如今过的更幸福。

不。

那混蛋不值得拥有你。

明佑轩摇头,喃念道:静初,你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嗯,我是你的。

沈静初转身吻上他的唇,很快却被明佑轩掌握了主动权。

他脱去了她的衣衫,一路探索着吻了下去。

那是他们最为激烈的一次欢爱。

即便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们经历过疾风骤雨般的欢爱。

可是沈静初能明显感受到这次的不同。

明佑轩仿佛像无底洞的索取着,好像他永远也无法满足。

他蛮横而霸道的进入她的身体,然后在里头横冲直撞着。

而她也热烈的回应着。

白光闪现的那一刻强烈的感觉让她晕厥了过去。

而后醒来,又是另外一场更甚的欢爱。

…………明天继续三更~~~求小粉红~~~PS: 推荐一本书:《丹凰》作者:卫幽简介:史载北府韩王荒淫好色,为夺莲姬谋逆造反,事败之后,被挫骨扬灰;颜筝没有想到,这段夏朝开国之后最浓墨重彩的历史,她竟要亲历了。

在遭遇丧子和满门抄斩的切肤之痛后,她以死作局重重回敬太后莲姬;但她没有死,却醒在三十年前驶向北地韩王府的大车上,成为即将献给韩王的一名美姬。

逆世重生,颠覆天下又如何?☆、第三百零二章 折磨(肉)新的一周,继续三更,求小粉红,喵叽~~…………明佑轩清楚的感受到今日的他比往日更为渴求她。

前几日他不过是初尝她的娇美,已经是爱不释手欲罢不能,心里头那股心痒难耐根本都不曾消除。

然而今日是不同的。

昨日他就很想问她,不过时机不对,她的情绪不好,她的梦让她惊惶。

而说出这个梦境,他知道她需要很大的勇气。

所以他选择留待时机对的时刻再问。

而今日,不仅是语薇县主的所作所为让他愤怒,更因为明佑宇。

他很清楚明佑宇的心思。

依着明佑宇温文尔雅的性子,即便语薇县主辱骂的是靖王府里头的人,明佑宇的至亲,明佑轩认为明佑宇也不该有如此反常的态度。

而明佑宇今日对待语薇县主的态度像极了一个男子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受了委屈因而被冲昏了头脑才做出了一些与平日行为不符之事。

例如当他知晓李世珩欲姐妹易嫁,他便冒着危险偷了李世珩的银两让李世珩损失惨重,或者他见着李世珩调戏了沈静初,他便设计让李世珩患上不治之症。

而明佑宇则是粗鲁的赶走了语薇县主,对她说了些残忍的话语,甚至坚定的告知顾氏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娶语薇县主。

平日素来无所谓的他,竟有了这般的强烈的坚持。

明佑轩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因为语薇县主辱骂着代表着他,代表着整个靖王府的世子夫人明沈氏。

这不过是明佑宇掩饰自己反常行为的借口罢了。

明佑轩虽然对于弟弟明佑宇在语薇县主欺辱沈静初的那一刻没有袖手旁观而是挺身而出表示感激,但正如沈静初所言,即便明佑宇不出手,语薇县主也根本伤不了她。

她有回雪似水保护着。

而明佑宇的这般行为却让他与她生出了困扰。

明佑轩知晓沈静初已经很明显的察觉了弟弟对她的情意,而她也很担忧此事会不会影响到兄弟感情甚至靖王府的和睦。

他也不希望顾氏,甚至靖王爷等人会不会有所察觉而让沈静初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尴尬。

而明佑宇不是别人。

偏偏是他的弟弟。

正因为是他的弟弟,他不能为所欲为,只能暗示警告,可是即便是他弟弟,他也不能让明佑宇生出半分觊觎他的妻子的心思!明佑轩狠狠的撞击着她的柔软与温暖,让自己完全的没入在她的身体之内。

直到她在他身下娇喘,呻吟,哭泣,讨饶。

看着她既欢喜又难过,既享受又痛苦。

双眸似水,迷茫而娇怜万分的看着他,身子却紧紧的缠绕着他。

主动迎接着他的动作、配合着他的模样,而身下感受着她的紧窒与柔软,还有最深处的颤抖的诉说着对他的需求,让他不可自抑的想要完完全全,原始而霸道的占有她。

这般的她。

只有他能看见,这般的她,只能是属于他!不管是李世珩,抑或是明佑宇,都不能,不可以肖想他的人!明佑轩停止了进攻。

看着身下的人儿昏厥了过去。

他怜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抽了一个小枕头垫在她的臀下。

明佑轩无限爱怜的眼光注视着她。

他希望她能为他生儿育女,他的大掌轻轻的覆上她的小腹。

最近这般频繁而剧烈的欢爱会不会让她怀上他们的孩子呢?沈静初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睁开无辜的双眸茫然的看着他。

很显然。

她仍沉浸在方才过分愉悦而欢快,以至于将她击晕的欢爱后的余韵里。

明佑轩实在爱极了她这般的模样。

他覆上她的唇,轻柔的舔吮着。

沈静初的神智骤然回笼。

别……她低声抗议着。

因激烈而销魂的余韵还不曾散去,她的身子仍有些颤抖。

这般剧烈让她有种仿似灵魂也被抽空感觉的欢爱让她有点吃不消。

她方才便晕过去一次了。

若再来一次,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虚脱。

明佑轩笑着移开了唇。

他吩咐外头候着的丫鬟准备热水。

过了片刻。

他将她抱了起来,一同进了净房洗浴。

他知道这般激烈的欢爱后她定是双腿发软无法走路的。

明佑轩将她抱至宽大的浴桶旁边。

轻柔的将她放入浴桶里头,而后拿了毛巾替她擦拭着身子。

沈静初很享受这一刻他的服伺。

她实在是累极了。

持续的激烈欢爱让她出了一身汗,身子有几分发软。

她闭上眼睛,让全身放松的浸润在温热的水里。

明佑轩温柔的擦拭让她觉得舒服至极。

过了片刻,沈静初便挨着宽大的浴桶睡着了。

明佑轩不由得失笑。

他将沈静初从水中抱了起来,随手扯下了毛巾替她拭干了身上的水珠,将她抱回了里间,而后才去了洗浴。

不知睡了多久,沈静初醒了。

她并非是睡眠足了,而是被热醒的。

她迷蒙的睁开双眸,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的趴在明佑轩的身上,两人几乎没有一丝空隙。

明佑轩觉察到她的动静,很快的睁开了双眸,问道:醒了?沈静初翻了翻身子,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却很快被他拉进怀里,她嘟囔着抗议道:很热……还可以更热,我们要不要试试?明佑轩的嗓音带着几分诱惑的问道。

沈静初翻了个白眼。

她觉得她很想揍他。

明佑轩翻了翻身,侧身与她相对,问道:静初,我们明日便去东郊的田庄小住可好?好啊!沈静初欣然应允道。

今世被太多的事情牵绊,自己几乎没有时间享受悠闲惬意的生活,若是能在郊外小住两日,应是很快活的。

不过,沈静初忽的有几分疑惑,难道明佑轩是因为不希望在靖王府里头明佑宇能见到她所以才选择与她去郊外小住的?沈静初想起方才明佑宇忽的来寻明佑轩的事情,以及明佑轩今晚异乎寻常激烈的欢爱。

诚然,明佑轩除了第一次明佑轩是小心翼翼的呵护,温柔的进入以外,待她的身子已经适应了他的存在以后,明佑轩每一次的撞击都能惹来异常暴风雨。

可是今晚有几分明显的不同。

明佑轩比那些快意驰骋更添加了几分激动。

这让她不得不将此事与明佑宇寻明佑轩一事以及临睡前明佑轩问她梦中他在哪里一事联想在一起。

明佑轩想要两人的二人世界,想要与她过几日惬意的日子,他昨日便向她提起过,可是这般的仓促,让她忽的反应了过来。

但是她仍然笑着应好。

暂时的避开明佑宇,也许没有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但是,稍微避开一下也好,因为她觉得,明佑宇的目光,仿似含了许多意味不明的意思。

而明佑宇也肯定知晓他们夫妻去东郊小住,定是各种恩爱甜蜜,明佑轩大抵是想要间接的向明佑宇宣示主权吧。

而且,她对于悠闲惬意的小住也是颇为期待的。

明佑轩笑着吻上了她的玉峰,用舌尖挑逗着那一点红豆,他对她的回答甚为满意,含糊不清道:那明日早晨简单的拾掇一番,我们用完午膳便过去……沈静初忽的脸色一变。

她竟然忘了,这家伙如今在靖王府已经这般没规没距的,甚至为了欢爱辞了与家人的晚膳,即便传遍了整个府里头的上上下下也无所谓,若是去了东郊的田庄,没了长辈的约束,大抵这家伙会没日没夜毫无节制的要她吧!想起若是连着几日十二时辰里头不知有多少时辰要经历方才那般剧烈的让她浑身发软的欢爱,沈静初觉得她整个人都要焉了。

还、还是不、不去了……沈静初磕磕巴巴道。

她身上的男人在她分神之际已经挑逗起她敏感的神经,她已然察觉她身体上悄然无声的起了变化。

不去?明佑轩挑了挑眉,察觉她已经有了几分湿意,不可抗拒的进入了她的身子,狠狠的驰骋了几下,而后看着身下眸子快要渗得出水的某女,问道:去还是不去?这小妮子看来是意识到自己的意图了。

避开明佑宇,又能与她没日没夜的欢爱,这般一举两得的好事,傻子才不做呢。

沈静初低声呜咽了一下,轻轻的咬了咬唇,若是答了去,恐怕未来几日都要开始荒淫无度的日子了。

明佑轩见她嘴硬,不肯应承,嘴角微弯了一个弧度,双手按着她的香肩,固定着她的位置,狠狠的朝着幽径的最深处撞击了去,觉察到她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就连里头的花肉也无法控制的抖动了起来,明佑轩抿唇一笑,再次撞击了几次,直到某女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明佑轩却放慢了速度,开始有条不紊了起来。

节奏缓慢而有力,坚定而深入,撩拨的沈静初心痒难耐。

剧烈的欢爱让她昏厥,可是这般缓慢而刺激的感觉让她更为难受,她觉得全身都在痒,却找不到挠痒的点。

如……何?明佑轩低喘的问。

他发现惩罚她的时候,他比她更为难受万分。

天知道他需要用多坚强的意志才能控制着不恣意驰骋。

若不是方才饕餮了一顿,他情愿事后再慢慢的磨她也不情愿这般的折磨自己。

…………下一章,还是肉,希望大家不要觉得腻歪~~~~~~~(>_<)~~~~ 不喜欢的可以跳过,对情节木有太大的影响哈~~~O(∩_∩)O哈哈~PS: 感谢小刀郡主的平安符,感谢水星的蒙面超人的香囊,感谢stephanie981、瓷器小猫的粉红~~~☆、第三百零三章 主动权(小肉)沈静初不安的扭动着身子。

嘴上控制不住呜咽了两声,心里却在低声咒骂明佑轩这个混蛋。

这家伙哪里是征询着自己的意思,分明就是强迫着自己就范。

沈静初已然可以预见若是答应了这家伙,自己在未来几天会过着怎般腰酸背疼的幸福生活。

沈静初没有回答他,却是主动了迎了上去。

这家伙要惩罚她是吧,不肯快些是吧,偏生要让她难受是吧,那就看看是谁惩罚谁!沈静初微弓着身子,抬起了俏臀,往后移了半分,让他埋在她体内的坚硬有几分抽离了她的身子。

明佑轩皱了皱眉,还没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她已经抱着他的腰身,狠狠的顺着体内他的方向朝他撞击了过去!明佑轩听到玉帛相撞而发出清脆的声音,与此同时,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用胸腔中发出低沉却带着几分愉悦的闷哼声。

他没想过这小妮子竟然还有这一招。

然而她这般的主动让他全身的细胞都被点燃了起来,全身火热的快要被胸口那团火焰焚烧殆尽。

沈静初见他表情紧绷,声音带了几分压抑,却已经有几分不受控制,心中知他是喜欢的,甚至有可能失控了,索性抱着他的腰身不紧不慢的前后移动了起来。

她的动作虽慢,却是很深。

每一次的后退都仿佛让他要完完全全的离开了自己,她心里头有几分空虚之时,也能从紧抱着明佑轩腰身的双手感受到他情绪的不满。

而每一次的进攻,虽然并不猛烈,却是送到了极致的深处,让空档不留一丝空隙的填塞的满满当当的。

明佑轩倒吸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与他在里头快意驰骋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在里头驰骋着,速度与力度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狂野完全是按照他的心意以及她的表现来行事的。

可是如今她的主动。

虽然不过是浅浅的几下,并没有像他那般的剧烈抽送,却让他有几分无法把持。

这种感觉让他又痛苦又快乐又心慌。

他想要更多。

他不由得按住了她的臀部,低咒了一声道:小妖精!沈静初忽的笑了出声,带着几分娇媚与沙哑的问道:不去……可好?她须得快速让明佑轩答应她,因为她发现,不过这般移动了几回,双腿便有几分发软。

她无法想象明佑轩一整晚的律动到底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他的腿难道就不软,不酸么?不好!明佑轩迅速而坚决的打断。

东郊的田庄……他在与她成亲之前,就想带她去了。

此刻的诱惑虽大。

让他的理智不由得崩塌了几分,可是若是去了田庄……那般的享受定是现今的千百万倍!沈静初还在思考着是否应该撒着娇让明佑轩应承了她,却忽的被明佑轩抱着翻了个身子。

整个人趴在床上。

沈静初意识到明佑轩的意图,身子轻轻抖了抖,想要转过身来,反握主动权,却被明佑轩按住。

整个人伏在了她的背上,沿着脊骨,吻了下来,下身随着亲吻的动作时而的抽动一下。

沈静初不由得痉挛了一下。

这家伙明知自己对于从背后进入的姿势分外敏感,却这般的折腾自己,让自己不求饶也不行。

可是偏偏。

她能感觉到一股无比强烈的酥麻感从两人结合的地方迅速扩散开来,狠狠的刺激着她的身子。

这个感觉让她太过骇然。

但是又喜欢。

明佑轩从她的身子反应已经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

他凑近她的耳边低声唤了一句静初,却还没等她回应他。

便狠狠的朝里头又是一击。

沈静初整个人都瘫软了。

四肢无力的趴在床上,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能感受到她的森林是有多么的沼泽泥泞,昭示着对他的到来有多么的欢迎渴求,又暗示着那里头的幽径重重是多么期待着他去寻路采撷,直捣黄龙。

明佑轩笑了一声。

加大了征伐的力道,重重的撞击着她的身子。

沈静初失去了温暖而安全的怀抱。

心里头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空虚之感,而那刺激来的又太过强烈,几欲将她淹没,她只得胡乱的扯了一个小枕头抱着,将头埋在枕头里,低声呜咽着。

明佑轩却仍不肯消停,他在她耳畔吹着热气,问道:好……还是不好?一边询问着,一边又是迎头冲击。

此刻的她哪里还思考得了那么多,她只得胡乱的点头,脑袋一片混乱。

明佑轩仍是不依,非得大力征伐着逼着她低泣的应了声好方肯罢休,而后才肯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身下的巫山云雨之中。

在身体深处的潮水汹涌而来之时,沈静初脑袋闪过一片白光,嗡嗡作响,脑子却下意识的想着,这般的欢爱不止,恐怕明日起不了身了吧?第二日醒来之时,沈静初只觉得浑身酸软得一动也不愿动。

她觉得这般的状态,让她去田庄已经够折腾了,若是晚上明佑轩还是如昨晚那般没节制的折腾,那样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且田庄没了长辈,只怕明佑轩更是毫无禁忌。

明佑轩见沈静初醒了,却精神奕奕的问道:还累不累?沈静初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很想一个枕头摔过去,累不累?你试试啊!可是云雨之事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明佑轩分明比她更为卖力,可是为何明佑轩每次完事后都这般好的精神,甚至还嫌需索不够,很快就精神抖擞的想要再次要她,而她却是疲惫不堪,腰酸背疼,累得不想动了呢?沈静初万分不解。

见怀中的小娇妻不满的瞪着自己,明佑轩知道昨日的事情让妻子心里头有几分不满,于是便笑了笑道:既是累了,便再歇息一会吧,等晚些再起身拾掇几件衣裳,而后再过去田庄也不迟。

看沈静初不悦的撅着嘴,似乎对于田庄一事有着深深的抗拒感,明佑轩补充了一句,道:你昨晚已经答应我了。

沈静初对于昨晚没有把持住,屈服在明某人的淫威之下的懦弱行径表示万分的懊悔。

她怎么能就这般的没了原则呢?怎么就被这家伙摆平了呢?去了田庄,这家伙会不会让自己好几天都下不了床呢?可是已然答应的事情不能反悔。

沈静初虽有几分不情愿,但却没有提出异议。

她低声的问了一声: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她有点想要赖床不起身。

四肢以及腰身沉重的完全不想动。

若是还早,她便再躺一会再起身去给顾氏请安。

明佑轩笑着道:辰初了。

可是饿了?不然起来用膳再睡个回笼觉?什么?!沈静初失声叫道:辰初?!那岂不是已经错过了给顾氏请安的时辰了?不仅如此,连早膳的时辰也错过了。

沈静初更加懊恼了。

昨晚已是因为此事没去用晚膳,今晨还不曾去请安……沈静初想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她知晓顾氏善解人意,非常体贴她,可是坏了规矩,总归是不好的。

她愤恨的瞪了明佑轩一眼,高声将暖雪喊了进来。

明佑轩却制止她,笑着道:不必担忧,方才你还在熟睡,母亲已派人过来说今日不用请安了,你今日大可以好好睡一会。

其实是他知晓她昨晚被他折腾的太累,肯定起不来,便在她仍是熟睡之时,早早的派了丫鬟过去告知顾氏说今日沈静初身子有些不适,而顾氏便很体贴的让丫鬟回话道既然身子不适便不用过来请安了。

沈静初闻言更是大窘。

顾氏都已经派人过来免了她的请安,可是她竟然还没睡醒!而且她睡到完全不知情,压根就没有听到丫鬟的话!想必是顾氏间她迟迟未来,所以才这般贴心的吩咐丫鬟,免得让她为自己的迟起而愧疚尴尬吧。

不用想,顾氏肯定知道她晚起的缘故。

怕且是整个靖王府的人都应是知晓了!这般想着,虽然四肢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沈静初仍然挣扎的起身要去给顾氏请安。

晚到总比不到的好。

明佑轩失笑的看着她,知道拦她不住,索性与她一同起身,打算待她请过安用过早膳以后,再回来睡个回笼觉,养足了精神,下午再去东郊的田庄。

这般,就无需她太累了。

晚上,也可以肆意妄为了。

沈静初很快就穿戴整齐,梳妆完毕,转头一看,明佑轩也已经整理完毕。

明佑轩笑嘻嘻的说道:我与你一同去给母亲请安。

沈静初心中一暖,微笑着说好。

两人便并肩迈出了屋子。

还不曾走到修颐院的院子门口,便看到有小厮风风火火的从外头急步匆匆的走来,见到明佑轩与沈静初,连忙行礼,因为是小跑着过来的,顿下身子以后说话时仍有些微喘着气道:世子爷,夫人,皇后娘娘派人传召夫人进宫,宫里的嬷嬷在门口等着夫人呢。

☆、第三百零四章 召见第三更,求小粉红~~~O(∩_∩)O哈哈~…………沈静初微微有些诧异。

皇后召见她?她与皇后娘娘几乎没什么交集。

不过是宁氏曾是皇后的手帕之交,而皇后曾动过求娶她的念头,才唤了宁氏与她一同进宫罢了。

她与皇后娘娘根本就说不上什么贴心体己话。

除非……沈静初想到了沈静秋。

除非是二皇子对沈静秋的殷勤,超过了皇后娘娘的预想,让皇后娘娘警惕了起来,才不得不寻人说话。

可惜皇后娘娘寻错了对象。

她虽是沈家女,如今却已嫁给了明佑轩,娘家的事情,她不宜插手过多的。

更何况沈静秋恨她入骨,压根就不会听她的话。

指不定沈静秋原本对二皇子没想法的,她劝一劝反倒会坚定了沈静秋勾搭二皇子的念头。

而自从她百般劝过沈静秋关于李世珩一事无效以后,沈静初就意识到沈静秋是个自有主张的人。

她不会被旁人的一两句话轻易的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更不会受她的影响。

而且,沈静秋如今什么也没有了。

祖母的怜爱,姜姨娘的疼惜,父亲与母亲的眷顾,以及她曾经以为的李世珩对她的爱恋。

这般一无所有的沈静秋,如今有个对她百般好的皇子,只怕沈静秋会把二皇子当成她的一块浮木,紧抓不放。

所以,任何劝说对于沈静秋而言都是无意义的。

更何况沈静秋如此痛恨她,想必一定在想尽一切方法绝地反击吧。

不过,明佑轩说的对,沈静秋不可能还有翻身的机会。

她找错人了。

若那晚救她的,给她送药、派太医来给她请脉的人是七皇子,她倒是觉得沈静秋有反转的机会。

可惜那人是二皇子。

她见过二皇子。

在赏樱会上。

说话轻声细语,眉宇间有几分女子的阴柔。

没有太多的阳刚的霸气。

这般的女子,沈静秋想要借他翻身,恐怕是寻错了对象。

而且据她前世对二皇子的了解,应是优柔寡断软弱无能之人,明明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却始终得不到皇上的重视。

即便是李世珩,也不曾将这个二皇子放在眼内。

虽则她不懂皇后娘娘请她去的用意,不过,既然皇后娘娘有请,去一去便知。

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事情。

沈静初转过头去,与明佑轩迅速的对了一个眼色,看懂了明佑轩眸中传达的讯息。

应是与她心中所想无异。

沈静初笑着应道:我这就去。

我送你。

明佑轩沉声道。

沈静初笑着应好。

两人并肩一同走到大门口,见了一抬宫轿在门口停着,一个嬷嬷迎了上前道:老奴见过世子爷,见过夫人。

沈静初做了个虚扶的手势,道:嬷嬷不必多礼。

她认得这个嬷嬷。

确实是皇后跟前服伺的一个嬷嬷,唤作荣嬷嬷。

荣嬷嬷脸上笑着道:夫人,皇后娘娘今日吃玫瑰糕的时候想起了以前出阁时的密友,原是想召见沈夫人的,只是沈夫人怀了身孕,行走颇为不便。

皇后娘娘便想起夫人也爱吃玫瑰糕,又说起您小时候的趣事,便遣了奴婢请夫人入宫。

想听夫人说说沈夫人的近况如何。

皇后娘娘若是真想知晓,派人送个口信问问便可,即便是真的要传召谁入宫,也应是宁氏的儿媳叶氏。

即便她出嫁不久,前两日也回了门。

也断没有寻了出嫁的女儿去询问的道理。

皇后娘娘不过是怕叶氏衣衣在宁氏面前说不上话,又看着她如今是靖王府的世子夫人的份上罢了。

而且若是与沈静秋有关的事情。

想必叶氏没有她来得更为熟知。

毕竟叶氏入门的时间并不长。

沈静初笑着道:皇后娘娘宫中的糕点好吃至极,我倒是惦记着了。

荣嬷嬷笑着道:皇后娘娘早已准备好了,就等着夫人去呢。

沈静初朝前迈了一步,明佑轩欲上前一步跟着,却被荣嬷嬷阻止了:世子爷请留步,皇后娘娘召见夫人不过是说些女人间的体己话罢了。

明佑轩嬉笑着道:嬷嬷不用担心,我不过是送夫人上轿罢了。

荣嬷嬷看着明佑轩一张嬉笑的脸,许是没想过明佑轩竟对沈静初这般体贴,脸上倒没流露出丝毫,仍是笑着道:世子爷好生体贴,夫人可是个有福之人呢。

沈静初笑了笑,转身对明佑轩道: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帮我同母亲说一声。

明佑轩笑着道:遵命。

而后暖雪与几个丫鬟欲一同上轿,却被荣嬷嬷拦住了:宫中规矩森严,夫人这般阵势怕是会惊扰了别人,还请夫人只带一个丫鬟便好。

明佑轩就开口道:回雪,你跟着夫人去吧。

回雪应是,跟着入了宫轿。

明佑轩又笑着朝荣嬷嬷作了个揖道:还请荣嬷嬷多多照顾内子。

暖雪很有眼力架的往荣嬷嬷怀中塞了一包银子道:辛苦荣嬷嬷了,天气有些转凉了,这里是给嬷嬷暖身子的热茶钱。

荣嬷嬷摸着怀中略为沉甸甸的银子,笑着道:自是当然了。

说罢,荣嬷嬷便使了个眼色,吩咐着起轿,心里却想,这素来花名在外的明世子倒是个疼爱妻子的主,若不是,也不会听的皇后娘娘要召见,便送了夫人出来,还有要跟着一同去的意思,而且还帮着夫人打点着。

摸了摸怀里的钱袋,心想,这明世子倒是个大方的人,这趟差事倒是件美差。

宫轿一路摇摇晃晃的走向皇宫。

一路上,回雪都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她知道,明佑轩特地命了她随着沈静初,就是要保护沈静初的安危的。

她不敢掉以轻心,一路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以及声音,以防有任何异样的情况出现。

沈静初倒是很安然。

只要她确定这些人的确是皇后娘娘请她入宫的,她就不会发生任何危险。

荣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上回沈静初与宁氏被皇后召见,她在皇后的凤麟宫便见过这位荣嬷嬷。

当然,她不能确定是否会发生诸如上回那种李世珩为了设计她而故意出现的事情,不过这般多的宫女太监都在,而明佑轩为了确保她的安危还让她带上了回雪,她倒是无需过于担忧。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会放松警惕。

宫轿在凤麟宫门口停了下来,荣嬷嬷领着沈静初入内,见到了皇后娘娘,屈膝行礼到: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坐在临床的炕上,笑着道:好孩子,快快起身。

待沈静初站立好,皇后娘娘又招手让她过来:无需拘礼,过来坐吧。

沈静初笑着应是,规矩的上前坐下。

皇后娘娘指着炕上矮桌上的晶莹通透的瓷碟,上面装着玫红色的玫瑰糕,含笑道:本宫记得你上回对这玫瑰糕喜爱至极。

今日差了你来,便特地命御厨做了些玫瑰糕给你尝尝。

沈静初恭声道:谢谢皇后娘娘惦记。

既然皇后娘娘这般客气,沈静初便也就没有推辞,捏起桌上的糕点就吃了起来,反正么,心急的人也不是她。

见沈静初不紧不慢的吃完了一整块玫瑰糕,皇后娘娘这才笑着开口问道:这糕点可好吃?语气温和关切,犹如一个和蔼的长辈一般。

沈静初笑着道:皇后娘娘的宫中的糕点自是好吃至极。

绝口不问皇后娘娘为何召见她入宫一事。

皇后娘娘笑着道:宫中的御厨手艺好,做的搞掂自是精致好吃,你爱吃,恐怕你的姐妹也会喜欢吃。

皇后娘娘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沈静初一脸迷惑,不解反问:除了臣妾,侯府里头还有别的姐妹进过宫?皇后娘娘脸色微沉,有些不喜沈静初这般的不伶俐,倒也觉得当初没有成功替李世珏求娶这位沈家女倒是一件正确不过的事情,只不过那靖王府的明世子又何以被蛊惑了心智,竟娶了这个痴女为妻,还向外宣誓不仅非此女不娶,并且终身只要这一个女子,不要任何姨娘。

皇后娘娘实在看不出这个痴女有何过人之处。

皇后娘娘很快就收拾了脸上的表情,笑着道:这不,前几日你大婚,世珏方巧救了你的庶妹,昨日才送了些糕点给你的那位庶妹尝尝。

终于按捺不住进入正题了。

沈静初含笑点头道:二皇子真是菩萨心肠,我代妹妹谢过二皇子的好意。

皇后娘娘的心中不免有几分恼怒。

她从未见到这般愚钝的女子,竟连她的话外之音都听不出。

脸上却仍保持着淡定自若,善意的提醒道:静初,本宫犹记得上回召见了你母亲与你,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祖父说不许你嫁入皇家,你可曾记得此事?沈静初笑着应是:皇后娘娘好记性。

皇后娘娘的脸色松了松,这痴女总算不是记性太差,于是缓了缓脸色道:既是如此,你家的庶妹,想必你祖父也是不愿她嫁入皇家的罢……PS: 推荐一本书:书名:《古武女特工》,作者:席祯,书号:2636272。

简介:拥有神奇古武术的凤族皇室辅助王、暗部营统领凤傲柒,灵魂反穿都市,被国安SCAS录用,成了一名年龄最小的行动组特工,进而演绎的一系列热血、有爱的特工故事,最终收获事业、爱情双圆满。

☆、第三百零五章 破斋沈静初笑了。

她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皇后娘娘见着不免着急。

这沈静初方才那抹笑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如今又这般慢条斯理的喝茶又是什么意思?可是皇后娘娘却发作不得,只得紧紧的盯着沈静初的一举一动,希望这个愚蠢的痴女快些察觉到她步步逼近的目光。

沈静初不急不慢的啜了一口茶,咂摸了片刻,转头笑着道:皇后娘娘这儿的东西都是好,不管是点心,还是茶水,都是一等一的贡品。

皇后娘娘在心里头哼了一声,皇家的东西么,自然是最好的……心里头却是更为警惕了起来。

所以说,沈家的那个庶女,在觊觎皇家的东西?静初,你那个庶妹……皇后善意的提醒道。

沈静初叹了一口气。

她犹记得,前世的皇后娘娘是如何的端庄得体,十分沉得住气的。

说实话,皇后娘娘与冯淑妃相比起来,冯淑妃自是冷艳高贵,皇后娘娘却是端庄大方,气势上丝毫不输冯淑妃。

可是二皇子却是她的弱点。

她太过心急于想让二皇子登上皇位,或者是太子之位,所以在此事上,未免行事过急。

皇后娘娘,莫说静初如今已是明家妇,即便仍是沈家女,亦没有立场干涉庶妹的亲事的。

沈静初终于没有带皇后娘娘绕圈子,坦白道。

皇后娘娘自然明白沈静初没有做主的权利。

但宁氏有。

宁氏是那沈九娘的母亲。

宁氏给那沈九娘指怎样的一门亲事,那沈九娘就要嫁怎样的人家。

若非宁氏挺着大肚子,她定是要召宁氏入宫的。

可是宁氏过两月便要临盆,受不得颠簸,若是因此出了什么差池,她可担当不起。

再者,即便宁氏的肚子会安然无恙。

安远侯府的老夫人也不会允许宁氏入宫的。

若是那侯府的老夫人有什么不满意,向太后告状,或是侯府的世子爷或者侯爷不小心在皇上面前提起此事……那她一定会惹怒皇上的。

宁氏这般的宠爱这沈静初。

只要沈静初回去跟宁氏说两句,表达一番自己的心思,那沈九娘就不要妄想攀高枝了。

沈府既然不愿嫁嫡女至皇家,庶女应也是同理。

其实她不是不喜欢沈家女,只是那个沈家女不是嫡女,而是庶女!庶女哪里配得起她的世珏!而她的世珏,竟然为了那个庶女,竟派了太医去给那个卑微的庶女请脉。

甚至拿出了他珍藏的千年人参给那庶女补身子!想起这几日李世珏来凤麟宫给她请安,那飞扬的神情,滔滔不绝的说起那个沈家的庶女。

皇后娘娘的心中不由得微酸。

她的宝贝儿子,如今竟视一个平凡而卑微的庶女更甚于她这个母后!皇后娘娘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好孩子,本宫自然知晓你不能干涉你庶妹的亲事。

皇后娘娘对于沈静初的终于开窍有了些许的赞许,接着道:本宫是希望你能替本宫给你母亲捎句话,世珏他身为皇子。

肩负着为皇族开枝散叶的重任,可惜的是……皇后娘娘叹息了一句,道:你的庶妹身子骨太柔弱了,恐怕难以肩负这般的重任……沈家九娘久病在床,所以留在府里头静养而不得外出,皇后娘娘稍一打听便知。

而李世珏派去的太医回禀的也是道沈家九小姐身子骨虚弱的很。

既是如此。

便用这个好借口,提醒宁氏她并不想让李世珏娶沈九娘,即便只是个侧妃。

沈静初听到这话很想笑。

皇后娘娘说。

二皇子肩负着为皇族开枝散叶的重任,而哪个皇子身上不是肩负着为皇族开枝散叶的重任?她这个靖王府的世子夫人还肩负着为靖王府开枝散叶的重任呢。

不过,皇后娘娘说的话还是颇为婉转的。

皇后娘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嘴,告知母亲皇后娘娘并不喜欢这门亲事,而让母亲给沈静秋指一门别的亲事。

可是皇后娘娘的思量明显是多余的。

沈府也不希望二皇子会将目光放在沈静秋身上。

只是他是皇子。

臣子能说什么啊。

但既然沈府与皇后娘娘的意思一致,此事便简单起来了。

沈静初笑着道:妹妹的身子骨不好。

祖母与母亲自会替她选一门适合的亲事,只是二皇子待妹妹这般的好,恐怕别家的公子闻得此事,也会断了与妹妹结亲的念头了。

皇后娘娘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那里的问题也是个症结。

只是李世珏第一次这般热情而主动的待一个女子好,而且才不过几日,这热情得如何消退的去?静初。

皇后娘娘忽的开口问道:你何以让明世子只愿娶你一人,而不想要其他女子?莫说作为一个皇后,她的夫君有三宫六院,即便是世家子弟,纳三五个姨娘,屋子里头有几个通房也是寻常之事。

就算是寻常的百姓家,只要有银子养家,养姬纳妾都是太寻常普通不过的事情。

而堂堂靖王府的世子爷,为何会说了这般的话语来?这……沈静初微微一笑道:恐怕娘娘该问的人应是静初的夫君,而不是静初。

皇后娘娘沉默。

沈家女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眼前的沈静初她便是瞧不出来。

至于那个沈九娘,她看过她的画像,不算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姿色,比起沈静初远远不及。

可是却把她的世珩迷得团团转。

明世子对沈静初这般的专注让皇后娘娘心中生出了一丝担忧。

若是世珏对沈家九娘也生出了那种心思,那该如何是好?她不能允许这般的事情发生!沈静初看出了皇后娘娘的担忧。

平心而论,沈静秋的确是个特别的女子。

她的才华让她大放光彩。

她的想法独特而另类。

二皇子被她迷住了也不出奇。

可惜的是,她的心思一点也不单纯。

二皇子的软弱,很容易被沈静秋所利用。

知子者莫若母。

想必皇后娘娘也知晓二皇子的性子,又听闻过沈静秋的聪慧事情,总是免不了的担忧。

沈静初笑了笑,意有所指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

世间之事,莫不如此。

皇后管理后宫与正妻管理后宅那些事儿大抵相同。

正妻自然没有小妾们的狐媚姿色。

可是聪明的正妻不会去与小妾们争风吃醋。

那完全是不必要的。

沈静初前世与一群贵妇们闲聊之时,聊到兴致之处一个贵妇便说出了自己管理后宅的手段。

……那个姨娘竟然仗着老爷的宠爱,说自己承了恩宠,老爷说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我第二日便给老爷纳了几个姿色更甚的姬妾,哼,老爷没一会就将她给忘了…………他有再多小妾又如何?他到底对我还是尊重的。

那些姨娘们总归是越不过我去的。

主持中馈的权利还不是在我手中!姨娘就是姨娘!生的也不过是庶子庶女罢了!皇后娘娘若是连这点内宅妇人的手段都没有,这些年又是如何管理后宫的?不过因为丈夫与儿子的区别,才让皇后娘娘一时蒙了双眼罢了。

拥有三宫六院的丈夫,再多几个姬妾又有什么不同?而身为人母则不同,每一步,每一个身边服伺的女子,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皇后娘娘闻得沈静初的赞言,心中不是欣喜,更多的反而是失落。

是的,她母仪天下,是的,她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是,她很明显的感受到,皇上的心思并不在她这里。

虽然皇上表面上很尊重她,看起来是有几分相敬如宾的味道。

可是这份相敬如宾里头,又包含了多少冷漠疏离?若非如此,何以她生的嫡子,即便不是长子,为何皇上至今也不曾立储?她知道她的世珏性子是有几分优柔寡断,但她很肯定,世珏若是当了皇帝,定是一个勤政爱民的仁君。

比起性格阴冷的大皇子,残暴不仁的三皇子,沉迷酒色的五皇子,平庸无奇的六皇子以及碌碌无为的七皇子,她的世珏自然是优秀的多了!不过,沈静初所说的话倒是在理。

不管皇上的心思在不在她这里头,她总不能管着皇上翻牌子的事情,相反,她要源源不断的替皇上物色新的有姿色的女子。

她虽不知皇上的心思究竟落在谁身上,但只要后宫没有专宠,那便是好的。

对于她的后位,便是没有威胁的。

不管什么贵妃也好,淑妃也罢,替皇上生了公主也好,皇子也罢,那都不能撼动她地位的分毫!对于李世珏,她也同样能用这种法子。

她理解为何李世珏会迷上那沈家九娘。

从小到大她对他的要求都极为严厉。

担忧他沉浸于美色荒废了学业,服伺在他身边的女子长相普通而平凡,年纪偏大,甚少有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虽有识字的,到底李世珏之间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又是遵照她的命令时时刻刻敦促着李世珏的学业。

所以李世珏对他宫里头的宫女生不出半点兴趣。

直到后来,那爱好女色,府里头收集了各色美女的四皇子看不下去了,送了几个美貌的歌姬舞姬来,李世珏这才开始破了斋。

…………今天是七夕,某雨祝大家七夕快乐,今天依然三更,亲们阅读愉快~~~O(∩_∩)O哈哈~PS: 感谢华澐的乞巧符(感动,呜呜呜),感谢席祯、匪阳、飞花轻舞、清蒸鳜鱼、补数、上唐菲儿的小黄鸡,群么么个~~~O(∩_∩)O哈哈~☆、第三百零六章 看穿李世珏初尝情欲的美妙滋味,自然不免有几分欲罢不能。

皇后娘娘听得李世珏沉迷于女色有些不思进取,心中不免怨恨四皇子送美姬的恶劣行为。

为了避免李世珏沉迷了女色之中无法自拔,皇后娘娘又精心挑选了几个有几分姿色又读过书的宫女在李世珏旁边伺候着。

言语中也不免对李世珏越发严厉了起来。

李世珏过了初尝情欲的那股新鲜劲儿以后,又被皇后娘娘各种管束,心里头不免生了几分抵触的情绪,对女色倒显得有几分无所谓了。

皇后娘娘终于松了口气。

她可不希望她的世珏被四皇子给带坏了。

而后来四皇子李世玹竟荒唐到死于烟花之地的姑娘的床上,沦为皇家的奇耻大辱,皇后娘娘更是暗自庆幸自己的行为是无比正确的。

而这个沈家九娘,她没有见过她本人。

可是单凭画像不过是一个稍有几分姿色的女子罢了。

但是,她听说过这个沈家九娘在沈府老夫人寿宴上让人惊艳的舞姿,也听说过她在敬王府赏樱会上的美妙歌喉。

她甚至知晓四皇子李世玹曾向皇上求娶这个特别的奇女子。

可是此事惹了皇上的龙颜大怒。

皇上如此不喜求娶沈家女子的行为,四皇子曾经因此吃过一次瘪,她又如何会让她的世珏去皇上的这个怒点。

如果她如同管理后宫那般,寻些优秀而美貌的女子给世珏,世珏有了更好的女子,自然顾不上那个沈家九娘了。

就如同他初尝情欲之时,她就送了有姿色的宫女在他身边伺候着,如今她仍是可以如法炮制。

不过是她对人选应须更为谨慎些罢了。

皇后娘娘对沈静初提醒的话儿颇为满意。

而既然皇上与她不欲世珏娶沈家女子,而沈家的人也不希望沈家女嫁皇家,这般自是最好,两边分头行事。

难道还怕那沈家九娘还真能成功勾引世珏不成?皇后娘娘微笑的看着沈静初,沈静初也微笑着回视着。

皇后娘娘心中却猛地一惊。

若沈静初方才那句话果真是这般提醒她的意思,那岂不是说明,她压根就不是什么恶女痴女?皇后娘娘心中微微一突,骤然回神的看着眼前含笑悠然的沈静初。

只见她背脊挺的直直的,端庄淡雅的坐在梨花木椅上,皇后娘娘与她隔得不远,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有几分沁人心脾之感。

而她嘴角微弯,眼神柔和而坚定。

并不像上回所见的痴傻呆滞,这般看起来,分明是个温婉得体的大家闺秀。

哪里有什么痴女恶女的半点影子?皇后娘娘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她先前被这个所谓的恶女所欺骗了。

她记忆中,小时候的沈静初的确有几分骄纵,也许是遗传了宁氏的直爽的性子,总之,是一个不太讨喜小孩。

而后她甚少见到沈静初。

但仍能听闻到关于她名声的坊间传闻,所以在那日召见宁氏与沈静初入宫之时,她对沈静初已经有了几分先入为主之感。

而沈静初表现出来的痴傻的模样虽与坊间恶女的传言有几分不同,但总归不是她心目中所希望的完美的儿媳的模样。

所以当宁氏婉转的表达了拒绝的意思,皇后娘娘又听得沈静初说老太爷不喜她嫁入皇家,便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今想来。

分明是沈静初早就看破了她的意图,所以故意装疯卖傻,断了自己这个念头!思及至此。

皇后娘娘不由得又悔又恨。

若她早就知晓沈静初是这般的聪慧剔透,即便皇上不喜,老太爷不愿,她也要拼了命的去求娶沈静初!说不定老太爷明言不让她嫁入皇家,也不过是这小妮子的顺口胡诌罢了!皇后娘娘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心中很不是滋味的盯着优雅的沈静初看。

可是怎么看却怎么不爽,连沈静初嘴边那淡然的笑意看起来也带了几分嘲讽之意。

仿佛在讽刺她以前的眼睛有多瞎。

沈静初倒是落落大方的由着皇后娘娘盯着,有条不紊的端起了桌上的热茶啜了又啜,一派淡然。

或许皇后娘娘已经看出了她之前的伪装,那又如何?她如今已经是明家妇了,皇后娘娘即便贵为一国之母,也不能拿她怎样,更不能逼她改嫁。

而且她本就没有说错,老太爷并不希望她嫁入皇家。

否则沈静怡与李世珩一事穿帮了,老太爷也不会特意唤了她去试探她的心思。

更何况,面对既成的事实,与其毫无意义的去追究当时的谁对谁错,还不如面对如今的烦扰,携手解决眼下的难题。

沈静初相信,皇后娘娘并不是个愚蠢的人。

果然,一番眼光复杂的打量之后,皇后娘娘终于缓过神来。

她当然恨沈静初当初的刻意隐瞒,让她的世珏失去了这般好的联姻对象,失去安远侯府老太爷以及手握兵权的宁骁宁将军的支持。

可是如今她能如何?难不成大声斥责沈静初?谁让当初她没仔细看清楚这丫头到底是真痴还是假疯?而且人家不愿嫁给世珏,难不成她还能强迫人家不成?眼下解决沈家九娘这个麻烦事才是首要之事,其余的事情在此事面前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皇后娘娘定了定神,才缓声道:世珏心底善良,那日见了沈家九娘子昏迷在地,出于好心才将其救起,并派了太医去给沈家九娘请脉,却忘了沈家九娘一直在病中,不宜让外人去扰了她的静养。

静初,今日召你入宫,本是因为你初为明家妇,明世子却已经将请封你为夫人的折子递了上去,本宫知晓那折子很快就要批了下来,所以提前请了你入宫,告诉你这个好消息,顺便提点你一番罢了。

你可记得?明佑轩请封夫人的折子若是批了,宫中自有宣读圣旨以及道喜的太监,又何须皇后娘娘亲自请了她入宫特意告知一番?皇后娘娘这般说来,不过是让她在应答他人问起为何皇后娘娘宣她入宫一事,做一个完美的答复罢了。

而皇后娘娘开头那番话,更是提点着她,让她提醒宁氏,若日后二皇子仍要拜访,便用九小姐身子不适,需要静养,谢绝任何人探望为由让二皇子吃闭门羹罢了。

那厢,皇后娘娘自然也会用一些法子让二皇子打消对沈静秋的念想。

这倒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不过若是将皇后娘娘的意思转达给老夫人,此事应是更为好办的。

于是沈静初便笑着道:谢谢皇后娘娘今日的特意提点,臣妾着实受益匪浅。

妹妹的病情确实需要静养,臣妾替妹妹谢过皇后娘娘的体恤。

果然是个乖巧的孩子。

之前的不快全因这句懂事伶俐的回答而烟消云散。

同时皇后娘娘心里头仍有在想,若是当初自己不是看错了当是有多好!再看沈静初笑的恬静淡然,也比方才顺眼了许多,也没了方才恶意嘲讽的嘴脸,倒是一派落落大方。

如此这般,当是最好。

皇后娘娘带着几分笑意道:书卉生了你这般一个伶俐的女儿,倒是她的福气。

沈静初微微一笑:皇后娘娘福气冲天,不是母亲可以比拟的。

皇后娘娘唤来了早已准备好了的宫女道:这里头有些阿胶及血燕,给你母亲补身子用的。

你回娘家之时便替我带给你母亲,顺道替我问候她。

立在沈静初身旁的回雪接过宫女递来的小匣子,沈静初起身行礼道:谢皇后娘娘赏赐。

臣妾扰了皇后娘娘多时,便不再扰娘娘歇息了。

皇后娘娘让宫女拿来给宁氏补身子的东西,便就是对今日谈话的结束。

沈静初闻言知趣,不等皇后娘娘下逐客令,便起身告辞。

皇后娘娘对于沈静初如此玲珑甚为满意,又吩咐道:装几盒玫瑰糕给世子夫人带回去吧。

才说完,忽的又想起什么,朝沈静初笑了笑道:我倒是忘了,恐怕如今世子夫人许是不一定喜欢吃这玩意了。

既然那日不过是装疯卖傻,恐怕贪食也不过是一种表象罢了。

侯府里头也少不了好吃的,侯府出来的沈家女,又如何会那般的眼皮子浅,紧盯着那几块玫瑰糕不放呢。

不过故意制造这种假象罢了。

当时的自己过于心切,一时竟然没想通这个理。

皇后娘娘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浓浓的后悔之意。

沈静初却曲身行礼,落落大方的笑着道:皇后娘娘宫中的糕点当然是好吃至极,臣妾倒是真心喜欢。

谢过娘娘的美意。

确实是个懂事的孩子。

无怪乎靖王府的明世子对她这般的喜爱,视若珍宝。

她原以为是那明世子向来喜欢犯浑,浪子与恶女倒是挺配的。

可是今日这般一看完全不是如此。

怕是明世子早就看穿了沈静初原就是个聪慧的女子,而他喜爱的,就是这般的女子,因此才会大言不惭的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第三百零七章 来人我是快乐的第三更~~~O(∩_∩)O哈哈~…………皇后娘娘不由得端正了颜色。

怎样一个奇女子,才能让声名狼藉的浪荡子回心转意,只愿专注她一个人?虽然明世子的誓言如今仍不知可不可信,但不管如何,能让一个男子,还是王府里头的世子许下这般的诺言,本就是件不简单的事情。

皇后娘娘不由得对沈静初有几分侧目。

她有听说过东方卿收了沈静初为徒的事情。

当时不过嗤之以鼻。

但如今这般想来,也许她果然不是这般简单的女子啊。

思及至此,皇后娘娘心里头的后悔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沈静初却已起身行礼,微笑着告退,离开了凤麟宫。

宫女将沈静初送至凤麟宫门口,略带歉意道:夫人,那宫轿怕是不能送夫人出宫了,便由奴婢带路将夫人送至宫门口罢。

来时的宫轿如今变成步行,而皇后娘娘近身服伺的荣嬷嬷却变成了一个小宫女,这般的差别待遇,沈静初不过是淡淡一笑。

请来之时,当然是礼数做的周全了,如今过了河,这桥要如何处置,当然无需太过在意。

沈静初温声道:有劳了。

宫女恭声道:奴婢不敢当。

便领着沈静初及回雪两人往宫门外的方向走去。

沈静初朝着前方走去,余光却在注视在四周的动静。

回雪意识到她的警惕,亦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沈静初犹记得上回从凤麟宫出来没一会便遇上了李世珩,她知晓李世珩在凤麟宫里头有眼线,她今日被皇后召见一事,李世珩盯会知晓。

虽则如今的李世珩已经自顾不暇,且她已经嫁给明佑轩。

李世珩即便有什么不轨的意图,也已经毫无用处,更无法改变事实,但鉴于李世珩的劣迹斑斑,沈静初觉得自己谨慎一些会更好。

而明佑轩让回雪在她身边跟着她,不就是为了防范李世珩或者宫中其他小人的出其不意么。

沈静初跟着小宫女的步子一路往外头走去,她敏锐的发现小宫女带着她走的这条路与来时的路有些不同。

皇宫虽大,她来的次数不多,可是她仍依稀记得上回走的不是这条路。

她不动声色的朝回雪使了个眼色。

回雪来时有一路看着外头的路,记忆力高强的她也意识到事情有几分不对劲。

两人装作不动声色的继续跟着宫女朝着前方的路走。

沈静初不由得想。

如今的李世珩,仍有什么残念?明佑轩说他向师父求医,却被师父赶了出来。

现在他的心思应是落在如何治病的身上,为何还有心思去想如何对她下手?沈静初实在不懂。

事情早就不是如前世一般按照李世珩的心意走的。

李世珩娶了沈静怡,基本便是宣告与她无缘。

他何必如此执着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诸多诡计?求娶别个世家贵女来得不是更好么?还是受了前世的影响,李世珩认为自己是他的囊中之物。

因此势在必得?沈静初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因为她看见了来人。

迎面而来的,不是李世珩,却是李世珩的胞妹,李若琪。

她远远的朝着自己而来,明明那条路如此宽阔,向来生性高傲的她可以选择对自己视而不见。

但李若琪偏偏就要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与不解于李世珩为何对自己如此执着一般,沈静初同样不解为何李若琪两世都对她怀有浓浓的敌意。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个人见人爱之人,也不曾希望所有人见着她便喜欢。

可是她并不曾对李若琪有任何得罪之处。

何以李若琪便如此厌恶她?甚至于前世,要取了她腹中孩儿的性命?李若琪在沈静初的前方处高傲的停下了步子,带着几分不屑与嫉妒的神色看着她,却并没有开口。

沈静初知道李若琪是等着自己主动向她行礼。

但她并不想与李若琪计较这些,她只想快快离开皇宫:见过九公主。

李若琪冷哼了一声道:想不到竟在这里遇见你。

是么?沈静初淡淡一笑:我瞧着公主明明在那头走着。

却绕着路走了过来,还以为公主特地过来会一会妾身呢。

李若琪冷清的脸上有几分被揭穿的恼羞。

这般个没教养的恶女怎能这般与她说话?而且她口口声声自称妾身。

这不是分明想提醒自己,她已经是明佑轩的妻子了么?这般想着,李若琪嘴上不由得斥道:大胆恶女!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沈静初反问道:敢问公主,妾身如何对公主无礼了?而且公主似乎也忘了,妾身早几日已经嫁给靖王府的明世子,早就不是恶女了,即便是,也应是恶妇才对!沈静初说着,竟不由得笑了起来。

李若琪更是恼恨的盯着沈静初看。

这恶女的笑容分外刺眼。

而从她嘴中所吐出来的话语,比夜枭还要难听几分。

李若琪涨红了冷清的脸,怒斥道:大胆恶妇,竟敢顶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她高声喝道:来人,掌嘴!沈静初面不改色,回雪则迅速的上前护着沈静初。

领着沈静初从凤麟宫出来的小宫女便笑着道:九公主,明夫人是皇后娘娘的贵客,还请您高抬贵手,恕了明夫人的不敬之罪……那句明夫人在李若琪的耳中听起来分外的刺儿,李若琪心中的怒气更甚,毫不留情的斥道:你是公主还是我是公主?你竟敢质疑我的话?你若是替她弃求情,我连你的嘴也一并掌了!那宫女赶紧噤了声。

李若琪身后的丫鬟便上前捋了捋袖子,气势汹汹的朝着沈静初的方向走去。

回雪拦在前头,犹如一只保护小鸡免受老鹰侵害的母亲,蓄势待发。

两个丫鬟冷笑了一声,意欲推开回雪,却发现这个身材瘦小的小丫鬟力气竟然比她们两人加起来还大,她们非但推不动她,反倒因为用力过猛,双双摔在了地上!李若琪沉不住气,低声咒骂道:没用的家伙!又抬头朝着沈静初道:沈家恶女,你对本宫不敬,如今又指使丫鬟推搡本宫的丫鬟,该当何罪?沈静初按住回雪,上前一步道:公主,妾身并没有做出任何对公主不敬之事,公主却无端要责罚妾身,回雪身为妾身的丫鬟,自然是要护妾身周全了。

况且回雪并不曾推搡公主的丫鬟,不过是公主的丫鬟想推回雪,却自个儿摔在地上罢了。

公主的双目雪亮的很,应当不会看不见,或是看差了吧?李若琪对沈静初的话语恨的咬牙切齿,冷清的脸掩饰不住恼怒的神情,喝了一声道:你这般还不叫不恭不敬?你压根就没将本宫放在眼里!本宫今儿非得掌你这张利嘴,看你是否还敢这般跟本宫说话不敢!一边说着,一边瞪了瞪已爬起的两个丫鬟道:还不去!两个丫鬟战战兢兢的上前,虽然心里头明知敌不过这世子夫人的丫鬟,却更不能拂逆李若琪的意思。

李若琪转过头,朝着身后余下的两个宫女喝道:你们愣着作甚?一起去!前面两个宫女听得李若琪的吩咐,相互使了个眼色,机警的抱住了回雪,意图让后头两个宫女越过回雪捉住沈静初。

不料回雪力气极大,方才不过是没有使力气罢了,如今见她们竟然想要拦着她,越过她去捉了沈静初,两手一推,便将那两个宫女震了几米开外,身子迅疾的拦在沈静初身前,警惕的看着李若琪以及她的四名宫女。

