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间隙的掐腰让应如嗓子都叫哑, 赵承寂这才放过她。
宽大的拔步床上,她额发汗湿,屈辱地将自己的脸埋入被褥里。
不杀人, 但是诛心。
四皇子毛病不浅, 还把她也拉下水。
抬起头。
赵承寂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不抬,不想看到这个人。
烦!应如仍旧将自己的脸藏起来, 然而才造过孽的手再度自中衣之下探上她的腰, 没什么温度的、有点粗糙的。
干什么?应如赶紧扭过头恶狠狠盯着他。
天都快亮,有完没完了?她的眼睛浮着水雾一般,无论吃惊震撼, 还是怒目而视,都紧攥住人的视线。
不管你愿不愿意,人前人后牢记侍妾该有的样子。
赵承寂说出口的话让应如忍不住别开视线, 气息不足亦不耐烦地答道,知道了。
配合他演对手戏是吧?让别人知道他如今多了个侍妾,还可劲儿折腾人。
图什么。
难言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应如扭动身子,从赵承寂放在她腰际的手下滑走。
殿下要是没什么别的要求,民女睡了。
这都通宵了, 再不补觉,直接不用睡。
错。
赵承寂抬臂将快滚到墙壁贴上的应如捞过来,对上她仰面惊愕的视线。
侍妾应当怎么自称?赵承寂手掌危险地环在她的腰上。
应如现在严重怀疑四皇子很快会输掉赌注,这人对她……相当有兴趣的样子。
臣妾, 明白。
她咬牙切齿, 转过身去背对着赵承寂。
拒绝对视。
放在腰上的手很快收回去。
应如等上好一会儿也没见新的动静, 悄悄平躺下来, 扭头瞧一眼赵承寂在做什么。
对方与她隔着一人躺下的距离,已经阖眼休息。
别管有没有睡着,总归让应如稍稍放下心来。
终于可以消停一会儿。
多枝灯烛火憧憧,隔着些距离照过来,赵承寂的轮廓朦胧又清晰。
醒着的时候给人感觉冷厉、无法靠近,然而睡着以后竟有几分清冷与美艳。
这样一个少时被送去敌国的皇子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旧伤,是在敌国吃的苦吗?总这么板着脸好像人人都欠他钱一样,什么样的成长背景养成这种性格?也不知道跟原身有没有关系。
应如乱七八糟想着,然而脑子里毫无头绪。
困得厉害,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
*没什么比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躺着个陌生男人更惊悚。
看清楚赵承寂的瞬间,应如下意识朝身后挪过去。
习惯了一睁眼就见到林清眠,换张脸一时间不适应。
赵承寂也不知道醒来多久,此刻正寒意森森地盯着她。
应如仔细打量他,忽然闪过某种心领神会。
这人不会觉得……她在嫌弃他吧?虽然的确有点。
殿下,您醒来怎么不起床?这样盯着,民女有些心慌。
她实话实说。
赵承寂的手臂伸过来,应如猛然反应过来捉住他的手腕,臣妾,是臣妾!本以为纠正过来就不用挨罚,没想到赵承寂的手掌还是落在她的腰际。
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_吟自喉咙溢出,应如眼泪都给急出来。
不带这样的!殿下!殿下!她慌忙躲避,直接气喘吁吁身体前倾,抱住赵承寂的手臂,殿下,应如抬起头,眼眶泛红,您是不是该去早朝了。
泪盈于睫、楚楚可怜,只不过求的是他别碰她。
本宫身体不适,已告假。
赵承寂抽出手臂,不想我动手就自己叫。
应如不可置信,他哪里身体不适了?昨晚单掌给她捏腰累着了么?而且自己叫什么意思?让她自由发挥?她第无数次想大声问出口,图什么?对上赵承寂的视线,应如咽了咽喉咙,红着脸轻哼刚才发出的声音。
太小。
赵承寂面无表情。
应如破罐子破摔扯开嗓子喊。
太假。
赵承寂评价。
呵,还要声情并茂投入感情是吧?怎么要求这么多?太羞耻!想罢工!怎么光只臣妾叫,殿下不叫?应如仰起头一脸不服气。
他的高冷人设重要,她的闺秀声誉就不重要了?反正都是假装,别放不开啊,要丢脸一起啊?赵承寂的视线陡然变得危险且凌厉,应如秒怂。
嘴嗨,嘴嗨而已。
她咬咬牙,像只伸懒腰的猫,朝赵承寂身前贴近。
殿下,应如抛出一个自以为的媚眼如丝,臣妾饿了,叫不动,要吃东西才行……赵承寂垂眸冷冰冰盯着她。
