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衡报出了桃山坡这个名字。
顾寒山和黎荛都很振奋。
向衡道:指挥中心通知了桃山坡派出所和附近警力支援。
关队已经率队过去了,他受了伤,我带人过去汇合。
黎荛马上意会:好的,我和钱哥沟通一下。
顾寒山看看向衡:我呢?向衡犹豫了一下,应该把她丢给黎荛照看,或者找人送她回分局,但这两样都不保险。
孕妇气流产了可不行,去分局谁看得住她。
算了,你还是跟着我吧。
向衡道:但你得保证不要自己行动,让你呆在哪儿就老实呆着,看到了什么报告就行。
行。
向衡有些不放心,但不亲自看着她更不放心。
走吧。
顾寒山下了车,跟着向衡去了他的车上。
黎荛挥手告别,也下车找钱威去了。
——————范志远虚弱得走路不稳,二十多米的距离,走了好几分钟。
押着他的两个警员都有些不耐烦。
到了洗手间,一个警员扣着范志远在门口等着,那个同意带范志远上厕所的警员进去做检查。
厕所是L形,外面是洗手池,里面才是便池隔间。
那警员很快出来,对同事说:没问题。
同事把范志远交给他。
那警员抱怨了一句:里面臭死了。
他把范志远往里推。
范志远一个踉跄,然后腿一软,摔倒了。
他抱着肚子,呻吟喊痛。
同事皱起眉头:起来啊。
没事。
那警员挥手,你负责外头吧,我来弄他。
那同事看着那警员往前去拉范志远,催了句:你快着点。
警员顺利拉起范志远,再把他继续往里推,两人拐进了厕所里面。
那同事背对厕所门往外站远了几步,守着通道。
警员架着瘫软的范志远进去,范志远捂着肚子:□□,快点,我憋不住了。
那警员正要推开一个隔间的门,范志远说到憋不时突然转身用胳膊套住警员脖子一扭,住了两个字说完,咔嚓一声,那警员软倒。
范志远抱着警员头颈,把他架着往后拖了几步,放倒地上,在他身上摸到了钥匙。
隔间门突然打开,范志远似早有准备一般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那人的喉咙就是一个手刀。
那人显然没料到范志远这么快这么狠这么准,来不及防备,咙间巨痛,叫也没叫出来,他下意识地捂住喉咙,手里的匕首要向范志远刺去。
范志远甩起手铐打在那人眼睛上,一个侧身躲开匕首,瞬间转至那人身边,抱着他的头往后一扭。
那人本能的弹身挣扎,范志远抱着他的头将他抡起,咔嚓一声,那人倒地再也不动。
帽子落在地上,露出了脸——石康顺。
范志远看着那张脸冷笑。
这是关阳给他认的照片里的之一。
他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他也不在乎。
他只知道,他被人背叛了。
刘施阳想告诉他的,他都明白。
范志远快速把石康顺身上的衣服扒下。
对石康顺来说衣服大了一码,但范志远刚好。
范志远换好了衣服,搜了搜石康顺身上,有手机和车钥匙,他对着尸体轻声道:杀人,我才是专业的,明白吗?范志远用石康顺的指纹给手机都解了锁,取消密码和锁屏,把手机和车钥匙放在了身上。
他搜了搜警员身上,同样用他的指纹解锁了手机,他看了看通话记录和社交软件的记录。
把手机丢回他身上。
然后他捡起了匕首,悄悄走到厕所门口往外看了看。
接着他回身猛地踢了一脚隔间门板,虚弱地喊:管教,求求你不要……门外的警员被呯的一声撞击声吓了一跳,回过身来听到范志远的求饶声,来不及多想赶紧跑进来,喊着同事的名字:你做……什么这两个字还没吐出来就被范志远一把抱住拧了脖子往墙上撞。
这一撞在墙上留了血痕。
范志远有些兴奋,连撞好几下。
墙砖裂了,那警员没了一点声息,满头满脸的血。
范志远将人丢在地上,看了看手上沾的血。
他镇定地在洗手池那儿仔细地把手洗干净。
戴上了帽子,然后推着洗手间里的清洁车出去了。
——————桃山坡小别墅。
简语看了看钟敏手机上的影像,离别墅还有一小段距离的自建小院门那儿停了一辆车,有人从车上下来。
显然他们不想把车开得太近打草惊蛇。
简语皱起了眉头:这里有没有后门。
有后窗。
钟敏道:从窗户可以爬出去。
穿过后面那片荒地和几栋自建房,我停了一辆套牌车备用的。
钟敏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仍然非常生气: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你走吧。
简语道:我来跟他谈谈,尽量拖延他的时间。
我们可以一起走。
钟敏道。
这里亮着灯,他们知道这里有人。