李若琪又怒又恨,怒的是四个宫女竟然都敌不过一个瘦弱的小丫鬟,恨的是这几个宫女太过没用,竟然没有如她所愿掌了那恶女的嘴,以泄她的心头之恨。

见得回雪将两个宫女推倒在地,脸上涨成了猪肝色,怒道:反了反了!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敢对本宫的宫女动手!李若琪指着挡在沈静初前头的回雪道:你们捉住她,我今日不仅要掌那恶女的嘴,她的丫鬟,我也不能放过!李若琪恶狠狠的盯着回雪,她眼中的闪过一次狠厉的光芒。

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这般胆大包天?定是跟她那个恶女主子给学坏的!她今日若是不给这对恶行昭著的主仆一点颜色看看,她李若琪三个字就倒着写!回雪镇定的站在沈静初前面,挺直了腰杆,脸无惧色的看着李若琪。

余光瞥了瞥好不容易爬起身的宫女,尽是不屑之意。

李若琪恨的牙痒痒的,冷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意:你们还愣着作甚!四个宫女只好硬着头皮冲向了回雪。

回雪一掌便将四人扫在地上。

沈静初的心情顿时变得愉悦了起来。

眼前的这场闹剧仿似变得好玩至极。

她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李若琪眸中的盛怒之意,也并没有感觉一会李若琪对她们会有如何严厉的惩罚。

她眼中毫无惧意。

反倒是带着笑意看着眼前盛怒的李若琪,以及四个摔的七仰八叉狼狈不堪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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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前世,原来她不过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弃子。

重生花轿内,她至少要为自己好好活着,走出这牢笼一般的婚姻。

☆、第三百零八章 得罪李若琪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般的生气恼怒过。

她的四个丫鬟,竟然敌不过沈静初的一个丫鬟,传了出去,岂不是要笑大别人的嘴么?而且她分明看到沈静初脸上淡淡的刺眼的笑容。

那种笑容让她厌恶之至。

若非要保持公主的完美形象,她恨不得上前撕了她的脸。

李若琪狠狠的瞪了地上的丫鬟一眼道:还不去多叫几个人来!有个机灵些的宫女即刻爬了起来,一溜烟的就跑了。

沈静初倒是无所谓。

她不怕李若琪搬救兵。

她更不怕李若琪把此事闹大。

只怕此事闹大了,李若琪才是那个会受责罚的人。

李若琪把目光重新放在沈静初的脸上。

她看不懂沈静初的淡然。

难道她一点也不怕?她脸上的笑容是怎么回事?仿似在讥笑她一般。

李若琪偏偏不信,她会输给了眼前这个恶女。

在任何方面,她都不愿输给她。

她明明是个公主,虽不是皇后嫡出,身份却总是要比这个沈家的恶女高贵百倍。

她自恃无论相貌亦好,才华亦好,品行亦好,丝毫都不输沈家六娘。

为何明佑轩的眼中始终却看不到她,只见得这个沈静初?偏偏还说非她不娶,还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李若琪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不仅如此,还有那个向来冷清的大皇兄,偏偏也对这沈家恶女念念不忘。

上回她去大皇子府,偶然遇见大皇兄的侧妃,那沈家恶女的庶妹,竟妆扮的与沈家恶女差不多的模样,而大皇兄对此仿似还颇为偏爱。

李若琪想不通沈静初到底有哪里好了?不过是个侯府的嫡女罢了,大皇兄想要娶身份尊贵的嫡女,还怕娶不成吗?要联姻。

为何非得与安远侯府?别的女子为何便不行?大皇兄为何对她这般执着?从母妃那里得知皇后要召见沈静初的消息,大皇兄仍抱有别的念想,若不是最近身子不适,甚至要以纱遮脸,恐怕今日在此处遇见沈静初的,便就不是她,而是她的大皇兄了。

李若琪瞪着沈静初道:你莫要得意!沈静初有些无奈。

她几时得意了?不过,既然李若琪要这般认为,那她就得意些又何妨?李若琪上前了两步,逼近了沈静初。

回雪却仍是拦着。

李若琪透过回雪,恨恨道:你的那些小把戏,我早已看穿。

只有大皇兄,才会被你耍的团团转。

把戏?耍的李世珩团团转?沈静初忽的来了兴致,扬着一抹得意的笑容道:对!我就是故意的!不过我先前低估了自己,原来我将大皇子耍的团团转了,我倒是很想见到他是如何个团团转?李若琪愤恨的目光锋利的穿过回雪。

狠狠的刺在沈静初的身上,她闻得沈静初所言,险些失声喊道:你居然是故意的!我就知道!我看你也是故意将你的庶妹推到大皇兄身边吧?可笑的是,大皇兄竟喜欢你庶妹妆扮成你的模样,真真让人呕心至极!沈静初倒是有几分意外。

沈静怡妆扮成她的模样去讨李世珩的欢心?别说李若琪觉得可笑,连她也觉得可笑至极。

上一世李世珩玩弄了她的真心。

不过是借着她拉拢沈家及宁家,在她死之前那一刻,她还撞破了他与沈静怡在书房里头欢爱。

虽然到她死的那一刻。

李世珩也不曾娶了沈静怡,但沈静初认为,如果李世珩是有真心的话,李世珩对沈静怡的真心还要比对她的多几分。

至少沈静怡比她的利用价值要低,李世珩却仍愿与她共赴巫山云雨。

沈静初认为。

若是对一个人连基本的好感都没有,那般亲密的欢爱。

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而今世,李世珩娶了沈静怡,李若琪却说沈静怡在府里头妆扮成自己的模样来取悦李世珩?这真是一个讽刺至极的笑话。

沈静初嘴角微勾,露出淡淡讽刺的笑容道:大皇子勾引了我的庶妹,九公主却说是我故意将庶妹推到他身边?大皇子他何德何能,要让我花这个心思?抑或是九公主认为,大皇子诱奸了我的庶妹,便无需对她的清白负责了?李世珩与沈静怡内里的那些腌臜事情,李若琪早就知晓的。

上回沈静初便确认过了。

沈静初忽的想起,是否前世李若琪也早就知晓了此事,也知道自己不过是李世珩的一枚棋子,所以才待自己这般不屑,根本就没有将她当成她的皇嫂?想到这里,沈静初不由得嗤笑前世的自己太过痴傻,连李若琪都知晓的事情,她竟然被蒙在鼓里那般久了!李若琪听不得沈静初这般的说李世珩的不是,便有些怒极反嗔道:我大皇兄身份尊贵,怎么会诱奸你家小小的庶女?分明是你的庶妹趁着某日大皇兄醉酒才爬上了他的床罢了!李若琪的这番说辞,是李世珩那日被老太爷请来对质时的解释。

看来李若琪什么都不知道。

应是李世珩不得不娶了沈静怡为侧妃,便搬了同一套说辞告知冯淑妃及李若琪。

可是这套李世珩临时起意想起的说辞分明漏洞百出。

沈静怡不过是个深闺女子,如何能灌醉李世珩?又如何得知李世珩哪日会在哪处醉酒?还会胆大包天的爬上李世珩的床,真是笑话!他李世珩这般的小心谨慎,身边便没有护卫看守着么?便可以由得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随意爬了他的床?即便沈静怡果真恰好遇上了李世珩在外头醉酒而李世珩也如此粗心大意,身边竟也没有任何一个护卫,第二日醒来,李世珩发现了此事,为何不勃然大怒,押了沈静怡回沈府?依李世珩的性子,怎么可能吃这个哑巴亏。

更莫说,沈静怡并没有任何夜不归宿的不良记录。

沈静怡与李世珩的苟且,定是白日所发生的。

大白天的,李世珩如何醉酒醉的不省人事且被沈静怡得逞了?这不是笑死人了么?沈静初嘴角那抹讽刺的笑容更甚了:九公主相信大皇子,自然是大皇子说什么都是真的了。

只是这里头错漏百出,九公主竟也不曾深思过,但依妾身看来,大皇子这番话却是满口谎言。

李若琪瞪着沈静初。

这恶女是什么意思!竟然说她的大皇兄满口谎言!大皇兄的那位侧妃要模样没模样,要气质没气质,要学识没学识,大皇兄如何会看上那种女子?肯定是她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法子勾引了大皇兄!沈家的女子都有这么一套狐媚的法子,除了大皇兄的那个侧妃,还有眼前这个恶女,以及那个最近把二皇兄弄的团团转的沈家九娘!不过,对于李世珏被沈静秋迷得团团转一事,李若琪倒是不予置评。

她甚至觉得李世珏被那女子迷得越是失了理智,做出一些糊涂混账之事,对她的大皇兄便越是有利!一边想着,李若琪一边不耐烦的朝身后瞧了瞧,刚刚那宫女为何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而她对眼前这个嚣张跋扈,出言不逊的恶女已经忍无可忍了,非得好好的惩戒她一番不可!沈静初与回雪已经察觉到她的意图,回雪半转身,低声道:夫人,她们几人挡不住我的,我们先行出宫回府罢。

沈静初点了点头,她觉得跟李若琪瞎耗着完全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于是她笑着道:既然九公主找妾身没别的事,妾身却还有事情须得先行离开了。

李若琪怒喝了一声:谁允许你走了?!你方才顶撞我,污蔑大皇兄,我还不曾掌你的嘴!沈静初但觉好笑。

难不成她要故意留下来给李若琪的宫女掌嘴?她疯了?沈静初转过去看凤麟宫里头领她出宫的宫女,问道:皇后娘娘召见了妾身入宫,如今皇后娘娘应说之话已经说完,请问这位姑姑,如今我是否可以离宫了?李若琪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本宫说不准,难不成一个小小的宫女还能逆了本宫的意思?一边说着,一边睨了那宫女一眼,语带威胁的问道:不过,你既是皇后娘娘宫里头的人,本宫便也就给你三分面子,你说,这恶女冲撞了本宫,本宫如今想要对她略施惩罚,你可要阻扰本宫?凤麟宫的那位宫女有些为难。

她奉了皇后娘娘之名领靖王府的世子夫人出宫,若是靖王府的世子夫人在途中受了欺,只怕这位夫人以及靖王府都不会善罢甘休,若此事捅到皇后娘娘那里去,她可就麻烦大了。

可是九公主,亦不是她可以得罪之人。

若是拂逆了九公主的意思,九公主一怒之下朝那位主子告状,她日后的日子也是难过的很。

她看着沈静初。

这位明夫人,看起来比九公主好相与的多了。

若是她必须要得罪一位,与其得罪一位在皇宫中随时就可以遇见的九公主,倒不如得罪一个今日离去也不知几时才有机会入宫的明夫人好得多。

于是,她心中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

…………亲们啊亲们,今天仍然三更的某雨,奖励一下小粉红呗?O(∩_∩)OPS: 感谢蓝莲火的桃花扇和小黄鸡(感动ing,呜呜),感谢再微笑的乞巧符(喜极而泣),感谢上到没学、绾小白、都了了、小刀郡主、夜寻君、十四玉、绯毓、水星的蒙面超人、苏莫茗的小黄鸡们~~~O(∩_∩)O哈哈~☆、第三百零九章 插手凤麟宫的那位宫女朝着沈静初抱歉的笑了笑:明夫人,奴婢的确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将您送至宫门,可是您与九公主之间的冲突,奴婢实在不能做主啊!言下之意便是,你既得罪了九公主,那可与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

好,很好。

沈静初在心中冷笑。

敢情是这宫女看着自己脸善可欺,又是个甚少入宫的主,得罪她总比得罪李若琪来的好吧。

沈静初轻轻一笑,低声道:我给你机会了。

那宫女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这位明夫人这般说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若琪见状满意的点头,好,很好,算这个宫女识趣,同时对沈静初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嗤之以鼻,她倒不相信这个恶女能耍出个什么花样来。

余光瞟到远处匆匆而来的宫女太监们,李若琪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很好,她的人来了。

她就不信她治不了这个恶女。

沈静初也注意到远远而来的宫女太监们。

但是她一点也不担忧。

既然李若琪非要把事情闹大,她不介意陪她玩玩。

皇宫本就不是个能藏秘密的地方。

方才李若琪的刁难已经引起了一些匆匆而过的小太监小宫女们的注目了,如今李若琪还这般大的排场,唤了一大堆的宫女和太监过来,怕是想要善了也是不可以的。

宫女太监们急步匆匆的走了过来,朝着李若琪行礼,李若琪冷艳高贵的免了他们的礼,毫不客气的指着回雪身后的沈静初道:这人方才顶撞了我,又出言污蔑大皇兄,你们去给我按住她的丫鬟,掌她的嘴。

李若琪顿了顿。

声音冰冷且带了几分恨意道:给我使劲的掌!宫女太监们微微一愣。

他们抬头去看九公主说要掌刮的人。

只见那人站在一个瘦小丫鬟的后头,梳着一个端庄的妇人头,身上穿了一件乌金云绣衫,眼尖的太监宫女们认出这是用难得一见的云锦所织。

后宫众多的嫔妃里头,不过是太后皇后以及几个备受皇上恩宠的贵妃那里才偶尔得一两匹罢了。

发髻上的珍珠粒粒硕大而圆润,光泽润亮。

有眼力架的太监认出那是底下进贡的合浦珍珠。

头上别着鎏金镶嵌祖母绿以及红宝石的发钗,耳上则是罕见的红珊瑚串成的耳环,粒粒红润如鲜艳的红豆。

就这么一看,便知眼前这女子来头不小。

甚至比宫里头许多位份不高的嫔妃矜贵多了,甚至有赶超几位贵妃的势头。

几人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

这打扮,分明不是宫里头的人,而是某位侯府家的夫人。

而且这位夫人看起来虽年轻漂亮。

但很明显她的来头不小,不可轻易得罪。

这般想着,脚步便有点迟疑,犹豫着不敢上前动手。

李若琪见不得底下的人听不话,更见不得明明沈静初近在眼前。

底下的人都赶来了,这些宫女太监却迟迟不敢上前对沈静初动手。

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她堂堂一个九公主被人顶撞了想要略施惩罚,底下的人却不敢上前得罪人?还愣着作甚!李若琪不悦的低斥了一声。

几个太监宫女踌躇着上前,回雪喝了一声:莫要过来!太监里头有几个是练家子,听到回雪这般喝了一声。

不免有几分惊讶。

他们瞧着这小丫鬟瘦瘦弱弱的,没想到竟有这般的内力,于是便首当其冲的想要上前制服沈静初前面的回雪。

可是那些个三脚猫的功夫又哪里是回雪的对手。

不一会便已被回雪扫在地上。

警惕的盯着后头的人。

李若琪没想到这小丫鬟功夫这般厉害,连懂些功夫的小太监都打不过她,心里头不免有些愤怒,又喝了一声道:去把近卫军给我唤来!我偏偏不信制服不了这个小丫头!沈静初冷冷的看着李若琪。

想不到她竟还敢惊动近卫军。

看来她今日是非得把此事闹大不可了。

很好,她倒是想瞧瞧。

今日之事,她如何收的了场!沈静初瞟到远远旁观的人越来越多。

她知道很快便会惊动了皇后。

甚至整个后宫。

而李若琪唤了那么多宫女太监来,就是为了收拾她,沈静初实在想不出她到底哪里这般的惹怒了李若琪。

李若琪命令所有的太监一涌而上,将沈静初及回雪团团围着。

她便不信了,即便这小丫鬟的功夫高,又如何敌得过这般多的人?趁乱之时,便可以让其他宫女将沈静初拉至一旁,狠狠的掌刮一顿,到时即便那小丫鬟见到了,也无法突出重围。

回雪意识到李若琪的意图。

虽然这群人没什么功夫可言,可是人一多,她有可能顾及不到沈静初,这样,那些人有可能会趁乱拉走了沈静初。

她是受了明佑轩之命保护沈静初的,绝对不能让沈静初受半分半点的伤害!回雪低声道:夫人,您一定要紧跟在奴婢身后,无论如何也不要离开半步,以免被他们趁虚而入。

沈静初亦低声道:再拖些时辰便可。

不会有事的。

宫女太监们逐渐缩小着包围圈。

他们离两人越来越近,却不主动攻击。

回雪觉得有几分为难,他们不主动攻击,她很难还手,更不好撇下沈静初主动攻击他们,生怕被后头的人捉了沈静初去。

就当那圈子只剩下不过一尺之远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九皇妹,你在这里做什么?沈静初循着声音透过人圈朝来人看去。

来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在赏樱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八公主,七皇子李世瑜的胞妹李若瑶。

李若瑶迈着轻快的步子上前,笑着问道:九皇妹,你的宫女太监们围成一圈这是在做什么呢?李若瑶朝着里头投去一瞥,却发出惊讶的声音:咦,里头的不是靖王府明世子的夫人么?李若琪轻哼了一声。

李若瑶笑着道:九皇妹,明世子的夫人应是宫里头的贵客,你将人围成一圈,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呢!李若瑶见李若琪不做声,笑声嗔着那群宫女太监们:你们还不赶紧散去?宫女太监们闻言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不也是,留也不是。

李若琪冷瞥了李若瑶一眼道:八皇姐,此事你就莫要插手了。

这恶女顶撞了我,我非给她些教训不可!李若瑶温柔一笑,道:我瞧着明夫人倒是贤良端庄,怕是里头有什么误会罢了吧?九皇妹你有容人之量,便莫要与她计较了。

李若琪如何肯依:八皇姐,这恶女对我不恭不敬,出言顶撞,若我不给她些教训,叫其他的人听了去,还以为我李若琪便是好欺负的主呢!便是不肯同意李若瑶的说和了。

沈静初看着与李若琪说话的李若瑶。

她与李若瑶不过只有一面之缘。

不过上回她对李若瑶的印象颇为不错,觉得她是一个性子温和的女子,与李世瑜倒是有几分相似,没想到她今日愿意出手相助。

九皇妹……李若瑶压低了声音道:此事已经闹的有些大了,若是让冯淑妃及母后听得了,只怕是不好收场了……李若琪环视一周,果然见到许多假装不经意的往这头瞄几眼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们,可是事已至此,这恶女已肉在砧板上,难不成就此放过她?不可能!李若琪冷声道:无需八皇姐多管闲事。

随即又扬声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做甚么!小太监宫女们听的李若瑶所言,以为李若琪会放弃,而他们本就不太愿意对沈静初动粗,被李若瑶那般一说,还真有几分怕事情闹大了,到时受罚的可是他们。

可是李若琪的命令又是不可违逆。

这应如何是好?就在此时,有一个老嬷嬷从远处小跑而来,见到李若琪,眼前一亮,加快了步伐上前,喘着粗气道:九公主,冯淑妃请您过去一趟。

李若琪瞟了那嬷嬷一眼,认出她是冯淑妃宫里头贴身服伺的资历颇老的嬷嬷。

她扬声道:好,待我掌了这恶女的嘴便来!公主!那嬷嬷强调道:冯淑妃特地嘱咐老奴请您马上过去,不得耽误片刻!前世冯淑妃是沈静初的婆婆。

她清冷而美艳,聪明而犀利。

想必冯淑妃的耳目已经听说了李若琪在此为难她的事情,并且知晓李若琪若是马上离开,还能避免大祸,若是再迟片刻,便来不及了。

而冯淑妃甚至很清楚她女儿李若琪的性子,派的是身边得力的嬷嬷。

因为寻常的嬷嬷,李若琪不一定会鸟她。

而冯淑妃也很清楚,李若琪心中对她有不容忽视的怨恨,不容忽视到一定要出动服伺了冯淑妃几十年的老嬷嬷,且再三强调要马上离开!李若琪百般不情愿道:梅姑姑,只稍等片刻……公主!还请速速跟老奴去一趟!李若琪仍在斟酌。

她实在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沈静初的余光已经瞟到送她入宫的荣嬷嬷了。

☆、第三百一十章 冯淑妃梅姑姑见到不远处匆匆而来的荣嬷嬷的身影,脸色大变。

她压低了声音,带着不容错识的催促与急迫道:还请公主速速跟老奴离去!李若琪见梅姑姑的脸色变得厉害,不由得抬头循着梅姑姑的目光望去,却看见了荣嬷嬷。

沈静初见到荣嬷嬷的出现,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微笑。

很好,她希望出现的人终于出现了。

可惜速度有些太慢了些呢。

荣嬷嬷脚步急速的朝着这边走来,见到李若琪以及她的那群宫女太监们,还有被宫女太监们包围着的沈静初。

她朝着里头上下打量着沈静初,确定沈静初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这才松了半口气。

随后便端着严肃的脸色朝李若琪恭敬的行礼道:九公主,皇后娘娘请你去一趟凤麟宫。

李若琪心里头暗道不妙。

她把目光转到梅姑姑那里,希望梅姑姑能帮她想想法子。

梅姑姑却笑着道:嬷嬷,既然皇后娘娘请九公主有事,老奴便不打搅了。

梅姑姑瞟了一眼仍旧围着沈静初的宫女太监们,沉声喝道:你们还不赶紧散了?宫女太监们赶紧的散了,有几人仍跟在李若琪身后,余下的人则先行回了李若琪的行宫。

待人群散了去,回雪也主动的退至沈静初的身后。

荣嬷嬷深深的看了沈静初一眼,道:皇后娘娘想起还有些事情,请明夫人再去凤麟宫一趟。

就是要将今日之事问个清楚明白了。

转身离开之前,荣嬷嬷狠狠的厉了带着沈静初离宫的小宫女一眼。

小宫女被那锋利的眼神吓得身子不由得轻轻的抖了一下。

沈静初把一切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的跟着荣嬷嬷一同朝着凤麟宫的方向回去。

李若琪则在前头走着。

她才不要跟在这恶女后头,若是如此,岂不是落了下风?几人一路上默默寡言,李若琪心里头虽有几分忐忑。

却在安慰自己,是那个恶女顶撞在先,不能怪她非得掌她的嘴不可。

几人很快便到了凤麟宫,守门的宫女通报了一声,荣嬷嬷便请了沈静初及李若琪入内。

见到了皇后娘娘,沈静初与李若琪都乖乖的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儿臣参见母后。

平身。

皇后娘娘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到底因了何事,你们两在大庭广众竟闹了起来?母后!李若琪抢先道:这沈家恶女出言不逊,竟敢顶撞儿臣,所以儿臣才命了宫女掌嘴。

她那丫鬟却与我的宫女打了起来……哦?皇后娘娘不置可否的移开目光,看着沈静初,道:你也说说。

沈静初微微一笑:妾身只想问公主一句。

妾身哪句话让公主觉得妾身顶撞了公主?李若琪微愣。

回想起来,沈静初仿似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语让她可以用以告状的。

关于大皇兄的那些话,她当然不能告知皇后娘娘,免得落人口实。

而起初沈静初激怒她,更多是因为她的语气与态度。

让她想起沈静初已然是明佑轩的妻子!若是将沈静初方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搬出来,只怕会受了皇后娘娘的责罚!李若琪心思一转,脸带愤怒道:母后,这恶女见了儿臣,非但不行礼,还说儿臣瞎了眼。

出言辱骂儿臣,而后又指使她的丫鬟推搡儿臣的宫女……母后,儿臣虽不是母后嫡出。

却也是公主,这个恶女竟这般不将儿臣放在眼内……儿臣请求母后为儿臣做主!说到最后,竟带了几分委屈之意。

沈静初在心里头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她李若琪可真会睁大眼睛说瞎话!她几时出言辱骂过李若琪了?又几时指使回雪推搡她的宫女了?若非她的宫女奉了她的命,意欲对她动手动脚。

回雪又怎会推开她们?沈静初嘴角微勾,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笑容看着李若琪。

她从来不知道李若琪竟会如此扭曲事实。

撒谎不打草稿,与那李世珩,果然是同出一母的两兄妹!皇后娘娘看着淡定从容的沈静初,方才她的表现让她相信沈静初不会莫名其妙的出言挑衅。

不过这个九公主,平时虽然冷淡骄傲,与众姐妹的关系也不算好,却也极少在大庭广众与几位姐妹闹出什么大矛盾来。

她素来是独来独往的,除了冯淑妃与大皇子,她与谁都不亲。

但这般的性子,应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与人结怨。

两人各执一词,她不好下判断。

她若偏袒了沈静初,怕被人诟病她不够公允,有心收买沈家女明家妇,若是偏袒李若琪,又怕惹来安远侯府以及靖王府的不满,得罪了朝臣。

静初……你怎么说?皇后娘娘问。

若真是沈静初出言不逊,她便略施小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不损了沈静初的面子,又平息了李若琪的怒气便好了。

可是,若是沈静初否认方才李若琪所说的……沈静初从容不迫道:妾身并不曾出言辱骂九公主,更不曾指使丫鬟推搡九公主的宫女。

因九公主不知怎的忽的要掌妾身的嘴,妾身的丫鬟挡在前头,才与九公主的丫鬟有了肢体的碰撞罢了。

皇后娘娘把目光转向荣嬷嬷。

荣嬷嬷用眼神告诉皇后娘娘她并不曾看到事情的全部。

荣嬷嬷用眼神示意那个小宫女。

皇后娘娘轻咳了一声,将目光转向那宫女,问道:本宫命你带明夫人出宫,为何会发生这般的事情?你且如实道来。

李若琪锋利而冰冷的眸子扫了那宫女一眼道:你定要如实告知母后,不能扭曲了事实。

宫女跪在地上,带着几分战战兢兢道:是明夫人……冲撞了九公主……李若琪听着宫女的回答,心里头非常满意。

她挑衅似的看着沈静初,有几分耀武扬威的味道。

沈静初却丝毫也不紧张,很好,这个小宫女连最后的机会也不懂得珍惜,可莫要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自作孽,那是不可活的啊。

皇后娘娘略带几分失望的看着沈静初,嘴上却息事宁人道:静初,既是你不对在先,本宫命你即刻向九公主道歉。

沈静初眸中清澈不含一丝悔意,直言道:皇后娘娘,臣妾并无做错,请皇后娘娘恕臣妾不会向九公主道歉。

皇后娘娘便有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她都这般息事宁人,打算待沈静初道歉以后再安抚一番李若琪,此事就算揭了过去,她沈静初此刻犟什么犟?!若不是看在世珏的份上,她才不会花这些心思去保她呢!李若琪冷清的声音便带了几分讥讽的味道:母后,您瞧瞧,这恶女竟用这般的态度与您说话!方才她也是这般无礼的顶撞儿臣的!皇后娘娘刚想出言训斥两声,却听得外头小太监捏着嗓音道:淑妃娘娘到——李若琪心中微喜。

原来方才梅姑姑竟是急着回去请母妃了。

她如何不知皇后娘娘让沈静初向她道歉含了几分息事宁人的味道呢。

如今冯淑妃来了,有她在场,即便皇后娘娘想息事宁人,也不是这般简单的事。

随着小太监的通报声,冯淑妃冷艳高贵的迈进了屋子。

声音温顺却带着一丝清高的意思: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这是沈静初今生第一次见到冯淑妃。

她以为今生不会成为李世珩的妻子,便与冯淑妃也再也可能有任何交集。

想不到竟然还见到了冯淑妃,还是在这般的情景之下。

李若琪清冷的声音在见了冯淑妃也不免有了几分撒娇之意:母妃……冯淑妃朝着李若琪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将目光落在了沈静初身上,用一种极为苛刻而冷漠的目光审视着沈静初,竟有几分前世冯淑妃得知李世珩要娶她为妻以后宣她入宫第一次觐见那般的审视意味。

沈静初不像前世那般的低眉顺眼,像个小媳妇般的忐忑不安的被冯淑妃审视着。

她骄傲的抬头,目光淡然的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倾城之姿的冷艳贵妃。

她知道冯淑妃很受皇上宠爱。

这种冰山美人很容易惹来男人的征服欲望,以及冰山劈开的冲动。

她还是第一个诞下皇子的妃子。

比起其他贵妃来,虽然她的出身并不高,在后宫的位置却不容小觑的。

所以李世珩才这般野心勃勃的起了夺嫡的念头。

冯淑妃没料到沈静初会这般大胆的回视她。

她知道自己天生给人一种压迫感。

常人被人看了几秒便会不由自主的别开视线。

这个女子,竟敢这般与她对视,毫不退缩,眼神中的淡然让她心里头不禁有几分惊讶。

无怪乎珩儿如此喜爱她,非她不娶。

连琪儿的心上人也对外宣告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冯淑妃很快收回了目光。

她对皇后娘娘说:臣妾听闻有人对琪儿出言不逊,琪儿不过想要教训她几句,却被她欺负了去,皇后娘娘素来行事公允,没有丝毫的偏颇,不知皇后娘娘如何看待今日之事?…………感谢天然小宅的两只小黄鸡,感谢水星的蒙面超人的香囊,感谢多多6773、yuncat的小粉红,小雨真的很勤奋,求小粉红支持啊啊啊~~~o(n_n)o哈哈~ps:推荐一本书:《庶女仙途》作者:小刀郡主简介:一个牛逼特工穿越成丑陋庶女的伪修仙故事,各种邪恶,想调戏美男正太却被逆袭的故事~~~☆、第三百一十一章 揭露冯淑妃的目光直直的看着皇后娘娘,冷清的眸中带了几分压迫之感,仿似如果皇后娘娘今日想要草草了事,偏袒沈静初,她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冯淑妃原本对李世珩意欲求娶沈静初一事还是颇为赞同的。

因为她知道李世珩看中的是什么。

可是这个沈家女如此不识抬举,三番四次的拒绝了自家宝贝儿子。

看着李世珩冷峻的眉宇中带着淡淡的失落,冯淑妃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而最后那沈静初竟嫁给了李若琪喜欢的明佑轩,而明佑轩对沈静初许下的誓言,更是让李若琪伤心了许久。

冯淑妃所出的不过便是一双儿女,竟然都因为这个沈静初搅的心神不宁,冯淑妃本就对此人心里头没存几分好感。

而方才听得李若琪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沈静初,冯淑妃怕事情闹大了,若能在皇后的人寻到她们之前拉走了李若琪,自然是最好了,人都走了,皇后娘娘既然不能再追究什么。

可是李若琪与沈静初都被皇后娘娘请了过去。

冯淑妃待梅姑姑回禀后赶紧朝着凤麟宫的方向赶来。

在路上,她已经思虑过了,不管事情如何,反咬一口总是没错的,更何况,领着沈静初出宫的宫女还是自己的人。

若是皇后娘娘心存疑虑,问那宫女到底发生何事,那宫女势必是帮着李若琪的。

而在冯淑妃一进屋,看了各人的脸色,便知晓事情一定都在她的意料之内,她便将路上想好的说辞直言出来,向皇后娘娘施压,让皇后娘娘给一个公平公正的说法。

打压沈静初,狠狠的打她的脸,顺便挑拨皇后娘娘与沈静初乃至于安远侯府以及靖王府的关系,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皇后很不喜欢这般咄咄逼人的冯淑妃。

更不喜欢她仗着生下了皇长子便盛气凌人。

可是皇上确实颇为宠爱冯淑妃。

她不能视冯淑妃为无物。

她亦知晓冯淑妃的意图。

若是她今日不惩戒沈静初,必定会给她留下把柄,可若是好生惩戒了沈静初,只怕安远侯府与靖王府不会轻易原谅此事。

更莫说方才她才与沈静初在李世珏与沈静秋的事情达成了一致。

万一沈静初一个恼羞成怒,反其道而行之,那她的世珏岂不是毁了?皇后娘娘笑着道:冯淑妃稍安勿躁,这里头不过是有些误会罢了,沈氏,你既不是有意顶撞的,快快向若琪道个歉吧。

若琪宽宏大量,定会原谅你的。

皇后娘娘已经不再亲昵的称呼沈静初为静初,而是生疏的称呼她为沈氏。

以免冯淑妃诟病她与沈静初关系亲密而偏袒沈静初。

同时也是在给李若琪一个警告,既然沈静初愿意道歉,你也莫要再生风波了,作为一个公主,应是宽宏大量才好。

不应过于小心眼了。

李若琪略带挑衅的看着沈静初。

既然皇后娘娘都这般说来,她便是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忘记掌嘴一事。

反正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让这个倨傲的沈静初向她道歉,也够打她的脸的了。

而李若琪相信事到如今,沈静初必然得低声下气。

否则……否则她也很期待沈静初反抗后的好戏。

沈静初朝着皇后娘娘行了个礼,道:皇后娘娘,要妾身向九公主道歉。

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妾身尚且有一个问题要问,还请皇后娘娘允了妾身的请求。

皇后娘娘见沈静初不像方才那般的倔强,怎么都不肯向李若琪道歉,只说要问一个问题,自是希望此事快快结束。

颔首应道:你问吧。

沈静初转过身子,朝着方才领她出宫的宫女问道:妾身想问问这位姑姑。

从凤麟宫走到宫门,没有走来时的近路,却走了方才那条路的,绕了很大一个圈,敢问姑姑为何带妾身绕了远路?皇后娘娘闻言不由得半眯起了眼睛。

她并不知晓沈静初与李若琪两人吵闹之处的具体地点,只听闻有宫女匆匆来报,说九公主与明夫人起了争执,便赶紧的差了荣嬷嬷去瞧瞧。

可是如今沈静初却说回去的路不是来时的近路,却是兜了一个大圈子?这里头,肯定有些怪异之处。

那名被点到名字的宫女原本退至了一旁,却忽的被沈静初这般的点名,感受到众人用各种探询的目光盯着她,由不得头皮一阵发麻。

她抬眼望去,皇后娘娘半眯着的带着几分危险与警告的目光,一旁荣嬷嬷犀利刺探的眼神,还有冯淑妃冷清中略含危险的目光以及李若琪带了几分紧张之意的神情……她忽的想起方才沈静初说的那句我给你机会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沈静初不是第一次进宫,而且她记得来时的路,也认得回去的路,所以当她带着沈静初绕了远路的时候,沈静初老早就知晓了。

而这般的绕远路,恰巧遇见了九公主李若琪,又被李若琪刁难了一番。

方才若是她对皇后娘娘忠心不二,她理应用皇后娘娘的名字压着九公主,送走了沈静初,那么此事还能说得清楚,可她没有,不但如此,就在刚刚,皇后娘娘询问她的时候,她撒了谎。

很明显的,这位明夫人已经看透了其中的蹊跷。

所以她说给了自己机会,而自己当时却没有意会到,白白错过了这般好的机会。

宫女心头掠过一丝恐慌。

若是此事被揭开,她的小命不保。

皇后娘娘怎能容忍宫里头有不忠之人。

她方才实在不应该看着这位明夫人好欺负,又想着她不过偶尔入宫,选择了站在九公主这边,给自己惹来了一身骚!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慌,强作镇定道:奴婢见明夫人甚少入宫,便想着带她朝御花园那边走一走,看看那头的风景。

是么?沈静初反问道:可是姑姑明知皇后娘娘赏赐了东西给我母亲,我急着回娘家将皇后娘娘的心意带到,哪有什么心意去看御花园的风景?并且,姑姑一路上不曾跟我提过,要带我去御花园赏花,也不曾问过我的意思,难不成姑姑平日里都是这般擅作主张的?宫女被沈静初质问的哑口无言。

若她承认了她擅作主张,扣在她头上是更大的罪名,可若她不承认,她又如何解释她忽然带了沈静初走了一条远路?皇后娘娘闻言脸色一沉。

沈静初的质问与宫女的哑口无言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她知晓宫里头会有别的宫里头派来的耳目,但没想到她竟然敢这般的胆大包天。

此人不能留了。

沈静初转过身子,朝皇后娘娘行礼道:皇后娘娘,妾身与九公主起了冲突,固然是妾身的错,可是若这位宫女安守本分,没有带妾身走原先不应走的路,妾身便不会遇见九公主,更不会与她起了冲突,娘娘认为妾身所言是否有理呢?沈静初在说到安分守己四个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音调。

皇后娘娘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了。

但沈静初的话提醒了她。

她沉声吩咐道:这一切都是宫女惹出来的祸。

荣嬷嬷,擅作主张,按照宫规应当如何惩罚,你应是知晓的。

荣嬷嬷应是,吩咐小宫女将那名宫女拖下去。

那宫女知晓自己这一拖下去,小命休矣,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手脚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嘴里不由得大声呼道: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不予理会,只是温煦的笑着道:既然是一场误会,若琪也莫要因此事恼了沈氏,你说可好?李若琪有几分不安的应是。

冯淑妃的神情仍是冷清,却没有做任何反驳。

此事她没办法再去追究。

方才的事情虽不曾明白的揭了出来,可是内力的底蕴昭然若揭。

而皇后娘娘将那宫女押了下去,便就是严刑伺候,那宫女定是扛不住,会将那事和盘托出的。

若是如此,不管此事究竟是李若琪的不对,抑或是沈静初的错,她们都是那个做了亏心事的那方,无从上诉,只能息事宁人。

想不到这个沈静初竟然这般犀利。

冯淑妃不由得朝沈静初投去一瞥。

却见沈静初仍是淡然从容的站在原地,犹如一朵安静的白兰花。

冯淑妃此刻忽的有些明白为何李世珩非要娶她不可。

直到后来他娶了沈家的庶女为侧妃,按理来说他应考虑娶别家的贵女,可李世珩依旧执着的想要求娶沈静初。

这般的女子,娶了当妻子,自是对李世珩有所裨益的。

可是,如今她嫁给了别人,并且与她们为敌!不管是再好的女子,不管她再怎么值得李世珩求娶,此刻她也是她的敌人,甚至对她造成了威胁!方才那宫女凄厉的哭喊声以及求饶声隐隐约约的从远处传来,把冯淑妃从思绪中唤回。

同时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震。

恐怕有些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她仍是镇定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一甘冯淑妃仍是异常镇定的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仿似对隔壁传来的哭喊声听若未闻,从容的拿起桌上的杯子轻轻的啜了一口,随即又优雅的放下。

她面带微笑的对沈静初说:静初,既是误会一场,说开了便没事了。

坐吧。

皇后娘娘又称呼她为静初了。

甚至还赐了坐。

沈静初淡淡一笑,从善如流的坐下。

皇后娘娘看向冯淑妃与李若琪,也是淡淡道:你们也坐罢。

却分明有几分下马威的意思。

若非如此,姑且不论李若琪是公主,与靖王府的世子夫人相比起来,谁与谁的身份更尊贵,冯淑妃的地位比沈静初更尊贵,品级比沈静初的品级高,又是长辈,让冯淑妃先坐下是理所应当的。

而皇后娘娘却先请了沈静初坐下,分明是对方才的事情颇有微词,稍稍的警告一番。

李若琪对皇后娘娘这般的打脸行为有几分咬牙切齿,但更恨的是已经安然坐下的沈静初。

冯淑妃冷静的回到:既然方才之事不过是误会一场,臣妾便也不打搅了皇后娘娘的歇息了,还请皇后娘娘恕臣妾先行告退。

隔壁的哭喊声渐渐的停止了,荣嬷嬷很快的走了过来,在皇后娘娘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后娘娘脸色变了变,脸色不虞。

冯淑妃心中微微一惊。

此事盖不住了。

可是皇后娘娘会如何处置呢?揭开此事?让宫女过来与她对质?灭了那宫女的口?外表看起来仍是淡定的冯淑妃内心也未免有几分不安。

皇后娘娘却朝着她笑了笑,道:冯淑妃既然还有事,先行离开便是了。

冯淑妃领着李若琪告退,离开了凤麟宫。

退出前殿之时,冯淑妃注意到有个颇为眼熟的小太监脚步匆匆的入内,原本急于离开凤麟宫的冯淑妃刻意放缓了脚步,隐约听得小太监入内禀告的声音:皇后娘娘。

太后娘娘请明夫人去一趟重华宫……冯淑妃心里头微微一惊,方才之事已经惊动了太后了。

出了凤麟宫,李若琪不免低声问道:母妃,方才那事……闭嘴!冯淑妃低声斥道:这里头隔墙有耳,有什么事情回了宫再说。

回了自己的寝宫,冯淑妃将所有的宫女太监全数遣退,只留了梅姑姑。

不待李若琪开口,便沉声斥道:你真是胡闹!没事去招惹靖王府的世子夫人做甚么?李若琪带着几分委屈道:儿臣不甘心……冯淑妃断然的打断了李若琪的话语:不甘心又能如何?不甘心,这沈氏也已经嫁给了明世子,难不成你还能让这明世子休妻娶你不成?母妃。

我……李若琪咬着唇,没有将她对沈静初的羡慕嫉妒恨说出来,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昭然若揭了。

琪儿。

母妃知晓你爱慕靖王府的明世子,可人家对你无意,执意要娶这沈氏,你我也是莫可奈何的。

这沈氏是安远侯府的嫡女,难不成你不知安远侯府的侯爷是你父皇的老师?难不成你不知侯府的侯夫人是太后的亲妹妹?你这般招惹这沈氏。

在宫里头当着众人的面子给她难看,还想着要掌她的嘴,若是此事传到你父皇及太后那里,他们会如何看待此事?方才从凤麟宫出来的时候,我就听得太监说太后宣了那沈氏过去!冯淑妃想起太后娘娘那张严厉的脸,心里头的不安不免更甚。

安远侯府的老侯爷既是皇上的老师。

又是皇上的姨夫,皇上对他分外尊重。

侯夫人沈老太太与太后娘娘为同胞姐妹,感情自然不一般。

论亲疏。

李若琪虽是太后的亲生孙女,比起沈静初这个姨孙女,自然是亲近多了。

可是如今不是两人一言不合而吵架,而分明是李若琪恶意刁难沈静初,太后既寻了沈静初过去。

恐怕就是要为她主持公道了!李若琪这才有些后怕。

撇下安远侯府的侯爷及侯夫人不说,你今日若是真真无缘无故的掌了沈氏的嘴。

你以为靖王府便会善罢甘休?你爱慕的那位明世子,不知道有多疼妻子,只怕他定要为沈氏讨回个公道,若是两家联合起来向皇上讨个说法,只怕是母妃也保不住你!冯淑妃冷哼了一声道。

还有那手握兵权的宁将军……冯淑妃继续道:他是沈氏的亲舅舅,疼那沈氏疼的骨子里去了,若是沈氏的母亲跟自己哥哥一说,只怕宁将军也会连同两家一起斥责你,若是如此,怕且不是简单的禁足可以揭了过去的事!其实事情并没有这般严重。

冯淑妃故意夸大了说词。

别说如今李若琪还不曾掌那沈氏的嘴,即便是掌了,难不成这三家人还真会因为那一巴掌联合起来在皇上面前告状不成?顶多从此记恨上了罢了,却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自然,若是让这三家记恨上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但冯淑妃这般说来,无非是知晓李若琪心有不甘,唯恐她还会去寻沈静初的麻烦,酿成更大的祸难,特别是今天她心里头没出上一口气,定是憋着,说不定哪天又在宫中遇见沈静初,便控制不住情绪了。

李若琪听冯淑妃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头更是恐慌,又是庆幸还好梅姑姑及时出现拉住了她。

没打到那恶女固然可恨,可是明知那后果不是自己能承受的,李若琪还是会从善如流的。

被冯淑妃这般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李若琪没了方才的气愤与恼怨,低下声来,瓮声瓮气道:母妃,儿臣知错了……冯淑妃见李若琪这般的模样,稍微敛了几分怒意,又道:若非你今日的任性妄为,她也不会暴露了,让我平白损失了一个人……昨日那宫女来报信时,李若琪刚好过来给冯淑妃请安,听到了皇后明日要召见沈静初一事。

冯淑妃知晓李若琪命了那宫女在回程之时带沈静初稍稍绕个远路,但念着李若琪向来行事有分寸,也断不会做出今日这种无理取闹之事,以为不过是想会会情敌,瞧瞧自己到底输了沈氏哪里罢了,便就由得她去了。

反正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皇后也不会知晓此事。

没想到李若琪对明世子的喜欢这般之甚,见到了那沈氏竟然控制不住自个儿的情绪,竟当众刁难那沈氏,还说要掌刮那沈氏!幸好李若琪底下的小太监机灵,马上过来向她通报,否则如果李若琪真的对沈静初动手了,事情定要比现在严重多了。

冯淑妃要是知晓李若琪今日会这般失控,是断然不会允了让那宫女带着沈静初绕路一事发生的。

这宫女是她在凤麟宫埋了多年的一个眼线,就因为李若琪的无理取闹了被暴露,平白无故的便就牺牲了,这让冯淑妃如何能不恼不怒?要知道,在凤麟宫埋一个忠于自己的耳目,那是多么不易。

恐怕日后她还要在此事上费些心神了。

而让冯淑妃更为意外的是,沈静初竟然察觉了此事。

若沈静初愚蠢些,并没有察觉来回的路有任何不同。

或是即便有些疑惑,也没有因此去深究,从而联想到那宫女与她有脱不了的干系,今日之事也不会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

即便事后的荣嬷嬷心里头有几分疑惑,届时沈静初已出宫,一时半会想要对质也不可能,那时候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想出适合的对策了,也不会像方才那般的哑口无言,让皇后一目了然。

这沈氏果然不简单。

起初她对李世珩执意求娶沈静初一事不以为然。

虽则这位沈家嫡女身份特殊,但坊间的名声的确不好。

娶一位恶女做妻,即便她背后的身份有多不同,对李世珩也没有太多的裨益。

可她万万没想到沈静初如此通透伶俐,而她今日即便被逼至角落仍是从容不迫,也从不逃避自己的眼神。

若非她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媳妇,而且她的字字珠玑都是针对自己而来,冯淑妃恐怕要给她写个赞字。

李若琪要与这种人为敌,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

李若琪自然意识到方才在凤麟宫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她曲了曲她高贵的双膝,跪在偏殿里头,低声道:儿臣知错,还请母妃恕罪!自己的女儿有多要强,冯淑妃如何不知。

输给了情敌,还输的这般彻底,冯淑妃知道她心有不甘。

可是,她的女儿,的确不是那沈氏的对手。

冯淑妃叹息了一声道:事情既已发生了,多说无益。

日后你可莫要再莽撞了。

起身罢。

李若琪缓缓起身,站直了身子,忽的她又想起了什么,略带犹豫的说:母妃,儿臣还有一事要禀告……冯淑妃见李若琪这般的吞吞吐吐,心道还有什么事比如今的境况更糟糕,便道:有什么事便直说吧。

李若琪犹豫的看着冯淑妃,眼神带了几分闪缩:方才儿臣的宫女太监打不过那沈氏,儿臣、儿臣……儿臣一怒之下,便让小太监去请了近卫军……☆、第三百一十三章 满意什么?冯淑妃大惊。

她这个宝贝女儿到底是干了什么愚蠢的事情啊!冯淑妃急急忙忙吩咐小太监去平息此事。

可是若是这般,皇上那边,根本就瞒不住此事啊!堂堂一个公主,为了掌靖王府世子夫人、安远侯府长房嫡女的嘴,竟派人去请近卫军来!这事传了出去,岂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皇上知晓了,又会如何看待此事?一向淡定的冯淑妃也不由得在偏殿里走来走去。

李若琪不敢吭声,只得在角落坐着,眼神畏畏缩缩的看着冯淑妃。

冯淑妃见到李若琪这个模样,简直气打不出一处来。

那厢的凤麟宫,皇后娘娘待冯淑妃与李若琪退出凤麟宫,才冷哼了一声,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没一会,就有小太监入内禀告,说太后娘娘请了沈静初去重华宫一趟。

皇后娘娘淡淡的说了一声知道了,让小太监在殿外稍等片刻,转过身道:静初,今日倒是多谢你的机警了。

因为沈静初的聪明机警,皇后娘娘才揪出了宫里头的一个内鬼。

这对于皇后来说,是件好事。

同时亦引起了皇后的高度重视。

恐怕凤麟宫里头的耳目不止方才那宫女一人。

有些人,还是得清洗出来才好。

沈静初微微笑道:皇后娘娘言重了。

其实,若方才那宫女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帮着李若琪,将自己陷入这般的困境,沈静初本打算不揭了此事的。

皇宫里头哪个嫔妃的宫里头不是布满了各种耳目眼线?莫说皇宫,即便是安远侯府,抑或是靖王府,恐怕各个房头的院子里。

亦有别人放置的耳目。

她的随口一句,便会让那宫女小命休矣。

所以她给了那宫女两次机会。

只要那个宫女稍微聪明些,便不会酿出今日的苦果。

可是宫女不懂得珍惜。

机会转瞬即逝。

皇后娘娘赞赏的看着沈静初,道:去吧,莫让太后久等了。

是。

沈静初起身告辞道:臣妾告退。

皇后娘娘看着沈静初离去的背影,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

她越发觉得这孩子的聪慧难得。

更越发觉得当初自己被表象蒙了眼,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若是有这般聪慧伶俐的女子辅助世珏,世珏定会让皇上刮目相看吧。

荣嬷嬷看出了皇后娘娘的心思,低声道:娘娘,各人自有各人的缘分。

明夫人虽难能可贵,但还有比她更好的,老奴相信殿下一定能寻得更为聪慧的女子的。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可惜这么久以来。

她都没有物色到合心意的女子。

今日见到一个各方面都合乎心意的女子,人家却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而且还是从她眼皮底下溜走的儿媳妇,她如何能不感怀一番呢。

娘娘。

荣嬷嬷的话语打断了皇后娘娘的幻想:那宫女,如何处置?皇后娘娘眸中闪过一丝冰冷。

低声道:留她一条小命。

我还有别的用处。

荣嬷嬷低声应是,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敛了敛心思。

这波谲云诡的后宫里头,还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仗等待着她呢。

却说沈静初随着重华宫的太监一路朝着重华宫走去。

她知道应是方才那事惊动了太后。

太后向来不太管事,一心潜心礼佛,念经敲鱼。

大约是年轻时经历了太多后宫的波谲云诡,从皇后晋升为太后以后。

后宫之事全数交托给皇后,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她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沈静初年幼时见过太后娘娘几次。

前世嫁给李世珩。

倒是时常要去太后那里请安的。

与老夫人有所不同的是,太后比老夫人更为和蔼慈祥。

沈静初有些难以想象同母所出的两姐妹,一个手中紧握府中大权不肯松手,伸长了手往儿子孙子们的院子里头,另外一个却乐得清闲。

不问世事,懒得理会后宫嫔妃们的斗争。

因太后避世的缘故。

太后的寝宫重华宫有些偏远,沈静初走了好一段时间,终于才走到重华宫门口。

小太监在门口大声通报了一声,沈静初便迈进了宫门。

见着了太后,沈静初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年过五旬,看起来却依然年轻,皱纹并没有爬满了她的脸。

本就是在皇宫里头经过精心保养的,又是过着舒心闲适的生活,竟比沈老夫人那个妹妹更显年轻几分。

她慈爱的笑着道:快起身吧。

待沈静初起身,太后又道:赐坐。

沈静初依言坐下。

太后便笑着道:初姐儿,哀家倒是许久没见过你了,今日一见,你竟出落得这般漂亮了。

沈静初微笑着道:都是托了太后的鸿福。

哀家听闻靖王府的世子对你倒是喜欢的紧,今日看你的脸色,想来这个夫君与婆家倒是不错的。

太后随意的与沈静初拉起了家常。

沈静初笑着道:靖王府的人和善的很,婆母待我极好,世子爷也是体贴至极。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小时候你倒是调皮的很,女大十八变,如今倒是端庄大方,安远侯府教出来的女儿,果然是不同的。

沈静初娇俏的笑了笑:祖母是极重规矩之人,对姐妹几人都好生教导着。

太后便感叹了一句道:你祖母确实是个极为严谨重规矩的人,小时候我们姐妹两人,哀家的性子就要比她跳脱许多,她倒是比哀家沉稳,谨言慎行,规行矩步,明明哀家是姐姐,她却比哀家沉稳多了……似乎是回想起幼时的有趣事情,太后脸上溢出了几许笑容,继续道:那时他们都认为她比哀家更成熟稳重,更适合嫁给先皇呢。

只是先皇却相中了哀家,向母亲求娶了哀家,开始哀家也担忧那后宫的日子会适应不了,没想到,这么些年,竟也熬了过来,只可惜先皇却不在了……说到最后,不由得有了几分凄哀之意。

沈静初不知如何劝说,只得道:曾经拥有过那些美好的回忆,倒也是一种幸福之事。

太后缓过神来,笑了笑道:你说的对。

如今我老了,也只能靠曾经的回忆过日子了……沈静初低头道:太后还年轻呢,还要享儿孙福的。

太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道:你祖母重规矩,教出来的孩子都如你一般的重规矩,我没那么多讲究,平日里潜心礼佛,也没去管教底下的孩子们,以至于他们有时会乱了规矩……沈静初知道太后是在说方才那事。

她笑着道:太后宽容,皇子公主们跟着太后,又怎么会乱了规矩呢……太后似乎很满意沈静初的说辞,她敛去了方才的笑容道:琪儿方才在宫里头刁难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琪儿这孩子,性子随冯淑妃,有些冷傲不合群,倒没什么坏心眼,方才的事情,你就莫要放在心上了。

这是在安抚她了。

沈静初笑着道:太后言重了。

方才臣妾与九公主不过是有些小误会罢了。

适才在凤麟宫倒已经解释清楚了,惊扰到太后,倒是臣妾的不对了。

皇后那里,已经清楚了真相,也算是替她做了主。

在太后这里,她已经没有告状讨公道的必要了。

一来太后本就不管事,即便说了太后也不一定会因此惩罚她,况且听起来也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委屈。

二来即便太后要管,真要为她主持公道,她们几人在凤麟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太后派人稍稍去打听一番便可。

