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3章

2025-03-22 06:49:48

江问琴从没想过, 她随随便便捡的男子洗干净后这般俊秀。

年轻人有真才实学,也有一颗为民请命的心,她轻易就沉沦下去。

江家在琅州是当之无愧的首富, 她想嫁谁, 就是谁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而那个叫应永年的年轻人对她虽好, 却并不像别的男子那般谄媚。

江问琴喜欢这点。

应永年做的诗词华丽动人,江问琴特意命人誊抄下来装订成册, 她相信自己不仅爱上了这个年轻人的外表, 更爱上了他的灵魂。

一个纤妍貌美,一个儒雅俊秀,哥哥江问箫做主让两人成亲。

原本按照江问箫的意思, 应永年身无分文又没有功名,应该入赘,可是江问琴没有同意。

她心疼这个乱世里没了亲人的男子, 她来做他身后的庇护,给他一个家。

不入赘也可以,江问箫让应永年发誓,此生只他妹妹一人,如有违背誓言,断子绝孙。

江问琴以为这并不难, 她的哥哥对嫂嫂就一心一意,却没料到这样一个誓言会成为应永年心中无法拔除的利刺。

同样的誓言于有的人而言是忠诚的荣耀,于有的人而言却是耻辱的枷锁。

她与他在自己的闺房正式成为夫妻,一夜火辣疼痛, 没觉出什么趣味, 却让她腹中有了一条小小生命。

适逢会试, 应永年本意让她留在琅州, 待高中再把她接去上京。

她不愿意,坚持随夫君一起。

她要看着他金榜题名。

一路舟车劳顿,孕吐又难受,好不容易抵达上京城,江问琴瘦了整整一圈。

她大着肚子照顾应永年衣食起居,出于商人之女的直觉与天性,为他广交考生朋友。

一旦同期入朝为官,能说得上话很重要。

哪曾想这样一个未雨绸缪的举动,竟然在后来成为应永年讨伐她故意招摇正妻身份的理由。

要不是你,宰相千金相中的就会是我。

应永年的某次酒后醉言击碎了她的幻想。

原来她的夫君,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已经娶妻的事实。

曾几何时。

应永年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有过惊艳,然而当抵达上京城,来到权势的中心,她的年轻人变了。

考中进士后的应永年忽然变忙,他说着有应酬,经常出入各种靡靡场合。

江问琴用嫁妆置办下一套宅院,毕竟按照应永年的俸禄,一辈子也别想买得起上京城的宅子。

襁褓中的应如身体不好,夜里总得抱着睡觉,江问琴刚生产完尚未恢复,腹部松垂样貌不复,又被孩子数月搓磨,床榻间根本提不起兴致。

本以为等过了这段难熬的日子就好,没曾想收到应永年要抬一房妾室进府的消息。

夫人,又栖肚子里有我应家的血脉,你须得待她像待妹妹一样。

江问琴从来不知道,和另外一个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还得待她像妹妹一样。

看着那个娇娇弱弱,有着狐媚眼睛的勾栏女子,江问琴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许的是一生一世啊,谁能想到两年不到,她的真命天子就易了心,还让她欢欢喜喜容下新人。

应府的一砖一瓦,所有仆人的吃穿用度都是她江问琴的银子换来的,现在还要去养应永年的女人,凭什么?无论她怎样反对,沈又栖终究被抬进应府。

她只是商户女,而应永年已是朝廷命官,身份地位悬殊,她花在他身上的银子,在应永年这里入不了眼。

应永年要她的主持中馈,结交贵人,也要小妾的温柔小意,床榻销魂。

出双入对夜夜笙歌的一对让她日渐疯魔,在应永年身上投入得越多,越偏执,说话行事也越让应永年不快。

沈又栖刚诞下女儿不方便伺候,应永年兴起,入了她的房。

这一晚,她疼痛干涩,还深深觉得恶心。

望着沉睡的男子,江问琴只觉得陌生。

当初她为什么会觉得这张脸干净呢?一剪子下去,应永年在睡梦中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江问琴剪断了她夫君的命根,从此真的断子绝孙,再不会用那二两肉去背叛她。

