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危身亦危,衽席尚颠坠

2025-03-25 14:12:12

我闻到他怀里的上等龙涎香混着浓重的酒气,我害怕极了,可是努力压抑,拼命的告诉自己:不是时候,不是时候……等到李泰抱了我到马车上,外头的凉气寒得我打了一颤,李泰似乎感受到,把我往他怀里紧了紧,不一刻,马车颠簸起来,我不知道吉祥被弄到哪去了,心里着急不已。

谁知李泰的手却在我脸上摩挲起来,温柔轻腻,我几时到如此地步,鸡皮疙瘩冒了出来,李泰的手一顿,呵呵一笑,对着我的耳朵吹口气道:真是个敏感的小东西。

只此轻轻一句,我又忍不出颤了一下。

他更放肆起来,手不安分的摩挲着我的脖子,头竟也俯下,在我的脖颈之间又嗅又吻,我以为他此时就要对我不客气,刚要发作,谁知他忽然懊恼的顿住,自言自语道:今夜竟然急得差点忍不住!春福,快马回府!他对马车外喝道。

一路上李泰对我又掐又抱又抚摸,我被他弄得燥热不已,却害怕之极——虽然我两世经历了已许多年,却未尝情事。

等感觉到他抱了我到一个房间,将我放在床上时,我警醒万分,想到此时只剩我们二人,怀中的匕首可以派上用场了,我悄悄地等待时机来临。

谁知他竟出了门片刻,回来的时候,端来一杯茶,他走过来,把我扶在怀中,灌我饮下,他口中道:你喝得太醉了,来喝点茶,醒一醒酒。

我听到如此,于是就着他端着的茶杯饮下。

我饮下茶,他把杯子放好后,就欺身过来,先是打散了我的头发,我大惊,莫不是他已知道我是女子,随后他一双冰凉的薄唇覆上我的,我任他辗转,谁知他的舌尖竟然挑了进来,湿滑非常,我竟然开始觉得享受,一股火从小腹传上了上来,四肢也开始发软。

李泰摸上我的锁骨,轻轻的解开我的前襟,一只大手竟就覆上我一边的半圆柔软,揉弄起来,我再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怀里颂赞赠的匕首,一下子拔了出来。

我的手中的匕首一下子抵上他的喉咙,他却丝毫不意外,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让我心惊起来。

他只是坏坏笑着看着我敞开的胸口,我马上一只手把衣服拢好,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在他脖子上抵了抵,他的白净的脖子上立刻泛出血丝。

他双手往后举一举,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姑娘这是作何?谋害皇子,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他淡定的笑,仿佛刀子抵住的不是他而是我。

我不同他废话,道:你哥哥把吉祥弄到哪儿去了?他低头一笑,我的刀口又在他脖子上割出一道,我害怕,赶紧往后撤了一点匕首,李泰一双桃花目流光婉转,盯着我道:原来你忍了半天不发就是为了没人的时候制住我,还想着救你的总管?胆识确实是好!本王没看错……只可惜……他说话间我已手有些软,他忽然一个格挡,竟把我的匕首打落在床,我也被他扑倒,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一下子欺身上来,道:你聪明是聪明,可惜却不该随便喝别人给的茶!我大惊,看着他说:茶里下了药?他灿然一笑,笑得格外开怀:还是一等一的好药,定会叫你快活非常!我心里涌上一股绝望,拼命压制住心里的火苗,努力的挣了挣,只觉得使不上力气,而且他是一个男子,力气远大过我。

谁知这一挣扎之间,他更是放肆起来,一只手钳制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开始解我刚刚整理好的衣衫,我拼命挣扎,却徒劳,心中的痛苦和屈辱再也忍不住,我的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李泰见我如此,动作一滞,却温柔对待起来,脸上,唇边,脖颈,锁骨,处处他都不肯放过,不一会他动情起来,忘记了钳制我的手。