沈静初实在没有必要在太后面前多嘴,说李若琪的不是,这般反倒会惹来太后的嫌恶。

太后对于沈静初的息事宁人的态度很是满意。

她笑着道:果然是妹妹教出来的好孩子,自是懂规识矩的。

她听闻了李若琪为难沈静初一事,她是李若琪的皇祖母,亦是沈静初的姨祖母,不能对此事不闻不问。

太后原就想着唤沈静初过来一趟,不管沈静初是哭诉抑或是平息,她都会安抚一番,劝她息事宁人,却没想过沈静初这般的顺从。

沈静初低头道:太后谬赞了。

太后便叫了宫女拿了一个小匣子过来,打开了小匣子,里头是一支金玉交错的金步摇,上头镶嵌了色泽鲜亮的祖母绿以及红宝石,一看便知不俗之物,应是太后视若珍宝之物。

太后朝着沈静初招了招手道:好孩子,过来吧。

沈静初起身,低眉顺眼的走到太后跟前,太后笑着道:这玩意是先帝在我生辰之日送给哀家的,今日便赏赐给你。

沈静初赶紧推辞道:先帝给太后的礼物,臣妾万万不敢要。

太后笑着道:哀家如今都老了,还用这些金步摇作甚?倒不如送给你,你还能时常戴戴,无需浪费了。

说罢,便将手中的金步摇插在了她的发髻之中。

沈静初知晓太后早已打定了主意要拿物件安抚她,再推辞便显得有几分小家子气了。

于是大方行礼,谢过了太后的赏赐。

太后非常满意。

PS:推荐一本书:《妃常复制》作者:上到没学简介:给人添堵,不但把自己添进去,而且还把自己添到了十年前。

看着哥哥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晏淽妃觉得这堵还真是添对了。

不仅挽救了哥哥的性命,还因祸得福拥有了复制异能。

☆、第三百一十四章 原来太后很满意沈静初的落落大方。

沈静初接过金步摇以后便起身告辞。

安抚的事情都做完了,她不便再过多的打扰太后。

太后为了避免闹出方才那般的事情,派了一个小太监领着沈静初朝皇宫门口的方向回去。

有太后身边的小太监在,哪还有谁敢挑衅靖王府的世子夫人?沈静初却在路上遇到了方才意欲给她解围的李若瑶。

李若瑶站在那里,看样子应是等了一段时间,沈静初猜测她是特意在此处等自己的。

果不其然,李若瑶见到重华宫小太监身后的沈静初,便扬起了一抹笑容朝沈静初走了过来。

小太监给李若瑶行礼过后,便带了几分警惕意味看着李若瑶。

李若瑶见状,知晓小太监是担忧方才的事情重演一遍,他身上担着差事的呢,若是出了岔子,他可是担待不住的,便笑了笑道:我送送明夫人,顺便与明夫人说几句话,不会碍了你的差事的。

小太监看了看沈静初,沈静初对这个八公主倒是没有太大的反感,若这八公主真想害她,方才也不会过来解围,更不会在太后的人跟前做有损自个儿名声之事。

沈静初笑着道:公公就行个方便吧。

小太监见沈静初自个儿也没意见,想必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来,于是便前头低头走着。

沈静初问道:不知八公主寻了妾身有何指教呢?李若瑶便笑着道:指教倒是不敢说,不过是担心明夫人受了惊,过来瞧瞧罢了。

沈静初疑惑的看着她。

虽然她觉得这个八公主和善可亲,可毕竟自己只见过她一面罢了,也没有特别深刻的交情。

她今日替自己解围,可以说她出自好心,可是她特地在此处等她许久。

只是为了看看她是否因为方才的事情受了惊吓?李若瑶狡黠一笑,压低了声音以免被前头的小太监听了去:我听皇兄提起过你。

知道你是他的小师妹。

李若瑶口中的皇兄,是指她的同胞兄长李世瑜。

沈静初了然。

她记得上回皇后召见,而后被李世珩巧遇之时,她遇见了李世瑜。

而今日被皇后召见,巧遇李若琪,又遇见了李若瑶。

这里头是否有什么联系呢?恐怕非但是冯淑妃掌握透了皇后娘娘的举止,很可能秦贵妃也掌握的一清二楚。

不仅如此,秦贵妃很可能连冯淑妃的举动都会知晓。

李世瑜本就不是普通人,他的母妃。

不是个寻常人物,这也是在道理之内。

可是她前世所知晓的,秦贵妃为人十分低调。

不仅对皇后娘娘谦恭有加,即便是对位份比她低的嫔妃,从来都不疾言厉色,也从来不曾为难过谁,甚至有些嫔妃有些逾了矩对她明嘲暗讽。

她也从来不以为意。

皇上对她也不算特别宠爱,临幸秦贵妃的次数与其他的嫔妃几乎无异,甚至比其他嫔妃的还要少,根本就及不上临幸冯淑妃的次数。

不过据沈静初所知,皇上并不是个荒淫无道之人,他更多的是批阅奏章累了以后。

便歇在御书房了。

而诸如冯淑妃这些得宠的妃嫔,不过是在皇上屈指可数的宠幸里头算是比较多的几个罢了。

虽然如此,沈静初知道。

秦贵妃的实力不容小觑。

往往实力越强之人,才越要掩饰,越要低调,这是聪明人的生存之道。

沈静初笑着道:方才多谢八公主出言相助了。

李若瑶欢快的笑着道:方才也没帮上忙。

幸得你没事,不然皇兄得知了。

定要说我办事不力了。

沈静初汗颜。

没有人会为了自己的小师妹被欺负了而责怪自己的胞妹的。

而且这个胞妹,日后还会远嫁他国和亲。

为他拉拢别国势力。

想到这里,沈静初不禁又有几分同情眼前这位公主。

沈静初笑着道:八公主严重了。

况且妾身也没有受伤,不过与九公主有几句言语不和罢了。

李若瑶诡秘一笑,忽的开口问道:明夫人可知九皇妹何以处处针对么?沈静初一怔。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沈静初猜测大抵是离不开李世珩。

从前世到今生李若琪都极为不喜她。

也许向来独来独往的她心里头只信任李世珩一人,而李世珩娶了她以后,分薄了对她的关注,所以她才这般的厌恶她?今世她虽没有分薄李世珩的疼爱,却屡次三番的拒绝李世珩,气得李世珩直跳脚,所以李若琪为她的皇兄鸣不平,所以才想要替李世珩收拾她?沈静初记得方才李若琪提起过李世珩。

仿似李若琪对于她对李世珩的不屑十分不满,对于她的庶妹沈静怡嫁给李世珩当了侧妃就更加嗤之以鼻了。

沈静初心里头虽是这般想的,却不好直接告诉李若瑶是因为李世珩。

她跟李若瑶并不熟悉,这些牵扯到太多事情的秘密还是不说的好,况且她也不确定是否是这个原因。

而李若瑶脸上的表情,仿佛她知道什么似的。

于是沈静初笑着反问道:妾身不知。

难道八公主知晓?可否告知妾身?李若瑶特意放慢的脚步,离那小太监越发远了,才压低了声音道:明夫人大抵是不知晓,九皇妹爱慕明世子已久……沈静初微愣。

李若琪喜欢明佑轩?此事她真真不知。

那般一个冷傲清高的李若琪会喜欢浪名在外的明佑轩?若李若琪不知晓明佑轩的底蕴,又何以会喜欢明佑轩?沈静初有些几分想不通。

可是,难道李若琪会知道明佑轩的那些事情?沈静初很快便摇了摇头。

不可能。

明佑轩应不会轻易让人知晓。

而且明佑轩三番四次的对付了李若琪的同胞兄长,若是李若琪知晓了,还不气晕了?而且谁能保证李若琪不向李世珩告发呢。

以她对明佑轩的了解,明佑轩绝对不会做这般愚蠢之事的。

可是若非如此,以明佑轩的浪荡子形象,虽则无可否认的是明佑轩长的气宇轩昂,丰神俊朗。

可这孤傲的李若琪看起来也不像是这般以貌取人之人啊。

不过,若此事为真,倒可以解释今世李若琪这般痛恨她的原因。

甚至,方才,她还在李若琪眸中捕捉到一丝阴鸷的神色。

因妒生恨,沈静初可以理解。

沈静初想起李若琪一听到她自称妾身或者听得别人唤她明夫人脸色便难看至极。

而且她一直称呼自己为恶女,而非恶妇,甚至她好心的提醒李若琪的时候,李若琪便忽的勃然大怒。

原来她嫁给明佑轩这个事实才是让她恼怒的原因。

她方才还以为是因为李世珩呢。

但是前世呢?若说今世李若琪因为明佑轩的缘故对她如此厌恶痛恨,可是前世。

她压根连明佑轩的样子都不曾见过,更没有与明佑轩有任何交集,李若琪又如何会厌恶了她呢?沈静初仍有几分不解。

见沈静初一脸疑惑。

李若瑶笑着道:此事很少人知晓的。

我也不过是有一次撞见明世子在宫中偶遇九皇妹之时,见到九皇妹眸中的光芒,才猜测到的。

李若琪向来冷清,可是见了明佑轩,眼中竟会燃烧起不大不小的火焰。

教人难以忽略。

善于察言观色的李若瑶自然没有忽略掉这一抹光芒。

沈静初微微一笑道:谢谢八公主提醒。

李若瑶倒也爽快的笑着道:不客气。

明夫人是个有福之人,倒是讨人喜欢至极。

李若瑶笑着,笑容里头带着几分淡淡的惋惜。

沈静初被她笑的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却也感激她的提醒,微笑回应着。

李若瑶说完这番话,倒没有再想纠缠之意。

便顿住了脚步道:明夫人,若瑶还有事,便不送明夫人了。

沈静初裣衽施礼。

与李若瑶告别。

前头的小太监这才松了口气。

终于走到宫门口,小太监行礼道:明夫人,前头便是宫门,奴才只能送到这里,不便出宫门。

沈静初笑着道:有劳公公了。

并给回雪递了一个眼色。

回雪便从衣袖中掏了一锭银子给那小太监。

小太监喜滋滋的接过而后告退。

沈静初出了宫门,原在寻思着雇一顶轿子回府。

却意外的发现暖雪燕草以及似水在宫门口焦急等着她。

见到她出了宫门,赶紧迎了上去,欣喜道:夫人,您总算出来了。

沈静初疑惑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暖雪含笑道:夫人前脚才走,世子爷后脚便让奴婢们跟着来了。

世子爷说皇后娘娘虽派了宫轿请了夫人去,只怕回时宫轿不会送夫人回来,便叫了奴婢带上靖王府的轿子在宫门口等着。

沈静初抬眼一看,不远处果然停着一辆挂着靖王府牌子的轿子。

暖雪低声道:世子爷对夫人真是体贴至极。

沈静初想起明佑轩那张时常带着坏笑的脸,心情不由得愉悦了起来,她扬着一抹微笑上了轿,愉快的吩咐道:我们回娘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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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挺多的),以后我会尽量减少肉肉,尽量只写前戏,高氵朝部分放在V群免费给正版读者分享~~~一写起肉来就停不下的人伤不起~~~~~~~(>_<)~~~~ (废话皆在免费字数以内~~~)☆、第三百一十五章 旧事沈静初上了轿子,舒适的挨在引枕上头,长长了伸了个大懒腰道:站了一整天了,坐下才觉得腰酸的很呢。

暖雪连忙帮沈静初揉了揉腰,一边低声道:夫人,这还没到对月的日子,您就回娘家,是否有些不妥呢?女子出嫁以后不可轻易回娘家,对月的时候倒是可以回去住上几天,甚至一个月。

像现在,若是沈静初要回娘家,必得经过夫家的同意方可前去。

暖雪果然是极懂规矩的。

沈静初笑着道:方才皇后娘娘赏赐了些东西给母亲,让我带给母亲。

一会在前头拐角处让燕草先回王府跟母亲说说。

母亲应不会责怪的。

燕草低声应是,帮着暖雪给沈静初揉起腿来。

暖雪一边给沈静初揉腰,一边问道:夫人今日进宫一切可还顺利?沈静初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放松,嘴上答道:中途有些小插曲,不过,一切倒算顺利。

暖雪松了松气。

她几乎在沈静初迈入宫门那一刻便停在宫门口等着沈静初。

虽然她知道皇宫很大,恐怕来回的路程便是不短,可是夫人去了快一个时辰了,皇后娘娘召见夫人,总不可能说了足足一个时辰的话吧。

她知晓回雪识功夫,可是皇宫里头识功夫的人也不少,并且只有回雪一人,万一有人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当如何?万一对方人多当如何?万一……暖雪虽知沈静初入宫应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沈静初迟迟不回,她心里头就忍不住的担忧。

但如今见得沈静初毫发无伤,眉宇中也是轻松之意,才算放下心来。

沈静初闭上眼睛,此刻没了在皇后中的事事留神,处处警惕。

须得打醒了十二分精神才能应付宫中各人的紧张,放松下来以后,竟觉得有几分疲惫。

也不知是否站久了,走的路也颇多,腰背隐隐约约有几分酸软,幸得暖雪燕草的手势不错,捏得极为舒服放松。

沈静初脑海中便跳跃出明佑轩的模样。

想起他温柔的笑容,霸道的语气,事事处处宠溺着自己,成婚以来所有的贴心之举。

心里头不由得暖暖的。

不其然的,她又想起了李若琪。

沈静初笑着想,晚上须得好好审问审问那家伙。

看看他几时招惹了这位冷清的九公主才好。

想起明佑轩,沈静初的心情变得轻松愉快了许多,就连腰上的酸痛,腿上的胀软也变得清淡了许多。

到了街口的拐角处,暖雪吩咐了轿夫停轿。

让燕草先行回了靖王府禀告靖王妃以及明佑轩,燕草得令。

沈静初在燕草离开以前又唤住了她,顿了顿才道:你告诉世子爷,我很快就会回来。

燕草笑着应是,而后下了轿子,先行回了靖王府复命。

轿子很快便到了安远侯府的大门。

门口的小厮先入内通报,沈静初却没有先去锦苑,反倒先去了荣苑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正歪在临床的大炕上闭目养神。

沈静雪沈静云以及沈静岚沈静莲都在。

听得小厮的通报,老夫人先是有几分讶异,见到沈静初倒是笑着道:初姐儿今日怎地有空回来看看我这个老不死的了?虽是笑着说的,语气中仍有几分疑惑,生怕沈静初犯了什么错。

抑或是乱了什么规矩。

太后说的确实没错,自家祖母的确是个最重规矩的。

见到她回来。

虽脸上挂了笑容,更多的却是担忧她这般突然而来会乱了规矩,被夫家诟病。

沈静初就笑着道:今日皇后娘娘宣了我进宫,跟我说了几句体己话,又赏赐了些补品给母亲,嘱我带回来给母亲。

我想着既是皇后娘娘的心意,定然不能耽搁,所以从宫中回来便先过来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老夫人笑着点头,却又问道:那你可曾与靖王妃打声招呼?可莫让你婆母误会了。

沈静初含笑点头道:已派丫鬟回府跟婆母说了。

老夫人这才十分满意的点头,朝着沈家几个姑娘道:你们方才不是说要去赏花么?我这会累了,就不去了,跟初姐儿坐着拉会家常,你们几个且去顽罢。

几个姑娘起身,低眉顺眼的应是,而后退出。

沈静初特意注意了沈静岚一番,果然发现她含妒带恨的瞟了她一眼,这才心有不甘的退下。

沈静初想起了李若琪,不由得在心里头叹息了一声,明佑轩这家伙,还挺招桃花的嘛。

待人都退下了,丁嬷嬷也很贴心的阖上了房门,老夫人才开口问道:皇后娘娘给你说了什么体己话?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

沈静初不过提了提皇后娘娘宣她入宫说了几句体己话,老夫人便知这体己话与她今日来的目的有关,就知道遣退了众人,留了她一个人说话。

沈静初便将今日皇后娘娘与她说话的内容婉转的表达了一下。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道:皇后娘娘多虑了。

我与你祖父及你父亲本就没有将秋姐儿嫁入皇家,让她攀了二皇子的意思。

下回便照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以秋姐儿身子不适为由,替她回了二皇子吧。

沈静秋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明明命人看的死死的,也已经病成这样了,竟也能钻空子逃出了房门,还遇上了二皇子。

更巧的是二皇子竟然相中了秋姐儿。

这秋姐儿,品行欠佳,运气倒是好的很,手段也是一流的。

倒也无怪乎皇后娘娘要担忧了。

二皇子是皇后娘娘的心肝宝贝,即便是想要求娶沈家的女儿,也只能是嫡女,怎能娶个庶女?说实话,除了沈家不希望卷入夺嫡之争里头的缘故以外,老夫人私心也不希望沈静秋嫁给二皇子。

太后毕竟是她的嫡亲姐姐,二皇子也是她的内姨孙子,她倒是不太乐见好好的一个孩子被秋姐儿祸害了去。

而且她知晓二皇子性子软弱,秋姐儿这般要强,若是二皇子娶了秋姐儿回去,免不了会被秋姐儿摆弄一番。

老夫人着实不愿看到这般的局面。

沈静初温声道:是。

忽的又想起了什么,笑着道:孙女今日还见着太后娘娘了。

老夫人眼眸微亮,问道:太后娘娘如何?身子骨可还好?沈静初笑着道:太后娘娘身子健朗的很,很是惬意。

老夫人不由得感叹道:太后娘娘自小便是过的惬意舒适的日子,起先我还担忧她适应不了深宫里头的勾心斗角呢,没想到先皇却是极护着她的,不管发生了何事,她的地位一直没被动摇过。

先皇倒是对她宠爱万分。

沈静初掩嘴笑道:今日太后娘娘也提了此事。

看来祖母与太后娘娘果然是同胞姐妹,两人倒是心有灵犀的很呢!老夫人来了些精神,便问道:太后娘娘说什么了?沈静初道:也就是回忆了一番幼时之事罢了。

太后娘娘说她小时候惯没规矩,祖母比她更成熟稳重些呢!老夫人想起了幼时的事,眸中渗了几许笑容道:是啊,太后娘娘幼时倒是顽皮的很,以前却是我时常在她身后给她收拾烂摊子的呢。

没想到她后来竟做了太子妃,又当上皇后母仪天下,生下了当今圣上……如今更是贵为太后……时间过的真快,催人老啊……老夫人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倒也今日太后追忆旧事的神情几乎无异。

沈静初笑着道:如今祖母儿孙满堂,承欢膝下,是顶好的福气呢!老夫人笑了笑,道:你的一张小嘴就是甜。

我瞧着靖王妃以及世子爷待你也是极好的。

沈静初笑着道:都是托了祖母的鸿福。

老夫人嗔道:你这张油嘴,我说不过你。

嫁了个好夫婿,有个好婆母,这些都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前世修来的福分。

沈静初眼眸暗了暗,却很快笑了起来,欢快道:大抵是孙女前世敲破了许多个木鱼罢了!老夫人不禁被她的笑声感染,却道:好了好了,你母亲也知你来了,心里头必定对你也是惦记的很,你去锦苑看看她罢。

沈静初脆生生的应好,便告退,去了锦苑。

老夫人看着沈静初离去的背影微笑,她这个孙女,不仅乖巧懂事,还真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沈静初很快便回了锦苑。

才到了锦苑的门口,便见有丫鬟在门口探头探脑,向外头张望着,见到她的身影,便喜气洋洋的朝里头大声喊着:姑奶奶回来了!沈静初不由得抿嘴微笑。

母亲宁氏的性子总是没变,知晓她来了,去了一趟荣苑,便遣人在外头关注着她几时过来。

沈静初步子轻快的入了东次间,宁氏喜气洋洋的招呼她过去炕上坐着:静初,快来!不管沈静初在外边的人面前是如何淡定从容,端庄大方,一遇到宁氏,总是免不了一脸小女儿的娇态,温顺的窝了上去,软软的唤了一声:母亲。

☆、第三百一十六章 母一女宁氏见了沈静初,眉目间的笑意越发浓了,如今她挺着大肚子,也不能将沈静初抱在怀里,只得一手揽住她,温柔的问道:今日怎地过来了?她担心沈静初无端过来,不知靖王妃顾氏会不会不高兴。

沈静初半挨着宁氏的身子,一手抱着宁氏,另一只手搭在宁氏圆润如鼓的肚子上,温声道:今日皇后娘娘召见了我,又赏赐了些东西给母亲,让我给母亲捎来,正好我也想母亲了……沈静初一边说着,一边在宁氏怀中蹭了几下,无限的依恋之情就这般的流露了出来。

宁氏笑着道:都成亲的人了,还是这般的孩子气!教别人看了去,可是要看笑话了!沈静初撅了撅嘴道:女儿对母亲撒娇有什么好笑话的!她侧了侧头,朝着叶衣衣问道:大嫂,你会笑话我么?叶衣衣掩嘴笑道:不会!沈静初又问宝音:宝音,你敢笑话我么?宝音也笑了:奴婢不敢!沈静初得意的昂着头对宁氏道:瞧吧,女儿便说了,她们不会笑话我的!宁氏有几分哭笑不得:你啊,如今成亲以后倒是孩子气了许多,反倒泼皮了几分,定是世子爷把给你宠坏了!沈静初反驳道:哪有?不过细细想来,明佑轩确实是万分的宠爱她。

宁氏点了点她娇俏的鼻尖,道:你在母亲面前撒娇也就罢了,回了夫家可莫要这个模样,免得被人说闲话,知道么?沈静初笑着道:女儿知了!其实宁氏知晓沈静初平日的规矩十足的,不过是见着她才这般小女儿的娇态,但是身为人母。

总是未免要操心子女的一切,自然很顺口的便要提醒一番了。

沈静初歪了歪身子,朝回雪使了个眼色,回雪便会意的将方才皇后所赐之物递给宝音,宝音接过以后便吩咐底下的丫鬟将东西收拾好。

宁氏低头看着沈静初,问道:皇后娘娘怎地忽的召见你了?该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吧?她与皇后虽是手帕之交,可是成亲以后见面已是甚少了,皇后跟自己的女儿的交集更是少了,怎么会无端的召见沈静初呢?沈静初坐直了身子,敛了敛笑容。

朝庄嬷嬷使了个眼色,庄嬷嬷便会意的让其他丫鬟全数退下。

沈静初这才开口道:不过是为了二皇子和秋妹妹的事情罢了。

宁氏惊讶道:难不成皇后相中了秋姐儿?沈静初笑着道:正正相反,皇后娘娘与我们一个意思。

哦?宁氏有几分意外:我见她先前有求娶你的意思。

还以为她很想与沈家结亲呢!沈静初笑了:母亲,你觉得皇后会认为秋妹妹配的上她宝贵的二皇子么?宁氏了然:这倒是。

皇后娘娘宝贝二皇子的很,定是认为秋姐儿的庶女身份配不上二皇子,即便是个侧妃,说不定也认为便宜了二皇子呢。

顿了顿。

宁氏又道:我瞧着当初她为了二皇子想要求娶你,不过也是相中你是沈家的长房嫡女,又想着你舅舅对你宠爱的很,想要借着我拉拢哥哥罢了,对你也不算十分的满意。

恐怕今日开始皇后娘娘会对她改观,甚至肠子都悔青了吧。

不过这些事情沈静初并不打算告知宁氏。

以免宁氏担忧。

沈静初不以为意道:过分的宠爱管教倒不是件什么好事。

又压低了声音道:我倒觉得二皇子性子太软弱了,难堪大任。

宁氏忙按住了沈静初的手道:这些事情,我们不好妄议。

瞧了瞧屋子。

想起旁的丫鬟已经被全数遣退,屋子里头剩下的不过是庄嬷嬷和宝音,都是她的心腹,才笑着道:你说的倒是真话!皇后娘娘觉得你配不上二皇子,我倒还觉得二皇子配不上你呢!二皇子的性情。

哪里抵得上明世子的好!沈静初听了前半句本还笑得欢快的,听到后半句又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瞧见自家女儿脸上的羞意。

宁氏感叹道:初识明世子,听得太多关于他的坊间传言,对他印象很是一般,从来都不曾想过要将你许配给他。

那日在你舅舅家,原本以为是给明二公子说亲的,怎知忽的明世子跳了出来说要求娶你,我那一刻真是懵了。

若非见你是愿意的,就算跟靖王府翻脸我也不会应承这门亲事的……沈静初不由得有几分感动。

……后来回来的时候被你父亲这么一说,心里头才没那么忐忑,这门亲事虽是你欢喜的,可你终究是小女孩,入世未深,阅人太少,母亲很担心你被人骗了去。

特别是明世子长的英俊,也不知你是否被他的皮相给迷了去……母亲!沈静初不由得娇嗔道。

她虽是入世未深,两世为人却经历了太多,她知道自己心防很重,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

但她既然选择了相信明佑轩,自然会坚持自己的选择。

宁氏笑了笑,又道:后来瞧着这明世子一举一动与以前都大不相同,却也是个举止得体的翩翩君子,对你又是喜爱至极,百般呵护,我这才放下心来,当初的决定,的确是正确的……母亲……沈静初抱着宁氏的手臂道:女儿让母亲忧心了……宁氏笑着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为人父母的,哪有不操心的?你日后便知了!最后一句不由得带了几分揶揄的调调。

沈静初窘得说不出话来。

宁氏叹息道:所以,皇后娘娘的心思,我大抵也是懂的。

当初她想要求娶你,也是为了二皇子好,皇上迟迟没有立二皇子为太子,皇后,虽对你的性情不算满意,但沈家嫡女的身份摆在那,总归是对二皇子有裨益的。

说来,幸亏当时你表现出有几分痴傻的模样,若是你如平日般的伶俐,只怕皇后不择手段也要求娶你!沈静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她当时便是知晓这里头的厉害,才装疯卖傻的。

经历了前世的事情,她不想与任何皇子有任何瓜葛。

宁氏又道:如今秋姐儿不过是个庶女,以皇后娘娘心高气傲的性子,定是认为秋姐儿配不上二皇子的。

而且二皇子这几日对秋姐儿好生殷勤,怕是触了皇后娘娘的大忌。

皇后娘娘对自己儿子有强烈的占有欲,这也导致二皇子自小有些过分依赖皇后娘娘。

如今二皇子还没娶秋姐儿过门呢,就对秋姐儿殷勤如此,皇后娘娘看着心里头定是十分不是滋味,生怕秋姐儿若是过门了,便是会抢了二皇子的宠爱,只怕二皇子以后目中会没了皇后娘娘这个母后。

沈静初点头道:今日我见过皇后娘娘,听得她也大抵是这么个意思。

她握住宁氏的手道:母亲,既是如此,母亲也不用担心秋妹妹会因此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皇后娘娘的意思,我方才已经转达给祖母了,祖母说,秋妹妹如今病的厉害,应要静养,不宜见客。

宁氏略略惊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道:无怪乎你一来,便先去荣苑给你祖母请安了。

沈静初笑嘻嘻的道:正巧祖母也在担忧此事,我这个做孙女的,自然要为祖母排忧解难了!宁氏笑嗔了她一眼:你这个鬼灵精!她知道此事由老夫人出面比由她出面来的好。

这样她也不必担忧这件事情。

老夫人如今虽然已经不管事了,可是她的一句话便犹如金科玉律,谁也不敢违逆半分。

而沈静初先禀了老夫人,也是对老夫人的尊重。

老夫人最要面子,沈静初这般的尊重她,她自然是高兴的很了。

也免了自己去操心这些琐碎的事情。

沈静秋的姨娘费尽心思想要害自己,而沈静秋又这般的不要颜面,她实在没有闲心去理会她的事情。

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操心呢。

宁氏不由得瞟了瞟叶衣衣仍是平坦的小腹。

沈静初问道:母亲,如今皇后不允,祖母不喜,秋妹妹与二皇子一事大抵也难成了,不知祖母对秋妹妹的亲事可有什么安排?宁氏眉头微蹙道:我前两日问过你祖母的意思,她觉着秋姐儿如今的性子还没教好,暂不宜给她说亲,想要好好管教一段时间再决定。

反正她如今还小,过两年再议亲事也不迟。

沈静初点头。

看来老夫人对沈静秋是彻底鄙弃了。

否则管教与寻亲事并不是两件相冲突的事情。

老夫人是想看沈静秋的表现,才决定沈静秋日后亲事的好坏。

沈静初又问了问叶衣衣最近的饮食如何,身子可有任何不适。

叶衣衣笑着一一答了。

沈静初便搭了搭她的脉象,一切安好,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她还要嘱咐叶衣衣孕后一些注意的细节,却听得丫鬟在门口高声通报:夫人,明世子来了!PS:推荐一本书:《红楼如玉君子 》作者: 蓝莲君子简介:京城谁不知林爵爷长子文采斐然、面若无瑕玉、举止风雅,真当是那如玉君子。

其实谁都不知道这位大爷的内心的怒吼:为什么他穿来的身份是那个曹大大只有几句话,而且还断子绝孙并且早死的林如海了?☆、第三百一十七章 顺眼沈静初有点疑惑。

她回娘家之前,不是已经差了燕草回去告知明佑轩她会过来一趟么?而且她记得她最后分明跟燕草说了,让她告诉明佑轩她很快就会回来,这家伙,怎么就过来了呢?叶衣衣掩嘴笑道:瞧世子爷对静初紧张的,不过片刻也是等不得,竟然亲自过来接静初了!宁氏也是取笑的笑着。

沈静初一脸窘然。

宁氏高声吩咐道:请明世子进来吧。

外头的丫鬟应是,明佑轩便很快迈进了东次间,却没有急不可耐的上前,而是恭恭敬敬的给宁氏行礼道:小婿给岳母请安。

给大嫂请安。

宁氏如今看着明佑轩觉得越发顺眼,笑着道:坐下说话吧。

明佑轩顺从的坐下,笑着问道:小婿不曾打扰到岳母与静初说体己话吧?宁氏对明佑轩的识礼数表示十分满意,她笑着道:不过是拉拉家常罢了,既然你来了,便早些回去罢,免得你母亲担忧。

明佑轩恭声道:谢谢岳母体贴。

这才去看沈静初,见她好端端的偎在宁氏的怀中,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一旦胶着了,却又移不开了。

宁氏便笑着推了推沈静初,沈静初这才回过神,起身朝着明佑轩的位置走去,明佑轩已然起身,待两人并肩而立,双双向宁氏行礼告退。

出了东次间,沈静初才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一会便回去了么?明佑轩一把攥紧了她的手道:上了轿子再说。

两人出了沈府,明佑轩掀开了轿门,护着沈静初入内,而后跟着进去,其余的丫鬟便在外头跟着轿夫一同步行。

明佑轩刚坐定。

便一把将沈静初紧紧的纳入怀抱,低声喃喃道:静初……静初……沈静初笑着环上他的腰,问道:怎么了?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罢了。

明佑轩将沈静初拥的更紧了:我就知晓这次入宫定有不妥!沈静初讶然:你已经知晓了?不对啊,回雪一路跟着她,并没有离开半步,回去报信的燕草没有跟着入宫,什么都不知道啊!沈静初倒吸了一口气,这家伙在宫中也有眼线不成?!明佑轩说话间就带了几分怒意:她是活的不耐烦了,竟妄想掌你的嘴?!难不成她以为她是公主,便可以为所欲为!沈静初笑着安抚道:我这不没事么?她不曾伤了我丝毫。

有这个念头也不行!明佑轩狠狠的说道。

抱着沈静初的臂弯不由得收紧了几分力道:若不是回雪识几分功夫,拖延了些时间,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若她伤了你半分。

我铁定千百万倍的回报于她!沈静初就想起李若瑶告诉她的事情。

她轻哼了一声,捶了他的背部一下,撅嘴道:还不是因为你!我?明佑轩声音有几分惊讶,他松开沈静初,问道:与我有什么干系?沈静初故作生气道:还不是因为某人长的太过英俊引来的烂桃花……桃……花?明佑轩摇头道:不可能。

他跟九公主不过见了几次。

那九公主心高气傲,他怎么可能招惹了她?怎么不可能?你的桃花可多着呢,九公主,岚姐姐,还有烟雨楼的那些莺莺燕燕……啊——沈静初猝不及防,被明佑轩咬了一口。

明佑轩把李若琪抛诸脑后。

一脸坏笑的看着她,道:静初,你吃味的样子真可爱!沈静初不满的撇了撇嘴。

明佑轩抬手拨弄了她的发丝。

敛去了笑容,认真道:那九公主,我真不曾招惹她。

不管她今日究竟是因何事这般待你,我都会让她后悔的!沈静初笑着捉住了他的大掌道:我信你。

只是九公主那里,便就算了吧。

毕竟她不曾伤害到我。

而且经了今天,想必她日后也不敢再为难我。

沈静初便将今日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不过跳过了李若瑶告知她李若琪爱慕明佑轩一事。

经了此事,九公主定要被冯淑妃好生责罚,太后虽是帮着她说话,也应会告诫一番,道理全站着我这边了,还须去特意惩罚她么?沈静初笑着道。

明佑轩不以为意道:她这般待你,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此事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你无需担忧。

沈静初见劝他不动,索性也不管此事了。

李若琪毕竟是个公主,想必明佑轩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只是想告诫一番罢了吧。

沈静初是一个堂堂的靖王府的世子夫人,身份虽说及不上公主的矜贵,却也不能这般被羞辱,传了出去,靖王府声威全无。

两人回了靖王府,沈静初先去了给顾氏请安,说明了方才为何先回了娘家一趟的原因,顾氏只是笑着道:无碍。

亲家母如今有了身子骨,即便你时常回去看看倒也无妨,我这里你无需顾及着的。

待对月的时候,你在娘家多住几日罢。

倒也没去细问皇后召见所为何事,在皇宫里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静初不免有几分感激。

顾氏对她真是非常的好,犹如对待女儿一般的待她。

一旁的明佑轩却有几分不满了:母亲,对月之事,也得看看静初的身子骨的状况能否在娘家长住……想起沈静初要回家住对月,明佑轩心中已经是万分的不爽与不舍,如今顾氏还说让沈静初多住几日?那不是要折磨死他了么?顾氏到底是谁的亲妈啊!顾氏看着明佑轩一脸幽怨的眼神不由得笑了:就那么几日你便舍不得了?那你这几日便努力些。

沈静初一脸羞窘。

顾氏不是温柔含蓄的么?怎么当着他们的面开这般的玩笑?沈静初被今日皇后召见之事扰了心神,一下子忘了昨晚与今晨之事,被顾氏这么一说,才猛的想了起来,低着头盯着地面不敢去看顾氏,恨不得把地面盯出一个缝而后钻了进去才好。

明佑轩却是笑得开怀道:儿子定当努力的……最好是在住对月之前怀上,这样就算回去,也住不了几日,他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每日去探望,说不定岳父岳母还会看在身子骨的份上,破例让他留宿。

这般的话他怎能就这样的说了出来!还是当着顾氏的面!沈静初恨不得掐住明佑轩的喉咙,让他莫要开口说话才好。

方才在宁氏面前说话恭谨,字斟句酌的明佑轩去哪了!而且明佑轩这般的不节制,当母亲的顾氏不是应该非常不悦,应该要劝儿子节制些,也应该不喜明佑轩被女色迷得团团转,心里头就只有欢爱这些事么?为何顾氏还一脸赞同的模样?顾氏抿嘴轻笑道:靖王府人丁单薄,若是能多多添丁,屋子里头热闹些,自然是最好了……沈静初顿时觉得压力很大。

而且今日去不成的田庄,依明佑轩的性子,应当会改成明日,她估摸着无需几日,她便会怀上身子骨了……沈静初还在暗自寻思的时候,明月绾却一脸沮丧的从外头进来。

顾氏收了收笑意,见明月绾情绪不好,便唤了明月绾前来,温柔的问道:绾绾,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丧着脸?明月绾一屁股坐下,闷闷道:方才我去看了语薇,却被语薇拒见了!哦?顾氏问道:因为昨日之事,她恼了你?明月绾垂头丧气道:我原也以为是因为昨日二哥拒绝她一事而迁怒了我,不愿见我,于是在门口让小厮传了好几道话,可是语薇的丫鬟都是推说她身子不适而不愿见我,任我好说歹说那丫鬟也坚持不肯让我入内。

我一怒之下便骂了语薇一顿,道二哥不愿娶她是二哥的事情,为何要迁怒于我,影响了我俩的感情,那丫鬟这才肯告诉我,原来语薇是真的受伤了,如今不能出门见人……受伤了?顾氏有些讶异道:好端端的,如何会受伤呢?明月绾抓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几口香甜的花茶,甘香的味道入了口,回香不已,这才觉得心里头好受了些,继续道:那丫鬟说是昨日她从靖王府回来的途中,马儿忽的受了惊,语薇坐在马车里头猝不及防,栽了个跟头,磕伤了头,还流血了呢!沈静初闻言不由得侧目。

顾氏问道:伤势可重?可曾请了大夫?明月绾答道:伤倒不重,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不过损了皮,她怕破了相,死活也不肯见我!顾氏道:若不过是擦了些皮,倒不会留疤,想必楚郡王府应也请了太医来,用了上好的金创药吧……不过,女孩的颜面,到底是最重要的……沈静初忍着心中的讶然,侧目去看一脸淡定,眼眸无波的明佑轩。

明佑轩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语薇县主受伤一事,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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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昨日回雪中途曾经离开过。

但她对她的离开并不以为意。

到了后来,明佑轩很快就知道了语薇县主辱骂她的事情,她便认定了回雪的离开是去了告知明佑轩。

她记得后来明佑轩曾经说过,他要给语薇县主一个教训的。

她万分肯定语薇县主的马不会是无缘无故受了惊吓,定是明佑轩寻人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马儿受了惊吓,此事可大可小。

沈静初曾见过发了狂的马儿做出一些伤人的事情,虽然有驱车的马夫,亦不是容易把握的。

幸好语薇县主不过擦了些皮,若真的破相毁容了,或者摔伤了手脚,恐怕楚郡王府定会追究到底,只怕不难查出与明佑轩有关的。

但沈静初亦知这家伙是护着她,见不得她被人欺负,所以才会这般惩罚语薇县主的。

幸好的是,事情闹的并不是很大。

明佑轩侧脸的曲线很好看。

薄唇轻抿,对顾氏及明月绾的议论不置可否,脸上淡淡然的。

似乎感受到沈静初探询的目光,明佑轩转过头,完美的五官正对着沈静初,朝着她微微一笑,凑至她的耳边问道:娘子,为夫果真有这般俊逸不凡么?你瞧得眼睛都直了。

沈静初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有时就是有几分死皮赖脸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却又让人恨不起来。

李若琪究竟喜欢明佑轩的什么呢?她知道李若琪向来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眼光自然是不一般的。

但是从前世到今生,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李若琪喜欢明佑轩一事。

与前世有不同么?还是与前世一样,不过是她不曾察觉而已?明佑轩见沈静初又是翻白眼又是瞪着他瞧的表情觉得甚为好笑。

不由得又凑近了她的耳畔道:晚上我让你瞧个够!自然又是惹来某女不满的白眼。

顾氏仍在跟明月绾说着语薇县主的事情,没一会,靖王爷与明佑宇也回来了。

还不曾入座,便吩咐了小厮:快去南山苑将太夫人请过来。

沈静初看了看漏壶。

这仍不到用晚膳的时辰,靖王爷这般急匆匆的叫人请了太夫人,莫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沈静初把目光落在靖王爷身上,靖王爷倒没有瞧她,反倒是靖王爷身边的明佑宇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沈静初忙收回了目光,转眼却见明佑轩眼眸中略过一丝不悦。

靖王爷吩咐完,这才入座,顾氏倒了茶,递给靖王爷,靖王爷笑着接过顾氏手中的茶道:还是夫人贴心。

眉色中倒也没有太多的紧张或是焦急不安的意思。

靖王爷啜了一口茶。

这才问道:儿媳,你今日入宫了?沈静初疑惑,皇后娘娘召见她。

是在靖王爷早朝后的事情,而靖王爷一回来便问及此事,定不是府里头的人告知的。

要提,也该是晚间顾氏在枕边告知靖王爷,或者晚膳后明佑轩去书房告知靖王爷。

但是沈静初此次入宫与靖王府邸的事情无关。

不过是牵扯到娘家的庶妹之事,又是内宅之事,靖王爷想必也不会过多的去关注才是,何以坐下便问及了这个问题呢?即便心中有些疑惑,沈静初仍笑着道:回父亲的话,今晨皇后娘娘召了儿媳入宫说了几句话体己话。

靖王爷道:下回进宫。

多派几个人跟着,靖王府的世子夫人,断不能给人欺了去。

沈静初讶然的看着靖王爷。

她知道靖王爷指的定是李若琪在宫里头为难她一事。

可是。

此事不过是在后宫里头发生的,即便传遍了后宫,传到了皇上耳中,也断不会传到靖王爷的耳中啊!况且,这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之前的事情而已。

靖王爷何以那么快便得知了消息?沈静初没有多问,只道:谢谢父亲关心。

顾氏却在一旁问道:怎么?今日有人在宫里头欺负了我们儿媳不成?靖王爷哼了一声道:不就是冯淑妃所出的九公主么?虽是贵为公主。

也断没有白白欺负靖王府的世子夫人之理!顾氏讶异道:这九公主竟然这般跋扈?我上回见她,不过觉得她有几分清高罢了。

又问沈静初:发生何事了?你可曾受了伤?沈静初笑着道:劳费母亲担心了。

儿媳与九公主不过有些误会罢了,倒也没受伤,后来误会已经澄清了。

顾氏这才放下心来:是误会,说清楚了便好。

又问靖王爷:王爷何以得知后宫之事?沈静初也很想知道。

靖王爷答道:皇上与我与沈世子爷和宁将军几人正在御书房商议出征一事的细节呢,近卫军的统领便道有急事要报知皇上,皇上唤了他进来,也没让我们回避,这才知道九公主想欺辱我们儿媳,底下的太监却打不过她的贴身丫鬟,竟去请了近卫军来帮忙,近卫军听得此事,觉得有几分不妥,便来请示了皇上,我们便得知了此事。

沈静初不由得瞠目结舌。

方才混乱之中,她是记得李若琪命人去请了救兵,但却听的不太清晰,以为她不过请些功夫高强的人来罢了,没想到李若琪的胆子也忒肥了,干个坏事还要惊动近卫军!她本想着此事李若琪已经得了足够的教训,便暂且放过她罢了,没想到李若琪自己嫌篓子不够大,还加了几分力道多捅了几下!沈静初眼前面浮现向来冷艳高贵端庄大方的冯淑妃,脸上带着几分扭曲斥责李若琪的样子。

李若琪即使再清冷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脸上又会带着怎么的扭曲的表情。

还有冯淑妃所出的皇子、李若琪的胞兄大皇子李世珩,向来淡定的他,得知他的皇妹闯了这般的大祸又会是怎样一张怒气冲冲的容颜。

李若琪真是神一样的对手啊。

除了外表所有的冷清高贵,脑子里的智慧连李世珩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冯淑妃以及李世珩该会有多么的着急啊。

顾氏闻言,向来温婉的她也未免蹙眉道:没想到这九公主竟这般的不懂事!靖王爷冷哼了一声道:不过是仗着冯淑妃得宠罢了。

不过……靖王爷朝着沈静初道:你也算是因祸得福,皇上闻言龙颜大怒,道要狠狠惩罚九公主,又安抚了我们一番,当着我们几个的面,当即便将轩儿前两日递上去请封世子夫人的折子给批了,还晋了儿媳为二品诰命夫人,还在原本的赏赐里头额外加了好一些赏赐。

皇上在跟她公爹靖王爷,她父亲沈世子,她舅舅宁将军三个人讨论国事,近卫军统领当着几人的面禀告了九公主欺负她的事情,皇上又怎能不当即安抚一番?不管皇上是否真的恼怒于李若琪的所作所为,这个姿态还必须做做的。

只能说……李若琪真的挺倒霉的,欺负她之前,也该看看黄历,选个黄道吉日才好。

原本就被皇后捉住了把柄,太后那边也未免训斥一番,如今还被人将此事拱到皇上面前,好死不死都是疼爱她的人又是皇上的重臣在场,皇上怎么也得给几分颜面,好生教训李若琪一顿的。

可怜的悲剧的李若琪。

若说她原本对李若琪还有几分不满的之意,以及前世积累下来的各种厌恶恨意,如今这件事,却让她心情大好,过往那些怨恨不满在此刻几乎烟消云散。

后宫里头多的是贵妃皇子公子,在后宫生存,得皇上的圣意眷宠是最为紧要的,如今李若琪惹恼了皇上……李若琪此举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她知道顾氏是一品诰命夫人,她是世子夫人,按品级应为三品夫人,如今皇上为了安抚她,特意给她晋了二品,还加封了赏赐……她是应该感谢李若琪呢,感谢李若琪呢,还是应该感谢李若琪呢?估计李若琪听闻了此事,定会气的直挠墙,口吐三升血吧。

明佑轩则对那些赏赐有几分不屑道:赏赐倒不是最重要的,我倒是想看九公主给静初道歉。

沈静初惊讶的看着明佑轩。

皇上此举已经是替李若琪向她表示歉意了。

李若琪再怎么不对,也是一个公主,也是代表是皇家的荣誉的,皇上又怎么会让李若琪向她道歉?补偿安抚她是一回事,责罚怒斥李若琪是一回事,可是让李若琪亲自向她道歉则是另外一回事!靖王爷眉头微蹙道:胡闹。

皇上已经安抚了一番了,我们也需知进退才好。

沈静初笑着道:其实今日一事不过是误会一场罢了,既然皇上已经安抚了,按父亲的话说来,儿媳是因祸得福了!靖王爷很满意沈静初的识大体,又朝着明佑轩道:改明儿你给儿媳寻几个识功夫的练家子来保护儿媳,莫要让今日之事再发生了。

明佑轩低声应是。

沈静初则低着头,偷偷的笑了好一阵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真的沈静初低着头偷偷的笑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用戏谑的目光看着明佑轩。

其实明佑轩早在她进门前就给她安排了武功高强的婢女给她,不然今日哪能这般轻易脱身?不过是因为今日入宫前皇后娘娘特意叮嘱了让她只能带一人随行,否则李若琪就算想拦她也拦不住。

但明佑轩并不辩驳,只是垂眸恭谨的应是。

那顺从模样让沈静初不由得觉得很好笑。

但明佑轩为何不辩驳不解释?不管从哪点上来说,这都不是明佑轩的错。

明佑轩接过她戏谑的目光,却仍不曾向靖王爷解释半句。

虽然他觉得李若琪爱慕他一事诡异至极,但沈静初不可能诓他。

既然此事为真,那么今日一事都是他惹出来的,他受着便是,不管靖王爷责得有无道理也好。

此时,便有小厮来报,道安远侯府的世子爷送了些东西过来,还有一封信是送给世子夫人的。

沈静初知道是父亲知晓了今日之事,送了东西来安抚她,并写信询问今日一事罢了。

沈静初吩咐小厮将东西收好,没一会,小厮又来禀,道宁将军也送了些东西过来。

沈静初笑着命丫鬟接过,虽然今日不过是虚惊一场,她并没受到任何伤害,而父亲与舅舅想必已经了解清楚了,却仍然送了东西过来以表关怀,她心中未免感动。

顾氏则笑着道:轩儿,你晚上回去得仔细给静初检查检查是否受伤了。

沈静初脸上倏地一红,低头大窘。

明佑轩却嘻嘻的笑了几声道:母亲说的极是,儿子会好生检查清楚的。

明佑宇眼神一黯。

明月绾则不解的问道:大嫂到底伤着哪里了?我如今瞧着大嫂身上也无伤痕,要不我们请太医过来给大嫂瞧瞧?沈静初恨不得钻进地缝。

都怪明佑轩的不知节制!如今连顾氏竟也开始打趣她了!这府里头,大抵除了仍不懂人事的明月绾,上下各人都明白昨日她到底伤着哪里了吧?!心里头想着。

未免嗔了明佑轩一眼。

明佑轩则是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明月绾越发的一头雾水,转过身去问明佑宇:二哥,大嫂究竟伤着哪里了?明佑宇脸色微沉,眸色一敛,道:你大嫂伤着哪里,只有你大哥才知晓。

明月绾还要追问,却已见太夫人迈进了花厅,明月绾只得噤了声,压下了满腹的疑惑端坐着。

太夫人甫一坐下,便朝明佑轩及沈静初的方向厉了一眼道:即便是新婚。

房事仍是要节制的,更不能因此废了规矩才好!明佑轩迅速的起身道:都是孙子的错!祖母要怪便怪孙子罢!沈静初也起身道:孙儿媳也有错,还请祖母责罚。

顾氏便笑着圆场道:我们府里头向来没规矩惯了。

况且年轻人喜欢自由些,昨日静初又受了惊吓,还请母亲莫要责怪。

太夫人气极。

明佑轩与沈静初昨晚之事自然有些荒唐,虽然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掩饰了过去,但事实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照不宣。

但是既然靖王爷跟顾氏对此事没有一点的反感或不快。

她即便觉得不妥也不好发作。

而且后来贴身的嬷嬷又劝了一番,道新婚夫妻恩爱自然是难免的,这般也有利于靖王府开枝散叶,太夫人才消了气,勉强不去与沈氏计较此事。

而她今日这般一说,本来不过是想立个威罢了。

这孙子孙儿媳的反应还算让她满意,证明两人还算是听话的,可是顾氏这般蘀他们圆场又算是怎么一回事?暗讽她过于苛责严厉?让她唱了白脸然后自己唱红脸?原本她打算两人乖乖认错以后便缓一缓脸色。

以证明自己是个慈祥宽容的长辈,可是顾氏这般的打圆场又是怎么一回事!太夫人又气又怒。

可是儿子孙子孙女都在场,最近她发作的次数也太多了,再行发作只怕会变成一个惹人厌恶的老太婆了。

太夫人想起自己想着一定要将孙子孙女以及孙儿媳的心从顾氏那里头拉了过来,便只得敛住了怒气。

可是。

因为顾氏这般一劝她就不恼了,岂不是称了顾氏的心。

如了顾氏的意,让顾氏以及其他人以为顾氏竟这般重要,顾氏一个劝她就不恼了?太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只得冷哼了一声。

靖王爷则来打圆场道:母亲,儿子请您过来,是有一事要宣布的。

太夫人见靖王爷忙不迭的给大家台阶下,心中虽有不满,却更想知道靖王爷这般请了她过来要宣布的重要事情到底是什么,于是便慢悠悠的道:说吧。

靖王爷便道:今日皇上召见了我以及几位大臣,商量了出征一事,已将日子定在这月十七,这几日宇哥儿便要收拾行囊准备出发了。

太夫人惊道:这般快?只有不到七日的时间!靖王爷解释道:边疆乱事刻不容缓。

其余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皇上便把日子定了下来了。

太夫人仍不死心的问道:宇哥儿非去不可么?靖王爷斩钉截铁道:此事非同儿戏,宇哥儿非去不可。

太夫人极为不舍的看着明佑宇,好半晌才喃喃道:既是这般,我明日便去昭觉寺给宇哥儿祈福。

顾氏接话道:儿媳陪同母亲一块去。

太夫人睨了顾氏一眼,虽则她不是很待见顾氏,但是多一个人给明佑宇祈福,明佑宇自然多一份福气。

不管她如何不待见顾氏,顾氏依然是明佑宇的母亲,这是毋庸置疑之事,便点头应允了。

沈静初笑着道:孙儿媳也想陪同祖母与母亲一同去。

顺道蘀府中各人以及哥哥祈个福。

除了沈元勋以及宁城,她还想蘀宁氏以及叶衣衣及她们的腹中孩儿祈福。

明月绾忙道:我也去我也去!我也去给二哥祈福,保佑二哥凯旋归来!还有宁城。

明月绾在心里补充道。

顾氏笑着道:既是这般,我便让人准备准备,明日我们几人一同前往昭觉寺罢。

说罢。

见太夫人没有反对,便吩咐了贴身丫鬟去准备祈福需用的纸钱元宝一类,当然还有足够的香油钱,以及备好马车。

晚膳后,几人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

沈静初累了一日,便先去沐浴了,待她洗浴好,明佑轩才去了净房洗浴。

明佑轩回来之时,便见沈静初坐在大炕上拟着明日去昭觉寺需准备的东西,待她拟好了清单给了暖雪。

明佑轩才走过去,挨着她坐下,讨好的问道:静初。

明日早晨你与母亲她们去昭觉寺,中午回来后,我们便收拾收拾,下午去田庄小住几日可好?他知道沈静初脸皮薄,昨日一事本就让她羞怒不已。

今日又被母亲取笑,祖母责斥,心里应是更为不快。

可是初尝她的滋味,他很难节制自己,心里头时时刻刻都惦记着。

倒不如去没有长辈约束的田庄恣意放纵几日,饕餮一番。

指不定回来以后可以稍稍节制一点。

不过明佑轩想起沈静初甜美的身子,迷蒙的双眸,顺从的迎合。

如莺的娇吟,他就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可以节制。

原本定了是今日去田庄的,不料却被皇后召见一事搅和了去,而父亲方才又说过几日明佑宇便要出征,明佑轩思量着这边的事情已经整理妥当。

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会有人及时禀告,待他们在田庄小住几日再回。

明佑宇便要出征,这是最好不过之事了。

而且再过一段时间,沈静初便要回安远侯府住对月了,明佑轩一想起好些天都不能与娇妻同眠心里头便难受的很。

他更希望的是,能在沈静初回娘家住对月之前赶紧让沈静初怀上他的骨肉!但沈静初对于去田庄小住一事渀似不是特别乐意,明佑轩唯恐她不肯答应明日与他一同去田庄。

不料沈静初却十分爽快的答应道:好啊!脸上的笑容特别欢快。

明佑轩不由得有几分狐疑,这么爽快?没有任何反抗和别扭?他重复的问道:真的?沈静初笑着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明佑轩总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可是沈静初的笑容让他觉得非常高兴。

于是他转身一把将沈静初从炕上抱起,朝里间走去。

沈静初惊呼了一声,忙抱紧了明佑轩的颈项。

屋里的丫鬟们纷纷退下。

明佑轩温柔的将沈静初放在床上,蘀她脱去了鞋袜,再解除了自己身上的束缚,将她裹进怀中,再次问道:你真的确定?沈静初仍是笑得欢快,甚至抱住他的颈项凑了上去,在他脸颊上印上一个吻,声音显得欢快而喜悦道:自然是真的!只是你不能反悔!明佑轩笑着道:你都不反悔了,我为何要反悔?沈静初双眸亮晶晶的看着明佑轩,问道:真的?明佑轩重重的点头道:真的!…………感谢水星的蒙面超人的桃花扇,感谢作者是我爱人的香囊,感谢暖调的平安符~~~三更了一周了,谢谢这一周大家看在某雨这般辛苦上头给的所有打赏和小粉红,某雨爱你们~~~明天单更,下周一、三、五三更,二、四、六单更,有小粉红的,请给某雨投一票,乃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码字动力~~~~~~~~(>_<)~~~~ps:推荐好基友天然小宅的新书:《无毒不庶》,超级好看滴,喜欢的亲们可以放在书架里慢慢瞧~~~简介:无庶不毒,无毒不庶,且看她重生回到穿越之初,如何步步为营,走出锦绣繁华!☆、第三百二十章 小日子沈静初闻言,抱着明佑轩的颈脖子咯咯的笑。

明佑轩被她笑的好生莫名,她今晚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这般爽快的答应了又让他不要后悔,莫非里头还有什么玄虚不成?明佑轩将手伸进她的衣襟,一把抓住她胸前的玉兔,揉捏着让那玉兔在他手中任意变化出他想要形状:笑的这般欢快,笑什么呢?沈静初仍是笑的身子发抖,明佑轩索性一口咬住那颗鲜艳欲滴的红豆,果然,某女闷哼了一声,止住了欢笑,制止道:别······那你招是不招?明佑轩龇牙咧嘴道。

