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2025-03-22 06:48:31

顾寒山见得向衡沉默,便问他:你们没有找出任何能证明梁建奇被控制的线索吗?看守所的其他人都没有异常吗?除了梁建奇之外,没有异常。

每个人表现都是正常的。

向衡道:这就是最诡异的地方,梁建奇就像是被遥控了。

他不可能在看守所突然就性瘾发作,那个环境根本就不是搞这种事的地方。

顾寒山道:之前贺燕和我对他的调查,并没有查出他有这个性癖。

向衡摇头:这么隐私的内容,当然不会让你们轻易查到。

甚至连他老婆都可能不知道。

顾寒山皱眉头:他居然没留下有用线索就死掉了,早知道就不要对他那么客气。

顾寒山。

向衡警告她。

顾寒山眉头皱更紧。

向警官怎么这么敏锐,这么容易生气呢。

法医会给他做药检、毒检,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也比较小。

向衡道。

顾寒山明白这个意思,她心里仍在生气,早知道……但如果那样,也许也不会认识向警官了。

顾寒山瞪着车外的风景发呆。

向衡也默了一会,道:回去吧。

顾寒山一愣,赶紧道:我想再呆一会。

向衡看看她:怎么了?我想思考一会,这里安静,挺好的,不想动。

回去了,就没有向警官了。

行吧,给你五分钟。

向衡道。

好。

顾寒山看了看他疲倦的样子,道:你可以眯一会,不用管我。

向衡答应了。

他也确实累了。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五分钟后你叫我。

好。

几秒之后,向衡的呼吸放缓,他睡着了。

顾寒山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想着向衡刚才的话。

梁建奇的死当然有蹊跷,但是是怎么下手的呢?用药用毒的可能性不大,是因为无法确定他一定会采用性窒息的方式。

药品会让他兴奋狂躁,他可能会暴力,会大喊大叫,会有很多种发泄烦躁和兴奋的方法,这个的不确定性太强了。

梁建奇很可能会引来狱警对他进行控制,或者看情况不对,叫上看守所的医生对他诊断。

梁建奇根本就没有机会自杀,也没机会造成死亡意外。

必定是什么引起了他的强烈欲念,他没法控制自己,但是又有巨大的羞耻心,在这样的环境里,做这种事,太恶心了,太羞耻了,但他必须做,不然他会爆炸。

所以他压抑着,他偷偷摸摸,他可能难受了很久,他知道有监控,他想躲开这一切偷偷完成,他的大脑是懵的。

越着急越羞耻快感越强烈,下手根本没轻没重,于是他把自己弄死了。

如果这是犯罪,简直太完美了。

就像让她爸爸自愿自动往河里跳一样。

顾寒山继续看着向衡的侧脸,相比第一次见面,他真的憔悴多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他在路灯下,他指挥着各个警察该做什么事,她站在黑暗中看着他。

他完成了其他工作,然后他转头过来,看到了她。

他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就在想着这人是谁,职位高不高,能不能利用上?怎么引起他的注意,怎么让他觉得她很厉害?怎么能让他配合她?结果,他比她想像的还要好。

