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让顾亮在回家的途中,正巧就看到一个女孩跳河,然后他就马上以为那是他女儿,这个事也非常玄乎。
要达成这样的效果,需要很多条件配合,也需要不少人协作。
向衡问黎荛:你要怎么做,才能让顾亮以为那是他女儿?黎荛想了想,在笔记本上记着:第一,那个跳水的姑娘一定要当着他的面跳下去,让他清楚地看到有个姑娘跳河了,但不能让他看到脸。
向衡点点头。
最重要的是……黎荛顿了顿,那个姑娘得穿着山山的衣服。
向衡道:顾亮跟顾寒山住在一起,他对女儿非常关心。
所以顾寒山当天穿什么,相信顾亮非常清楚。
黎荛心底升起一股凉意,这得准备得多周密,多么的恶毒。
你继续说。
向衡道。
黎荛在笔记本上继续记着:如果,要准确复制山山的衣着打扮,得提前准备,就算当天一早山山刚换上衣服他们就知道是什么样子,现跑去买都未必来得及。
黎荛觉得心塞塞的,很沉重。
他们,提前准备了好几套。
女孩子喜欢穿的衣服就那几套,来来去去的搭配。
某个时期还有明显的偏好。
他们了解顾寒山,提前准备好了,决定动手的那一天,按照顾寒山当天的穿着穿上。
向衡道:2019年1月31日,那天周四,还有四天就是除夕,学校已经放假,顾寒山在家里,没有出门。
黎荛沉默了好一会:他们有内应。
嗯。
那个内应不但提供了山山的衣着打扮,还要告诉他们顾亮出门了。
不止顾亮出门了,还得说清楚顾亮去了哪里。
他们还得知道顾亮的车牌号码,车子的品牌型号颜色,这样他们能观察到顾亮的车子来了,那个跳河的姑娘才能及时做好准备。
这个也肯定是做了一段时间的安排。
黎荛道,顾亮去的地方是有一定规律的,往返的路途也相对比较固定。
他们观察过。
而且当天顾亮要去的地方不难知道。
他出门前会跟顾寒山说,爸爸出门了,爸爸要去哪里。
那个内应就在顾寒山家里,她能听到。
黎荛咬咬牙,一条条记着,道:太让人难过了。
当时她家里,有她的继母贺燕,还有一个家政保姆宁雅。
向衡道:她继母现在要跟顾寒山打遗产的官司。
而许塘被杀的那天晚上,顾寒山去了宁雅家里,请她再回自己家,给自己做兼职家政。
黎荛愣了一愣,将情况记下来。
之前那个猥亵案的梁建奇,就是顾寒山爸爸跳水救人的视频拍摄者。
向衡继续道。
黎荛缓缓抬起了头,看着向衡。
向衡对她点头:顾寒山出院后就一直在自己做调查。
黎荛捂了捂眼睛,然后她起身去自己座位抽了张纸巾按了按眼角。
她很快回来,道:别换掉我,我怀孕了,情绪容易波动。
但我脑子清楚的,我知道需要做什么。
让我办这个案子,我会找到证据立案的。
向衡失笑:没想换掉你。
顾寒山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你是最佳人选。
你只是怀孕了,又不是生病。
顾寒山才是生病了,她照样调查,何况你是警察。
黎荛笑起来:对,我是警察。
你能跟顾寒山亲近,你给她起外号她都接受了。
那是昵称。
黎荛抗议。
向衡又道:有些话我说出来可能会生硬些,顾寒山会抵触,你来说效果不一样。
我们两个一起,把事情调查清楚。
黎荛用力点头,很有干劲。
那现在你说说看,有什么想法,该怎么做?黎荛想了一会,道:光穿着山山同款衣服还不行,顾亮知道女儿在家里,如果视线一扫有个体型衣着跟女儿一样的女孩,他也不会马上朝着「那是我女儿」的方向想。
向衡道:对。
黎荛得到认可,有信心了,继续道:所以那个内应会给顾亮打电话,跟他说山山跑出去了,她情绪很不稳定之类的。
嗯,所以我可以查一查,当时顾亮的通话记录。
看看他去世前接的最后一通电话是谁打的。
嗯,可以查。
但我推测记录里应该是顾寒山的号码。
黎荛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哦。