没人告诉她,当违背誓言的人受不到应有的惩罚,苦守承诺的人应该怎么从痛苦和绝望中解脱。

江问琴手上都是血,可是压抑了一年多的难受终于找见宣泄的出口。

她给应永年用上止血药,静候命运的审判。

谋害亲夫,大概是要砍头的吧?江问琴青黑的眼底漾开微笑。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应永年疯了一般将她打到半死后没有将她扭送官府治罪,而是将她变相囚禁起来。

也对,杀人毕竟要偿命,应永年不会做那种自毁前程的事。

从那一夜起,她再没出过应府。

原以为没了那东西,应永年再也别想寻着乐趣,没想到沈又栖不愧是勾栏里出来的女子,有风情也放得下身段,变着花样将应永年从颓废暴躁伺候得好好的。

应永年太清楚怎么刺激和折磨她,姨娘的房里时常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无论白天黑夜。

江问琴彻底败下阵来,从此一蹶不振。

在应永年一遍又一遍的精神打压下,她没有心思照顾唯一的女儿,也没有心思想办法逃出去,逃回哥哥的身边。

被阉割的不止应永年的身体,还有她的生命力。

就像是落进泥泞的果实,被动等待腐烂,她想看看,是应永年先烂掉,还是她。

那个当初差些饿死在她门口的年轻人,从心疼每一粒米,怜惜贫农,到恨不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敛财无度,只花了短短两年时间。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看错了,又或许人本来就善变。

从琅州来的信应永年都会让她好生回复,哪曾想兄妹俩一个在琅州,一个在上京,分开竟是永别。

这种暗无天日、时刻折磨的日子她过了十几年,终于快要到头。

江问琴说完这些,喉咙里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听不清。

我没用,给江家丢脸了。

识人不清,辨人不明,知错不改,一错到底。

但凡当初任何一个时候做出相反的决定,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她之所以有今天的下场,都因为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一开始是想过让侄儿带走女儿的,把她的孩子带回琅州,带回江家。

可是后来听说女儿许的是大都督的次子,她动摇了。

侄儿终究要入仕,与应永年这种小人为敌没有益处,而女儿背靠大都督那样的夫家,从此可以脱离应永年的掌控,再好不过。

所以当得知女儿与侄儿两情相悦时,她只觉得凄凉。

难道姓江和姓应的,注定纠缠吗?她缄默,她固执,整个应府会同情她的大约也只有亲生女儿,可是女儿有什么错,要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负心的、残缺的爹?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应永年更不会允许。

