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空中发出的巨响,惊醒了整个沉睡的长珑,人们走上街头,望着远处的灵舟,议论纷纷。
初霁拿到建木枝,不欲与他们纠缠。
升起灵舟,我们离开。
灵舟之下,段家女修还想发动最后一击,被乘伞而来的段家主拦住。
让她走!段家女修红了眼:您就任她欺辱段家?段家主撑起一把伞,为她遮去瓢泼大雨:算了,走吧。
段家女修挣扎了两下,被家主拉回地面,建木宫外,段家主邀请来的友人纸扇摇动,望着天边,双唇紧抿。
请城主回去吧。
段家主叹道,这雨还得下个两三日。
友人,既是芜安城城主盯着他:你想怎么办?段家主垂下眼低喃:放他们走。
芜安城主:那建木怎么办,神女呢?大典还有不到十日,大家足足等了五年!你还请了七位家主城主共同欣赏大典,他们都在来的路上了,有的甚至快到邯长珑了,你要怎么解释?段家主被他一连串的问题激怒:这是我想要的吗?我还指望着这次能一举进阶金丹!他扭头就走。
留芜安城主一人站在大雨中。
第二日,西南七个城主应段家主邀请,来到长珑,并送上丰厚的礼物。
段家主领他们一同去看建木宫,末了指着封闭的石殿说:神女就在里面斋戒沐浴。
只有友人冷冷看着他:你早坦白,早解脱,别酿成大错。
段家主坐在石屋大殿中,耳畔嗡嗡作响,指甲抠进灰白石缝中,反复重复一句话:她跑不了……他为众人大办接风洗尘宴。
觥筹交错,酒喝得微醺。
下人传来通传:家主,有位自称是您故友的女修来了。
到底是谁这时找来?莫不是那祁姑娘回心转意了?他坐直了身体,叫人进来。
当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踏入石殿时,段家主整个人僵在原地,眼中透露着一丝茫然。
怎么,不认识我了?薛凝手捧紫金养气钵,缓缓道。
她此话一出,本次来长珑游戏人间的客人,全都竖起耳朵,瞪大眼睛,静静听着。
段家主暗中握紧伞柄,目光闪了闪:你不是发誓不与我段家来往吗?薛凝笑了笑:怎么会,当年你杀了我那双父母,我高兴还来不及。
……众人面面相觑,杀父杀母仇人,还高兴?薛凝:再说了,同是城主,你们玩得开心,怎么不带我呢?段家主的脸拉了下来,凑到薛凝耳畔,厉声警告:放下你那些花花肠子,你和殷阳城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半途逃跑,你给我丢的脸不比殷阳城主少!薛凝,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我有多讨厌你,凭什么让你加入我们?薛凝一只手摸摸按住丹田,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指向天边:凭这个。
半空中漂浮着一只狭小的灵舟,对比初霁,实在太破旧。
但上面陆续走出数个西南城主家主。
都是薛凝交好的对象。
段家主的脸色有一瞬间扭曲。
果然,薛凝要对他下手了。
大半个西南的掌权人都来了长珑。
薛凝笑得妩媚:我来,是为了祝你一臂之力。
灵舟中,成漪刚刚睡醒,吃完早饭。
初霁坐在一旁喝茶,五个人围着桌子。
俞安玉蹙眉:我怎么觉得走得有点太容易了。
荆恨月不可置否,问初霁:你在建木殿中都看见了什么?初霁细细告知众人,末了,取出乾坤袋里的建木枝。
成漪也伸出手。
初霁:我猜成漪摸到以后,这根枯枝会开花。
俞安玉:你不才是神女吗?初霁微笑。
成漪小手触碰枯枝,一瞬间,细小的花苞从枯枝上绽开,芳香四溢,转眼开成大片大片的粉红。
断枝在她手中,竟然渐渐生长起来,短短三息,就从小臂那么长,长到与成漪等身高。
鼻尖萦绕的香气浓郁,在场众人皆屏住呼吸,荆恨月拍掉的成漪的手,把她揪过来,远离建木枝干,以防它长得更高更大,撑破灵舟。
初霁又嗅到那种浓烈的草木气息,不过这一次,笼罩在成漪身上。
初霁问:为什么段家要用活人祭祀?成漪扬起小脸,用一种迟疑的,平淡的语气叙述:因为,他们不懂如何与天地龙芽缔结契约,他们的办法,就是杀人用血,强行与天地龙芽沟通。
但是,天地龙芽很疼,也没有办法移动。
初霁蹲在她面前:天地龙芽与建木有什么关系?成漪:我要再摸摸。
她这一摸,整个枯枝顺着灵舟内壁疯狂生长,天花板盘满了枝叶,吓得邯城工匠们赶快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有敌人进了灵舟吗?初霁安抚他们,转身看着成漪。
