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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2025-03-22 06:48:48

第二天温九儒照例去公司, 怀央下午从家出发,去临安的高铁站。

临安到大理,六七个小时的高铁。

怀央去的地方是大理西南边的一个小镇, 和附院的人一起,要在这边呆上一周。

白族小镇,无论是食物还是建筑, 甚至是村民的热情,都带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一连三天晚上,怀央都要跟温九儒打着电话才能睡着。

村子里条件不好,她认床认得更过分。

她这毛病, 属于心理作用, 没什么好的办法, 只能干熬。

温九儒白天还要去公司,怀央不想让他陪自己。

但视频挂了, 他还会再打过来,挂了再打。

怀央最后没办法,只能让他陪着。

到了第三天, 温九儒拿着开了视频的手机上了明河公馆的三楼。

这房子装修时正值一个公益拍卖会。

温九儒在拍卖会上拍了架钢琴回来。

没处放,扔在了三层的阁楼。

纯白色的三脚架钢琴。

穿着黑色睡衣的男人在深棕色的琴椅上坐下来。

戴了副无框眼镜, 连衣袖半卷, 露出的手指骨节都透着斯文雅痞的气质。

手机支在三脚架钢琴的最上面。

怀央透过屏幕看向他。

你还会弹钢琴?问道。

温九儒食指顶了下眼镜, 垂眼, 手指在琴键上很随意地拨了下:上学的时候学过, 好多年没有弹了。

怀央看着他:要弹给我吗?嗯。

男人垂着眸,在记忆里搜寻安眠的曲子, 你不是睡不着?怀央受宠若惊:我何德何能, 竟然能让华泱的老板给我弹钢琴哄我睡觉。

知道就好。

温九儒抬眼看她, 轻笑所以,早点回来。

怀央攥着被子点了点头:结束了一定第一时间买机票飞回去。

想听什么?温九儒问,天空之城听过吗?这话问的是怀央,但其实也没真想让她回答。

毕竟,温九儒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还记得琴谱的也就只有这个曲子。

三层的阁楼开了淡黄色的落地灯。

镜头那面的男人像不知道冷似的,这个天,单薄的睡衣还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敞着前襟,露着脖颈和锁骨。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琴键上,下一秒,舒缓的钢琴声响起,荡在整个明河公馆的阁楼,以及远在一千多公里外的人耳边。

好久没有碰过琴了,即使这首曲子烂熟于心,温九儒还是弹错了几次。

怀央闭着眼睛,睡意慢慢爬上来时突然道。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以前睡不着的时候总会插着耳机听。

温九儒稍怔了一下,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

会这首曲子,是几年前在纽大读书那段时间,每次夜深人静,他心里烦的时候,总会坐在公寓的钢琴边,透过落地窗看外面的灯火,弹上那么几遍。

温柔的钢琴曲,总是有让人心静的力量。

他很喜欢这首曲子,那两年,弹过很多遍。

倒是没想到怀央也喜欢。

一曲终,温九儒手按在白键上,从曲子的第一个音符再次敲起。

你信命吗?温九儒突然问。

怀央没答反问:你呢?那端顿了两秒。

男人低声笑:有点,从认识你开始。

有时,冥冥中,总会有一个不算明朗的念头。

好像他们本就该在一起。

像是有根线牵在他们之间,无论他们两个在什么地方,无论以何种方式,最后,他们总会在某个时间相见。

在茫茫人海中,隔着遥遥众人相见。

那个词怎么形容的来着?是宿命感。

-怀央在大理的第五天,所在镇子发生了山洪。

温九儒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放下手头一切工作,联系了怀央。

在确认她无事后,带着救援物资在第二天早晨赶到。

村镇损失惨重,山洪冲毁了一些基建和村子里仅有的一所小学。

种了庄稼的田地有一多半,今年也不会有好的收成。

温九儒把带来的物资交到当地的救援队手里,又捐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善款。

这个县并不算富裕,这场山洪对于当地的经济形势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所以温九儒的这笔钱算是雪中送炭。

县长亲自迎接,忙忙叨叨了两天。

整个县有一半的地方都处于灾后重建阶段。

食宿条件都不好,温九儒和怀央却都不在意。

无论是怀央一直以来追求的事情还是温九儒的心怀家国,都让他们在这种时候,把在灾难前怎么帮助他人渡过难关放在了第一位。

第三天早上醒,温九儒去了隔壁临时搭建的房子把怀央叫醒。

男人坐在床边,拇指蹭着她的侧脸,俯身喊她:起床了。

这几天帮着安置学校的孩子,太累,怀央认床的毛病好了点。

她迷蒙着从睡梦中醒来,睁眼看到温九儒。

很小声地哼唧了一下,前额蹭着温九儒的掌心又闭上了眼睛。

带你去拜佛。

温九儒再次叫她,声音温和,带着清晨日光的温暖,去晚就不灵了。

怀央不想起,声音里含着初醒的酣意,温吞着:拜什么佛......你就是我的佛。

温九儒轻眯了眼,半笑着,唇碰了碰她的发顶:去拜真的佛。

哄了有二十分钟,终于把怀央从床上哄了起来。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人开始惯着你,原先再独立再拎得清的人也会有些软化。

