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与旗帜】图标系列一共二十个,初霁还是第一次开出这么多。
她尝试拉出一个[五角星],闪烁着金光的小星星飞出,从word文档飞入半空中,旋转不休。
毛蔷进来汇报进度时,看见这颗小星星,愣了愣:这又是什么仙法?初霁: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试试。
她意念一动,五角星落入毛蔷眉心。
随即,初霁感觉自己和毛蔷之间产生了一股联系,说不清道不明。
初霁尝试放出一道直线。
黑色的长线在半空聚拢,上面隐隐透着丝丝缕缕的电光雷气。
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但足以辨认,那来自毛蔷。
?!毛蔷震惊,小初老板你偷学我!初霁恍然,原来如此。
如果她身边每个人都代表一颗星星,众星环绕,她出招时,岂不是借千百人的力量?那该有多强啊……你有什么感受吗?初霁问。
毛蔷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好像有,好像没有。
毛蔷修为低,感知能力不算高。
可能体会不到群星荟萃的效果。
而且看群星荟萃字面意思,人多才能力量大。
就是不知道旗帜有什么效果了。
按理来说,关于招式范围她拖出一个旗帜,放在毛蔷身上。
淡淡的光华闪过,旗帜消失了,并没有融入毛蔷身上。
初霁尝试了几次都没有结果。
她看着浮动窗口上的灰字,注意到举旗人三个字。
举旗人是什么意思?这时,初霁的传讯令又亮起红光。
她立刻接起,对面重复传来一阵刺耳的噪音,在寂静的夜里滋滋作响。
三息后挂断。
毛蔷也听见了。
这是……传讯令坏了?初霁掌心灵气缓缓注入传讯令,米白的兽骨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她在联系北境祝祭。
短短半天内,她已经联系了三次,都没有回应。
这次也一样。
不可能坏了。
初霁早有猜测,我的传讯令还能正常接收。
你试试能不能联系北境祝祭。
毛蔷掏出手中兽骨,也试了试。
她和北境祝祭交接过,彼此留了传讯令印记。
然而,对面还是没有回声。
初霁握紧手中的兽骨,她有种莫名的感觉,这是北境祝祭在和她求救。
祝祭当初答应给她提供皓磐,条件就是当皋西人入侵时,希望你能支援我们。
初霁:你们先准备灵舟,我先单独去看看。
她要往外走,被毛蔷一把拦住。
不行,我们现在刚刚和常家打完,常家一定在找机会报复,你一走,祁镇怎么办?初霁笑道:我从邯城和殷阳调派几个金丹期过来。
殷阳程家,连城六家,东邯噬灵族长老,以及使用灵傀的金家,金丹修士不算少。
地方大了,人才也多了。
初霁召集七个金丹期,给每个人发了一颗星星。
修为高的是六角星。
修为最高的程皎,只有八角星才能融入她眉心。
顿时,在场七人体内都升起一股灵潮,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皆感觉到哪里不太一样了。
程皎轻轻翻手,清音铃叮当作响,剧烈的灵气涌动,忽然掀起一阵狂风,将初霁院子里的槐树吹秃了。
初霁:?!禁止破坏公物!程皎脸上丝毫没有愧疚,反而露出一丝惊讶:明明我修为没有进步,为何感觉招式力量强了不少?其余几人皆蹙眉:我们试试。
他们就要出招,初霁立刻制止:要打出去打!再试她院子就要没了。
七人只好去悟德院比试场。
最后引起了悟德院一阵骚动,散修们得知有金丹修士比试,纷纷翘课去围观。
见识到众人出招后,场上一派惊呼。
好强,悟德院出来的金丹修士,都那么强吗?初霁没太关注此事,但她知道,她的大后方稳了。
可以安心去北境了。
于是,她打开超链接。
定位在北境。
蓝光一闪,她睁开眼,头顶还是那棵光秃秃的槐树。
周遭还是熟悉的祁镇。
?难道她恍惚了?初霁再试了一次,超链接失效一般,就是不动。
初霁尝试去殷阳,结果畅行无阻。
只有北境不能进入。
看来北境真出大事了。
初霁沉思片刻,联系了俞安玉,那边传来消息。
我还想问你呢。
俞安玉的声音从传讯令里透出,北境最近黄沙漫天,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夏天跑商的商人全部滞留在俞城,没有一个人能进去,听说进去就在沙暴里打转。
初霁眉心微蹙,听上去很不妙。
你最近要来北境吗?俞安玉笑道。
你来找我吗?-千里之外,常山都。