一起走只会引起他们追逐。
我来拖着他们。
他们的目标是你,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简语道:你去最近的那家派出所,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一切就按我们刚才说的办。
可我们还没有对好口供。
钟敏道。
来不及了。
简语看着屏幕上那几个越离越近,他们站定了,似乎在商量,然后散开了。
快走吧,去派出所。
停车的地方离派出所两个方向。
那就去别的派出所。
简语道,只要有警察的地方就行。
我拖延他们,你去报警。
我们会再见面的。
我会给你安排律师,我刚才说的那些都算数。
你只管推到我的身上,他们查不到实证会绕圈子,你说范志远说我说你妈妈,都是我们干的,我们逼你干的。
你的记忆混乱了,有幻觉,明白吗?我不……钟敏的手握住了枪。
走吧。
简语看了一眼枪:见到警察之前把枪丢掉。
手机画面里,有人已经靠近了别墅外围,在找窗户往里看。
钟敏一咬牙,拿上手机拿着枪走了。
简语没有看她的背影,他看着面前的两个汤碗,咽了咽唾沫,试图压下心里的恐惧。
他站起来,把两个碗收了,走到洗碗池处,把碗洗了,放进柜子。
又迅速拿了抹布把桌上的两个碗底水渍印子擦掉,这时他听到了门口处有响声。
简语深吸一口气,拿着抹布转身,看到了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简语佯装吓了一跳:你是谁?那年轻人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转了一圈,观察了客厅餐厅里的情况,然后再面对简语。
左边的窗户传来声响,有别的人进来了。
简语往后退,退到了灶台边,从刀架里抽出一把水果刀: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刘施阳拖过了一把椅子,坐下了,看着简语道:你好简教授,我是老王。
简语缓了缓表情,但没放下刀。
他看了看从不同方向进来的另外两个人,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刘施阳没回答他,却对那两个人道:到处搜一搜。
那两人听命而去,简语再次问:老王,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刘施阳道:你也想问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在等钟敏。
简语道:我说了我想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我想安排你们都离开。
他顿了顿,强调:安全地离开。
刘施阳笑了笑:那钟敏在哪里?简语摇头:我不知道,我们约好在这里见面。
刘施阳再问:你不是在住院吗,怎么会跑到这里?钟敏给我电话,我们必须面对面聊一聊,那样才能解决问题。
所以我偷偷跑了出来。
简语顿了顿,反问:你呢?钟敏也约了你吗?刘施阳盯着他看。
然后他慢慢移动,走近了垃圾桶。
简语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
刘施阳弯腰看了看垃圾桶里的东西,道:一个人吃两包面?简语反问:你吃一包就够了?刘施阳笑笑,看看桌子,又道:你身体不舒服还挺勤快,自己煮面吃,吃完了洗好碗擦好桌子,擦的面积还挺大。
习惯了。
简语应着。
这时刘施阳带的人把周围检查完了,回来道:楼上没人,没什么行李物品。
窗户、门都上了锁。
就西边有扇窗只关着,没锁。
刘施阳马上道:出去仔细看看。
你俩一起去。
罗峰马上带着那个兄弟飞奔而去。
简语看着这两人消失的背影,不敢有表情。
刘施阳看着简语:简教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简语摇头:我没仔细检查过这屋子,我不清楚情况。
刘施阳脸一沉:钟敏去了哪里,你马上说,我就饶你一命。
简语惊喊:你疯了吗?我怎么会知道。
刘施阳道:你知道下过雨有什么好处吗?就是人逃跑的时候会留下脚印。
简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仍道:我过来的时候就没看到钟敏。