那人肯定不会留下这个把柄,用顾寒山的手机打最合适。
这样就算有人查,也会怀疑是不是顾寒山自己跟爸爸说了什么。
反正她是疯子,往她头上栽就对了。
向衡道:顾寒山不是个沉迷手机的人,她不像别的人一样手机不离身。
她现在被迫自己独立生活,又想调查真相,这才多用手机。
我猜她从前可能经常手机丢一边就不管了。
那个时候她活在自己的小世界,根本不在乎谁会找她。
但是手机通讯记录还是要查的。
向衡继续道,有了推断,还得有实际证据证实。
黎荛点头:好的。
还有吗?向衡问。
山山的继母贺燕还那个保姆宁雅当然也要问一问。
——————顾寒山家里。
宁雅拿着顾寒山给的钥匙打开了顾寒山家的门,她在门口脚垫上擦了擦鞋底,然后脱了鞋,进了屋,把鞋子放进鞋柜,拿出一双她自备的拖鞋穿上。
然后转身关上大门,把包包放门口边柜上。
再从包包里取出一双打扫卫生用的塑胶手套。
一切准备妥当,她转身往客厅走去。
刚迈步,吓了一跳。
贺燕正坐在客厅单人沙发上,冷冷看着她。
宁雅僵在原地。
贺燕如以往一样,穿着时尚干练的套装,妆容精致,气场十足。
宁雅咽了咽唾沫,掩住紧张:你好,贺女士。
好久不见,宁雅。
宁雅点点头,再应一句:你好。
贺燕站起来,走到宁雅面前,看着她脸上的伤:你那人渣老公又打你了?只是不小心撞到。
宁雅声音很小。
贺燕比宁雅高了大半个头,她微微俯头,盯着宁雅的眼睛,问她:为什么不离婚?宁雅绞了绞手指:你这样说话,很不礼貌。
贺燕笑了笑:你在顾寒山家里找礼貌?你跟我们不熟吗?我可比顾寒山礼貌多了。
宁雅咬咬牙,顶嘴道:现在你并不礼貌。
而且这里是顾寒山家,不是你的。
是顾寒山聘用的我,我还可以请你出去。
贺燕笑意更深,她回到沙发上,长腿交叠,右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我知道,你老公有个祖母,名下好几套房产,你老公是三代单传,也没有其他太多直系亲属,他奶奶过世后,遗产分一分,他能继承的差不多能有一千万。
宁雅脸色难看。
对你来说那是很大一笔钱,多到就像天文数字,对吗?宁雅道:你查探我家的隐私,我能告你的。
你老公到处跟人吹牛,这算不上隐私,不然你得告很多人,而法院都不会受理。
贺燕施施然道:你要装做懂法,不如自己去查一查你老公有没有让他奶奶立遗嘱。
一旦他奶奶立了遗嘱,指定他为该遗产继承人,不算在婚内财产内,那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宁雅吃惊。
你看,你不懂。
贺燕道:你在我们家这么久,竟然都没学到,顾亮就是这么做的呀,他很早之前就立好遗嘱了,把能留给顾寒山的钱,全留给了她,一分都没漏出来。
我跟他结婚十年,过的什么日子你也看到了,我好好一个职场女强人,牺牲工作机会,放弃旅游休闲,带他那傻子女儿玩游戏,陪她做功课,学做她喜欢吃的,我帮顾亮分担各种琐事,帮他重新出山开创事业,到最后呢,他算计我,他要是早说清楚就算了,但他丢下一切,让我独自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却只留给我几个子。
宁雅一脸的迟疑不定。
不公平,是不是?贺燕道。
不过幸好我还有工作,我有自己的收入,我不为这些钱,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呀?我得讨回公道。
宁雅迟疑了一会,问:他奶奶,立了遗嘱指定了继承人,就不算婚内共同财产了,是真的吗?贺燕道:你到网上搜搜,或者你走街上,随便看到一家律师事务所你进去问问。
宁雅咬咬唇。
贺燕道:我跟你说,女人不能靠别人,所有的人都靠不住,只有自己。