常家迎回都巽城主的一双儿女,交出六百万灵石。
虽然常家万年累积,六百万灵石对他们来说,还不到都城一个月的开销。
但没有人敢从常家手中掏钱,这是第一次。
常枕山和常千流的位置忽然很尴尬,就连寻常常家修士,看他们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
要说他们地位高,的确,元和上尊宠爱这对兄妹。
但他们让常家蒙受奇耻大辱,常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心生怨怼。
这天,常千流晨起修炼完毕,从静室中走出来,忽然看见香檀木案上放着一封羊皮。
羊皮陈旧,散发着一股羊膻味。
常千流蹙眉,是谁把这东西放在她桌上的?还不快拿出去!然而道仆们面面相觑,皆说不是他们放的。
不知道是谁放的。
他们也没有看见。
我们以为是您放在此处的。
所以没敢动它。
毕竟这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羊皮。
但道仆们知道,越是普通的东西,就越不会出现在常家主峰。
尤其是元婴期修士的桌上。
常千流直发笑:难不成是自己飞来我桌上的?她走到羊皮边,都不愿抬手去拿,以灵气一翻,露出背面几个字。
初霁不日将前往北境。
常千流脸色大变,赶快喊人找哥哥来。
常枕山来后,兄妹两人对着羊皮研究了半天,还是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常千流想起常时清怎么死的,指尖发颤:我有点害怕,是不是有人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潜入常家了?常枕山沉声:不论如何,此人希望我们对付初霁。
进北境第一步,先进俞城,我们不如在俞城设下埋伏。
正好,俞家主在百年前就表示依附常家。
常家传送阵四通八达,俞城也能顷刻间抵达。
-终年掩盖在风雪之中的俞城,此时分外热闹。
成群结队的商人们挤在狭小的客栈中,高谈阔论,说着当年他们是怎么通过万象之灵的测试,进入北境。
可现在谁也进不去了。
他们抬起头,从窗外看出去,天地茫茫一片白,但唯独北方有一条昏黄的线,在大雪中依然清晰可见。
北境沙暴,百年来独一次,谁都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商人们拖着满满的货物,有些人已经放弃,收拾东西回去了。
有些商人不想赔本,他们就靠夏天走这么一趟北境,赚取一年的利润。
现在离开就等于赔本,这一年他们全家都要喝西北风。
客栈门吱呀一声响了,风雪飞旋灌入,裹挟着一个白衣女修进来。
她身着白衣,白幕蓠。
一看气质就不是一般人。
老板娘笑着招呼对方,商人们斜眼暗中打量。
那女修要了一壶俞城特产热酒,坐在桌边饮起来。
据说这酒是山尖上的雪酿的,格外清甜。
初霁喝着,耳朵竖起,听对面的商人们讨论俞城。
但自从她进来,那些人都安安静静,半句话不说。
初霁只好端着酒,上前询问:诸位,恭喜发财,我头一次来俞城,想去北境做点生意,还望各位能指导我一点入北境的技巧。
商人们摇头叹气: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初霁:此话怎讲?商人们:北境有两种人,一种是我们常见的北境人,一种是西边的皋西人,他们都信奉万象之灵。
但皋西人每隔十几年,都会大举进攻北境人一次。
初霁:所以我是赶上打仗时了?商人们摇头:要是打仗还好,打仗我们也能进!而且打仗时东西卖的更贵。
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们早些进北境的几个朋友,现在都没消息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初霁点点头:那我去试试。
商人们笑了:就你?我们得到万象之灵认可的都进不去,你要是觉得自己行,尽管试试。
死在黄沙里,被怪我们没提醒。
那老板娘端上酒,放在众人面前,嘲笑商人们:你们几个才叫有眼无珠,这位道友可认识俞家人。
老板娘在城门守卫中有相识之人,俞城最近只进不出,难得进来一个,她很早就得到了消息。
让守卫们替她宣传自家客栈。
初霁进城时,主动暴露了她认识俞安玉的事实,守卫根本没有拦她,也没有盘问。
省去不少时间。