我绝望之间,摸到匕首,我一把抓起,他闪开身,让在一旁,喘着粗气看我,道:你何必苦挣,待会儿药力发作,你还不是会好好的求着我?我心知此次定是挣不过,只好放手一赌。

我忽的抬手,这次匕首却是抵上自己的脖颈,我冷冷对他道:你若想看我血溅当场,对着一具尸体,你就请继续!李泰被我的气势震得一惊,忙道:别,你先放下刀,我不为难你了。

我哪里肯相信,刀往里顶了一毫,那见血封喉的宝刀,马上在我自己的脖子上割了道血口子,我觉得很痛,但是这痛倒是叫我清醒起来,把心里的那股火压了下去。

李泰马上抬手道:不要!我放你走,决不为难,如违此言,叫我不得好死!我一脸不信的看着他,他见我还是不信,道:我也只是想和你寻快乐,既然你如此不情愿,我也不会为难,咱们来日方长。

我听他如此说,倒是信了五分,匕首松了松可是不肯挪开,继续问道:武吉祥在哪?李泰扶额道:他被我大哥带走了,我也没办法。

我心里着火一般,却强忍道:你带我去找吉祥,把他弄出来,不然我今日定要死在你面前,叫你从此日夜不宁!我说得狠戾,李泰无奈,你这女子如此刚烈!好了,我舍不得你死,我帮你把吉祥弄出来,不过你要领我的情,你欠了我一次。

我答道:你别指望着,因为这个就想怎样,我还是会寻死!李泰说道:好了,怕你了,不会强迫你的了。

说完自负道:我李泰要的女人,从来都是要心甘情愿才滋味最好。

☆、第二十九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第二日,我躲在被子里发着高烧,打寒战——我受了风寒。

昨夜我强撑着,要挟了李泰,到了太子的房间——太子自然不敢带吉祥回宫,所以其实就在魏王府不远的院子里。

我们到的时候,吉祥已经被脱的只剩亵衣。

听说我们要带走吉祥,太子非常恼火,和李泰大打出手,李泰不惜和太子翻脸,却遵守了对我的承诺,帮我救出了吉祥。

李泰竟然亲自还送我们回了锦客楼,一路上,我死咬着嘴唇,忍住一股股火,嘴唇被我咬得鲜血淋漓。

我狠狠地抓着李泰的手,他的手都被我抓得青紫,他看我忍得惨烈,但却一直神智清醒,他的眼中竟有敬佩之意。

到了锦客楼,新兰马上接了我进去,李泰看着我,摇了摇头,道:明空,我佩服你的毅力,只不过,我的心更痒了。

留下这句话,他就扬长而去。

我气极,却压不下他给我下的药力,只好一遍一遍让新兰用冷水为我冲身,这一夜折腾,药力才退去。

天亮的时候,我已经发起高烧。

李泰倒混不吝,遣了魏王府的大夫到锦客楼来,给我医治,被我让新兰给打发走了。

吉祥倒没什么事,除了喝醉了酒,只剩下隐约的记忆,听我们说了其中的惊险,面色如菜。

我也担心,太子和李泰此次没有得逞,之后会整出些什么花样来。

还好南英那日被我气走,不然以南英的武功和身份,岂不是要找上门去?虽然南英背后有昆仑——地位超群,但是李承乾李泰毕竟出身天家,平民百姓怎么可与皇权相斗。

吉祥被我嘱咐了,老老实实搬到郊外武陵源的别业去了,镇日里哪都不去,平时打理的生意和搜笼情报一律报到别院里,而且行踪秘密,只派了信得过的属下,日日报给我听。

幸亏我来了古代一直坚持锻炼身体,体质还不错,但古代药物落后,风寒是大病,这次风寒还是拖了一个半月,我才完全康复,可就算这样,大夫还夸奖我身体好。

我却不敢躲起来。

听新兰来报,魏王李泰在我病着的这些日子,几乎天天来锦客楼,吃饭喝酒,却不付银子,只让掌柜的转告东家唐公子,说是这是唐公子欠下的人情。

我心里气的快要吐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被李泰白白的霸王餐去,但是我却敢怒而不敢言。