吃饱了有力气叫,才好让外面的人知道殿下的雄风。
应如握着赵承寂的手臂暧昧地摇晃,殿下……语调像是掺了蜜的水波,一浪浪推出去。
赵承寂眼尾抽了抽,很快嫌弃地起身,来人。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宫女太监进来听差。
备膳。
应如藏在赵承寂身后暗暗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这人吃软不吃硬?而且这软还吃得格外腻?她好像找到了正确打开四皇子的方式。
洗漱、用膳,应如才知道她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还以为已经找到跟赵承寂沟通的正确技巧,没想到根本就是她多想。
除了给她正常的休息、用膳、洗漱等时间,赵承寂几乎将她困在寝殿,花式上演日日承宠。
她现在严重怀疑赵承寂就是想利用她塑造一个沉迷女色的皇子形象。
让应如犯难的是,她找不到喜欢四皇子的理由。
同样是目标人物,无论江同学、景昭、或者国师大人,都能很自然地让人亲近、喜欢。
可四皇子这么个万年不变冰块脸,让她即便传达好感,也像是在曲意逢迎。
一个被喂了毒药、被限制人身自由的女子偏偏喜欢上绑匪,逻辑上说不通,也就不指望四皇子会相信。
她在赵承寂面前试了好几种不同的风格,然而除了收获各种程度的眼角抽搐,再无其它。
让四皇子对她动心,比让她虚假地对四皇子动情,难得多。
上巳节倏然而至,赵承寂带病出宫,应如被留在寝殿。
放假的感觉非常好,终于能够休息一天。
然而没想到的是,皇后竟然召见她区区一名皇子的侍妾。
看来这后宫里面但凡多出一个雌性生物,都逃不出皇后的眼睛。
主事的宫女太监阻不了栖凤宫的令,从进到皇宫里来,这还是应如第一次走出四皇子的寝殿。
红墙绿瓦看多了有些千篇一律,拐了好几道,应如被带至栖凤宫一房间候着。
领路的宫女退下去,应如环顾四周。
房间不大,有圈椅也有软榻,榻上一方案几,上置浅碧色糕点。
看起来不像正式面见嫔妃的地方,不过她本来也不是老皇帝的小妾。
应如等上一会儿,门口闪入一道明黄色身影。
身姿笔挺的男子不怒自威,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
应如在上一世浴佛节的斋宴上见过这个人——乾朝太子赵承旭。
难道刚好撞上太子给皇后请安?她忙侧身退到角落。
虽然能穿这个颜色年纪又不大的,只太子一人,不过她现在失忆,还是尽量低调。
赵承旭上前几步来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脸上仔细打量,很快笑出声,没想到老四的侍妾,竟然是应大人走失的长女。
这一世正常来说她应该与太子没有交集,应如行礼,殿下认识民女?认识,赵承旭在软榻上坐下,姑娘的画像已经贴满上京,人人都叹户部侍郎应大人长女命好,得国师大人请旨赐婚,却不知为何走失。
国师大人请旨赐婚……应如暗暗心惊。
她入宫以后的日子究竟发生什么?她无故消失,想必江同学、景昭、国师大人都已先后知道,这会儿应该在想办法找她。
应如若有所思摇摇头,民女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记得四皇子殿下救了民女。
这段时日四皇子殿下一直与民女在一起,倘若民女真的跟那应大人走失的长女相像,四皇子殿下回来应该会跟民女提的。
被太子认出,事已至此她只能顺着来。
接下来就看四皇子怎么应对。
老四未调查清楚就辱姑娘清白,姑娘嫁入林家必遭磋磨,着实可惜。
赵承旭指骨叩着桌面,姑娘可想找回公道?去圣上面前揭穿老四恶行?赵承旭当然知道这段时间四皇子和她腻在一起,连寝殿都没出。
听暗线来报,两人日夜欢好,女子该是吃了不少苦头。
他本打算借母后传唤四皇子侍妾之名拉拢,给四弟身边插一个暗棋,没想到竟有惊喜发现——这侍妾竟然是国师求娶的女子。
更好办了,只要眼前的女子一口咬定老四逼迫,即便老头子想翻篇,国师也必不会轻饶。
应如摇头,四皇子殿下没有辱民女清白,民女……她垂下眼眸含羞带笑,甘愿的……开玩笑,太子安的什么心再明显不过。
就算她再嫌弃四皇子,人家也是他供着的存在。
四皇子要是出什么事,直接关乎她的小命,她才不会傻到给太子当枪使。