你这么努力工作,不也是想多存点钱吗?你肯定也不甘心整天被打,但忍气吞声是换不来钱的。
离婚吧,对自己好一点。
宁雅不吭声。
贺燕再次站起来,她打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现金,递给宁雅:顾寒山雇了你,我也雇你。
宁雅看着那钱:雇我做什么?雇你照顾好顾寒山。
贺燕道:你来得勤快一点,平常与她多沟通,多说说话,然后把她的一举一动,想什么做什么,都告诉我。
宁雅张了张嘴,但看着那钱,拒绝的话噎在了嗓子眼。
一千块,先拿着。
贺燕道:我又没让你干坏事,就是多关注关注顾寒山而已。
一个星期一千块,我给你现金。
你老公就算查你手机,也不知道你有这笔收入。
宁雅犹豫了一会,伸手把钱接过了。
贺燕满意笑了笑,她挎上自己包包,道:好,就这么定了。
顾寒山哪天不在家,你提前通知我,我过来看看,顺便给你钱。
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告诉我顾寒山的消息。
我不一定能打听到多少。
宁雅道。
没关系。
知道多少告诉我多少。
贺燕道:当然要努力知道得多些才好,钱也不是这么好赚的,你明白吧。
顾寒山最近跟警察走得很近,主要是这方面的事,懂吗?宁雅把钱捏紧了,点点头。
再见,宁雅。
贺燕对宁雅笑笑,期待下次见面。
——————凤凰街派出所。
向衡还在继续跟黎荛沟通。
就算你家里人突然给你打电话,告诉你你女儿跑出去了,她会不会出事呀,你也不会贸贸然往她会跳河自杀这方面想的。
向衡引导黎荛思考。
黎荛想了想:如果这个女儿有自杀史,而那段时间正好情绪不太好,有发病症状。
那就很容易让顾亮第一反应的就是担心她会不会出事,这时候一眼看到一个衣服和体型跟女儿一样的姑娘跳下去,他就急了。
根本来不及思考。
对。
所以这一点,需要女儿的配合。
向衡道。
黎荛:……他女儿那段时间必须得发过病,状态很不稳定。
向衡道:顾寒山有自杀史,我没仔细问过她,是她继母贺燕说的。
顾亮死后,贺燕把顾寒山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说担心顾寒山受刺激发病自杀。
黎荛皱了皱眉,父母两个都是同样的反应。
有点什么状况,就担心她自杀?黎荛明白了:我会问问山山那段时间她的身体状况。
她那时候已经上了大学,必定是情况不错才能上学的。
她说过,她爸的目标是让她尝试一下住校。
向衡说,病情这么稳定的情况下,突然让父母很担心,那肯定是有变化了。
这个刺激源是什么?会不会有人故意做了什么刺激她。
或者,药物有什么问题?黎荛记在笔记本上。
还有,顾亮跳水救人的视频是在「第一现场」播出的。
半年后,贺燕去找「第一现场」,以家属的名义要求他们删除视频,他们照办了。
那是2019年8月5日。
黎荛一愣:都过了半年,那视频早不知道被埋到哪里了吧,不去搜根本看不到。
向衡道:删除视频是件挺麻烦的事,这么大的公司有它的管理流程。
贺燕要求见相关负责人,跟对方谈谈,但对方没有露面,找了一个客户部的姑娘来接待贺燕。
后来贺燕回去后,对方通知她同意删除,已经删掉了。
向衡翻他的笔记本,亮给黎荛看:当时接待贺燕的人叫刘瑞琴。
而我联系第一现场,他们查内部系统表单,显示这个视频的责编叫柳静雨,她已经离职。
至于离职的原因和时间,需要联络人事部。
黎荛道:好,这个事我来查。
我会找第一现场核实。
接着她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视频后续就没有报道了吧,上面不是写还在搜救中,但结果就没跟进了吗?没有了。
向衡道。
你问得很好。
黎荛明白了:接受了市民投稿,做了视频报道,但是并没有组织相关记者再跟进了。