这个可憎的男人深谙威胁之道,拿亲生女儿的婚事做要挟,让她将那一晚的事烂在肚子里。

这就是她,半生屈辱、半生沉默。

母亲,别这样说。

应如握紧江问琴的手,试图传递过去一些温度和力量。

她终于明白上一辈之间的纠葛。

应永年失信不对,应夫人伤人更不对。

在无法挽回的错误下,两人互相折磨一辈子,不死不休。

婚姻这种联结并不稳靠,变心是世间最无能为力的事情之一。

在这个默许用妻妾制度解决男子多偶本性的位面,应夫人一双人的梦想于碰到负心人时注定成为笑谈。

当背叛的痛苦无处宣泄,应夫人选择用最惨烈的方式留住尊严,却终究留不住。

难怪应永年恨江家人。

江晏的父亲曾让他起那样的誓,应夫人亲手断了他的香火,于应永年而言,恐怕连原身的存在都是令他此生不再完整的象征。

也难怪应夫人觉得江晏说服不了。

这样的仇怨,的确无解。

天边漏出一线光亮,扶我去祠堂。

江问琴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

姑母,您宜静养。

江晏话音刚落,江问琴的语调更加迫切,没有时间了……一句没有时间让江晏当即转身推过轮椅,同应如一道将榻上的江问琴扶上去坐好。

车轮碾过青石地板,晨风带着凉意,江问琴掀起眼皮看了眼郁郁苍苍的树影——半明半暗中轮廓狰狞,张牙舞爪似要将她抓走的魑魅魍魉。

穿过长廊来到祠堂。

江晏点好灯,照出江家历代先祖排位。

跪下。

江问琴提着一口气,双掌握紧轮椅扶手。

江晏拉着应如在先祖面前跪下。

江家先祖第五十四氏孙江晏!侄儿在!我江问琴现将独女应如托付给你。

望你上能于仕途敬事而信、鞠躬尽瘁,不辱列祖列宗的寄托!下能于小家赤诚相待、言而有信,不负姑母对你的信任!应如扭头震惊地望着江问琴。

江晏握紧她的手,是!听得江晏这一句是,江问琴一口气用完,胸腔软塌下去。

就算应永年要作恶,也交给后辈应对吧。

人去世前多少有些预感,阳世最后的光阴别留遗憾,这一生,总得抓住点什么。

姑母还有个请求,江问琴望着门外天边,把我葬回琅州,别交给应……生不同衾,死不同茔,这辈子她不要跟应永年牵扯下去。

那个有着清澈眼眸的俊秀年轻人啊,那个她回不去的,无忧无虑的曾经……江问琴殁于一个晴朗的清晨,年仅三十六岁。

前半生顺遂,后半生失去自由。

她挣扎过、怒吼过,最终归于沉寂。

[宿主,目标人物情动值四星半。

]系统的声音没能让应如好受一点。

一个执着于虚假的誓言,忽略身边至亲;一个从小得不到父母关爱,冷情冷性,江问琴和原身这一对受困应府的母女,如今都不在了。

江府设了灵堂,以江家现任家主姑母去世的名义。

江问琴在上京城没有朋友,来吊唁的也不过伺候的老妈子。

应永年收到消息赶到江府,满檐白绸肃穆,白色灯笼随风摇摆,身着孝服的江晏和应如将他挡在府外。

你母亲的丧事不该在这里办,应永年面向应如,你,回去!又对着江晏,把你姑母的灵柩送到应府,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

应如熬夜守了整夜灵,整个人状态都不大好,被满身素缟衬得更加虚弱。

应大人,她不想见你。

我也一样。

一次,至少一次,在夫人死后给她最后的平静。

尘归尘,土归土。

应永年没想到长女竟然唤他大人,还声称不想见他。

放肆!我是你的父亲!怎么说话的?应永年望向江晏,疑心长女受了对方的蛊惑,否则怎么会变成现如今的模样?竟然会顶嘴了。

江家小子一出现他就觉得是个灾祸。

应永年微眯的眼睛无意识颤抖,江家人都是祸害。

应大人,江晏迎上他的目光,神色哀恸,姑母嫁给你之前,也是祖父与父亲的明珠。

如今明珠蒙尘,是时候回归江家了。

他握紧应如的手,姑母已将表妹许配在下,她现在是江家人,有什么话同我说。

应永年骤然瞪大眼睛拔高音量,手指应如,江问琴那个女人凭什么决定女儿的亲事?她是我应永年的女儿,嫁给谁不嫁给谁,由我来定!你错了,应如摇头,嫁给谁不嫁给谁,由我自己决定。

父母既然不能代替子女过一辈子,怎能在婚姻上给孩子做决定?人生的对错又岂是他人负得了责的?上一辈百年后化为一抔黄土,活着的人朝朝暮暮自处,若面对的不是自己的选择,该生出多少遗憾。

反了天了!世人能容得下无媒自奔?你不要脸,我还要!应永年的脸格外狰狞,甚至想直接伸手摘掉应如头上的孝布。

他的手还没触及就被江晏一把握住甩开,若若是我江晏未过门的妻子,应大人动手前想清楚!应永年幼年食苦,中年养尊处优,根本不是江晏的对手,手臂被甩开后疼得像是断掉,你!我要去圣上面前参你!失信在先,囚禁姑母在后,再让世人知晓您和姑母的恩怨,大人觉得世人会作何感想?江晏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向应永年的脑袋,知道了!江家小子和他的女儿都知道了!知道那件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的事。