成漪双眸涣散,沉默了很久,似乎透过建木在看什么东西:建木,被砍断,散落的树枝,落在地上,被浇灌……长成了,天地龙芽之林。
荆恨月忽然启声:为何是神女用来血祭。
成漪迟揉了揉眼睛,打了哈欠,似是犯困:任何人都可以。
你也可以,只不过,建木更容易认同我们,因为,曾经照顾建木的人,都是万物生。
她说话变成了小鸡啄米,脑袋一点一点,看起来和建木枝沟通,废了她很多精力。
荆恨月还要再问,初霁一把揪回成漪。
小孩子困了,让她睡觉吧。
荆恨月这才啧了一声:真麻烦。
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初霁抱着成漪回到卧房,给她掖好背角,轻轻掩上门。
她站在灵舟的大窗前,两手撑着栏杆。
已经飞出长珑范围,外面碧空如洗,洁白的云团柔软无害,浮动在空中,阳光猛烈。
俞安玉来到她身边:小初。
初霁拔出思绪,侧目道:什么事?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俞安玉问。
初霁连道没有,俞安玉这才笑了笑,眼底星光闪烁。
他问:这次去长珑,有没有打听到薛凝的消息?初霁:我听段家她们提起过,很久之前,有个容貌绝艳的姑娘从小被内定成神女,后来从建木大殿上逃出来,她的父母被投入泥沼,成了建木的养料。
我觉得这人很可能是薛凝。
俞安玉想了想:有道理。
但薛凝这么多年,为何不去复仇?她曾有程满柘撑腰,还有金丹修为。
那段家主,不过区区筑基罢了。
初霁:除非,她觉得段家主不能杀。
或者还不到时候?或者她忌惮建木?俞安玉:她的确是唯利是图的人。
谁有用,就暂时饶过一命,就连仇人亦是如此。
闻言,初霁脸色一变:现在薛凝可能在长珑。
俞安玉愣了愣:你说仔细点?初霁:她被我和荆恨月打碎本命法宝,如今丹田也裂了一道缝,人算废了。
俞安玉:那何以为惧?初霁摸摸自己的丹田。
当初她引气入体时,灵根断裂,丹田也废了,和噬灵族链接后,天地龙芽修复弥补了她的丹田,这才得以让她走上修道之路。
薛凝身为曾经的长珑神女,说不定知道建木的能力。
若她不傻,就会去长珑寻求建木帮助,重修丹田,重返巅峰。
紧接着,就来报复她了。
初霁将灵舟降落在一处山巅,道:我需要回祁镇一趟,安排点事。
她将邯城来的工匠全部送到祁镇,全力生产炮弹,又派成沛加强守卫,自己则每天搓威力强大的灵魔弹,抓着荆恨月吸了好几次的魔气。
成沛疑惑道:西南大乱,小初镇长你应该担心腹地的殷阳和锦罗,祁镇这边离西南太远了。
初霁不说话,眼神微动。
成沛笑道:是吧?初霁也笑:那我们拭目以待喽。
距离建木大典还剩三日,初霁忽然接到殷阳急报,向来夹起尾巴做人的程氏残部,忽然被鼓动一般,联合西南一些城池世家,打出报仇雪恨的旗号,要与初霁不死不休。
上千个修士围攻了殷阳城,从城内看出去,周围一圈密密麻麻都是修士,他们分散得极开,让初霁的炮火无法击中。
这是初霁入主西南后,遭受过最大的反抗。
从前西南各城看程氏覆灭,陆陆续续表示愿意依附初霁。
但更多世家只送了点礼,表示暂时不愿与初霁为敌。
她收拾完锦罗城后,又冒出更多世家家主,愿意跟随她。
——多半是吓的。
初霁一直没管他们,对她而言,有稳定利益关系的盟友,比强行镇压统治好多了。
后者闹不好就被大楚兴陈胜王。
目前她隐形的势力大概占西南半壁。
另一面,有突然跳起来的程氏残部,有被薛凝鼓动的世家,也有来添一把火的赌徒。
战事在一瞬间点燃,似乎毫无预兆,又似乎预谋已久。
成沛得知消息后,尾巴都狂到天上去了:我预判了西南的战事。
小初镇长这次马失前蹄了。
他身边围绕着白家主,黎家主和水城城主。
白禄见成沛年少有为,非常欣赏,希望他能做白家的女婿,成沛婉拒了两句,说以后有下一代,倒可以结成儿女亲家。
水城城主稍稍安了心,只要不打祁山,打哪里都行。
唯有黎家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
殷阳那么大,围起来做什么?殷阳城外围攻的修士,一直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程皎接到初霁问询时,已是深夜,她安慰初霁:来的人修为都不高,多半都是练气和心动,只有少数是筑基。
放心吧,城内剩下的程家人就能解决了,更别提还有散修。
初霁:我知道,你只需要做好一点——观察殷阳城里,有没有指挥他们的人。
我怀疑,这个人叫程邃。