视频肯定也没什么推荐流量吧?最后这事不了了之,没引起什么关注。
没错。
就是这个点。
向衡道:这个视频一播出,就已经达成目的了。
它证明了顾亮就是自愿跳水,是个意外。
对。
不需要它火,也不需要引导观众知道后续。
追究起来,他们还可以说人气新闻这么多,人力精力总要放在有效益的新闻上,这条小视频没这个价值。
向衡道:这样解释也是合情合理,没法追究的。
何况过了两年了,责编也离职,估计整个公司都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了,想去问都不知道能问谁。
黎荛咬笔头,就算找到离职编辑,她说完全不记得有这条视频,不记得这事,我们也没办法。
嗯,就跟梁建奇对付顾寒山一样。
向衡道。
黎荛抬头看看向衡:所以山山盯死他了,非要把他弄到拘留所去?向衡点头:我估计等梁建奇出来,顾寒山还要找他。
梁建奇怕吗?黎荛好奇。
向衡反问:换你你怕吗?不怕。
黎荛道:山山这么可爱,缠着我就缠着呗。
向衡:……那你把顾寒山的形象换成一个变态猥琐男人。
那也不怕。
我可是警察。
黎荛一摆手,我家列祖列宗站我身后,那就是一排熊熊燃烧的警察魂。
向衡:……等梁建奇出来了,你带着你家列祖列宗会会他。
行。
黎荛把这事记上笔记。
——————看守所。
石康顺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律师。
狱警受分局之托,特别留意了一下石康顺与律师的会面。
会见室只有监控摄像不收音,狱警只能看个画面。
石康顺和律师表情都很正常。
狱警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石康顺见完律师,回到了拘留室的活动间。
梁建奇见到他赶紧凑了过来,现在他俩可是哥们了。
梁建奇问他:怎么样?律师有什么新消息吗?检方有动静吗?会起诉你吗?石康顺揽上他的肩:暂时还没事,还得等。
梁建奇道:我觉得会没事的。
到时咱们前后脚,一起出去。
石康顺对他微笑:你说得对。
——————凤凰街派出所。
黎荛在笔记本上把能想到的问题全部列了出来。
然后她自己过了一遍,发现对第一现场公司的所有问题他们都可以用不记得了这种经典答案给挡住。
两年了,一个早就删除的小小的视频报道,不记得也太正常了。
那只有梁建奇、贺燕、宁雅,从他们三个身上下手,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不知真面目的跳水姑娘。
毕竟当年梁建奇作为拍摄者,还到派出所作证了,是这事件里必须曝光的人。
跟贺燕、宁雅一样,他们是台面上的人,所以他们很重要,但是不关键。
关键的人都藏起来了。
重要但不关键的人,往往只是棋子。
要想从他们身上找到直接证据,太难了。
能组织起这么一个局的人,或者该说团伙,肯定很不简单。
费这么大的周折只为了一场完美犯罪——不露痕迹地杀掉顾亮吗?目的是什么呢?黎荛想不出动机。
要说是科学怪人把顾亮这个挡路石踢了,好对顾寒山下手,可是顾寒山还一直好好的呀。
两年了,她不止好好的,还康复得比以前好。
贺燕?她都拿不到钱。
宁雅?她失业了。
梁建奇?得到一笔钱,拉来干活的。
顾亮的仇家?但以顾寒山这种夸张的记忆力,她爸要是有仇家她肯定不能忘。
而且多大仇啊,弄得这么费劲。
像是个犯罪表演。
这样不合理呀。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把事情想得太夸张了,因为顾寒山这样说,他们就顺着顾寒山的想法走,为了达成这个设想,就得自己编出这么一个庞大的局面出来。