沈静初终于止住了笑容,抱着明佑轩的颈项,看着他的明亮的双眸,眼含笑意道:我的小日子来了。

说罢,又是一阵欢快如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她今日从宫中出来,只觉得有些腰酸背疼,以为不过是站久了的缘故,方才去净房洗浴,才发现原来是小日子来了。

又想起今日原本是要去郊外的田庄,可是由于皇后的召见去不成,明佑轩这家伙一定会要求明日去的,于是便起了玩兴,打算逗一逗他,没想到这家伙果真没意识到其中有蹊跷,她答应的爽快,他也答应的爽快。

沈静初想着不由得觉得好玩至极。

明佑轩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小日子究竟是什么玩意,心中原是有几分欲求不满的闷闷,却见沈静初竟笑的这般欢,心中闷气顿时消散,只握紧了她的腰,挨近她,低声道:小日子来了,便就这般高兴?沈静初的双眸染满了笑意,因而变得眸光闪闪,漂亮的犹如黑夜里闪亮的星星·声音清脆而欢快:嗯!调戏了明世子,特别的高兴!明佑轩不禁觉得好笑。

若非她小日子来了,他真想整个人摊在床上朝她说:来吧,爷就在这·你想怎么调戏就怎么调戏。

想起她的小日子来了,接下来有好几日都不能房事,明佑轩的心情仍是有些郁闷,于是不满的嘟囔道:明日不去田庄了!等你的小日子走了再去!沈静初仍是笑着调戏道:方才哪位爷说明日去田庄,而且还说不反悔的?明佑轩抱着沈静初啃了啃道:方才爷说的是改日去,改日么,自然是过几日了。

沈静初戏谑的看着明佑轩·明佑轩便拉着她躺下道:明儿你要陪祖母与母亲祈福,去田庄未免太匆忙了。

你小日子又来了,在路上颠簸多不舒服,还是在家里头好生歇息两天,等你身子骨好了再去罢。

沈静初的小日子来了,说明这几日的努力并没有让她怀上身子骨。

看来等她小日子走了以后,他要一直为小轩儿小初儿努力奋斗才行。

沈静初早就知道这家伙会耍赖,方才也不过是为了逗逗他罢了·倒没有要跟他较真的意味,况且她想要耍无赖,哪里耍的过咱们的明无赖呀!于是沈静初窝在明佑轩的怀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却没有再辩驳他的话。

明佑轩拦了拦沈静初的身子,哄到:好了好,别笑了,再笑得要笑岔气了。

沈静初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明佑轩才道:今日那九公主为难一事,我会去查明原因的,若真是因我而起,我会叫她彻底的死了这个心的。

沈静初也正了正色道:她今日受的教训够多了,皇后和太后那里都有敲打一番,冯淑妃那里也应挨了责骂·如今连皇上都知晓此事了,她受的教训够多了,你就莫要再用马儿受惊那般的法子吓唬她了。

明佑轩笑嘻嘻道:你知道了?沈静初嗔道:不是你还会有谁?人家的马好端端的会受惊失蹄?幸得没破相,不然楚郡王府追究起来可就麻烦了!明佑轩一脸无所谓道:做了的事情自然是不会让他们查出来的。

若是做的不够滴水不漏,倒不如不做罢了!又道:不过此事还真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沈静初讶异道:那是谁?是回雪。

明佑轩道:我曾吩咐过她,若是有人欺了你·必得以牙还牙,莫要手下留情……说实话,我还觉着她下手太轻了些呢!若是我,便教她破相了又何妨?她这般的嚣张跋扈,便就该受些教训才会收敛一番。

你······沈静初不知是好气抑或是好笑。

明佑轩轻柔的抚了抚她的发丝道:今日进宫,皇后既然那般说来,你与岳母应该能放下心来了吧?嗯!虽然今日进宫之事颇周折,但总体还是顺利的,也解决了一个麻烦问题。

既然皇后与租母已经达成了共识了,不管二皇子那边是怎样的心思,总有皇后约束着,沈静秋已不再是她烦恼的点了。

但是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

嗯,既然你庶妹已不是岳母烦忧之事,下回你回娘家之时,让岳母多多留心那个刘姨娘。

明佑轩手指绕着她滑顺的青丝打着圈,让她的发丝一圈一圈缠绕在他食指之上,轻轻一松手,却又瞬间散开,而后又重复往返,乐此不疲。

刘姨娘?沈静初侧了侧身子,抬头看向明佑轩:刘姨娘怎么了?明佑轩仍在玩缠着她的青丝,仿似有几分漫不经心道:上回你给我说的那些,虽不过是你梦中之事,不过既然你心有疑虑,我便去查了查你父亲的那三个姨娘。

那个已经去了的姜姨娘,是你们府里头的家生子,她的母亲以前是你祖母跟前服伺的嬷嬷,已经去了,她父亲是你祖父的一个小厮,还有一个哥哥,在你父亲名下的铺子里头当差。

我查过那几人,都没有特别的可疑之处。

张姨娘是岳母的陪嫁。

她自小就卖到宁府,父母双亡,并没有别的亲人,至于刘姨娘······明佑轩顿了顿,才继续道:她父亲是翰林院的修撰,在岳母嫁给岳父之前,便就与岳父相识,我听闻过岳父曾想要求娶她,却被你祖母拒绝,后来才仓促的给岳父定下了岳母这头亲事······明佑轩说到这里,不由得停顿了片刻,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沈静初的神色。

他知晓了她与岳母在开始一段时间过的并不好。

虽然沈弘渊没有宠妾灭妻,但总是免不了有所偏袒,对正妻以及正妻所出的子女反倒没有那么的爱惜。

沈静初怔然。

她没有想过明佑轩会因为自己的烦恼以及上辈子毫无任何线索的事情去调查三个姨娘,更没有想过在调查的过程中查出了那些尘封的往事。

是啊,刘姨娘出身虽不高,却仍是个官宦之女,却被人强夺所爱,最终只能沦落到当妾的地步。

作为一个女子,她心里头有恨,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所以在沈静初看来,刘姨娘的确是嫌疑最大之人。

她有谋害母亲的动机。

而最为关键的并不仅是如此。

而是,母亲去世,刘姨娘是最大的获益者。

这才是她判断刘姨娘嫌疑的根本原因。

可是,她找不到任何证据。

前世的事情已如梦逝去,她抓不住蛛丝马迹。

她只知晓母亲与刘姨娘势同水火,刘姨娘很难直接下手,除非她经过了别的能与母亲亲近之人下手,例如张姨娘,又或者是锦苑里的丫鬟。

香草一案已经让她心生警惕,让宝音将所有关于吃食的物品都仔细检查一遍,也暗暗吩咐她暗中留意院子里头的丫鬟,那段时间,几乎是将锦苑里头的丫鬟清洗了一遍。

除非还有哪个丫鬟隐藏的比香草更深。

沈静初没有明佑轩想象的尴尬窘然,她只是低声问道:所以,你也认为刘姨娘的嫌疑最大?没有去羞愧的必要,那是事实。

她更在意的如何去揪出有可能危险母亲性命的人。

明佑轩颔首道:追查到这一往事之时,我心里头便对那刘姨娘有了几分怀疑。

翰林院的修撰之女,配安远侯府的世子爷,自然身份是差了一截子,做原配,不过是肖想,若想嫁给安远侯府的世子爷,要么是做妾,要么是当继室,想必刘姨娘的父亲刘大人也应心知肚明。

而自家的女儿,赶着去当别人的妾,即便是安远侯府的,仍是远不及嫁个与她家世相当的男子做正妻,一般的人家,断然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可是,刘大人仍然将女儿嫁给了世子爷当贵妾。

而你说了,你梦中,刘姨娘后来被扶正了。

若是岳母死的早,只怕岳父会续弦,而不会将她扶正。

她被扶正,无外乎是因为生了儿子,而岳父已然不惑,想要续弦也是分外艰难的,索性将生了儿子的贵妾扶正,这倒也是情理之中之事。

沈静初颔首表示同意。

但是依明佑轩这般说来,刘姨娘岂不是隐忍了十几年,便就是为了得到正妻之位?明佑轩说的对,按照常理,刘姨娘是不可能当得上父亲的正妻的。

只有当继室,才算勉强有这个资格。

难不成,刘姨娘在十几年前便是打着这个算盘?☆、第三百二十一章 悚然沈静初觉得有几分悚然。

但很快,她又觉得这般的推便就十分的合理了。

前世的刘姨娘确实算是隐忍的,她在父亲面前温柔顺从,在祖母面前百般奉承,甚至在旁人面前,对母亲也都是顺从迎合的,独独在私底下之时,刘姨娘眸中便会露出几分不屑的神色,每每都会引起母亲宁氏的勃然大怒。

也正正因为刘姨娘人前曲意逢迎,府中上下大都认为刘姨娘温婉顺从,而宁氏的恼怒便成了小气善妒的罪证。

所以,沈府才会传出关于宁氏种种不利的留言。

宁氏仍在之时,刘姨娘对沈静初亦是恭谨而本分的。

直到宁氏逝去,刘姨娘被扶正以后,刘姨娘便开始暴露了恶毒的本性。

她在沈静初面前再也不复以往的温柔,在沈弘渊跟前仍会做做样子,装出一副慈母之态,而背着沈弘渊,却会露出极端恶毒的神色。

刘姨娘人前人后这般的姿态让沈静初对她嗤之以鼻。

她曾经向沈弘渊告状却被沈弘渊呵斥,道她中伤继母,因而越发不得沈弘渊的喜欢。

若说刘姨娘前世为了谋害母亲性命,让自己扶正,因而隐忍了十余年,沈静初是绝对相信的。

只不过,今世的轨迹不同了。

从落水重生那日开始。

前世因为沈静岚推她落水,母亲责罚了刘姨娘,而害刘姨娘险些小产一事,让母亲彻底失了父亲最后的尊重,完完全全坐实了母亲的恶妇以及妒妇之名。

因为嫉妒姨娘,而责罚怀了身子骨的姨娘,而险些让怀了身子骨的姨娘小产,这种恶毒的妇人其心可诛,所有人都万分不屑甚至厌恶宁氏这种恶劣的行径。

母亲百口莫辩。

而由于她的无知,她并没有及时的帮助到母亲。

母亲与父亲的关系彻底破裂,沦为名存实亡的世子夫人。

刘姨娘没了前世的隐忍,没有像前世般的得逞亦是从她落水醒来那一日开始的。

那一日,她刚从前世的梦魇中醒来,便开始直面母亲与刘姨娘的对战。

因得了先机,亦知母亲直爽的性子极力阻止悲剧的发生,百般劝导宁氏,而宁氏亦不是个愚蠢到不懂转圜之人,才终于让沈弘渊对宁氏逐渐改观。

沈弘渊对刘姨娘的宠爱,是刘姨娘多年以来的最大武器。

失了这个宠爱,刘姨娘便失去了所有。

宁氏在她的劝谕下开始尝试着变着温顺,卸下平日大大咧咧的性子直爽的火爆脾气开始展现她温柔善良的一面,以让沈弘渊对她改观。

而沈弘渊对宁氏的改观引发了刘姨娘的不安。

沈弘渊越发赞赏宁氏而刘姨娘越发沉不住气了。

刘姨娘原本可以蛰伏十余年的,可就在沈弘渊开始重视正妻之时,刘姨娘,这个对沈弘渊抱有情意,对正妻之位有觊觎之心的刘姨娘,忍耐不住了。

她的重生,扭转了这一切。

初始之时她以为今生加害母亲之人便就是前世的凶手。

可是从沈静秋的口中得知事实并非如此。

前世谋害母亲之人仍不曾被抓。

不管是谁,她都是母亲潜在的威胁,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到母亲。

可是……沈静初低声道:即便是怀疑刘姨娘没有实质的证据,也无法证明什么。

况且,刘姨娘如何得知两物相克一事?我也无法确定是否便就是刘姨娘,抑或是还有旁的人动了邪念。

明佑轩接口道:所以我去追查了刘姨娘的娘家刘大人。

我发现他在京中有几个铺子,其中几个倒还寻常,生意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有个茶叶铺子,生意红火的很,他的茶叶甚至远销至大邑国他的铺子时常有大邑人与他有所往来……大邑国?那不是最近在边疆频频惹事,所以皇上派了宁城沈元勋等人出征的那个边疆小国么?那个边疆小国,沈静初前世没有过多的去做了解,但是她记得战败以后,沈元勋的尸体运了回来,而后隐约听李世珩提起皇上派了八公主李若瑶远嫁大邑国和亲。

由此可见大邑国虽小,却是有野心的。

难不成,刘大人的茶叶生意与此有关?明佑轩看出了沈静初的疑惑,低声解释道:刘大人倒还没有胆子通敌卖国,但他与大邑国人私交甚好,大邑国人善毒善药,若是刘姨娘哀着刘大人向大邑国人求取一些不易察觉的慢性毒药,试问侯府里头,甚至晋国里头,除了师父以外又有谁能查的出来?可是前世,东方卿怎可能出面诊治宁氏。

更何况所有大夫都看过,甚至请过了太医,也瞧不出所以然。

众人皆以为不过是宁氏底子弱,身子虚罢了。

可是他们可曾想过,从将军府出来的宁氏,自便是练武之身,如何会底子弱,身子虚?刘姨娘的父亲熟识精通毒术的大邑人,母亲去世的最大获益者便是刘姨娘,沈静初几乎便能肯定刘姨娘定然是前世的凶手!可是,又是谁,是她的帮凶?刘姨娘究竟是通过谁的手,朝母亲下毒的?不管前世的毒,与今世的毒都是相克而导致的慢性中毒,抑或是完全不同的毒药,不过是显示出相同的症状罢了,刘姨娘都不可能一个人完成的!锦苑一定有内鬼!沈静初意识到这个事实不由得猛然一惊,除了香草和橘红,到底还有谁,并非忠心于母亲的?沈静初昂头看着明佑轩,眸中盛满了浓浓的担忧。

明佑轩安抚道:如今岳母身边的人警惕性很高,刘姨娘不能轻易得手,更何况如今刘姨娘已被禁足,如何能蹦出个所以然来?闻言,沈静初稍稍安心了些。

没错,前世的刘姨娘哪里像今世这般的窝囊废?前世的她尽得人心。

不是祖母,父亲,抑或是底下的丫鬟小厮都认为刘姨娘是性子极善之人,对她是百般的赞扬。

她拥有父亲的宠爱所以行事方便,也可以利用锦苑里头丫鬟对母亲的看不惯而趁机收买。

而如今,由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过错,她早已失去了父亲的欢心,更失了府中上下的人心。

从那一日的重生开始。

沈静初没有想到前面的一件小事,竟对后来所有的事情影响这般的深刻。

若不是母亲得了父亲的欢心,刘姨娘不会气的小产,更不会借着那次机会污蔑母亲,也不会让父亲对她失望。

甚至连青哥哥也没有站在她那边。

若不是因为如此,刘姨娘也不会因为画像一事大发雷霆,失心疯般的去了锦苑大吵大闹,气得母亲晕厥,惹了父亲彻底的厌恶。

虽然在沈元青忽的改变立场这个环节她有几分没看懂,但是今世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那日而开始的。

不管锦苑前世的那个内鬼是否有揪出来,都不影响这一事实。

但她必须告知母亲以及大嫂,让她们仍需分外注意着。

特别是在母亲怀孕这段时间。

宁氏的孕事已经七月有余,不需两个月,肚中孩儿便会出世,沈静初断不能让宁氏在这两个月里头出了任何差池。

看出沈静初眉目中仍有些忧心,明佑轩抬头去揉散了沈静初眉目中的皱褶,安抚道:静初,莫要忧心岳母之事。

我明日便去寻一个医术精湛的丫鬟守在岳母身边,可好?沈静初便道:医术精湛的丫鬟已是甚少了,怎还肯屈居了当丫鬟?明佑轩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道:这你便无需理会了,我自会解决。

沈静初的鼻梁正巧抵住了明佑轩的下巴,于是沈静初便亲了亲他的喉结道:我会让大嫂请个女大夫在锦苑看着母亲直到母亲临盆的。

顿了顿,沈静初主动攀上他,吻上他温热的薄唇道:佑轩,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以来为我的付出……从成亲之前,直到如今,她知道明佑轩一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守护着自己。

即便成亲前她冷漠如霜与百般拒绝,他依然我行我素。

而关于宁氏一事,在她嘴边不过是黄粱一梦,但由于她烦忧此事,他便花费心思的去揭她们的底,帮她查探里头的底蕴。

她真的万分庆幸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有幸遇到这般一个愿意全心全意对待她,并与她心意相通的男子。

明佑轩享受着她的主动却并不曾回吻她。

当沈静初终于觉察到不对之时,她松开了他,疑惑的抬头看着明佑轩。

却见明佑轩眸色微沉,里头有几分氤氲的水雾。

明佑轩低哑深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静初,莫要这般折磨我……见她的眼中一片茫然之色,明佑轩但觉好气又好笑。

他紧紧的抱着沈静初,让她感受他身子的紧绷与火热,还有身下炙热如火坚硬如铁的欲望。

沈静初的脸唰一下红了个遍。

她忘了她这般的主动对于明佑轩来说是怎样的勾引与诱惑,而且忘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她今日,来了小日子!感谢清蒸鳜鱼、天然小宅的灵雀,水星的蒙面超人的平安符,感谢老马的天空的两张小粉红,感谢maMyannn73、雪初晴11的小粉红,今天还是三更哟,求粉红~~~O∩一∩uO哈哈☆、第三百二十二章 祈福李钟闻言笑道:因为我得了几次奇遇罢了,所以进化的很快。

西丽蒂三人闻言都是恍然大悟,奇遇这个词语在这里是真实的,因为人类千年以来出现了很多因为使用奇异物质而引发了急速进化的高就在四人正要进一步了解的时候,一声尖锐的警报声在整个营地之中响起,铁牛面色微变,然后哈哈一笑道:好好好,我这几天都淡出鸟了,今天终于可以开荤了。

这个时候,李钟的号牌忽然响起,李钟拿出来一看,只见号牌山闪烁着红色的光芒,这个时候西丽蒂三人也拿出了各自的号牌,然后纷纷按在了号牌的中央,一个虚拟屏幕出现在了号牌的正上方。

屏幕之中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李钟的视线之内,身穿军服,气质铁血,只听他声音严肃道:四号小组命令,即刻前往四号城墙所在,支援王国军队,这一次来袭者是异化兽军团。

话语落下之后,其他三人都是面色微变,只听西丽蒂声音有些震惊道:什么,异化兽军团,已经一年没出现过得异化兽军退,看来这一次是一场硬仗了。

西丽蒂看着帐篷内的三人道:几位我们赶快过去,不然要是被异化兽攻上城墙恐怕会造成重大伤亡。

李钟三人没有废话,直接冲出营地,化为四道身影飞上了天空,在铁牛的带领下,向着一处城墙冲去。

此时远处的天空所在,李钟抬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形态不一的虫子,不过他立刻发现这些虫子似乎是有着纪律的各种虫子排列成为方正,静静地等待在城墙之外,随时准备发动致命的攻击。

天空之上一波黑影已经从远而近向着巴比伦城飞来。

密密麻麻的飞行虫子出现在了李钟的视线之内,同时也引起了城墙之上守城大军的注意。

李钟四人很快的冲到了四号城墙上面此时数百台机甲已经将整个四号城墙完全占满了,一个个的连成一片,抽出了手中的极光剑,如临大敌的看着即将到来的天空大军。

这个时候,守城大军之中的一位军官走到了李钟四人的面前,对着他们道:诸位,现在你们的任务是将天空的大军尽量拦截下来不要让他们通过,地面的怪物交给我们军队了。

天空是人类的弱项,只有噩梦等级,同时具备踏空而行武艺的人才可以在天空自由行动,高手是王国阻拦黑暗猛禽的主力,一般的冲能炮威力有限,对它们根本不能造成威胁。

李钟四人听到军官的话,都是点头称是只听铁牛对着其他三人道:天上的家伙就交给你们了,我不擅长天空群战,单独战斗才是我的强项。

李钟看着铁牛那巨大的体型也知道他恐怕飞也飞不高笑道:你放心吧,天空就交给我了,没有任何一头异化兽可以飞过去。

身剑合一,李钟直接抽出腰间的紫薇宝剑,化为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然后展开了绝世武艺的攻击。

剑气长河。

轰,无限的剑气不段从他的体内冲出,化为一条浩荡长河向着整个天空席卷而去,所过之处,所有的飞行异化兽都被剑气绞杀化为一片血雨降下。

恐怖的杀伤力一条巨大的长龙在天空闪过,挨着就死,磕着就伤,整个天空仿佛都在下着血雨一般,大地迅速的被染成了红色。

不过一分钟,成千上万的二期三期飞行异化兽就被击杀一空顿时一片欢呼声从城墙之城响起。

李钟傲立虚空引来了无数人的注视,雪千禧三人看着李钟一出手就是大招,都是一惊,被他的战力给震惊了。

这个时候,似乎被李钟的大肆杀戮震惊了,无数异化兽终于开始了潮水一般的攻击,一眼望去看不到头的虫子,似乎可以淹没一切生命。

李钟看到这种场面都是心中一惊,地面上充当先锋的全部都是体型两米的的巨大镰刀虫子,堪比二期黑暗兽,无边无际,一跃就是几十米高,飞快的向着城墙之上攀爬而去。

大战爆发了,机甲连成一片,一道光幕升起,将它们保护在其中,同时一道道激光刀光闪过,无数虫子就被破成了两半,落下了城墙。

此时天空之上李钟浑身发出巨大的吸力,无数被击杀的异化兽身体之中开始涌出点点明亮物质,向着吸力的中心汇聚而去,很快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刚才上万的异化兽被击杀,贡献的进化物质让李钟眉头微皱,暗道:不够,远远不够,需要更多的进化物质。

此时天空之上再次出现了遮天蔽日的飞行异化兽向着李钟铺天盖地而来,足有数十万。

面对这么多飞行异化兽,李钟都是一惊,然后双目一睁,恐怖的剑气长河再现化为一片浩瀚的长河向着无数飞来的异化兽扫荡而去,将天空变成了一片血海。

雪千禧也冲了上来,还有西丽蒂也是在李钟身旁,各自使出绝技,开始解决那些漏网之鱼,帮助李钟清剿天空的异化兽。

战斗如火如荼,整个天地仿佛都陷入了火焰的海洋。

足足一个小时,李钟他们三人绞杀完了四号城墙天空之上所有的飞行异化兽,但是这时天空之上却是忽然冲出了无数的火焰光芒向着巴比伦塔轰来。

西丽蒂面色微变道:这是火焰甲虫的攻击,异化兽培养的远程攻击,数量巨大,具有极大的威力,必须要解决,谁来掩护我。

这时雪千禧道:我去吧,我的寒冰能力最是克制他们,可以短时间内扫灭它们。

说完之后,雪千禧身形一动,整个人化为一道雪白的神芒向着火焰轰出的地方冲去,无数冷兵器从她身上冲出,化为一片兵器风暴将沿途的异化兽全部剿灭,化为了一片雪白的道路。

地狱级的战斗里力不容忽视,面对低阶异化兽更是恐怖的碾压,没有任何问题。

☆、第三百二十三章被拒沈静初看到一个并不熟悉的面孔进入她的视线。

儒雅中略带几分苍白的脸。

身材偏瘦,没有明佑轩高,头发却被梳理的一丝不苟。

身着了一身华丽丝织的衣裳,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个贵公子。

五官不算分明,却也称得上是个长相不错的美男子。

眉目中却没有太多阳刚的气息,反倒有几分阴柔之气。

这般的美,比起明佑轩的俊逸,简直像天与地之间的差别。

那个阴柔的男子见着了沈静初,眉目之间便有了几分怒意:明夫人,请留步!沈静初顿住脚步,裣衽施礼道:见过二皇子。

太夫人与顾氏及明月绾也略略行礼点头。

顾氏与明月绾在赏樱会上见过二皇子,自然也是认得的。

二皇子李世珏眉头微皱,难掩怒意,却仍旧保持着君子风度,问道:明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沈静初笑着道:二皇子,事无不可对人言。

而且男女大防,恐怕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二皇子有何事不妨直言。

沈静初料定二皇子所怒之事定是昨日进宫以后皇后或者沈府的态度改变有关。

别说太夫人和顾氏就在跟前,她断不可能移步说话,让她们心里头生了怀疑甚或是嫌隙。

私疑她是不是私底下与二皇子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其他联系。

甚至联想到她在闺中之时便与这位二皇子有着什么不清不楚的牵扯。

这将对她的声誉有影响。

即便两位长辈不在,她也断不可能跟二皇子借一步说话。

不管她已经是明家夫人,抑或仍是沈家女子。

二皇子眉头蹙的越发深了。

这个明夫人果然是嚣张跋扈的。

沈家九小姐说的没错。

可怜的九小姐在她骄纵跋扈心眼小嫉妒心强的嫡姐的阴影下活了十余年。

这里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会这般的折煞了身子骨!二皇子心里头的不满愈甚。

即便当着太夫人与顾氏,语气也未免有些收不住:明夫人,如今你已经觅得一门好良缘,又何以要阻碍自家姐妹的亲事?二皇子当然不认为花名在外的明佑轩是一段好良缘,是女子的良配。

他只是认为,浪子配恶女,倒是极好的。

沈静初已经身为靖王府的世子夫人了。

即便夫婿不怎么地,至少身份也是尊贵的。

自家姐妹又不曾影响到她的亲事,何以要处处为难。

这般见不得自家姐妹好?沈静初笑着反问:倒不知二皇子所指何事?二皇子见不得这种虚伪至极的面目。

因觉得这沈静初可恶,怎么瞧都是可恶的。

她这般说话,不是嚣张跋扈,就是虚以委蛇。

二皇子哼了一声道:明夫人为了破坏姐妹姻缘,不惜在母后跟前说沈家九娘的坏话。

又不知在自家祖母面前说了些什么,累得可怜的九娘被禁闭家中,甚至不得见客……难道不是明夫人居心叵测?原先他还想给她几分薄面,避开明家老夫人与靖王妃说这番话的。

可是这个明夫人给脸不要脸。

非得装作自己端庄得体,不与男子私下说话。

那他也就不需要给她面子,在两位长辈面前替她兜住话。

况且,她要装傻是吧?听不懂他的话是吧?那他便就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将话说了出来。

太夫人听了二皇子这话眉头微皱。

她自然是听过沈静初的恶女之名。

当初明佑轩不顾一切的求娶沈静初,她也有过反对之声。

只是明佑轩太过坚决,根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顾氏对沈静初也是颇为满意,靖王爷对沈氏的评价也不错,她的反对变得无力而苍白。

当沈静初进门以后,又屡次三番装作听不懂她的话,那般的油盐不进。

她便知晓,这沈氏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

可是沈氏竟然这般的挑拨离间,破坏姐妹姻缘?那可是品行的问题!顾氏亦是眉头微皱。

她听说过沈家九娘因病待养,因而不能参加嫡姐沈静初的亲事。

但此事是出自亲家母之口。

沈家老太太也没有任何的反对之声……足以见得,若沈家九娘不是真的病重,便就是犯了某些极其严重的过错。

这与她的儿媳有何干系?而且,昨日不是儿媳去求见皇后,而是皇后召见了儿媳。

可见皇后原本也不乐于此事的。

更何况,皇后贵为一国之母,难不成连这点判断力也没有?定是皇后原本就不喜沈家九娘罢了。

更别提儿媳被召见无辜受累,因此差些被人欺了去。

这二皇子,真心不够耳聪目明啊!明月绾则见不得有人这般斥责她的大嫂。

哪里管得了那人究竟是二皇子三皇子还是几皇子,便语出不满的驳斥道:喂喂,你这人怎地这般说话?我家大嫂贤良淑德,你休要抹黑她!你乱说话,我们靖王府可是不会放过你的!二皇子不满的瞪了明月绾一眼。

可是由于他的气场太弱,看起来有几分像幽怨的嗔视,让明月绾浑身起了一阵子鸡皮疙瘩。

沈静初按住冲动的明月绾,笑着反问二皇子:原是皇后娘娘召妾身入宫的。

二皇子这般道来,岂不是说皇后娘娘耳根子软,听信了妾身的谗言?若是如此,二皇子尽管去向皇后娘娘解释清楚便是了。

二皇子不由得有了几分恼怒:你休要污蔑母后!母后英明,又如何会听信了你的谗言?沈静初笑了笑。

这二皇子倒是极孝的,可惜有几分愚孝了。

他这般的相信皇后,却偏偏是皇后的主意,让他从此断了念头!这智商不高的二皇子,也够悲剧的。

她笑着道:既然皇后娘娘不曾听信了妾身的谗言,那么二皇子今日拦了妾身在此又是为何?二皇子恼恨的看着沈静初。

这女子脸皮厚如积雪,又是这般的伶牙俐齿,无怪乎柔弱的沈九娘会被她欺了去。

他心里头的恼怨又平添了几分道:你便就是蓄意为之,在母后跟前说了沈九娘的坏话,出宫即刻便去了沈府让姨祖母禁闭了她!所以她又病重了几分,甚至拒不见客!沈静初不曾对顾氏提及皇后召见她所为何事,所以顾氏也不曾问过。

但听得二皇子这般一说,便大约知晓了皇后召见沈静初所为何事。

大抵是眼前这个二皇子对沈静初的庶妹九娘颇为欢喜,意欲求以为妻。

但皇后娘娘对沈家九娘不甚满意,便召了沈静初说了此事。

沈静初出宫后便告知了宁氏,却惹了二皇子的误会。

沈静初笑着道:二皇子真好的想象力!昨日皇后娘娘召见妾身不过是想着母亲即将临盆,原本应是召见大嫂询问母亲的细事的。

刚巧大嫂也怀了身子骨,不便入宫,皇后娘娘便召见了妾身。

还赏赐了好些东西给母亲,命妾身给母亲带去……妾身出宫后,自然去见了母亲,将皇后娘娘赏赐之物带到,告知皇后娘娘对母亲的关怀之意了……二皇子不屑道:满口胡言,信口胡诌!沈静初笑着道:二皇子若是不信,可以直接问皇后娘娘,或是向凤麟宫的宫女打听一番。

亦可去侯府那里打听,昨日妾身是否给母亲带了皇后娘娘的赏赐……这些事情,可都是作假不得呢!二皇子自然知道他若是去问,定是真有此事无疑。

他昨日听闻了九皇妹胡闹一事,自然也知道了沈静初被母后召见一事。

母后所言与这沈氏所言大抵一致。

也是说沈夫人是她幼时闺蜜,如今有了身子骨,不过是询问了一番罢了。

可是明面上是母后询问沈夫人身子骨的事情,又赏赐了些东西给沈夫人。

谁知道私底下沈氏对母后说了多少沈家九娘的坏话!母后甚至还赞赏了这个沈氏一番。

他心里头便腾升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去探视过沈家九娘两三次。

沈家九娘虽不曾明说,但他也大抵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沈氏因为嫉妒沈家九娘得了沈家老太太的宠爱,于是出言中伤姐妹,又害死了她可怜的姨娘。

因为姨娘的去世,她绝食了几日,身子终于撑不住,才病倒了。

这一切,都是沈氏的蛇蝎心肠!母后没有直言沈家九娘的不是,亦没有驳斥他想要求沈家九娘为侧妃的念头。

不过是装作听不到,而后顺便赏了他几个贴身的宫女罢了。

他原本也不曾将此事怎么放在心上,甚至有几分高兴母后的通情达理。

回了宫中,发现今日母后赏赐的宫女不似以往的姿色一般,却是万分娇媚如水的女子。

晚上也不免欢畅淋漓了一番。

直到今日他一如既往的去了安远侯府。

携了一支他珍藏多年的千年老人参,想要探视仍在病中的沈静秋,顺便将千年人参给了沈静秋补气养神。

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被守门的小厮以九小姐抱恙在身,恐过了病气给旁人,不宜见客为由,拒之门外!☆、第三百二十四章 疑惑二皇子并不是个愚蠢的人。

他听得小厮无端的这般拒绝他,便知里头有鬼。

他前两日去探视沈九娘之时,九娘亦是抱病在身,却没听得沈家用这般的借口将自己拒绝门外,偏偏今日用了这般蹩脚却又让他毫无办法的理由?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皇子很快将此事与昨日沈静初被皇后娘娘召见一事联想到一块了。

于是,他便寻了人去打听了一番,果不其然,被他打听到沈静初自皇宫出来以后,没有直接回了靖王府,而是先去了一趟安远侯府,这里头的猫腻不言而喻。

二皇子仅仅见过沈静初几次。

他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她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可也大约听过她的名声。

而无论是沈家老太太的寿宴,还是赏樱会上,她都表现出一副恶女的姿态,对四皇弟出言不逊,作弄臣子,看起来的确是个骄纵惯了的贵女。

沈静秋的话虽然没有完全在他心上印下深刻印象,但二皇子也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再加上她大闹皇宫一事,又这般诋毁自家姐妹,甚至阻碍自家的亲事,这般的恶女子,实在是天理不容!二皇子冷哼了一声道:明面上自然是作假不得了,谁又知晓明夫人暗地里与母后及姨祖母说了些什么呢!明月绾在一旁怒道:你休得血口喷人!沈静初握住明月绾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依旧笑着道:二皇子此言差矣。

秋妹妹乃是我的庶妹,沈家的女子,试问我又如何会在皇后娘娘面前中伤秋妹妹?这岂不是打了沈府以及沈家女子的脸?沈家仍有好些待嫁女子,若是沈家的女子德行有亏,妾身亦是在打自己的脸。

至于祖母那里,祖母本就明察秋毫,怎会因为妾身的一两句话而轻易改变什么?更何况,若秋妹妹嫁得好人家我这个当嫡姐的也觉得脸上分外有光,又怎会阻扰秋妹妹的亲事?若是秋妹妹能光耀门楣,倒是妾身求之不得之事呢!口蜜腹剑,虚伪至极!二皇子不屑的斥道。

但与此同时他亦明白沈静初说的话不无道理。

正常来说,对于一个家族的女子来说,名声与荣辱皆为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若是自家庶妹德行有亏,传了出去,嫡姐脸上亦是无光。

沈静初若是在皇后娘娘跟前说沈静秋的坏话皇后娘娘又会如何看待沈静初?只怕会认为皆是一丘之貉罢了。

而沈家九娘若是能嫁得好夫婿,沈家一族自然脸上有光,当然是件好事了。

可是,这个明夫人沈氏并不是正常人。

她在出嫁前,便就有恶女之名。

谁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之事?瞧她名声这般不好,对人也是态度恶劣至极,甚至于对皇子也是那般的不恭不敬,对于自家的庶妹地位远远低于自己许多之人,可以想象她的态度自然是更加的跋扈专横了。

顾氏见这二皇子一味的偏袒沈家的九娘子,虽然她见过那沈家九娘对她的印象也颇好,只是自家儿媳当然是更好的。

而且,虽然沈静初不过嫁过来几日,但亦可感受她是个性子温驯听话,懂规矩且不是个乱嚼舌根之人,二皇子屡次三番这般的中伤,让护短的顾氏心里头也颇为不悦。

况且沈静初言之有理,二皇子还这般的咄咄逼人,便是有几分仗势欺人之感了。

于是顾氏道:二皇子,你这般说来倒是有失偏颇了。

静初根本没有必要去与她的庶妹计较什么。

她是嫡女不管她的庶妹如何优秀,怎么都越不过她去,她没有阻扰庶妹亲事的必要。

更莫说她本就是个温婉大方的女子。

二皇子求娶沈家九娘不得,何不去仔细的琢磨何以沈家不同意此事?静初如今已是靖王府的儿媳,沈家女儿的亲事,并不是她的一句话便可以干涉之事。

顾氏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你当人家老夫人老糊涂了?沈家九娘嫁不嫁你,哪是靖王府的世子夫人一句话可以决定之事?倒不如从你自个儿身上找原因,莫要一遇到难事便把责任推到人家身上。

二皇子当下便有几分恼羞。

沈静初不好直接戳出皇后娘娘的名字,只是笑着道:若是秋妹妹与二皇子有这个缘分,妾身自然希望秋妹妹能觅得佳婿了。

只是如母亲所言,秋妹妹的姻缘,从来就不是妾身可以做主之事。

二皇子轻哼了一声道:说的倒是容易。

九娘不过是区区一个庶女罢了,即便嫁的一般,对你又有何影响?你是沈家大房的嫡女,你母对你言听计从,只要你在你母亲跟前稍稍挑拨几句,你母亲何安排九娘的亲事,还不就是她的一句话罢了!沈静初不由得笑了:即便秋妹妹不过是一个庶女,母亲也断不会轻易安排她的亲事。

二皇子应是知道,女子的每一桩亲事,虽是嫡母所安排的,却亦要顾及整个家族的名声。

而且,秋妹妹的亲事,原就不是母亲安排决定的。

二皇子既是误会妾身,任凭妾身如何解释也是徒劳,随二皇子怎么想都好,都与妾身无干。

妾身先行告退。

施礼后,沈静初搀着顾氏道:母亲,我们走罢。

明月绾上前在另外一边挽了顾氏的手,临走前还不忘瞪了瞪二皇子,这才与她们一同离开,徒留二皇子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恶女竟然嚣张到如此的地步!可是他静下心来细细思量,她所说的话,也并非全然无理。

只是他亦听说过,九娘原是甚得沈老夫人的欢心的,甚至于说了要立她为嫡女的话语。

后来却不知怎地不了了之了。

而九娘的亲生姨娘,也是在某日被沈夫人请去用膳以后,被沈夫人禁锢了起来,用了重刑责罚致死。

这一切,都与九娘所说的一致无二。

证明了九娘并不曾诓他。

他自然有为九娘的才气所倾倒,却也不是个盲目之人。

他的身份不凡,亦是容易被人利用,或是特意接近以图攀上枝头。

他也有想过九娘久病迟迟不好里头会不会有其他内情,按常理来说,若是简单的病,侯府不可能不请大夫医治的,也不可能治了这般久也治不好。

于是他亲自去证实了这些事情。

九娘并没有欺骗他。

既然如此,那么便是九娘的嫡姐,沈府的长房嫡女,如今靖王府的世子夫人在作祟了。

可是今日她这般的言之凿凿,又不像是在撒谎。

二皇子不由得有几分犹豫了。

看着沈静初搀着顾氏一同离去的背影,二皇子依稀可以看得出沈静初与靖王府的人相处融洽。

甚至方才靖王妃以及沈氏的小姑子也忍不住帮她出头说话。

若沈静初真的是一个如传言所说的恶女恶妇,靖王府里头的人何以会这般的喜欢她?二皇子心里头慢慢升起了几分疑惑。

那厢,沈静初一行人走远了,太夫人在前头走着的脚步放缓了些许,余光瞥到顾氏被沈静初及明月绾左右环绕着,一人一边的挽着手,眸色微沉,嘴上也不免严厉了起来:沈氏,我虽不知你与你娘家庶妹的过节,但为了靖王府的名声着想,你还需多多注意些,可莫要做了些让旁人诟病之事!沈静初低头应是。

明月绾则有几分语气不平道:分明是那二皇子无理取闹罢了,何须理会呢!大嫂娘家人不想把女儿嫁给他,他怎么不检讨自个儿身上的问题,反倒赖在大嫂身上,真是可笑至极!沈静初觉得她的小姑子率真的性子是越发可爱了,她若不喜之人,管你是谁,才不会给你半点面子,她若是喜欢你,自然对你极好,处处维护。

所以方才,即便是方才二皇子对她出言不逊,明月绾才懒得理会他是什么身份,照样出言顶撞不误,才没有想要给二皇子留什么面子的。

但是她也不免担忧,小姑子这般的性子,在家里头倒还好,出去外头,会不会轻易得罪人,最终吃了闷亏而不自知。

明月绾所说虽然是实情,但太夫人依然不喜明月绾这般有些反驳她的言论,仍是疾言厉色道:不管如何,旁的人既有误会之意,是否也应检讨为何会让人误会了去?有一人误会,定必不止这一人,若是影响了靖王府的名声怎么好?明月绾不服气,还要再行反驳,沈静初却微笑着朝着她摇头道:祖母训斥的是。

孙儿媳以后定必更加注意些,不会让人有机会诟病孙儿媳,更不会让人有机会损了靖王府的名声的。

太夫人这才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沈氏也不算太蠢,到底知道要尊重她的。

况且这仍在外头,还需留给她几分颜面。

太夫人登上了靖王府的轿子,而顾氏与沈静初明月绾则同坐一轿,一同回了靖王府。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矮丛林,有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走过。

☆、第三百二十五章 明察上了轿子,顾氏才低声问道:静初,你何以要帮皇娘顶了那恶名?沈静初眸中的讶然之色转瞬即逝,她没想到顾氏如此心细如尘明察秋毫,竟然一下子就看懂了整件事。

而那高高在上,身为皇家之子,整日浸淫在权谋阴谋里头的二皇子竟然没有察觉,倒推诿到她身上去了。

由此可见二皇子是到底有多愚笨,又或者说,他有多愚孝,才不会将事情的源头想到皇后娘娘身上。

明月绾闻言满脸惊讶的看着两人。

沈静初笑着道:母亲心细如尘,儿媳瞒不过母亲!顾氏和蔼的看着沈静初,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昨儿是皇后娘娘召见的你,而不是你主动求见的皇后娘娘,足以证明此事应是由皇后娘娘提出的。

而且皇后娘娘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唆摆之人,怎会偏听偏信你所说的话?定是本就有这个念头了。

昨日召见了你,才让你去娘家传个话罢了。

而且我知你定不会是个在皇后娘娘跟前搬弄是否之人,倒是那二皇子好生糊涂!沈静初颔首表示顾氏的话所言属实:二皇子孝顺,即便儿媳说了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二皇子也断不会相信,反倒越发认为我是个爱嚼舌根之人,回头在皇后娘娘面前告状,儿媳反而吃力不讨好。

这件事情,若由他自个儿发现,反倒会更加相信亲眼所见所闻的事实。

沈静初忽的加深了嘴边的笑容道:若是身为皇子,连这些小事也不能明察,那么儿媳也是无能为力的……顾氏温柔的笑着道:轩儿的眼光果然是好的。

沈静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明月绾在一旁则大大惊讶。

在明月绾的观念里头,别人欺负家人,不管是别人有理,抑或是自家人有理,都理应帮着自家人的。

而且方才那二皇子语出逼人,明月绾自然是看不过眼了。

但她真没有细细深究到底是谁对谁错。

即便沈静初果真在皇后娘娘跟前说了自家庶妹的不是,也轮不到二皇子来这里为她强出头。

明月绾在二皇子跟前也是要护着沈静初的。

若是沈静初果真有做这些令人不齿之事·她顶多事后觉得沈静初不应当如此,而在外人面前,依然要顾及沈静初的面子。

所以当初语薇县主道有个恶女欺了她,明月绾自然是要帮语薇县主出气的。

当然·明月绾心里头认定沈静初不会做这些事情,所以也是理直气壮的。

但明月绾却从来没有像顾氏那般去深思沈静初为何不会这般做,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沈静初真的不曾这般做。

沈静初只字不提,顾氏便就跟沈静初心有灵犀,明月绾不由得感叹了一番,心里头暗想她日后也要学着顾氏般的心细才好,这般以后与婆母以及丈夫在许多事情上也可以如母亲顾氏与大嫂沈氏那般的默契和谐·不言而喻。

回了靖王府,太夫人回了南山苑,沈静初与明月绾则跟着顾氏回了松柏堂,顾氏挑了一个样式不错的香囊,将三人的平安符一起放了进去。

而明月绾又纠缠着顾氏要学女工。

顾氏脸上笑着却没有戳破,耐心的教了起来,沈静初则跟着明月绾一起在旁边认真的学习女工,心里想着·若是将这绣工学好了,如今天气开始转凉了,也可为明佑轩纳一双鞋。

到了晚膳前·顾氏见着明佑宇,便将今日所求的平安符递给了他,笑着道:今日母亲与你大嫂及绾绾去了昭觉寺给你求了平安符,放在身上保你这次出征一路安康。

明佑宇接过香囊,只见香囊的绣工精致,上头绣了兰花的样式,一瞧便知是顾氏的手艺。

明佑宇紧紧捏着香囊,目光淡淡的在明月绾与沈静初的脸上扫过,而后忍不住微微停顿了一会。

沈静初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却带了几分淡漠疏离。

明佑宇收回了目光·微笑着道:谢谢母亲大嫂与妹妹的心意。

我一定会贴身带着。

说罢,便将香囊塞在左胸前,紧贴心脏的位置。

虽然那香囊不是她做的,里头也不仅有她为他求的平安符。

可是依然让他觉得有几分温暖。

沈静初眸中闪过一丝不安,却很快的将它隐藏好。

她特意没有独自送平安符,而是将平安符放在顾氏的香囊里头·便就是不希望有什么尴尬的事情发生。

可是不知是否她多心了,她仿似觉得明佑宇的反应仿佛依然有一种她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晚上歇下之时,沈静初便向明佑轩提起今日在昭觉寺见到二皇子一事。

明佑轩便道:今日二皇子确实去了侯府一趟,而后被拒之门外了。

沈静初奇道:二皇子被拒之门外以后,去昭觉寺做甚么?明佑轩笑了笑道:指不定如你们一般,是去祈福的,兴许是给你那庶妹祈福也不一定!沈静初不由得笑了。

她知道明佑轩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

若真是如此,那二皇子的行事岂不是还有几分妇人之举了?明佑轩抚了抚她的青丝,声音低沉道:静初,日后我会让二皇子后悔今日对你这般的轻视的。

沈静初笑着道:世上没长眼的人多了去呢,难不成都要与他们一般见识?我对他们既是毫不在乎,他们的态度与言行也是伤不了我的!嗯······明佑轩吻了吻她的额头道:睡吧,今日你的小日子还在身上呢,又出是出门祈福的,应是累了····`·沈静初点了点头,蜷在明佑轩温暖的怀抱中,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明佑轩却一直没有睡意。

大皇子恐怕最近还会有所行动。

明佑轩冷笑了一声,他可真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让人讨厌的很!还有明佑宇……他知晓今日她们几人去给明佑宇祈福了,若沈静初不给明佑宇求平安符实在说不过去,而沈静初为了避嫌,也不曾用自己做的香囊给明佑宇以作念想,而是把平安符放在顾氏的香囊里头,里面不仅有沈静初的心意,更有顾氏和明月绾的心意。

可是明佑轩看见明佑宇脸上带着柔柔的欢喜笑容·以及时不时触碰胸脯的衣料,眼神所散发出来的柔和与愉悦,便知明佑宇定是因为其中有沈静初给他求的平安符,才这般的欢喜。

虽然不过是一个平安符·但明佑轩见着明佑宇这般的模样,心里头仍非常不是滋味。

想起明佑宇一整晚的欢喜表情,明佑轩的眸色不由得暗沉了几分。

第二日,明佑轩一大早便起了身,沈静初醒来之时,身旁的枕头以及被子都有了几分冷意。

沈静初唤来了暖雪,洗漱了一番便去给顾氏请安。

用完早膳·明月绾仍在努力为香囊奋斗着。

今天宁夫人会派人过来纳采以及问名,过两日便会过来纳吉,而明月绾想趁着宁芷云过来而宁城出征之前将香囊绣好,让宁芷云带给宁城。

沈静初昨晚则已命人将为宁氏叶氏以及沈元勋宁城的平安符送至他们手中了。

午膳后,一家人坐在花厅闲聊了许久。

许是因为明佑宇即将出征的关系,这两日分外的依依。

太夫人即便是把话说到无话可说依旧要留着明佑宇,让他陪着她。

饭后未免让人渐渐生了困意,沈静初的眼皮子不免沉重了起来·忽而听得外头有小厮来报:二少爷,镇国公的世子爷来访了!沈静初精神微振。

姑父前些日子已将杨家表哥立了世子,杨家表哥与沈静雪的亲事也在筹备之中。

杨家表哥与明佑宇素来是有交情的·她也曾几次遇见他们一同饮茶下棋,想必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明佑宇即将出征一事罢了。

明佑宇应好,太夫人这才依依不舍道:既然宇哥儿有客来访,便先行离去罢。

明佑宇起身告退。

太夫人没了兴致,也遣散了众人,回了南山苑午憩去。

明佑轩便和沈静初一同回了修颐院。

明佑宇则见了杨加望。

行程准备的如何?杨加望问道。

明佑宇淡淡的答: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你呢?婚事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罢。

只可惜我出征在外,饮不到你那杯喜酒了。

杨加望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暗沉,却笑着道:便待你凯旋之时,我们再去尽兴喝一杯罢。

明佑宇捕捉到那一丝暗沉,问道:怎么?沈家的七姑娘也是不错的女子·还是你不喜欢被你母亲摆布?杨加望不说话。

沈静雪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子。

心思细密,聪明而知进退。

若她不是沈家的女子,或者说,若她不是他母亲为了牵制他掌控他而为他求娶的女子,他一定会非常的喜欢她。

他与她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可是,事实偏偏摆在他面前。

他知道不管是谁·母亲总是要为他选一个女子,而且必然是沈家的女子,那沈静秋看着远不如沈静雪温驯,两者相比,他认为沈静雪是个更为好的人选,才向母亲提出了要沈静雪。

也有可能,里头确实有那么一点的怜惜在里头。

但不管他心底是否对这个女子有那么丝毫的怜惜,始终不能抹去母亲求娶沈静雪的目的以及心里头所打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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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很多读者反应肉戏太多有点腻味了。

)肉戏不会影响情节和阅读滴,请各位亲们放心~~~OK∩一∩KO哈哈☆、第三百二十六章 受托诚然,若非他的母亲,他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庶子不可能可以当上镇国公府的世子,继承家业,庶子谋前程差事也不可能得到嫡子那般的助力。

从这点来说,他很感激他的母亲给予他的这个机会。

可是,当他想起他逝去的姨娘,他日后都要被他母亲操纵在手中的人生,甚至他的妻子,也在他母亲的摆布之下,百般的讨好他母亲,他心里就不由得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抵触。

连带心里头原本的那一点点的怜惜之情,也变得寡淡无比。

就连府里头为他准备亲事的喜气洋洋,他也丝毫不能感觉半分。

杨加望却不想在明佑宇跟前提这些糟心事,只道:不过是婚事琐碎事情太多了罢了,待你日后成亲了便知了。

这回轮到明佑宇的眸色暗了暗。

若是与沈静初成亲,即便是那些琐碎事情,也会变得让人愉快起来吧!明佑宇记得明佑轩那段时间虽是忙碌,每日却是快活的很,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每一件细碎的小事都要亲自过问,没有被烦扰的不杨加望看到了明佑宇心中的不快,却没有直说,却转移了话题道:你过几日便要出征了,这里有个平安符是给你保平安的。

平安符?明佑宇狐疑的看着杨加望,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给他去寺庙里求符去了?看出了明佑宇的疑惑,杨加望笑了笑,道:我自然是不会去做这些事的,不过是我那个妹妹托我拿来给你的。

她特意找了大师开了光,说是灵验的很,能保你一路平安。

不用了。

明佑宇淡淡的拒绝,左手不由自主的又按上了左胸的位置,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母亲已经给我求得了平安符了。

再说,你家妹妹……她的心意我不能接受······杨加望定定的看着明佑宇,明佑宇被他略带探索的目光瞧的有几分不自在。

别开了脸,才听得杨加望以极低的声音问道:仍是不能忘怀么?明佑宇微怔,仿似对这个问题有几分措手不及。

他的手又摸上了左胸轻轻的按了按,却不说话。

杨加望即使再笨也能意识到藏在明佑宇胸前那玩意定与那女子有关。

他轻声道:如今她已经嫁人了,还是你的大嫂,何必还放在心上,倒不如早些忘了罢!忘了?忘记一个人,岂是这般轻易之事?若是说说而已,便可以忘记的话他倒是愿意一试。

只可惜······他脑中闪过女子的笑靥,以及她与他双双离去的背影,眸中不由得又暗了几分。

杨加望见状不由得劝道:既已不可能,再做多想,只怕会徒然伤神,我看你,还不如放在心底,考虑一下别的女子罢!明佑宇仍是不做声。

若是能忘午夜梦回之时,看见的又是谁的倩影?也许是他自己在心底便不愿忘记她罢了。

杨加望见他不愿接了那香囊,于是放在桌上道:嫣儿与我虽不是同出一母,性子却是极好的,待我亦犹如亲生哥哥,从不曾因我不是母亲所生便轻视了我,也是聪慧伶俐的很。

这般好的一个女子,明知不管她如何喜欢爱慕你,而你心里头那个女子也不是轻易能离去,最后总是未免伤身,作为大哥的我还真心不愿意替她递个玩意。

可是她执意为之,不管我如何的劝她也不管用我也只能了了她这个心愿了。

这玩意,不管你是接受了也好,扔了也罢,反正东西我是带到了,你要守着你心里头不可能的她一辈子也好,想通以后找个女子好好过日子也罢都是你自个儿的选择。

我走了。

或许母亲沈氏做了一些伤天害理之事,如今又想用他的妻子甚至他日后的儿子来控制他,巩固自己的地位,可是杨梓嫣是无辜的。

她不曾做任何对不住他的事情,甚至,她对他极好,仿似他是她的嫡亲哥哥一般。

他心里头是真心疼她,不愿她受了情伤的。

可是他这个妹妹,年纪虽小,对于平日之事也是随性宽容的很,却独独对于此事执拗的听不进任何劝告。

他知道他替她带东西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若他不帮她,她应是如何也不会死心的。

不管明佑宇是否愿意接受杨梓嫣的心意,受人之托,总得忠人之事。

杨加望叹息着离开了靖王府。

明佑宇怔怔的在原地呆了许久都不曾回过神来。

他感觉自己的左胸抽疼的厉害。

胸口那个香囊仿佛带了魔咒,烧得他胸口发烫。

他怔忡了许久终是伸手拿了桌上的香囊,既不曾扔掉,也不曾放在袖中是吩咐丫鬟将它收了起来,待下回杨加望来之时再还给他。

而京城的另一头,二皇子李世珏再一次上门求见沈家九娘,却再一次被人拒之门外以后,未免有几分泄气,心神不宁的在大街上走着。

连续两次被同一个理由拒在门外,不管他如何死皮赖脸的让门房再行通报,门房也没有看在他是二皇子的身份上做半点让步。

不过是个下人罢了,这般的态度,无非就是奉了主子的命令,而且这个命令还是非常的坚决。

李世珏顿时可以体会到这家的主人是有多不希望他见到沈静秋。

而昨晚的女子过于妖媚销魂,他昨晚歇息的不是特别好,眉目之中还带了几分疲惫之色,那门房不肯再行让步,他便没有再作纠缠了。

可是他心里头还是有许多的不快之意。

安远侯府的人,凭什么就要听那个已嫁人的姑奶奶的一家之言,任凭那个妇人诋毁自家庶妹?李世珏在路上走着,抬眸见到一处茶楼,便迈着脚步走了进去。

昨晚的缠绵让他有几分筋疲力尽,若非对这沈家九娘的喜爱有几分超乎了对其他女子的喜爱,他今日也不会拖着疲惫的身子挣扎着起来想要再行拜访一番。

而今被人拒于门外,身子的疲惫加上心里头的烦闷让他觉得分外疲劳。

他步进了茶楼,上楼选了一间雅间想要坐下歇息片刻,细细思量日后要怎么做才能改变安远侯府里头的人的看法,以及怎么开口才能让母后替他开口求娶沈家九娘,若是母后愿意开口,此事就会变得简单了许多。