商人们一听初霁认识俞家人,顿时肃然起敬,对初霁道:刚才是我们眼拙了,若您真能进北境,可否替我们找找失联的友人?初霁答应了。
随即,她又打听了其他消息,俞家最近一切正常,这才出了客栈,来到俞家。
门房一见到她,两眼亮起:这不是初老板吗?快快请进,我就去请家主来。
这态度和她第一次来俞家时,简直天差地别。
初霁坐在原地,联系了俞安玉:我到了。
但奇怪的是,俞安玉没有及时回应。
以往他都是立刻回复初霁。
初霁也没多想,毕竟人在修炼入定时,看不见传讯令也很正常。
不多时,俞家主来了。
她面带笑容,披着一身俏黄的大氅,领口镶一层软绒绒的白毛,衬得她面如美玉。
俞家人都生得好看,格外赏心悦目。
初掌院。
俞家主笑道,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快快请进。
初霁微微蹙眉,难道俞安玉没有提前告诉俞家主?她也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这不是想去北境,被拦下了么。
要不然也不会叨扰俞家主。
俞家主眼神微闪,叹道:原来如此,那我也没办法了,此事说来也怪。
她的说辞与城中那些商人一样。
俞家主:初掌院这次是一个人单独前来吗?初霁刚想点头,忽然想到,她大部队还在后面,这次灵舟从邯城发出,比从祁镇走要快两倍。
没有。
我的灵舟随后就到。
初霁说,带了许多人。
俞家主颔首:那不如暂时住在俞家几日,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北境对策,掌院也好顺便等灵舟。
上次一别,都没来得及与掌院小叙。
初霁心想也好,便问:令兄俞安玉是不是在修炼?俞家主笑道:我给掌院安排好房间了。
就在东院。
初霁微微一顿,为何俞家主不回答俞安玉在哪里?俞家主忽然凑近了,带着浑身花香雪香,定定望着初霁,低声问:掌院确定要住在我家吗?初霁:?不是你邀请我住吗?初霁:是?俞家主离远了,伸出手,花枝指向东院,热情道:请。
初霁心中升起一丝怪异。
俞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俞安玉不说话,俞家主态度又那么反常。
天色渐暗,东院幽静。
初霁一个人坐在修炼室中,闭目养神。
她从入道起,进阶全靠蹭别人的灵气,几乎没怎么正经修炼过。
所以此时也是装个样子。
初霁的手暗中伸入乾坤袋里,摩挲着里面一块麻布。
这东西是从都坤城主手中抢来的。
初霁叫它麻布袋,因为外表是一块平平无奇甚至略显粗糙的麻布。
但盖在别人头上,就能让对方短时间内陷入晕头转向的迷雾中。
实乃偷袭必备之宝物。
初霁深呼吸一口气,将气息降到最弱。
夜色笼罩,屋内昏暗。
窗外的风声好似在吹哨,一声长,一声短。
在这哨声中,初霁隐约听见一点琴声,意境高远。
这房间隔音有点差。
初霁睁开眼,又闭上。
不多时,潺潺流水声应和着琴声,如同高山雄伟,溪流叮咚,两道声音彼此交融,乐曲动听,比廖徐行的曲子好听太多倍。
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跌宕起伏,仿佛灵气都为之翻涌。
这才是真正的仙乐。
既然是仙乐,想必不是凡人能演奏的。
初霁唇角微微勾起,没有说话。
她闭着眼,静坐在原地,没听见一般,天崩地裂都影响不了她。
曲声渐渐弱了下去。
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沙沙,沙沙,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初霁睁开眼。
她面前的门上,投落一个黑色的人影,身型陌生。
对面终于要忍不住了吗?初霁暗暗掏出麻袋,轻轻一跃,悄无声息落在门边。
咚咚。
门被敲响了。
初霁挑眉,这人还挺有礼貌。
夜晚偷偷潜入还敲门。
她浑身绷紧,双手攥着麻布袋,门开的那一瞬间,她猛地闪身到那人身后,一下将他套住,提起青剑就打。
那人被初霁打了个措手不及,倒在地上翻滚挣扎,麻布袋套着他的脑袋,里面传来呜呜的声响。
初霁边揍边冷笑:半夜进少女闺房想干什么?嗯?我初霁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嘭嘭嘭三下砸上去,麻布袋扭曲像个虫子。
里面呜呜呜呜呜——别打!别打了!忽然,初霁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人声音好熟悉。