好不容易虎口脱险,怎么再敢惹这个霸王?好在,李泰每次来锦客楼,都会当场做一副或字或画,留在锦客楼,允我们挂在店内观瞻。

李泰儒雅风流,是长安出名的美男子,出身极其显贵,是去年薨逝的长孙皇后的嫡子。

于是各府的小姐少爷纷至沓来,一时间锦客楼身价瞬时又抬高数倍——长安城里坊间流传的魏王的字画少之又少,仅有的一些,都挂在锦客楼里了。

一则,魏王字画确实有观赏价值,二来魏王乃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他都常常光临锦客楼,看来此楼确实非同凡响,一时间,长安贵客所选的酒楼第一家就要选锦客楼——锦客楼不但楼高度,连流行度、知名度和达官贵人喜欢光临的程度都堪称长安第一。

只是大家都评说魏王定是最爱诗经,不然为何每一幅字画,都是出自诗经呢?蒹葭苍苍,白鹭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更甚者,坊间已传:魏王看上了锦客楼老板家的小姐,不然每首诗都怎么是风月清雅的写给女子的诗呢?我被这个李泰搞得摸不清头脑,这些日子楼里除了我顶楼里挂的两幅字,几乎其他的字画都被换成他的字画了,难道要把锦客楼搞成魏王书画展不成?他又为何要如此日日来锦客楼,除了白吃白喝的,还真的一幅上了心的样子,那一夜的下药和轻薄,难不成是我做的梦?这一日过午,初春的暖阳正好,我刚刚恢复了,披散着头发,只着了在屋子里穿的衣裤裙袄,披着淡蓝色的披风到锦客楼的后院之后的内院转转。

这院子的大小完全不能和以前武府比,可是新兰也用心经营,草草木木亭台假山也是有模有样。

我走了一阵子,有些乏了,坐在廊子下头的栏杆上,眯了眼透过刚刚抽芽的树枝,看蓝天浮云。

又是一年春来到,我心里的冬天是不是也可以过完了?吉祥派的人刚刚来报,太子最近一些日子被黄门侍郎韦挺、工部尚书杜楚客为首的几个大臣弹劾,正在宫里应对,所以无暇来找我们的麻透过烦。

我心下想,这事情可来的正好,可以避避风头。

说不定过几日太子的恼恨之意过去了,对吉祥也淡忘了,不会再找大麻烦了。

长安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生意也容易做大,可是长安确实是个是非之地,权贵太多,一不小心竟能招惹上两个皇子,看来并不是久居之地,我心下只道可惜,不由得叹了口气。

此时身后一个好听清朗的声音响起:明空姑娘想什么心事呢,为何叹气?那声音干净好听,我却如堕冰窖。

连忙起身,向廊子外看去——一身水蓝色衣衫,披着黑色披风,长身玉立,端端看过来的,不是那个让我发愁的魔王李泰,又是何人?☆、第三十章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一身水蓝色衣衫,披着黑色披风,长身玉立,端端看过来的,不是那个让我发愁的魔王李泰,又是何人?我连忙恭谨地对他一福,请安道:魏王殿下万福!李泰踱步上前来,伸出手来扶我的胳膊要把我扶起来,我赶忙后退,下意识的就躲了过去,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不尴不尬的端在那里。

我失色,连忙道:殿下光临内院,可请下人通报,明空不知殿下光临,招呼不周,仪容不端,有失礼仪,这就去更衣而见。

说着抬步就要走。

李泰拦下我,自嘲的笑笑道:你见了我,就像只了毛发都竖起来全身警备的小猫!我是自食苦果。

我不明,迷惑的抬头看他,我迎着光,他背着光,又比我高大,我完全看不清楚他的神色,正微眯了眼睛看去,他的手就覆上我的脸颊,他的大拇指肚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腮,喃喃道:原来你着女装,未施粉黛,只是散着头发,就已经这样美。