江问琴这个贱人!这么多年他把这件事隐瞒得极好,除了他的一妻一妾,无人知晓他的残缺。

他悉心钻营,靠自己的能力跻身权势圈,越往上越觉出权力的醉人。

求他办事之人的恭维、府库里的银子,成了他男人身份最好的诠释,他快要忘记下半身的不全。

万一江家小子把这件事传出去……应永年像是被扼住脖子拎在当空的鹅,身体越是沉重越喘不过气来。

他最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而掌握开启深渊钥匙的,正是年轻、完整、拥有无限可能的江家人。

像是忽然老了十几岁,应永年颓然离开江府。

曾经烈焰般纠缠的痛苦变成深切的恐惧,害怕真相公开后在身体的残缺上,更添名誉的丑态。

应永年前脚刚走,沈又栖和应姝母女紧接着出现。

为着放行之举,生前再不对付,生后也可以奉上一柱上香。

我是瞒着老爷过来的。

沈又栖穿得暗沉,卸下显年纪轻的妆容后,连狐狸眼也蓄着些许让人看不明白的沉痛,来送你最后一程。

乌沉的棺木不语,沈又栖起身站定,其实我挺羡慕你,有胆气做那样的事,也有江家可以回得去,不像我,家人死光,只能靠着老爷的宠爱过活。

她抿抿唇,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就这样罢。

沈又栖上完香准备离开,发现应姝的眼神还黏在江晏身上,直接上手将女儿拎走。

灵堂重归安静,这以后,再无江问琴相熟的人前来吊唁。

只关嘉玉等江晏相熟的年轻人赶来。

两日后,江问琴的灵柩走水路,以最快的速度被运往琅州,江家的老总管将为这位出嫁的多年的二小姐在祖坟里选一个合适的位置葬下。

懵懂承受,半生如梦,再深刻的执着在死亡面前终有结束的一天。

*江晏重新回归翰林院,尽管同应如说了她想出门就出门,不用担心翰王小郡主或者应永年,应如还是乖乖待在江府,有什么需要请仆人帮忙处理,免得抛头露面落人口实,给江晏带去麻烦。

之前好歹应夫人还在,算是姑母表妹寄居表少爷家,能够说得过去。

如今母亲去世,她一个父亲在世的官家小姐不回自家府邸,偏跟表哥住到一起,传出去定没有什么好话。

应如问过江晏,应永年有没有在朝中暗使手段,江晏只让她放宽心,万事有他。

从翻书练字到侍弄花草,从描摹梳妆到调制羹汤,应如把能让自己宽心、让江晏舒心的事做了个遍。

两人除了不曾行夫妻之实,处处与新婚夫妇无异。

江问琴琅州下葬、陆景昭随父出征、应姝定亲刑部尚书之子……时间流逝,情动值死死钉在四星半,没有半点动弹。

就在应如认命准备打持久战的时候,系统于一个寻常的午后告诉她,五星已满,可随时开启回档。

应如不理解,江晏这会儿没跟她在一起,为什么忽然五星?难道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系统也不知晓,宿主需要现在回档吗?]等弄清楚情况再跟江同学告个别。

应如是真的想知道最后这半星因为什么原因。

夕阳染红天际,霞光烁金,江晏从来没有这么晚未归。

应如立在府邸门檐下,等着等着忽然想到,江同学会不会遇到危险?比如重伤之下想到壮志未酬,想到家中还有未过门的妻子,一时间遗憾上头……她正自焦虑联想,手被牵住。

表妹在等我?恍惚回神的应如瞪着一双担忧叠加震惊的眼睛,这人靠近怎么都没声儿的?功夫高了不起?她收起情绪低下头,想表哥了……江同学再不回来,她可就要让系统开启回档了!下一刻,应如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被江晏打横抱起,朝后院方向大步走去。