屁股还不曾沾到椅子,小二还不曾开口问他想要喝什么茶,便听到一个颇为熟悉的冷清声音:二皇弟也这般有兴致,在这里喝茶?李世珏不想与他寒暄。

今日他实在是疲惫至极,不想见人,与人虚以委蛇。

更何况还是那个母妃不过是个淑妃罢了,却仗着父皇的恩宠时时压制母后,而他亦仗着自己是皇长子,生来又是比自己聪慧几分,颇为各位老师的欢心,便时常用含着几分轻视与嘲讽之意的眼神冷睨他。

他也不想想,即便他是皇长子,他的母妃始终不过是个淑妃罢了,又怎么及得上母后是皇后的母仪天下,雍容华贵?他的身份又如何够自己的矜贵?李世珩自然有留意到李世珏脸上的不快。

那又如何?他的来意本就想要让他不快的。

李世珩无视了李世珏极度不愿与他共坐一桌的表情,径直坐下,又吩咐了小二上茶,才故作关心的问道:皇兄见二皇弟脸上愁苦,甚有疲色,不知二皇弟因何事而烦恼?李世珏当然不会与他掏心掏肺的诉说刚刚被拒之门外的苦逼,只是淡淡的道:不过是昨晚不曾睡好罢了。

这倒也是个事实。

李世珩嘴角微勾,劝谕道:二皇子,皇兄瞧着你脸上有几分苍白,须知纵欲过度,对身子可是不好的…···若不是那晚的纵欲,他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的田地。

可是他是谁?他可是堂堂的皇长子,怎能被这些小事所困?他可是个成大事之人!绝不能毁于此等事情之上!他定能找到医治的法子的!李世珏的脸上便有了几分不虞之色。

他从来不是一个纵情声色之人。

初尝情欲之时,有一段时间倒是放纵过一段时间。

而后便是兴趣缺缺。

这几日,若非母后赏的几个女子娇媚程度非比寻常,而床上功夫也是不同以往的单调寡味,他也不会一再失了分寸的食髓知味。

但是这都不是他心头不快的原因。

他不爽的是,李世珩用一副皇兄的居高临下的口吻来教训他,让他心里头生了几分不耐,只希望这个素来寡言少语的大皇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放完以后快些离开,好让他一个人好生静一静。

于是李世珏便道:大皇兄教训的是。

皇弟今日有点烦心,想一个人安静一下,还请大皇兄稍稍移步……这么明显的逐客令下了,想必大皇兄不会再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吧。

李世珏想。

李世珩却是弯了弯唇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二皇弟烦心之事,不知是否与沈家的九娘有关系呢······☆、第三百二十七章 劝诱李世珏闻言,原本有几分疲惫的身子瞬间打了个激灵,未了几分警惕的瞪着李世珩看。

大皇兄如何知道的?他竟这般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其他皇弟是否有如大皇兄一般的关注着自己的举动?父皇是否也知晓了?母后呢?她可知道他最近为这个沈家九娘而烦忧?他关注沈九娘,频频登门造访一事,到底有哪些人注意到了?李世珏心里头不由得微微一惊,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后怕。

但很快他就坦然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就是欢喜这沈家九娘,想求娶她又如何?实属人之常理罢了!于是,李世珏冷下了声音道:这些不过是皇弟的私事罢了,无需大皇兄过分操心……不满与不悦之心溢于言表。

只差没即刻下了逐客令了。

只要这李世珩稍微有些眼力架也应该知趣的离开,莫要再行打扰。

李世珩见李世珏这般不悦,心中更是高兴了。

他冷清的声音里头不免也有了淡淡的笑意:二皇弟的事情,我这个做皇兄的,自然不免操心了。

那个沈家九娘皇兄也见过,姨祖母寿辰上那一舞倒是颇有用心,让好些人惦记上了。

赏樱会上又是表现出众,让人想忘记也难····…李世珏闻言,不由得更为警惕了。

李世珩这般的盛赞沈家九娘,莫非他对沈家九娘亦是有意?见李世珏眸中的目光警惕愈甚,李世珩知道这番话引起李世珏的误会了,便道:皇兄已有一位沈氏侧妃,断不可能再添一位沈侧妃的。

李世珏但觉有理,才松了松气,仍是警觉的看着李世珩,看看他究竟想要耍什么花样。

李世珩笑着道:皇兄听说了你被侯府的人拒之门外一事····…李世珏有几分恼怒到失态:这与大皇兄无干!与此同时,心里的警觉越发浓郁,这大皇兄若非时时刻刻关注他,甚至很有可能找人盯着他,又如何会知晓他在侯府那里碰了钉子,甚至很有可能现在也是他故意摸上门来!李世珏想起前两日母后处理了宫里头的一个宫女脸色凝重的告诫须得事事小心,提防他的大皇兄。

他知道母后的宫中抓出了一个耳目。

听说还是那撒泼的恶妇指出来的。

而如今大皇兄的每一句话,都在佐证着此事。

李世珩没有理会李世珏的恼怒失态,只道:我听我的沈侧妃说,她这位妹妹聪慧可人,甚得老夫人欢心,老夫人舍不得就这般将她嫁了希望给她物色一出好人家,所以至今仍未定亲,便是要好生的物色夫婿的人选,若是不够优秀,不足以配得上这位出色的女子····…而且老夫人已经有立她为嫡女的打算,不过是近来府里头事情多,而如今九娘又病了,老夫人打算待她病好之后便将她记在沈夫人的名下……竟是如此!李世珏有几分恍然之感。

只是,大皇兄的话有几分可信?他又为何要告知自己这些事情?李世珩看出李世珏的怀疑,他笑了笑道:沈侧妃是沈家的姑奶奶自是知道一些其中的缘由的。

二皇弟若是不信,倒可以自己去打听打听。

至于皇兄为何要告诉你这些……李世珩轻笑了一声道:二皇弟,你连区区一个沈家的女子的事情都办不成,屡次被侯府拒于门外,说了出去,可是有失我们皇家的脸面啊······李世珩吃吃的笑了起来。

李世珏恼羞成怒。

他就知道李世珩没安好心!便就是要这般的羞辱他,证明他比自己优秀才有快意!李世珏看着李世珩的目光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恨意。

李世珩无视李世珏眼中的恨意,若无其事道:沈家将九娘当成了嫡女一般来养,而二皇弟不过当成平常的庶女来对待,自然会惹了老夫人的不快了。

二皇弟这般的诚意缺缺莫说是老夫人了,便就是皇兄我也不肯答应啊……李世珏恼怒于李世珩处处贬损他的行径,不由得怒道:大皇兄本事,大皇兄说说该如何才能让老夫人同意这门亲事?!李世珏这般说来本只是怒极而言的挑衅话,他并没有想到要得到任何的回答,却不知此话正中李世珩下怀。

李世珩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意道:若是我,自然要表现出诚意十足来,光是登门造访,送那些侯府压根便看不上的礼物又有何用?自然是要献上奇珍异宝了而老夫人既把沈九娘当成嫡女看到,让沈九娘当区区一个侧岂不是辱没了沈九娘?那她与她的庶姐,我的沈侧妃又有何区别?自然是要许了正妃之位了。

若是由得皇后娘娘亲自出门求娶,沈府脸上更是有光,只怕是想拒绝这门亲事也拒绝不来的!李世珩深知,以他与李世珏的龃龉,李世珏绝对会他今日的一番偶遇又语重心长的说出这般的话语报以怀疑的态度,而他要让李世珏完全按照他所说的话去做,是绝对不可能之事。

但他的话的确正中李世珏下怀。

越是这般,李世珏越不可能轻易行事。

于是李世珩稍稍做了些技术处理,将庶女改成嫡女,将侧妃改成正妃,反正侯府本来的确有打算立沈静秋为嫡女的心思,李世珏去打探,只能证实他所言非虚。

至于他夸大其词,让李世珏求娶沈静秋为正妃,那是断不可能之事,李世珏定会认定他在陷害他。

可是李世珏这般欢喜这沈九娘,这般想要求娶她,自然会退而求其次的娶她为侧妃罢。

若是李世珏果真大张旗鼓的向侯府献殷勤,又向皇后娘娘提出求娶一事,便就是正得他意了。

皇后娘娘有多不喜沈静秋当她儿媳,甚至亲自召见了沈静初暗示了此事,他早就知晓了。

可恨的是沈六娘竟揭穿了他的人,害他白白损失了一个人!若非他在凤麟宫不止埋下了一只棋子,恐怕便要功亏一篑了。

想到这里,李世珩不由得有几分咬牙切齿,对沈静初是越发的又爱又恨。

这个沈静初,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与自己作对,可恨的是沈静初越是破坏了他的各种好事,他对她的征服欲望却越发强烈,越发想要收服这个女子,让她在他身下哭着求饶。

他对这个女子产生了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若不是他如今无暇他顾,而她身边又有高手如云的保护,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她掳了过来狠狠的蹂躏她一番,看她还敢不敢如此倔强,还敢不敢这般与他作对!敛了敛心思,李世珩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李世珏身上。

李世珏眉头深锁,颇为不悦的看着李世珩。

他就知道李世珩此番过来定是不怀好意的,没想到李世珩竟然这般的羞辱他!即便沈九娘已被抬为嫡女,底子里始终不过是个庶女罢了,跟沈家正正经经的嫡女自然是天渊之别!沈家嫡女有正正经经势均力敌的外家,沈九娘即便被沈夫人记在名下,沈夫人也不可能将她视为己出般的毫无保留的让娘家人支持沈九娘!大皇兄娶的沈家庶女,也不过是个侧妃罢了,凭什么他娶了沈家庶女便是要立为正妃?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看他笑话么?别说他心里头别扭,不肯娶沈九娘为正妃,即便是母后也是断断不会允许的!李世珩瞧出李世珏的不快,清冷的脸上带了几分淡淡的讥讽之意:怎么?二皇弟舍不得?沈九娘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又是那般的聪慧绝顶诗词歌赋无所不能无所不会,据闻她也是心灵手巧的很,还识得弄个新鲜玩意,所以老夫人才这般的欢喜她…···求娶这般的女子,以正妃之位,一点也不为过……李世珩所言非虚,而是发自肺腑的。

沈静秋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李世珩不得不承认。

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竟还懂的一些他闻所未闻听所未听之事,例如用密码加密了信件,即便信件被截取了,敌方也不知里头所云何物。

而她的心狠手辣,提出如何让四皇弟惨死于青楼,又将所有疑点推向五皇弟,李世珩不由得感叹沈静秋这般狠辣的心思与手段对极了他的胃口。

她定能很好的帮助他。

只可惜,她虽有好的想法,始终过于稚嫩了些,在侯府里头行事不够缜密,被人揭发了与外男有染一事,他亦不得不忍痛砍了这只臂膀,以免此事牵扯到他身至于李世珏,李世珩压根不担心他果真能够求娶的沈静秋,以助他一臂之力。

沈静秋因何事生病,外头的人探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却是最为清楚不过的。

不管李世珏用怎般的盛意拳拳去求娶沈静秋,都不可能得到沈家的同意,却只能适得其反,让沈家更为警惕,更不会由得沈静秋再行蹦,折腾个所以然来!☆、第三百二十八章失算所以,在这一点上,李世珩一点也不需要去担忧。

而不仅如此,皇后娘娘本就对沈静秋开始忌讳提防着了,若李世珏这般行事,只怕……李世珩不由得在心里头冷笑。

更莫要说四皇弟曾在父皇跟前提过求娶沈静秋,却被父皇狠狠驳斥一事了。

幸得此事,所知之人甚少,倒成为了他的一个武器了。

也正正是因为他知晓此事,所以他绝无可能娶沈静秋。

只要李世珏生了求娶沈静秋的心思,不管他是否按照他所怂恿的去做,总会落的相差无几的下场。

只要这般,他这两日因那不懂事的九皇妹胡闹而惹出来的祸,让母妃平白惹了父皇的气,让父皇好生责罚一顿,而导致母妃与他近日都处于下风的形势便可以扭转。

到时,父皇哪里还记得这两日九皇妹闯出的祸事,只怕会为二皇弟的事情头疼不已。

李世珩不由得面露了笑容。

李世珩脸上的讥讽的笑容让李世珏觉得又气又恨。

他语气里的嘲讽又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冷冷的下着逐客令:皇弟的事情,皇弟心里头自然有数,无需大皇兄劳费心神。

今日皇弟有几分不适,还恕皇弟无法招待大皇兄了……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拉着厢房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世珏这般的生气失了仪态倒是少见。

看来自己果然踩着他尾巴了。

但是李世珩并不以为意,反正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李世珏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他不在乎。

并且,李世珏的态度越是恶劣,越是证明他离成功并不遥远。

李世珩顺着台阶而下,笑着道:既是这般。

皇兄便就不打扰二皇弟品茗了……待李世珩走后,李世珏愤怒的心情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李世珩怂恿他娶沈九娘为正妃,以此羞辱他,休想!他决计不会做这般的傻事!可是李世珏又不得不承认李世珩某些话语是有道理的。

既然沈家这般重视沈九娘,老夫人甚至意欲立她为嫡女,自己却不过当她是个庶女罢了,也许是这般,才惹了老夫人的不满。

虽则母后曾经提过,父皇并不喜欢皇子们娶沈家的女子,因为沈家已经手握重权。

若是有人娶了沈家的女子,对朝堂之争定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影响的。

大皇兄李世珩还不是照样娶了沈家的八娘?不过很显然的,大皇兄的品味真的很差。

既然大皇兄能求娶沈家的女子。

为何他不能?不过是求做侧妃罢了,正妃,定然要娶一个对他更为有利的女子!而且李世珩说的对,沈家九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能,娶了回来。

也应是个温婉端庄的侧妃。

他与她定能琴瑟和鸣的。

李世珏亦认为,娶一个沈家的庶女为侧妃,一点也没有辱没了沈静秋,反而是沈静秋的荣耀。

当然,若是由母仪天下的母后正式的向沈家提出,应该更是沈家无上的光荣。

李世珏心里头有几分豁然开朗之感。

这大皇兄虽是来嘲讽他的。

却给了他几分灵感,他应即刻去准备此事!一边是向沈府送上重礼,另一边去说服母后!这般想着。

李世珏觉得身上的疲倦一扫而空。

他片刻也坐不住,扔下了一个银锭子便匆忙的离开了茶楼。

李世珩站在窗边,看着李世珏匆匆消失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静初并不知道这些。

这几日她都在松柏堂陪着明月绾跟着顾氏一同学女工,倒也过的无比惬意。

明月绾终是在他们出发前勉强绣了个还算像样的香囊。

趁着宁芷云跟着宁夫人上门纳吉之时偷偷塞给宁芷云,让宁芷云帮她捎给宁城。

因为即将面临离别。

这几天便觉得过得特别的快,转瞬便到了沈元勋明佑宇等人出征的日子。

清晨,靖王府上下起了个大早,临别依依,太夫人捉着明佑宇的手说了好一些叮嘱的话,靖王爷倒只说爽快的拍了拍明佑宇的肩膀并不曾多言,顾氏亦是简单的嘱咐了几句。

明佑宇向众人惜别,最后用余光掠过了沈静初,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沈静初并没有注意到明佑宇的目光,待明佑宇走了以后,她便回屋睡了个回笼觉。

待起身时,便见明佑轩坐在床沿,愉快的看着她的睡颜,原本还有几分睡意惺忪的,不知为何见了明佑轩脸上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她便清醒了过来。

每回他挂着这般的笑容的时候,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例如,各种需索无度。

明佑轩俯身下来吻了吻她的额头,而后问道:我们今日下午去田庄罢!声音里头有说不出的愉悦。

沈静初大窘,这家伙,果然想到一旁去了!她的小日子昨日已经走了,昨晚他就狠狠的将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睡回笼觉了。

她嗔道:二叔今晨才出发,我们下午便离开府里头去小住几日,怕是母亲会不高兴!哦!明佑轩应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明日再去吧!沈静初不由得汗颜。

明佑轩见沈静初不答,便缠着她道:你那日可是答应我了的……你瞧瞧,你的小日子来了这么久,我晚上抱着你,温香软玉的,却只能干瞪眼,这几日我憋得可辛苦的……沈静初失笑。

她当然知道他憋得有多辛苦了。

每天晚上都用炙热抵着她的身后,害她一整晚一动也不敢动。

昨日早上小日子才走,那家伙知道了,晚上便是毫无节制,比先前的剧烈还要猛烈了几分。

瞧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又想起再过几日自己便要回沈府住对月了,恐怕到时那家伙又要闹意见了,便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应承。

明佑轩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又道:过几日你便要回娘家住对月了,我们去小住三五日,回来以后还有两日可以收拾回娘家的东西,你说可好?沈静初笑着说好。

原来这家伙全部已经考虑好,怕是想到她要回娘家住对月,心里头也是舍不得的吧。

明佑轩便即刻命人着手准备去田庄小住一事,待到晚膳后便将明日去田庄小住几日一事告诉太夫人靖王爷以及顾氏。

太夫人脸上明显便有了不悦的颜色。

这明佑宇早上才走,这一下也不知几时回来,明佑轩又说要跟妻子去田庄小住,家里头岂不是没人了?太夫人沉着脸道:宇哥儿已经外出了,轩哥儿与沈氏你们便莫要到处乱跑了,顾氏,你说呢?太夫人认为顾氏应当也不会同意。

哪有二儿子前脚才走,大儿子就带着媳妇跑去玩的?顾氏笑着道:我倒是觉得田庄那里空气清新,小住几日放松一下倒也挺好的。

静初,你们若是去,记得在住对月之前回来准备准备。

明佑轩朗声应是,沈静初也笑着应声。

这顾氏,回回都让自己当恶人,自己却当了好人!太夫人沉着脸,摔了杯子,推说自己不舒服,便回了南山苑。

其他人都并未戳破。

明月绾则缠着明佑轩道:大哥,我也要去田庄玩几日!整天闷在家里头,太无趣了!平日还有大嫂陪着她打发时间,现在大嫂都去了田庄玩,叫她一个人呆在府里,这怎么成?明佑轩笑了笑,看着明月绾问道:哦?你不用学规矩了?不打算嫁人以后在夫家好好表现一番了?明月绾嚷嚷着道:也不差这几天!但总归是松了手,没有再缠着明佑轩了。

沈静初不觉惊讶。

素来贪玩的明月绾竟会因为这个原因不再纠缠,看来她真的很重视这门亲事,并且很想在夫家好好表现一番。

晚上,两人洗漱完毕,一身清爽的躺在床上,明佑轩将沈静初搂在怀里,一边摩挲着她滑嫩的肌肤一边与她说话。

昨日二皇子送了一尊和田玉刻的观音像给你祖母,今日又去皇后娘娘跟前求了要娶你九妹为侧妃,惹得皇后娘娘勃然大怒……明佑轩轻描淡写的说着,沈静初却万分惊讶。

和田玉本就稀少,二皇子竟还送了一尊和田玉刻的观音像给祖母,那是有多大的手笔啊!更让她惊讶的是,二皇子竟主动向皇后娘娘求娶沈静秋?这么说来,侯府的拒绝,皇后娘娘派去的美婢没有起任何作用,二皇子却这般坚决的喜欢沈静秋?无怪乎那日他在昭觉寺那般的为沈静秋鸣不平了。

皇后娘娘原本的意思是想让二皇子这般碰壁,那边又有娇媚的女子安抚着,定会很快将沈静秋抛诸脑后,而没想到的是,这厢二皇子碰壁了,便出手阔绰的送了大礼,那厢虽有美人,二皇子依然没有忘记沈静秋,甚至还向皇后娘娘主动提出要求娶沈静秋为侧妃……看来,皇后娘娘这次要失算了。

只是,越是这般,恐怕皇后娘娘越是不会允许二皇子求娶沈静秋了。

…………抱歉各位亲们,原本应该昨天三更的,结果由于某雨这两天忙昏了,操作失误,把昨天的三更放在了今天,昨晚回来才发现,非常不好意思,明天继续三更~~~~(>_<)~~~~感谢水星的蒙面超人的桃花扇,感谢水烟柳雾的小粉红,继续求小粉红啊小粉红~~~o(∩_∩)o哈哈~☆、第三百二十九章 温汤(前戏)二皇子这般大的手笔,在皇后娘娘看来,恐怕是更加是一个不能容忍沈静秋成为她儿媳的原因。

而如果沈静初没猜错,皇后娘娘近日定必给二皇子送了许多的美婢,可即便是这般,也不能阻挡二皇子要求娶沈静秋的心思……恐怕……这里头是有一点复杂……可是,那绵软的二皇子,何以忽的会这般下定决心?她以为就皇后娘娘对二皇子的了解,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出了岔子才是的。

沈静初歪着头问道:二皇子竟这般喜欢秋妹妹?明佑轩轻笑了一声道:哪里是二皇子这般喜欢你妹妹,非她不得,而是那大皇子在里头挑唆了几句!二皇子便中招了!沈静初讶然。

明佑轩便将李世珩如何诱哄李世珏一事道了出来。

他知道李世珩出手定是要搅黄此事,不仅如此,还得让二皇子吃瘪,让他得了安远侯府皇后娘娘甚至于皇上的不喜与警惕。

虽然他对李世珩憎厌至极,并不希望他行事顺利,可是对于这个二皇子李世珏,他亦是同样的厌恶不喜。

所以明佑轩当然不可能出言提醒他,自然是要让他得些教训了。

而等二皇子发现此事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顺利,反倒会惹了皇上的不喜与反感,他便能恍然大悟到底是谁在害他,他又应该如何对付那人。

明佑轩乐见其成。

反正两位皇子蚌鹤相争,倒是七皇子坐收渔人之利了。

沈静初不由得暗自佩服明佑轩的手段。

明佑轩接着道:二皇子送和田玉一事,皇上已经知晓了,训斥二皇子游手好闲,日日去侯府骚扰沈家小姐的休养,让他专心课业……这下二皇子与你庶妹,是彻底的不可能了!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不允二皇子求娶沈家小姐。

可是那般已经明确的表明了他对此事的不悦,二皇子纵然再喜欢沈静秋也不可能去拔虎须,更何况经了此事,皇后娘娘得知二皇子惹了皇上的不喜,定会对二皇子更加严加管教,不会允许他出岔子的。

至于沈静秋,他就莫要再肖想了。

想到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沈静初心情大好,捧着明佑轩的脸就是一口。

明佑轩又如何会轻易放过她?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双手不安分的上下游移着……很快。

她的衣衫被他全数褪尽,身子也渐渐被他打开……红绡帐内,春色满园。

一屋子的旖旎春色。

第二日,沈静初给顾氏请过安后,便吩咐着暖雪清点着带去田庄小住的杂物,明佑轩则在一旁指挥道:带上世子夫人的枕头,她认床。

暖雪惊讶于明佑轩的细心。

赶紧依言拿了枕头。

外头又有明佑轩的贴身小厮竹墨来禀道:世子爷要准备的东西已经全数准备好了。

待丫鬟们把东西收拾整齐,两人便登上了马车,去了东郊的田庄处。

等到了田庄之时,已经是太阳最灼热的时候,两人进了屋子,沈静初发现田庄这处的产业竟是极大的。

比起靖王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后院还有一大片的竹林。

里头的小厮却也不少。

见到明佑轩与她,都恭恭敬敬的行礼。

田庄这里头需要那么多小厮么?沈静初心里头不由得有几分疑惑。

而且他们穿着也并不像个普通的小厮。

目光炯炯,站立的时候身子挺的直直的,倒有几分训练有素之感。

进了正院,管事妈妈恭恭敬敬的请了两人入内,道:世子爷。

午膳已经准备妥当了,可是要现在用膳?明佑轩见沈静初点头。

才道:送进来吧。

他昨日已经派人通知了今日会过来,所以这里的仆妇早就将一切准备好了。

用完午膳,明佑轩哄着沈静初睡了午觉,然后便出了门。

沈静初昨晚本就被折腾的厉害,今日又颠簸了半日,亦是有几分累了,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一觉睡醒之时,天色已经微昏。

沈静初低声的唤着暖雪,却听得沉稳的脚步声走过来。

是明佑轩。

明佑轩扶起沈静初,笑着问道:睡的可好?饿了么?嗯!睡醒以后精神爽利了许多,不过今日第一日过来,便睡了一整天,会不会不太好?明佑轩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道:放心吧,莫说王府里头规矩都不严,这是田庄都是在我名下的,没人敢嚼舌根的。

沈静初这才松了口气。

明佑轩喊了外头的仆妇准备晚膳,又道:明日我陪你到处走走吧。

沈静初笑着道:好啊!前提是他不折腾她折腾到日上三竿。

用完晚膳,沈静初便随口问道:下午你去看田庄的作物了?明佑轩朝着她眨了眨眼道:作物有什么好看的!哦?沈静初狐疑的看着他。

想起恭迎他们的那些小厮们,沈静初心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明佑轩也没有隐瞒,道:我养了些人在这里,以掩人耳目。

抽空便要过来一趟。

沈静初不由得失笑。

人家明佑轩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过什么无日无之的荒淫日子好吧,来田庄是有正事要办的!沈静初不由得暗暗责怪自己太多心了。

屡次三番的推拒明佑轩,也不知是否有影响他办正事。

明佑轩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休息了片刻,明佑轩神神秘秘道:静初,后山那里有一处温汤,你可想试一试?温汤?沈静初眼眸微亮。

医书上说,泡温汤可以促进血气运行,温宫暖脾,亦可缓解疲劳,对女子是极好的。

听得明佑轩这般一说,不由得雀雀欲试。

明佑轩满意的笑了笑,没有吩咐丫鬟进来,自行收拾了几件衣物便牵着沈静初的手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个天然的温汤。

前些年明佑轩已让人将此处围了起来,但依然是个露天之地。

沈静初欣喜的走了上前。

蹲下身试探了温汤的温度,温温烫烫的,应是极为舒服。

明佑轩则在一旁脱去了身上的累赘。

沈静初借着月光朝他看去,只见明佑轩身子精壮,身上没有一丝的赘肉,线条完美而紧绷,沈静初第一次这般大喇喇的看着明佑轩的全身裸.体,一时间不由得有几分呆愣。

明佑轩见状不由得笑了。

他迈着步子朝着沈静初走来,愉悦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脱衣服,如何泡温汤?还是娘子等着为夫的亲手帮你脱?沈静初低声忙道不要。

可是他这般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竟然不好意思了。

明佑轩低低的笑了一声,一手将她拥入怀中,另一只手便去扯她腰间的束带。

而后一手将它仍在地上。

他修长而灵活的手指很快就剥开了她的层层叠叠的衣服,犹如剥开一朵花瓣层层的花儿一般,当最后一件肚兜悄无声息的落地,最为娇美的花心就这般的展现在他眼前。

借着皎洁而明亮的月光,明佑轩好生的打量了她一番。

月光之下。

她的肌肤泛着淡淡的银光,越发犹如白玉瓷器一般,美得惊人。

床笫之间的她总是害羞的,要用被子盖着羞处,如今可是他第一次这般毫无遮掩的欣赏她的胴体呢!明佑轩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眸中的颜色便黑沉了几分。

很快。

他将她拦腰抱起,两具赤.裸滑腻的躯体便这般相拥着,虽然两人什么也没做。

紧紧是肌肤的贴合罢了,沈静初依然能感觉自己心尖在打颤,心跳猛地加速了。

明佑轩一步一步走进温汤,而后迈进里头,而慢慢将沈静初放下。

让她的一双玉足先适应了温汤的热度,再慢慢的沉下身子。

将整个人埋没在温汤里头。

沈静初不由得满足的叹息了一声,浑身开始放松了起来。

温汤很大,明佑轩将沈静初拥入怀中,双手抚上她的腰肢,力度适中的替她按摩了起来,头微低的问道:舒服么,喜欢么?嗯!沈静初重重的点头道:喜欢至极!明佑轩不由得低低的笑了起来,手上却越发卖力了。

温汤的热度本就让人放松不已,而明佑轩的按摩让沈静初不由得更为放松,在这烟雾氤氲的温汤里头,她不由得有几分昏昏欲睡。

而她身后的那只大手早就不安分的滑上了她的双峰,有条不紊的揉捏了起来,另一只手则安抚般的上下摩挲着她的腰际线。

沈静初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明佑轩猛然将沈静初的身子扳了过来,让她坐在他大腿上,却低头一下咬住了她的红茱萸。

沈静初不由得闷哼了一声,浑身一阵酥麻,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

由于她整个人坐在他的大腿上,这般亲密无间的接触,她才发现,他有多渴望她。

不知是否呆在温汤里的缘故,沈静初觉得身子越发的酥麻滚烫了。

而在水里头泡着,她觉得她的全身的感觉越发清晰,包括那双在她全身上下到处游移的大掌,还有胸口因啃咬而传来噬人的颤栗快感。

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他!…………只有前戏木有肉,大家可以放心阅读,肉肉待周末某雨空了的时候会码出来,放在VIP群里面共享,让全订读者免费阅读滴,至于肉肉够不够肥腻,想想我们家明世子的能力与耐力,再参考前面的肉肉就知道啦,喵哈哈哈~~~O(n_n)O哈哈~☆、第三百三十章 也许第二更~~O(n_n)O哈哈~…………从后山温汤的回来,沈静初已经浑身瘫软了。

身子是明佑轩擦干的,衣裳是明佑轩穿的,连路也走不了了,是他一路抱着回来的。

更可恶的是,那家伙没有一刻消停,擦干身子的时候就轻易的擦枪走火了,那家伙就直接把她抱在一旁的躺椅上,抚摸着她因浸泡温汤后而全身微微泛红的身子。

她明明累极了,累到一动也不想动,可是这具敏感的身子被他挑逗着抚摸着,慢慢又开始变得火热而湿润起来。

躺椅开始有节奏的摇晃了起来。

她明明累得不想动,极致欢愉的时候却仍是情不自禁的回应他。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完事以后,明佑轩体贴的帮她穿上衣物,这过程中未免各种吃豆腐,又亲又咬的,险些又要擦枪,若不是她严重警告了一番,那家伙又要开始不安生了。

泡温汤明明是放松的,可是她泡完以后却愈发累的,简直累的不能动弹!暖雪等几个丫鬟见她是被明佑轩抱着回来的,便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脸上却不动声色,只吩咐着准备热水。

沈静初实在累的不想动,明佑轩便先去洗浴了。

待明佑轩从净房出来,沈静初仍觉得疲惫不愿动,明佑轩便笑着道:要不,我来帮娘子洗?沈静初便睨了他一眼道:不要!明佑轩继续诱惑道:为夫的服务很好的!沈静初再次强调:不要!免得他来硬的,索性爬了起身,唤了暖雪过来。

明佑轩失笑。

看来是方才的服务太热情了,吓倒自己亲亲小娘子了。

待沈静初洗浴好以后,餍足后的明佑轩倒没有再折腾她了,让她好生歇息到第二日。

第二日清晨,明氏夫妇又做了几次剧烈缠绵的晨间运动。

待沈静初起身用膳,已经日晒三竿了。

沈静初不免抱怨道:还说带我去到处走走呢!明佑轩嘿嘿的笑着。

出门却没再遇到昨日的小厮们,沈静初便问他们都去了哪里。

明佑轩诡秘一笑道:他们在训练!沈静初惊诧,原来这里不仅仅是明佑轩养死士的地方,更是他培训死士的地方。

这里是他的私家庄园,自然是没有旁的人会撞见,当然隐秘的很,不会被发现了。

可是这里的仆妇们可牢靠?沈静初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明佑轩笑着捉了捉她的手道:这里的仆妇丫鬟,都是他们的妻儿,自然不会向外透漏半分了!沈静初眼睛一亮。

这家伙果真聪明的很。

死士的妻儿也是需要安顿的。

这般既安顿了家属,又让他们可以放心的接受培训,也可以避免他们在这里头的情况外泄。

没有谁会拿自己丈夫、父亲的性命开玩笑的。

明佑轩带着沈静初去外头走了一圈。

田庄里头的空气格外清新,一呼一吸之间都有大自然的甜香味道,宁静而舒适,倒是惬意的很。

用完午膳以后,两人在院子里放在两张躺椅。

惬意的享受着清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过了一会,便有仆妇入内禀道:世子爷,三爷来了。

两人坐了起身,在石凳上坐好。

沈静初心里头却在想三爷是谁?听这仆妇的语气。

这三爷也应是这里头的常客,不是第一次来了。

明佑轩这里本就隐秘,没有别人可以来。

那个三爷既然可以时常来,必然也应知晓明佑轩在这里养了死士一事。

两人这般的交情,这三爷过来,定是要说极为重要之事了。

思及至此,沈静初觉得自己还是避开的比较好。

便道:我有些乏了,先进去午憩了。

明佑轩知晓她的用意。

只是笑着道:不急,待见了三爷再去也不迟。

沈静初心中更加疑惑,莫非明佑轩要为她引见这位三爷?这三爷是谁?不需片刻,沈静初便听得有沉稳的脚步有条不紊的朝着这边走来,待她看清楚了来人,不由得一愣。

这位三爷,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三叔沈弘煊!沈静初自然知道那些传闻有不尽不实之处。

正如外间盛传明佑轩的浪荡不羁一般,三叔迷恋青楼女子,甚至为其买了一处住处,置了外室一事不过是个障眼法,其中缘故定不是外间传闻的那般的。

莫非三叔所买的住处不是别的地方,却是在东郊,邻着明佑轩的田庄?她早就知道三叔定不会是荒唐的。

若三叔果真这般的荒唐,事关沈府的名声,而祖母是最为注重名声之人,祖父祖母也不可能不管不顾。

沈静初不由得又想起沈静云,以及那日回门之日她固执的言语,讥讽的表情。

在沈府里头沈静云与沈静雪的规矩无疑是学的最好的,也是最得老夫人欢心的。

而沈静云的确大方端庄,她犹记得前世她遭老夫人不喜,有时被老夫人明嘲暗讽之时,沈静云虽与她没什么交情,却总会帮着她说上几句话。

而平日里,三婶也算对她颇为照顾。

所以那时当她知晓了三叔置外室一事,曾经想过也尝试过去劝说沈静云,很可惜,也许是长久以来三叔的事情对沈静云影响太深刻,在沈静云眼中,三婶婶柳氏在这么多年来,承受了太多的屈辱,却始终默默的承受着,作为女儿的沈静云即便再善良再大方也未免为母亲鸣不平。

因此,她不肯相信沈静初所言属实。

而沈静初也不可能去佐证她的话,因为泄露了太多,反而会给明佑轩和三叔带来危险。

但她仍未免有几分惋惜。

沈静初起身行礼,唤了一声三叔。

沈弘煊笑着点头,而后便取笑明佑轩道:你这小子,可会享福了!明佑轩惬意道:这是自然。

如此良辰美景,顺道带夫人过来小憩几日罢了。

沈静初腹诽道,这哪里是小憩,明明比在靖王府更累更辛苦好么!她来了田庄以后在床上呆的时间比在靖王府在床上呆的时间多了很多好么!当着沈弘煊的面,这些话终归是没有说出口,只笑着道:我有些困了,先回里头歇息,你们慢聊。

两人知晓她是体贴的让出空间好让两人好好说话,便都笑着说好。

沈静初回了内室,躺在床上,原本的睡意因见了沈弘煊之后全数消散,脑海里不由得在反复思索关于沈弘煊的外室,以及沈静云执拗的想法一事上。

她担心沈静云对沈弘煊的误解会让沈静云犯错。

虽然前世不曾。

可是前世许多不曾发生的事情,今世都发生了。

例如沈静怡前世不曾嫁给李世珩,例如沈静雪前世不曾嫁给杨加望,又例如沈静秋前世不曾喜欢李世珩。

再例如自己前世也不曾喜欢明佑轩。

沈静雪与沈静云是这几个姐妹里头她比较喜欢的。

虽然她与她们不算亲近。

沈静初想着晚间要不要与明佑轩商量此事。

明佑轩虽在外有浪荡子的名声,也许靖王爷与顾氏太夫人都不知晓他在做什么,也许对他也有误解,可是明佑轩有告知她。

夫妻本为一体,日日夜夜在外头寻欢作乐甚至置了外室,如何能让正室不寒心,不丢脸?虽然顾氏在面对众人之时依然泰然自若,可是谁又知道她背着众人掉过多少眼泪?虽然那是三叔与三婶夫妻间的事情,毕竟也是属于沈府的事情,也关乎沈府的名声,她虽已是明家妇,骨子里仍是沈家女,亦不希望见到沈家有不和谐之事发生。

若是能劝服三叔将此事告知三婶,避免三婶与沈静云胡思乱想,到底也是好的。

这般想着,心里才略微放松了些。

困意袭来,沈静初很快便睡着了。

晚间沈静初便跟明佑轩提了此事。

明佑轩笑着道:我曾跟你三叔提过此事,他说他自有主张,我也不便过问。

沈静初噢了一声,既然三叔自有主张,她也不好多事插手了。

明佑轩翻了个身道:你既有精力去操心你三叔的事情,便是今日下午歇息够了?沈静初捶了他一下,嗔道:今日已经多少遍了!节制!明佑轩便耍起了无赖来: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要不,我们再试一次,说不定我能回想起来?说罢,便跟她闹了起来。

到了最后,沈静初闹不过他,弃械投降,终是让明佑轩遂了愿。

接下来的几日,明佑轩早晚都与她忙碌的旖旎缠绵,饕餮大餐,吃的分外满足,精神抖擞的很。

下午沈静初便在屋内睡回笼觉,明佑轩便外出忙碌事情。

最终还是还是与沈静初所想的相差无异,无日无之的欢爱缠绵。

沈静初觉得在田庄小住这几日,她比往常还要疲惫几分,骨头都快被明佑轩折腾的散架了。

这般频繁而激烈的欢爱,而且明佑轩每回都会在她臀下塞一个小枕头——沈静初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明佑轩希望她尽快怀上身子骨。

沈静初不由得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也许……自己很快便会怀上她和明佑轩的骨肉。

…………尽量加快脚步,预计还有十来二十万字左右可以完结吧,亲们有想要看谁的番外或是怎样的番外,可以提前给某雨留言哒~~~O(n_n)O哈哈~☆、第三百三十一章 嫉妒沈静初与明佑轩在田庄呆了五日后,便回了靖王府。

回程颠簸摇晃的路让沈静初昏昏欲睡,睡醒之时,已经快要到靖王府的。

沈静初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同时看着精神奕奕的明佑轩,心里头不由得狐疑,这家伙,没日没夜的欢爱,自己不是出力那个,已经累得不像话,她试过当主动的那一方,便知运动多累人,两三下便累得不想动了,为何这家伙总是不知疲倦?而且自己下午还会补眠小憩,他却还有别的要事要忙。

他怎能这般的精力十足?长久以往会不会被榨干了?感受到沈静初的目光,明佑轩笑着吻了吻她的脸颊,问道:怎么了?沈静初笑着道:没什么。

心里想着要是把心里头所想的告诉他,恐怕他又要压下身子来,向她证明他到底会不会被榨干了。

回了靖王府,沈静初去了给顾氏以及太夫人请安,而后便回了修颐院准备后日回娘家住对月事宜。

待到住对月那日,沈静初便起了个早,确定一切都打点妥当以后,便与明佑轩一同回了沈府。

大腹便便的宁氏便喜气盈盈的拉着沈静初的手道:这次回来便多住几日吧,日后想要回来也是不易。

沈静初应道:嗯!女儿想住上个十来天!宁氏眸中微喜,却问道:你婆婆可会不喜?虽然住对月叫做对月,很多出嫁的女子却为了顾及夫家那边的人与事不会住满一个月。

毕竟日后长长的日子都是要与丈夫与婆婆过的,若是引得了丈夫与婆婆的不快,自然是不划算的。

而且有些女子嫁了以后渐渐开始接手夫家的中馈,离了太久也总是不好的,能住上个十来天算是不错的了。

沈静初朝着明佑轩眨了眨眼,才笑着道:不会。

我已说好了。

就是某人有些不太乐意罢了。

原本明佑轩的意思就是随大流住个五天,便过来接她回来,可是沈静初念着宁氏的身子骨,想要在娘家多住几日,顺便把宁氏临盆以及刘姨娘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才回,杜绝那些后顾之忧。

明佑轩拗不过她的软磨硬泡,终于在她答应了一个月后再陪他去一趟田庄并且回娘家的那两日要让他为所欲为以后,才算勉强答应了。

此刻的明佑轩倒没有她软磨硬泡时的种种不情愿,倒是笑意盈盈道:岳母怀了身子骨,夫人回娘家多陪陪岳母说说话。

母亲又怎会不喜!宁氏却瞧出了明佑轩眉目中的不舍之意,掩嘴轻笑道:得了得了,我不过是怀了身子骨罢了。

还有衣衣贴心照顾着呢,我瞧着静初住个几日差不多的样子,你便过来接她回去罢!明佑轩大喜,眉梢之间也禁不住蔓延开来的笑意,喏喏应是。

沈静初却嗔道:母亲!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住几日。

您倒好,迫不及待的赶女儿走!宁氏呵呵直笑。

外面又有人高声道:八姑奶奶来了!宁氏脸上的笑容不由得顿了顿,却很快又摆出雍容端庄的笑容起来。

沈静怡入内见过各人,又热情的去捉沈静初的手,笑着问道:姐姐嫁去靖王府以后可习惯?何时会有了喜讯呢?沈静初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同样是笑着答道:靖王府的人待我极好。

自然是习惯了。

说起喜讯,妹妹嫁给大皇子都有大半年了,应得快快给大皇子添丁。

让淑妃娘娘抱上孙子才好!沈静怡见沈静初抽出手,明显不愿意与自己亲近,心里头虽然不快仍强压着,脸上笑容不改,可是当沈静初提起她还不曾有喜一事。

即便是她再如何的掩饰,仍是忍不住脸色微沉。

眸色一黯。

前几次她算好了最易受孕的日子与大皇子欢爱,可是她的运气太差了,竟然几次都没有怀上,让她又气又恼。

而沈元勋娶亲那日,她意图激怒李世珩让李世珩恨上了沈静初,结果却适得其反,自己险些没被李世珩掐死,后来又将她禁了足,原因是他不想见到她!幸好她对于李世珩还是有几分利用价值的,而她也琢磨着李世珩应当消气以后,便遣了身边的丫鬟给李世珩送了甜汤。

虽然沈静怡被禁足了,丫鬟却没有被禁足。

丫鬟虽不是她带去大皇子府的,却亦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理,她这个侧妃得宠,当下人的才可以鸡犬升天,自然是乐意当这个差事了。

谁会希望自己的主子被打进冷宫啊!见到甜汤,大皇子消了气,便解了沈静怡的禁足。

可是,自那以后,大皇子再也没有碰过她。

不管她的妆容如何精致,眼神如何娇媚,甚至命人做了一套大皇子见过沈静初穿过的衣裳,梳着一模一样的发髻,却仍旧不能勾起他的情.欲。

沈静怡心里头不免有几分疑惑。

这招以前是最为管用的,何以大皇子却是无动于衷?难不成,大皇子对初姐姐那股新鲜劲过去了?沈静怡心里头又是高兴又是失落。

高兴的是李世珩终于不在乎沈静初,亦不会被她所迷惑。

失落的是如今李世珩对沈静初亦没了兴致,她日后倒不知该用何种方法来吸引李世珩的目光,勾引他的兴致。

而她迟迟不能怀上李世珩的骨肉,更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刺。

没了骨肉,她便不能在大皇子府站稳脚跟。

没了骨肉,大皇子对她永远不可能予以重视。

只有孩子才能改变她的命运!可是偏偏是越想得到的,却是越得不到。

如今还被沈静初当着众人的面这般的提了出来,她如何能不快!沈静怡僵硬道:我身子骨有些弱,太医说须得调理一番才容易怀上。

太医的确是这般跟她说的。

沈静怡心里头虽有怀疑但也不得不相信。

可是太医开了那般多调养身子的方子,不管她如何吃了也总是怀不上,更别提她与李世珩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同房了。

不同房又如何能有孩子?沈静初微微惊讶。

她原本不过是想转移话题罢了,当然她也注意到沈静怡嫁给李世珩大半年了,却迟迟没有喜讯,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李世珩虽然在房事上偏冷淡,但也不至于不行,前世的她可是很快就怀上。

只是小产以后养了好久的身子才怀了第二个罢了。

所以沈静怡大半年也没怀上,让沈静初有些疑心是否李世珩不想让沈静怡怀上他的骨肉,或者是不想在他的正妃嫁过来之前让侧妃先怀了骨肉?毕竟若是正妻还不曾过门,侧室便怀了孩子,甚至若是生了儿子,这样容易乱了嫡庶长幼,对正妻是极为不利的。

没有哪个好女子愿意嫁这般不尊重她的夫家。

这也是为何即便世家子弟纳了通房而通房怀了孩子也留不住,必须得等正妻生了嫡长子才可能让她们生庶子的原因。

甚至大部分的世家不会抬姨娘,将这些脸面留给正妻,让正妻接管院子里头所有的事情。

但她没想到是沈静怡的身子骨不好,才迟迟怀不上的。

宁氏便打圆场道:女子身子不好可要好生养着,平日多些走走动动,我小时候,你舅舅可是时常领着我一同跑步扎马步呢!所以宁氏的身子一向比较健壮,病痛什么的也比较少。

而后又叮嘱道:静初,你每日要多多散步,可莫要天天窝在房里头,会闷坏了身子呢!你已经嫁到靖王府一月了,还是要尽快为靖王府开枝散叶才好!沈静初嗔了一声:母亲!余光去瞟明佑轩,只见明佑轩连连点头,如捣蒜泥,脸上笑得欢快的很。

沈静怡见了宁氏与沈静初这般的母慈女孝,而明佑轩与沈静初夫妻看起来又和睦的很,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不甘与恼恨。

她余光细细打量着明佑轩,她发现明佑轩的俊美丝毫不亚于李世珩,甚至比冷漠的李世珩看起来更为英俊了几分,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看起来亦是十分迷人。

不得不承认明佑轩是个俊男子。

而他看沈静初眸光中的温柔缱绻,宽容宠溺,更叫沈静怡又嫉又妒。

她明明听闻这明世子风流不羁,与青楼女子牵扯不清,为何如今竟对沈静初这般温柔专一?他看着沈静初的眼神专注无二,仿似屋里这么多人,他只瞧得见那个明艳亮丽的女子一般。

初姐姐前世到底积了什么福,让她嫁得这般好的一个夫婿?与沈静怡同样嫉妒的人还有站在角落的沈静岚。

她今日起了个大早,便就是因为她知晓沈静初回来,明佑轩也会陪同在侧。

她一直坐在角落,从明佑轩迈进屋子一直注视着明佑轩至今。

可是明佑轩连看也没有看过她一眼。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叫沈静初的女子身上。

他眸中只有她一个人。

并且目光温柔的好像一潭春水,她仿似还能感受到里头的波光逐动。

而他的目光专注,容不下其他人。

沈静岚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嫉妒的快要发疯。

☆、第三百三十二章 后续沈静初仿佛感受道那股嫉妒的目光,回眸一看,却是沈静岚,她不动声色的回头,与宁氏继续说着笑。

刘姨娘上前朝宁氏行礼,笑着道:六姑奶奶嫁得这般的好夫婿,真是好福气!一边笑着,一边上下打量着明佑轩。

刘姨娘打量明佑轩的目光有几分审视的意味,沈静初心里头便有几分不舒服之感。

不过刘姨娘只是瞧了几眼,便乖顺的立在一旁。

如今的刘姨娘,再也没了以往仗着沈弘渊的宠爱而不把宁氏放在眼内,眸中也敛去了各种不满愤恨的神色,看起来平常之至,仿佛从来都是这般的温驯。

明佑轩看见了刘姨娘未免多打量了片刻。

那个有可能给自己岳母下毒谋害岳母性命,让沈静初日夜担忧的心狠手辣的蛇蝎女人。

明佑轩冷冷的睇了她几眼,目光犹如刀子一般的锋利。

刘姨娘下意识的迎向那打量的目光,便见着了这般的尖锐的目光,心中不由得暗自一惊,虽然自己不曾做什么,却仿佛被这个冰冷的眼神看穿了一般,毫无遮掩。

戚氏带着沈静莲沈静雪上前笑着与沈静初说话,状若亲热。

沈静初想起戚氏的意图,心里头不由得轻笑。

即便明佑轩是靖王府的世子,她是靖王府的世子夫人,亦不可能做主明佑宇的亲事,更何况,她觉得沈静莲确实配不上明佑宇。

她可不会为了沈静莲向顾氏张这个嘴。

她转身朝着沈静雪道:听说雪妹妹的亲事亦在准备之中,恭喜雪妹妹了。

沈静雪微微一笑,脸上带着淡淡的幸福:谢谢初姐姐。

雪姐儿的亲事准备的七七八八了,就是咱莲姐儿的亲事还不曾有着落……戚氏叹了口气,眼眸不住的往明佑轩身上瞟:世子爷,听说世子爷的胞弟温文尔雅……母亲!沈静初忽的开口,声音不高不低。

却正好遮盖了戚氏的声音,打断了戚氏的话:怎地不见了大嫂?明佑轩的目光亦同样的随着沈静初转到宁氏身上,以作问询。

宁氏笑着道:她知你今日回来,在厨房给你弄好吃的呢!大嫂也真是的!沈静初嗔道:怀了身子骨还这般的操劳,这些小事留着底下的人去做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宁氏笑着道:我劝了她,她说就弄一个点心,很快便好。

话音才落,便听得叶衣衣的声音笑着入内道:来了来了!沈静初转过身,笑着上前搀了叶衣衣坐下。

嗔道:我吃什么不好,非得让你亲自做,有了身子骨的人。

也不嫌累!叶衣衣笑意吟吟道:做了一个小糕点,保你喜欢!样子倒是神神秘秘。

沈静初只是笑了笑,余光瞟道沈静怡已经不由自主走到张姨娘身边,在角落不知窃窃私语些什么。

沈静云与柳氏亦坐在稍远之处。

沈静初想起了沈弘煊。

不过,既然沈弘煊都道他自有主张。

她亦不好再干涉三房的事情。

但她对于三婶柳氏与沈静云亦是颇为怜惜的。

柳氏在前世对她虽没有大恩,却没有落井下石,在她出嫁前,曾来探望过她,也许是了解到她没有母亲的提点,继母刘氏对她并非真心疼爱。

却也来提点了几句关于如何为人妻一事。

比起刘氏的不闻不问,戚氏的视若无睹,她对柳氏还是有感激的。

沈静初注意到沈静秋没有出现。

想必沈静秋病的非常严重。

上回二皇子送了和田玉观音的后续之事她还不知呢,一会得好好问问母亲才好。

午膳后,厨房端来了糕点,却是精致剔透至极。

叶衣衣笑着道:这是我前些日子学来的,叫做百年好合连生贵子糕……沈静初的脸唰一下红了。

叶衣衣这是在祝愿自己与明佑轩百年好合连生贵子呢!偏偏明佑轩则饶有兴致的问道:看起来倒是晶莹剔透。

是用什么做的?叶衣衣笑着答:花生莲子百合,尝尝看可好吃罢!沈静初腆着脸尝了一块。

入口即化,倒是好吃至极。

明佑轩又啧啧称赞道:大嫂好手艺,回头我让府里头的人也学着弄这糕点!沈静初恨不得那糕点能塞住明佑轩的嘴。

其余的人大都笑而不语。

吃完了糕点,叶衣衣因有了身孕极易疲倦,便先回了屋子午憩。

沈静初拉着宁氏后面的小厅说话,其余的人都在前头陪着老夫人打马吊,沈静雪没有与她们开台,则是坐在老夫人身后帮老夫人看牌。

而余下的人也凑成了两桌。

沈静初挨着宁氏的身子坐下,忍不住问道:我听说前两日二皇子送了一尊和田玉观音给祖母……宁氏点头叹道:是啊!二皇子好大的手笔,那和田玉浑身通透,水头极好,那么一大块和田玉,亦是极为罕见。

那菩萨雕像惟妙惟肖,你祖母原本是喜欢至极……沈静初注意到宁氏的措辞。

原本,所以还有后续咯?她安静的听着宁氏继续道来:你祖母自然知道二皇子送这玉菩萨所为何人,所为何事,倒也没想到二皇子竟会为秋姐儿花这个心思,若秋姐儿不是……宁氏顿了顿,又道:你祖母虽知二皇子为的是谁,亦不可能应承此事,却只当二皇子不过是孝顺姨祖母,虽收了那玉菩萨,却仍是不曾让他见秋姐儿,直到后来皇后娘娘大发雷霆,皇上亦因此斥责了二皇子……此事闹大了以后,你祖母才让人将那玉菩萨退还到二皇子府中,道那玉菩萨慈眉善目,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虽知二皇子有孝顺姨祖母的好心思,但用来孝顺皇后娘娘更为妙甚……沈静初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夫人原不是那么眼皮子浅的人。