我僵在那里,这次就算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马上挣开,只是静静的停在那儿,不动也不回复。

还好李泰没有过分的举动,半晌他放下手,轻咳一声道:明空,你该怎么感谢我?我这半个多月,日日来你的锦客楼,你的生意大好吧?那你还吃白食,浪费了我的银子呢!我心想,不知怎地竟然说了出口——我发现我怎么见到李泰时,都很不在状态,总是被他激得失了常有的分寸。

李泰一愣,随即大笑开来,你这丫头,胆子可真大!敢拿刀逼着我,又割伤了我。

现在抱怨我句花你银子,又算什么!我担忧的看向他的脖颈,都几十日过去了,他白皙的脖子上还是留了淡淡的一条红痕,虽然当时割得很浅,但是伤了皇子,这个是掉脑袋的大事。

你现在知道怕了?你是担心我的伤痕呢?还是担心你的命呢?李泰很随意的问道。

我直白道:我担心我的脑袋,不过看你现在也完全没事。

你那日想要侵犯我,我只是自保,我们算是扯平了。

他又是一愣,道:你可是第一个敢和我谈条件,说扯平的人。

只可惜……他忽的靠的很近,一双桃花眼深邃而迷离的看着我,他用很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蛊惑道:我打算永远都不和你扯平!我淡淡看他一眼,不买账,只公事公办地说:扯不扯平的,要双方谈过才定。

他冷哼一声,你倒是挺会不解风情的。

随即道:我也不是白吃白喝你的,我留的字画,光卖钱就可以够在你锦客楼吃一年的了,更何况给你带来的名气上的效应,算是补偿你。

那日对你不好……他顿了顿,道:不过,那日我帮你从太子手下救下了你的总管,这份情,你仍是欠着我的。

而且,他这几日会无暇□,顾不上难为你们。

我忍不住道:魏王殿下真会算,写几个字画几幅画就说可以抵真金白银了。

虽心知他说的不错但是不愿意就这么低头称谢,毕竟是他不对在先。

好吧好吧,就算我白吃你的又欠着你的,不过还要你原谅我那日的行径。

你实在惹得我心痒,一个小姑娘自己经营这么大间酒楼,那么多的心思,却又和别人的逢迎不同,周旋在长安的官门子弟当中。

你写的字,你的才情,我都懂,你的刚烈和竟能压抑药力的心性,我很佩服,我一时用错了方法,过于急切了,希望你能原谅。

李泰这一番话,说得恳切,几次抱歉,一个天之骄子,话已至此,我也不能太过矫情。

于是我顺势道:我们就当作那天什么没发生吧,我不会往心里去,只是以后别这样了。

李泰却说:我不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那么做虽很抱歉,但是却也不后悔。

我这个人向来直接,我想要的,必然会全力争取,只是,我改了主意——我要你的心。

我头痛,实在不想纠缠在这种皇家的绯闻是非当中,于是也不拐弯抹角,对他道:魏王殿下只不过得不到,于是日日惦念,如果真叫你得到了我,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

李泰若有所思,却回道:你说的确实很有说服力,只可惜,他慧黠一笑,我不是常人,我很清楚我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不会由着你来引导我的感觉。

我更为为难,下意识的拽拽自己的头发,这个李泰为何如此难缠?遇上他,我平时使的小花招,统统失效了。

李泰往前走了一步,大手顺了顺被我自己拽乱的头发,一脸灿笑道:别发愁了,被我看上,绝对是你的福气。

说着竟硬生生的扣了我到他怀里,我使劲挣了挣,发现是徒劳,但仍是一边挣扎一边闷声说:求你了,你还是把这福气赐给别人吧!李泰气结,你这个臭丫头……我偏不!说完更用力的把我拥在怀里。

此时,我却听到一把清冽的嗓音,夹着电光火石之间剑气带来的呼呼风声,袭来:放开她。

我心下一紧又一涩,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