程邃?程皎微怔,我生长在程家,可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但她隐隐觉得,程邃这名字有点熟悉。
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又过了两夜,对面发起了第一场进攻。
然而,攻的不是殷阳,是祁镇。
冬季尚未结束,从连城梓水来的修士夜半突袭,白家在祁山最西南,首当其冲。
家主赶忙派白禄来祁镇求救。
成沛从修炼室中匆匆出来,正好撞上白禄,两人大眼瞪小眼。
都绝口不提婚事了。
尤其是成沛,摸摸自己的脸,有点疼。
好在小初镇长走时,留下了不少东西。
成沛打开仓库大门,只见大大小小的防尘白布。
白布下似有连绵起伏的山峰。
他掀起一角白布,露出底下的灵魔炮弹,笑了笑:关键时刻,我们可以用这个。
与此同时,祁山脚下,白镇之前。
几艘灵舟从梓水而来,穿过密林沼泽。
曾经的程家神侍程仕坐在灵舟中,与连城陆家家主,乐家家主一起,把酒言欢。
桌上唯一一个不沾酒的人是薛凝身边的男侍郎诏。
他端起茶杯,敬三人一杯:还请几位多多关照了。
陆家家主眼角眉梢都溢出喜色:那初霁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先打祁镇。
程仕有些担忧:你别忘了,她是个阵法师,可以在瞬息之内移动千里。
郎诏:各位莫慌,我家家主说了,只要撑过三个时辰,谁都救不了祁镇。
乐家主眼眸微眯:这是为何?就凭殷阳那一圈臭鱼烂虾,就能牵制住初霁?郎诏笑道:非也,初霁再厉害,能厉害过建木吗?什么?长珑的建木大典。
郎诏说,建木会在冥冥之中,将神女带回去。
众人顿时放松,陆家主掏出一杆银色长矛,扎在桌边,笑道:不愧是薛家主。
当年程家都没拿下祁山,原来是给我们留着呢!这话说了,程仕可不爱听,但程家如今像丧家之犬,区区连城陆家都能来踩一脚。
他只能暗暗瞥一眼陆家主,将恨意压在心里。
众人乘坐的飞舟逐渐迫近祁山边缘。
先遣修士已经与白家打得不可开交,边防城墙外,修士们结成阵,五行术法从每个人手中流出,被阵法汇聚在一起,如同一颗绚丽的流星,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轰的砸在城墙上。
大地震颤,飞沙走石。
灵舟之上,四个人还围着酒桌坐,桌上摆满了灵果珍馐。
他们飞过先遣修士组成的大阵,高高在上,凌空看向灵舟下的城墙。
他们俱是金丹以上,除了练气期会使用蛊虫的郎诏。
陆家主眉飞色舞,往下面放话:白家,你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加入我们,另一条,负隅顽抗。
但最后死多少人,你的儿女会去哪里,我可说不好。
城墙上,白家主捂着嘴,猛地喷出一口血,握紧身边白禄的手:我们,要不还是投降吧。
白禄咬牙切齿,呜咽了两声,仰头道:放过我们!放过镇子里的凡人,他们是无辜的!陆家主摆手,谁他妈的在乎凡人,他在乎的是初霁的珍藏,初霁的宝藏。
尤其是那条龙。
陆家主眯了眯眼,如果他能得到那条龙,还需要对薛凝那个臭表子低声下气,还需要和这三个蠢货合作?乐家主露出微笑,先一步抢了陆家主的话,对着灵舟下众人道:不必惊慌。
既然白家愿意投降,我们便停手。
停手二字说完后,大阵骤歇。
陆家主暗暗瞥了他一眼,猛地灌了一口酒。
城墙上,白家众人松了口气,而白家主似是了却一桩心愿般,头一歪,倒在白禄双臂间。
先遣修士们跟随灵舟向前,路过城墙时,笑容嘲讽,斜睨着白家人。
懦夫。
白禄含恨咬牙,盯着这些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脸色越来越扭曲,最后终于憋不住,露出一个笑。
他摇摇白家主:家主,醒醒了,人都走了,你就别装了。
白家主睁开一只眼,暗中观察四周,猛地爬起来,呸了两下:鸡血真难吃!白禄面无表情:这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从初霁辣鸡店里买来的。
周大娘看到我不买肉卷买鸡血,还以为我脑子有毛病……白家主叹了口气:你和成沛到底怎么想出的这个办法?白禄:大概是上行下效吧。
有了一个奸商初老板,不难有喜欢坑蒙拐骗的属下。
他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突然,祁镇方向传来阵阵炮响,轰鸣声,尖叫声,灵魔交搏噼里啪啦声汇聚在一起。