大抵是因为老夫人本就虔心礼佛,而最近喜事晦气事都多,那尊玉菩萨来的很是及时。

非常得老夫人的欢心,老夫人才收下了。

但二皇子事情败露,老夫人自然亦要与之划清界限,表明立场与态度,自然是不得不忍痛割爱将玉菩萨送还给二皇子了。

看来二皇子与沈静秋一事是彻底无望了。

只是,老夫人打算如何处置沈静秋呢?以沈静秋的心思心计,老夫人自是有几分忌惮,只是再这般称病下去也不是办法。

有哪家的公子会娶一个长期病卧在床的晦气女子回家?而沈静秋虽有与人私通的嫌疑,到底没丢了清白,亦不曾抓到任何证据。

生母姜姨娘又死了,老夫人怕是念在旧情,没有直接让沈静秋病逝。

不过。

不管如何,沈静秋应是再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出来了。

而今更为重要的,是要护着母亲,特别是在母亲平安诞下腹中孩儿之前。

于是沈静初笑着道:母亲,您已经临盆在即。

大嫂如今也怀了身子骨,女儿想着请个医女回来,在您生下小弟弟之前都在府中看着可好?宁氏瞪大了双眸道:医女也是这般容易请回来的?还得委屈人家在府里头呆两个月?女子学医的极少,即便有,又有谁愿意呆在侯府里,只为了看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而荒废自己的医术呢!而且宁氏心中的医女,大抵便是犹如罗晓韵那般的女子,若是屈居在府里头。

只为了看着她的身子骨,未免有些大题小做了。

沈静初笑着道:只要您应承了便行!压低了声音笑着道:您女婿应承了的!您可莫要拂了他的好意呐!宁氏听得是明佑轩的好意,便笑眯眯道:既是这般,自是最好。

你大嫂的肚子如今仍未满三个月,至少要满了三个月。

我才能安下心来的。

沈静初颔首。

又听得外头有人喊两人出去,道老夫人乏了。

回荣苑歇息了,让两人快快出来替脚,沈静初便笑着道:来了来了!反正她还要在娘家住上个十天八天,时间长长的有。

沈静怡在侯府打完马吊,又用过晚膳才回了大皇子府。

明佑轩亦是待晚膳后才离开。

临走前,沈静初低声道:医女一事我已跟母亲说了。

明佑轩含笑道:放心,我会尽快安排的。

却是迟迟不愿走。

宁氏见状便打趣道:你明日若是没事,便过来一同用膳吧。

明佑轩眼眸一亮,欢喜的应道:是!宁氏与叶衣衣见状不由得捂嘴笑。

沈静初则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

他需要那么欢喜么?这才第一日,她还要在这里住十来天呢!莫非他打算日日过来用膳不成?明佑轩得了宁氏的话,这才心满意足的告退。

沈府的人忙碌了一整天了,不免也有几分疲倦,剩下的东西由下人收拾便可,宁氏与叶衣衣沈静初便打算一同去锦苑好好说会体己话。

又见有小厮急匆匆的入内,朝各位主子行了礼,却朝着戚氏道:二夫人,戚老夫人说身子有些不舒服,希望您明天回去看一看她。

戚氏忙看着老夫人,还不曾开口,老夫人便道:去吧。

若是亲家母身子不爽利,你便在娘家住两日,好生服伺一番再回来罢。

戚氏忙着谢过老夫人,又吩咐丫鬟赶紧下去打点明日回娘家一事。

因她不知戚老夫人到底是什么病,到底有多严重,是否需要多住几日,便让丫鬟好生准备充分些。

宁氏亦吩咐了丫鬟准备了十二色礼盒以及一些补品,让丫鬟交给戚氏的丫鬟,明日带去戚府以表沈府的慰问。

老夫人对宁氏的处理表示颇为满意。

这个大媳妇,似乎越来越开窍,处理起家务事,亦越来越顺手得体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冤屈晚上,沈静初便歇在出阁前的闺房。

由于沈元勋出征,叶衣衣一个人独自在房中也是无趣,便要过来与沈静初同睡一床,两人便窝在一个被窝里头说悄悄话。

静初,明世子对你可真好!叶衣衣感叹道:温柔体贴,无微不至,我看他眼睛里就只看得见你呢!沈静初就笑她:哥哥对你也是一般的好!我家哥哥啊,那是特别懂得怜香惜玉的!两人都是已婚妇人,又是亲密无间,说起话来自然没有特别的忌讳了。

叶衣衣就笑着捶了她一下道:你还取笑我呢!你跟明世子都成亲了一个月了,可是今日我就他的眼光就没有从你身上挪开过半分!我瞧着他是恨不得留宿在此才好!他怎么会舍得让你在娘家住上十天呢!沈静初想起她要在娘家长住的原因,便低声的将怀疑刘姨娘仍会对宁氏不轨一事告知叶衣衣。

因为她没有实质的证据,而那些事不过也是前世之事,她也不好说的万分肯定,只说了有这个疑心,让叶衣衣以后多长个心眼,小心提防刘姨娘以及张姨娘。

叶衣衣闻言,也不敢掉以轻心,应道一定会好生注意着。

其实自从姜姨娘那一件事以来,她亦命了底下的丫鬟多注意刘姨娘张姨娘的动静,毕竟在姜姨娘想谋害宁氏之时,刘姨娘与张姨娘亦是起了坏心,以此可以窥见两位姨娘心里头仍是不怀好意的。

只不过那两位姨娘大抵是经了那件事,如今倒也是规规矩矩,不敢闹腾出个什么事情来。

最近她怀了双身子,精神也颇有些不济,倒有几分松懈了,如今沈静初这般一说。

她心里便暗道此事仍需多留个心才好。

两人又小声讨论了关于两位姨娘的事情,沈静初担心叶衣衣怀了身子容易疲惫,看时辰差不多了,便笑着道不说了,早些歇息,待明日再说,反正她留在娘家的时间还长着呢。

第二日清早戚氏便匆匆出门回了娘家。

沈静初与叶衣衣则在锦苑里头帮着宁氏处理着府里的细碎事情。

待快到午膳之时,便听得外头有人来报:六姑爷来了!抬头一看,宁氏与叶衣衣脸上满是揶揄的神色,心想这家伙。

她以为他不会真的过来,没想到他还真的厚着脸皮过来了。

明佑轩却是正正经经的行礼,规规矩矩的坐下。

宁氏收了桌面上的杂物。

便与女婿聊起天来。

宁氏觉得这个女婿越看是越让人觉得喜欢的很。

过了一会,荣苑派人过来请了去前厅用膳。

沈府因为人多,老太爷及三位儿子各有事忙,加上各个院子里的姨娘不少,平日亦不常聚在一起用膳。

今日老太爷知晓明佑轩过来了。

便特意嘱咐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一起用膳。

男女分桌,各房的姨娘侍立在后头,除了二房的沈弘盛戚氏,以及三房的沈弘煊,当然还有出征的沈元勋,今日倒也算人齐。

甚至连沈元青也来了。

用完午膳。

一大家子人便坐在花厅吃甜点水果,闲聊了几句。

待到差不多众人有了疲倦之意,明佑轩也准备起身告退。

以免扰了长辈们的歇息,沈弘渊便道:若是今日无事,一会陪我下会棋罢。

明佑轩忙道:无事无事!沈弘渊见状,想起昨晚宁氏跟他所言明佑轩昨日如何的依依不舍,她说了句让明佑轩明日来用午膳明佑轩便是欢喜至极。

而后宁氏窝在他怀里笑了此事许久,道这女婿真真可爱至极。

又见了明佑轩这般的反应,也不由得觉得明佑轩的反应好笑至极。

但沈弘渊心里头亦知,这是明佑轩喜爱女儿才会这般不舍的。

前厅各人正要各自退散,却见戚氏从外头脚步匆匆的回来,一众女眷不免惊讶。

昨日听说戚老夫人病了,所以戚氏才一大早回了娘家去看望戚老夫人,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只见戚氏进来的匆忙,也顾不上屋子里有外人在,更顾不上一屋子的丫鬟仆妇仍在,她理应先摒退了他们再细细道来,上前扑通一声便跪在老夫人跟前,声音里头带着万分的委屈以及极度的愤怒:儿媳求母亲为儿媳做主!老夫人皱着眉看着底下的戚氏,心里头不由得有了几分不悦。

这儿媳又开始犯浑了。

这还这么多人看着呢,她这般哭哭啼啼的跪在她面前叫她做主,也不知是什么事情,若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可怎么好?又念及今日原是戚老夫人身子不适才让戚氏回的娘家,只怕是戚老夫人的身子出了什么变故,才让戚氏这般失态的,终是缓和着脸,道:快起身吧,莫要叫人看了笑话!又问:可是亲家母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戚氏不肯起身,只道:请母亲为儿媳做主!老夫人叹了一声道:快些起来罢!你有什么委屈,我自然会替你做主的。

又道:我们去荣苑再说。

却是不愿在此与戚氏再行纠缠,以免失礼。

戚氏却不肯起,更不愿意跟老夫人回荣苑。

她之所以这般的阵仗,本就是要把事情闹大,特别是趁着如今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在场,一口气将话说出来,否则跟了老夫人回荣苑,向老夫人诉说了自己的冤屈,却被老夫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岂不是枉费了自己的一番功夫?戚氏按照戚老夫人的吩咐,不肯起身,仍跪在地面道:母亲,趁着今日人齐,儿媳有一冤事,想要母亲为儿媳洗刷冤情!老夫人看穿了戚氏的伎俩,心里头便有几分不耐。

再有什么冤枉之事,回了荣苑关上门好好说不行么?非得在靖王府的世子爷面前丢这个脸么?非得在府里头这般多的小厮丫鬟面前说出来么?她看这戚氏不是有什么冤情,就是个闹事的!都已经消停安分了好一段时间,她还以为戚氏被戚老夫人说了几句,终于开窍了,如今竟又开始闹腾了!况且她能有什么冤情!于是老夫人便道:儿媳,不管发生了什么事。

我自会为你做主,你还是快快起身吧,我们回荣苑去。

老太爷沈弘渊等人没有吱声。

内院的事情,本来就是老夫人最大,她说了算。

况且他们虽则好奇这戚氏究竟想耍什么花样,却也知明佑轩仍在这里呢,事情闹大了让外人看笑话是多不好。

明佑轩也是耳聪目明的,他起身道:小婿正想与岳父切磋棋艺……沈弘渊很满意明佑轩的识趣,亦起身道:走吧!父亲,您若是得闲。

便来当裁判!三人便很快离开了花厅。

老夫人微微松了半口气,宁氏柳氏亦起身道:母亲,儿媳这会有些乏了……老夫人挥手让她们退下。

戚氏却喊了一句:大嫂。

三弟妹,请留步!宁氏愣住。

还有她什么事?戚氏又转身道:母亲,今日一事儿媳还需大嫂三弟妹来评评理!老夫人对这胡搅蛮缠的戚氏分外无语,心里头生了几分厌恶,语气就不免有了几分生硬以及冷漠道:有什么事快说吧。

戚氏知晓老夫人已经开始不耐了。

再不快说,惹了老夫人的厌烦,怕是就算明明是那人的错,也不能好生惩罚了,便急急道:母亲可还记得因采买了次等的燕窝被母亲责罚,降为三等奴才的王管家?老夫人眯着眼睛看着表情急切的戚氏。

她当然记得王管家了。

平日里的中饱私囊。

捞油水她可以当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毕竟有哪个当家的里头没有这些猫腻的?又有哪个管家是没有捞过油水的?水至清则无鱼。

她不可能将这些事情管的太死,让底下的人毫无松动的余地的。

可是这王管家竟然把主意动到她头上来。

用了廉价的次品充当了上好的燕窝,意图欺骗她,污了她的嘴,她如何能不罚?若是都这般明目张胆了还不罚,别的丫鬟小厮岂不是会有样学样?日后府里头还有规矩了?岂不是要乱翻天了?但老夫人不知事隔这般久了。

戚氏重提此事是为什么。

因为此事,她收回了让戚氏暂管府中事物的权利。

将主持中馈之事交给了宁氏。

此事分明是戚氏做的不对,她都已经选择忘记此事了,戚氏还有脸重提此事,打自己的脸?可是她所说的冤枉又是从何而来?戚氏见老夫人紧紧的盯着她,不敢故弄什么玄虚,便接着道:上回儿媳问过王管家,他说是有人设计陷害他,让他采办了这些次等的燕窝。

儿媳心里头亦觉着不对,王管家断不可能干那般糊涂的事情来,定是被人骗了!于是,儿媳便差人追查了此事,查了好几个月,到了今日,终于查到是谁暗中给王管家下绊子,故意设计陷害王管家,让他采办了这样的次货了……屋子里便有一人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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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勤奋,在这个拥有无限辅助功能的系统帮助下,苏菲昂着头大步地朝前走着。

她向着前方伸出了双臂,大声地喊道:我要让梦想飞起来……☆、第三百三十四章 对质老夫人脸上的不耐淡去。

若戚氏所言属实,有人故意给戚氏和王管家下绊子,性质便是完全不同。

这里头固然有王管家中饱私囊在里头,自然,若王管家能以一半的价格买的同等质量的好货,那是他本事,中间的差价他吃了也是他有这个能耐吃的住。

以次充好与被下绊子是两个性质完全不同的事情。

以次充好,欺骗她,用下等的燕窝污了她的嘴,那是不可饶恕的,可若是有人故意给王管家设了个套子,让他往里头跳,偏偏这王管家又有那么一点贪财,或者说人都会有那么一点贪财,中间有那么多的油水,谁不想捞?便就是被人利用了他的贪财罢了。

这戚氏说她差人追查了好几个月,怕是她向戚老夫人哭诉了以后,戚老夫人替她主持公道了罢。

想到这里,老夫人心里头未免又有一咪咪的不爽。

戚氏是沈府的媳妇,出了事情找娘家求助,若还真给她寻到了冤枉的地方,岂不是打了她的脸,说她不够明察秋毫,才让戚家的女儿在沈家受了委屈?家丑不可外扬,戚氏嫁到沈家便是沈家的人,这般在戚老夫人面前说三道四搬弄是非,无疑是在戚老夫人面前损了沈府的清誉!而戚老夫人说什么生病了,其实就是找到了冤枉戚氏之人,所以才寻了这般一个借口让戚氏回去,所以戚氏才这般急匆匆的回来,甚至不顾有外人在场,亦不顾外院的男人们都在,戚氏此举,分明就是要将此事闹大了罢!看着戚氏一张愤恨的脸,老夫人迅速的扫视了一番屋内的人。

戚氏这般说来,设计王管家,给王管家下绊子的人定就是沈家里头的人。

所以戚氏才跪着求她为她主持公道罢了。

会是谁呢?宁氏?戚氏权利被躲,她就把权力交给了宁氏。

难道这一切都是宁氏设计的?老夫人朝着旁边的丁嬷嬷使了个眼色,丁嬷嬷马上会意的接过眼神,遣散了屋里头所有的丫鬟小厮,并把前厅的门关好。

待闲杂人等退了下去,老夫人才悠悠开口的问道:你说的那人,是谁?不管那人究竟是谁,到底是沈家的人,老夫人即便要惩要罚,亦不会驳了那人的面子。

让那人在沈家众人的面前丢了脸面。

对于老夫人来说,脸面是最为重要的,她不想因此损了沈府的家声。

或者在外人面前损了任意一人的名声,关上门,便是另一番境况。

戚氏愤恨的转身,指着一直安静的坐在角落,几乎没有出过声。

一直低眉顺眼的沈静云道:是她!是她!随即又指着挨着沈静云坐着的沈静雪道:她亦脱不了干系!老夫人诧异了几秒,随后便万分不信的轻笑了一声:二媳妇,你可是指错人了?若是戚氏指认宁氏,或者是柳氏,甚至是备受继母欺压的沈静雪,她都有可能去相信。

可是沈静云?她一个三房的嫡女。

好端端的,又没惹着你,又是这般温婉端庄。

大方得体的闺秀,如何会无端去给二房的婶婶设陷阱下绊子?戚氏咬牙切齿道:母亲,儿媳并没有指错,就是三房的云姐儿。

屋里众人皆是一愣。

宁氏自然是不信沈静云会做这般龌龊的事情,而沈静初更是大为吃惊。

沈静云要恨。

也不应当恨二房的戚氏,也应是恨她。

恨她的丈夫带坏了三叔才是。

当然,燕窝一事发生之时,她跟明佑轩还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可是沈静云为何会这般做?她没有半分理由去做这样的事情啊。

可是不知为何,当戚氏指证沈静云之时,虽然戚氏平日小气刻薄上不得台面,虽然沈静云平日端庄有礼落落大方,但那一刻,她心里头的直觉便是,戚氏没有撒谎,沈静云很有可能真的干了这般的事情。

而柳氏更是一愣,却很快笑着打着圆场道:二嫂,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云姐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戚氏冷哼了一声道:我倒也想知道,云姐儿为何会做这般龌龊之事!可是有人教唆了她?戚氏一边说着,眸色锋利的扫向了沈静雪。

定是这个不满自己许久的继女教唆三房的云姐儿的。

她们俩关系不是素来不错么?她不方便出头,便让云姐儿替她出这个头罢了。

沈静雪脸上平静无波,沈静云亦然。

她云淡风轻的道:二婶婶,我看里头应是有些误会罢了。

误会?哼!我也希望这不过是个误会!戚氏冷哼了一声,转而吩咐她的贴身丫鬟:把人给唤进来。

丫鬟低声应是,旋即退下,很快又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还有一脸愤怒咬牙切齿的王管家。

看着来人,沈静云脸色微变。

戚氏眼尖,瞟见了沈静云的脸色微变,冷哼了一声,又朝着老夫人道:母亲,儿媳经过辛苦查询,终于找到当时给老王设套子的这人,王管家,你来认认,是否是此人骗你买了燕窝?王管家脸上的表情已经清楚的告知众人,的确就是这人坑了他买了假燕窝,他压着怒意,咬牙切齿道:回二夫人的话,就是这个小杂碎蒙骗了我,让我买了次品的燕窝来!若不是当着老夫人以及各位主子的面,他怕是忍不住扑上前去狠狠的揍这个胆敢给他设陷阱下绊子的人一顿了。

老夫人盯着那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见那男子长得倒也白净斯文,只是一身布衣。

老夫人心里头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却威严的开口问道:你是谁?何故要欺骗安远侯府的王管家,让他买了次品的燕窝?那男子开口道:小人李一,是个戏子。

约莫一年前,有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给了些银子我,让我按照她所说的去给一个人设套子,她说,骗得的银子全数归我,又给了一大笔银子,我自然是应承了此事了。

原来是个戏子,无怪乎做戏自然,没有让王管家起了疑心了。

男子轻蔑的瞟了一眼在一旁目露凶光恨不得吃了他的王管家,继续道:那姑娘说,这王管家喜欢贪小便宜,又是个爱财之人,只要先让他相信我是个富家公子,又给点蝇头小利他,他必然会中圈套。

王管家闻言,又气又恨且又羞又怒,这李一竟在各位主子面前这般说他,他日后如何翻身,如何能在沈家立足?于是越发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李一,又见其余各人都眼带异样之光的看着他,想起若不是自己贪财,也不会被眼前这个所欺,也没了先前的气势,只得低着头,眼光却丝毫不离这个李一。

李一继续道:王管家果然中了套,我得了这么一大笔银子,自然也不敢再行逗留,便回了乡下,怎知前些日子却被人找了出来,让我过来指出当初究竟是谁指使我的,若不是为了银子,我是断不会过来的。

说罢又道:夫人,你可是应承了我,绝不去官府告我,否则我可不会千里迢迢的跑来走这么一趟的。

老夫人坐在椅上冷笑了一声道:你做了这般龌龊之事,也当着这么多人认了罪,自然是要送你去官府的了。

想我安远侯府的人你也敢欺敢骗,还敢这般叫嚣,视我侯府为何物?扭了你去送官,便已是便宜了你!李一面露讥讽的笑容道:小的不过是粗人一个,送去官府,这骗人的罪名,不过是进去一段时间便会放出来的。

可是侯府呢,竟然出了这般腌臜之事,那高贵的小姐竟让我去诱骗自家的管家,而那管家亦是个贪财之人,这侯府的龌龊之事传了出去,也不知会如何?您是玉器,我不过是瓦砾罢了,倒是不怕来个硬碰硬!老夫人气得闷了一口气在胸口吞吐不得,险些呼吸不畅,闭过气去。

丁嬷嬷赶紧给老夫人理顺了气息,又递上了热茶,老夫人连喝了几口热茶,这才理顺了胸口的闷气,才道:竖子休得胡言乱语,污蔑侯府名声!李一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我可没有污蔑,可是句句实话。

我不是愚蠢之人,那清秀的姑娘找我做这样一件事情,我虽应承了下来,到底要弄个清楚明白,便查得了那姑娘是安远侯府十小姐的贴身丫鬟……李一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沈静云身旁的丫鬟。

很好,她也在场,无需他再多费口舌。

李一指着那丫鬟道:便就是这个丫鬟,指使我去做这些龌龊之事的!若是要送官,怕是要连着这丫鬟一起送了去!屋子的人满脸讶然之色。

很明显的,老夫人不相信她素来最喜爱的孙女,最大方得体的孙女竟干了这般下作之事。

连丁嬷嬷亦觉得有几分不可置信。

柳氏更是摇头道:不可能!定是你捏造事实,污蔑云姐儿,云姐儿怎么会做这些事情!PS:再简单解释一下,入v群的只需在书评区置顶的粉丝验证楼按爪,然后简介和书评楼都有群号,申请的时候注明楼层或520小说ID,因为v群是给正版全订读者们的免费福利,所以不接受非正版读者的申请,审核比较严格,请大家理解~~~同时也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正版订阅,O(n_n)O哈哈~~~感谢cc889、匪阳的平安符,感谢作者是我爱人的桃花扇、水星的蒙面超人的香囊、飞花轻舞的灵雀,感谢cc889、睿睿228以及小粉红~~☆、第三百三十五章 污蔑李一冷笑了一声道:有什么不可信的!你们这些高门宅院里头的人,不是素来便打着一副高高在上遵规守矩的模样,内里都是乌烟瘴气,蛇鼠一窝的么!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

她大声喊道:丁嬷嬷!将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人扭去送官了!李一横眉竖眼道:你敢!老夫人怒极拍案:我有何不敢!丁嬷嬷在一旁低声劝道:老夫人,此事尚未理清,侯府名声重要啊!宁氏也上前劝道:母亲不必因这人的片面之词气坏了身子骨,这般不值当的。

还是听听云姐儿如何说才是。

老夫人理了理气,顺了顺呼吸,这才冷静了下来。

的确,此事须得先弄清楚才好。

不管云姐儿是否有做这些事情,好端端的侯府名声经不起这等无赖的污蔑。

这无赖虽是可恶至极,有一点却是不曾说错,他是瓦砾,侯府的声誉是玉器,以玉器的矜贵之身去碰撞瓦砾,实在是不划算,即便他满口胡言,传出了外人的口耳,人家哪里管你是否是被污蔑,传闻只会越传越烈。

如今先要弄清楚这人为何要污蔑云姐儿,从源头制止这人,鲁莽行事,只会损了侯府的清誉。

老夫人把目光瞟向了沈静云。

她沉声道:云姐儿,你说说,你是否知晓此事?老夫人问是否知晓,其实还是相信沈静云并不曾参与的,否则她大可直接问沈静云是否做了此事。

沈静云缓缓起身,不紧不慢道:回祖母的话,孙女不曾做过此等腌臜下作之事。

孙女与二婶婶素来无怨无仇,不知二婶婶何以寻来这么一个人来污蔑孙女的清白,亦不知此人为何这般道来。

孙女好生莫名。

女儿家的名声至关重要,还望这位仁兄将实情从实道来,莫要平白无故的冤枉了我的清誉!老夫人闻言心中的紧窒微松。

没错,沈静云说的没错。

她没有去设计陷害戚氏的必要。

而戚氏无端寻来这般一个人,莫不是想让沈静云当替死鬼,挡了她那时犯的错罢了!老夫人不由得狠狠的盯着戚氏看。

这个时常弄的家宅不宁,不得安生的戚氏!戚氏心底猛地一惊。

她当然听出方才沈静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沈静云是在反讽她,因不想揽了过错,才随便寻了个人污蔑她的清白。

而老夫人的表情明显是相信了沈静云的话,怀疑自己想要污蔑这个向来甚得老夫人欢心的三房嫡女!戚氏急急忙忙的说道:母亲。

我不曾污蔑云姐儿!我若真是想要找个人来污蔑,也会把这件事推到大嫂身上而非云姐儿身上,反正大嫂也是这事中最为得益之人。

而云姐儿做这事的动机儿媳亦是想不通!无辜躺枪在宁氏在一旁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不由得暗暗觉得戚氏说的有几分道理。

戚氏虽傻虽上不得台面,可此事过去已久,她便是不提,大家也当忘了罢了。

何必无端的来污蔑一个老夫人最喜爱的嫡女的名声?而且虽然戚氏那话听着让她觉得有几分无语,却也有一定的道理,若她不过是想找个人背这个黑锅,大可推到自己身上来,这般的话,老夫人还会有几分相信她所说的话。

毕竟陷害戚氏以后,老夫人便把府中的大小事项都交与了她,若说是她因为想夺回主持中馈的大权。

特意设计陷害戚氏,情理上完全说得通,还有后头一系列的因为钥匙而衍生出来的事情,戚氏都可以推到她身上去,说她暗中收买了明苑的丫鬟。

故意把钥匙藏起来却假装戚氏刁难她,那么所有的过错都可以推到她身上。

相信的人肯定有,即便不信,心里头也会埋下怀疑的种子。

戚氏又何必去扯上一个听起来便是荒诞不经绝无可能做此事的沈静云身上?难不成戚氏没有撒谎?宁氏左瞧瞧右瞧瞧,一会看看愤怒至极的戚氏,一会看看冷静无比的沈静云。

说实话,常人来判断,也会选择相信淡定冷静,脸带无辜的沈静云的。

只是很奇怪的,她这个对很多事情看到远不如老夫人通透的长房嫡妻,此刻却莫名的想要去相信素来人品差人缘不好,时常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动作,甚至还时不时为难她,给她甩脸子的二弟媳。

宁氏转了转头去看沈静初,眼眸询问着沈静初怎么看此事。

沈静初轻轻握住宁氏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沈静初虽直觉戚氏没撒谎,可是若戚氏举不出实质的证据,她也不会开口说相信戚氏。

毕竟一来她没有证据,口说无凭,直觉这些玩意不能当作说服大家的理由,二来她心底深处还是希望沈静云没有做这般的傻事。

老夫人没有理会戚氏,只道:没有证据,便不能血口喷人。

我是相信云姐儿断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又瞟了立在底下的李一一眼,不无嘲讽道:还寻来这般一个市井无赖来污蔑云姐儿,哼!戚氏急道:母亲!儿媳没有!王管家亦是认得此人便就是设计陷害儿媳那人,又怎么错!沈静云脸上仍是平静无波,她淡淡的道:王管家本就是二婶婶的人,自然是二婶婶吩咐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戚氏险些喷了一口血。

这沈静云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教唆王管家、连同这个李一污蔑她的清白么!她从前还觉得沈家这么些个女儿当中,除了自己的莲姐儿,便数这个云姐儿最惹人喜欢了,没想到这个云姐儿竟是这般的无耻之徒!老夫人心里头亦不由得暗暗同意。

虽然她亦觉得戚氏污蔑沈静云一事的由来很诡异,但沈静云说的不无道理,一个是戚氏的远方亲戚,是戚氏的人,另外一个是戚氏不知从哪带来的人,自然是戚氏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那李一见状不由得啐了一口道:我今日算是见识过侯府里头的大家闺秀,原来也不过如此。

设计陷害自家婶婶。

还表现出这般大义凛然的模样,若不是此事真真是你所为,连我都要被你骗了去!沈静云厉了李一一眼。

李一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场面陷入僵持而胶着的状态。

戚氏坚持认为是沈静云设计陷害,并且有一个苍白无力的证人。

沈静云坚持反驳自己不曾做过。

老夫人有几分头疼。

虽然她相信孙女,可是她亦无法证明戚氏在捏造事实。

戚氏一脸的信誓旦旦指天发誓的样子,不管沈静云如何反驳亦不肯承认自己污蔑了沈静云的死皮赖脸,真让人头疼。

沈静初则忽的起身,朝老夫人道:祖母,既然这个李一信誓旦旦的说是云妹妹身边的丫鬟寻了他做此事,他可道出这丫鬟是何年何月何日在何处寻了他?又给过他什么可以证明确实是那丫鬟寻了他?若能。

说明他并不曾撒谎,若不能,则说明这不过是个满口胡言之人。

大可请了顺天府尹来给侯府主持公道,看这般污蔑侯府嫡女名声的市井无赖应如何处置。

老夫人沉吟道:初姐儿说的有理。

冷冷的看着那李一,问道:你倒是说说看。

李一歪了歪头,道:一年前的事了,我如何还记得是何年何月何日?只记得是某日午膳后。

那姑娘过来寻我说话的。

李一说着,指了指沈静云身边的丫鬟。

沈静云便笑了:这位小哥连年月日亦说不清楚,分明就是信口雌黄,捏造事实了!李一不屑的反讽道:原听过贼喊捉贼,倒没见过,今日倒是长见识了!侯府的嫡女也不过如此!做了这般不要脸的事情。

反倒推诿到旁人身上了!老夫人气得脸色发白。

沈静初看着李一道:这位小哥,凡是都要讲究证据,若你拿不出一点让人信服的证据。

只是一味的出言讥讽,如何能让人相信你说的便是真的呢。

李一转过头去看沈静初,他见沈静初梳了个妇人髻,衣着都是上乘,猜测许是这府里头能说的上话的夫人。

又听得沈静初话语平静,没有丝毫的讥讽之意。

目光清明,仿佛在提点着他什么。

没错,证据。

口说无凭,平白无故的污了一个女子的名声,人家侯府自然是不乐意。

可是他哪里有什么证据?那么久的事情,年月日自然是太模糊,无法记忆了,而那个丫鬟给的是普通的银两,又没有特别的记号,即便有,他也早就用光了,也不可能留到现在。

至于什么银两以外的东西,那丫鬟倒是鬼精灵的很,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他如何能说的出任何证据?那戚老夫人在他的家乡找到他,不过是让他来做个证人罢了,并发誓只要他在侯府的老夫人面前说出真相,非但不追究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还会额外给他一锭银子,没想到来了侯府,竟遇上一个这般难缠的主,说了半天有理说不清不止,还反诬自己污蔑她,甚至道要将自己送官!李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那几次短暂的接触,那丫鬟有何异样之处。

电石火光之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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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诡秘的笑了笑,道:既然沈家的十小姐不曾命贴身丫鬟给银子我捉弄这管家,让他买了次品的燕窝,更不可能认得十小姐的贴身丫鬟,自然也不会记得,十小姐贴身丫鬟用了一个胭脂红色的钱袋,上头还绣了几朵明黄色的菊花……那丫鬟脸色微变,沈静云心里头也不免微微一惊。

丫鬟的钱袋,她是看过的,什么颜色,什么质地,上头绣了什么花色,她当然是知晓的……李一捕捉到两人微变的脸色,脸部的笑容愈发明显了,他声音尖锐,直指沈静云:若这贴身丫鬟不曾有这般模样的钱袋,自然便就是我污蔑她了!沈静云已留意到贴身丫鬟的脸色泛白,身子忍不住开始紧张的颤抖,心里头暗骂了一声不中用,却挪动了半步以遮挡李一过分探究的锋利光芒,脸上仍是云淡风轻道:你既是刻意污蔑,自然事先打听好了。

李一不屑的嗤了一声,道:老夫人,我方才说不出证据,您又不信我,如今说出了,您的宝贝孙女又砌词狡辩,我这张嘴真是说不过侯府小姐的利嘴啊!老夫人怒喝道:因为你确实在诬造事实!若你能拿出板上钉钉的证据,又何以会被云姐儿驳斥的哑口无言!你若是拿不出证据,就莫要怪我将你送官了!戚氏自然也留意到方才李一说出那番话之时丫鬟脸上的苍白以及沈静云脸部细微的不自然的地方,她当即嚷嚷了起来:这丫鬟怎么不先将钱包拿出来给大家瞧瞧是否是胭脂红的钱袋,莫要让这位哥儿冤枉了你才好!语气中却是充满着讥讽之意。

沈静云冷笑道:静云方才已经说了,这位哥儿既是存心污蔑,当然事先打听好了我的丫鬟究竟用什么颜色的钱袋,上头绣了什么花色咯?李一语气中的讥讽更深了:原来小姐的这位贴身丫鬟的贴身钱袋时常被外人所见,啧啧啧。

也不知是作何用途了……沈静云镇定的瞟了瞟李一,目光里头竟是罕见的厉色,可是李一偏偏不吃这一套,他既知沈静云这般伪善,又牵扯了自己的利益,便偏想要揭穿她的假面目,被她这么一瞟,腰杆挺的更直了。

戚氏尖声道:哟,云姐儿的丫鬟不肯拿出钱袋来,可是被小哥儿说中了?真是稀奇了。

这钱袋这般的贴身之物,旁的人谁会去刻意看那钱袋是什么颜色,上头又绣了怎般的花样?哟……沈静云冷声道:侯府这般大。

有心人想要收买丫鬟去探听那些瞧见静云贴身丫鬟的钱袋颜色花样,并不足以为奇,二婶婶若是要想污蔑,也麻烦拿出些有力的证据来!否则,便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李一亦冷笑道:我说出了实情。

你便冤枉我诬告,即便我拿出了铁铮铮的证据,怕是你也要说我捏造证据罢了!沈静云冷哼了一声道:狡辩!李一又道:你家丫鬟给我的不过是普通银两罢了,即便我拿出来,你们亦可矢口否认。

沈静云仍然镇定:空穴来风之事,自然是要否认的了。

李一恨不能即刻拿出什么强而有力的证据来。

只可惜他当初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以防这对主仆反咬一口,他只得不停的回想那几次与沈静云旁边丫鬟见面的场景,每一个细节都尽量去回忆。

沈静云丫鬟心里头有鬼。

不敢抬头去看李一以及众人。

我想起来了!李一忽的尖叫,更是把低头的丫鬟吓得心中一抖。

李一直指那丫鬟,喊道:这丫鬟给我银两之时,我看见她左手手腕处有一颗鲜红的痣,还带了一只碧绿的玉手镯!丫鬟下意识的用右手去握住左手的手腕。

心神俱是一震。

眼尖的戚氏发现丫鬟的异常,即刻上前迈了几步。

亦不顾了身份与尊卑,一把捉住丫鬟的左手,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的捋了捋,将丫鬟手腕处的玉手镯展露无遗。

贴身钱袋她自然不好去搜,但手镯不过是手腕处罢了,如今事情已经弄成这般的田地,戚氏也不在乎撕破了脸,损了形象罢了。

母亲!这丫鬟果然有一只碧绿的手镯!丫鬟想要挣扎,戚氏的手劲却大的狠,拨开了手镯,扳着丫鬟的手腕仔细瞧了瞧道:确实有一颗红痣!小哥没有冤枉这丫鬟!戚氏一边说着,一边向众人展示丫鬟手上的红痣,待众人都看了清楚,戚氏便松了手,丫鬟本就心虚,双腿一软,竟跪坐在地。

戚氏声音咄咄逼人,她一边推搡着那丫鬟,一边厉声喝道:你为何要收买这哥儿陷害我!我与你家主子无怨无仇,何以要这般陷害我!说!快说!丫鬟哆哆嗦嗦,面容苍白,仓皇失措,只得无助的看着沈静云。

沈静云亦不顾了身份,上前喝道:住手!沈静云才是幕后指使者,那丫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于是戚氏转移了目标,转而去推搡沈静云:我与你无怨无仇,我是你二婶,你为何要指使外人来污蔑我!为什么!沈静云仍是镇定,与戚氏的恼怒形成鲜明的对比:二婶婶,还请自重!够了!老夫人低声喝道:二媳妇,你还要脸不要!戚氏只得愤恨的收了手,可是目光仍是狠狠的盯着沈静云,恨不能将沈静云拆之入腹。

沈静云却假装视而不见,恭恭敬敬的朝老夫人行礼道:祖母,孙女实乃被冤枉,还请祖母明察!李一冷笑着插嘴道:若我是有意诬陷十小姐身边的丫鬟,我为何要这番苦苦思索,还落的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名声!我倒不如直接让人偷了丫鬟的贴身之物,说我与她私通,她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的!老夫人看着最疼爱的孙女沈静云,她自然相信沈静云,可是这死缠烂打的戚氏让她万分头疼,而且,那李一虽然面目可憎,说的话却也揪不出半点错漏之处。

于是老夫人转过头去,看着宁氏,问道:大媳妇,此事你怎么看?一边是二房的妯娌,一边是三房的侄女,不管哪边撒谎,哪边说真话,损害的都是沈家的名声。

可此事不能不追查,还其中一人的清白。

就算不追查,怕是两人都不愿意善罢甘休吧。

从表面看来,沈静云确实没有陷害戚氏的必要。

而沈静云向来温驯乖巧,戚氏得时常咄咄逼人,用一些下作而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从情理上来看,她更倾向于相信沈静云是无辜的。

只是宁氏亦注意到沈静云贴身丫鬟有些不同寻常的慌张。

若是问心无愧,何以这般的惊慌失措,脸色苍白?分明是心里头有鬼。

于是宁氏开口道:回母亲的话,既然李一一口咬定与他接头之人是云姐儿身边的丫鬟,何不好生审问一番?方才李一与丫鬟已经对过质了,李一能说出丫鬟钱袋的颜色花样,能说出丫鬟身上所佩戴的饰物,亦能说出丫鬟身上的红痣。

当然,这些都可以派人去打听,但若是这般,如李一所言,倒还不如直接偷了丫鬟的贴身之物让大家更为信服来的快些。

而这丫鬟的确神色可疑,说不定真能从她嘴里审出些什么来。

沈静云脸色一白。

宁氏这般说,相当于就是对她有所怀疑,否则无需审问她的贴身丫鬟。

可恨的是那丫鬟也不争气,竟这般的不镇定,露出了马脚。

沈静云想起当初她决定此事,让丫鬟去办的时候,丫鬟满脸震惊,极为不情愿,百般的劝谕她莫要干此等的事情。

幸得丫鬟是忠心的,她软硬兼施,终是让丫鬟去办妥了此事。

如果宁氏让人拖了丫鬟去一旁审问,丫鬟定会泄露出来!戚氏很满意宁氏的发言,瞧那丫鬟畏畏缩缩的模样,随便拷问一番,定必和盘托出,看那沈静云还能怎的嚣张!柳氏则有几分忧虑,她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大嫂,这般,仿似不太好吧……若非怀疑,又如何会审问。

若是审问,用了不同的技巧,也能逼人说出不同的话来啊。

老夫人看着底下戚氏与沈静云,两人各执一词,她相信沈静云,便更应还她一个公道。

而一旁的丫鬟,的确有几分畏缩的痕迹,仿似做了亏心事。

老夫人几十年练出来的火眼金睛,一眼便能瞧出里头有些不妥之处。

这丫鬟应是有所隐瞒。

她低声吩咐道:严嬷嬷,你去隔壁的小间,好生审问云姐儿的贴身丫鬟。

老夫人的人,自然不会偏帮任何一方。

但严嬷嬷亦是个有手段的人,眼光也是锋利的很,若这丫鬟的确有所隐瞒,严嬷嬷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严嬷嬷低声应是,带着两个小丫鬟,将沈静云的贴身丫鬟带了下去。

丫鬟脸上顿时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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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识过严嬷嬷的本事,亦知道荣苑的老夫人手底下的那些个嬷嬷,知道用何种残酷惨痛的方法让你如何不得不说。

而严嬷嬷那般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她便觉得浑身有几分发毛。

她自小便跟随沈静云,按理说,身为一个大丫鬟,并不应该如此没有胆量与担当。

只是柳氏与沈静云一直都是温柔驯良,从不曾对她们这些丫鬟发脾气或者使性子,极易相处的很,她亦觉得上辈子定是烧了高香,这辈子才能跟得了这般好说话的主子。

其他院子里头个别小姐的难服伺,那可是出了名的。

长年累月跟随着沈静云,丫鬟的性子自然也随主子。

她手脚勤快,聪明机灵,忠心耿耿,可她同时亦是心地善良,正直不阿的人。

当初沈静云吩咐她做此事,她便百般劝谕,可是沈静云如何也听不入耳。

主子的命令不可违逆,她只得按照沈静云所说的,将此事办的妥妥帖帖。

果不其然,过了一个多月,燕窝事件东窗事发。

戚氏被夺了权,世子夫人宁氏掌了权,而后又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二夫人被老夫人敲打的厉害,甚至被遣回了娘家。

这些都是她始料不及的。

同时心里头也是万分愧疚。

二房平日里虽然有几分盛气凌人,但与三房总算没有太大的冲突,即便有,忍忍也就罢了,为何自家小姐竟要这般的用了方法设计陷害二夫人?丫鬟心里头始终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虽然她知沈静云偶尔有与沈静雪一起闲话,两人关系似乎不错,但怎么的,也不至于好到要出手为七小姐这般出面吧?而自家小姐听得此事脸上表情丝毫不变,仿似此事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只有当得知老夫人让世子夫人主持了中馈之时,她才看见自家小姐脸部微动,似乎有些不满在里头。

丫鬟做了一个胆大无比的猜测。

莫非自家小姐设计二夫人是为了中馈的事情?可是按常理来说,也不可能落到三夫人的手中啊……而如今,上回她找的那个戏子就这般出现了,无视她的千叮万嘱,让他回了家乡再也不要回来。

事实上,虽然她心里头时常感觉惴惴不安并心有愧疚,可是时间过去了那般久,丫鬟也不免开始淡定起来。

可是今日戚氏将李一带了回来,她心底深处的愧疚与不安很快就席卷了她。

此刻,丫鬟听得老夫人说要让严嬷嬷带她去隔壁的小间审问。

她再也按捺不住心里头的恐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沈静云眼里便有了几分鄙夷与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心里暗暗骂道,不中用的家伙!老夫人及宁氏几人心底便有了几分了然。

严嬷嬷也顿住了上前的步子。

立在老夫人的身后,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下的丫鬟。

李一与戚氏眼中便有了几分得意的神色。

众人皆屏息着等着丫鬟招供。

丫鬟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了下来,承认道:没错,的确是我联系这位小哥。

让他做了陷害二夫人之事的。

戚氏便尖声道:我就说了嘛!定是有人在里头捣鬼!母亲!你一定要还我一个公道!老夫人不耐道:安静的听她说完不行么!戚氏哼哼唧唧的噤了声。

那丫鬟继续道:但此事并非十小姐,亦非七小姐指使奴婢的,全是奴婢一人的主意。

老夫人,奴婢深知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奴婢不敢恳求老夫人及二夫人的原谅,只是。

此事的确与十小姐无关,还请老夫人明察!沈静云心里微微诧异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

她的丫鬟。

并不傻。

戚氏便有几分不满了,她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就你一个小丫鬟,没有主子的指使,又如何胆敢做这样的事情?又如何有这样的银子做这样的事情?你可是把我们当成三岁孩童了!笑话!她一定要借着此事把沈静云,特别是她可恨的继女沈静雪拉下水。

又如何会这般的就放过这丫鬟的说辞?况且这个说辞明显的错漏百出好么!当她瞎了么!戚氏心里头满满的不满,完全的写在了脸上。

丫鬟没有去看戚氏。

仍是低头道:十小姐与七小姐素来交好,因此奴婢也时常与七小姐有接触,七小姐待奴婢亦是极好的……那次二夫人强迫七小姐嫁给二夫人的外甥,七小姐不愿,便撞了头,后来便听得七小姐跟十小姐哭诉,道她根本不喜欢二夫人的外甥,可是二夫人竟这般强迫于她……七小姐向来孝顺二夫人,待二夫人犹如自己琴声母亲,可是二夫人不知怎地便就是不喜七小姐,时常为难七小姐,让七小姐好生困惑……戚氏脸色一黑。

这该死的继女竟在别人跟前嚼她的舌根,这般的诋毁她!而且还借由沈静云的贴身丫鬟,当着众人的面,这般无所顾忌的赤条条的说了出来,叫她的脸面往哪搁!戚氏恨的咬牙切齿。

沈静云却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暗道了一声,做得好!沈静雪脸上虽也平静,心中也是暗暗称赞。

听到这里,老夫人的脸色自然不佳。

她到底是知道戚氏对待沈静雪并不算太好,当着她的面么,总算是收敛些,背地里也不知怎的苛待了沈静雪。

从前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戚氏不干出太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例如给沈静雪指了这样的一门亲事,让沈静雪愤恨到情愿撞墙也不愿应承,她到底不过是敲打了戚氏就完事。

可如今的沈静雪不一样了。

她是老夫人的嫡亲女儿杨夫人沈氏相中的儿媳妇,自然不能轻易亏待了她。

如今沈静雪住在荣苑好一段时间,沈静雪也的确听话懂事,颇得她的欢心,再听丫鬟提起以前戚氏欺压沈静雪的往事,心里头自然很是不快了。

丫鬟没有抬头去看众人的反应,但她亦能猜测到大家的脸上会是怎般的一个精彩。

她顿了顿,又道:十小姐回了屋子以后,感叹了几声,奴婢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很想为两位小姐分忧解难……戚氏冷哼了一声道:所以你便擅作主张了?哼!任是谁也不可能信了你这般荒诞无稽的言辞!因为看不过眼所以谋划了这般久?笑死人了!骗谁呢!而且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哪里会有这般的厉害,若不是有人教唆的了她,如何会紧紧因为主子的不快而偷偷瞒着主子去做这些事情!分明是有人授了意的!丫鬟愣了愣,却道:若不过是因为这般,奴婢自然不会动手,可是二夫人后来藏起了钥匙不肯交给世子夫人,此事惹了老夫人的不快,甚至将二夫人遣回了娘家……戚氏不由得恼羞成怒。

能不能不要一直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她过往所做的蠢事!戚氏甚至怀疑这丫鬟是故意的!她每一次说话都说了自己的不是,明明是丫鬟的错,却让听众生不出对自己的半分同情心!戚氏偷偷的瞄了瞄老夫人的脸色,果然难看的很。

说重点!戚氏不由得咬牙切齿道。

那丫鬟这才继续说道:二夫人心情不好,把气都撒在了下人的身上……有完没完!戚氏很想捂住她的嘴。

……我姐姐却也是在明苑当差的,受了不少委屈,扣了银子,挨了板子,还被二夫人出言辱骂,让她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戚氏很想说脏话。

……姐姐找我哭诉了一番,我对二夫人起了恨意,便想了这个法子,想要作弄一下二夫人……丫鬟终于闭上了她的嘴。

戚氏暗松了一口气,再没有半句对她不利的话传出来了,却也很快的反击道:哪个做下人的不是受主子的气的?你姐姐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打了就打了,骂了就骂了,罚了也就罚了罢了,哪有这般的矜贵?还有,若不是你家小姐给你的银子,你哪来的银子买燕窝!丫鬟抿了抿唇道:丫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的。

也是会恨会怒的。

至于银子,十小姐的银子都是由我保管着,所以我在里头拿了些银子让那小哥置办了一套光鲜的衣裳,假装贵公子与王管家几次‘偶遇’,就是为了让王管家上勾。

王管家在一旁又气又怒。

戚氏更是觉得这丫鬟简直是在砌词狡辩。

她是在帮沈静云很沈静雪打掩护。

反正都出了这样的事情,丫鬟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保住两位主子的声誉。

她一定是这样想的。

奴婢中饱私囊,又设计陷害二夫人,奴婢求老夫人赐奴婢死罪!丫鬟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老夫人磕了一个大头,而后俯身在地,不再说话,亦不肯起身。

老夫人看着地上的丫鬟还有焦灼的戚氏,以及异常冷静的沈静云及沈静雪,大脑陷入思考之中。

☆、第三百三十八章 杖毙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沉吟了许久,厅子里陷入了很长时间的静默状态。

众人大气也不敢透,都是低着头看脚尖,不敢正面直视老夫人的怒颜,余光却都紧紧的盯着老夫人看,生怕错过老夫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显而易见的,这个丫鬟,若是背后没有人指使她,常理来说,没有深仇大怨,又何以会去打一个主子的主意?更何况她在里头占不到半点好处与便宜。

孰是孰非,里头的蹊跷,即便丫鬟死活不肯承认,亦不肯招认,亦是一目了然的。

当然,这个丫鬟既已承认了这一切确实是她的所作所为,死罪难逃,如果老夫人决心拷问是否当真有人在后头指使,只需把这丫鬟交给严嬷嬷或者丁嬷嬷,在她们的手下,基本是没有问不出来的事情。

但沈静初已经能预测老夫人将如何处理此事。

里头的龌龊手段都不是关键,老夫人更关注的是,如何让沈家的损失最小化,而不是一味的去追究谁对谁错。

老夫人沉吟了许久,才压低着声音缓缓开口道:云姐儿的丫鬟竟做出这般大逆不道,陷害主子之事,按照沈家的家规,杖毙。

声音威严,容不得任何的反抗与拒绝之意。

丫鬟悲戚的面庞却露出几许满意笑容,她哽咽着朝着老夫人磕了几个响头,道:奴婢谢过老夫人!转而又朝着柳氏以及沈静云磕头:奴婢谢过三夫人,十小姐。

而后就被严嬷嬷拖了下去。

没有一句求饶,没有一句冤枉。

柳氏及沈静云也不曾出面求情。

不知为何,沈静初心里头便生了几分悲凉之意。

且不论这丫鬟的聪慧机灵,光是忠心护主这一点,便是让人感叹。

戚氏知道老夫人有心护着沈静云,便不满开口道:母亲。

这丫鬟断不可能会自作主张,怕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母亲何不先行审问以后再行责罚?老夫人只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如今得知王管家的确是被人陷害,有人暗中设计他,可是……老夫人眸光转利:若非王管家贪心,想要从中捞取油水,又如何会被人设计了?戚氏哑口无言,一时找不到半句能反驳的话。

怎么明明是给自己洗刷冤屈来的,却仿似没有得到老夫人对自己的半点改观之意?更莫说因冤了她而生出的半点愧疚之心了。

戚氏又急急着道:母亲。

如今此事证明了是有人在背后故意陷害,儿媳以为,后来钥匙不见了。

亦是有人故意为之。

好端端的钥匙怎么会无端端的不见了?儿媳记得那日,那日是雪姐儿碰碎了好端端的花瓶,才找着了钥匙,而那日雪姐儿伤了脚,儿媳让丫鬟给她在屋子里上药来着……戚氏在暗示。

这一切都是沈静雪所为,是沈静雪故意藏起了钥匙,亦是沈静雪故意打碎了花瓶,让钥匙暴露于众人的视线之内。

甚至于燕窝一事,也该是沈静雪在背后故意指使的。

沈静云的丫鬟做出这般的事情,自然与沈静云逃不出干系。

可沈静云这般做,肯定是沈静雪在背后怂恿她的!这一切,都是她这个恶毒的继女所为!老夫人很不喜欢戚氏这般的穷追猛打。

她自然知晓燕窝一事与两个姐儿脱不了干系。

可是她不能闹大。

既然这个丫鬟将所有过错都揽下了。

自然就要成全她的一番忠心。

否则损伤的便是沈家女儿的名声,那是断断不可以的。

可是戚氏再追究钥匙一事,便有几分得理不饶人的味道了。

过去了的事情,既然她都不提了,戚氏这般屡次三番的提来作甚!戚氏便认为这般是脸上有光么?老夫人睨了戚氏一眼道:钥匙不是你锁在柜中的么?好端端的不见了。

如何能怪旁的人?戚氏只得噤声。

她险些忘了,开始是她将钥匙藏在枕头底下。

因为不想那么快的给了宁氏。

虽然她确定无比后续一定是沈静雪那个小蹄子所为,可是她总不能告诉老夫人,开始是她为了为难宁氏而故意把钥匙拿了出来藏在枕头底下,才能沈静雪有机可乘了吧?戚氏心里头有些愤恨不平。

她狠狠的瞪着在一旁的沈静雪。

沈静雪却仍是镇定自若。

祖母!沈静莲却忽然想起什么,高声喊道:上回去姑母那里,我明明没有推雪姐姐,可是云姐姐却一口咬定我推了!燕窝的事情让大家都认定了沈静云与沈静雪蛇鼠一窝,沈静云偏帮沈静雪,那么为了帮沈静雪惩戒这个非出一母的妹妹,污蔑她推了沈静雪,而导致沈静雪险些弄坏了那盆镇国公最为珍惜的苍山奇蝶,那也不足为奇。

但谁知道戚氏与沈静莲两母女是故意旧事重提,趁着燕窝一案将以前犯下的过错都推到沈静云及沈静雪身上,还是当真当时是误会了戚氏与沈静莲?事情过去了那般久,再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老夫人没有看沈静莲,仿佛沈静莲并不曾说过话。

被无视的沈静莲在底下小声嘟囔着:我真的没有推搡雪姐姐!过了一会,严嬷嬷入内禀告道:老夫人,那丫鬟已经杖毙了。

老夫人轻轻的点头。

沈静云心中咯噔了一下,仿似有一股凉意从心里出发,一直蔓延至脚底,而一直平静如水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波澜。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老夫人把目光放向幸灾乐祸的李一身上,声音严厉道:你设计陷害侯府管家一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若你将此事告知旁的人,让我听到了关于侯府的流言蜚语……李一哼唧了一声。

他到底是个识趣的家伙。

欺诈罪,还是欺诈侯府的管家,若侯府真要计较起来,自己小命也不保。

反正侯府为了息事宁人亦没有叫他把吃了的东西都吐出来,他就当做了件善事,勉为其难的帮侯府掩了这桩龌龊事罢了。

老夫人厉了一眼李一。

李一只得极为不情愿道:老夫人放心,小人绝对不会向外透露半分。

老夫人扫了众人一眼,道:此事到此为止。

你们都散了吧。

众人应是。

老夫人又道:三儿媳,雪姐儿云姐儿,你们随我来荣苑。

其余的人告退。

戚氏脸上不免露出得意的神色。

不管后头的两件事情老夫人信与不信,自己今日也算是得逞了。

而且之前燕窝的冤屈一扫而清。

当然,戚氏还有几分不满意的是,明明这事明显的很,就是那沈静云沈静雪两丫头片子联合起来对付她的,老夫人偏偏置之不理,放过两人,让那个丫鬟顶了罪。

戚氏自然知道老夫人是为了沈家的名声着想,可是想起没法让那个继女好生被惩罚一顿,戚氏心里就有几分不爽,这明明是个绝佳的机会!不过如今老夫人请了她们过去,想必也是会好好责罚一顿吧!宁氏叶衣衣及沈静初则回了锦苑。