府邸的仆人远远瞧见动静,赶紧偷偷绕开。

没想到江晏忽然有此举动,应如赶紧揽住他的肩臂,抬起头就能看到上扬的唇角与发亮的眼睛。

直到被压倒在床榻,应如还满脑子懵怔,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

热烈的、能将人灼成灰烬的吻密集落下,饱含生命的热度。

应如被亲得脑袋发昏,双眸朦胧,求生般寻着一点空隙喃喃唤出声,表哥……江晏今日终于得到应永年的首肯,将应如下嫁给他,表妹很快将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

他和应如可以不在意应永年的态度,然而世人在意身份,讲究礼法。

无媒自奔,表妹为了他或许会自困,会怯于出门。

嫁给他江霁颜,怎能受这样的委屈?为此他辗转搜集应永年这些年贪污腐败、与民争利的罪证,又为应姝牵线姻缘,解决次女因长姐被退亲而无人问津的问题。

如此软硬兼施,让应永年根本无法拒绝。

恐惧也可以让应永年那样的人妥协,然而有利可图才会心甘情愿。

他要应永年和颜悦色地把应如许配给他。

至于搜集罪证的过程中牵出的满朝脏污,则是他接下来需要励精图治徐徐涤荡的。

应永年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总有一天,不会太远。

按照乾朝的规矩,父母去世子女须守孝一年,一年内不能嫁娶。

应永年同意守孝期满就让应如嫁入江家。

江晏用力尝过那温润柔软的朱唇,吻上应如的耳垂轻声道,待为姑母守孝期满,我们就成亲罢。

应如浑身每一处都软得找不见骨头,甚至觉得喉咙有些渴。

因为下决定成亲,所以情动值满了吗?被撩人的指尖四处点火,腰窝连着山峦、心口连着雪峰,她的眼眸里急出水光。

这么会就不要撩,每次都这样。

嗯……语调含混不清,听在耳中像是迷茫的催促。

应如无助地想攀稳对方的腰身,在耳垂被轻咬后下意识手臂用力,江晏整个身子压下来。

隔着衣料,腿根能清晰感觉到,应如睁大眼睛,这么硬挺的吗?心脏仿佛被灼烫,应如的身子不自觉僵硬。

承……承受得了吗?察觉到她细微的改变,江晏的动作停下。

被轻咬过的耳垂微红,应如睁大眼睛,像被擒住的、无措小鹿。

喉结上下滚过,深深凝视她的双眸后,江晏俯身轻柔吻过她的眼尾,小心得像是面对易碎的珍宝。

身前一空,江晏起身,应如有些茫然。

她眨眨眼,微肿的双唇张了张,轻声开口,表哥?似对他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行为不解。

长发凌乱,前襟半遮,榻上的女子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在无声压迫着江晏的忍耐力。

明明不想唐突,偏偏总也忍不住。

江晏敛眸挪开视线,君子不无媒苟合,你我的第一次,当于洞房花烛夜。

应如愣怔两秒,忽然明白过来江晏那些在情和欲上铺天盖地的掌控为何能及时刹住。

他的仪式感与珍爱让他不忍破坏两人的新婚之夜。

每一次强行收回,肯定很难受吧?虽然她对这种事持自然态度,可是态度珍之重之的江同学,好可爱……表哥?应如起身。

江晏回过头来。

江霁颜,应如展开双臂,眼中湿意闪闪发光,想抱抱你。

世上多的是应永年那样的渣男,也不乏江同学这样的君子,人总得相信,会有深情人在。

感恩遇到的第一个攻略人物是他。

埋首江晏的怀抱,依旧是好闻且安心的味道。

应如仰起头,在他下巴飞快亲上一口。

耳畔传来低沉的笑音,应如在脑海里对系统道,现在回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