就比如现在的怀央。

她总觉得她被温九儒惯得有点作。

离村寨两公里的地方有一座隐在山里的庙。

这次跟着来的还有曹林。

他一个大闲人,基本什么事情都要跟着凑热闹。

这庙就是曹林说要来拜的。

他跟夏琳李嫣然她们走在前面。

怀央被温九儒牵着,落在了一行人的最后。

怎么想到要来拜佛?怀央偏头看他。

曹林说这庙很灵验。

温九儒淡声,去求个平安。

村子里的路本来就修得不算平整,经历了这场山洪,自然更是坑坑洼洼不好走。

车开不过去,只能步行。

一路上各种泥坑,深一脚浅一脚很容易崴到。

温九儒走在怀央前面,比她快半个身位的地方。

背在身后的手拉着她。

你走我走过的地方。

跟她讲。

怀央抬头,看着男人的背影。

被攥着的手往上滑,跟他交握。

食指指尖轻挠了下温九儒的手心:温九儒。

温九儒回头看她。

没事。

她又摇了摇头,想叫你。

路不好走,短短两公里,走了四十几分钟,终于到了门口。

累吗?温九儒问他。

怀央点头,看他:能亲亲吗?身旁的男人一身冷白色的衬衣,站在这山林庙前,神情懒散,示意了一下身前的庙宇。

会触犯神明。

怀央拖长了声音啊了一声,表示遗憾。

进到庙里,怀央被李嫣然她们拉着求签,温九儒则跟着曹林走到了最深处那间屋子的佛像前。

这庙面积挺大,进门是青石板路,两侧种了几排竹子。

呼吸间都是清淡的竹香。

最深处有三间屋子,供着不同的佛,墙角门窗都透露着流年的痕迹。

温九儒进的这间,最中间供的是观世音菩萨,平安佛。

像曹林这么迷信的人,进到这种地方,自然是三间屋子三尊佛都要拜一拜。

但温九儒不一样。

他总觉得拜得太多,愿望太多,会把运气耗掉,所以他只想拜这一个。

身后绕过已经在另两间屋子三叩九拜的曹林。

曹林从温九儒身后绕到他前面,扑通一下跪在佛像前金黄色的蒲团上,闭上眼,念念有词。

温九儒从他身上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几米远外的佛像上。

月牙白的衬衣,把男人衬得清隽斯文。

几秒后,温九儒往前两步,双手合十,在蒲团上跪下来。

他从不信神佛。

他一直觉得人定胜天,他就是神佛。

但此刻,温九儒看着身前屹立的佛像,收起了这么多年的肆意,第一次虔诚地面对佛祖。

泱泱,是泱泱大国的意思,也是他把他的姓氏写在了她的旁边。

温九儒闭上眼,虔敬许愿。

所以。

一希望我的祖国风调雨顺,山河壮阔。

二希望在这繁荣盛世下有平安顺遂的她。

……出了拜佛的屋子,是个求签的台子。

就在这屋子旁的石阶上。

没有人看着,只要交钱,就能一直求。

温九儒跟着曹林过去。

男人手里的签求到第六支时,曹林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到底要求什么?非要求出来个上上签不行?曹林一脸的不理解,这东西也不是说求出来个中签,或者下签就不好,你还说我迷信,我看你也挺迷信的,再说你手里不是有个上签吗?温九儒轻嗯了一声,交了钱又去求第七支。

给怀央求的。

他总要保证万无一失。

男人低头,看到第七支签上写的上上两字,终于是有些自嘲地笑了。

与她有关的事。

总是会小心再小心。

求了七遍,只为这上上二字。

夏琳话唠又啰嗦,在庙门口的求签台前拉着怀央和李嫣然搞了半天。

左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三人才继续往庙里走。

走到庙中间的的广场。

右侧挨着围墙的地方,有棵百年的银杏。

银杏下有个木桌,桌后坐了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

曹林正弯着腰,两肘支在桌子上,跟这位老人讲着什么。

夏琳好奇,拽着怀央走过去。

温九儒在几米外的地方接电话。

木桌这边只有曹林自己。

三人走近。

李嫣然抱着臂问曹林:你们在算什么?是温九儒。

曹林抬头看向怀央,他想让这位先生帮你算一卦。

木桌上老者手边铺着张白色的宣纸。

上面只有一个泱字。

怀央拿起来,随口问:这是什么?曹林搭话:留的名字,卜卦的时候好称呼,不知道温九儒为什么给你留了这个字。

刚温九儒往纸上写这字的时候曹林也奇怪。

正卜卦的老者闻言放下手上的东西,看了眼怀央。

想问一下姑娘的名讳。

怀央。

怀央抬眼,解释,没有三滴水的那个央。

带着清新竹香的风,仿佛让这个庙宇更虔诚。

老先生想了想,重新拿起手上的笔,语调很慢,带了温和的笑:道家有种很古老的说法,因为时间太久,这说法已经很少有人知道。

什么说法?夏琳好奇。

把姓氏写在对方的名字旁边,用自己的运气和命数佑这人平安。

头发花白的老者抬头,看向怀央,你是他宁愿折了阳寿也想护住的人。

泱泱。

佑你平安。

作者有话说:明天正文就完结啦呀。

大纲走到这里就结束啦,正文完结后会单独写几万字恋爱日常给想看腻歪的宝贝看?恋爱日常的主题大概是有趣的互动和炖肉?忍了这么久,怎么着明河公馆各个地方都得来一遍吧(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