三人坐在炕上,宁氏让闲杂的丫鬟退下,才与两人说起此事:……没想到云姐儿雪姐儿竟会做出这般的事情,平日里看她们都是乖巧的很,如何会使出了这样的手段呢?虽然老夫人没有明的说这事定是两个姐儿所为,可是事情的真相不言而喻。

叶衣衣道:我倒是有几分不解了。

若说二婶时常为难雪姐儿让她心里头生了几分怨恨,所以才想要让二婶吃瘪,倒也能理解,可是云姐儿……二婶与她无怨无仇,她何必要让二婶栽了呢?宁氏同样有几分不解。

沈静云为了沈静雪,让自己的丫鬟去寻人设计与自己无怨无仇的二婶,这事听起来怎么想怎么荒诞。

沈静初沉吟了片刻道:恐怕云妹妹是为了中馈之事。

宁氏愣了愣,很快就明白沈静初的意思。

她以前素来得不到老夫人的好感,做事毛毛躁躁,老夫人不放心将中馈的事情交给她,所以戚氏才有机会一直代为管理。

柳氏温良谦恭,比她大方得体的多了,戚氏做了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老夫人一怒之下肯定会撤了她的职,那这个差事,很有可能会落在柳氏的头上……只可惜沈静云打错了算盘,宁氏那段时间表现良好,老夫人对宁氏有几分另眼相看之感,因此便将中馈一事重新交到宁氏的手中。

无怪乎戚氏开始便一口咬定是宁氏暗中设计陷害她,因为她是此事的最大得益者啊!可是,宁氏又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柳氏与沈静云看起来都不像是那般有野心之人啊。

沈静云又何以有这般的把握,老夫人一定会将中馈的事情交给柳氏?而且三房觊觎主持中馈一事……这实在是让她无法理解。

沈静初也在思虑这个问题。

她不由得将此事与三叔的事情联想在一起。

她想起了沈静云泄露的忿恨不甘的眼神。

沈静云的动机,也许会与此事有关……PS:感谢水星的蒙面超人的香囊,感谢nicoyn、叶子79的小粉红~~~月底了,亲们还有没投的小粉红要赶紧投出去哦,不然过两天就会作废掉啦,为了不作废,就投给某雨吧,某雨指着月亮发誓,下周的更新一定会让大家满意滴~~~~O(n_n)O哈哈~☆、第三百三十九章 承认安远侯府的另一边,荣苑。

柳氏沈静云以及沈静雪眼眸微垂的跟着老夫人入了东次间。

老夫人坐在炕上不说话。

三人入内后不敢坐下,也没听得老夫人吩咐她们入座,只得乖乖的站着,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柳氏自然知道方才那件事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自己的女儿确实有指使丫鬟去做了那般下作的事情,而由于丫鬟的忠心不二以及老夫人的顾及名声才把那事遮掩了过去。

可是刚才在场的几人,又能瞒的过谁?柳氏万万想不到自己精心教养的女儿竟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柳氏又羞又愧。

相比之下,沈静云显得淡定很多。

她很安静,亦很平静。

仿似她真的很无辜,仿似方才那件事与她真的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沈静雪亦是淡定的。

既然老夫人选择了保护她们的名声,将此事遮了过去,那么如今老夫人顶多敲打一番罢了。

当然,她们必须态度谦恭。

整个东次间悄然无声,她们隐约可以听得漏壶发出的细微声音。

老夫人眯着眼睛靠在临窗大炕的引枕上,沉默的好像已经睡着了。

老夫人大抵是要罚她们站,顺便警告一番吧。

三人心里头各藏心事。

屋子里的丫鬟也不然发生一点声音。

许久,就在她们都以为老夫人已经睡着的时候,老夫人才忽的开口道:云姐儿,这里头没别的人,你将事情的原委都说出来罢。

顿了顿,老夫人加了一句:在这里,你可莫要有半分隐瞒。

老夫人语带警告之意。

沈静云在心里稍微斟酌了一番。

老夫人是明知自己有参与的。

若是矢口否认,老夫人自然也拿自己没办法,毕竟丫鬟已经死了。

没了人证,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这样恐怕要失了老夫人的欢心。

虽然此事一出,老夫人已经对她失望了。

可是如今再撒谎,也是瞒不过火眼金睛的老夫人。

若老夫人方才真要与她计较,丫鬟也不会直接杖毙,恐怕还需受一番苦难。

老夫人是为了顾全她的颜面。

在没有任何外人的荣苑东次间,再否认什么,只怕也没有任何意义。

是我吩咐丫鬟去做的。

沈静云平静无波的将事实道出。

老夫人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心中的怒意,嘴上仍带着几分谴责道:你为何要这般做?为何要这般做?因为父亲日日流连花丛之中。

时常夜不归宿,甚至还置了外室,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了母亲的笑话。

母亲娘家之人来看母亲之时。

不是责怪父亲的风流,却是责怪母亲无用,竟然连一个男人都守不住,而隐忍的母亲却将所有的委屈都吞进肚子里,从来不曾埋怨过半句。

甚至每回父亲醉酒回来之时。

母亲都是急巴巴的赶着去照顾他。

母亲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流露过半分的不满,可谁知道她背地里流过多少眼泪?她甚至跟母亲说过,既然父亲这般留恋外头的花花草草,他醉酒回来之时又何必赶着去照顾他?母亲却只说照顾丈夫是妻子的本分。

这般的母亲让她有几分怒其不争之感。

而母亲偏偏听不进她的话。

她只得想方法补偿母亲。

正巧二房的沈静雪因二伯母给她指了一门不好的亲事,以至于沈静雪自残以此明志,她便想到了一个一举两得的法子。

既可以惩罚了二婶婶。

又可以补偿母亲。

可惜,她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件事。

在东窗事发之前。

大伯母忽的颇得祖母的欢心。

因此,原本应落在三房的中馈一事,却落在了大房头上。

原本沈静云在想是否还应想些法子让大伯母宁氏在主持中馈之时出些岔子,尽管此事不易,亦可一试。

而大房后来却发生了太多变故。

于是她决定静观其变。

等宁氏失了老夫人欢心之后,老夫人会自然而然的将此事丢给三房。

可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夫人总是不曾收回宁氏手中的权力,反倒越发的信任她了。

沈静云心里头有几分不是滋味。

但同事她亦觉得大房里发生的风风雨雨倒是颇为有趣。

根本无须她刻意去找茬,便有许多的繁琐的事情围着宁氏让她喘不过气来。

而沈静初那番的劝告在她眼中看来不过是满嘴谎言。

沈静云甚至有怀疑,是否沈静初识破了她的想法意图,才这般的劝慰她,想让她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可笑!她怎么会去相信父亲那些不过是障目法!难不成父亲不是日日流连烟花之地?难不成父亲的醉酒都是假的?难不成外头传的风风雨雨的外室也是假的不成?直到沈静初与明佑轩的亲事传来,沈静云才明白了沈静初的心思。

这个初姐姐,不过是想消除心里头的愧疚罢了!是她未来的夫君带坏了自己的父亲!以前,父亲并不是这个样子的!父亲是自从认识了明世子,才时常跟着他去烟花之地厮混的!沈静云对沈静初的恨意不由得又浓烈了几分。

可恨的是,沈静初仿似从不在意这些。

甚至对明世子的谣言置若罔闻。

沈静云不由得对沈静初的愚不可及以及自欺欺人感觉可笑且可悲。

但她不同情沈静初。

活该她要找这样的一个夫君!可是她也有几分疑惑。

她见沈静初与明佑轩双双出现之时,明佑轩的表现跟外间传言不尽相同。

但很快她便释然了,应是这明世子特别擅长于做戏罢了。

男人么,在花丛中逢场作戏惯了,对着自己的女人,自然也是游刃有余了。

但沈静云没有回答老夫人的话。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半晌,她才憋出了两个字:父亲。

一切不言而喻。

她确实因为他才生了怨恨。

一旁的柳氏倒吸了一口气。

老夫人则不免有几分心酸。

三儿子对不起这对母女,她是知晓的。

所以她分外疼惜三房的人。

更分外的怜惜沈静云。

她想要好生的补偿沈静云,因为在给沈静云物色未来夫君的人选,亦是想破了头。

可是三儿子的荒唐她无法阻止,三儿子带给这对母女的伤害她亦无法控制。

沈静云这般答来,老夫人便知晓,这个孙女因为儿子的事,心里头是有怨恨的。

不管她这般做到底能达到她什么目的,她心里头总归是因为存了怨恨才这般做的。

老夫人忽然觉得她不知该如何斥责这个孙女。

她有错,但仿似又不是完全是她的错。

于是她把目光转向了沈静雪。

此事,你也是知情的。

对吧?老夫人问。

沈静雪见沈静云都好不忌讳的承认了,她亦是点头。

沈静云因为她荒唐的父亲,她则是因为她刻薄的继母。

想必老夫人无需问她理由便已知晓。

沈静雪等待着老夫人的责骂,或者摔杯子。

老夫人没有破口大骂,却接着问:钥匙,亦是你藏起来的吧?沈静雪微愣。

方才继母趁胜追击说了此事。

她再次点头。

老夫人语调不由得上扬了几分,拔高了声音问道:所以,莲姐儿也不曾推了你,是你与云姐儿联合起来污蔑她的咯?沈静雪怔愣了片刻。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老夫人的问题。

事实上,那次是沈静云推的她,然后将事情推到沈静莲身上的。

但她当时并不知情,她是事后才知晓的。

沈静云后来告诉她,她见沈静莲这般的欺辱她,便顺手帮了她一把,让这个骄纵的沈静莲无从抵赖,背了这个黑锅。

沈静雪的心里头有过几分不安。

随即却很快释然。

沈静莲欺负她的事情又不止这一桩一件,她不过稍稍还了点利息罢了。

而且沈静莲不过是背上了欺负嫡姐的名声而已,这名声,并没有冤枉了她,不过是借着此事宣扬开来罢了。

沈静雪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而后终是点了点头。

她不是毫不知情的。

从事实上来说,她确实冤枉了沈静莲。

而当她得知真相之后,她也不曾坦白的告知老夫人,任由老夫人误会沈静莲。

也许心底,她亦认为沈静莲是活该的罢。

好,很好。

老夫人拍掌三声,清脆的掌声在东次间里头回荡。

老夫人不怒反笑:想不到我精心教养的孙女,竟都是这般的德行!好!很好!非常好!说罢,没有发怒,没有摔杯子,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为何,老夫人没有发脾气让沈静云沈静雪两人毛骨悚然,心里头觉得有些隐约的不对。

若是老夫人发了怒,待怒气消了,也便就没事了,可是老夫人不发脾气,却笑成这般的模样,听起来好像更为诡异。

老夫人体力不支,大笑了片刻终于止住了笑声,看着沈静雪的眸中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雪姐儿啊雪姐儿,你真真让我始料不及,始料不及啊……沈静雪看着老夫人越来越冰冷的眸色,心底蓦地腾升起了一种抓不住救命稻草般的惶恐。

☆、第三百四十章 乞求沈静雪的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她看不出老夫人眸中的神色,捉摸不透老夫人在想什么。

因为跟镇国公府的那门亲事,老夫人变得分外重视沈静雪,从亲事口头上定下来至今,她日日呆在荣苑,与老夫人的起居饮食皆在一起,随侍在左右,老夫人对她喜爱至极,而这般的亲密,让她慢慢摸透了老夫人的性子,以及每一个眼神表情甚至很细微的动作都意味着什么。

可是如今老夫人眼眸中的神色有几分变幻莫测,她有几分看不透。

她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老夫人很生气,并且在酝酿什么让她一招致命的决定。

沈静雪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着老夫人的下一句话。

因为紧张,她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背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老夫人停止了喃喃自语,眸中依然冰冷如昔,嘴唇翕动着,因为精力有几分透支,说话变得缓慢起来,一字一句道:你这般的性子,怕是不适应镇国公府的生活,不适合当之柔的儿媳妇,我看,这门亲事就这般作罢了……仿似十二月的寒冰猛然而至,从头到脚的将她淹没。

那股冰凉之意从脚底一路蔓延着,贯穿了她整个身子。

沈静雪无法克制身子开始发起抖来。

她的脚步开始变得虚浮,整个人轻飘飘起来,如在梦中。

仿佛那句话不过是她梦中的幻觉罢了。

不可能,那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老夫人不曾说出亲事作罢四个字。

可是她仍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

她抬头去看老夫人,由于极度的恐慌,嘴唇亦无法控制的颤抖的重复着老夫人方才的话语:……亲事……作罢……?不,不可能的。

两家的亲事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镇国公府前两天已派人过来问名了。

大抵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她要嫁给镇国公府的世子杨加望。

又怎么可能说取消就取消?沈静雪涣散的眸色骤然回神,看着老夫人,声音有几分艰难。

却仍然坚定道:祖母,我与杨家世子爷的亲事,已是定论之事,怎么可以取消作罢?老夫人若是贸贸然的取消了两家的亲事,只怕会影响沈府的亲事。

老夫人定不会因为此事而做出影响侯府声誉之事。

绝不会。

老夫人看着沈静雪,她从沈静雪的表情已经猜到沈静雪的想法。

却只是淡淡道:前两日不过是问名罢了,还不曾纳吉。

我会告诉之柔,你与望哥儿八字不合,不宜结为夫妻。

八字不合,不宜结为夫妻……沈静雪双腿一软。

连连跌退了几步。

沈静云见状,上前扶稳了她。

沈静雪却一把抓住了她,仿似她是她救命的稻草一般。

沈静云这才发现沈静雪身子发软。

几乎站也站不直。

她只得费劲的搀住了沈静雪。

沈静雪自小丧母,继母待她极为不好,亲身父亲虽也怜惜她,总不能将太多的心思放在内院的事情上。

她在戚氏的淫威下一直默默而艰难的生存着。

忍气吞声,只是为了不惹了戚氏的不耐。

随意给她寻了门亲事打发她。

好不容易因她不肯嫁给戚氏的外甥而自残,因此得了老夫人的怜惜,更得了镇国公世子爷这样一门好的亲事,这门亲事,是无欲无求的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与寄托。

只要嫁给了杨加望,她的生活将有彻底的改变。

翻天覆地的。

她不必再仰着戚氏的鼻息生活。

婆婆是自家姑母,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而杨加望……杨加望虽不过是个庶子,但他与她同病相怜。

她并不介意庶子这个身份。

他懂她的艰难。

她由记得那日他在她耳畔留下的低低的忧愁的叹息。

仿佛她所有的心思都被他看破。

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感知,他与她感同身受。

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坚信,若是嫁给他,他们一定可以琴瑟和鸣的。

她无比期待着两人的婚礼。

期待着她可以早日嫁给他。

他与她从小便失去母爱。

但她坚信她可以给他家的温暖。

沈静初的亲事后,老夫人便开始与姑母商量两人的亲事。

按着礼仪一步一步的走着。

可是老夫人在这一刻。

却忽然告诉她,她最期待。

最想要的亲事,作罢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沈静雪忽的挣脱了沈静云的搀扶,她扑通一声跪立在地,恳求道:静雪自知有错,还请祖母收回成命!老夫人看着跪着的沈静雪。

她知道沈静雪多想得到这样一门亲事。

若不是出了这样的亲事,沈静雪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她温驯,听话,事事循规蹈矩,唯命是从。

女儿沈之柔生不出嫡子,不过是将一个庶子记在自己名下,自然是有风险的。

若是老了,镇国公两脚一伸,沈之柔的日子艰难还是荣耀,便要看这个庶子如何待她。

所以沈之柔才想在娘家里头选一个侄女当她的儿媳。

这般即便镇国公不在了,她仍能收到尊重与礼遇。

而这儿媳的性情更是重要。

先前为何选定了沈静秋,如今却换成了沈静雪?便是看着沈静秋表面温驯,其实极不服管,喜欢擅作主张自作聪明。

而沈静雪的温驯听话正对老夫人的胃口。

可是老夫人如今却得知沈静雪背着她竟干了这么多的事情,甚至为了陷害戚氏,假装柔软受害,甚至故意污蔑戚氏。

虽然戚氏亦是个不争气的,但沈静雪这些行为亦是不可取的。

沈静雪所做的这些事情,与她之前温驯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若以沈静雪这般阳奉阴违,心思狠毒的性子嫁给了杨加望,怕是沈静雪会为了杨加望对自家女儿阳奉阴违,恩将仇报。

毕竟杨加望才是她的丈夫,与她的生活,以及所有的利益紧密相关。

沈之柔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婆婆罢了。

沈静雪如今的行为,推及到镇国公府的亲事上,恐怕亦是会偏帮着杨加望。

反正若干年后,她便是镇国公府的夫人,镇国公府内院说话的人。

老夫人绝对不能将这种悲剧的可能性发生在自家宝贝女儿身上!老夫人淡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静雪,轻声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我会给你另寻一门好亲事的。

下去吧。

不,不……沈静雪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她拼命的摇头,想要说出恳求的话语。

可是喉咙仿佛被鱼骨刺在里头,说不出半句话来。

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起来,犹如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

沈静雪并不是一个轻易掉泪的人。

就算在戚氏给她指了一门让她恶心至极的亲事,她亦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就算她以此明志,撞伤了额头,她仍不曾哭过。

她被戚氏刁难过无数次,责骂过无数次,没有一次委屈让她止不住心里的泪水。

每次委屈,她都默默的吞下,而后心里暗想,今日所承受的委屈,他日定会让戚氏百倍的还回来。

可是这门亲事不自觉的成为了沈静雪的软肋。

也许是她勾勒未来的蓝图太过美好,也许是她对于日后幸福美满的生活过于期待,或者是,每次想起杨加望时心中丝丝的甜蜜心情……总而言之,这门亲事已经烙印在她心中,已经成为她身上的一块肉,挥之不去。

而如今,老夫人说要取消这门亲事,而且还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这个消息仿佛从她心里硬生生的剜去了一块肉,疼的她鲜血直流。

沈静雪语不成句。

连一旁的沈静云以及柳氏看着都不由得觉得心疼万分。

沈静云与沈静雪关系要好,她知晓沈静雪有多么期待这门亲事。

她知道沈静雪迫不及待想从戚氏的魔爪下逃脱,亦能感受到沈静雪对这杨家表哥是有淡淡的喜欢的。

而如今老夫人说这门亲事作罢,沈静雪便不由自主的失了态。

老夫人看见沈静雪这般的模样,也有了一瞬间的心软。

她知道这个孩子自小就没了母亲,日子过的比其他嫡女过的苦。

这门亲事,也许是她唯一的希望。

可不管如何,做出那般的事情便是大逆不道。

她可以在外人的面前隐瞒了她的过错,却不能当她真的不曾做出那些事情。

更不能明知她有这么多的问题,还将这般一个不合格的儿媳推给自家女儿,让受了大半辈子没儿子苦的女儿再受苦。

老夫人嘴里也不由得泛了几分苦涩。

她怕自己看见沈静雪这般的模样会心软。

她疲惫的挥了挥手,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雪姐儿,你还是先下去歇息吧。

沈静雪不肯起身。

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事实上,就算她愿意起身,她亦无法起身。

被此事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她,灵魂一下失去了支柱,仿似被抽空了一般。

她爬到老夫人脚下,恳求道:祖母,静雪求您收回成命,收回成命……后面的话语已哽在喉咙无法出声,沈静雪泪眼模糊的看着老夫人,泣不成声的乞求着。

☆、第三百四十一章 真相老夫人别过脸去,不愿再看沈静雪。

她淡淡的吩咐道:丁嬷嬷,你将雪姐儿扶回房去,让她好生歇息一下吧。

丁嬷嬷应是。

而后给身后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半是搀扶,半是押着沈静雪拖出东次间。

沈静雪想要挣扎,无奈却浑身发软,挣扎不得,如鲠在喉,无法言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拖出了东次间。

老夫人等沈静雪离开了东次间才回过头。

毕竟是亲近了好一段时间的孙女,又是乖巧听话,事事顺从,又是细心体贴,无微不至,老夫人打从心底也是怜惜她的。

若是看着她含泪悲戚离开,老夫人怕自己真会一时心软,而害了自家女儿。

沈静云则跪立在地,求情道:祖母,雪姐姐是真心喜欢这门亲事的,还请祖母三思!老夫人敛了敛情绪,冷冷的看着沈静云道:此事我已有定论。

若非你与她合谋想出这些下作的手段,我又如何会取消了她这门亲事!沈静云不敢辩驳,只道:孙女自知有错,不管祖母如何责罚,孙女都甘愿承受。

只是雪姐姐的亲事,是她期盼已久的,而且姑母与祖母已经将亲事定了下来,贸然取消了亲事,只怕会影响雪姐姐的声誉,旁的人不知道的,定会恶意攻击雪姐姐的声誉,亦会牵连到沈家的声誉,还请祖母三思!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若你们有思量过沈家的声誉,便不会做出这般糊涂之事!如今东窗事发,倒想要声誉来遮掩过去!云姐儿,你不必再多言,我不会改变主意。

下去静思己过吧。

说罢,老夫人阖上双眸,单手撑着脸颊。

一副不愿与她多说的模样。

看在沈弘煊的份上,她不曾惩戒沈静云,只让她好好静思己过,可是她心里头亦是愤怒异常的。

她这般喜爱的信任的云姐儿,竟然做出了这般龌龊之事,若不是看在三儿子的份上,惩罚绝非简单的思过这般的简单。

想起不争气的荒唐的三儿子,老夫人未免叹了口气。

柳氏与沈静云的苦,她都看在眼里。

只是,任何苦楚都不是做出这般下作事情的借口!柳氏与沈静云退出东次间。

柳氏虽一声不吭。

但脸上不复以往的温柔和煦,眉头皱的很深。

而沈静云仍是一脸倨傲。

没错,她不该用下作的手段去设计陷害戚氏。

可是,戚氏这不是活该么?而自己的母亲,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难道就不应该补偿她么?说实话,沈静云并不认为自己错的厉害。

惋惜的是她不曾为母亲挣的任何东西。

这是父亲欠她的。

这是整个沈家欠她的。

沈静云随着柳氏回了梅苑。

柳氏摒退了所有人。

就连贴身服侍的嬷嬷丫鬟也全数摒退。

待丫鬟把门合上。

那素来温柔的脸上却是罕见的厉色,连平日里的温声细语也变得异常严厉:跪下!沈静云却是嘴硬:母亲,我没有错!柳氏的脸色越发难看,她拔高了嗓音道:云姐儿!你撺掇姐妹陷害二嫂,陷害自家姐妹,如今却还不知错?!沈静云恨恨道:她们都是活该的!啪!一记清凉的巴掌声打断了沈静云的话。

沈静云左手捂脸。

瞪圆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氏:母亲,你竟然打我!从小到大。

柳氏别说打沈静云了,就连一句重话也不曾对她说过。

而今,却为了活该被整的人而打她?你这般的不听话,不懂事,无视沈家家法家规。

任意伤害姐妹叔婶,我就该打你。

狠狠的打醒你!柳氏带着几分愤怒的斥责道,但更多的,是心痛,以及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沈静云因柳氏的指责而变得越发激动,控制不住的尖声反驳道:女儿这般做都是为你好!女儿原本是想为你挣的主持中馈的事物的!这句话,沈静云方才在众人,甚至在单独面对老夫人的时候都不曾说出来。

却是沈静云的心底话。

主持中馈,能获得府中上下的尊重,许多事情都要经手,亦可像王管家那般从中间捞些油水。

虽然她们并不缺那些银子。

但她认为沈家应当补偿母亲些什么。

柳氏大吃一惊。

她没想过她的女儿心里头竟是打着这般的主意。

所以她联合了二房的沈静雪。

因沈静雪亦是想拉戚氏下马。

可是,她端庄大方,温良谦恭的云姐儿,为何会去想这些事情?柳氏万分不解。

柳氏脸上的惊讶很快便收了起来,仍是生气道:母亲并不觊觎中馈一事,那事原本就合该是你大伯母负责的,我不愿去凑那个趣,你实在是不必去插手管这些事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静云也不介意直说开来:父亲这般的对不住你,女儿心里头有恨,父亲应该补偿你的,祖母也应该补偿你!话语里头仍带着浓浓的恨意与不甘。

住嘴!柳氏大惊失色。

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女儿对丈夫沈弘煊以及整个沈府有着这般浓烈的恨意。

她打断沈静云的话,喝道:你父亲没有对不住我!沈静云恨极了母亲柳氏对父亲这般过分的懦弱与纵容。

她只会一味的包庇父亲,说父亲的好,不管父亲做了怎样荒唐的事情,她亦可以当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旦父亲需要她,便是随传随到。

父亲日日醉酒,她便日日服伺在旁。

没错,妻子应该做好服伺丈夫的职责,可是这般毫无尊严的容忍丈夫的错处,则是太过毫无原则的纵容了!堂堂安远侯府的三房嫡妻,竟活得这般窝囊废!沈静云愤恨道:事到如今,你还这般的偏帮他!他到底给了什么迷魂药你吃!即便夫为妻纲,你也不该这般的容忍父亲的荒唐行径!柳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一切,他们都瞒住了他们的女儿沈静云。

也难怪她会误会,以为自己的父亲荒诞不经,做出了许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甚至想要为她讨回公道。

这个误会。

导致沈静云犯下了弥天大错。

柳氏觉得她不能再隐瞒女儿,她必须让女儿得知其中的真相。

柳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父亲没有做过对不住我的事情……母亲!沈静云打断了柳氏的话:您不用再替父亲解释!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妻子,只可惜父亲是全天下最糟糕的丈夫,最糟糕的父亲!柳氏一把抓住激动的手舞足蹈的沈静云道:云姐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沈静云不知道柳氏还要说出什么偏帮父亲沈弘煊的语言。

她对柳氏这一套言词早已感觉厌恶至极。

柳氏的世界她不懂。

她也不想去懂。

更不希望从柳氏的角度设身处地的去谅解沈弘煊的所作所为。

她平静了情绪,想要挣脱柳氏的双手,离开这个毫无原则的柳氏,毫无道理可讲的梅苑。

可是柳氏紧捉着她的手不放。

她恳切的看着她。

让她给一个解释的机会将话好好说完。

沈静云虽则不耐,对待柳氏仍是极为孝顺,亦同情她作为一个妻子所受的苦。

终于还是耐着性子,最后一次听柳氏帮沈弘煊说好话。

云姐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柳氏道。

沈静云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不然?难不成父亲表面上放荡不羁,实则对母亲您专情专注?难不成父亲那些荒唐事情都是假的。

都是外头的谣言?是的。

柳氏冷静的回答。

什么?沈静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她不过是随口胡诌,将最不可能的假设说出来,本意是想堵住母亲柳氏的话罢了。

可是母亲方才说什么来着?柳氏重复道:你说的没错。

外头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你父亲没有在外头置外室,也不是日日流连烟花之地的浪荡子。

沈静云怔愣了片刻。

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无法抑止,仿佛听到什么极端可笑的笑话。

最后。

沈静云索性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柳氏安静的看着一反常态的女儿。

平日端庄的形象如今荡然无存。

她知道女儿沈静云并不相信她的话。

可是这是事实。

她安静的等待着沈静云笑到极致,而后慢慢恢复平静。

云姐儿……柳氏想说什么,却被沈静云打断:母亲。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即便您要糊弄女儿,也找个像样的借口。

这种任谁听了都不可能相信的借口,糊弄三岁孩童或许还有用,但女儿早已不是三岁孩童了!柳氏有几分无奈的看着不肯相信的沈静云,叹息道:云姐儿。

母亲并不曾骗你,此事千真万确。

你父亲虽日日一副醉酒的模样回来。

其实并不曾真醉,可是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每次都让我去服伺他。

他在烟花之地并非与那些女子厮混,而是有正经的事情要做。

至于外室一事,他早就与我说了,会有此等谣言,让我切莫相信。

我知晓你父亲瞒着天下之人,定是有大事要干,他只告诉我一人,并叮嘱我不得泄露了机密,因此,我一直不曾告诉你,不想你果真误会了,还因此犯了大错……沈静云愣在当场。

…………今天有三更哟,小雨求个小粉红,喵叽~~~O(n_n)O哈哈~PS:感谢水星的蒙面超人的灵雀、香囊和两张小粉红,感谢じ☆ve依依、tracy0619、felicia、宝宝是小财迷、Kaixinguo、再上网就脱、dcn1111、樱雪缱绻、绾小白的小粉红~~~~O(n_n)O哈哈~☆、第三百四十二章 后悔若不是柳氏所说的话有条不紊,听起来仿似有那么几分道理,她一定会认为柳氏定是疯了,在这里疯言疯语。

可是柳氏表情认真,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仿佛在阐述一件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真相。

沈静云怔愣了许久。

她想起很久之前,大房的初姐姐仿似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她跟自己说,父亲并不是她所见到的那般。

她说父亲置外室不过是幌子罢了。

她说父亲并不曾做过对不起母亲的事情。

可是她对那番话嗤之以鼻。

她认为不过是初姐姐想要收拢三房的手段罢了。

她甚至以为初姐姐察觉了她与沈静雪背地里干的这些事情。

她想起初姐姐的夫婿明佑轩。

那个同样浪荡不羁的男子。

说实话,这几番见面,可以看出他并不像是传言那般的模样。

初姐姐了解自己的夫君。

她知晓他的所作所为。

她看见自己想不开,所以才想要劝慰她。

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忽的闪过。

那个念头冒出头来,然后不肯离开,迅速的在她的脑海里扎根发芽。

沈静云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害怕。

莫非,母亲与初姐姐所言,都是真,不是诓她的?父亲那些所作所为,真的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她被那么假象蒙蔽了双眼,甚至因此做了些过界之事?沈静云不敢想象。

她更不敢去相信,柳氏所说的,都是真的。

母亲,您是诓我的吧……沈静云不死心的问道。

柳氏摇头道:此刻你大错已铸,我又何必诓你呢!你常说母亲性子太软弱,对你父亲太宽容,你可知,我性子虽好,可若是你父亲果真做出这些荒唐事情。

我情愿和离亦不情愿这般的委曲求全。

便就是因为你父亲早就与我商量过了,希望征得我的同意。

而我亦同意了。

身为妻子,自然应当无条件的支持丈夫做他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违背自个儿的原则。

你父亲每日状似醉酒而归,每日却都清醒无比。

他时常说亏欠了我,其实他并不曾亏欠过我,即便他身上有脂粉味,我亦知晓,他不曾真真同那些女子厮混……沈静云如遭雷击。

说实话,母亲虽是个性子温驯之人。

但她亦相信,母亲并非是这般没主见的人。

她之前以为母亲被父亲迷晕了头,所以不管父亲做什么母亲都会认为父亲是对的。

她的性子在很大部分上是随了母亲的。

母亲……沈静云迟疑的问道:您说的……是真的?沈静云虽然有几分迟疑。

心里头却已然相信了柳氏所说的话。

柳氏把一切的事情都说通了。

而且每一件事情,都在证明着柳氏与沈静初并没有撒谎。

那个初姐姐是多么精明的人啊,她又怎么会自毁前程,嫁一个浪荡不羁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个老相好的人?但沈静云仍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及真相。

她希望柳氏不过在编故事哄她。

又或者,如今柳氏所说的一切。

都是她的梦境。

梦醒以后,那些话都是假的。

沈静云第一次那般的希望父亲的荒唐事情是真的,而非是一个幌子。

否则这段日子以来,她所作的这些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沈静云脸色苍白。

柳氏万分肯定的点头道:是真的。

母亲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不曾诓你。

沈静云一窒。

身子因为混合着害怕、后悔、不安等等的情绪而变得颤抖了起来。

如果说。

父亲的那些荒唐事是假的,父亲不曾做过对不起母亲之事,那么。

她后头处心积虑的想要整倒二伯母的那些行为,岂不是没必要且荒唐的了?二伯母虽则可恨,但若非为了母亲,她又怎么会费尽心思去做那些事情!沈静云陷入深深的懊恼之中。

那个荒唐的人,并不是父亲。

却是自己!自己做了这世上最为愚蠢的事情,还平白惹了祖母的嫌恶。

甚至还毁了沈静雪的大好姻缘!恐怕沈静雪如今应在屋子里哭泣着,后悔着曾与她想了这些个法子一同参与此事吧。

如今,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她一把握住柳氏的手,因为过于激动,她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半晌才憋出一句:母亲,对不住,女儿对不住你……柳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拍了拍因不安而紧握着她的手的沈静云,安抚道:原不是你的错。

都怪母亲不曾将此事告诉你。

只是此事兹事体大,你年纪还小,母亲唯恐告诉你以后会让你心里头有了负担,便就隐瞒了此事。

若你知晓此事,也许就不会犯下那些错。

说来也是我的不是。

是我不曾将你教好,在此事上又不曾好好的劝慰你,一心只扑在你父亲身上,才让你产生了这般深的误会……母亲……听到柳氏这般的自责,沈静云心里头的愧疚越深。

从小到大她都是循规蹈矩的,不曾给母亲惹来任何的麻烦。

而这次的事情,非但没有给母亲争取到任何利益,还让母亲从此在祖母以及两位伯母面前,甚至整个沈府里头都抬不起头来。

都怪女儿,都是女儿不好……可是,如今的后悔与道歉又有何用?大错已铸。

后悔,早已来不及了。

沈静云终于知道,肠子都悔青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可是,如今的她,又能做什么去挽救这一切?一向稳重持成,冰雪聪明的沈静云也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柳氏劝了一番,又叮嘱道:此事只有你父亲与我知晓,如今你也知晓了,但切记不得有第四人知晓。

你可知道?沈静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说出:初姐姐仿似也知道此事,她曾经劝过我……脸上羞愧之色更浓。

若是当初听了沈静初的劝,也许很多事情也不必变得如今这般的样子。

至少方才她便不会用这般无礼的态度去对待此事。

什么?!柳氏大惊失色:初姐儿如何得知的?柳氏很快想起沈弘煊与明佑轩颇有交情,两人经常一起去醉酒厮混。

这么说来,初姐儿早就知晓了此事?甚至还提醒过云姐儿,让她不要钻牛角尖?柳氏心里头忽的滋味复杂。

这个侄女,她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

但她能感受道初姐儿眸中的善意。

仿佛她曾做过什么有恩于她之事一般。

虽然她平日接人待物客气至极,不过三房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大房的嫡女吧。

顶多便是老夫人不快之时帮忙劝着两句。

可这些都是作为一个儿媳,作为一个婶婶应做之事,不是么?沈静云想起早先还有几分看不起沈静初,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幼稚至极。

初姐姐看事情比她通透。

她亦冒着风险告知她,却被她嗤之以鼻。

后来甚至几次出言讥讽。

好心当作驴肝肺,大抵这个初姐姐对她厌恶至极了吧。

柳氏想通以后便叮嘱沈静云道:明世子与你父亲之事应是大抵相同。

他们两人之事,你都莫要泄露了去。

任何一人,不管是谁,都不得透漏半句。

沈静云点头应道:女儿省得。

做了一件错事,不能一而再的错下去。

即便来不及,沈静云亦想要改变以及补偿。

第二日,老夫人便遣人请了杨夫人来侯府。

杨夫人沈氏原以为老夫人叫她过来是商量亲事的细节,不料却得了这般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母亲,为何要取消这门亲事?沈氏不解的问道:您先前不是才定了日子么?两人的八字并无不合之处,何以又要用这个缘由作罢这门亲事?京城里头的人都知晓了雪姐儿要嫁给望哥儿,这般忽的取消了亲事,岂不是惹人猜疑,甚至会惹人中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夫人沈氏并不愚蠢。

老夫人不可能无端端就取消了一门大好的亲事。

她定有自己的原因。

可是这般莫名其妙的,不仅她无法接受,她的庶子无法接受,她更加没法向国公爷交代啊!老夫人叹了口气,将昨日一事简略的告知了沈氏。

虽然本是府中丑事,但沈氏始终是她的亲生女儿,并不是外人,况且此事与她切身相关,不能不告知她。

而既然沈静雪是这么一个不称职的儿媳,早些让沈氏死了这条心也好。

她知道沈氏很喜欢沈静雪这个未来儿媳,对她甚为满意的。

沈氏颇为吃惊。

她没想到一向低眉顺眼的沈静雪竟会干出这般下作的事情,只是为了对付那个时常欺压她的继母。

她一直以为沈静雪温柔顺从,从不反抗,逆来顺受,而这种性子做她的儿媳是最好不过的。

但是沈静雪竟然这般的容易记恨,并且会不择手段的反击,甚至会伪装出一副顺从的模样来让对手麻痹大意……沈氏打了个抖,心里不由得想到,幸得是在亲事完全确定之前知晓了,如今退婚还来得及,否则一旦下了聘,这门亲事反悔不得,她很有可能要打落门牙和血吞了!…………第二更,求小粉红了喂~~~PS:推荐一本书:《多宝佳人》 简介:且看我好人系统成就的多宝人生。

☆、第三百四十三章 人选第三更,前面还有两更不要忘记看哦~~~O(n_n)O哈哈~…………沈氏一面惋惜着,一面又庆幸着。

她是老夫人所出的唯一一名嫡女,她知晓老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打算的。

自然,她这个女儿若是过的扬眉吐气,身为母亲的老夫人亦是脸上有光,她若是过的憋屈,也是打了老夫人的脸面。

而且由于老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嫡女,从小到大哪里不是宠着爱着,自然也见不到女儿受半点委屈。

沈氏便应承了下来,便用八字不合这个借口好生跟国公爷商量商量。

又免不了幽怨的看着老夫人道:母亲,你可要给女儿再好生物色个儿媳人选才好!老夫人微微蹙眉。

如今沈家女儿中她也寻不到适合的人选了。

沈静雪与沈静云那是原则性问题。

沈静岚与沈静莲性子还需好生磨练。

若是被严嬷嬷教导的乖巧懂事起来,倒也可以考虑,但不是现在。

她们还不及格。

老夫人想起如今沈静初的乖巧,心里头不由得叹了口气。

早知其他几个都这般的不省心,她当初便咬咬牙应承了最初沈氏的请求便好了。

如今初姐儿已是明家妇,即便万般的好,也已经不可能了。

老夫人叹息着道:若是岚姐儿莲姐儿能调教的好,再做考虑吧。

要么,我再给你瞧瞧别的人家的女儿,挑些身份不如国公府的,女子高嫁,自然会更乖巧懂事,孝顺姑婆些。

想起沈静岚与沈静莲,沈氏不由得蹙眉。

她对两个姐儿的印象不是很好。

特别是沈静莲。

既然做的出这般欺辱姐妹之事,想必也不是太靠谱的。

倒还不如先前的沈静秋。

于是沈氏试探的问道:秋姐儿的病好些了没?若是她的病好些了,倒是可以再行考虑的。

老夫人皱了皱眉。

面容不悦,却只道:她病的厉害,还是换个人罢了,免得让你们沾染了她的病气。

沈静秋生病的缘由没有别人知道。

就连沈府里头,知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老夫人压根不想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沈静秋的名字。

若非是自家女儿,又是不知者不罪,她定是会生气的。

沈氏端着老夫人的脸色,虽然她知晓此事并没有这般简单,肯定还有什么内幕在里头。

不过既然老夫人已经这样说了,就是不愿将沈静秋给她了。

老夫人疼爱她。

可以给的二话不说,这般的推脱,就是任她怎么说都不愿给了。

一如之前的沈静初。

想起沈静初,沈氏心里头未免仍有几分惋惜。

若非那个庶子的确高攀了这个侄女,她心底还是颇为属意她的。

当然沈静雪的乖巧亦让她颇为满意。

可惜了……但沈氏很快就断了这个念头。

老夫人岔开了话题,问道:别心里头老惦记着望哥儿的亲事,嫣姐儿也不小了。

你也应开始替她好生留意着了。

沈氏脸上便有了几分踌躇,老夫人斜睨了她一眼,道:怎么?在母亲跟前说话也这般吞吞吐吐的?沈氏开口道:嫣姐儿的亲事,怕是会有些阻滞。

女儿还想请大嫂帮个忙。

你大嫂?老夫人有几分诧异:你看中了宁府里头的哥儿了?沈氏摇了摇头道:不是。

却是靖王府的二公子。

沈氏并不知道顾氏曾有想与宁氏结亲的念头,是为了明佑宇,只不过是阴差阳错之下才换成了明佑轩。

老夫人也不清楚里头的底蕴。

因为宁氏及沈弘渊是在亲事说成以后才告知老夫人的。

所以老夫人之前虽略有听闻儿媳有意与靖王府的明二公子结亲,但也不过是提提而已,也没有认真的往心里去。

更没有任何定数。

后来明佑轩插手以后,与沈静初定亲的人顺理成章的变成了明佑轩,老夫人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所以沈氏提起明二公子之时,老夫人倒也没做多想,只是想到沈静初的夫君便就是明二公子的大哥。

宁氏与顾氏实乃亲家,沈氏想要与靖王府结亲。

通过宁氏也是正常不过的。

老夫人点头道:明二公子倒是不错,只是不知是否已经定亲了。

到时我让你大嫂去打听打听。

沈氏笑着道好。

老夫人又道:靖王府那头还不一定有个准信,你再瞧瞧别家的公子如何,做两手准备,免得明二公子若已是定亲了,落个空欢喜。

沈氏蹙眉道:母亲,你有所不知。

嫣姐儿不争气,第一次见着明二公子就被他夺了心魄,日日惦记着明二公子,一心就想嫁他为妻,若非如此,我也不必这般苦恼了。

那明二公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只怕靖王府瞧不上嫣姐儿呢!说什么泄气话呢!老夫人见不得沈氏这般妄自菲薄,道:嫣姐儿的规矩学的顶好,又是聪明机灵,又是乖巧听话,靖王府又如何会瞧不上嫣姐儿!我一会就跟你大嫂说,让她改日去靖王府拜访靖王妃,试探明二公子是否已定了亲事。

杨梓嫣是老夫人的外孙女,虽然没有孙女那般的亲,可是沈氏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而杨梓嫣又是沈氏亲手调教出来的,杨梓嫣聪明乖巧,亦能从侧面证明沈家的家教好,她这个外祖母自然是与有荣焉。

沈氏闻言大喜,嘴上却道:如今大嫂大腹便便,贸然拜访靖王妃怕是不便……老夫人却不以为意道:你若是不急,便待大儿媳生产以后再去靖王府拜访,亦不过是几个月的事情罢了。

你若是着急,晚些我跟初姐儿说说,待她回府以后问问她的婆母就行了。

沈氏笑着道:初姐儿与靖王妃已是一家人,日日见面,想必也好说话些。

大嫂产后还需好生歇息着,女儿不好让大嫂过分操心……就是急着想让沈静初去试探靖王妃的意思了。

老夫人笑着睨了沈氏一眼,将此事记在心中,又与沈氏聊了几句,沈氏才起身告辞。

沈氏与老夫人交谈完毕退出了屋子,却刚巧在荣苑东次间的门口撞见了准备向老夫人请安的沈静雪。

开头沈氏眸中仍掠过一丝惋惜的神情。

但很快沈氏又想起沈静雪的所作所为,想起她披着一张温驯的表皮,背地里却对自己的继母做了那些事情,心里头不由得有了几分寒意,连带看着沈静雪的眸中也带了几分嫌恶的神色。

谁知道若是不幸娶了她回府,自己会不会被她倒戈相向呢!沈静雪默默的承受了沈氏的目光。

从这个目光中她可以判断出,她与杨加望的婚事大抵是告吹了。

老夫人的动作很迅速。

亦非常疼爱这位姑奶奶。

为了斩断自己的希冀与她有可能的怜悯之心,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此事。

而今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向老夫人证明自己的悔意,这门亲事亦回不了头了。

沈静雪一边想着,心里头一边抽痛的厉害。

喉中酸涩,眼中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雾气。

却把百般的情绪一口咽下,恢复了恭谨的表情,入内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开口道:你这几日还是安心在屋子里练练字,抄抄经书罢。

不必过来请安了。

沈静雪微愣,强撑着扯了一抹笑容道:祖母,孙女会日日在抄写经书,只是晨昏定省是孙女的孝心。

老夫人挥了挥手道:既然抄经书,便要静下心来,待你抄完了再说。

老夫人实在不想见到沈静雪与沈静云这两个姐儿。

她们都背叛了她的信任。

而且越是喜爱的人的背叛,越是让老夫人痛彻心扉,不愿面对。

再加上沈静雪已经好长一段时间都与老夫人形影不离,老夫人对她的喜爱超过了所有的姐儿,可是出了这样一件事情,她实在是寒心至极。

所以老夫人想等此事丢淡了再说。

如今的心情,实在不想再见着这两个姐儿。

等此事过了,不会一见着她们便心生厌恶了再说。

沈静雪只得低声应是。

老夫人又道:荣苑比较吵闹,不宜静下心来抄写经书,你还是回华苑住吧。

荣苑又怎会吵闹?又有谁敢在荣苑吵闹?沈静雪不敢辩驳,只得应道:一会孙女便去收拾收拾,明儿便搬回华苑。

老夫人没有再跟她纠结这一天半天的事情,默认了此事,而后便闭上了眼睛。

该说的话说完了,她不想再见到沈静雪。

沈静雪说了一句孙女不打扰祖母歇息了,而后便低着头退出了东次间。

回到屋子,沈静雪将所有丫鬟屏退,关上房门,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之时,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才开始泄露了情绪。

开始不过是默默的流泪,将心里头的难受宣泄了出来。

可是后来眼泪竟止不住,竟如决堤一般的一发不可收拾,沈静雪索性没了顾及,不理会形象,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的哭声渐渐低哑了起来,再过了一会,哭声低了下来,最终没了声音。

门外一直守着的丫鬟直到确定了屋子里的主子停止了哭声,这才叹了口气,端了热水以及毛巾进屋,服伺沈静雪洗漱。

☆、第三百四十四章 反抗杨夫人沈氏回了镇国公府,待见着了镇国公与杨加望便简单的将老夫人说八字不合需取消亲事一事叙述了一遍。

说罢还叹了口气道:望哥儿,原本我瞧着雪姐儿是个极好的女子,没想到你们竟这般的有缘无分……不知为何,虽然这门亲事不是他想要的,但听到沈氏这般说来,杨加望也不免愣了愣,心中仿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镇国公有几分不满沈氏的办事,便带了几分不满之意道:怎么如今才察觉八字不合?早先哪去了?如今两家的亲事都到这一步了,这京城中的人,知晓此事的人也不少,传了出去,还以为两家闹翻了,或是两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呢!影响了孩子的声誉可怎么好!再想寻别家亲事也不易了!沈氏低下声来,显得此事应低调处理,不应宣扬:母亲拿了雪姐儿的八字让人算了一下,人道雪姐儿的八字里头带克,怕是会影响了望哥儿的前程,雪姐儿的生母一产下她就没了……八字带克,一般的人家都不会娶这样的女子的。

而八字带克的名声一旦传了出去,沈静雪想要再寻一头好亲事便是难了。

可是这般说,总比说沈静雪做了什么下作龌龊之事来的好吧。

没的让镇国公以为沈家的家教不好,继而怀疑她的人品。

反正她想着镇国公以及杨加望也不可能将沈静雪命中带克一事宣传了出去。

为了让镇国公不再责怪她,亦为了让镇国公顺利的同意作罢这门亲事,她只得这般道来,别无他法。

镇国公皱眉。

沈静雪的生母产她时大出血而死这事他亦有听闻。

若沈静雪真的命中带克,那么,为了镇国公府上下以及自身考虑,自然不宜娶这样的儿媳过门。

但镇国公心里头仍对沈氏办事不周有不满。

若早先就知道沈静雪八字带克,不去说这门亲事,如今也不必大费周章的取消这门亲事了。

这段时间府里为了筹备这门亲事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关键是已经传到京中许多同僚耳中。

如今突然说不娶了,总归是没面子的。

既然是这般,亲事便就作罢吧,但你亦得好生再给望哥儿寻一门亲事才好。

镇国公脸上带了几分不悦道。

沈氏连忙应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而一直在一旁默默的听沈氏与镇国公对话的杨加望忽的开口道:父亲,我愿意娶沈家七娘。

镇国公转身,眉头微蹙的看着杨加望:你说什么?沈氏在一旁急了。

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情好么!你的亲事,原就是我与你父亲做主的事情,哪有你插话的余地!你愿不愿意。

原就不是我们考虑的重点好么!当然,沈氏这番心里话只是默默的放在心里,并没有说出口。

杨加望注意到沈氏脸色微变,心中冷笑了一声,脸上神色不变。

不紧不慢,不卑不亢道:父亲,沈家七娘虽然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可是她父亲健在,祖父母安好,兄弟姐妹俱全。

理应不是命中带克之人。

侯府里头人多,有生有死亦是正常之事。

若是按照那说法,儿子亦是出生后便没了生母。

岂不是亦为命中带克之人?娶妻求贤,儿子见过沈家七娘,端庄大方,贤良淑德,以后应会是个好妻子。

好内助。

杨加望原先对自己的亲事不置可否,采取一种无所谓的心态。

不过是沈静秋与沈静雪之间,他更倾向于沈静雪罢了。

而今沈氏却忽的改口说不要沈静雪,这里头必定有什么蹊跷。

八字不合什么的都是扯淡,他知道一定不是这个缘由。

可是能让沈氏相中,并时常在镇国公府称赞着未来儿媳各种好的沈静雪,却在今日沈氏去了娘家一趟便匆匆的改变了主意,不管如何,都一定是个非常有趣的原因。

不仅如此。

杨加望心里头产生了那么一点点逆反心理,既然你说不要,那么我偏生说要,便就是要与你对着干。

况且本来好端端的亲事,你一句说不要便不要,可曾考虑过当事人的感受?要娶沈静雪的是他杨加望而不是你沈氏好么!特别是杨加望注意到沈氏微变的神色,心里头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之意。

对!他就应该坚持要娶沈静雪!若他坚持,父亲也不可能完全忽视他的想法。

毕竟父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而沈静雪也不曾有任何大过错!更何况沈氏竟然搬出沈静雪克死母亲一说……虽然沈氏没有明说,但她字面上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你要提这茬事,他不也正正是出生便没了生母么!一句话便轻巧堵住了沈氏的话语,甚至还有了淡淡的讥讽之意。

一出生便没了生母,不一定是命中带克,克死了生母,也有可能是人为的!沈氏听了杨加望所言,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她知道杨加望是在含沙射影。

她不清楚杨加望对此事知道了有几分,但依着杨加望的语气,怕是已经猜测到她当年所为。

去母留子,这原也不是她想要的。

若她能生出嫡子,哪里还轮到你一个庶子在这里蹦跶,抢了原本应是她亲生儿子的世子之位?沈氏怪就怪自己当初仍抱了希冀,若直接将杨加望记在自己名下,掩住了众人之口,让杨加望从来都不知晓自己原是个姨娘所出,也许今日便不会生了怨怼之心,甚至第一次与她作对,产生了忤逆之心。

镇国公听得此言也不免微愣。

去母留子是在他的默许下进行的。

嫡庶不可乱。

若生了长子的姨娘留了下来,日后怕是要惹来大祸,特别是在沈氏生不出儿子的情况下。

杨加望的身世的确可怜。

从小便没了亲生姨娘。

虽寄养在沈氏名下,却只得端着沈氏的眼色做人。

甚至,连他的亲事也任由沈氏摆布。

如今沈氏一个不高兴了,怕未来儿媳带克,便无视了杨加望本来的心意,这是不人道的。

若是杨加望本身没有提出任何抗议也就罢了,便就是他本身也是对这门亲事满意,欢喜沈氏的安排的。

况且他见过沈静雪这个孩子,杨加望说的对,沈静雪端庄大方,贤良淑德,他也相信,按着沈静雪的性子,应是能教出好好儿子,好女儿来,日后应是不用太担忧的。

当然,这也是镇国公欣然同意这门亲事的原因之一。

镇国公沉吟了片刻,斟酌道:望哥儿所言不无道理。

既然望哥儿喜欢雪姐儿,这门亲事就定下来吧。

八字带克,此事不可尽信。

我记得那会说的是雪姐儿母亲的身子骨本就不好,才血崩而亡的,并不是雪姐儿的错。

况且雪姐儿知书达理,性子也是极好的,又是你的侄女,自家人,也不怕闹矛盾。

此事就这么定了吧。

你这两日去将他们的亲事定下来罢……可是……沈氏急急开口道:雪姐儿的确身带不祥!上回来府里做客,便弄坏了您最宝贝的苍山奇蝶!诋毁自家侄女本是一件失态之事,可是沈氏万万没有想到镇国公会因为杨加望的一番话而改变主意!这叫她如何向母亲交待?母亲已经下了决心不让雪姐儿嫁过来了,而且若雪姐儿这般的心思,望哥儿又这般喜爱她、偏袒她,望哥儿又对她有怨怼之心……她深怕日后若是镇国公去了以后,她的日子会过的很艰难!镇国公闻言果然脸上微凝,表情一顿,却很快反应过来:我却是因祸得福。

正巧明二公子瞧见了,给我送了一盆更好的来,比之前那盆更矜贵几分!说得仿似沈静雪非但不是灾星,倒是福星一般。

沈氏脸上难看至极,却只得极力掩饰着。

她知道若是再说沈静雪的不是,不但要引起镇国公的疑心,更会让镇国公认为她是一个爱嚼舌根之人了。

在夫家,维护娘家人的声誉与尊严,是每一个出嫁妇人应做之事。

她今日所言,已经有几分越线了。

杨加望笑着道:也是父亲好福气。

那苍山奇蝶是明世子弄来的,听说父亲喜欢,便大方的说送一盆给父亲,希望父亲喜欢。

说起那盆心爱的苍山奇蝶,镇国公心情变得异常好:喜欢喜欢!自然是喜欢至极!走,望哥儿,我们去瞧瞧它去,今日还不曾瞧过呢!是,父亲。

杨加望应道。

镇国公在迈出门口之前,顿了顿脚步,转身对仍有几分没回过神来的沈氏道:夫人,望哥儿的亲事你快些定下来罢,待你拟好了聘礼的单子给我瞧瞧,我要在上头添些东西。

沈氏忍气吞声道:妾身知道了。

待镇国公与杨加望走远了。

沈氏脸上终于难看了起来。

随手便摔碎了一个杯子,吓得底下的丫鬟战战兢兢,也不知沈氏到底怒些什么。

沈氏紧握双拳,手指被她捏的有几分泛白。

娶一个有可能违逆她的儿媳并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这个名义上的儿子竟然开始反抗她的决定了!沈氏脸上乌云密布,阴沉的发黑。