她和四皇子才是一家人。
赵成旭蹙起眉心。
这女子怕不是脑子不好?被老四在床笫间折腾成那个样子还说心甘情愿?姑娘难道不想嫁给国师大人?那可是整个乾朝女子梦都梦不来的夫婿。
应如再摇头,民女已是四皇子殿下的人,不能再嫁予国师大人。
赵成旭盯着眼前的女子。
美归美,可惜是个蠢的。
既然不肯指认,反而站在老四那边,那就索性做得彻底点,直接用药把人灌疯,到时候再说是老四强迫,结果也一样。
不过弄疯之前……赵承旭盯着应如烟笼似的水眸,玲珑有致的曲线。
可以尝尝这让老四连早朝都不上的身子。
毕竟,恶心到老四,他才快活。
既然这样,孤也不勉强。
应如刚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听赵承旭继续说,不过孤最讨厌别人抗命,姑娘刚才惹孤生气,就拿别的偿还吧!赵承旭话音刚落,已经来到应如近前将她一把抱起朝软榻走去。
脑子里的神经瞬间绷紧,应如想明白太子准备做什么,猛地挣扎起来。
然而赵承旭的手臂箍得极紧,一把将她扔到榻上。
后背与后脑勺同时撞上木制长榻,即便有软垫缓冲,应如还是疼出眼泪,整个脑袋陷入嗡鸣。
救……她的呼救声还没出口,已经被赵承旭迅速扯下腰带缠上嘴,整个人困在沉重的身体之下。
应如惊恐地瞪大双眼,然而下一刻,她心口的束带被蛮狠扯下,用以牢牢捆绑双手手腕。
不用担心母后过来,本就是孤的安排。
赵承旭说着根本不是应如正担心的话题。
视线落在诃子欲遮未遮玉白色肌肤上,赵承旭推高她挡在心口的双臂,埋头下去深吸一口气。
香……应如惊恐得尖叫声抑在喉咙里,绝望地瞪着埋首身前的脑袋。
心跳快到随时会停止,完全不一样的威胁感。
四皇子哪怕眼神像要吞吃她,始终都保有冰冷的骄傲,能够沟通,而眼前的太子已经化身受欲望驱使的禽兽,只剩下残暴的掠夺。
隔着诃子感受香软,一想到眼前是老四的女人,赵承旭浑身激动得颤抖,迅速将她的襦裙卷至腰际。
应如疯狂挣扎,腿踢、踹、蹬,均无济于事。
在绝对力量压制下,她就像是脱离水源后徒劳蹦跳的鱼虾。
火辣的一耳光落下,应如只觉得耳朵嗡鸣、脸颊割裂、嘴里溢出咸腥。
敬酒不吃吃罚酒!赵承旭见身下的女子像是被打懵了一般,侧着脑袋视线落不到实处,满意地解开身下束缚。
就在他急不可耐要进一步的时候,凉至骨头缝,寒入骨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本宫的女人,滋味如何?刚才还斗志昂扬的赵承旭瞬间血液回撤,软倒在榻上。
明黄色长袍堪堪遮住腿下风光,赵承旭扭身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赵承寂,破口呵斥,放肆!这里是栖凤宫!赵承寂凉薄冷肃的表情未变,皇兄在母后宫殿强迫臣弟的侍妾,果然会挑地方。
闻言赵承旭眯起眼睛。
无声的对视在气氛僵直中流转,沉默被应如的啜泣声打破。
赵承旭匆匆穿好亵裤,别以为逃得掉,这女子什么身份你自己心里清楚。
扯过应如嘴上的腰带,甩下没头没尾的一句,赵承旭与赵承寂擦身而过,飞快消失在房间。
长榻上,案几被蹬至墙角,碟子里的糕点散落,有的掉在案几上,有的撒在软垫上,罕有完整,多半细碎。
应如长发纷乱,上衣被扯开,只诃子堪堪遮住起伏。
颜色清淡的襦裙被堆挤到腰间,露出半截纤腰,像被剥了皮,很快就要枯萎的树苗。
赵承寂上前给她放下襦裙,拢好衣衫,解开手上的束带。
脸颊清晰浮现五指印,嘴角溢出鲜血,眼泪糊满整张脸,应如抱紧自己曲起的双腿,无声流泪。
等了一会儿没等她把眼泪流干,赵承寂起身,回了。
话音刚落,衣袖被人扯住。
应如的眼泪还在晶莹滴落,嗓音泛着哑,走不动……腿是软的。
赵承寂牙槽用力,躬身将应如打横抱起,大踏步往外走去。
沿途遇到的太监宫女纷纷躬身垂首,后退避让。
赵承寂像是没看到栖凤宫的人,脚下步伐沉稳。
应如环着他的脖颈,仰头望着赵承寂的侧颜,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好像找到了能够假装喜欢四皇子的理由……深深凝望过后,应如歪头贴上对方的肩膀。
像暴风雨后被打湿的雏鸟,终于找到温暖干净的宽大羽翼。
赵承寂垂眸瞥一眼臂弯里受伤后乖巧的女子,面无表情。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