白禄和白家主眼前一亮,好戏终于开始了。
距离祁镇不远处的上空,陆家主四人依然坐在桌边,但桌上菜肴却翻了一地,酒杯打碎了,灵果摔得稀巴烂。
四人脸上都闪过一丝茫然,他们怔怔望着地面,只见黑洞洞长管,对准他们的灵舟。
这是初霁那威震西南的法器——灵魔大炮。
攻打殷阳城时,初霁搬去了两门,攻打锦罗时,她用一门轰开整个锦罗防护大阵。
据说大炮的造价极高,且需要大量人力物力。
陆家主以为两门就是初霁的极限了,最多三门。
如今锦罗有一门,殷阳有一门,按理来说,祁镇可能有一到两门。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祁镇镇郊,足足有十三门大炮等着他们,上面还盖着草垛和荆棘,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别人可能会惊讶十三门炮的威力,乐家主当家已有五十年,比别人看得更深。
初霁占领殷阳才多久?她有钱造炮不稀奇。
她手上的人从哪里来的?就算集结西南所有工匠,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造出这么多大炮!更何况工匠水平参差不齐,拖个三四年都有可能。
这就是祁镇的真实实力吗?十三门大炮,轰开锦罗城的十三倍,同时放出炮弹,击中了西南的灵舟和先遣修士。
那些轰炸白镇城墙的修士,如今被炸得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分散,瞬间就有八成摔到地面。
飞舟上,几个道仆急匆匆跑过来:家主,我们,我们灵舟底下……被炸了一个大洞。
话没说话,众人感到灵舟一颤,猛烈失重感传来,心脏像被拽出嗓子。
啊——尖叫声回荡在祁镇上空。
灵舟嗖的从天上砸下来,轰然砸平一个山头。
到处都是碎片残渣,哪里还有什么珍馐佳肴。
所幸陆家主几人只是轻伤,他们都是金丹期,反应极快,能御器飞行,自然不怕高空。
乐家主脚步踉跄,手提长剑,在灵魔交搏的硝烟中环视四周。
不过短短一瞬间,就从云端掉入了深渊。
他瞳孔涣散,脸色苍白呆滞,至今不敢相信。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郎诏不知从哪里爬起来,忽然来到他身边,呼喊道:别愣神了,初霁不在,我们快点冲过去,说不定还有希望。
乐家主浑身一抖,被吓回了神,忽然记起来,他已有金丹大圆满。
而陆家主亦是金丹大圆满,手持元婴品阶法器,身上带着符篆丹药无数。
最弱的程仕有清音铃。
祁镇大炮只擅长攻打大型目标,只要他们身形灵活,四个齐心协力,定能一举攻下祁镇。
一股愤怒涌起,他捏紧剑柄道:好!说完,一杆长矛就从脑后刺来。
银色的剑光直接将他耳朵削去一半。
乐家主似是不敢置信,扭头瞪大双眼:你……你!你背叛我们!陆家主指着山头稀巴烂的灵舟:什么背叛,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告诉你们,我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一个装文雅却爱出风头,一个靠mai身下二两肉攀附臭表子,还有一个明明已经沦落成野狗,非要端着高贵架子!一句话把三个人全得罪了个遍。
程仕目眦欲裂,暴怒道:你骂谁是野狗?!陆家主:你啊,睁开眼看看吧,程家早就亡了!程仕像被踩中了痛脚,掏出清音铃一跃而起:我先杀了你!瞬间二人扭打到一起,乐家主面色阴沉,捂着耳朵,死死盯着陆家主,也冲了上去。
而郎诏深吸一口气,垂下眼,默默站在不远处。
金丹修士打架,自然容不上一个练气期穴手。
但可以穴足。
在他脚下,一群蜈蚣从土里钻出来,朝陆家主涌去。
初霁接到战况,超链接回到祁镇,一出槐花小院,就逮住成沛问:战事如何?成沛脸上一言难尽:好像出了点意外。
初霁瞳孔骤缩:什么意外?炮哑火了?成沛咽了咽:不是,你看……初霁和他偷偷爬上祁镇护城墙,弹出半个脑袋,暗中观察镇郊。
只见不远处,四个人撕扯在一起,不是你骂我,就是我打你。
一副灵舟都碎了,我先解决了你的破罐子破摔模样。
初霁:。
这真是意外……意外之喜啊!此时距离陆家主四人进入祁镇,还不过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