他总是让她想起爸爸。

见他的第一面,居然是他状态最好的一次。

后来他总是越来越疲倦,不是一脸胡子渣渣,就是黑眼圈。

他没有爸爸帅。

现在他睡着了。

他一晚上都没有睡。

顾寒山拿过向衡放在一旁的手机,帮他关机。

睡一会吧,他太累了。

顾寒山把自己手机也关掉,然后靠在椅背上,看一会向衡,思考一会。

她还没有改变主意,这个幕后凶手太厉害,为什么他总能制造出完美犯罪,他究竟想做什么?是简语吗?可是他一直没有对她下手,她也没有机会确认就是他。

如果真的是他,或者该说无论是谁,她都不会犹豫。

她会消灭他,让他的生命消失,让他在地底腐烂。

她会坐牢吧?她有病,如果律师够厉害,可以把她送回医院去。

她其实不害怕坐牢,也不害怕去医院。

如果她能帮爸爸讨回公道,她什么都不怕。

只是之后会怎么样?向警官会生气吗?顾寒山伸出手,想戳一戳向衡的脸,但手指快要触碰到他的时候,她停住了。

就算提前通知他又怎么样呢?向警官是个傻男人,他不知道就算她提前通知了他,她也还是可以杀掉凶手的。

他除了收到消息之后干着急,又能怎么样?顾寒山把手收了回来。

她不想让他着急,她不希望他责怪自己没能阻止她。

她知道他会,虽然她不理解有什么好自责的。

顾寒山想,如果真的发生了,在那之后她应该还会是那座山,但是太阳应该不会在她身后升起了。

有点难过呢。

顾寒山闭上了眼睛。

很多画面朝她袭来,全是向衡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暂,那些画面确实播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这一次又比上一次多了不少。

顾寒山试图放松自己,她要练习与这些画面共处。

画面源源不断,一个向衡,能连接起所有信息,一整个世界。

顾寒山的耳朵敏锐地听到了向衡呼吸的声音。

在他的呼吸声里,那些画面都显得温柔起来。

顾寒山慢慢睡着了。

——————黎荛虽然很兴奋,脑子里一堆事,但昨晚还是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尤其有精神,觉得黎神探浑身都是干劲。

卓嘉石开车送她上班。

路上黎荛刷手机,看到半夜里有两个人给她朋友圈点赞留言,顿时一脸黑线。

向衡、顾寒山,你们两个干嘛呢?大半夜闲得吗?对了,也不知道昨天他们后来是怎么安排的,有没有发生什么新情况。

黎荛给向衡打电话,结果居然听到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黎荛一愣,有些不相信,她再拨了顾寒山的手机,这次听到同样的提示音。

啊,你们两个,搞什么鬼?黎荛联系了方中,方中也正茫然,他把事情跟黎荛说了一遍,道:他说一会就把顾寒山送回来,这都两个小时了也没回来。

我给他发了信息过去,他也没回。

那你最后跟他通话是什么时候?他还没离开的时候。

啊。

黎荛有些惋惜,那样并不能缩短时间范围,推测出他什么时候关机的了。

那你知道有谁在这段时间联系过他吗?不知道。

我也没问别人。

他没回电话我就等等,也没什么急事。

方中道。

嗯嗯。

孕妇有些多虑:是这样的,虽然说就算撞了车,电话应该也是通的。

两部手机都关机了,那应该他们自己关的。

但是呢,现在不是情况比较特殊嘛,非常时期,万一他们被人劫持了,手机都被搜走,关掉了,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吧?方中:……黎荛等了等,听到方中道:也不能说没可能。