黎荛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把想法跟向衡说了。
向衡看了看表,道:这才开完会二十三分钟,你就把自己刚才的推理全部推翻了。
只是把各种可能都想了想。
很好,是个好苗子。
向衡道:敢于推翻是好事。
我这么优秀就是敢于推翻各种想法。
所以结了好多仇家是吧?黎荛一脸黑线,真是谢谢你的鼓励了,你还顺便夸了一下自己。
向衡继续道:然后,去验证出来自己的推翻有没有道理,拿出证据来。
验证的过程里还有可能会不断推翻老的想法,产生新的想法。
所以自己推翻自己没什么好丢脸的,自己的推理被别人推翻也没关系。
反正最后的真相最重要。
通常你会怎么下手?挑最容易和最难的,同时来。
最容易的排除后能很快减少调查目标,最难的通常绕来绕去,很花时间,每一步都有新变化。
其他的部分都会随着最难的那个来走,盯紧这部分,拉出全局的线来。
最容易的,那就是[第一现场],看上去他们跟这事的关联最小,而且他们可以全部答不记得。
黎荛道:最难的……她犹豫了一下。
顾寒山。
向衡直接点出来。
这家伙的变化简直是孙悟空七十二变,随时自做主张捅娄子,还能给你唱黑猫警长。
——————A大校园。
书吧里,顾寒山和耿红星、侯凯言三人各有表情。
顾寒山静静坐着,隔着落地玻璃看着外头的景色。
耿红星站在角落,小声跟部门经理陈博业沟通着刚才顾寒山说的合作想法。
侯凯言在用手机上网,查着顾寒山说的她父亲的视频,但是什么都没有。
侯凯言小声问顾寒山,顾寒山告诉他已经删掉了。
她把她知道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侯凯言赶紧起身去找耿红星。
两个人一起,跟陈博业讨论了一下这事。
陈博业也在公司那边的内部系统调了资料来查。
确认他们公司两年前确实是有这个视频,但已经被删除了。
投稿人并不是活跃份子,只投过这一个稿。
而当年负责的责编已经离职,公司里没人知道这事。
想要重新把这条新闻捡回来追踪后续,操作上基本没可能。
视频太短,里面全是路人脸,上哪儿找他们去?拍摄者也是偶然拍到,跟当事人都不认识,责编当然更不可能认识这些路人。
估计当年追踪都不好追,所以这事放下了。
没有后续,没有推广,这视频点击量很差,没什么经济价值,更不会组织人手跟进了。
陈博业觉得没法弄,但顾寒山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了。
这样的新闻事件和主角,很难再遇上第二个。
别管真的超忆症还是假的,也别管是世界第一还是世界第二,就算是假的,但她演成这样,这么敢吹,那也是个大新闻。
这样,先不着急答应什么。
你们先稳住她,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定的,先问她要一些证明,证实她的话是不是真的。
虽然你们自己亲身经历验证过,加上那个玩牌的小把戏也挺出彩的,但还说明不了她的案例这么牛逼。
还是需要再多聊一聊。
陈博业给耿红星他们下指示:还有,你们套一套她的目的。
找到这个跳水自杀的姑娘,让我们去采访后续,然后呢?她想找这个姑娘干什么?你们就说现在媒体这边受社会舆论监督,不敢碰这类找人的委托。
因为以前出过事,有人打着一见钟情的名义,让媒体帮忙找人,包装得很浪漫,流量是有,但是社会影响特别不好,而且有可能一不小心就协助犯罪了。
所以我们对这类事情审核特别严格。
你们看看她怎么说。
好的好的。
耿红星答应了。
陈博业继续指点:别显出我们很想做的样子,这样太被动。
她既然主动提出这个条件,证明她很想做,她才是被动的那个。
明白吗?嗯,了解。
这些就是谈判策略。
等你们回来我们仔细开个会,我这边也先安排查一查资料,找找脑科医生咨询。