PS:感谢水星的蒙面超人的平安符,感谢紫雾萦绕、yuncat、贝贝请不要伤心的小粉红~~~有读者说雪姐儿挺可怜的,问能不能对她好一点,不知道现在这个安排大家满不满意?O(n_n)O哈哈~☆、四第三百四十五章 古怪下午时分,老夫人唤了宁氏与沈静初来荣苑。

她们虽对老夫人忽的唤她们过去有几分不解,听得丫鬟的通报以后,却很快收拾了一番便过去了。

难道与昨日一事有关?宁氏在路上低声问道。

沈静初摇了摇头。

昨日一事,老夫人定会引以为耻,莫说老夫人不会去跟她们商量昨日的事情,怕是从此以后也不希望听得任何人讨论此事。

退一万步讲,即便此事也算与宁氏有关,而且宁氏又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如今负责主持中馈之事,老夫人会与她商量昨日一事,但老夫人也绝不会叫上她的。

不管是以一个沈家的孙女,还是明家的媳妇的身份,老夫人都不会让她参与其中的。

所以沈静初断定应是与昨日一事无关。

沈静初亦听说了姑奶奶沈氏今晨过来与老夫人商量婚事,而后仿似与镇国公府解除了婚约。

沈静初在几次的接触中发现沈静雪颇为在意这门亲事的,如今忽的没了,心中又不知是怎样的心酸?是否会后悔曾经做过的那些傻事?当然,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各人自有自己的因缘。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

宁氏与沈静初迈入东次间,丫鬟撩起珠帘,大声通报道:夫人和六姑奶奶来了!两人笑着向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让两人快些坐下,又吩咐丫鬟给宁氏拿了个引枕,让宁氏坐得更舒适些,宁氏有些受宠若惊。

老夫人笑着道:大媳妇如今怀了身子骨,自然是应该多加照顾些。

宁氏忙道:儿媳谢过母亲关怀。

老夫人又问道:孙儿媳叶氏近日如何?宁氏答道:叶氏一切安好,一切依照大夫的嘱咐,亦有每日定时喝安胎药。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道:这般便好。

勋哥儿不在,你这个婆母也需好生照顾着。

毕竟她是头一次怀胎,许多事情都不懂,有什么禁忌之事,须得提点她一番,莫要让她乱来了才是。

宁氏应是。

心里却在狐疑着,难不成老夫人今日唤了她与沈静初来,只是为了叮嘱叶衣衣小心安胎一事?可是之前也已经叮嘱过了啊?又何必今日特意唤她过来?还叫上沈静初?老夫人又道:与勋哥儿一同出征的,仿似还有你的侄儿?宁氏应道:是的,城哥儿与勋哥儿一同出征,除此以外还有静初的小叔子。

靖王府的明二公子。

老夫人便笑着问道:这明二公子倒是风度翩翩,文武双全,是个不错的男子。

儿媳。

你可知晓他可曾定亲?宁氏心里头隐约升起一股不妙之感,却老实的答道:儿媳着实不知。

于是老夫人便转过脸,朝着沈静初问道:初姐儿,你可曾知晓?沈静初亦答:静初不清楚。

而后迅速的与宁氏交换了一个眼神,眸中皆是疑惑老夫人这么一问所为何事?老夫人是知晓了宁氏曾经有意将她嫁给明佑宇。

故意问之,还是毫不知情,纯粹是为了别人而问?沈静初想起今晨老夫人请了杨夫人过来,说要解除婚约一事,虽然老夫人没有对她们说,但她们听得丫鬟在下面谣传。

应是从荣苑里头传出来的风声。

难道老夫人解除了这门亲事,便想帮沈静雪说明佑宇这门亲事?可是老夫人对沈静雪应是气在头上,会帮她说那么好的亲事?若是老夫人这般疼沈静雪。

只需不取消她先前的亲事便好,那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沈静初在心中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

老夫人倒没有半分失望,仿似沈静初这个回答完全在她意料之中,她仍是笑着道:初姐儿,我瞧着明世子对你百般疼爱。

你与靖王妃亦相处的不错,你回府以后帮祖母打听一番。

你那小叔子是否定亲可好?沈静初僵直了身子。

她总算知晓老夫人今日叫她过来所为何事了。

可是,老夫人竟然叫她去问顾氏明佑宇是否定了亲?她怎么问的出口!她如今对明佑宇的事情避犹不及,哪里还敢在顾氏面前主动提起明佑宇,还主动问起他的亲事这么敏感的问题!且不说顾氏曾有意帮明佑宇说亲,替明佑宇求娶她,她却嫁给了明佑轩一事,便就说上回明佑宇因为语薇县主欺了她一事,斩钉截铁的说绝对不要娶语薇县主为妻,那件事里头,她如今回想起来,仍透露着几分说不出的古怪之意。

她隐约能察觉明佑宇眼中看不清的情绪,而明佑轩更是对此十分在意。

其实她是知晓如今明佑宇并不曾说亲,可是,她并不想蹚这趟浑水,无端伤了与明佑轩的感情,甚至引来顾氏的猜疑。

毕竟顾氏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不管顾氏是否知晓明佑宇对她有爱慕之心,在此事上,她仍是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她又怎么好意思问明佑宇如今是否有了婚配,而某某家的某某小姐又是否适合这种媒人做的事情!但沈静初脸上仍不曾透露半分,她礼貌的回答道:祖母,小叔子的亲事,是由婆母做主的,恐怕由不得我去过问……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虞的脸色,却仍是笑嗔着道:你这孩子!如今你已经嫁给明世子,皇上亦封你为世子夫人了,只怕靖王府的中馈之事很快便要落在你头上了。

你虽是明二公子的大嫂,但长嫂如母,你婆母为他物色妻子的人选之时,亦是会让你给些意见的,到时你帮着说上两句又何妨!就是妨着了!若她嫁的不是小叔子曾爱慕她,婆母曾为了小叔子求娶她的靖王府,她一定会帮老夫人这个举手之劳的。

只是她有她的苦衷。

可是面对什么都不知晓,却又带了几分霸道的老夫人,沈静初觉得自己有几分有理说不清。

宁氏笑着替沈静初解围道:母亲,静初方才嫁到靖王府,什么事情都没摸索清楚,那么快就插手靖王府的事情,还是小叔子的亲事,怕是婆母会不太喜欢,毕竟她不过是一个小辈,这些事情,她的确不好开口的……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原本,我是想让你去拜访靖王妃的。

毕竟你们是亲家,也好说话些。

不过如今你大腹便便,行动自是不便,等你生产了以后,又需在家中休养一两个月,若是不急,倒无所谓,偏偏之柔心里头又是着急的很……宁氏恍然大悟。

原来老夫人是想帮表小姐杨梓嫣给明佑宇说亲!明佑宇自然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大概是她的小姑子不愿等那么长的时间,以免夜长梦多,被别人抢先了一步。

可是,不管是她,还是沈静初,她们都跟顾氏开不了这个口啊!自然,杨梓嫣的规矩学的很好,大方得体,接人待物没有可以挑剔之处,又是镇国公府的嫡女,方方面面的条件都是个很不错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若是让她帮忙说亲,不管给谁家说亲,宁氏心里的底气都是十足的。

只是如果这对象换成了靖王府的明佑宇……宁氏心里头怎么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宁氏担心顾氏会认为她热心过头,如果顾氏对她印象不好,恐怕对静初也是件不好的事情。

毕竟静初日后的日子都是要跟顾氏一起过的,让顾氏不快,肯定不会是宁氏想要做的事情。

宁氏便笑着道:如今明二公子亦一同出征了,儿子出征在外,怕是亲家母一时半会也不会商量她的亲事,倒不如等明二公子与勋哥儿出征回来再问也不迟。

不管怎样,能拖的一时算一时,待回了屋子,再慢慢与沈静初或者沈弘渊商量此事也不迟。

老夫人便有几分不满了:出征在外又如何?亲事该定的还是要定的。

况且出征在外亦好,待凯旋而归,便可以娶妻生子,抱得美人归了,岂不是喜上加喜之事?你的侄儿城哥儿不是也出征了,我瞧你大嫂仍在跟靖王妃商量两家的亲事,两头不误!大嫂!宁氏灵光一闪,笑着道:母亲,依儿媳看来,静初乃是晚辈,对明二公子的亲事不宜干涉过多,而儿媳如今又是大腹便便,不便去靖王府拜访,但儿媳的大嫂如今却在跟靖王妃讨论城哥儿与明家小姐的亲事,倒不如让我大嫂在拜访靖王妃的时候,顺便探探靖王妃的口风,这般既不用焦急等待,也无须静初逾矩,母亲看这般可好?最为重要的是,无须她们两母女任何一个人出面。

这点便是最好的。

老夫人却皱眉道:这般可好?之柔是你的小姑子,跟你大嫂却是扯不上干系的。

你与你跟大嫂都是靖王府的亲家,你出面应比宁夫人出面来的好吧!宁氏自然知道按理来说她是沈氏的大嫂,正常来说自然是由她去说比较好了,可是现在正正是非正常的情况!此事由宁夫人出面,却是最好不过的!☆、第三百四十六章 想你宁氏知道若是宁夫人去跟顾氏说此事,顾氏应也能明白为何是宁氏的小姑子想与靖王府结亲却由得宁夫人去说,想必顾氏也不会太介意,说不定还会认为这般处理却是得当的。

让宁夫人去说项,反而可以免了两家的尴尬。

宁氏笑着道:将军府与侯府本就是自家人,如今将军府亦与靖王府结亲了,是亲上加亲,让大嫂去问,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反正大嫂亦是去与靖王妃说亲事的,顺便搭一嘴,倒是自然不过的。

老夫人眉头微蹙,虽然这个不是她最想要的结果与答案,但还算让她满意,至少宁氏虽不能亦不愿去问,但至少让人去问了。

只是,老夫人对宁氏与沈静初的百般推脱有几分狐疑。

明明这都是亲上加亲的好事,而且沈氏不是外人,是她的亲生女儿,宁氏的小姑子,沈静初的姑母,为何两人都有推脱的意思,不想为沈氏牵这个线?两人有必要这么担忧惹了靖王妃的不快么?况且,依她看来,此事未必会惹靖王妃不快。

莫非,里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不成?老夫人狐疑的打量着两人,似乎想要从两人的表情里头探知出些什么事情来。

可是两人面部表情很自然,看不出任何端倪。

宁氏知晓老夫人在打量她们,却依然堆着笑道:母亲,儿媳回去给大嫂修书一封,还请母亲恕儿媳先行告退了。

老夫人探索不出个所以然,又知即便是问,宁氏亦不会诚实作答,眼下此事要紧,只要能成事,管她究竟是谁去试探的靖王妃呢。

老夫人挥了挥手,让两人退下。

宁氏退出东次间。

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却不敢与沈静初议论此事,直到回了锦苑,关上了房门,才喘了两声,拍着胸脯道:好险!沈静初倒不紧张,笑着道:幸亏母亲机智,反应很快!宁氏见沈静初笑了,也松了口气,展颜道:当时你祖母提到你舅母。

我灵光一闪,便这般提议了。

若是让我或是你去,我怕是我们都开不了这个口!沈静初觉得自从宁氏主持中馈以后。

越发变得有主母风范了,亦有几分临危不惧,急中生智的气派。

换做是以前,宁氏定必会断然拒绝,不会去想这些弯弯道道。

如今这般回答。

至少不会惹怒了祖母。

而宁氏尚且不知明佑宇私心爱慕她一事,便已觉得让不管是两人中的谁开口向顾氏,都是一件极难启齿之事了,更何况沈静初心中明知此事并非只是简单的弟妻兄娶这般的简单。

沈静初讶异的是没想到姑母沈氏竟有意与靖王府结亲。

不过,上回在镇国公府做客,她印象杨梓嫣以及沈静莲两人对明佑宇都颇有爱慕之意。

明佑宇的身份地位,配镇国公的嫡女,自然是极好的。

沈氏想要与靖王府结亲,倒在常理之中。

宁氏吩咐宝音拿来了纸张笔墨,便简短的给宁夫人写了一封信,让底下的丫鬟送去将军府。

而后便有丫鬟来通报道:夫人,姑奶奶。

六姑爷来了!沈静初汗颜。

她回娘家不过第三日,偏偏明佑轩每日都要过来。

这样虽能让沈家上下的人知道这个六姑爷对六姑奶奶是有多重视,可是这般的痴缠,始终还是不太好的吧,没准父亲母亲还会以为明佑轩这是在催促她回府呢!宁氏朝着沈静初挤眉弄眼,揶揄道:明世子对你倒是在意的很,片刻不能离!沈静初大窘,于是在明佑轩入内之时也未免瞪了他一眼,让他莫要这般的张扬,还是稍微的收敛一下好些。

明佑轩笑着看着可爱的妻子又羞又窘的嗔他,不以为杵,反倒觉得小妻子眼眸波光滟潋,越发的风情万种了。

若不是碍于岳母在此,真想上去抱着她好生的亲一番才好。

明佑轩拜见过宁氏,才道:岳母临盆在即,大嫂又怀了身子骨,静初跟我商量过,想请个医女在您身边随时伺候着,一来可以照顾您的身子,帮你调理身子,二来若是忽的临产了,也不会手忙脚乱,有个照应。

沈静初这才留意到明佑轩身后还有一个妇人。

妇人拜见过宁氏,明佑轩又道:张大嫂精通医理,特别擅长妇人生产,有她看着,我与静初心里头也放心些。

沈静初不免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自己原是错怪了明佑轩。

还以为他日日闲来无事便来沈家得瑟,没想到却是正事。

沈静初更没想到的是明佑轩的速度这般的快,前几日才提起此事,明佑轩这么快就办好了,还把医女带了过来。

宁氏也未免有几分惊讶。

医女一事,沈静初回来那日跟她提过,她当然感激女儿女婿的孝心,但她以为至少要一个月女婿才会寻到合适的医女,没有想到这才是第三日,女婿便将人送上门来了!若不是对女儿、对自己的事极为上心,又如何会将此事办的这般的妥帖?依她看来,女婿是把女儿疼的进骨子里头去了!思及至此,宁氏又不免暗暗叹道,当初的选择的确没错,虽则没与温润如玉的明二公子结亲,如今看起来明佑轩比起明佑宇倒不知好了多少了!光是明佑轩疼爱沈静初的程度,便已经抵得过任何的优点了!宁氏笑着道:贤婿倒是有心的很。

你这般的疼爱静初,我也就放心了!明佑轩忙到:岳母谬赞了,这原是本分之事。

说罢,便让张大嫂给宁氏把脉。

宁氏笑着道:张大嫂在这里给我与儿媳把脉,你们小两口应也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吧。

沈静初不由得涨红了脸。

宁氏这是在暗示……明佑轩则笑着作揖:谢过岳母。

小婿恭敬不如从命。

沈静初瞪了明佑轩一眼。

从命,从命个头啊!先前在靖王府什么检查身体以致来不及用晚膳之类的事情已经让在靖王府丢尽了脸,感觉完全没有脸面见人了。

如今回一趟娘家,明佑轩日日过来也就罢了,现在母亲还叫他们夫妻下去私话!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沈静初总有一种感觉,迟早这家伙会让她在娘家羞于见人的。

但是沈静初还是乖乖的跟着明佑轩下去了。

毕竟她确实有些话要跟明佑轩说。

例如今日老夫人叫她向顾氏问明佑宇亲事一事。

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认,她也有几分想念明佑轩。

明明娘家她的闺房的床睡了十几年,却在她嫁给明佑轩不过一个月后再行回来,就觉得有几分不适应的感觉。

第一天晚上与叶衣衣夜话至很晚才歇下,因为太累了,倒头便睡着了,倒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第二日,当沈静初一个人睡在宽广的大床的时候,她忽的发现,没有明佑轩的怀抱,这样睡觉仿似有几分不习惯。

开始她以为,没有明佑轩翻来覆去各种激烈的折腾她,她应该会有很好的睡眠。

可是到了最后,她发现不管她怎么的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若是明佑轩在,不仅会有温暖的怀抱,存在感与需要感,若是她觉得睡的不舒服了,明佑轩会给她按摩,说话哄着她。

这些,都与房事无关。

即便是她来小日子的那几日,明佑轩也是极为有耐心的哄着她的。

那样的温暖舒适,之前没有,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照睡不误。

可如今,拥有过一旦又失去,心里头便会惦记着,总觉得有几分怅然若失。

沈静初就那般翻来覆去,几乎到天亮才睡着。

幸得第二日无所事事,起床请安后,她又睡了个回笼觉,这才神爽气清。

两夫妻退出了东次间,明佑轩跟着沈静初去了沈静初出嫁前的闺房。

说实话,明佑轩不是第一次踏进沈静初的闺房,却是第一次这般光明正大的进来。

丫鬟们很识趣的退下,给这对小夫妻留了私密的空间。

明佑轩待房门一关上,便紧紧的抱住沈静初,深深的呼吸她身上的气息。

她不在他身边的这两天,连她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这般好闻而令人想念了起来。

而闻到属于她身上特有的香味,他才觉得心里头定了些。

静初,静初……他一边叹息着,一边喃喃道:你不在的这两日,我好不习惯……晚上我都睡不着,多想将你从侯府掳回靖王府呢!沈静初记得这家伙在两人尚未成亲之前脑子里就常想着此事,没想到如今两人成亲了以后他还想着要将她掳回去!不过沈静初这次没有像以往一般的嗔怪他,只是任由他紧紧的箍着自己,仿佛想要将自己的身体融入他的骨血里头。

她亦反手环着他的身子,用了手劲抱紧了他。

因为她也想他。

他不在的两天她也时常惦记着她。

他不在的晚上她也不习惯。

她终于能理解他尝到的那些相思之苦。

我也想你……沈静初低低的在他耳边说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 温馨明佑轩心中微喜,抱着沈静初的臂力越发收紧。

怎么这才第三天呢,十天该有多难熬。

明佑轩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被她的糖衣炮弹给唬弄了。

过了一会,两人松开,沈静初跟明佑轩说起今日之事。

……祖母有意让嫣表妹与小叔子结亲,方才让母亲或是我去问小叔子是否已经定亲,不过母亲说了让舅母去靖王府商量亲事的时候再问……这事明佑轩很快便会知晓,提早告知他一声,也算是一种尊重。

其实沈静初心里头觉得杨梓嫣是个不错的女子,与明佑宇倒也是极配的,比起语薇县主,那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只是这件事情她不宜做过多的评价,所以她只是简单的叙述此事。

明佑轩应了一声。

他知道岳母宁氏与沈静初有刻意想回避此事的意思,以免引起两家的尴尬。

其实他知晓沈静初有刻意避开明佑宇,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或是自己吃醋,或是什么流言蜚语。

在此事上亦是不例外。

否则在外人看来,明明是安远侯府世子爷的小姑子,而世子夫人与靖王府又是亲家,怎么也比由一个与镇国公夫人毫无关系的将军夫人去问来的好些。

待宁夫人问及此事之时,想必母亲也能理解岳母的用心吧。

这些都是小事。

明佑轩道:便由得长辈们去操心好了。

他更关心的是,沈静初几时可以回家,他几时才可以给两人努力制造宝宝。

嗯!沈静初见明佑轩脸上没有奇怪的表情,心里微松了一口气,欢快的笑着应道。

明佑轩低下头,又问:昨日没事吧?我见你二婶婶那架势,仿似想要闹事似的。

沈静初摇头道:没事,不过是二房三房的一些小争执罢了。

明佑轩什么也没听到。

就已经感觉出昨日戚氏是一副想要闹事的模样,可想而知昨日戚氏昨日有多夸张了。

昨日之事一闹,想必祖父及三个房头的男人都知晓此事了吧。

却是正中戚氏下怀,戚氏昨日那般的闹大此事,不就是希望大家都知晓此事,知晓戚氏的继女沈静雪是个多么恶毒的人,联合三房的人来设计陷害继母,而从前戚氏继母恶毒的形象,不过只是表面之相,都是那个居心叵测的继女冤枉她的罢了。

戚氏借着此事。

正好一洗前些日子的冤屈,挽回她岌岌可危的形象,所以才不顾祖父在场。

父亲在场,甚至明佑轩也在场,便开始哭诉冤屈,而宁氏明明说要回避,她却硬要留下两人。

为她的事情做见证。

戚氏很成功。

至少在打压继女这点上,她做的非常成功。

祖母已经取消了沈静雪的亲事。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

如果祖母不再愿意为沈静雪的亲事做主,恐怕沈静雪的亲事会落在戚氏的头上。

而就算老夫人还愿意为沈静雪的亲事做主,只怕那门亲事绝不会比镇国公府的那门亲事来的好。

明佑轩听得昨日之事与宁氏及沈静初无关,便就没有再细问昨日到底闹的是何事。

每个宅门深院里头都会有些不为人知的龌龊事情,明佑轩并不八卦。

也没有兴趣知晓这些,只要不伤及岳母便可。

于是他把注意力转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上,拨弄着她的青丝问道:你几时可以回来?你不在身边。

我很不习惯,一直失眠呢。

沈静初想了想道:再问几日吧。

我想多陪母亲几日。

刘姨娘的事情还不曾曝光,事实上,她在娘家呆着也毫无裨益,她只能吩咐宝音更加仔细留心着刘姨娘那头的一举一动。

凡是刘姨娘送来的吃食都不可以入嘴,凡是刘姨娘送来的衣物等都不可以穿着或者使用。

她亦叮嘱过叶衣衣。

对于宁氏。

她只是简单的说,刘姨娘与她敌对多年,恐怕一时半会心里头那口怨气不会完全消掉,让宁氏多加提防,不要掉以轻心。

宁氏自是笑着应是。

她知晓沈静初担心她的一举一动。

对刘张两位姨娘仍是非常警惕。

她亦不像以前的大大咧咧,轻信于人。

经过香草、橘红、姜姨娘等等的人与事以后,她渐渐也开始学会了小心谨慎。

虽然刘姨娘表面上恭谨了许多,但她仍是个谋害过她多次的坏心姨娘。

宁氏并不相信她一时半会便会想通或者悔改。

当然,她亦不会刁难她,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反正,她就当做此人不存在,无视她一切博取存在感的行为。

明佑轩便有几分不满的嘟囔着:几日……到底是几日?你也不想见着我日日往这里跑,让人看了笑话去,对吧?沈静初嗔道:你也知道让人看笑话了!宁氏和叶衣衣那些充满深意的笑容让她无力至极,又不知怎的去反驳。

明佑轩朗声笑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天天过来,直到岳父岳母再也看不下去,催你快些回去为止!明佑轩是个说到做到之人。

而他的确也是这般想的。

为了小娇妻快些回去,厚着脸皮又何妨?况且,岳父岳母非但不会笑话他,只会觉得他确实紧张他们的宝贝女儿,想必对于成全他也是乐意之至。

沈静初瞪了他一眼。

她知道明佑轩一定会如他所言天天寻个借口过来的。

这家伙,真是的!然而,沈静初虽是瞪他,心里头未免也有几分暖意,于是,连着那瞪眼也变得含娇带嗔,风情万种。

明佑轩便忍不住覆上她的唇与她厮磨了片刻,才喘着粗气道:再过两日,你还不回来,我便夜夜探访闺房!这般说着,忽觉这个主意非常好,明佑轩又改口道:今晚便开始探闺房!沈静初捶了他一下,嗔道:那像什么话!你且忍耐两日,过几日我便回去。

明佑轩板着脸,不肯依。

沈静初便附耳道:回去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这样可好?明佑轩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仿似被点燃了明灯一般,闪闪亮亮的,夺目而耀眼:真的?我想怎样就怎样?沈静初颔首。

明佑轩嘴角笑容渐渐深了起来,快活的答应道:好吧。

我便再忍耐个几日。

顿了顿,又补充道:莫要超过五日了。

否则我可是不依的。

沈静初笑着道:好!但见明佑轩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忽然有点不妙的念头,她……是不是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该不会像在田庄那里那般,好几天都下不了床,只能在床上休养生息吧?她忽的有几分后悔的感觉。

但貌似好像仿佛大概……不能反悔吧?明佑轩喜滋滋的吻上她的脸颊道:我们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了,回去吧,不然要被人笑话了。

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她的手往外头走去。

明佑轩的手掌宽大厚实而温暖。

沈静初抬头看着他脸上欢快的神情,以及嘴角弯弯的弧度,心里却不由得想,即便这家伙真的打算回去后需索无度也无妨,只要他愿意,她欢喜,又有何不可呢。

况且这些天,确实要委屈他几天了。

难为他还一直惦记着她的事情。

回了东次间,张大嫂已经帮宁氏及叶衣衣摸了脉,开好了药方,正在叮嘱着宁氏叶衣衣一切怀孕事宜,宁氏不是第一次怀孕,自然是得心应手,叶衣衣是头胎,听得格外仔细,三人见明佑轩夫妻回来,张大嫂便停止了说话,宁氏笑着朝沈静初挤了挤眼道:这就回来了?沈静初汗颜。

难不成母亲还以为她还折腾很久不成?他们两又不是光天化日的在娘家里头苟合!而且,她发现,宁氏虽则谨慎了许多,但是在揶揄她这件事上,仍是毫无忌讳,自她成亲以后,还愈发有肆无忌惮的趋势。

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父亲惯的吧?沈静初偷偷的打量宁氏脸上的神色,只见宁氏笑的欢畅的很,眉目中都沾染了许许多多的笑意,脸上红扑扑的,那笑容,是从心里头散发出来的,作假不得。

便就让宁氏肆无忌惮的笑话她罢。

只要宁氏开心就好。

这也是因为母亲被父亲宠爱着,而她亦被明佑轩宠爱着,母亲才会笑的这般的欢快啊。

于是沈静初凑了上前,挨着宁氏坐着,不依不饶道:母亲,你就知道笑话女儿!一会女儿要向父亲告状,说母亲欺负女儿!宁氏笑的更欢了:好好好!一会你父亲来了,你尽管告状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那笑声十分有感染力,连明佑轩看着这般温馨的场面,眼角也不由得溢满了笑意。

便有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谁欺负静初了?叶衣衣及明佑轩见得沈弘渊,皆起身行礼,沈弘渊微微点头。

沈静初见得沈弘渊,并没有起身,反倒嚷嚷着道:父亲快来评评理,哪有做母亲的欺负女儿的!沈弘渊并不以为杵,微扬了嘴角,低声道:是么?晚些父亲帮你好好教训你母亲。

沈弘渊意味深长的看着宁氏。

宁氏羞的不敢去看他,亦不敢辩驳沈弘渊的话。

沈静初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

原来父亲也有这般可爱的一面,恰恰却正好能治了母亲。

一时间,屋子里头全是温暖而温馨的笑声,而屋内的人仿似挥去了一日子的疲惫与不快,连心里头也变得暖洋洋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 喜怒我好像忘了说今天三更?好吧,这是第三更,明天双更,后天,三更,喵哈哈哈~~~安远侯府里头人事关系错综复杂,丫鬟小厮之间总是各种沾亲带故的。

所以,在安远侯府,除非是主子下了禁令的秘密,旁的人怎么也打听不出个所以然,例如沈静秋为何被禁足一事,又例如昨日二夫人戚氏在花厅里吵吵嚷嚷的说冤枉到底是冤枉了她什么,荣苑的丫鬟们的嘴巴就闭的严严实实的,只字不漏,因为八卦多嘴会让她们失了这份差事。

但像是普通的小道消息,例如姑奶奶杨夫人沈氏今日早上过来以后,老夫人提出了取消七小姐沈静雪与镇国公世子杨加望的亲事,又例如下午老夫人唤了宁氏及沈静初到荣苑,提出让两人向靖王妃为表小姐杨梓嫣打听明家二公子是否定了亲事,而最后因世子夫人身子不便,六姑奶奶又是晚辈不宜插手,最后由世子夫人出面,让世子夫人的大嫂宁夫人向靖王妃打听此事这些琐琐碎碎的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般,很快的传遍了安远侯府的上上下下。

大家都在纷纷揣测,七小姐究竟犯了什么大错,让老夫人一怒之下取消了她的亲事?是否与昨日二夫人喊冤一事有关?可是平日里,七小姐的温驯乖巧大家有目共睹,而二夫人的蛮横无理大家亦是心照不宣的啊。

对于第二条小道消息,大家亦是议论纷纷。

靖王府的二公子,那是多好的一门亲事啊,老夫人果然是疼爱表小姐的,竟然这般千方百计的想要帮表小姐求的一门好亲事。

而第二条消息与第一条消息一对比起来,大家心中不由得升出几分怪异的感觉。

老夫人取消了自家孙女的亲事,却为表小姐大费周章的求一门好亲事?老夫人疼爱杨梓嫣这个外孙女。

在姑奶奶沈之柔出阁之前亦是万分疼爱自然是不言而喻。

可是这么好的亲事,侯府里头还有好几个待嫁未曾议亲的小姐呢,莫说还有好些个庶出的小姐,就连嫡出的小姐,算上刚被取消亲事的七小姐,就已经有三位了。

可是老夫人却不曾为三位嫡出的小姐争这门亲事,却为了一个表小姐争这门亲事……大家心里头都有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当然,即便是再怎么的怪异,大家也不敢妄议主子。

更何况这个主子不是一般的主子,而是高高在上。

整个侯府中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老夫人。

妄议老夫人,重则杖毙。

轻则赶出侯府,她们自然会斟酌,只得在心里头腹诽,有些关系亲密的,才敢小声的说出自己的怀疑。

却很快会被同伴严厉打断,示意莫要再议论,以防隔墙有耳。

而这些个小道消息,自然也会一丝不落的入了戚氏的耳。

戚氏又喜又怒。

喜的是老夫人终于为了给自己一个公道,狠狠的惩罚了那个作恶多端,只懂得装乖卖巧的继女。

那么好的亲事取消了,便就是剜了那狠毒的继女的心头肉。

而底下的人对此事议论纷纷,更是让她心情大快。

没错儿。

虽然她不能光明正大的说那个继女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毕竟那样的事情宣扬了出去,对她的名声没有好处,关键是,对沈静莲的名声没有半点好处。

反而会让人觉得沈家的女儿心思恶毒,没端的连累了沈静莲的名声。

可是她虽然不能说。

但她阻止不了底下的人怎么去猜测这件事情啊!昨日她大声哭诉她有冤,今日沈静雪的亲事就被取消了,傻子也看得出肯定是这个继女对她这个继母做了坏事,平日里时常让她吃了哑巴亏,损了她的形象。

当然,戚氏不知道的是,她的丫鬟向她汇报这些事情以及底下的人如何议论的时候,选择性的过滤掉了大家认为温驯的七小姐定不会做出谋害凶残二夫人的事情,看二夫人昨日那泼妇架势,肯定是二夫人抓了什么把柄,要挟着老夫人让老夫人取消了七小姐的好亲事,不然老夫人这般疼爱七小姐,又如何会取消了七小姐已经议好了的亲事呢!这门亲事,明明就要准备下聘礼了,除非男方女方有重大过错,不然,不可能忽的取消啊!传了出去,七小姐的名声就毁了,以后还如何嫁人啊。

沈家还有那么多待嫁的女儿,别人听得退亲这般大的事情,说不好会不会愿意娶沈家的其他小姐呢!而且依着二夫人的前科,指不定二夫人还会要挟着让七小姐嫁给她的外甥,逼着七小姐走死路。

这不,二夫人那日急匆匆的回了一趟娘家,还从娘家带了个人回来,一切形势就逆转了。

丫鬟知道这些话要是传到戚氏耳中,非得把戚氏气得吐血,甚至自己也会殃及池鱼。

所以丫鬟很聪明的略过了这些议论,只把大家都在猜测七小姐到底犯了什么过错是否与昨日二夫人喊冤一事有关报告给戚氏。

戚氏听后心情大好,连连吃了好些个糕点,好生的称赞今日糕点厨师的技艺有所提高,糕点做的好吃至极,连同今日丫鬟泡的茶也变得分外甘甜。

而当戚氏听得丫鬟报告第二个小道消息,也就是老夫人让宁氏给杨梓嫣打听靖王府的二公子是否订亲一事,险些没被嘴里的糕点噎着。

一旁贴身服伺的丫鬟赶紧端来了热茶,却被戚氏一手甩在地上,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在屋子里显得分外尖锐刺耳,而更刺耳的是戚氏的声音:这么热,想烫死我么!丫鬟被戚氏的喜怒无常弄的有几分战战兢兢。

戚氏怒气冲冲,心里头不由得有几分愤愤不平。

老夫人竟然帮杨梓嫣去打听靖王府二公子的亲事?她的莲姐儿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要考虑,也应该首先考虑她的莲姐儿好么!莲姐儿才是老夫人的亲生孙女,跟老夫人一个姓氏,而那个杨梓嫣不过是个外嫁女所出的女儿,是外孙女,这内与外亲与疏的区别,难不成老夫人还区分不了么?难道老夫人老糊涂了不成!戚氏愤怒不已。

老夫人明知莲姐儿私心爱慕着明二公子,即便要打听,也该为她的莲姐儿打听吧!没错,开始的时候戚氏也认为莲姐儿攀不起明佑宇,可是就连沈静雪这个小蹄子都寻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她的莲姐儿的亲事,又如何能比沈静雪的差?!所以那日沈静初回门之时,她特意拦截了明佑轩,想要问问明佑轩明佑宇是否订亲,而若是莲姐儿与明佑宇结亲又如何,可惜那个明世子却跟她搓棉花耍太极,只道弟弟的亲事他并不知情,亦由不得他做主。

本来戚氏还想讨好明佑轩,让明佑轩看在她是沈静初二婶的份上帮她一把,可是明佑轩却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还是个蹩脚至极的借口,让戚氏一听就知道明佑轩是故意敷衍她的借口。

戚氏郁闷的很,只得派人去小心打听,却又打听得楚郡王府的语薇县主与明佑宇自小青梅竹马,而语薇县主对明佑宇又是爱慕至极,两家人仿佛有结亲的念头。

戚氏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可是论实力,自家女儿比起那有封号的语薇县主自然是差了一大截了。

戚氏还在犹豫着是否应该向老夫人求着让老夫人在此事上帮个忙,老夫人倒好,出面了,帮的不是自家的孙女,却是一个外孙女!这叫戚氏如何能不恼不怒?坐在一旁的沈静莲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炸翻了天:什么?!祖母竟帮杨梓嫣问明二公子的亲事!不行,绝对不行!祖母也太偏心了!该问,也是帮我问!哪里轮到那个杨梓嫣!沈静莲的怒意丝毫不比戚氏少。

沈静莲急急的跑到戚氏的跟前,摇着戚氏的手臂道:母亲!女儿不依!祖母怎么能这样对我!又怎么能这样对你!沈静雪冤枉我的事情,祖母都不曾替我主持公道呢!那小贱人惯会给我使绊子的!女儿上回都说了,那事真不是女儿干的!瞧吧!那两人狼狈为奸污蔑我!污蔑我也就罢了!她们还联合起来陷害母亲!可是祖母也没有替母亲主持公道!只是取消了那小贱人的亲事,那怎么能行!母亲那段时间因为那事受了多少委屈!祖母当着众人责骂母亲,祖母还将母亲赶回了娘家……都是那小贱人暗中给你使绊子的啊!祖母怎么着也得补偿我们!没错,莲姐儿说的太有道理了!戚氏连连点头。

老夫人这般的冤枉了她,当众打了她的脸面,让她下不了台,甚至还赶了她回娘家,害她脸面全无,又被戚老夫人好生责骂了一顿,究其缘由,都是因为雪姐儿那小贱人诬陷她,而老夫人亦冤枉了她!她这样比窦娥还冤的大冤,都快要六月飞霜了,老夫人那日在得知真相以后,却没有惩罚云姐儿,雪姐儿也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对她,却没有丝毫的补偿!那怎么能行!☆、第三百四十九章 求见老夫人怎么能对冤枉了她一事毫无反应!她受了莫大的冤屈,被继女和三房的人联合起来陷害她,污蔑她,害她脸面全无,甚至被赶回了娘家,被娘家人好生责骂了一顿,可是那日真相大白以后,她非但没有听得老夫人有半句安慰的话,老夫人事后也不曾送什么东西来安抚她,什么都没有。

老夫人除了取消了沈静雪的亲事以外,几乎是要低调处理此事,不想为外人所知。

老夫人向来不是这么不公允的人。

按着这冤枉她的次数,怎么也得给她一个大的补偿才对吧!她倒不求什么,就希望莲姐儿能寻的一门好亲事。

若是老夫人把给杨梓嫣说的亲事给了她的莲姐儿,这还差不多!可是老夫人听得莲姐儿倾慕明二公子的事实,没有说什么支持的话,只是皱眉沉默。

现在便就给她的外孙女考虑了这门亲事去了,真真是可恼也!想起此事,戚氏便觉得心中一团恼火,在胸口闷的发慌,不吐不快。

而且沈静莲说的那些话,完全就是戚氏的心声。

看着女儿带着几分祈求的目光中又有几分与她同仇敌忾之感,戚氏心里头顿时下了一个决定,她一定要去找老夫人拿回这个公道!于是戚氏有几分按捺不住了,她信誓旦旦朝着沈静莲道:放心!母亲一定会去找你祖母寻个公道!让你祖母将那门亲事给你!沈静莲眸中便带了几分雀跃之感。

戚氏便雄纠纠气昂昂的去了荣苑。

抱着老夫人亏欠了她的心情,戚氏觉得自己的底气十足,看着荣苑的丫鬟们的颜色也不免带了几分轻蔑。

走到东次间,戚氏本想大摇大摆的进去,怎知却被东次间的丫鬟拦在外头:二夫人,老夫人在午憩呢!戚氏便有几分不满了,一两刻钟前才见过了大房的母女。

现在就已经午憩了?怕是这些丫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吧!她可是安远侯府二房的嫡妻!从前她犯了错,老夫人不待见她,时常用了午憩的借口打发了她,她能理解,可如今她早就翻身了,这些丫鬟竟还这般的没有眼力架?这是作死的节奏么!当然,戚氏还不至于有这个胆子敢在东次间的门口闹腾,她按捺着心头的不快,沉着脸道:我有事找母亲说,你进去通报一声吧。

戚氏觉得自己已经很给面子这个丫鬟。

并且说的很婉转了,当然,一会她定会在老夫人面前告这丫鬟的状。

敢拦她?哼哼!简直就是不知好歹!怎料那丫鬟也不进去通报。

只道:二夫人,老夫人的确在午憩,还请二夫人见谅。

戚氏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来,质问道:你连通报都不进去通报一声,便就知道母亲已然睡下。

又或者是不曾醒来?这便是荣苑当丫鬟的规矩么?丫鬟低头道:老夫人方才午休时让人传了话出来,现在不过一刻钟,怕是还不曾睡醒。

戚氏用质疑的看着那丫鬟,冷哼了一声道:是么?可是我方才听说,世子夫人和初姐儿刚刚从荣苑离开,难不成母亲见她们倒是醒了。

听到是我,就马上午憩了?丫鬟低声解释道:老夫人见过世子夫人及六姑奶奶以后就睡下了,怕是还没醒来。

二夫人不若过一个时辰再来罢。

戚氏不肯相信丫鬟的话。

前几次她去见老夫人,丫鬟也是用老夫人已经歇息的借口挡着她。

没错,前几回她是故意想去讨好老夫人的,不是真有事情,可是今日不同。

她找老夫人有要事。

老夫人让宁氏去打听明佑宇的亲事,她要赶在宁氏行动之前跟老夫人说清楚此事。

让老夫人改变主意,换成自家莲姐儿。

而这个没眼力架的丫鬟竟想要阻拦她跟老夫人说正事!戚氏拔高了音量道:我找母亲有要事相谈,你进去通报一声。

若是误了我的正事,我要你好看!丫鬟仍是低头道:老夫人在午休,还请二夫人轻声说话,莫要打扰到老夫人歇息。

戚氏偏偏就是要惊动里头的人才这般大声的,不然,她掉头走就好了,何必在这里跟这个守门的丫鬟唧唧歪歪?她不耐烦道:你若是再不入内通报,我便直接进去了!丫鬟惊道:二夫人,万万不可!戚氏冷笑道:有何不可?边说着,作势就要闯入东次间。

丫鬟急忙拦住:二夫人,您这样会扰了老夫人午憩的!戚氏冷哼道:母亲哪有那么快睡了!正在此时,丁嬷嬷掀了帘子出来,斥道:谁在这里大声嚷嚷,老夫人都被你们吵得不得安生了!守门的丫鬟马上噤声收手,低头退至一旁不敢做声。

丁嬷嬷瞧着架势,也看出来戚氏的意图,也见着了丫鬟拦着戚氏。

只是,有个蛮不讲理的主子,身为丫鬟的也的确难做。

但丁嬷嬷不同那些小丫鬟,她可是服伺了老夫人多年的老人了。

她轻轻的瞥了戚氏一眼,摆出一副恭谨的架势,语气却有了几分不满的问道:老夫人在里头歇息呢,不知二夫人来有何要事?可否等老夫人睡醒了再说?戚氏也是个欺善怕恶的主,她见着老夫人跟前的大红人丁嬷嬷出来了,自然不敢与她辩驳,可是她的事情紧急,她可不想回了明苑再过来,指不定又要被忽悠的明天才能见着老夫人。

于是她转身,一屁股坐在廊下的小圆凳上,道:我在这里等母亲睡醒,还望丁嬷嬷等母亲睡醒了帮我通传一声。

丁嬷嬷应声回了屋子。

屋子里的老夫人躺在炕上,懒懒的问道:外头到底是什么事?丁嬷嬷上前报道:是二夫人想要求见,丫鬟拦住了,二夫人不服气,便吵了起来。

老夫人哼了一声道:我不是让你告知丫鬟我已经睡下了么?二媳妇还敢在外头吵?丁嬷嬷揣摩着老夫人的脸色,道:二夫人时常都是这般,不过她平日见不着便就走了,今日却坐在门口,说要等老夫人醒来……老夫人眼皮子抬也没抬:她来找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事,便让她等着吧。

说着,闭上双眸,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丁嬷嬷便在一旁给老夫人摇扇子。

快到日落的时候,老夫人才醒了过来。

待丁嬷嬷服伺老夫人漱口饮茶以后,老夫人才开口问道:二媳妇还在外头么?丁嬷嬷去了门口一看,见戚氏竟然还在,心里头未免暗暗惊奇这二夫人今日竟然有这么好的耐性。

见戚氏一见到丁嬷嬷,刚才打着呵欠一副焉了的模样马上精神了起来,丁嬷嬷便请了戚氏入内,道老夫人已经睡醒了。

老夫人也很惊奇戚氏的耐性,心里头暗自想着这戚氏肯定是有事相求,这般的耐性,说不定还是怎样的狮子大开口呢。

戚氏给老夫人请了安,便道:母亲,儿媳听说雪姐儿与杨世子的亲事取消了,不知是否真有其事呢?老夫人眉头微皱道:雪姐儿与望哥儿的八字不合,我便取消了这门亲事,如何?戚氏笑着道:那不知是母亲对雪姐儿的亲事另有安排还是……老夫人淡淡道:先搁着吧,待我寻着合适的亲事再说。

戚氏听老夫人这话但觉不对,莫非老夫人还打算给雪姐儿寻一门好亲事?难道老夫人经过了此事,也不曾有将雪姐儿的亲事交给自己的念头?老夫人若是不满雪姐儿,根本没有必要再去给雪姐儿留意亲事,直接将雪姐儿的亲事交给她便好了啊!戚氏有点猜不透老夫人心里头想什么。

但戚氏知道,只要老夫人肯将沈静雪的亲事交给她,那么她就掌握了沈静雪的生杀大权,沈静雪再也蹦跶不起来,没法子跟她斗了。

于是戚氏道:雪姐儿过于顽劣,让母亲担忧了,不若将雪姐儿的亲事交给儿媳,让儿媳帮雪姐儿物色吧。

老夫人瞟了戚氏一眼道:不必了。

沈静雪虽犯了错,但依照沈静雪的性子,给她找个好人家还是不难,并且她绝对能将未来夫君吃的死死的。

老夫人认为,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虽然沈静雪不宜给她的女儿当儿媳,但可以给别的好人家当儿媳。

就算她犯了错,但她犯的错与沈静秋的性质不同,她所犯的错,反倒让老夫人认为,沈静雪有计谋,有心思,日后不会被丈夫婆婆欺压。

这样的孙女,即便不嫁给望哥儿,她也会好生给她安排一门亲事,而不会任由她给戚氏这个无良继母虐待。

戚氏心里有几分不爽,却依然记得今日她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于是她按捺住心中的不快,涎着脸皮道:母亲,既然雪姐儿的亲事您如此上心,您也不能偏心,也要顾及一下莲姐儿,她也是您的亲生孙女啊……☆、第三百五十章 目的老夫人斜睨着戚氏。

这才是戚氏今日来荣苑的目的罢。

为了莲姐儿的亲事。

所以才肯在外头等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没有不耐烦或者半句怨言。

戚氏觊觎她给沈静雪找的好亲事,莫非她也想要杨家这门亲事?不过依着莲姐儿的性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应承的。

老夫人倒情愿把沈静雪嫁过去更好。

见老夫人不做声,也不接她的话,戚氏不由得有几分着急了:母亲,莲姐儿是您的亲生孙女,嫣姐儿虽乖巧,却是外孙女,总是隔了那么一层,为何您竟这般偏心,帮嫣姐儿物色明二公子这般好的亲事,却不替莲姐儿想想?原来竟是为了此事。

老夫人在心中冷笑。

就凭莲姐儿也想攀得明二公子的亲事?这个戚氏真是好大的想头!可是事实上,并非她偏心,而是她这个孙女根本就不够这个资格。

老夫人冷冷的扫了戚氏一眼。

这一眼,扫的戚氏胆战心惊,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

老夫人冷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鄙视与不屑道:我倒是想替她想,可是她那种性子,你说,我能替她说得怎样的亲事?老夫人自然知道戚氏想要高攀明二公子,也记得当初莲姐儿是如何哭闹着非明佑宇不嫁,即便只是个妾的事情。

可是亲事并不是她想攀便可以攀的。

也要门当户对,性情相投才行。

莲姐儿这般的心性,莫说靖王妃肯定看不上,她都不好意思向靖王妃推销,没端的辱没了安远侯府的名声。

老夫人把这个问题还给戚氏,也是让她好好反省反省,看清楚自身的资质,才好跟她说什么明二公子的亲事。

戚氏虽然愚蠢。

也听出老夫人话中的讥讽与鄙夷,她是在讽刺自己的莲姐儿不够听话懂事,配不上靖王府的明二公子。

她自是知晓沈静莲配明二公子还是有些差距的,可是杨梓嫣也并没有胜出她的莲姐儿多少啊。

为何杨梓嫣便有这样的机会,而她的莲姐儿,老夫人非但提都不肯提,甚至还用这般的语气说她的莲姐儿!莫非老夫人只肯帮莲姐儿说一个妾的身份的亲事?戚氏虽知道沈静莲作为正妻嫁给明佑宇却有高攀的嫌疑,可是她虽是安远侯府二房的继室,却也是正妻,她所出的。

也是正经的嫡女,怎么能去做别人的妾!而且那大房的六小姐也当了正妻,同是安远侯府的嫡女。

怎可一个当哥哥的正妻,一个当弟弟的小妾?而戚氏自从起了与明佑宇结亲的心思,再看沈弘盛帮沈静莲瞧的其他世家的公子哥儿,怎么瞧都比不上明佑宇。

不是嫌人丑个子矮,便是嫌弃家世不够。

要么就是学识太差,又或是性子不够温驯,日后肯定不够疼爱妻子。

反正对比起明佑宇来,总有挑剔的地方,加之戚氏本就是一个尖酸刻薄之人,沈弘盛先后挑了好几个人选。

都被戚氏的唧唧歪歪吵的不耐烦,最后沈弘盛索性不管了此事,让戚氏自个儿去找。

省的她吵的他心烦。

戚氏被老夫人那句明显意思是莲姐儿的资质配不上明家的二公子的话堵的有几分不好意思,但仍厚着脸皮道:母亲,莲姐儿性子是有几分顽劣,但儿媳相信,只要加以教导。

必定能够改正。

自打莲姐儿跟着严嬷嬷学习规矩以后,亦是听话懂事了许多。

儿媳相信只要对莲姐儿再行耐心教导,莲姐儿必定能达到母亲的要求,一定能配得上明二公子的。

莲姐儿若是能嫁的明二公子,母亲脸上亦有光,况且初姐儿嫁得明世子,若是莲姐儿能嫁得明二公子,两姐妹分别嫁给两兄弟,岂非成了城中佳话?老夫人心中嗤笑了一声,她戚氏倒想成为城中佳话,只怕若是靖王府同意了这门亲事,靖王府倒要成了城中笑话了!老夫人不咸不淡道:你既知莲姐儿配不上明二公子,那就莫要肖想了。

戚氏没想到老夫人会如此直白的说她的莲姐儿配不上明二公子,让她莫要肖想这门亲事,轻轻松松的就驳了她的请求,把她好生噎了一顿。

戚氏不免有几分气恼,语气也不免变得阴阳怪气起来:母亲,雪姐儿联合三房的云姐儿一同诬陷儿媳以及莲姐儿,此事真相大白以后,母亲也不曾为儿媳主持公道。

如今儿媳不过是想替莲姐儿讨一门好亲事罢了,母亲却这般小看莲姐儿,再三推搪。

莲姐儿就算再怎么顽劣,也是您的亲生孙女,为何您就这般的不待见她呢!为何就恁地偏心,待她偏就不如其他姐妹呢?老夫人脸色一沉,眯着眼眸,带着几分不快的睨着戚氏。

戚氏这是要跟她算账?并以此要挟她?呵呵,真是好大的胆子!若不是她戚氏底下的人贪心,如何会中了别人的圈套?若不是戚氏有意藏起钥匙不给大房的宁氏,沈静雪又如何会寻到机会栽赃她?若非沈静莲向来顽劣,大家又如何会相信确实是沈静莲故意推的沈静雪?沈静雪沈静云两人固然有错,但戚氏与沈静莲其身不正,如今却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头上,并以此要挟于她,实在是太可笑了!难道戚氏会这般的天真的以为她是一个好欺负的主?老夫人指节微弯,轻轻的,慢慢的,有节奏的叩着桌面,在屋子里响了起来,声音虽轻,却带了几分警告之意。

戚氏有几分不明就里。

但见老夫人脸上颜色不好看,似是酝酿着什么暴风雨,心里头暗道不妙。

但戚氏很快却直起了腰来。

分明是那小贱人雪姐儿和三房的云姐儿联合起来陷害她的,她是受害人,受了莫大的冤屈,若不是看在沈家的家声以及沈静莲的名声上头,她早就翻天了,哪里会这般的忍气吞声。

可是如今老夫人不仅不为她做主,还这般的嫌弃她的莲姐儿,连补偿也不补偿一下自己,仿佛错的人不是那两个姐儿,反倒是自己一般。

戚氏便不服气的回望着老夫人。

等待着老夫人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夫人终于停止了敲击,不屑的轻瞥着戚氏,轻轻的反问道:若不是你的人贪心,又怎会落进别人给他设下的陷阱?若陷害他的人不是家里的人,那银子便就真的折了。

而你,难道你真的不曾将钥匙藏起来?你认为雪姐儿有那本事撬开你的柜子,偷了你的钥匙藏在花瓶里头,而你和你屋子里的人却丝毫不知?戚氏一时语塞,不懂如何反驳。

老夫人的目光犹如刀尖一般的锋利,看得她心里头直打寒战。

她不能否认王管家确实有错,是他贪心,才会中了那小贱人的计。

她更无法否认开始她藏了私心,的确不想将钥匙交出,所以才把钥匙藏在枕头底下。

老夫人太犀利了,戚氏觉得她所有的心事在她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仿佛整个人脱光了衣衫赤.裸.裸的被老夫人审视着。

饶是心理素质再强大的人亦会被老夫人这严厉的眼光吓得战战兢兢,更何况是心理素质本就异常底下的戚氏。

戚氏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些,却免不了话语中的磕磕碰碰:母亲,媳妇虽是有错,可是,可是若非雪姐儿在中间挑破离间,儿媳又如何会被母亲这般的误会与指责?况且,即便儿媳有错,莲姐儿却是无辜的啊!老夫人冷笑了一声道:你倒还有脸说起莲姐儿的事情了。

莫非莲姐儿平日少欺负了雪姐儿?莫非那日莲姐儿的香包不是雪姐儿亲手绣的,却被莲姐儿当做了自己所绣的绣品?莫非你真的当我老糊涂了,对于这些事情丝毫不知?说到最后一句,老夫人厉声拔高了音量。

戚氏身子一抖,她的确没料到老夫人什么都知道。

这些都是她私底下偷偷的为难沈静雪的事情,老夫人为何会知晓的这般一清二楚?肯定是那不要脸的小贱人在老夫人面前给她上眼药了!想到这里,戚氏的火气腾一下就冒了起来,那小贱人,果然是心肠歹毒的很!竟然在老夫人面前这般的诋毁她和她的莲姐儿!如今她失了老夫人的宠爱了,瞧她日后怎么给她好看的!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若不是莲姐儿前科累累,当初大家又如何会误会了她。

但那事即便真的是误会了她,她平日里时常欺负雪姐儿,难不成就有假了么!戚氏有口难言。

明明这桩桩件件都是她恶毒的继女搞出来的事情,为何被老夫人一说全都变成了她和莲姐儿的错?老夫人该不会是老糊涂了,竟这般的偏袒沈静雪,还想这般的偏袒到底么?老夫人要眼白白的看着自己受了而不替自己做主么?戚氏忽然觉得用老夫人冤枉了自己便要补偿自己,所以应该把明二公子那门亲事让给莲姐儿这个想法有多么可笑。

可是,若老夫人真的如此偏袒雪姐儿,为何还要取消了她的亲事?戚氏还听闻老夫人要将雪姐儿赶出荣苑,让雪姐儿滚回她的华苑!难道这些都是她的错觉?PS:感谢书友130722025408775的平安符,水星的蒙面超人的香囊,感谢春暖花开-绿萝的小粉红,某雨这周还是比较勤奋的,求小粉红~~~还有呢,某雨是新人新书,这本书确实还有很多不尽如意的地方,但恳请亲们不要给五星以下的评价票,这样会打击某雨码字的积极性的,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