是吧。

黎荛觉得得到了支持,便道:你们跟分局一个专案组的,联络起来比较方便,是不是可以查一查向衡他们在哪里,确认一下他们的安全。

行。

方中道:我去问问。

——————顾寒山家客厅。

自向衡把顾寒山接走了,陶冰冰也没好回房间再睡个回笼觉,她就坐在沙发上等,还跟方中玩起牌来。

此时听到那两个家伙居然关机了,而向衡派出所同事,也是案件调查人员之一的黎荛担心他们遭遇了危险。

她便问:方中,你跟向衡熟吗?熟得不能再熟。

方中一脸自豪。

我是他最得力的属下,日后的神探接班人。

他是恋爱脑吗?什么意思?方中道:他就没恋爱那个脑。

那跟江湖里传言的一样。

陶冰冰点点头。

方中道:我们市局领导有一阵子很为向衡的终身大事操心,几个人都张罗给他找对象,安排相亲局。

向衡怀疑他妈妈向领导们行贿了。

陶冰冰笑出声。

向衡是不太愿意相亲的,他觉得他谈不了恋爱。

就算有了开始也撑不了多久,跟人家姑娘产生了什么矛盾不但影响心情还影响工作。

所以相亲的事,他去了几次就没去了。

不只他不乐意,每次相亲吧,人家姑娘也没相中他,都是失败的。

哇,居然几次相亲都没相中向衡吗?果然是向天笑。

陶冰冰道。

后面还有三个字,讨人嫌,是吗?方中撇撇嘴。

向天笑,讨人嫌,他可听过好几次了。

那些人就是自己没本事。

向衡做事要求高一点,他们配合不了就叽叽歪歪的,德性。

你想说什么?方中问陶冰冰。

陶冰冰耸耸肩:我就是想说向衡可能跟顾寒山谈恋爱呢,人家关机就是不想被打扰。

你没看到昨晚在分局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火花,快能劈出一道闪电。

那出事了没及时汇报的后果,你负责?方中已经调出罗以晨的号码了。

陶冰冰一听,赶紧摇头,她当然负不起这责任。

方中给罗以晨打电话,告诉他现在的情况。

罗以晨还不知道半夜里梁建奇死亡的事,听到这个也是一惊。

所以现在他们俩都失联了?对。

方中问:要查吗?当然。

罗以晨从床上爬起来。

我的意思是说,要不要我们私下里查查,别捅到葛队那去。

方中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陶冰冰。

陶冰冰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罗以晨的想法不一样:还是让葛队查,咱们这边让市局的人查,到时有什么状况被上面知道了,对向衡不好。

到时他更回不来了。

葛队这边查,就算有情况也只是在分局这边解决。

那行吧。

方中道。

我来找葛队,让他悄悄查一下。

还是别闹大了。

一会收到消息我告诉你,真出事了你也准备出发。

好。

方中应了。

方中放下电话,对陶冰冰道:等消息吧。

陶冰冰掏了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赌一百块,这次关机是私事,就是不想被打扰的意思。

你怎么这样呢。

这风气太不好了。

方中摸摸下巴,道:我倒是挺想交你这个赌友的。

但是我也觉得是向衡主动关机的。

咱们想法差不多,怎么下注?那是我没说清楚。

为了感情事,恋爱了,不想被打扰,主动关机。

陶冰冰道:这样出现差异化了吗?嗯,出现了。

方中掏出钱包,拿出一百块。

肯定不能为了感情,没有恋爱。

陶冰冰看着他,一脸还能为什么的样子。

方中道:为了人生道理。

他把一百块拍桌上,我偶像,心系社会,只懂工作。

感情也只知道提升人生感悟,传播正能量。

恋爱这种事不可能。

他恐婚,知道吗。

他还特别直男,恋爱不结婚没道德,结了婚又离离婚不远了。

他都快愁死了。

所以恋爱对他来说那可比破案压力还大。

这种情况下必须得女主热烈追求,攻破他的心防。

现在对象是谁?顾寒山。

人如其名啊顾寒山,冰冷系,她连自己都融化不了。

她自己说的,她只可能早逝,不可能早恋。

陶冰冰没好气:她都二十多了,还早恋呢。

方中总结陈词:总之,我偶像一到相亲就失败,长得好看招人嫌,不可能在顾寒山这儿就时来运转了。

赌了。

陶冰冰豪气万千。

——————王川宁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喉咙干得不行。

他想喊宁雅给他倒杯水,却发现自己的嘴被堵住了。

王川宁一惊,下意识要翻身起来,一动,却又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王川宁顿时清醒了大半。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黑乎乎的屋子里,屋子里有张床,有个柜子,有把椅子。

仅此而已。

王川宁被绑在了床上。

五花大绑的那种,像个粽子。

王川宁慢慢回忆起来怎么回事。

他在卡拉OK玩,他喝多了,他要回家,结果在路上被一辆车劫持了。

王川宁心跳得厉害,很慌张。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为什么要绑架他?是谁?王川宁转动脖子,再次看了看这屋子。

窗帘拉着,但透过窗帘缝可以看到外头的光亮,现在应该是白天。

四周挺安静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屋子很小,房门看起来不像大门,可能是某套房子的其中一间。

王川宁再听了听,没有听到外头有动静。

王川宁的头很痛,身体虚弱又无力,他又想起他被推上车后他挣扎了一下,然后对方给他扎了一针。

那是什么针?用的什么药?他会被害死吗?王川宁扭动着身体,试图把双手挣脱出来,或者挨到床边,能站到地上去也行。

那样他争取挪到桌边,说不定能在抽屉里找到什么东西。

王川宁正努力,忽然呯的一声,房间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