也问问上头的意思。
回头你们把她约来公司谈。
哦,对了,你们还可以唬一唬她,说我们会找最权威的脑科神经学专家来看她的病例,来跟她沟通。
如果她是假的,听到这个她就会露马脚了。
行,明白。
果然姜是老的辣,耿红星茅塞顿开,他问:可如果她问起来我们怎么能找到那个跳水姑娘,我怎么答?我们怎么找人?陈博业道:这个没关系,最重要是先查清楚她有没有这个价值,这事先拖着,我们慢慢想办法,然后合作的条件都可以慢慢再谈的。
耿红星心里有了底,他跟侯凯言略一商量,一起回到了座位。
然后耿红星就开始发挥了,把陈博业教他的那一套拿出来说。
顾寒山安静听完,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字。
你们想找最权威的脑科专家,我给你们介绍,简语教授。
你们可以上网去查他,如果能找到比他更厉害的,就告诉我。
我看遍了国内名医,有更好的我不介意继续看看。
她写下了简语的名字、头衔还有他的电话号码。
这是他的电话,你们联络的时候直接说我名字,我怕他太忙没耐心跟媒体说废话。
提我名字他就会理你们了。
我是他最重要的病人。
他可以证明我是不是世界最特殊的超忆症患者。
耿红星和侯凯言有些尴尬。
顾寒山继续写:这是我律师的联络方式,我五岁开始我爸找他做的保密协议。
他可以为我证明我说的是否属实,没有我的授权,谁也不能看我的病历和诊疗记录。
你们占了大便宜。
还有,如果你们未经我同意就擅自发布我的相关内容,这位律师也会找你们的。
耿红星和侯凯言不止尴尬这么简单了。
顾寒山继续写:这是警察的电话,这位向衡警官是负责我父亲死亡意外案件调查的。
你们问我找这个姑娘的目的。
因为我怀疑我父亲的死不是意外,我需要找到那个姑娘问清楚。
不止我,警方也在调查。
你们回去可以问问公司,是不是接到过警方的问话,问的就是这个视频被删除的事,还有离职编辑的情况。
毕竟两年了,我想警方再找你们,你们大概也会说不知道,不记得了。
所以我要给你们一些动力。
顾寒山再写一个名字和联络电话:这是武兴分局刑侦大队队长葛飞驰的电话,他可以替我证明我一直利用我的超能力在帮警方破案。
所以。
顾寒山写完这些人,抬头看耿红星和侯凯言,我的找人目的有警方的保证,绝对正当,而且一切行为受警方监督。
还有,希望你们告诉公司老板,我不是孤身一个人,我有律师,还有很多警方朋友,我一直用我的能力帮助警方,如果有人欺负我,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耿红星:……侯凯言:……顾寒山把那张纸翻到背面,继续写,她这次没说话,一口气写完,然后她把纸推到了耿红星和侯凯言的面前。
耿红星和侯凯言低头一看,竟然全是他们公司的竞争对手的公司名字、联络电话、官网地址、APP名字以及办公地址。
我给你们两天时间,今天周二,周四中午12点之前你们要给我答复,合作还是不合作。
如果想合作,就告诉我你们有什么办法找人。
时间一到,你们没回复,或者你们并没有找人的好办法,我就去联络你们的竞争对手,找他们合作。
我相信这里面总有一家愿意为了世界第一的超忆症患者,集全公司之力找到那个姑娘。
耿红星和侯凯言完全说不出话来。
还讲什么谈判策略,这些在顾寒山小学妹面前不堪一击。
作者有话说:前情提要:1、梁建奇是顾亮跳水视频拍摄者,当初被顾寒山问话他拒绝回答,顾寒山用猥亵罪名送他进了拘留所。
并放话他出来后如果还不答,她会再继续整治他。
2、石康顺是胡磊杀许塘的监督人,同时也负责搜查许塘的屋子,他故意袭警被捕,被刑拘。
他认出了梁建奇,并从梁建奇那儿套出了他被顾寒山缠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