你觉得她跑了吗?刘施阳猛地起身冲到简语面前,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重,简语被打翻在地。
他的头撞到了料理台上,然后摔在地上,好半天动弹不得。
刘施阳抬腿又是一脚,简语痛呼一声,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
刘施阳弯腰把他拎了起来,简语根本坐不直,他背靠在料理台的柜门上努力呼吸。
刘施阳对他冷道:你觉得你的骨头硬还是常鹏的骨头硬?简语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原来是常鹏呀。
他把钟敏的那些秘密地点都告诉了我。
刘施阳道:居然好几个我以前不知道。
简语的脑子里不由地飘过钟敏跟他说往事时提到的那些地点,他希望钟敏不要再去了,希望她能听他的话,去派出所。
刘施阳蹲在简语面前,他侧头看了看因为刚才那一巴掌摔落在一旁的水果刀,弯了弯嘴角:你连一把刀都握不稳,你还想跟我谈判?简语眼前有些模糊,头晕得很厉害。
刘施阳道:你祈祷他们出去能把钟敏抓到吧,不然,我只好一根一根敲断你的骨头,来问钟敏下一站要去哪里。
你知道的,我在外面跑也不方便,能省事就省点事。
简语有些耳鸣,他祈祷……祈祷警察找到他们。
刘施阳道:我抓到了钟敏,你就不用死,明白了吗?简语没法回答,他虚弱地坐在地上喘气。
刘施阳用脚踢了踢他,正待说话。
突然,罗峰从西边那窗户那跑回来:刘哥,有警察。
刘施阳脸一沉:钟敏呢?有她的脚印,阿胜去追了。
警察在哪儿?刘施阳还算镇定。
不远了。
刚才我爬高看,看到的好几辆警车。
我把车开到后面了。
罗峰用下巴指了指方向。
我们开车追,也可以躲开警方。
好。
刘施阳拎起简语:把他带上。
简语用力挣扎,又倒在了地上。
刘施阳也不管他,他到窗边往外看了看,还没看到警车的踪影,应该来得及。
罗峰把简语押上,拖往西边窗户。
简语率先往窗外爬,差点没爬上去。
罗峰直接把他丢了出去。
然后罗峰与刘施阳很快出来,重把窗户关上,押着简语往车子去。
简语拖着脚步,试图拖慢他们的速度。
你听我说。
简语头疼得厉害,他能感觉到脸也肿了,火辣辣的疼。
他努力组织语言:你不用跟钟敏计较,别因为她耽误了自己的安全。
她已经不成事了,警方在找她,我得把你们分头送出去,你们有什么事,出去之后,安全了,有时间慢慢协商……他话还没说完,呯的一声,远处竟传来了枪声。
简语心一跳,钟敏,被追上了吗?是她开的枪,还是别人?刘施阳脸色阴沉,他猛地一把抓住了简语就往车上拖。
枪声必会惊动警方,罗峰紧张地迅速冲上驾驶室启动车子。
简语拼命挣扎,一脸惊慌失措,竟大喊出声:救命啊,救命啊,我在这里!刘施阳将他拉近捂住他嘴。
月光之下,一道银光闪过。
刘施阳一把抓住简语手腕,是那把水果刀,他竟然偷偷又拿上了,还敢偷袭他。
刘施阳一拳挥了过去:你找死!他急怒之下连挥两拳,简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施阳对着他的头猛踢两脚,简语完全没有反应。
罗峰大叫着:刘哥,别管他了,快走。
刘施阳不知简语死活,这带上也是累赘,他扭头上车。
车子开起来,刘施阳检查身上,肚子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刘施阳手边没有伤药,他骂了好几句脏话。
他妈的,被简语那怂样给骗了。
真是太大意了。
手机响了,这号码刘施阳不认识,他接了。
阿阳,我出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刘施阳心头一热,他叫道:哥!你出事了是吗?号码都关了,我打了好几个。
范志远道。
对。
钟敏那贱人搞事。
我被通缉了。
刘施阳道。
范志远道:我猜到了,你在哪儿,我们见面说。
刘施阳想说话,但他觉得自己身上不对劲了,他低头,看到脚下全是血,这时候他发现他腿上被割了很深的一刀。
刘施阳脱掉外套用力按住伤口。
这简语,是下了毒手的。
他对准了他的动脉。
刘施阳试图振作精神。
哥。
刘施阳道:我可能要不行了。
我让罗峰去接应你。
电话那头范志远又惊又怒:你怎么了!罗峰听到这话惊得回头,见状也大叫:刘哥,刘哥你撑住啊。
对不起,哥。
刘施阳难掩声音里的虚弱:我没能帮你杀掉钟敏。
我自己来,兄弟,我自己来。
范志远咬牙,你们在哪儿,告诉我地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