但往下一看,身形陌生,不认识。
再来一剑!初霁气喘吁吁,站着威胁:说,你是谁?那人静了一瞬,初霁蹙眉,一把拉开麻布袋,露出里面一张熟悉的脸。
他眼角泛红,长睫微湿,也不影响他那张春英般的容貌初霁:……草草草!这不是俞安玉??初霁一下跳起来:你没事吧?俞安玉咳了咳:没事,疼是疼了点,没伤到。
就是被初霁套麻袋打了一顿,面子上有点难看。
初霁又惊又气:你进门怎么不提前说!而且你这幅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俞安玉取下麻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语气似乎很委屈:我重塑身体了。
初霁拉他起来:恭喜啊,我今天还找你呢,你是出关了吗?就在此时,琴声响了起来,俞安玉一把捂住初霁的嘴,低声道:嘘——有人。
初霁取出一张纸,写到:谁?常家。
俞安玉接过笔,就在你来之前一天,常家先到了俞家,我妹妹将我关起来,自己接见了家主。
但俞家主到底还是关不住她哥,俞安玉很快就跑了出来。
俞安玉拽着初霁:走,我带你走,趁他们还没注意,你快快离开这里。
别来北边了。
初霁心道那不行,进北境必须通过俞城。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俞安玉一把拉出去,从东院一直来到俞家门口。
周遭巨树在重重夜色中张牙舞爪,初霁和俞安玉屏息而行。
从这上面跳出去。
俞安玉指着远处高高耸起的尖塔。
初霁回头问;你放我走,你和你妹妹怎么交代?俞安玉笑了:小初,那你一定要记得我的好。
初霁浑身恶寒:说人话。
俞安玉正了正神色:你放心,我妹妹不会怪我,还会帮我一起隐瞒,她也是受常家胁迫。
初霁点头,那就行。
她转眼就要上塔,忽然塔上四面大窗火光亮起,俞家众人纷纷飘然落下。
几十个人围绕着初霁和俞安玉,将他们的去路封锁。
为首的俞家主手持一支鲜花,面带失望,冲着俞安玉道:哥哥!你怎能如此!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我都说了……哥哥你脸上怎么青了?!初霁面露尴尬,像个鸵鸟缩着,不敢说这是她打的。
俞安玉叹了口气,抽出怀中紫薇花:既然你执意与我作对,我只好这么做。
俞家主脸上露出一丝不忍:我们兄妹真要走到这一步吗?俞安玉颔首:别无他法。
他侧身向初霁使眼色,让她快走,然而初霁忙着缩头,没看见他的示意。
电光石火间,俞家主动手了,她画出一道水镜,向俞安玉打去!这一道水镜能封锁他的修为,还能将他暂时封入镜中。
但俞安玉轻轻举起紫薇花。
一道紫光闪过,水镜轰然碎裂。
俞家主没想过这一招就能使俞安玉屈服,她接二连三打出水镜。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她立刻扬起手臂抵挡,可黑影太快了,快到几乎神识都捕捉不到。
顷刻间,她头上仿佛罩下什么东西,周遭陷入一片黑暗,俞家主头脑眩晕,分不清东南西北。
放开!她是试图挣扎,忽然一只脚把她绊倒在地上。
哗然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俞家主晕得站不起来。
这位套她麻袋,敢于把她绊倒的勇士,正是初霁。
如今初霁是元婴大圆满,俞家主只是金丹修为,两者差了不是一个小境界。
初霁不禁感叹,还是修为高好,修为高,还能套别人麻袋。
拿走她的大氅!俞安玉的声音传来。
初霁扒掉她的大氅:抱歉了,借一借。
俞家主顿时破防了,她举手投降:我不打了。
那大氅不在,她怎么打得过俞安玉?更别提初霁了。
趁着周遭大乱,初霁提着大氅就跑,边跑还边往自己身上穿。
她一扭头,在拐角上撞见一个男人,男人抱着一只琴,脸上以白长水缎覆盖了眼睛。
谁人如此鲁莽?常枕山斥责,站住。
初霁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人是谁了。
初霁压低声音:回禀仙人,我是俞家主身边一个道仆而已,俞家主身受重伤,我要赶快去给她拿丹药!常枕山微微一顿,也不知是相信她的话没有。
那俞家主在哪里?在那边,往那边走了!那——边。
对,就是那边!常枕山:??欺负他是个瞎子?初霁压着笑声:就是那边,对对,沿着那边走。
不要停。
常枕山沉默了,到底是哪边。
初霁惊讶:难道您看不见?对哦,您的眼睛。
常枕山怎么会承认自己看不见?放肆!他斥责道。